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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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竟是枚罕见的红珊瑚指环,悦仪刚褪到指节,榻上迷乱的人突然屈指成拳,紧紧抓住了那枚指环。一时之间,悦仪又是惊吓又是羞怯。

身体在发热。灼烫之中,心脏跳动的声音异常的大。

这又是难受,又是隐隐欢悦的感觉,让萧然昏昏沉沉如坠梦境之端。

仿佛…他也曾有这样的经历。

仿佛…仿佛有一个人…

是了,那人贴了他额头,而后嚷着什么,抱起他径直奔跑,到了另一个地方,那人将他轻放在软被中,他贪婪地嗅着其中的清香,而后感觉到那人剥了他衣物,拧着毛巾给他擦拭滚沸又冰冷的身体。

是了,那人先前还含了一口热水,对着口渡给了他。

他睁开过眼,但是看不清,而后又隐约听见那人说着什么。

是什么呢?

小东西…小东西…幸而你遇到的是我…

萧然猛的睁开眼,心如雷震。

是了,是了,就是那个人,就是他。

他突然闻到一缕近在咫尺的脂粉香,迷迷糊糊看见了一个粉色人影,神志顿时一凛。

萧然握紧拳头,以一点痛觉争来片刻清明,跌跌撞撞的挣扎了起来,一头撞在墙上。

一个温香软玉的身体靠近他,萧然却在那具明显是女子的躯体的触碰下愈加清醒。他推开人撞到门上,掰开了门,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

模糊视线里看见一个水池,萧然毫不犹豫,纵身跳了进去。

悦仪看见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近处却无人可叫,忙提了裙跑去喊人。

萧然湿漉漉地从池中探出脑袋,眸子森冷。见人跑远,他费力从池中爬出,晚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直接摸向王府的后院。

他想正门怕是难以靠近,干脆摸到墙壁,越墙而过算了。

一个个地,都当他是文弱书生好拿捏?他反拍了自己一掌,驱散那股又燥热又甜腻的药劲,摸到了院墙。

借着一株低矮灌木,他蓄力踩上,奋跃一跳,手抓到了墙头,又奋力两脚蹬上,随后成功地蹲到了墙头上。

他望着外面冷清的小街道,正想跳下去,突然听见有马蹄声达达而来,平息的心跳又突然剧烈了起来。

毫无迟疑的,他凭着一股直觉喊了出来:“泽年!”

马蹄飞快近来,柳色绣棠衣在昏暗街道里如炫目的光,那个人焦灼的声音落在他耳中有如天籁:

“阿然!”

第22章 圆满

泽年将萧然环在身前,急急又踹了一脚马腹。

秋风扫落叶,凉且利,萧然浑身都在滴着水,像刚从锅里捞出来。他怕再耽搁,保不准这人再来一次风寒。

“萧然,你冷不冷?”泽年拉紧他身上罩着的斗篷,自己先觉着冷,又心疼又心焦。

“没事。”萧然声音尤为低哑,听在泽年耳朵里就是有事和难受。

他拽着马缰,咬着牙直怨自己:怎么就把他一个人丢下了呢?

先前泽年悄悄跟着明心的马车,看着她进了宫门后,本来转身策马想快些回去,半路上却被几个小乞丐绊住,抖空了钱袋也没打发走人,只好下马和几个小孩温声讲道理。待摆平这到了临王府,迎面走来几位官员攀谈,又绊住了一时。

等他回到酒席,席上只剩二皇子华正和四皇子华凡两兄弟还在划拳。问起萧然,华凡奇道:“你们不是回宫了?我看世子在你走后不久就不见了,倒是易持醉得一塌糊涂,叫太傅家的小公子架去他家照顾了。”

泽年听了觉着不对,萧然没等着他?若说先走,难不成他绕的道回的宫?他想到临王府里头去转转,却被下人们拦住了,当下深觉不对,刚要发作,正见陶策走了出来,忙前去问他有没有看见萧然。

陶策虽不知,但出于平日浸淫各种案件中,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记在了脑子里,他想了想,对泽年说:“方才我正与三殿下谈话,悦仪公主急匆匆地过来,说是后院看管人手不够,三殿下当时神情似乎有些不对。”他有些不确定:“六殿下以为世子会在临王府中?可三殿下要留他做什么?兴许世子已回了宫中呢?”

