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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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这两者的意识程度又有什么差别呢?当然,这取决于我们在别人面前要藏起哪个自我,假设说母本的一面更自私,所以母本自我当然不太希望暴露于外部世界当中,也不想暴露给另一半基因自我(父本自我)。所以,显意识在展现出父本自我的一面的同时,却意识不到来自母本自我的偏见,而同时站在暗处的母本自我却在不断地观察(和利用)父本自我,这就和双重人格的情形类似:无意识自我对意识自我了若指掌,而后者则对前者一无所知。上述说法只是一个初步的猜测,但是我相信一门论述我们心智中的两个自我、研究两者之间的互动以及它们对欺骗和自欺不同影响的学科会慢慢发展壮大,并成为家庭研究科学的重要分支。下面我们来看看另一个有趣的可能性。其中一半的你是否会比另一半的你更容易产生罪恶感?或者其中一半更容易感到羞耻,而另一半却非常厚脸皮?我觉得是这样没错。如果罪恶感由伤害他人导致,那么从逻辑上来说,伤害了亲属比伤害陌生人更罪过,所以你的父本自我在伤害了父亲那边的亲属时会内疚,但是你的母本自我压根就不这么觉得。而如果说羞耻和(特别是在公众场合造成的)受到的心理伤害有关的话,那么如果蒙羞的场合里有你母亲那边的亲戚在场,那么你的母本基因就会让你感受到强烈的羞耻,而你的父本基因则无动于衷。罪恶感和羞耻感都是我们自发的情绪,却同时也可被他人诱导产生。有时在我们没做什么错事的时候,也会有一些亲戚想让我们产生内疚的感觉,或者引发我们的羞耻感。他们同我们r值的不对称性也将具体影响到他们的诱导策略,而这种诱导会导致我们的母本自我和父本自我打起架来,引发内部冲突以及思绪混乱。

儿童的骗术

人类几岁开始就会骗人了?我们总说小孩天真无邪,但实际上他们很早就具有作假和说谎的能力——只要我们日常稍作观察就可得出这样的结论,当然还可以通过科学研究。在两三岁的时候,儿童就能行使许多欺骗行为;而据确凿证据早在六个月大的时候婴儿就能行骗,其中包括假哭和装笑。假哭比较好认,因为婴儿会在继续哭之前停下来看有没人在听,这显示他们已经能够根据受骗者的行为来调整自己的骗术了。在八个月大的时候,婴儿就懂得怎么隐藏那些被禁止做的举动了,而且还懂得怎么转移父母的注意力。两岁的时候,孩子就懂得怎么在父母声称惩罚自己的时候装作不在意了,比如他会说:“我不在乎。”当然实际上这个惩罚让他怕得要死。在一项研究中,2/3两岁半的孩子在两个小时里至少会撒一次谎。而儿童撒谎的动机大体上和成人一致。而出于保护他人感受的谎言——所谓善意谎言——则在儿童五岁时就被观察到了。

暴怒发作(temper tantrums)在医学上指的是儿童突然发作的剧烈愤怒,并威胁要伤害自己的行为,这在人类当中较为常见,但也见于黑猩猩和鹈鹕之中。鹈鹕幼雏会突然发狂地回旋飞翔,并同时驱散同胞幼雏,然后落到父母脚边卧倒,实际上它是在要求即刻的亲代投资,并且一般情况下会被满足。不同于人类儿童或黑猩猩幼崽以头抢地的行为,鹈鹕幼雏会伤害身上的关键部位,并啄伤自己的翅膀。

