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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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叫他一颗心翻滚又团团转,脑子发懵,手足无措,不知是该喜该笑,还是该继续斥骂教训。

左右为难之中,他有些无奈地想,大抵喜欢一个人喜欢到狠了,便成了这糊涂样。

萧然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异常难过地反复想着:他真生气了,他真不要我了。

登时疼得五脏六腑皱成分不清形状的一团,自责与难过折磨得他死去活来。

等他回过神来,就看见泽年的大腿上湿了一片,自己的眼泪还在吧嗒吧嗒地掉。

萧然觉得这太过软弱,又不想去擦,便抓了泽年另一只手放到他脸上,含着鼻音说:“你打我吧,只要能消气,你怎样都行。”

言下之意是:你怎样都行,就是不能不要我。

泽年一手掐在他脖子上,一手抚在他贴了一片药膏的脸上,萧然眼里的泪还没能止住,可怜兮兮地哀求着看着他,说不出的脆弱与孤苦。

任是再深的疙瘩和气愤,也叫他用这眼泪给浇得透透的了。

泽年做势扬起手,萧然脑袋一缩并闭上了眼,却感觉到他轻手揩着他眼睛,而后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吻。

萧然脑子轰的一声,抱住了人便重重地厮磨起来,忽而唇瓣一痛,也还是不松开,按着他后脑勺卷了惹是生非的舌头进去,含着一点血腥味,亦苦痛亦欢喜。

泽年被亲到两眼一黑,受不了地咬了他舌头才推开了人。喘过气来一看,只见萧然吃痛地张着嘴巴,想碰又不敢碰的蠢笨样子。

泽年忍俊不禁,扳过他脸来查看,果真咬得狠了,唇上印子倒是没怎样,舌头却已流了一嘴的血。他心里暗暗心疼,却还板着脸:“疼吗?”

“疼。”

“知道疼就好!我看你还敢不敢胡来!”

萧然咽了血,抱着他的腰含糊不清、一本正经地问:“那在床榻上能不能胡来?”

泽年目瞪口呆:“我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能想着那事?”

萧然憋得满脸通红,低了头抵在他胸膛处说:“我又控制不住…”

泽年往后退,倚到墙上摆了个舒服的坐姿,拉了萧然坐在他旁边,伸手慢慢顺着他后背安抚,神情宠溺又无奈。

萧然弯着腰靠在他胸膛处,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没过一会儿,他抓过泽年的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亲起来。

泽年发笑,突然感觉到指间一凉,问道:“你又哭了?”

“没有。”萧然握着他的手贴在心口处,闭了眼不语。

夜色渐渐黑沉,萧然没有松手,泽年也没有推开。两个人紧紧依偎着,心跳随着心跳,亲密静好。

夜深得仿佛化不开,威帝此刻还未入睡。

他指间捏着一枚狼牙吊坠,历数前生。

他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九个儿子而今剩六个,再铁石心肠,也为之哀恸。

绞尽脑汁地回想过一遍后,他发现这一生除了刀光剑影外,唯一的一点色彩只在指尖的吊坠上。

他想起春猎上所见的眼睛,心口开始钝钝地反应起来。

恍惚间似又见其人身如玉,眉如柳,多情而笑款款而来。

那人一面走,白衣一面缓缓滑落,来到他面前,言笑晏晏道:“驿霄,你对我有意。”

那样胆大包天,又那样勾魂摄魄。

这一生,再无一人能那样唇齿缠绵地唤他的名字,那样叫他动容,动情,欢喜。

再没有了。

心口狠狠一痛,乌黑的血滴到捏着狼牙的手上,威帝用另一只袖子试图去擦干净,终是双眼一暗,无力昏倒。

狼牙浸在血中,温热得几乎让他错觉是那个人回来了。

大庆威帝二十九年暮春,威帝因大受皇子谋逆案打击,终于一病不起。

这一年,是萧然来此的第九个年头,也是他兄长死去的第九个春天。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放榜…上帝未死,信仰仍存…

第26章 前夕

威帝病倒的消息传到临王府时,飞集正在喝药。

“要变天了。”他的眼中燃起火焰,将怀中的孩子吓着了。

侧室服侍他喝完药,抱了孩子在一旁轻哄。那小男孩的眼睛同他父亲一样深邃漆黑,但天真而稚嫩,此时正圆溜溜地看着他的母亲,问道:“汐儿怎么还不来看我?”

