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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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印消失於里面的垂帘之后,延续至最内侧的停棺室。令他们倒抽一口冷气的是,照射垂帘至地板的各个角落光晕中,只见到棺材架的四支脚架,却完全看不见任何人影,也没有无徽纹的石头……雷维斯已经从这个房间消失了吗?

熊城用力拉开垂帘时,忽然被人踹到额头,跌倒在地。垂帘的铁棒在他头顶上方发出轧轧声响,而某种硬物则朝检察官胸口飞去,他随即伸手抓住,才发现是只鞋子。紧接著的瞬间,法水的视线冻结在头顶上方的一点——那是一只赤裸的脚掌,以及另一只鞋子快褪掉的脚掌……犹如大钟摆般不停晃动。

法水那彷佛嗅到脑浆气味的推理终於被颠覆。雷维斯虽然被找到了,却已是用皮带吊在垂帘的铁棒上缢死。落幕了……或许黑死馆杀人事件将以之为最后一幕而告终结吧!法水并非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只是这不可思议的发展却令他狼狈不已。

熊城将手电筒照向便衣刑警解下的尸体脸孔:「这样一来,浮士德博士的事件应该结束了,虽然并不是值得喝采的结局,不过,任何人应该都想像不到这位匈牙利骑士竟然会是凶手。」

在这之前,已先调查过棺材架,从上面留下的鞋印判断,雷维斯是站在架子边缘,双手挂上皮带,将颈项套至皮带上,蹬开双脚。他那有如海兽的尸体仍穿著宫廷乐师的衣服,但胸口一带被呕吐物弄污。其死亡时间推定已过一个小时左右,与杀害克利瓦夫夫人的时刻约略符合。皮带从领巾上勒住,在颈项留下鲜明痕迹。当然,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来,绝对都会认定是自缢死亡。

不仅如此,从他的脸部表情也足以证明他是自缢而死。雷维斯已经变成黑紫色的脸上,眉形呈字型,下眼皮低垂,两边嘴角也下垂,这些特徵被称为「fall」,泛著绝望与苦恼之色。但是,当检察官伸出手指捏起颈项的领巾,凝视后脑的发际时,他的眼眸里泛现了恐怖神色。

「我对雷维斯的批判可能过度苛酷了。法水,这个胡桃形的残酷烙印应该跟皮带勒痕背道而驰。」他用手指指著只能认为是胡桃壳痕迹的后脑发际,「勒痕是朝上留下,所以一、两个这种痕迹或许只是芝麻小事,但是,在古老的凡·霍夫曼的《法医学教科书》中却有著类似的案例,不是吗?被害者蹲下来想捡拾掉在地板上的文件时,被凶手从背后用他所戴的单眼眼镜之绢绳勒杀。这样一来,勒痕是朝向斜上方,凶手只要将绳索对准勒痕,再将尸体吊高即可。问题是,雷维斯的颈项只有一个痕迹而因此露出了破绽。」

检察官从心理方面审视雷维斯的自杀,在此触及最为沉痛之处:「法水,假设雷维斯关掉总开关,然后潜入密道刺杀克利瓦夫夫人,那么为什么这位喜爱卖弄的魔法博士不进行最后的掩饰呢?对那样充满戏剧性的犯罪者来说,这样的结局未免太过平淡无奇。」他实在无从了解雷维斯的自杀心理,於是陷入迷惘深渊,疯狂地望著法水。「法水,关於这桩自杀的奇异点,就算你搬出十八首禁欲主义的赞美诗或是史宾哈尔(译注:Arthur Schopenhauer,西元一七八八至一八六○年,厌世思想的代表人物),恐怕也无法说明吧?眼前凶手的战斗状态完全压制住我们,而且结局过於唐突,甚至是可怜地萎缩。我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个男人的想像力只演出一出大型沙威尼剧(表情演技夸大的意大利演员的典型)就已用罄。是因为时间选择错误吗?或是想夸张地死亡?不,应该两者都不是。」

「或许就是那样。」法水用香菸轻敲菸盒,他的举动带著微妙意涵,似是由衷肯定检察官地颔首,「这样的话,我认为你应该读一读毕德里克的《拟态与相貌学》。这种悲痛表情是所谓的『fall』,只会在自杀者脸上见到。」他用力拉动垂帘,让头顶上方的铁棒发出声响。「支仓,这个声响让这个痕迹看起来成为一项疑点。原因何在?这是因为突然增加了雷维斯的重量,铁磅开始缺乏弹力,於是在反作用力下,吊在上面的身体会像陀螺般开始旋转,皮带当然会因此不断缠扭,等达到极限后,又开始逆向转动解开,其旋转会反覆十几次,於是很自然地,缠扭的最终极点就出现了勒痕。因为雷维斯的颈项受到强力的压迫。」