子代谎言可能非常难以捉摸,我们来看看下面两个小故事。有一个妈妈,养有一个五个月大的女儿,母女俩之间亲密无间。妈妈到托儿所接女儿,这时女儿正在和托儿所阿姨欢快地玩耍,但是只要她一看到妈妈,一闪而过的兴高采烈之后,她突然间就崩溃然后大哭起来。妈妈怎么看呢?女儿太高兴看见自己了,但是又马上掩盖了这种欢快的情绪,并且在发泄没被妈妈一直照顾着的委屈,或者换句话说,是为了让妈妈内疚。在另一个故事里,同样是这个小女孩,现在长了两岁,当她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她会说“我需要……”好像在强调这个东西对她非常重要一样,但是当她不想要的时候,她就不再情绪激烈地强调什么需要了,而是不咸不淡表达不想要。她既表达了自己的渴求,又慢吞吞地,甚至哀切地说:“但是妈妈,我不想要那个啊。”在前一种情况里,她操控母亲向自己增加付出,而在第二个故事里,她又想让妈妈和自己明白自己有真正想要的东西。

实际上,孩子在出生前就会骗人了。在妊娠头三个月,母亲调控血流的几个主要变量发生了重大改变——脉搏率、血糖水平,以及血流分布。通常这几个因素都被母本激素所控制。在妊娠后三个月,胎儿掌握了这个控制权。胎儿会分泌同样的激素或者这些激素的类似物,但是浓度却是原来的100~1000倍。为什么胎儿要掌握控制权?为什么要变换到这种大体来说低效的信号系统?

胎儿掌握控制权,是为了给自己谋利益。它给母亲增加的血糖水平和脉搏率大大超过了母体的适宜水平。而它这么做可以把大量的营养经由胎盘传输给自己,出于同样的原因,它剥夺了本该流向母体四肢的血液并集中到自己附近。假设存在一场共同进化的对抗,其中胎儿激素的激增迎来的是母体对这些激素敏感度的降低,那么就很容易明白,为什么随着生物不断的进化,这些激素水平会翻了这么多倍,甚至到了母体自身无法控制血流的地步。就像一位该领域专家所说:意见一致的时候,悄声细语对方都能心领神会;如果大吵大闹,说明两者八成合不来。

随着孩子成长,他们的智力在提高,骗术亦然。这可不是什么意外,因为促进他们各方面智力提升的力量,同时也能让他们更精于掩饰和谎言。而同样也有清晰证据证明,在修正年龄因素后,自然的智力差异的确和撒谎的本领呈正相关。科学家们把一个小孩单独留在一个房间里,告诉他不要去看一个盒子里有什么。当实验人员回来的时候,大多数的孩子都偷看过了。现在问这些小鬼你们偷看没,大多数都会否认,而越是聪明的孩子(结果由简单的认知测试得出),撒谎的可能性就越高。甚至新生儿的健康程度(衡量的标准是多个指标的加权和)也和撒谎本领呈正相关。我们由于被人欺骗而把谎言视做坏东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轮到我们骗人的时候我们也会这么想,特别是谎言没被发觉的时候。

尽管缺乏来自成年人类的关键证据,但是从猴子和猿类(见第2章)身上可以得知,智商越高的越爱骗人(而不是正好相反),并且把戏越高明。从理论上说,比起没这么聪明的同伴,这些聪明人更容易自欺欺人,而这就造成了另一种危险——高智商同高自欺的结合——比如说,一个恶毒并且深谙作恶之道的家伙,因为天赋异禀,就很容易相信自己不会犯那些凡人的错误。但是不管是从事实还是逻辑来看,实际上正恰恰相反。除非出现相反的有力证据,我们都可以说聪明人很容易陷入骗人和骗己的囹圄,包括在他们所做的科学工作上(见第10章和第13章)。那些以聪明为傲或以其身处的优等群体为傲的人,也会思考自己是不是更爱撒谎以及更爱自欺欺人,不过他们应该也颇擅此道。

当孩子们被要求撒善意谎言时(比如要表现得喜欢一份让他们不高兴的礼物),他们只对受害者(送礼物的人)假装微笑。而当收到一份让他们开心的礼物时,他们的笑容会不吝啬地给更多的人。同成年人一样,比起捏造表情,孩子们更经常去压抑表情,并且更擅长后者——各个年龄层的人在捏造表情的时候,都容易做得很夸张,但是他们很容易就能恰到好处地压抑住神情。