侧室拍抚着孩子哄骗:“颢儿乖,汐儿再过几天就来了。”

飞集见状便问:“怎么了?”

侧室眼中带了伤感:“自太子妃入了东宫,汐儿便被太子交到太子妃膝下抚养,琼姐姐连看孩子一眼都难,更遑论…”

她怀中的小儿本困顿欲睡,听此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母亲,猜到了他的小表弟今后怕是再难到家里来,顿时小脸一皱,伤心地抽噎起来。

侧室连忙低头轻哄,飞集倚在床边,却是衔着笑意看着。

小儿无知,如今以稚情为深,岂知来日不过刀剑相向,反目成仇。

飞集膝下一子,皇甫颢,年四岁。太子平冶亦有一子,皇甫汐,年未三周岁,是太子杜侧妃所生。

先前杜侧妃常带儿子回娘家逗留,两个小孩子呆一块的时间长了,又没有其他同龄的小儿,便愈感情深厚。今太子妃入东宫,杜侧妃被削权夺子,见不得孩子,正搬往杜淑妃的未章宫哭啼,与东宫置气。

飞集听到此,眯了眼道:“我这伤也快要大好了,也该进宫看看母妃了。”

“父皇醒来之时,说了一句太子辅国后,便又昏过去了。”

泽年一震:“陛下竟这样严重?”

平冶沉沉点头:“此事我只与你一人说,切记。”

泽年仍是难以置信:“可是陛下怎么会突然…”

“这正是凶险之处。”平冶紧闭了眼低头,面上难掩脆弱,“我从未想过,那样威严冷峻的父皇,会一夜之间,如泰山崩塌…”

“哥!”泽年抓住他肩膀,“你镇定些,慎言。”

与他不同,太子对威帝不仅存着忠敬景仰,更有父子之情,一夕之间遭此变故,心中怕是几欲崩溃。

泽年咬了咬牙,仍是说了后话:“不是我大不敬,殿下,您得筹备…肃清事宜了。”

他本想说登基事宜,后又转口。

“是。”平冶稳了气息,睁开眼时,除了泛红双眼,面色沉静依旧,“我悄悄叫你来,便是商策——如何扳倒杜家。”

泽年点头:“因着养伤,我耗了太多时日,我明日便回吏部,其余五部都有人盯着,待我回去再秘密整顿一番,先防备着临亲王一党。但这辅国兹事体大,殿下想好了吗?”

“如今父皇还没能醒来,不能拖着。我准备让朝中几位位高权轻的老臣任监国,由我从旁辅国,先以怀柔为上。”

泽年与他商讨了半个时辰才起身离开,平冶扶着他出去,憋在心里已久的话一字一句倒出:“六儿…春猎上,你不是想讨赏赐,而是故意同哥换线路的,是不是?”

“怎么可能?哥,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知道还有那种变故?”他垂首笑着,“大约是我与陛下的恩赏无缘吧,真叫人郁闷。”

平冶咬了牙,并不相信,怒斥道:“不准再以身犯险,知不知道?!”

泽年拗不过,便点头称是。

平冶忍着无法分说,待到了东宫门口,就看见了等在阶下的萧然。他侧目看见泽年压着一缕笑,到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萧然在阶下仰首,眼睛如雨后的梧桐叶,分毫毕现地印着一个人。

“殿下,我先回去了。”他抽出手,冲三阶下的少年挑眉,萧然便伸了手,掺过人,向平冶低头行过礼后,背过身背起人,沉默地走了。

他珍重坚定地背着他徐徐地走,身边没有一个宫人随侍,走在宽敞的宫道上,竟显出一种相依为命的味道来。

平冶突然便羡慕起这一双人。虽两人皆为男儿,却又为之奈何呢?

