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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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2,呆瓜……”叶南笙咯咯一笑,拎起龚克的衬衣领子让他凑近自己,脸凑了上去。时间像被按下暂停键的录放机,似乎永恒定个在那一幕——临水医大才出过命案的小广场,寒风、枯草、雪地,地上心跳同时剧烈的两个人。

叶南笙的鼻息节奏的一下下扑打着龚克的皮肤,心脏三十几年来第一次跳这么快,有那么几秒,他忘记了呼吸。

她的嘴唇好软。

“爸爸……爸爸!”疼疼的声音渐渐在耳边清晰,感应着正推自己的那双小手,龚克睁开眼。

天光大亮。屏东分局三楼的窗棂上,有初升的太阳光。原来刚刚是梦。

疼疼把早上王烨带她去买的豆浆油条放在桌上,问,“爸爸,你去哪了,大清早就找不到你?”

“去现场看了看。”龚克接了女儿递来的油条,咬了一口,还热的。从外面进来的王烨和疼疼几乎异口同声,“发现什么了吗?”

龚克点头,他发现的线索已经交由戴明峰去查了,现在他坐在温暖的室内吃早餐,等结果。不过至于那发现是什么,还要等反馈信息回来再说好些。

疼疼乖巧的去给其他房间连夜工作的叔叔阿姨送早餐,房间里就剩下龚克和王烨两人。龚克吃完油条,擦手时突然抬起头,“王烨?”

“怎么滴了,龚老师!”龚克很少叫人名字,猛这么一叫,王烨手抖,险些掉了手里那半根油条。他拿手背抹抹嘴上的油,抬眼看龚克。

“问个问题。”

“您说,龚老师!”王烨手中的豆浆直接被他丢了,这是龚克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和他说话,他有预感,龚老师是要和他聊案情。

龚克沉思片刻,然后问,“在什么情况下,一个女孩子会愿意在一个意外之后趴在一个男人身上半天不起来,而且……还有后续的‘骚扰’行为?”

考虑再三后,龚克选择了拿“骚扰”这个词来概括那种行为。

前一秒还兴奋非常的王烨顿时失望,他摆摆手,“还用问,那女的喜欢男的呗。龚老师,你说的骚扰不会是亲了吧,是你吗?那女的肯定喜欢你!”

“不是我。我在说案情。”龚克起身出了房间,他脚步很快,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耳根在发烧了。

“位置不对……”他抚着耳朵,在耳廓的边缘处,一个浅浅的牙印发着红。

那是叶南笙在黎明前的临水医大小广场上给他留下的。咬完他,叶南笙骑在他身上咯咯笑了很久,他躺在地上,背靠着大地,脑子空白了许久。

当天,再见到叶南笙是在分局门口的五级台阶上。叶南笙跟着法医们从勘察车上下来,额头带着汗,正摘了帽子拿手扇。扇了没两下,手里的毛线帽凭空消失,她一抬头,站着比她高两个台阶的龚克手里拿着她的帽子,正认真的两手拿着帽子往她头上套。

“会感冒。”说完这三个字,龚克大步下了台阶,走向车前正讨论什么的几个法医。

把遮住眼睛的帽子扒拉到眉角之上,叶南笙楞了几秒,接着脸上的坏坏笑容再难掩盖。她几步蹦到龚克旁边,在身高足足相差二十公分的情况下,叶南笙踮着脚尖,样子像在听同事说话,其实是在小声同龚克说话,“902,你咋没去?”

“不舒服。”似乎想都没想,一个类似谎言的借口脱口而出。

“啊?”叶南笙脚下一踉跄,站稳后,她伸手在龚克身上一阵摸索,“别不是腰吧,我早上骑了你那么久。”

叶南笙音量不低,引来几个同事惊讶的侧目。龚克的脸早看不出是红是黑,他就那么直直瞪着叶南笙,然后四肢僵硬的朝后倒退。

他竟真保持倒退的姿势直至从叶南笙视野中消失不见。

叶南笙笑到岔气,可笑完,她又开始愁,“老穆,你说怎么办呢?我看上个人,可他好像还没开窍。”