有趣的是在实验室试验中,对于五岁的男孩女孩,地位越高的越擅长欺骗实验人员,但是在同样的试验中,他们的地位并不意味着能更好地识破谎言。在成人男性当中也是如此。成年女性识破谎言的能力并不受地位高低影响(因为看穿谎言正是女性的能力)。正如我们在第1章当中所看到的,当人们被给予了“权力启动条件”后,他们识别他人情绪的精度下降,所以当中有什么区别的话,我们认为这些人更容易被骗。值得注意的是,父母们在孩子小时候和他们玩“过家家”,孩子们之间以及孩子和自己也会玩这个游戏,并且大多数的儿童文学都含虚构成分。想想那些大多数(以及流行的)游戏其实都和欺骗有关——躲猫猫、纸牌、魔术、骗子骰子,诸如此类。所以似乎存在一种在生命早期阶段就往里面植入欺骗的动力,这种动力当然刺激了想象力和学习能力,并且使得孩子们准备好进入一个不论是说谎还是辨谎都至关重要的世界。小孩们撒谎的时候,我可从来没在他们身上看出任何天然的内疚,正相反,至少在面对父母时,撒谎在孩子心中是第一道防线。毕竟父母们人高马大,老练狡猾,并且掌握着孩子们需要的一切资源。

父母如何影响儿童的欺骗行为

尽管父母会经常鼓励孩子们说善意的谎言,但是他们更经常禁止孩子撒谎甚至惩罚他们,特别是谎话撒到自己头上的时候。生杀大权掌握在父母手上,所以他们只需要得到撒谎的罪证。父母们通常的策略之一是近距离盯着孩子的眼睛,并且迫使孩子也看着自己的眼睛。我曾见过20岁的孩子也在这招面前败下阵来。大学里的学生经常跟我说父母比其他任何人都能戳穿自己的谎话,有时甚至能分毫不差。如果威胁儿童撒谎就要罚你,他们肯定会撒谎,不然就要挨打了。而惩戒也是一样起反效果。惩罚(特别是非常狠的那一类)会让谎越扯越大,甚至会诱导儿童产生自欺以抑制攀升的恐惧和疼痛(尚不知会对免疫系统造成怎样的伤害)。

一方面,当父母本身沉溺于谎言,子女有样学样的时候,也会对子女产生可怕的影响。孩子们知道了撒谎没什么呀,撒谎甚至是一种合情合理的生活方式:从向朋友撒谎到隐瞒过失行为(“抱歉我没去接你哦,因为我有个孩子突然得重病了”),甚至是一些更严重的行为。如果父母之一是个瘾君子,并且为了掩盖自己嗑药的事实说了一大堆的“故事”,那么这个孩子成长的过程只能是不断地说谎以隐瞒父母吸毒一事,而且长大后可能会撒谎成性。另一方面,孩子对父母的虚伪和自相矛盾是出了名的敏感,特别是父母在对他撒谎的时候。如果你被孩子逮着做一些你禁止他们做的事情,那么你估计要花一个下午和孩子理论个不停了。

心理学坚决主张在孩子发育过程中,孩子们能否对周围世界产生信任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开始。如果能拥有父母足够的照顾,那么儿童就能成功地度过这一阶段,但是事情总非完美:如果关爱不足,那么孩子们就不会觉得这个世界能提供给他们必需的保护。在极端的情况下,因为父母糟蹋孩子们的信任,导致孩子们完全无法对他人产生信任感,并且因为害怕说真话而撒谎,似乎孩子们会变得害怕现实本身,特别是他们自己眼中的现实。如果孩子们不能相信父母可以言行一致,那么他就会出于自我保护和不信任感去撒谎。这种综合征病根之深,可能会影响到其他方面的人际关系。毕竟父母是世界上同孩子最亲近的人,并且也应该把孩子的利益时刻放在心里,所以由他们而来的不信任很容易就蔓延到其他的人身上。

