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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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呵!叶南笙发出感叹,还真有这么具有勇气的女人自甘坠入地狱。

“真是场灾难。”龚克说。叶南笙点头表示赞同,“你也觉得吧。我很同情那女人。”

龚克却摇头,“不,我说的是靳怀理。”

“孩子对他来说,就好像灾难。他怕极了孩子。”龚克补充说明,他还记得也是有次靳怀理去龚克家,当时疼疼还小。

本来疼疼极少哭,可那天不知怎么的,见到靳怀理后,小孩子就是哭个不停,怎么哄也不见好。结果可想而知,本来就不喜欢小孩的靳怀理黑着张脸,穿上才脱了的鞋子转身离开了龚克家,自此再没登门。

“靳怀理觉得孩子哭像地狱魔音。”龚克又说。可眼前的画面总是哪里不对。

靳怀理拉着女人的手,脚步也不是惯常那么快,看得出他是在迁就女人。女人手里除了一个提包外还有一个白色塑料袋,随着逐渐拉近的距离,里面的保温桶隐约可以辨识出形状。靳怀理才和女人碰面,就顺手拿了她手里的东西,合并一起,提在左手,右手则是牢牢的抓着女人。

在离大门有十米远时,远处刮来一阵旋风,卷集着各种生活垃圾的风打着旋朝那对男女靠拢。

似乎连考虑都没有,靳怀理步子一横,站到那女人面前,用外套把女人整个护在衣服里。

风很快过去,女人安然无恙,靳怀理却头发散乱。

似乎是刚刚的经历让女人害羞,她低头在口袋里翻了一阵,然后拿出张纸给靳怀理擦脸上的灰。

为了照顾身高差距,靳怀理弓着腰,脸凑到女人面前,弯腰驼背的靳怀理像个虾米,可就是这只滑稽的虾米却突然让叶南笙羡慕。

她瞧了龚克一眼,想说什么,却被下一刻进门的靳怀理打断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似乎直到进门才想起屋里还有两个外人,靳怀理用一张刻板的脸迅速取代刚刚的温情。

也许他自己都是在不好意思。

随着靳怀理的话音,他身后出现了那女人的脸,是个长相很干净的女人,眉毛细细的,眉宇间却残留着忧郁的气质,看得出,这女人之前生活并不顺遂。看到有客人在,她也很意外,扯扯靳怀理的衣角,女人说,“怀理,是你朋友吗?”

她声音也是细细小小的,没什么底气。

靳怀理明显想否认,可想想又不妥,于是只得勉强点头。

那女人似乎很高兴,“第一次见怀理有朋友,我煲了点汤,不介意我手艺不好,一起喝点吧。”

靳怀理的眼神分明在说,快走快走。叶南笙偏听龚克说句:好。

在刀光剑影般眼神中喝完的一碗乌骨汤倒是异常美味。过程中叶南笙得知了靳怀理的妻子名叫阮立冬,很男性化的名字。她似乎之前过的很愁苦,不过现在不会了。

靳怀理再三的眼神暗示下,龚克和叶南笙起身告辞。

“你们有空可以多来找找怀理,和他聊得来的朋友少。”阮立冬如是说。

“那件东西的买家我查好电话告诉你。”这是靳怀理的台词,潜台词是,下次再来和我抢汤……

坐在归程的车上,叶南笙问龚克,“902,我们以后会结婚吗?”

龚克把调频广播的声音调低两格,这个间隙像是在沉思,然后他说,“如果你不会遇到比我好的人,我会娶你,叶南笙。”

似乎连擅长逻辑思维的龚克也解释不清,只爱与公式数字为伍的靳怀理为什么会有那么温柔的一面,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叶南笙已经在他心里扎了根。

叶南笙兴奋的从座位弹起来,却磕了头,龚克咧着嘴,边分出只手给她揉脑门。

他想想后说,“至少要等你做出和刚刚那碗一样味道的乌骨汤的时候吧。”

叶南笙摩拳擦掌,龚克心里突然一凉,貌似这样的话,他要试过许多种滋味不同的乌骨汤吧……

回到家,墙上的钟表刚好指在八的位置,桌上的座机电话似乎响了很久,在房间里有气无力的。

叶南笙换了鞋,走过去接起。

来电的是个让她意外的人,竟是在乐县合作过的,她的师兄——乔意,乔法医。

【明天上午去电视台给新文取材,下午回来码字,要晚些更新,有屁放里补一发小剧晨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能在作者有屁放里抒发下自己对靳怀理的喜爱了,不过我要克制啊克制,先把龚克这对搞定再说!文文好看不啊!凡是长的好看的都出来吱一声撒,不好看的可以霸王我!米女们,留言板在和乃棉招手呢~~

小剧场10

10.《不孕不育》

龚筱藤八岁那年,找到了新的人生乐趣。

一日,放学归来,疼疼握紧手里的东西鬼鬼祟祟进门,不巧被龚克撞见。

龚先森:手里拿的什么?