尽管能够解释这些现象,法水还是不觉得光荣,脸色依然晦黯,只是一味猛抽香菸,耽溺於沉思之中。别名奥托卡尔·雷维斯的浮士德博士,其人生已化为云烟消失——但是,为什么呢?

接下来是现场勘验。首先在口袋里发现前室的房门钥匙,接著解开雷维斯被勒烂的领巾时,出乎意料地,有某物强烈地映入三人眼中,他们终於能从逻辑上明白雷维斯的死因——在软骨下方、气管两侧一带有两个鲜明的拇指印,而且该部分的颈椎明显脱臼,无疑地,雷维斯是被人勒杀……凶手很可能是等待他完全死亡之后再吊起他的身体。

真相大白,局面再度大逆转。勒痕上的右拇指印有极显著的特徵——上面有鲜明的指甲印,指头肌肉的部分看来好像因为长脓疮而开过刀。但是,不论如何,虽然关於雷维斯自杀心理的疑念已一扫而光,却因为发现钥匙而更加深疑惑。

面对著这种情况,只有将否定与肯定并列整理,试著证明几项实在无法克服的障碍。

凶手很可能先将雷维斯引诱至前室后再予以勒杀,然后将尸体扛入停尸间。问题是,前室的钥匙在被害者的口袋里,凶手要如何关起那扇门?另外,停尸间里的脚印不但只有雷维斯一个人的,他的表情也是自杀者特有的表情,并无恐惧或惊愕之类的情绪,原因何在?开向旁边走廊的窗户上层虽是透明玻璃,却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实在很难想像有什么方法能从该处逃脱。将一切解答置於没有徽纹的石头上也毫无用处。

检察官揪住尸体的头发,让死者的脸孔面对法水,责怪他昔日对雷维斯所采取的极苛酷之手段:「法水,事情变成现在这种局面,你必须负起道德上的责任。不错,根据当时的心理分析,你得知了地精纸牌的放置处,你的透视眼也同时挖掘出这男人与丹尼伯格夫人差点就被掩埋的恋情,但是,雷维斯却因为受到你的诡辩逼迫,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而拒绝接受保护。」

对此,法水完全无力反驳。失败、灰心、失意……所有希望完全离他而去,甚至还有恍若永世般的暗影盘据在他心灵一隅。该幽灵很可能正不断地对他喃喃诉说「是你让浮士德博士杀死雷维斯」。

但是,强压住雷维斯气管的两个拇指印痕却是令熊城雀跃不已的收获,他立刻派人搜集所有家族成员的指印。

这时,便衣刑警带了一个佣人进来,他是曾为易介的命案提供证词的古贺座十郎。这次,他同样是在休息时间目击到雷维斯令人不解的举动。

「你最后见到雷维斯是什么时候?」法水立刻切入重点。

「应该是在八点十分左右。」他最初很可能是不想看到尸体而侧过头,不过一旦开口,叙述却是相当简单扼要。「第一首曲目结束后是休息时间,雷维斯先生走出礼拜堂。当时我正穿越客厅,沿著走廊走向这个房间,雷维斯先生也跟在我身后,但是当我经过这个房间转至更衣室的方向,在转角忽然回头时,发现他正站在这个房门前盯著我,好像在等我离开似的。」

照他所说,雷维斯应该是自己进入这个房间。

法水接著问:「那么,当时另外三人呢?」

「好像都回去各自的房间。我记得等到下一首曲目开始前的五分钟时,其他三人都过来了,只有伸子小姐迟了些。」

熊城打岔:「这么说,后来你就没有经过这条走廊了?」

「是的。因为第二首曲目不久后就要开始。这条走廊并未铺上地毯,行走时会发出声音,所以演奏时都要走外面走廊。」座十郎的陈述就到此结束,留下雷维斯令人不解的行动。之后,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地说:「啊!对了,一位自称是警视厅外事课课员在客厅等你们。」

