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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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那么,您的前一位夫人,那个……”与其说匠仔的表情很惊奇,还不如说是他无法释然,“失礼地问一下,请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其他几个人除了惊奇以外最多还带点疑惑,而匠仔给人的感觉好像到了日暮途穷的地步。他在教授的家宅改建之前来过这里,当时肯定是白井教授的前任夫人招待他的吧,这一次一下子换了一个新的夫人,还难怪他心理上一下子没办法接受。
“教授,难道,您的前一任夫人已经……去世了?”
漂撇学长问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不应该没听说过啊。作为安槻大学的留级大王,他的那种不光是学生甚至连教职员工的事情都通晓的自信心有点动摇了吧。
“不是,说来惭愧,其实前段时间达成了协议离婚。”
离婚……和白井教授给人的印象完全不搭调的一个词。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不过我真的是这么想的,真的。
“都到这把年纪了。连我自己都感到有点惊讶。本来还以为自己会跟她白头到老的。不过,孩子们现在都已经独立生活了还算是万幸吧。”
和刚才稍微有点不一样的沉重感漂浮到空气中——其实与其说是沉重不如说是疑惑的空气。大家都不知道对这件事该怎么反应。我也是这样,总不能追根究底地追问教授离婚和再婚的详细经过吧。
“这也就是所谓的熟年离婚吧。最近还挺常见的。”
“难道是,您的夫人提出的……?”
小瑠这么问道。大概是觉得这么问不太好吧,问出口了才慌慌张张地用手遮住了嘴。她会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因为现在一般的熟年离婚都是因为在孩子们都独立生活之后,作为丈夫的后盾一直照顾家庭忙于家事的妻子想要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希望开展第二次人生所造成的。现在这样的情况很多很多,但是——
“不是……”教授挠着头,“要说是谁提出的话,应该算是我提出的离婚吧。”
这种说法好像内有隐情的样子,更加可疑了。
“啊,不过您已经再婚了吧,那可要恭喜一下咯,是吧,是吧。”
漂撇学长可能是想用轻快的话题缓和气氛吧,不过从大家若有所思的表情来看,感觉到大家都在像看综艺谈话节目时一样任意地想象教授的离婚原因吧。在此之中,我却在想别的事情,而且还是非常俗的事情。其实,我在想的是——教授还真是个有钱人啊。因为,如果不是有钱人的话,怎么可能会想到把这么大的宅子改建啊(况且他本人也承认改建的价格要比新造一幢房子更高),不光改建还重新造了那么漂亮的一幢书库。几乎是和改建家宅同时进行的,教授还完成了跟前任夫人的协议离婚。而且既然是教授提出的离婚,那么教授的前任夫人自然是拿到了不少的赡养费。
匠仔是在去年长假的时候到这里来的。那个时候,家宅的改建工作还没有开始,教授的前任夫人也还在,是前任夫人招待的匠仔。在这之后仅仅过了一年零两三个月的时间,白井教授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这些变化都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
但是就算是这样(不过这终究只是他表面上给人的印象),完全看不出这些出资有给教授造成打击。也就是说,在经济上教授本来就非常富裕。后来才知道,教授不仅从祖上继承了大量的财富,再加上他自己撰写了近百册的专业书籍和杂文集,每一本都是畅销书。虽然他的著书里鲜少有一出版就销量暴涨的畅销书籍,不过很多都是销量不菲而且生命力长久长期畅销书,版税方面的收入要比他的本职工作要多得多。我本来还对大学教授写的书抱有偏见,觉得不可能会有很多人去买,这个事实给我的冲击很大。总之就是因为有了这种背景,所以白井教授才有闲情把什么东西都换成新的。
包括家宅和老婆。
*
刚才为了看河边进来的时候没有闲工夫参观,现在再一次走进白井家的厨房,发现这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如果想的话,有这样的厨房开个大宴会都不成问题。在有这样又大又漂亮的厨房的情况下居然还叫外卖真是有点浪费啊——我正这么想着,就听到夹杂着悲鸣的惊叫声“咦?咦!”回头一看,原来是小溪。
“怎么了?”
“小、小由……”
她手指着已经送来的外卖怀石料理的便当,其中有一盒的盖子已经打开了。
“这个怎么了?”
“多、多少钱,你知道这个要多少钱吗?”
“……难道,很贵吗?”
“何止啊,可以说是贵的离谱啊。”
这么说起来,虽然菜色都是刺身、天妇罗之类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所用的素材都是严选的材料,典雅的气质就像是要凸显自己的风格一样。涂漆的返还食具以及外卖用的箱子上都印着店的名字。据小溪所说,这是某个已经打入高级宾馆的有名的料亭连锁店。
“这些,我记得不含税,一人份的价格是——”
小溪嘴里说出来的价格,一点也不夸张地说,吓得我差点趴到地上。而且今天一共叫了八份……哇,就这些对于刚工作的新人来说,一个月的工资一下子就没了。
“真……真的?”