泽年没再多说,谁知道他三哥想的是什么?他道了谢后出了临王府,装做悠闲模样要回了斗篷,骑上马直往宫中方向回去,直到后头再无人盯着,才拐了个街口,绕着临王府的后院便没头苍蝇地跑起来。

赌一把吧。他想,照着那家伙的臭脾气,若真是困在了里头,肯定是要想办法脱身的。而今他好歹是个刑部侍郎,身份又种种特殊,谁敢对他下重手?天牢都关不住他,何况一个王府。

他冲着一股直觉横冲直撞,一面想着,一面自我安慰,猜着大门难出,萧然八成要翻墙,最好能叫他碰上。可这样毫无根据的猜想,以及飞集从前的种种恶劣行径,又叫他的心不住往谷底下坠。他绕着其后院跑了一圈,无果后,磨着牙开始思量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找齐人手,冲进临王府找人。

突然一声呼唤扎进他耳朵里,泽年踹着马一边找一边叫,待看见了蹲在墙头上的萧然,险险呛出心肝来。

萧然蹲在那上头,眼睛里像烧着两团绿悠悠的鬼火,灼灼地盯着他。

“阿然!你有没有事?”泽年抬头大呼小叫,萧然摇了摇头,似是笑了:“你让开点,我要跳下去了。”

泽年连忙下马张了手道:“我接着你。”

“你走开,不用。”萧然两手抓紧墙头,两脚尖刮着墙壁下滑,直到整个人都吊在墙上,调了调位置,才深吸一口气,松了手跳下来。落地时从脚心而起漫上痛觉,他趔趄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被泽年抱住了。他一只手揽着他的腰,一只手从后背绕过抓住他的肩膀,让他倚在他怀里。

萧然猛的咬了自己的舌尖,堪堪拉回脱缰的理智,手忙脚乱地推开了人。

“阿然,你真没事?”

一阵酥麻攀上脊背,他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有些艰难地开口:“此刻,别叫我阿然…回宫,回去再说。”

泽年噎了一下,心道不知好歹,又见他一身湿淋淋的,忙解了身上的斗篷给他兜上:“行,上马。”

带着体温和特有清香的斗篷罩在身上,逼迫得萧然几欲丧失神智。泽年又全程与他紧紧挨着,直逼他划了一路的手掌,指甲里全是血。

好不容易回了宫,萧然腿有些软,仍紧握着左手,泽年一路半搀扶着他回了宫所,还在追问:“你究竟怎么了?”

“…你骑马骑得快了,一时缓不过来。”脱口而出的竟是他今日所用的借口。

泽年知他敷衍,待到了宫门,不由分说地就将萧然拽进了他的屋子,按在椅子上咄咄逼问:“行了,给我说!”

隔壁小爱正巧看见了,乐颠颠地跑到门口来,大嗓门嚎道:“公子,六殿下,你们回来了?”本想讨个喜头,却见自家主子转过头来,眸子异常明亮,带着诡异的兴奋和威慑,意思是叫她滚。小爱头皮一麻,忙抹脚跑了。

“关门,里头说。”他垂着眼,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泽年冷峻着神色去关门,又听见萧然说:“锁上。”这一时叫泽年愈发地紧张起来,脑中想着好几种严重事态的可能性。

锁了门,转头去,正见他脱了斗篷,一身朱雀衣还在滴着水。

“你得换身衣服,喝碗姜汤。”泽年又准备去开锁,直怪自己太心急。突然萧然的手伸来,不由分说地拽过他的手腕,很是粗鲁地拽着去里屋。

“你这样会生病的萧然!”