又是半小时过去,叶南笙再次和“没开窍”碰面,地点是屏东分局二楼的会议室。

叶南笙不时动下桌上鼠标,以便更改投影仪的幻灯片。她在配合图片说明着法检报告,“死者万微微,21岁,根据尸僵分析推测,死亡时间是在其尸体被发现前是三到五小时。死因和上一例的聂唯相同,系体内血液被吸干后的死亡,伤口同样是右颈侧的四个圆孔状伤口。”

她弯腰,滑动鼠标轮,随着她的动作,投影在墙上的图片被集中放大对准了四个孔洞,再一切换,旁边出现了聂唯右颈部的那处伤口。两个死者,死因如出一辙。

叶南笙起身,甩甩手,“法医队对比了许多可能成为凶器的物件,都没结果……”

“不会真是吸血鬼干的吧?”底下一个警员打声哈哈,却下一秒被戴明峰一句话直接消音,“就算真是吸血鬼,我们也得把这只鬼抓起来!”

被批评的警员头低下,把自己缩在一片阴影当中。

叶南笙倒是笑了,“倒不是吸血鬼,没猜错,那该是带有四只孔牙,配合真空压力泵的杀人工具。它的孔牙锋利,一旦刺穿人体动脉,在极短时间内就能将人血全部吸走……”

叶南笙目光游离,按照脑中的印象描述着那件她没见过的杀人武器,殊不知在她描述时,底下的人有几个已经不自主的摸着自己的脖子了。

“叶医生,能给点什么指导性意见吗?”说话的是戴明峰,他现在称呼叶南笙为叶医生,态度一直很尊敬。

叶南笙耸耸肩,“指导不敢当,发现倒真有一个。”

“万微微和聂唯死亡方式有点不同,聂唯是自己吃了安眠药后被杀的,而万微微死前有反抗过,证据有二。一是万微微身上存有多处生理反应,该是死前和凶手反抗时留下的。二是除了脖颈外的伤处外,万微微的头骨右侧偏后部有处粉碎性骨折,皮下有出血,这是被钝器击打后造成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万微微失去了抵抗能力,进而被杀害,因为当时的她已经昏厥了。”

“唔……”戴明峰陷入沉思,半晌后,他开口,“可光知道这些,对破案一时还起不了什么帮助吧。”

“有。”一直沉默的龚克坐在后排,叶南笙讲话时,他一直在纸上画着什么,戴明峰的话让他放下了笔。

“凶手的范围可以缩小到一个范围,他和万微微很熟,住的地方离临水很近,个头一八零到一八五之间,熟悉医大环境,很可能是医大或附近院校的在校师生……”

龚克话音没落,有嘈杂声音从外面走廊传来,越来越近的感觉,像是直奔这间房间来的。

戴明峰正准备起身去看,门先从外被人猛力撞开了。

先出现在门口的是个理着寸头的胖子。

叶南笙的眼睛沿着捆绑在他腰上的阿玛尼腰带,上移到Burberry的格子衬衫,最后把目光定格在胖子脖颈上那条将近半指粗的金链子上,然后她悄悄吹了一声口哨,好一个城乡接轨世界的绝佳组合。

胖子显然听不到叶南笙的内心感叹,因为他此刻正气急败坏的冲一屋子警察大吼着,“是谁给我闺女做的解剖!”

“你闺女谁啊?”底下一个站起身的警员没好气的问。说实话,警察办案也不是老百姓们想的那么容易,取证、调研、排查过程里,他们也会遇到形形j□j的人,有配合的,更有不配合的。但他们是警察,就算遇到“钉子户”,也只有忍。

跟在胖子身后的夏图挤了半天才挤到前面,也许是接待胖子的缘故,夏图脸色也不大好,她出声介绍,“队长,这位是万微微的父亲。”

“我主刀解剖的,怎么了?”叶南笙挑挑眉,走到人群之前。也许房间里的任一一个人都没料到,万微微的爸会敢在警察局里动手。

“他妈的,我闺女死了,你还对她动刀子!”