羡慕之余,心中又是酸涩苦意交杂。

泽年趴在他背上有些不自在,来往宫人看过来一眼,他便要耳根发烫,受不住这另类注视。

他小声对萧然说:“让我下来吧,我走得了。”

萧然侧首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你再这样,我便改作横抱你了。”

泽年脸一红,连忙低下头去:“你哪来那么多力气,都不累吗?连喘气儿都没有。”

萧然道:“我还年轻。”

“…”

他唇角挂着笑,感受背上人扯着他的耳朵开骂,竟听得心里十分舒坦。

“不过你也说的不错,”泽年话锋一转,“我足足比你大了四岁呢。阿然啊,如果说…我是说如果。”

他轻声问:“如果我死在你前头,你会怎么办?”

萧然霎时僵住,足足愣了好一阵,才在泽年的拍打中回过神来。

他背好他快步走起来,任泽年怎么叫停也不肯放慢,直到了泽年宫所处,三两步上前一脚踹开门,又利落地把门踹关,直快步到床榻前才肯将人放下。

他一手捧起他下巴,低头将额头贴在他额上,眼里烧着可怕的火:“不准死!”

泽年仰着头看着他,两个人距离只在一个呼吸之间,他甚至感觉得到萧然颤抖的睫毛刮在他眼睛上。

他的眼睛里满是愤怒,掩饰着深处的无尽恐慌。

泽年湿了眼眶:“嗯。”

萧然仍是不放心,伸手将他抱进怀里,低声地命令道:“我不准你死。”

他暗笑他的幼稚。生死有命,岂是人所说不准,就能多留阳间一日的?

“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尽管说。”

“等一切都结束了,太子登帝,你带我去晋国好不好?”

萧然瞳孔一颤:“为什么要去晋国?这里不才是你的家吗?”

泽年笑:“可你家在那里,千枯花也只在那里。你总有一天要离开庆都,回去继承王位,到时我将嬷嬷托付给我哥,我就跟你一块回去,去看这里没有的壮丽山河,看万千彩蝶环绕的千枯花。”

萧然更加用力地抱着他,心尖的刀转过无数遍,剜出鲜血淋漓却故作风淡云轻的一字:“好。”

隔日,泽年半跳半瘸着一只伤脚回了吏部,官员们围着他嘘寒问暖,个个带着政务询问,直忙到中饭未食,一口气料理到日暮西山。

他望了一眼窗色,一时难得地惆怅起来。

最开始知道血脉中逆行毒素时,他并不打算医治。

一来想着日日闻了几年的毒,估计也没法将鬼门关中的脚拉回来。二是自己这条命本就不大值钱,若是与太子一道斗输了,也是去向黄泉。若斗赢了,顶着个功勋的名号英勇牺牲,也是旁人得不到的福分,没准还能有幸登入青史。

可当他发现一点又一点地恋上某人后,他又舍不得这么快就脱离红尘了。

想来也是奇怪。十二岁那年萧尘的死给了他一记重击,他决心要从此不留余力地辅佐五哥登上帝位,决定再不蜗居东宫,出来替他拉拢周旋百官,以及照顾萧尘之弟,但威帝当时未准。

为消除皇后警惕,也为争取照顾小世子,他连夜去了中宫,跪在那里掷地有声地胡说八道:

“我皇甫泽年是个断袖。”

因为如此,他便再不可能娶妻,通过联姻培植势力党羽。

“我只能依附太子,请您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危害到太子。我只会辅佐他辅佐到死亡。皇甫泽年会如您所希望的成为东宫的奴才,太子的忠犬。请您相信我,若将来我涉入朝政,即便您无法助我一臂之力,也请您不要从后阻挠。”

他还说,未来的晋小世子可以成为东宫羽翼,希望皇后帮他争取住到小世子隔壁的权利,以便未雨绸缪。

即便后来发觉了萧尘的险恶用心,他也没有迁责到萧然身上,该照顾的仍然照顾。

只是从未想过,日复一日的比邻而居、朝夕相伴,竟就生了这样的心思。

也许是当初递过来的一把伞,也许是无数梦魇之夜醒来后看见榻下不曾离去的少年,又也许只是他推开门,朝着他一句“六殿下早”的问候。

情不知所起,一坠难逃。

不堪过,不耻过,挣扎过,决断过。但所有的迷茫煎熬,总是会在看见他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甚至也自暴自弃地堕落想过:不就成了断袖么?这有什么,找个别的人,兴许这心思就转移了。