他没听,将人甩到榻上,手劲不是一般的大,也不顾一身湿衣,直接就坐到了他旁边,一把将人抱进怀里说:“好了。”

“什,什么?不是你先放开,有话好好说。”泽年想推开他,推了半天,这小兔崽子竟纹丝不动,根本不容他拒绝。

“现在好了。”萧然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你现在可以叫我阿然了。”

“不是…”泽年在他怀里,折腾了老半天,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刷的红了老脸。他咽了咽唾沫,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难道是…中那个毒了?”

“嗯。”

后知后觉的皇甫六在心里直骂自己驽钝,这样显然可知的事都看不出来,真真是白多长了四年!

“难受么?”

“嗯。”

“咳…你先松开,我去太医院给你找些缓解的药来。”皇甫六还想义正言辞些,但萧然将他抱得更紧了,声音里强忍波动:“来不及了…你先让我抱着,不要动。”

什么过去与将来,什么国仇与家恨,已发生的和未发生的,此刻都拽不住他,只有怀里这个,才是真的。

泽年拍拍他的后背,克制着兴奋循循善诱:“从了我,我定不会亏待了你。”

一时口干舌燥,说不出什么动听话语,他正想捋直自己的舌头,却听见萧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松开怀里的人,捏着他下巴便蛮横地亲了上去。

昏天暗地的意乱情迷里,萧然的心尖和脑海都无比清晰地浮现一个念头:完了。

彻彻底底的没救了。

夜已经很深了,小爱等得昏昏欲睡,也没等到那个麻烦主子回来。隔壁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隐隐约约好像有些奇怪声音。她硬着头皮去敲六殿下的门,嚎道:“公子?这么晚了,你不回来睡觉吗?”

萧然捂住泽年的嘴,抬头大声回喊:“我和六殿下有要事商讨,今夜不回去,你自己歇着吧。”待听见小爱应了声好,他估摸着人回去了,手还没挪开。

一滴汗凝在萧然下颌处,滴到了泽年泛着牙印的锁骨上,又顺着白皙肌理缓缓淌过。

萧然眼眸暗了暗,听见他在他手下深吟了一声,艳红的眼角流出一颗泪珠。

一时叫他心热又心软,忙温声问:“怎么了?”

墨玉束额下的眼睛找不到焦距,睫毛上沾满了水珠,他喘了好几口气后,脑中仍如一锅糊粥,种种滋味羞于启口,浑身又瘫软无力,于是晕头转向的轻喃道:“有点儿疼…”

萧然将五指滑入他掌心,慢慢抚过他微颤的手指,五指与他指尖相抵,而后轻轻十指相扣。

他低下了头,十分恶劣地笑起来,一字一字重复起他今日所说的:“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疼点算什么?”

身下的人眼睫一颤,声音里恼怒着却又含着哭腔:“反了你了…”

夜还很长,路已减短。

第23章 春猎(上)

秋走冬来,冬去春临,威帝二十九年初,这一年的春猎比往年要更加隆重与热闹。威帝生辰恰在初春,本是该大加庆贺的,但威帝在位多年,除了几次大张旗鼓的操办,几乎都简便一划而过。

近年威帝不断放权,任由着三党皇子势力不断相争,人们在暗地里相传,威帝龙体不适,怕是有重疾缠身。十四年内,后宫除了皇后再出一位公主明心,其他嫔妃竟再无所出。

虽然威帝将更多的大权交给了东宫,但临亲王母族根深,一时两党势力不分上下,皆想权入兵部固军,但兵部最后为四皇子皇甫华凡意外而得,华凡又曾经为欧阳丞相门生,朝中支持者也不少,因此平衡成三党对峙。

威帝罢早朝、中途退朝的情况越来越多,其实状不免让百官人心浮动,党争激烈。

而今年春猎,威帝四十四岁寿辰,突然加旨大办,皇甫家几乎全倾而往,其况空前。

萧然在问起时,平冶微叹:“父皇这是想让谣言不攻而破,证明他依然盛年康健。”

闻听此,泽年不禁一惊:“陛下当真…如传闻所说?”