胖子的拳头朝自己挥来时,叶南笙脑子里出现了鼻青脸肿顶着一只熊猫眼在停尸房做解剖的情形。不过貌似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别人都不会让那幕发生。

那个“别人”是龚克。

屏东分局平时一间专门负责侦讯犯人的房间里,叶南笙拿着擦了碘酒棉花球擦着龚克青肿的下巴,她擦的很认真,动作也很轻。

也许是清早才发生那件事的关系,龚克有些局促,十根手指握紧再松开第十次时,他听见叶南笙说,“怎么办?902,你本来就不好看,这次为了我还差点毁容了……”

龚克觉得自己的眉毛在抽筋。叶南笙表扬人的方式真很特别。

“要不我吃点亏,让你做我男朋友吧?”叶南笙停下手里动作,眼睛亮亮的看着龚克。

“行不行给句话呗,要是实在不行,我再想想办法……”

……

【最后那句,源于私语在新浪微博看到的一个段子,很友爱】

作者有话要说:

藤逼藤逼我爱你,揍像老鼠爱大米,僧日快乐,万寿无疆哈,老佛爷

需要送积分的亲,请把留言字数控制在25字以上撒

附上贺礼

小剧场

9.《味儿不对》

婚后,叶南笙才发现龚先森是个很缺乏生活常识的人。举例说明。

某日,龚先森早起,发现下巴起了一层皮,他问还在睡梦中的叶南笙,“老婆,咋回事?”

“脸干。”叶医生答完翻身继续睡。

第二天叶医生出差,出门前想起这事,于是下楼去了趟化妆品店,买了管日产男士洗面奶给龚先森。

当晚,验尸完毕回酒店的叶医生打算给龚先森打电话,发现手机里收到一条来自龚先森的短信,内容如下:

老婆,新牙膏很好用,泡沫多,含量大,除了味儿不大对,下次还是买老牌子吧。

【这个是根据私语老爹的亲身经历改编的,当然原型不是洗面奶,是我妈的眼霜,我妈肉疼那管几百块的眼霜和我爸嗷嗷了好几天,我爸因为那一嘴怪味儿,对着我妈嗷嗷了好几天】

☆、25意外落幕【第2更】

说实话,这是叶南笙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紧张。

高考时,她头门儿考试答了一半,直接一觉睡到了考试结束铃响起,口水浸湿她答了的那半试卷。就是那样,叶南笙照样面不改色考完其余几门,且压线考进了她的第一志愿学校。

考法医证,她跑偏一刀,可她没事人似的拐个弯把刀又补回去了,那次考官因为她这份稳当持重竟给了她特别的通过。

老穆曾经说,她生闺女时,肯定是忘了把那个会紧张的小细胞塞叶南笙脑袋里了。

而现在的叶南笙可以百分百肯定的告诉她妈:老穆,我没少那个零件,你听这心跳!

她抿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龚克。龚克没躲,也回看着叶南笙。

半天,他突然一言不发的起身,走去门口。叶南笙急了,追在龚克身后喊,“喂,902,好歹我一个女孩子先张的嘴,行不行你给个话啊!”

龚克果然停住,他回头,下巴上的青开始犯紫。龚克一手扶着门框,问身后的叶南笙,“再想能想什么办法?”

“吞药上吊抹脖子,什么办法都行,总之我看上你了!”叶南笙心情急切时,说话也快。机关枪似得言语让龚克一脸柔软,他咳咳咳嗽两声,“像女土匪……”

姻缘这个东西有时候真讲求一个缘法,你如果让叶南笙说龚克到底哪里好,她支吾半天也许只说的出一个“脑子好使”。脑子好使当饭吃吗?

如果你问叶南笙,你认识龚克没多久,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她极有可能回答一句——脑抽筋的时候。

可那又怎样,她就是喜欢龚克了。

“土匪也成,只要你答应!”

“我考虑考虑……”

“考虑多久?”

“不久。”

“不久是多久?”

龚克拉起叶南笙的手,“穆老说你话多,现在领教了。”

小手裹在那个不算很温暖的大手里,叶南笙笑的满足,“我的其他缺点,欢迎慢慢领教!”