众人离开太平间前往客厅。一位外事课课员与熊城的属下正等在该处。其一是有关黑死馆建筑师戴克斯比之生死的报告,由於警视厅的请托,仰光的警方当局可能连古代文献都仔细调查过了吧?回电中对戴克斯比跳海自杀的始末记载得相当详尽——一八八八年六月十七日凌晨五点,有一位船客从波斯女皇号的甲板跳海,该船客的颈项很可能被推进器绞断,只剩胴体在三小时后漂流至距仰光二哩外的海滩。根据衣物、名片与其他随身用品,确定该名船客确实是戴克斯比。

接著是熊城的属下带来有关久我镇子的身世报告。她是医学博士八木泽节斋的长女,嫁给有名的酵素研究专家久我锭二郎,但丈失在大正二年六月病逝。之所以会对镇子进行身家调查,主要是因为法水曾揭明她的心像,发现她知道算哲心脏异位一事,不仅如此,算哲也告知她防止早期埋葬的装置所在,因此两人的关系应该已经超越主仆范围。然而,见到八木泽这个姓氏时,法水的呼吸突然出现异样,露出迷惘的神情,然后抓住该份报告,一言不发地快步走进图书室内。

图书室内,以爵床叶形(acanthus)为台座的烛台只亮著一根腊烛,这种昏暗的气氛似乎是镇子写作时的习惯。她仍是一贯无动於衷的样子,凝视著走进来的法水。

这样的凝视不但让法水失去先发制人的问话时机,还带给检察官和熊城一种恐怖感。

不久,她用带著威吓的语气开口:「啊!我明白了,你们来这里应该是为了那个吧?我以前每天晚上都会陪在丹尼伯格夫人身边,在那件惨剧发生后,我就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一步。法水先生,我总认为你终有一天会注意到反论的效果。」

法水的眼眸在这期间不断地增强光辉,像要穿透对方的意识。他侧过身,最初的微笑随即消逝:「这绝不是愉快的话题!我想,这次来找你是最后一次了,八木泽女士……」说出这个姓氏的同时,镇子出现无以名状的动摇。

法水又接著说:「令尊八木泽医学博士在明治廿一年提倡颅骨鳞部与显臑窝畸形者的犯罪本质遗传论,但是已故的算哲博士却提出反论。令人怀疑的是,这种争论持续了一年,在达到顶峰时却忽然无疾而终。我试著依年代排列过去黑死馆发生的事件,发现就在争论告终的翌年,也就是明治廿三年,有四位婴儿渡海来到日本。八木泽女士,我认为这期间所发生的事便是你来到黑死馆的理由。」

「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吧!」镇子忧郁地抬起头来。心中的动摇看来已完全平复,但是她的脸上却再度浮现恐怖的锋利神情,「家父之所以和算哲先生停止争论,主要是因为其结论最后走向栽培人类的遗传学实验。我这么说,你应该就能明白了吧!那四个人不过是实验用的白老鼠罢了!那四个人的父亲都是在纽约艾梅勒监狱被处死刑的犹太、意大利等国的移民,也就是说,将死刑犯之尸体解剖后,如果发现具有该种形状的颅骨,就透过管道得到受刑人的子女,终於达到四人,虽然都是不同国籍……所以,《哈德福特福音传教士》杂志的报导或大使馆公报,都认为算哲先生是花钱买下那四个人。」

「这么说,让那四人归化入籍,引起遗产分配的纠纷,只是因为无法找出结论?」

「是的,因为他们父亲的颅骨都是同样形状,而且算哲先生对於自己的论点有近乎疯狂的偏执。像他那样异常个性者,本来就不可能会有什么正常的思维。专注投入是他们生命的全部,遗产、爱情或肉体之类的琐事,在那广漠无际的知识世界里不过有如几粒尘埃。

所以,家父和算哲先生约定由我负责观看实验的成败。但是当时算哲先生做出了很阴险的行为。事情与克利瓦夫夫人有关。她抵达日本后不久,算哲先生就接获了解剖结果错误的通知。这时,算哲先生想到了一个计谋,他从《格斯塔夫斯·阿道夫斯传》中选了四个人的姓名。也就是说,因颅骨形状而没有遗传到犯罪本质的克利瓦夫夫人袭用暗杀者的姓氏,另外三个人则袭用遭暗杀者布拉艾狙击的三位瓦连休坦军的战殁者姓氏。