“我亦不知具体情况,太医院口风极紧,打探不出什么,只是父皇的身体…确实大不如前了。”平冶语气担忧。

“那在这个关头,春猎的侍卫把守可要多多注意了。”

平冶点头:“四皇兄素来稳妥,想来可以安心的。宫中禁军高统领又全权向父皇负责,此次春猎,安全还是有保障的。”话风一转,他又看向泽年,“当然,你们也不能放松警惕,提防心要多些。”

三人商量完,泽年与萧然离开东宫,平冶转去了偏殿,看侧室杜氏所出的小儿子。

一路上,萧然见泽年不语,面上貌似沉静,一双眼睛却是虚的,不由问道:“你在担心你父亲?”

泽年一楞,半晌淡笑:“我还是习惯称呼他为皇帝陛下。”他看向萧然,见他眸中有探寻之色,扬了唇角:“说起来,我还从未给你说过我的家人,你有没有兴致听?”

“那是当然,你说。”

他弯了眉毛而笑,怅然掩饰得极好:“我母亲身份低微,小的时候,我跟着她住在冷宫中,还有一位嬷嬷照顾我们母子。我母亲她姿容倾城,但从来不施粉黛,总是粗衣尘面。她满腹的诗书,我大半的字都是她手把手教的。不是我吹捧,她的学识不比国子监的夫子差。”他眸中渐温暖,“她从来不说自己出身,倒是嬷嬷偷偷告诉过我,母亲本出于书香世家,受罪臣牵连,满族充为官奴,沦为贱籍。因此她永远不可能被封到一个好位分,得到一个好封号。可小的时候,我没想过这些,与母亲还有奶奶待在冷宫的日子,是我此生最无虑,最欢乐的日子。”

泽年拉过萧然的左手,转着他手指上的指环:“这个是母亲给我的传家宝,我本来要给软玉温香的好媳妇的,偏生到了你这又硬又臭的梆子手里。”

萧然道:“那也是能让你在床榻上欲仙...欲死的…”

泽年捂住了他的口,眼睛嗔怒羞愤交加,萧然眼中则满是顽劣的得意与笑意。

他松手咳了一声,继续说:“至于陛下么,他的丰功伟绩,我听过不少。在我印象中,他是个出色帝王,不是个平易近人的慈爱父亲。迄今为止,我单独见他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过来,谈不上什么父子情,大约只有君臣之礼。可是你看,他身体不好,却连妻儿都要严严瞒着,只有一群御医和宫人伺候,没几个嘘寒问暖的,我突然有些可怜起他来。”他又叹,“我这人么,而今是得过且过。能保命,护住珍重之人,也就没有别的妄想贪图了。”

萧然笑着,无言握住他的手。

待走到住所处,萧然问他:“那你怎不问问我的家人?”

泽年脑海中浮现如月朦胧难懂的和煦温雅之人,眸中神色变幻。有太多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且萧然未必也真了解那人的一切。

“再说吧。”他抚过他衣服上那只朱雀,“以后总有机会的,我不禁要问个透底,还想见见你那些家人呢。”

说罢他回了屋中,独萧然站在门口,心神俱震。

他的意思是…想在助太子称帝后,随他去晋国吗?