回去时,原本不大的会客厅竟又多了几个人。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风尘仆仆,气儿还没喘匀的警员,龚克知道,一副局促悲伤神情坐在墙角椅子上那两人,该是第一个死者,聂唯的父母了。

和前期获得的资料差不多,聂唯的父母是典型的传统中的农民,从他们身上的粗布衣服可以看出,那不是一个富裕的家庭。聂唯的父亲看上去比聂唯母亲大许多,足有六十多岁样子,布满褶皱的脸像受岁月侵染数年的山丘,沟壑起伏的。他眼睛不大,因为悲伤的情绪,眼睛呈现出一片浑浊的绛红色,看起来是哭了不少。

和男人相比,聂唯的母亲出奇的平静许多。看得出,年轻时,她该是个好看的女人,眉毛细且浅,窄窄的点在一双杏眼上,只是同样的,眼角上的细纹泄露了年龄。

龚克和叶南笙进门时,土豪金站在门口,一口一口抽着雪茄,烟雾缭绕的呛得经过的人直咳嗽。他没看叶南笙他们,因而叶南笙想呛他两句也没机会,直接被龚克拉走了,“你这脾气,是想让我再考虑考虑。”

“不要。”叶南笙斩钉截铁的快速回答,然后乖乖跟着龚克进了房间,没想到一进门就对上聂唯妈妈那双有些愤恨的眼。

“路上遇到大雪,在火车上耽搁了一天,现在才到。”负责去接聂唯父母的刑警出声解释。龚克点点头,转身向聂唯的父母,“虽然知道你们才到,但为了尽快破案,为聂唯昭雪,我想现在问你们二老几个问题。”

聂唯的父亲聂老六呆愣了一下,像在思考龚克的话,然后点头。

问询是在一间向阳的办公室里进行的,那是戴明峰临时安排给龚克的一间科长办公室。房间不大不小,一张办公桌,窗台上摆了两盆绿色开花植物,其中一盆开了花,花朵散发幽香,多少舒缓了聂唯父母的紧张情绪。

这种安排是龚克特别和戴明峰安排的。

二老坐在办公桌前的排式沙发上,眼睛低头看着瓷砖地面,只有聂老六偶尔抬眼偷瞄一眼坐他对面的龚克,被龚克发现他的小动作时,他就又马上低下头。

龚克没刻意去看他们什么,他的注意力此刻基本集中在手上一张纸上,而谈话同样也是从那张纸开始的。

那是张用铅笔写的作文,笔迹幼稚,是个小孩子写的。题目叫做《我的家ting》。

“我的家ting很穷,爸爸种地,妈妈帮忙人zhu衣服。爸爸不给我0花钱,他没钱,妈妈很凶,我烤试成ji不好时她打我,可我爱我的家ting……”

作文不长,两百字不到,拼音二十二个,错别字十一处,龚克念的费力,念完发现对面的两人都哭了,聂唯妈在默默流泪,聂老六直接是泣不成声。

“我那可怜的闺女啊……”老六说。

龚克不会安慰人,此刻,除了给他们哭泣释放的时间,龚克想不出其他。终于哭完了。

龚克说,“为了帮助破案,我要问几个问题。”

聂老六擦擦鼻涕,点头。

“聂唯每年寒暑假按时回家吗?”

“按时!”聂老六点头,“夏天家里农活重,冬天过年,丫头每年一放假都回来……”说到这时,他像又想起什么,摇摇头,“好像有年丫头夏天回来呆了没几天就回学校,说要复习……”

像拼命回忆却忆不清,聂老六拼命挠着头。似乎知道龚克要问什么,聂妈妈平静的接口,“大三暑假,她说报了个外语班,提前返校了。”

“那时候她有什么反常?”龚克起身倒了两杯茶,然后递给他们。

聂妈妈接了茶,翠绿的茶水将她的脸刻画成朦胧,连同回忆都是朦胧的。“要说唯一的反常就是她买了手机,不过小唯说是她打工赚钱买的,我就没细问。警察同志,这算反常吗?”

“后来回家手机还在吗?”

