第21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道洛什·久尔吉作品1985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的确,也有出人意料的惊喜。比如,裘莉亚·米勒没有在提案上签字。我对这个女人始终都有某种信任。

总之,反动派发起了双重进攻,其中一个是贫民区的平民,其主要危险是群众运动; 另一个则是知改委,它的威胁主要表现在意识形态领域。[2]

实际上,史密斯之流已经被成功冲昏了头脑,他们征集的签名将近十万。但他们的工作枉费气力。因为三天之后,罢工冲进了白金汉宫,递交了请愿书和通牒,从此之后大洋国不再拥有政府。[3]

[1]你看,警察也开始大谈历史。但愿他的博学不会让他短命。我憎恨这种人——我的上司也属于这类——在伪客观、假冷静的阐述中包裹着原始、本能的冲动。不,我的上司,由于那次你在走廊里对我的侮辱 (“你今天忘了刮胡子”),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你! ——历史学家批注

[2]可恶的警察,仿佛整个这场运动并不是由他挑起的似的!我们既然说到这里,那我就再说一件事: 在我们这里也有警察监视! 只是看不到警察而已。上次,我们在研究所里拆一堵墙,所长想从我的办公室里抠出几平方米,好让他的办公室里有独立的厕所。想来,他不能跟一般的研究人员去同一个地方拉屎。两个工人在拆对面的墙壁,突然其中一个向另一个大声喊道: “你这个蠢货,你把瓢虫切成了两半! ” 我心里暗想,奇怪啊,增里怎么会有瓢虫呢?更何况在冬天,因为当时正值12月份。这些工人心肠多好,居然为一只可怜的小瓢虫惋惜。我走到墙边,想看看那只可怜的瓢虫。但工人们开始大笑起来,其中一个说:“没关系,它照样运转。”我这才发现,他们说的“瓢虫”,原来是一个鸡蛋形状、巴掌大小的窃听器。所长居然使用这样卑鄙的仪器,毫无疑同,他这是想窃听我说什么。不过,他从我嘴里一个字也听不到,因为我坐在那里打字,从打字机的响声里他什么也听不出来。我一字不漏地将心里的屈辱都写进批注——哈哈哈,这是多妙的主意啊! ——而且我还利用时机,用微缩相机拍照,然后直奔香港。周末结伴旅游——特別推荐,在资本主义社会过周末! ——在参观两个博物馆的中间我悄悄溜走,不会有人杯疑,因为这种时候所有人都去妓院,我则将材料交给“新天才”,那是一家正经出版社! 之后,他们愿意把我怎么样就怎么样! ——历史学家批注

[3]我觉得自己非常可笑,就是去欧亚国也可以。只要别跟上司或老婆在一起。另外我还想说:我是教徒。没错,上帝确实存在!我在香港拔掉嘴里该死的金牙。以后我不会再吸里期六的大麻烟,而是代之以泻药,反正检査没那么严格! 我痛恨必须的举家飞行,我还不如住进疯人院,那里至少可以自由地骑自行车。我不想做爱! ——历史学家批注

54 史密斯谈大洋国体制崩溃

当时在星期一俱乐部里,历史学家们正在进行期待已久的大辩论,讨论老大哥独裁到底有什么必要性,60年代革命的衰亡到底该从何时算起。102岁的老党员,革命老将普利特也参加了辩论,他是坐在轮椅上,在热烈的掌声中被人推进栗树咖啡馆的。

普利特没能说出什么触及事件本质的有用的话; 早在 30 年代,他就是一名无政府主义者,所以他的立场要比曾经的芳动党和共产党都左,通常来讲,英国工人运动两大派系的政策都会遭到他的否定;劳动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表现出来的失败主义被他嗤之以鼻,共产党只是嘴上的革命者,因为没有采用炸铁路这一最为有效的阶级斗争手段。普利特也不过是理论上的炸铁路圣徒,事实上谁也没有见到他手里攥过导火索。他公开宣称,社会矛盾的惟一解决方式就是毀掉无论对哪个国家体制来说都是重要经济与军事命脉的铁路。老大哥是惟一一位对普利特理论的重大革命意义表示肯定的入,,这个老家伙在劳动营里蹲了二十年,在那里他总是兴致勃勃地跟曾经的劳动党和共产党对手进行辩论。

实际上辩论没有任何结果。一位历史学家试图用 “英格兰从来就没有过民主传统”的说法来证明老大哥体制的必然性。[1]

“十分典型,” 他在讲话中说,“在革命前的英格兰,存在着上议院或王室之类的反动机构。老大哥权力独裁有其土壤,并不奇怪。”其他人对这个观点表示异议,甚至直接认为,与60年代扎下了根的暴政相比,不仅之前的那个政权,包括亨利八世的体制在内的所有早期政府都会显得更加民主。“当然,” 持这一观点的代表补充道,“即便如此我并不想说,我们现在应该重新恢复亨利的封建独裁统治。”