他浑浑噩噩回了房中,想起从前他拿各种各样的晋国史册来问,竟然未想过他是存了这样的想法。

一时心如刀割,却又不得不努力驱逐软弱之情,兀自要强。

不管今后将会如何,他都想先蒙蔽着自己,只看此刻。肆无忌惮地抱着他,亲吻他,也就够了。

今后…再说吧。

十六天后,一众皇室宗亲打马驱车,搭弓载箭,浩浩荡荡地前往白涌山的皇家猎场。

白涌山在庆都六十里外,本是一道护卫都城的屏障,但大庆数百年来无战事纷扰,曾经雄伟的白涌关隘逐渐被弱化防御功能,整座山被开辟成景点,后来被皇室圈为皇家猎场。

往年春猎不过走个形式,萧然参与过,全当是个过场。这一次全盛操办,他也有所期待。到了白涌山下,只见营帐环绕如云,华盖连片,来往皆是华衣贵族,香粉贵妇,连系在营外的马儿搭的也是宝鞍银辔,吃的是精草细料,秀而不壮。

萧然见此不免失望,这大庆就像一位涂脂抹粉的贵妇,爱那软戏香书,已是拿不起刀,拉不开弓了。

这般想着,他又有些庆幸。

皇子营帐在内围,萧然与诸路旁系宗族在外围,而作为异性王端睿王的第二子陶策也在外围,且正在萧然的一旁。安顿好了后,陶策便到他帐内聊天。一个是刑部侍郎,一个是大理寺少卿,也是常来往同共事的同僚,聊起天来,也是颇意趣相投。

话语之外,萧然又八卦起来:“陶大人还未娶妻成家吗?”

陶策无奈:“怎么世子也问这个?”

“自然是看陶大人一表人才,仕途光明,却无半个红颜知己,替大人惋惜呢。”

一只束着皇家金纹护腕的手撩开帐子,钻进一个柳衣乌靴的俊美公子,衔着笑意接了陶策的话。

陶策听了吃瘪:“六殿下莫要取笑我。”说着,他微抬了眼,悄悄觑着他。来人撩了衣摆便坐在萧然身边:“不然是什么缘由,让堂堂端睿王之子、大理寺少卿至今仍守身如玉呢?”

萧世子在一旁饶有兴趣地附和:“就是。”

陶策被这两人瞧得没辙,摆了摆手,仔细说了缘由:“我生来体弱,常年药碗随身的,就怕哪个好姑娘入了我门,为我所累,折了福还受了苦。何况我兄长已有妻儿,将来王府有兄长继承,不必我去延续香火,便抱定了主意,决定此生不娶。只愿将残身奉于社稷,还众民公正世道,便不虚度了。”

泽年听完肃然起敬:“好一个心系苍生,高山仰止的大理寺少卿。”说着还向他行礼,低声道:“太子殿下将来有陶大人辅佐,当真有幸。大庆有大人如此,更是清明有望了。海清河晏,若我一己力弱,只求大人切守国柱,辅上正下。”

陶策还揖,苍白脸色,而字句铿锵:“自当万死不辞。”

萧然指尖抚过茶杯杯身,执起而对,以茶代酒:“愿为奉陪。”

陶策待到天晚便离去,帐中余他二人。

泽年一手支在简易的木桌上,歪着头,含着笑看着萧然:“听萧世子的话,是愿涉入这漩涡中,站于东宫么?”

萧然叹了口气:“养兵千日,我好歹也算你的将吧?”

泽年却变了脸色,直了脊背:“你以为,我同你好,是为这个?”

萧然倒了茶给他,并不回答。泽年看了他片刻,起身便走。

还未踏出几步,便被身后人牢牢抱住了。

“松开。”

“我不。”

泽年只觉胸腔气闷,使劲去掰开身前的手,那手却伸进了他衣服里,近在耳后的声音含了乞求:“别走。”

“我只怕,哪一日我对你没用了,你便不要我了。”

泽年心一颤,握住他的手无奈道:“你怎么会如此想?你这样…让我怎么办才好?”

萧然将他转过来,搂着便往落榻去:“陪我就好。”

泽年急了:“这是在外面,你…”还没说完却叫他堵住了嘴,厮磨完萧然声音微沙:“外面守着的,没有人敢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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