我在这间书库内读到格斯塔夫斯国王的正传,也读过《利休留宫闱机密史》,却认为你或检察官不可能会怀疑到他们的姓名或家人的姓名。所以,法水先生,你现在应该能明白我曾经告诉过你的所谓『灵性』的意义了吧?也就是从父亲至儿子之间,人类的种子必须经历过一次旁徨的『荒漠』的意义。今天克利瓦夫夫人死亡后,算哲先生的暗影应该已经从疑神疑鬼中消失才对。啊!这桩事件乃是所有犯罪中,道德最为颓废的型式,在那乌黑的沟渠臭水中,那五个人喘息著彼此竞争。」

就这样,四位神秘乐师的真正身世曝光,同时,存在於黑死馆的暗流也只剩下一、两桩离奇死亡事件。

之后众人回到总是当作侦讯室的丹尼伯格夫人房间,旗太郎、赛雷那夫人以及四、五位与乐坛有关的人士正等待著。

见到法水,赛雷那夫人用丝毫不像温柔的她会使用的命令语气,开口说:「我们希望你能严厉地侦讯伸子。」

「什么,纸谷伸子?」法水露出稍显惊讶的神情,但嘴角却浮现隐藏不了的会心微笑,「这么说,是她企图杀害你们罗?不,这中问存在著任谁都无法突破的障壁。」

旗太郎插口,这位异常早熟的少年仍是同样的老成温和语气,「法水先生,至今为止,所谓的障壁都是构筑在我们的心理上,你知道津多子夫人坐在最前排座位吧?在这儿的几个人可以打破这个障壁。」

「美术灯光熄灭后,我立刻发觉有人从竖琴方向接近。」应该是评论家的鹿常充——额际已秃、年约四十的男人——环视左右,似乎在徵求周遭同意,然后接著说,「我以为可能是空气流动吧!可是接下来又听见衣服摩擦声和闷吭声,所以才发现应该不是。之后,声音逐渐扩散,本来以为消失了,没想到同一时刻,台上传来悲痛的呻吟声。」

「你的笔锋的确具有充分毒杀效果。」法水讽刺地微笑,并颔首道,「可是你知道吗?如果要做出超脱证据的判断,那便不只是谬误,更是犯罪。哈!哈!如果连缪思的弦音都听得见,为何要听见鸡啼声就宣告伊比克斯死亡?我倒是认为营救阿利安才是喜欢音乐的海豚之义务。」

「什么?喜欢音乐的海豚?」其中一人激愤地大叫,是旗太郎左侧下方、名叫大田原末雄的法国号演奏者,「没问题,阿利安已经获救。因为我坐的位置不同,听不见鹿常说的空气流动,不过却因为离这两位很近,可说能完全掌握他们的动静。法水先生,我也听到了异样的声音,而且在呻吟声响起的同时消失……但是,只要旗太郎是左撇子、赛雷那夫人是右撇子,那绝对是弓弦相互摩擦的声音。」

这时,赛雷那夫人露出讽刺的绝望神色望著法水:「这样的对比非常单纯,反而很讽刺地令你难以评断,对不对?然而,如果你能用自己习惯以外的神经进行判断,一定可以从那个贱民身上找到塔拉卡乌(传说中浮士德博士修习魔法的地方)的回忆。」

等一行人离去后,熊城面露难色,责怪法水:「真是令人无法忍受!我本来认为率直地接受施舍是很符合你信条的高尚精神,但是……法水,我希望刚刚的证词能让你回想起先前说过的武器室方程式,当时你说二减一等於克利瓦夫。不过,当身为答案的克利瓦夫被杀害时……」

「别开玩笑了!那种贱民的女儿怎么可能是这种宫廷阴谋的策画者?」法水反唇相讥,「没错,伸子那女人的角色是颇为奇妙,除了丹尼伯格夫人命案和共鸣钟室的意外,她可说完全处於嫌疑重大的范围内。但是因为有那标本般的活牲之存在,浮士德博士才无法持续开朗的心情。最重要的是,伸子没有动机和冲动,再怎么具有虐待狂倾向的犯罪者,绝对会有那种病态心理的动因,像方才那群喜欢音乐的海豚们……」

法水正想说些什么时,先前奉令调查拇指印痕的便衣刑警带回了报告。但仍徒劳无功,并未找到符合的印痕。

法水露出倦色,沉吟。忽然,他好像想到什么,叫人拿来摆放在客厅暖炉上的水壶。水壶总共有廿几个,有些是已故或离去者之物,但均是替与这座黑死馆有重要关系的人们所制作之物,目的是想留下永远的回忆。水壶表面都施以西班牙风格的美丽釉药,却可能是因为外行人手制,形状上多少保留著某些古朴味。