“真的。真的是真的。我在相关的手机服务还是别的什么地方看到过菜单目录,和这个的内容完全一样。”
哈。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对于教授是个有钱人的印象越来越深刻了。
“虽然教授这么上心是很开心啦,不过搞到这个地步总觉得……有点可怕啊。”
“我也不是讽刺啦,不过可见教授真的很看重小瑠啦。”
“我说的吧,”学长洋洋得意地说到,“在我说的那家店买蛋糕一点都没错吧。”
今天在来这里的途中,为了给小瑠准备生日蛋糕,大家把分摊的钱(当然不包括小瑠这个主角)凑在一起去买花式蛋糕的时候,漂撇学长在选择店家的问题上,感动到泪流满面地强力推荐某家又好吃又贵的蛋糕店。像学长这种酒鬼,对甜食也异常上瘾。酒精和甜食两手抓两手都硬,特别是对蛋糕,啰嗦到极点。“如果有新开店的话,先要去尝尝那里的泡芙。对,从泡芙的味道,就基本上能够看出这家店的手艺了。”虽然他一直这么说,不过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特别喜欢加了奶油和鸡蛋的甜点而已吧。证据就是,今天学长一开始选中的就是草莓千层派蛋糕。
“确实如此。那个时候我还真的在想不用买那么贵的蛋糕的。现在看起来还好买了够档次的蛋糕。”
“不过就算这样,和这些料理比也完全不在同一个层面上吧?老师也是的,何必做得这么夸张呢。”
好像大家都觉得我说的这话比较不合常理吧。
“摆排场也是男人的工作之一嘛。”学长就像很通情达理一样帮教授说话,“这样不是很好嘛。在我看来,能够迟到平时吃不到的豪华料理真该感谢教授呢。就不用客气了放开了吃呗。”
“——我说,小漂。”高千举着菜刀,直指着学长,“男人进了厨房,就不要呆站在那,动动手、帮帮忙。”
“知道啦,知道啦。”
现在在本馆厨房里的有高千、小溪、漂撇学长和我,一共四个人。我们正在准备给外卖料理的配汤以及下酒菜等等其他东西。
教授和匠仔、小瑠以及花音还在书库里,在庞大的藏书前谈论着哈罗德·品特怎么怎么了,伯纳德·马拉默德又怎么怎么了【注11】。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融入到这种热烈的谈论氛围里的我们四个人逃到了本馆。
【注11】哈罗德?品特,英国剧作家及导演,2005年曾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下文提到的《搜集证据》是他1961年所创作的一部喜剧作品,1976年被改编成电视剧,是1976年至1978年间在英国Granada电视台播放的六部独立的系列电视剧《劳伦斯?奥利弗出品》中的一集,由劳伦斯?奥利弗自导自演。伯纳德?马拉默德,美国小说家。
“匠同学和木下同学我还能理解——”小溪歪着头说到,“我没想到连牟下津同学都会对那种文学讨论感兴趣啊。”
我和学长对看了一眼。
恐怕并不是这样。对于教授、匠仔和小瑠之间的论题,花音大概连其中的一半都无法理解吧。就算她听到弗兰克·奥哈拉,罗伯特·潘·沃伦的名字【注12】,她也分不清哪一个是诗人哪一个是小说家吧。在她听到哈罗德·品特原作的《搜集证据》曾经被改编成由劳伦斯·奥利弗和阿兰·贝茨主演的电视剧,而且几年前曾经在NHK播放过时,稍微有一点反应,我敢打赌花音能理解的就只有NHK这个单词而已吧。就算这样她还是坚持跟他们三个人待在一起,是因为她把自己视为小瑠的骑士吧。不过我这么说的意思并不是说她坚持要履行她跟小瑠母亲的约定。
【注12】弗兰克?奥哈拉,美国著名的纽约派诗人。罗伯特?潘?沃伦其实也是个诗人,而且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桂冠诗人,除了写诗以外,他同时也创作了不少小说和文学评论。
(——小瑠就由我来保护!)