在承诺和关照的兑现上,父母很容易对孩子撒谎。“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一个孩子被揍了一顿后会听到父母这么说,或者再晚一些时候,我心里想着的都是你的“最大利益”(best interest),然后进一步禁止孩子做这做那。真的是这样吗?父母心中揣着的是自己的最大利益,并且会和孩子们的利益发生冲突。单亲家庭更完美地诠释了父母对于孩子的欺骗。“爸爸呢?”孩子问,“他离开我们了。”母亲回答道(事实刚好相反)。“他不想再和你有什么干系了,所以忘掉这件事吧。”此处母亲一开始的行为就伤害了孩子,而这个谎言的后续——和父亲断开了联系,成长过程中缺乏父亲的角色——也伤害着孩子。或者母亲会说,“你爸死了。”(实际上父亲在坐牢)。后面孩子知道了真相,并且因为谎言和谎言带来的伤害而愤怒不已——再一次地,他失去了和父亲建立关系的机会,不管是通过探监、通信或打电话的方式。还有一个非常不幸的例子:有一个孩子上报称自己妈妈说和他们住在一起的那个人是她的哥哥,他们的确睡在不同的房间里,但是孩子非常确定两人发生过性关系。所以哪个才是真的呢?他们并非兄妹关系,妈妈在撒谎;或者的确如此,然后他们在乱伦?家庭和性,是两个放在一起就有爆炸危险的心理元素。为了更深入地理解家庭,我们必须要谈一谈性。双亲要被母亲和父亲的概念代替,子代要被儿子和女儿的概念代替。同时,两性有着家庭之上的意义,并且会因为各自扮演的角色而吸引欺骗和自欺。现在让我们进入下一个主题。

第5章 欺骗、自欺与两性

比起其他人际关系,欺骗和自欺更容易出现在性关系中。两个基因上毫不相关的个体相遇后开始造人,那就是性。而性作为一种强烈的感受,或飘飘欲仙,或沮丧无比。若是强迫,则会带来极端的痛苦和身体伤害。性行为通常包含在一种更为宽泛的人际关系中——即婚姻,男女双方共同生活,甚至共度白首,而这段时间足够生育后代。但是隐瞒和欺骗无处不在,选择配偶的压力因此也不容小觑,同样地,随着共同生活的时间变长,配偶也深入对彼此的认识。

在心理和生理的各个层面,性本身都隐含着欺骗二字。我们是否歪曲了自己性趣或性趣的程度或者没有如实表达出对彼此的喜恶,有时甚至对自己的性取向撒谎了呢?为了分析两性间诸如此类的欺骗和自欺,首先,必须得找出两性的进化史和互相关系之中的逻辑和必要性,并同欺骗和自欺上的性别差异联系在一起,最后一并去审视如下关系:外遇、月经周期、女性性喜好、性幻想、背叛甚至于谋杀。

两性的关键,或者说性本身的意义,在于繁衍后代,而这也是生命本能。在进化论的思路下,我们只需要考虑两个变量——双方基因和亲代投资,正是生和养这两者构成了“后代”。后代除了从双亲两边获得数量大体均等的基因、劳动和资源投入外,当然在有些情况下,后代单从母体就能继承一切呢。受精过程指的是父母两方给予后代的基因同时到达、瞬间完成,但是远在卵子受精开始之前,亲代的亲代投资就已经开始了,且将在受精后长期持续。就人类的情况而言,亲代投资若是在两性间出现分歧,则分歧会呈现复杂多变的形式。在讨论这些复杂形式之前,必须得问这么一个问题,为什么要通过性来繁衍后代?为什么还要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为什么要有性别区分

为什么是有性繁殖?不需任何雄性基因贡献的单性繁殖不是来得更简单有效吗?雌性通常是一切全包的一方,为什么不能凭此传递全部的基因优势呢?也就是说,为什么要有雄性的存在?实际上,确实存在一些“女儿国物种”(all-female species),但那大多是些个头很小的生物(超级小型的昆虫、螨虫、原生动物,等等),顶多有少部分为人所知的例外,如某些蜥蜴和鱼。但是,对于那些体型大一码的生物而言,无性繁殖意味着进化长廊中的死路一条,所以,这些物种最后都灭绝了。为什么会存在这两种截然相反的例子呢?