“今年回家时不在了,丫头说丢了,我还把她好一顿数落,那丫头办事牢靠,很少掉东西的,谁承想一丢就是个大件。”聂爸爸数落完,猛地想到女儿已经不在了,顿时又落寞的闭了嘴。

“她有什么你们知道的要好的朋友吗?”像是刻意强调,龚克补上一句,“男性朋友。”

夫妻俩一楞,接着竟动作一致的一起摇头。

看起来从聂家两口子嘴里问不出其他了,龚克沉吟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那个问题,“能告诉我,聂唯和万大强之间的关系吗?”

聂氏夫妇用两张铁青的脸证实了龚克的某种猜测,万大强和聂唯不止有关系,而且匪浅。

他不是和聂唯发生过关系的那个人,就是生她的那个人。

可无论两种情况里的哪种,他都禽兽不如。

下午,他坐在光线明亮的房间里,看着铺满桌面的卷宗,叶南笙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戴着副手套拿着本《医药病理学》,那是她从物证科借调出来的,书的主人正是聂唯。

龚克翻了一页,终于叹口气抬头,“叶南笙,问你个问题。物证到底在在你手上,还是在我脸上,还是存在在书到脸的这段距离间,一分钟你看了我十眼。”

“哦。”叶南笙的反应很坦然,“反正被发现了,就再看几眼。”

爱就是要明目张胆的。

叶南笙的反应突然让龚克意识到什么,他问,“是不是男女朋友都是这样,时时刻刻都想看到对方?”

“当然,我费这么大劲儿让你榆木疙瘩开了窍,总不能让人占了便宜。”

“我想我知道怎么找出聂唯那个神秘男朋友了。直觉告诉我,这起案子和聂唯的男朋友脱不开关系!”

直觉也告诉叶南笙,她找了个十分不解风情的男朋友!翻个白眼,她感叹革命道路还长。

可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的意外跳出来摧毁原本以为的理所当然。

万微微死后第三天,屏东大学城这个月逝去的第三条生命出现了。

但和大家所恐慌预想的那样略微有些不同,这第三条人命的逝去似乎并不是因为什么吸血鬼的诅咒。

死者名叫钟言,22岁,临水医大特长班大三学生,被发现时,他就躺在自己宿舍房间的地板上,脖颈缠着几道弯曲扭转的硬皮腰带,目测死因该是窒息。

同事在围着尸体拍照取证,叶南笙来到离尸体两步远的书桌旁,用医用镊子夹起桌上摊平的一张纸。那是张揉的不很平整的纸,纸角微翘,上面写着几行字,字迹稍显凌乱,但并不妨碍辨认内容。

上面写着,“我恨聂唯,我更恨万微微,我恨那些嘲笑过我的所有人。所以我杀了他们。我想把他们那群人都杀掉,可警察看的好严,我无从下手,我累了……”

钟言会是凶手吗?

傍晚,还是那间光照条件恶劣的停尸房,叶南笙戴好塑胶手套,在查看完毕死者唇齿处有无伤痕后,拿起手术刀,第一刀从左侧耳后开始下刀,一刀一直滑至右侧耳后。

手术刀划开头皮是哧哧的声音,像撕硬纸板声,在晦暗的停尸间里,这声音很渗人。跟来录像的警员是个才从警校毕业的新人,他举着录像机的手都在颤抖,看不下去的龚克后来直接接过仪器,让警员到一旁休息。

叶南笙用电动开颅锯很容易取下了颅盖骨,和预想的一样,硬脑膜下是大面积可见充血。下刀前,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口唇牙齿完整,颈部除皮带勒痕外无其他生活反应,如果颅底再无外伤,基本可以判断皮带造成的窒息就是死因。”

下刀后,血噗的一下喷在叶南笙脸上。

结果,解剖结束,并没发现异常的叶南笙在尸检报告上只能写下了自杀成立几个字,外加鉴定科的字迹比对结果,钟言的“遗书”被鉴定是真。另外加上钟言同学的证词,证明钟言生前曾托聂唯给万微微捎过情书,被万微微拒绝后,还在同学聚会上为此事被万微微羞辱过。一时间,所有的证据指向都在说着同一句话——钟言是凶手。

但龚克显然不这么认为,然而就在他在狭窄房间里困兽犹斗似得自己转圈时,戴明峰气愤也无奈的带来一个消息——来自上方的命令,本案到此为止。

龚克气了,叶南笙第一次看他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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