下定决心的花音的声音又在我的脑里响了起来。这大概是因为她也同样受到男人单方面的纠缠而感到痛苦所产生的连带情感吧。又或者是因为有更深层次的无法言表的爱意在里面呢?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加大一点。跟小溪一直黏着高千不放有那么一点点相同。不过,回过头来想想,让小瑠和花音陷入痛苦之中的是同一个人物。被同一个男人所折磨的两位女性,如果互相之间产生了某种爱意的话,这种展开实在是太富有戏剧性了。啊,这种说法好像有点不太慎重。
我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切着葱的高千的背影。
“——说起来,”小溪从冰箱里拿出生姜,“白井老师的新夫人好年轻啊。还是说老师特意把她画地那么年轻的呢。”
刚才我们也去参观过了书库,书库的墙上也同样挂着教授本人所画的女性的肖像画。画的正是教授的新夫人。看上去确实非常年轻。当然,因为并不是照片,所以肯定有画家本人的主管印象融入在画里。不过就算去掉这些因素,看上去也让人很难相信这是教授的后妻。搞不好,看上去跟我们几个差不多年纪的样子。
“说不定,比漂学长还要年轻?”
“怎么可能,小溪,再怎么样这也不太可能吧。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的年龄要比教授的孩子们还要年轻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真的还是学生呢。”
“咦?学生?为什么?”
“因为,刚才匠同学看到那幅画的时候表现地很吃惊吧。”
菜刀的声音停了下来,高千的背影凝固了。不过小溪并没有发现她的反应,还在继续说道。
“那难道不是因为教授的新夫人其实是他曾经碰到过的某个女学生吗?”
“不可能不可能。”学长一下子就否定了她的说法,“这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如果有那么漂亮的女学生的话,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小溪差点没有摔一跤,“但、但是,又不一定是安槻大学的学生。比如说,某个女子大学的学生——”
“这样的话,匠仔就不可能会知道。”
“又是这么信誓旦旦的。”
“因为那个家伙连安槻大学的女学生的脸都记不全啊。”
“话虽这么说啦,不过我总觉得他好像认识教授的新夫人的样子——”
“说起来——”这个时候我也有是这么觉得的,“我觉得匠仔在看到那副肖像画的时候好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冲击?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什么样的冲击?”
“该怎么说呢……”虽然我有点犹豫,不过还是把一开始就想到的话直接说了出来,“打个比方,就好像是一下子知道了自己一直悄悄地抱有好感的女生,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嫁给别人了时的那种样子。”
高千的背影,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反应。
“这不一样吧,小兔。因为,你看,那副肖像画的脸,随便怎么看都不是匠仔会喜欢的类型啊,对吧,高千?”
“是啊。”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高千手上的菜刀又有节奏地继续切着葱,咚咚,咚……“与其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还不如说是跟他喜欢的类型完全相反吧。他喜欢的应该就像是小瑠或者药部小姐吧。”
“如果只看那副肖像画的话,与其说是华贵还不如说有点艳丽过头了吧。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不过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她应该是跟教授最无缘的那一种女性吧。他们两个到底是在哪里认识的啊?”
“教授夫人会演奏乐器吧。”
“好像是的。”
占据着书库的三分之一的空间,放置着被装饰成细长的大钢琴样子的大键琴,不用说,这自然是夫人的乐器。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不过这好像是非常精密的乐器,房间里空调、除湿器一应俱全。大概是作为防音措施的一环吧,特殊制造的狭小的窗户都是双层构造的玻璃。
书库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宽广得多,漂亮地多。“重点”之说并非徒有其表。天花板的房梁设置在让人要高仰着头仰望的非常高的位置。明明是一层楼的建筑,其内部空间却有两层楼那么大。建造使用的木材连外行人都能一眼看出来是高价值的优质良木。在这广大的空间里放着数量庞大的藏书,以及眼前这架大键琴。非常有特色的布置,又不失庄严。
就算藏书量如此庞大,整体的空间也一点都不显得狭窄。在藏书和乐器的中间,围成一圈,摆放着可以坐十个人左右的桌子,可以让人非常舒畅地谈天说地。说是书库,要比一般不怎样的住宅本身都要漂亮得多。不对,要建这样的一幢书库肯定要比建一栋不上不下的一室户住房要多花很多钱。教授是一个非常有钱的资本家的印象,又一次得到了证实。
“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不过老师不是自己有在画画嘛,那么他对于艺术肯定是有一定的理解的。说不定他以前很喜欢听他现在的夫人的演奏,在演奏会中两个人认识了,然后成为了艺术上的知己,渐渐地两个人就变得越来越亲密——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啊,原来如此啊。这样的话我就能理解了。很有大学教授风范的古典式的邂逅。”
古典式的邂逅这种说法我是能理解啦,不过什么叫很有大学教授风范啊?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但是,”小溪好像灵光一现一样,竖起了食指,“这里面能够嗅到婚外情的味道哦。”
“咦?婚外情?”