有性繁殖的优势,在于产生基因变异的后代。凭借每日媾和的魔法,人类的双亲能够制造成千上万的基因相异的后代,但是单性繁殖的雌性只能把自己的染色体原封不动地传给后代,顶多加上几个数量有限的个体变异。而基因变异的重要性又是什么?从逻辑分析和现有证据上讲,有两点非常重要:通过基因链的不断分裂和重组,基因能够在各种不同的组合中得到评估,而非总是拴死在同一条基因链上,这样能够增加获得有益基因进化的概率;但是硬币的反面在于,这增添了寄生虫宿主的负担,寄生虫量多贪婪,而且总是进化出五花八门的方式来攻击宿主,并通过不断繁衍基因变异和具有杂合性(heterozygosity)的后代来回馈你。这背后的逻辑指出,有性繁殖对于配偶选择和性的其他方面都具有重要意义,待会儿我们就会看到。

两性,即两种协同演化的物种

在过去的几十亿年中,有性繁殖一直是繁衍的主要方式,两种偶尔竞争的生物,按照产精或产卵被分成了雄性和雌性。这两种性别在时间长河中保持着稳定的概率平衡,当其中一种性别数目过多时,另一性别就会因此变得弥足珍贵,进而数量增加,所以在进化选择之下,很多物种都能繁衍数量大致相当的雌雄后代。

反过来说,两性也通过它们各自的亲代投资来定义。雌性产生的卵子量少、昂贵且耗时,故卵的数量也因此受到严格控制,而雄性随随便便就能制造数十亿的精子,加起来还不到一克重,人类男性只需休息一小时不到,就能把这些弹损重新填膛了。至于剩下的亲代投资,通常都是雌性在掏腰包,所以总体来说雌性付出的亲代投资大于雄性,这对于我们人类来说也是一样的,尽管人类男性的亲代投资被认为十分可观。

几百万个世代以来,雄性欺骗主要体现在基因质量方面,毕竟雄性一方除了基因毫无贡献可言。普遍认为,雌性会青睐一些可靠、难以造假的雄性表征:身体尺寸、对称程度、毛色鲜艳度、歌喉高超与否,等等。和这样的男士交配,通常会收获优质的后代。当这些优质男短期出现稀缺的时候,雌性就会反过来成为被选择的一方,所以它们需要推销自己的生育能力,以便尽快俘获交配对象。

当然,生物能够隐藏或者大力宣传它们任何一种特质。我曾经认为身体的对称程度通常是基因质量的重要标志(对于植物、昆虫、鸟类、哺乳动物等而言),不仅仅是因为它是有效的择偶标准,更因为它难以假冒。但是,蓝鳃太阳鱼(bluegill sunfish)却让我大开眼界。这种鱼类的雄性颜色绚烂,通常会来回游动来展示身体的两侧。但是有时,一些颜色不对称的雄性会只沿一个方向游,这样就能只展现更鲜艳的那一面身体,幸运的话,它也能骗到一些没发现它们是“侧面帅哥”的“呆萌妹子”,这样雄鱼就成功地隐瞒了自己不对称的事实。这些“侧面帅哥”的成功率自然比“无死角帅哥”低,而它们一旦把身体两面都秀出来,那这辈子就别想追到女生了。

而在日常生活中,我第一次留意到对称性的重要,是在我同一个极为貌美的年轻学生聊天的时候。似乎她一直想用那张俏脸来吸引我的注意,她会不断地分别展示左右侧脸,并且朝我露出令人眩晕的笑容,成果自然是十分显著。所以,对于我们剩下的人而言,都会无意识或者刻意地向他人更频繁地展露自己比较好看的角度,隐藏自己对称度不够的事实。