还有个问题也提了出来,60年代的革命究竟到何时为止是积极的?一个与会者认为,准确地说,革命一直持续到1963年7月12日下午4时,因为老大哥在那一刻发出那道关于组建安全委员会的著名指令(现在称为:精神保卫局)。有人反对,认为一直到1963年8月革命仍在进行。“让我们回想一下,那时学校里还免费发牛奶!”有人提醒,但立即有人喊道:“在1963年5月,《哈姆雷特》就被禁演了!”但那位历史学家根本就不想听大家说话,他说,精神保卫局在初期起到了积极作用。

正当大家辩论到这儿,航空工业大学的学生们破门面入,激动地告知:普利特和穆罕默德·斯坦雷一起带人正朝伦敦市中心进发。

起初,历史学家对年轻人——这些白痴飞机设计师——打断了这场有意义的辩论感到很恼火。但是很快他意识到,历史本身要比关于历史的辩论更重要,这时,学生们已经站在栗树咖啡馆的大堂中央。

“我看,老伙计,” 他小声对坐在吧台后面、主席团中间的安普尔福思说,“你明天的音乐会将要取消。但你不要难过,大洋国广播电台和电视台的麦克风,很快就将属于你。”

我们终于行动起来,向政府递交改革计划书,或许将从他们手中接管政权。首先,我打电话到白金汉宫。对方没有人接电话。因此,我们不假思索地朝那里动身。街上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我们的行列。当我们来到白金汉宫前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数万民众。

门口没有卫兵把守,也没有身穿黑色制服的精神保卫局警察。我们推开宫殿大门,宫内也不见卫兵的踪影。在反常的寂静中,我们穿过一层的走廊。楼道里空空荡荡,房间的门都敞开着,电话线都给割断。楼上的党部办公室里乱如狼藉。家具相互叠落。壁炉里成捆的文件烧了一半,冒着浓烟。

我们相互望了一眼,“看啊,这些家伙滚蛋了!”赛麦跟我小声耳语。“他们逃跑了!”维特斯叫了一声,然后激动得哭起来。我也一样,兴奋得流泪。我们彼此拥抱,相互亲吻。安普尔福思用嘶哑的嗓音大声喊道:“弟兄们,大洋国自由啦! ”

我们冲到楼上的阳台,向全伦敦人宣布:“革命胜利了!”“知改委接管政权了!”广场上的人群如浪涛汹涌。我心里在想:他们是否能听到我们的声音? 因为我们没有麦克风。“你说吧!”我对赛麦说,出于激动,我浑身发抖,“你的声音比我们的都大! ”

“不,”赛麦揺头,“这个时刻该由你讲话!”我们都没有做这样的精神准备,互相退让这伟大一天的历史性荣耀。

这时候,从广场另一侧楼顶上的高音喇叭里传出一个喊话声。那个声音柔软、润滑,略显紧张,我们突然意识到,我们接管政权迟了一步。

[1]尊敬的同行忘了,人类大屠杀——在老大哥统治的大洋国曾一度盛行——同样也未曾有过历史传统。看起来,还是可以在新的时期引入某种新的手段……看哪,我们的上司也时刻不停地进行尝试。比方说最新一次,要求所有同事必须在每份论文里至少从他的书里引用一句话。或者,最近只能用手帕去抓研究所的门柄,以免过早变旧……好啦,不要离题太远!最近我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而且还知道此时此刻我将实施我的计划。——历史学家批注

55 穆罕默德·斯坦雷于1985年9月2日向伦敦人民发表的广播讲话

亲爱的英国人民!你们看不到我,但我能透过窗户看到你们。我还能看到,外面冷风袭人,你们在发抖,所以我只讲几句活。

我们推翻了老大哥及其余党的血腥专制! 垮台的内阁逃胞了,带走了国家所有的黄金。但是没有关系!你们高兴地听着,我在这里宣告:真正诚信的英国工人委员会成立了,并且接管了国家政权。我们将惩罚罪犯,但不会冤枉好人。在真主面前,人人平等。我们的计划,是伊斯兰与自由的计划。尤其是,我们不是政治家。

面包会有的,肉会有的,以后不会再有战争。民主的伊斯兰教重新闪烁出昔日的光耀,吸取了天主教、犹太教和共产主义理论的精华,但剔除了它们所带的糟粕。

大洋国崩溃了。英国诞生了。独裁灭亡,国家万岁!一切自由! 你们可以去你们想去的地方。但你们不要做蠢事! 明天,我将在同样的时间里向你们讲话。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我们所有人都颂扬你在天堂的荣耀!前进吧,以色列人,主会保佑你们的!哎呀呀!没问题!祝大家好运!真主阿卡巴!