疼疼摇头:没什么。

龚先森:……

疼疼低头:好吧,爸爸,我告诉你,你也要帮我,我想要个小宝宝。

龚先森:!

几日后,出差归来的叶南笙发现父女俩挤在阳台上给红毛和龙龙喂食,边喂疼疼还不忘指挥:爸爸,刘教授说要三分药七分水,你那好像是四六。

龚克:哦。

疼疼:哎呀,又二七了。

叶南笙上前:干嘛呢?

疼疼回头:红毛和龙龙住在一起这么久都没生小宝宝,我和爸爸在给他们治病。

哦。叶南笙脱外套,不用治了,治不好。

为什么!疼疼心痛的大叫。

叶南笙:你见过俩公蜥蜴下的出个鸟来?

疼疼失望的喃喃:可红毛和龙龙从来睡觉都是骑着睡的啊……

叶南笙转身默。看来自己读书时候买的那些bl漫画都被红毛和龙龙扯吃了的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

34记忆里的破碎时光

乔意是向叶南笙发出聚会邀请的。

大年初三,金华酒店。

“哦……”叶南笙解开围在脖颈间的格子羊绒巾,随手丢在灰色布艺沙发的一侧把手上,然后她坐下,拿了桌上摆的一听蓝罐饮料,两腿夹住罐身,右手食指再一勾。

呲一声……

她单手拿了饮料放在唇边喝了一口,这才继续问乔意,“那师兄,都谁去啊?”

本来叶南笙半天没说话,乔意已经在思忖自己是否哪里唐突了,叶南笙这么一答,他眉头顿时一松,“当初带咱们的大师姐,就是之后不做法医嫁去美国的那个。她回来了,听说她那对双胞胎儿子也会去。”

叶南笙当然记得大师姐,大师姐和她同性,也姓叶。记得那时候他们法医班一共十几个本科生,老师没那么多时间管他们,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读研究生的大师姐在带他们。

大师姐为人严厉,却独独偏疼性格乖张的叶南笙。每次叶南笙犯了什么错,大师姐都第一个站出来帮她开脱。

“师姐妈也回来了!”叶南笙发自内心的惊讶和惊喜,她一直叫叶师姐师姐妈。

听出叶南笙的喜悦,乔意又松一口气,他趁热打铁,“还不止大师姐呢,分去彬市的大猴这次也回来。”

叶南笙脑子随之浮现起大猴的形象,个子并不十分高的男生,却动作灵敏机警,观察力超群。乔意说大猴年纪轻轻已经是彬市法医圈的大师级了。

也就是在不久前,叶南笙在老穆拿回来的内刊上还看到彬市才破获的一起大案,那起最初毫无头绪的灭门惨案就是在法医的抽丝剥茧下,渐渐浮出水面。而当时的主法医,正是大猴。

回忆好像罐装饮料里的气泡,拉环一旦被拉开,那些过往的记忆就争先恐后往外喷薄,一直到嘴唇,结成一片白胡子似的泡沫,贴着皮肤,凉凉的舒服。

叶南笙不自主的愉快,到乔意说起另一位同学的糗事时,她甚至还咯咯笑出了声。

乔意也心情愉快,他再次发出了邀请,“小师妹,大年初三,金华酒店,晚五点,到时候见啊。”

“呵呵……”叶南笙还没止住笑,她像呛住一样,咳嗽一声,然后放下已经喝了一半的汽水,“啊?师兄,你说什么?”

“我在和你确认聚会的时间地点啊,大年初三,金华酒店,晚五点……”

“我没说我去啊。”叶南笙语气轻松,她盯着自己露在拖鞋外面的十根脚趾,房里开着地暖,所以就算到了冬天,她还是穿着夏天时的拖鞋,塑料版的米奇图案。

左右两只的黑老鼠耳朵早被磨牙的龙龙和红毛吃个干净。

有时候叶南笙就想,塑料不是有毒吗,怎么就毒不死这俩败家孩子呢……

也许是太过讶异,乔意半天才回过神,“可是小师妹,和你要好的几个同学都来,你不是也想见他们吗?”