之前,我本觉得现在已经有很多关于两性的欺骗和自欺的科学研究了;我本以为女人看穿男人比男人看穿女人要容易得多,毕竟两者相关经验及投入时间差异甚大;我本以为男性比女性更喜欢自欺,他们更容易变得自我膨胀或自负。我相信,女性对于两性关系中欺骗的研究要比男性深刻得多,当然自欺是另外一个话题。我永远不会忘记,结婚仅一年半后,妻子就已经察觉我的一连串谎言且没有拆穿我,而是建立起我的数据库以便探察未来撒谎的行为,那种被悄悄看透的无助感,至今记忆犹新,让我几乎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而我因为头脑单纯,如果你第一次对我撒谎(涉及支配问题的撒谎除外),我一般都倾向于毫不忌讳地指出来。

这些猜测正确与否,我无从得知,因为这个课题尚缺乏科学研究。没有证据表明女性真的具备一套嗅探谎言的本领或更高明的骗术,也不能说明某一性别存在更严重的自欺行为——可能除了自负之外,明显男人更容易变得自负。

求偶阶段的欺骗和自欺

探索两性初次接触时的欺骗和自欺有助于帮助了解女性的选择重点:男性的地位、资源、投入意愿以及基因质量(尤其是当她处于排卵期时),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反映指标是外表迷人与否(诸如面部的对称程度和面相阳刚与否)。由此,我们预料男性会在这些标准上撒谎,他们表现出来的绝对要比他们实际具有的要多,他们会显得自己的基因比实际上要好(但是这绝对是最难伪装的部分)。

首先,男性的选择会基于受孕能力和产卵能力的外表特征:是否年轻、腰臀比(曲率)如何、胸围和对称程度如何。其次,还有基因质量的指标:面部对称程度和女人味。最后,男人会着重选择坚贞的女性(尽管男人们本身偏爱寻花问柳)。

考虑到亲本投资这项最初的不同——一枚体重不到10亿分之一克的精子和一个要怀胎10月方能坠地的婴儿,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和女性相比,男性更喜欢短期迷情而非长相厮守,这导致了在性这个问题上,两性之间存在一个不可忽视的持续性心理差异。全球的男人都比女人更爱好性的多样化(sexual variety):在不同的时期,男性都渴望更多的性伴侣,他们更赞同和美丽的陌生人发生关系,在相同的时间单位内,男性性幻想的次数比女性多一倍,更容易去买春,而且在短期关系中更容易降低对伴侣的标准。而女性则经常声称自己在伴侣的事业心、真诚度、亲切度以及感情深度等方面受到欺骗。只有在主动献身时,女性才更容易撒谎,没什么奇怪的,想想男人对性的浓厚兴趣吧。

由此可知,女性有时会伪装性高潮,但是男性却不会因为压力或觉得必须这么干。女性如此善意伪装只是为了抚慰男性的自尊心,或是尽快结束她们不情愿的性爱。有些男人完全没看出来,聪明的男人也偶尔识不破。女性货真价实的高潮应该是有助于精子在体内的运动的,即将其吸入子宫。而且真高潮也意味着以后还会和这个男性做爱。

反过来,也可以衡量一方因异性的某种性欺骗行为而沮丧的程度。因此,正如所料,当男性对女性在资源和地位问题上撒谎时,女性会表现得更加失望,但反过来并非如此。但这些都是次要因素,女性会对以下两种谎言最为灰心丧气:性关系前,男性山盟海誓,而上床后,杳无音讯。我认为此类行为也涉及自欺。在20世纪60年代,当我还是个小伙子的时候,就意识到了“逢场作戏”这种行为的自欺欺人,我频繁同一位女性见面,彼此深深吸引,使出浑身解数,已感觉自己在热恋。但同她欢好两三次后,我便发现她的吸引力荡然无存,对她的情感甚至走向反面。这种假冒的热恋导致性爱,性爱又导致了这段关系的终结。我是在一切都搞砸后才意识到的,那位女性自然也是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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