说来惭愧,他也曾蒙头盖脸地去过男风馆,还努力地去了不止一次。可眼前小馆一暗示床上会晤,他便跑了。也从来再遇不到第二个如萧石头那样让他怦然心动的人。

只有那个小东西,碧湛湛冷冰冰又暗藏熔岩的眸子,能把他看得唇焦口燥,寸心大乱。

看着他对别人假放松,假言笑,而对自己真戒备,真臭脸,他常常有自虐的快感与安心。

我对你图谋不轨,你合该对我冷面相向,拒之门外。

又怎能预料到,打算暗暗藏在心尖上的单相思,而今变成了明盟立誓的恋人?

不得我命,得之我幸呐。

得此眷顾,在难以浅尝辄止。贪心不足地奢求着,再多一刻,再多一分地长长久久腻下去。

思及此,他从案上站起,拿了令牌差了一个心腹去请纪大夫到酒楼。

到了那酒楼雅间,他点了晚饭用着,等了好一会儿,纪大夫才领着小箱进来。泽年挽了袖口,伸去因过分白而青筋分明的手臂,语气凝重:“劳烦纪神医了。”

这个毒他是悄悄看的,不敢让第三个人知道。每一次看着那毒针末端放出的黑血,总叫他恐惧担忧。那针一点点推进血脉中的滋味也十分难熬,泽年能忍得过断骨挫肤的痛楚,却难以忍受百针入心的折磨。每次纪大夫以针封住那古怪的毒后,他总是忍到脚步虚浮,一身冷汗。

上次封时还是在飞集大婚之日,趁着人人看向临王府,偷偷拐弯去施针。

他中这毒已深了,只能封,不能除。

故而他总担忧,哪一日好端端的,栽下去呜呼了。

妙手回春如纪大夫,钻研了这么多年,也没能配出解药。泽年放过血给纪大夫留作样本,可试遍大庆药材,统统无用。

故而他也只能,认为当年萧尘临死之际的话,不只是在给他指后路,还是在给他明生路。

东宫中,平冶忙得一塌糊涂,连太子妃也操劳到两眼之下两圈青黑,小公子皇甫汐照顾不来,只好去唤他生母搬回东宫。杜侧妃却仍置了气,白日接了皇甫汐到杜淑妃宫中,夜晚再抱回来。

一忙数日,等皇甫汐再见到他太子爹爹时,两只眼都熬出泪花了。

平冶抬头看见那小团子泪汪汪地抓在门栏上,忍不住便伸了手:“汐儿过来。”

宫人抱起他送过去,平冶揩过小儿眼泪,又是笑又是哄:“汐儿怎么了?”

小儿紧抓着他玄黄朝服道:“我太想爹爹了。”说着便扎进他怀里乱蹭,却被那上好质地的腾龙刺绣磨得嫩脸发疼,眼泪止不住地泄。

平冶哄到手足无措,宫人忙拿了一个银铃铛上前安哄,皇甫汐拿过捂在怀里,渐渐才止住了哭,在平冶怀里趴成小小的一团,不知不觉地睡了。

之后皇甫汐常来找他太子爹爹,坐在他怀里不吵不闹,自己抱着铃铛玩。

平冶忙着政务,便由着他去了。

威帝身体时好时坏,他这辅国辅得比想象中还要艰辛百倍,纵然如今他唯一的儿子还是杜家人所生,杜氏也毫不顾念,他自然也留不得情。

平冶天性有些软心,时常顾着血脉亲情,而这一次是决心要斩到底了。

但当他终于持斧欲杀毒蛇时,那蛇已竖起了颈,吐出了蛇信与致命的毒牙。

威帝龙体刚刚好转,杜淑妃便素面素发地跪在龙榻前:“臣妾疑心陛下非为恶疾缠身,而是人力所为。请陛下恩准臣妾彻搜后宫,看看是哪个宵小,敢害天子!”

威帝恩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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