知道乔意看不见,但叶南笙依旧耸了下肩,“师兄,你似乎忘了和我说,欧子行也去吧。”

她又拿起桌上一个苹果,嘎嘣嘎嘣的咀嚼声清晰传到话筒那边。乔意语塞,说实话,他和叶南笙并算不上熟,之所以今天这个电话是由他打,也完全是为了帮那个人。

既然被拆穿,乔意也不再隐瞒,他轻咳一声,“子行的确回来,不过你不知道,他已经离婚了,都半年多了,这次的局也的确是他攒的,他就是想见见你。当然,小师妹,你要是有顾虑,怕人误会,也可以把龚先生一起带来吗?也让同学们看看小师妹的幸福。”

“师兄,我也和你说两句话。我和欧子行就算有什么,那也是过去。我不是日记,想缅怀过去时就拿出来翻翻,他有那个心情,也要看我有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奉陪。第二,我不是明星,压根就不想秀幸福,就算想秀,我也不会在那么个男人面前秀。我可没琼瑶女主角那种自怨自艾的体质。我的意思表达的够清楚了?清楚了那再见,我要吃苹果了。老穆知道我说话时候吃苹果,会杀我灭口。”

叶南笙挂了电话。

吃完苹果,她在客厅又坐了会儿,两只脚放在沙发沿,摆个不停,其间,睡迷糊的龙龙翻个身到她脚边,被叶南笙毫不客气的在它肚皮上踹了一脚。

受惊的龙龙惊慌失措的在客厅里乱窜碰壁着,撞的柜子砰砰响,最终被不耐烦睁开眼的红毛一爪子按住,随后压在了身下,世界自此清静。

叶南笙突然对陪了她这些年的这两只宠物来了兴趣,手肘支在膝盖上,弓起来的背刚好让手掌够得及托住下巴。她就那么看了它们一会儿,这才起身去柜子里拿包东西,然后走去阳台。

依旧是那个露天阳台,隔着双层玻璃门,外面的温度骤然成了凛冽的。叶南笙开了手里的包装,拿出一根叼在唇边。那纸是绿色的包装,隔着被撕去顶部是塑封包装,下面是金色的飞鹰图案。

那是好多年前,老穆给她的“寿百年”,薄荷口味的。“Sobranie”是英国皇室的常年用烟,薄荷味道的吸起来清清凉凉的,有保护嗓子功效。老穆当年就说,女人也有不开心的时候,她不介意自己的女儿靠香烟来宣泄自己心里的郁结,但前提条件是不要成为烟民。

老穆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母亲,儿时记忆里,叶南笙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寥寥。但她是个好母亲,从不苛责,也不要求叶南笙完美,甚至允许女儿滋生诸如吸烟这类的“不良嗜好”。

也许正是由于此,少了好奇,叶南笙也没染上烟瘾,抽了不到半根,她就决定把那段处于懵懂还未成熟的感情忘掉。

可今天不知怎么,她还是摸出了那包烟。

穹窿于顶,漆黑黑的,星星不多,仅有几颗却出奇明亮。

叶南笙叼着烟,穿着单薄睡衣,在风中哼着小调,“……你若不肯说,我就不问,只是你现在不得不承认,爱情有时候是一种沈沦。哒哒哒……”

歌词是什么,唱这首歌的人是谁,叶南笙没什么记忆。她不大听流行乐,唯一记住的这首还是当年大师姐在她宿舍反复播,她才记住的几句。

其实有时候,叶南笙也觉得自己奇怪,就好像当初她亲眼看到欧子行挽着另一个女生在超市购物时,她也依旧面不改色的和欧子行打招呼,“嗨,这么巧。”

欧子行说她对他,并不是喜欢。

而大师姐对叶南笙的评价是少根筋,大师姐对欧子行的评价倒让叶南笙开心,大师姐说欧子行人面兽心。

她叼着烟轻笑。

身边传来声音,是推窗的声音。洗过澡的龚克上身穿件宽松的白色棉衫,领口开着,露出细瘦锁骨,下面是条米色裤子,同样的宽松款。他头发是擦干过的,没有湿的滴水,但也没干,几簇几簇的集结状。他鼻梁戴着金丝眼镜,显然刚才是在看书。

“站很久了,会感冒。”他说。

叶南笙扔了那只压根没点燃,滤嘴却早湿了的寿百年,却丝毫没有进屋的意思。她横跨几步,直接走到靠近902的那侧阳台边缘。

“902,你喜欢过人吗?”她问。龚克真认真的思考,然后点头。

叶南笙立刻炸兔子似的蹦起来,“谁!”

龚克手指在下巴上轻点两下,然后朝叶南笙努嘴,“你。”

叶南笙泄气,她朝龚克摆摆手,“我不算。”

“哦,知道了。”龚克点点头,“你不算人。”

龚克式的冷笑话效果却意外好,叶南笙隔着阳台玻璃对龚克一阵张牙舞爪,心情倒好了。

好了之后的叶南笙沉寂下来,她问龚克一个问题,“902,我不爱打扮,也不温柔,用老穆的话说我是没女人味的,你确定你喜欢我吗?”