56 史密斯谈革命的日子

我已经第四天没睡觉了。每个昼夜的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街上度过的。我一点不累,而且不困。我既不饿,也不渴,而且没有丝毫的孤独。

我走在街道中央,在人群中朝前钻啊挤啊。有时被谁叫住,拥抱,亲吻。“我们胜利了!”对方附在我的耳边喊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是我的朋友。还有的时候,我拍拍谁的背说:“你听说了没有,他们滚蛋了!”我大声嚷道。“再喝一口!”对方高兴地应道,并朝我递过威士忌酒瓶。这是我的兄弟。

人群就像一头醉醺醺的大象,狂笑着忽左忽右地甩动鼻子。“草民万岁!”有人声音嘶哑地冲我喊,立即响起了大合唱:“草民万岁!”矿工们来了,电工们来了,他们全都穿着制服。孩子们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手里挥舞着彩色气球。

在胜利大道上,有人在人群的欢呼声中摘下路牌,然后贴上“失败”的字样。第二天,城里所有用“胜利”命名的街道、广场和机构,都被相继改名为“灾难”、“惨败”、“垮台”或“破灭”。

在一个街口,有人在分发煮香肠和番茄汁。人们将之想像为啤酒。女摊主手里拿着一支话筒安慰大家:不要着急,好好排队,每个人都可以分到一口! 这是军事舰队送给伦敦人民的!没有面包,也没有芥末酱。没有关系,现在这样也很好吃。

在电视机工厂前的人群黑压压一片,从院子里传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人们正用斧头劈砍电视。非常奇怪,在人们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愤怒,而是快乐和孩子式的顽皮。有人将荧光屏砸到一棵树上,嘴里叫道: “去他妈的憎恨训练! 滚你妈的电视体操! ” 荧光屏随着一声怨艾的闷响被摔得粉碎。

人们在皮卡迪利木偶剧院看演出。一具木偶演的是老大哥,另一具演的是老大姐。老大哥正从后面干自己的老婆。他非常想干,但却没有能力。“对不起,帕蒂,”独裁者叹了口气郁闷地说,“我被国家大事搞得彻底阳痿了。” “别着急,老大哥,” 这时观众席里有人喊道,“回头让果尔德施坦因操她吧。”哄堂大笑。

在广场的另一侧,苏格兰人穿着被禁止多年的民族服装载歌载舞。观众们迷上了苏格兰人的裙子,不出几日,男子的花格裙在整个英格兰流行起来。舒缓、幽怨的风笛声在广场上空回旋。有一队与众不同的游行队伍朝着曾经的威斯敏斯特教堂进发。他们是刚从伦敦疯人院里放出来的精神病人,这时候威斯敏斯特教堂已经成了逃亡医生和护士的避难所。“他们都不是虔诚的天主教徒,” 其中一个精神病人说,“现在得给他们重新洗礼。” 那人随后转向我,“请允许我作一下自我介绍,我是爱麦虞埃尔·果尔德施坦因。”

小学生的队伍来了,队伍前边走着一辆马车,马车上装满他们喜欢的玩具。有人掀开了下水道的铁栅栏,将打仗玩具和哈卡伊儿童团袖章一股脑儿地全倒进去。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也驶过来,上面装满了玩具厂革命委员会从玩具厂仓库里找到的三千件小熊小狗的玩具,统统分发给孩子们。

在泰晤士河的一座桥头,一个乞丐在唱一首乔 · 希尔的歌。跟前有一张纸上写着:“我不接受救济金。”在昔日海德公园的演讲角,重又形成了政论辩论会。至少有四个人同时发言。与其说是演讲,不如说是在吵架。一个穆斯林工人要求实行多妻制,一个长发青年要求吸毒自由。在两个人跟前,精神保卫局警察排着长队,正在痛哭流涕地进行自我批评。“我充当了暴政的工具。” 有人讥讽地立即反驳,“你们也都捞足了。”“不要难为他们!”人群里有个学生说,然后转向一个露了馅儿的秘密警察,“回家去吧,老伙计! 好好把自己灌醉了。至少你该感到高兴,以后你用不着再杀人了。”

市中心,有人用石头砸开了一座核心党秘密商品仓库的玻璃窗。墙上写着警告语:“革命不是抢劫!”为了保证仓库安全.,有工人民兵进行把守。

夜幕降临。夜幕下的城市没有照明。在精神保卫局大楼前的空场上,燃烧着一堆旺盛的篝火。楼里的人从窗口扔出一捆捆的秘密报告、检举信和匿名信,楼下的人再将它们扔进火中。当簿火眼看就要熄灭,一群学生前来支援:他们带着火柴,点着了全年的《时代》报和老大哥肖像。

  如果觉得1985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道洛什·久尔吉小说全集1985,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