法水将水壶排列在桌上,「也许是我神经过敏,但是像这座宅邸内,这种病理性人物很多的地方,如果迳自相信其所按下的指印,经常会犯下严重错误,因为,他们偶尔会出现从外观无法判断的发作,这种时候的不同反应经常造成我们严重的错误判断。不过,在这些水壶的内侧,必然有著平静状态时所按下的拇指印痕。熊城,麻烦你轻轻打破这些水壶。」

在对照壶上的姓名一一打破之后,终於只剩下两个壶。<克劳特·戴克斯比>的打破了,但是与留在威尔斯犹太人身上的不一样,接下来是<降矢木算哲>……熊城拿著木槌轻轻敲下,壶上出现裂痕,接著裂成两半,在下一个瞬间,三个人却彷佛陷入了恶梦之中——在边缘下方出现了与雷维斯咽喉上完全相同的拇指印痕。

熊城与检察官受到这样的冲击后,都失去了说话的气力。不久,熊城像是忽然清醒般,慌忙掸落菸灰说:「法水,这样问题就完全解开了,已经没什么好再犹豫的了,我们必须马上挖掘算哲的墓窖。」

「不,我仍要维护一贯正统的行事原则。」法水充满异样的热情叫著,「如果被神鬼所惑,相信算哲还活在人世,你随时可以举行降灵法会,可是,我仍决心找到没有徽纹的石头,和人类杀人鬼搏斗。」

接下来一一搜寻暖炉砌石上的徽纹,果然在右侧砌石中发现疑似之物。法水试著推动那块砌石,很神奇地,该部分竟然往下陷落,同时无声息地开始后退,不久,地板上出现了四方形的黑洞,是密道!

充满戴克斯比冷酷诅咒意志的这条黑暗密道穿越墙壁、沿著楼层缝隙,究竟通往何处呢?是共鸣钟室?礼拜堂?或太平间内?还是四通八达的分岔路……

二、伸子呀!命运之星在你胸口

脚边出现一道小阶梯,里面一片漆黑。密闭多年的阴湿空气伴随宛如尸温的暖空气与一种无以名状的霉臭味轰然流泄,形成名实相符的鬼气。

法水等三人立刻转亮手电筒,侧身走下阶梯。底下铺著约莫半张榻榻米大小的木板。来到这里以后,已能看见先前因为光线不足而看不见的几道拖鞋印,其中有一道是最近才留下的,笔直延伸至阶梯上,但是可能因为冷静行走的缘故,连一点特徵皆未留下,因此完全无法辨识到底这个脚印是从阶梯下来呢?或是从里面的密道出去?

这时,以灯光照著四周的熊城轻叫出声。在他右手上方挂著一个神情凄厉的恶鬼巴利(印度克尔斯纳古籍中出现的恶魔姓名)的木雕面具,左眼眼瞳凸出约五分长,按下凸出的眼瞳时,换成右眼凸出,同时由上面照射下来的光圈逐渐缩小——砌石移回原来位置。

法水量完拖鞋印与步幅之间隔后,走入前方暗道里。这种情景恍如昔日罗马皇帝德拉亚尼斯时代,总督普利尼乌斯带著两位女管家探寻卡里斯塔斯地下圣廊一样。

密道天花板堆积多年的灰尘如钟乳石般下垂,每一次呼吸都会有细尘呛著咽喉。即使没有这样,也因为空气不新鲜,还是几乎令人窒息,若是使用火把,也许还会立刻熄灭。而且,时而听到宅邸内的声音在此空间内形成异样的轰隆巨响,时而眼前彷佛出现岔路,时而又好像听到有人的说话声,令心脏几乎从口中跳出。但是,他们仍跟著拖鞋脚印继续前进,脚下像是踩在雪地上一样,堆积的灰尘溃散,下肢的冰冷感觉上达头顶。

这种密道之旅持续了大约廿分钟。密道由右至左,有时上坡,有时下坡,极尽蜿蜓之能事,几乎无法记忆路径,最后一个左转后,进入一条死路,尽头又是一个恶鬼巴利的面具(。

啊!隔著一层石墙,外面到底是黑死馆的什么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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