叶南笙是真在认真问这个问题,说实话,直到现在,她似乎还搞不明白她当初对欧子行的感情到底算的上喜欢吗。

对叶南笙的话,龚克竟认真点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的确,你在某些方面一无是处,不过我唯一确定的是,我不会把这样的你放手给任何人。”

他听到了乔意和叶南笙那通电话。

说实话,龚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睛再无法从这个女生身上移开,也许是和疼疼一起拿磁铁时候的她、也许是面对巨人观尸体时,始终没有皱眉的她,更可能是踹了万大强一脚后被自己轻轻吻着,然后紧紧抱着自己的那个叶南笙。

爱是道没有解答过程的数学题,只有结果是唯一确定的。

叶南笙揉揉眼睛,鼻子有些涩,“不过咱打个商量,一无是处只能我在自谦的时候说,你别那么说我好不好?”

“好。”龚克想给她个微笑,无奈结果只是做了一个脸部抽搐运动。

“902!”

“嗯?”

“我想抱抱你。”

……

“现在就要!”叶南笙说着话,腿就上了阳台沿。

“等等。”龚克揉揉抽筋的眉角,有时候他自己拿这个说风是雨的女人也是实在没辙,“疼疼睡了,我给你开门。”

那晚,本来是可能发生什么的。叶南笙整个人挂在龚克身上,抱着他接吻。她软软的身体在龚克身上蹭来蹭去,后来两人就到了床上。衣衫半尽,龚克却发现叶医生直接打起了呼噜,她睡着了。

哎……龚克难得叹次气,他为叶南笙盖好被子,然后起身去了书房。

他需要冷静一下。

可这事儿要冷静,怎么这么难!

这一年的新年来的比往常早,大年三十就在一月末的最后一天。年前,戴明峰和夏图来龚克家看了他,对关系发生微妙变化的叶南笙和龚克,夏图是挤眉弄眼了好一阵,戴明峰则是一本正经的说结婚那天记得给我敬谢媒酒。

他把自己当大媒,叶南笙却没忘他最初对自己的不屑。

后来说起戴明妆,戴明峰叹气。看起来,戴家这个新年似乎不好过。

然后自然又说起了才结案不久的那个密室案子,想到这个,叶南笙就想笑,因为龚克转天再去三和大找靳怀理,得到的却是物理学家留给龚克的一张字条。

字条是这样写的:

等你把我老婆的汤消化干净的,再来找我吧。

物理学家,小气的很!叶南笙这么说。

本来和穆中华约的三十那天回家,龚克也在那天回蓉北过年,然后两人之后再安排一起去两家拜年。可在年初二十八那天,叶南笙意外接到了穆中华的电话,内容是让她回家,家里来了客人,要见她。

老穆很少如此隆重,叶南笙隐约猜到那个意外的访客是谁了。

她没告诉龚克,只是说回家一次,就出了门。

在恒容广场逛了五圈,给老爸买了一个按摩靠垫,给老穆买了件新衣服,还有龚克和疼疼的东西,叶南笙这才满足的出了正门,在门口截了车,她报了家里的地址。

家门打开,百合花香伴随温暖的温度扑面而来,叶南笙低头换鞋,“老穆,你是开刀把自己脑子开了,还是我爸这么些年的感化终于奏效了,都舍得买鲜花了。”

“南笙,是我买了送老师的。”

回她的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了我们市的电视台参观,为新文取材,太累了,下午睡了一觉,四点起来码字的,这张是偏感情向,下章案情继续走起,这个的写法又是和之前两个的写法不太一样,你期待吗?另外新文的样章在适当时候我会发出来给大家看下。

35一场电影

 时间这个东西,总是有点怪,它在毫不留情的给世人披上层层花甲之余,似乎又对某些人格外宽容。

几年未见,穿着一件蓝白色格子衫的欧子行眉宇间一如既往,满是英气。

叶南笙脱完左脚那只雪地靴,踩上一只棉拖,换着脱右脚那只。有点难脱,她低着头,任凭没束起的长发慢慢滑过额头,再遮住视线,然后她看着视野里多出的另一双灰色拖鞋。

鞋子后部是双颜色深些的短袜,“短袜”站着不动,似乎在等她和自己打招呼。

叶南笙撇撇嘴,不情愿的踹掉在脚趾上耍赖的雪地靴,然后抬起头,冲欧子行摆摆手,“嗨,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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