“因为刚才不是说了老师之所以会跟前任夫人离婚,责任是在老师那一方吧。这样的话,也就是说,是因为老师跟现在的夫人有了不正当的关系吧——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恩……该怎么说呢,”看学长咬着牙不太好受的样子,看起来他也想到了这点,“总之,不管怎么样,教授也是个男人嘛——”
“也就是说,”高千把盛着切好了的葱的木碗递给了小溪,“他抛弃了糟糠之妻。”
“抛弃……喂,我说你啊——”
“以前听匠仔说过,白井老师跟前一任夫人结婚的时候,还是他正就读研究生的时候。”
“这样啊。”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不过据说当时老师跟他的父母关系不是太好,几乎处于断绝亲子关系的状态。因为这样,所以他完全无法从父母那里得到经济上的支援。”
“原来教授还有这样的过去啊。不过既然现在他已经继承了家宅,那么最终他们应该已经和解了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就算没有和解,在父母过世后,家宅也会自动被他继承吧。”虽然高千的口气非常平淡,但是就内容来说,听得出她还是非常辛辣的,“总之,支持老师度过那段艰苦时期的正是他的前一任夫人。那时候她抛头露面外出工作,把赚来的钱全都用来支持老师的研究工作。不用说老师一看就是个只顾着研究学问的人,自然不能在家务上帮夫人一把。夫人一边工作,一边包办了包括抚养孩子长大在内的所有家事,一家人一起度过了婚后生活中最艰辛的一段时间。要我来说,老师的前一任夫人才是真正需要画在画上的糟糠之妻。”
“……不过……,”学长大概是感觉到了高千那静静的怒气吧,声音里稍微有点战战兢兢,“确实,从表面上来看,确实好像是教授非常冷酷地抛弃了前一任夫人。但是,事实也不全是这样吧。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两个人的夫妻生活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外人谁也不知道吧。”
“好吧,这也是匠仔从老师本人那里听来的话。也就是说老师本人也充分理解到没有他的前任夫人就没有他的今天这条真理——至少在当时的阶段他还理解。”
“能够让他忘记这条真理,可见他现在的夫人的魅力之大了——是吧。”
“就是这样。”觉得好像小溪给学长找了台阶下一样,“说起来,教授在聚会的时候,喝醉了也会一直说前任夫人的各种好话。那时候我还羡慕他们夫妻两个感情真好呢。居然能让他下定决心离开前一任夫人,可见他对现任夫人的迷恋之深。”
“是有可能是这样,不过,反过来想一下,也是有可能的啊。”
……反过来想一下?高千的这句话让我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反过来想一下是怎么想?”
高千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我一眼,准确点来说,是看了一眼厨房的入口处,我正好站在厨房门口,所以眼神有一瞬间跟她的眼神正好对上。在我看来,她好像是在向我求证:现在没有人从书库过来吧。
“——我觉得,从根本上来说,我果然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啊。”
“啊?”
“这个时侯,我更加有这种实感。”
“你在说什么?”
“也就是说,我最讨厌男人这种生物了。”
“现在还说这个干吗?这种事情,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嘛。”
是吧,学长环顾四周寻找认同,小溪好像感到有点困惑。
其实我也一样感到有点困惑。不过我不是对学长的话感到困惑,而是对高千的话——从根本上来说一点都没有改变。也就是说,换句话来说,意味着她自觉到跟以前相比自己已经发生了某种改变。不用说,改变的契机自然是在今年寒假的时候她跟匠仔一起回了老家的那一次旅程。
“既然大家都知道,那么我就直说了吧。小漂,对于老师再婚这件事,我跟你的看法完全相反。”
“所以说,就是在问你这相反是什么意思啊?”
“重点在于,小漂觉得能让老师跟感情那么好的前任夫人分手,可见他与现在的夫人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你是这么解释的吧?”
“对……我是这么认为的。”学长好像在警戒着高千的话里有什么陷阱一样,停顿了一下,“是这样没错。”
“那么,小漂认为前任白井夫妻之间的感情很好的依据是什么呢?”
“这当然是因为,刚才我不是说了嘛,教授经常在跟我们聚会的时候——”
“喝醉的时候会说前任夫人的各种好处,是吧。我知道。我也听到过不止一次他这么说过。说什么这样的老婆配自己实在是有点太浪费了什么的,自己能有今天全都她的功劳之类的——全是这种意思的话。”
“对啊,一点也没错。”
“但是,从喝醉的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又不一定全都是实话。”
“啊?”
“我觉得,人类这种生物就算是在喝醉的时候,也不会对别人说出自己心底的实话。”
“喂喂,这可不对啊。”
“不,就是这样的。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实话的。就算说了,那说的肯定都是些他希望别人能够相信的所谓的实话。”
“这可不一定啊。我喝醉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酒后吐真言啊。晕晕乎乎地就把实话全说出来了。就因为这样还搞砸了很多好事。”
“说得不好听点,你自己都希望自己能够相信这些都是实话。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