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形骸作品皇甫六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你不能后退。”

被关押了十天后,他开始有些无所事事。

除了手脚戴着镣铐,其他诸多事宜倒是并不麻烦。吃食在牢中用,还都是独一份的,不馊不坏,粗麦淡茶,竟也是别有一番风味。每天甚至还能沐个浴,再继续回来蹲干净的大牢。

惹得本想体验刑间疾苦的六殿下啼笑皆非,心想这哪还是坐牢,享清福不过如此了。

即便是陶策暗中照应着,也不能到此等地步,只能是他心如明镜的父皇陛下了。

他抬头望那加了铁栏的小窗,不自觉发叹。

他们这一群小辈斗得死去活来,原来也不过只是龙辇上君王的指尖棋,即便苍龙气将竭,其威犹然不减。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待今后再向那小世子一一说明吧,如果他难消怒气,再千哄百纵,只要他心里有他,总是能拉回来的。

他向来最能安慰自己,舒舒服服地倚在牢墙上,即便镣铐加身,仍是一副悠闲在在,无端风流的样子。

直到听见脚步声,他这才抬了头,猜是哪位大人物屈尊而来。

昏暗中走来暗红王袍加身的英俊青年,虽与牢中人同出一父,相貌气质却是全然不同。

一个天然风流温柔宛宛,一个百面善变邪气森森。

泽年打了个寒战,极不想与此人打交道,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三哥竟是第一个来看望愚弟的贵客。”

飞集只是盯着他,打量一番后道:“你在此处,倒是过得滋润。”

泽年垂首:“借三哥手下留情的福气。”

他听见飞集冷冷的笑声:“本王可还没下手呢。”

他身后走上几个狱吏,开了牢门上前,泽年看清了他们所携带的东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飞集见他生了畏惧之色,却是愉悦了起来:“小六,你的贱命在陛下心中,可远远没有萧尘之弟重要。当初我不便明目张胆地折磨萧然,但折磨你,却是没有后顾之忧。既然陛下开了恩典留你一命,那我也不杀你,可这皮肉之刑罚,他却也管不上。”

他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被人押了上前,按下跪在飞集面前。

“罪人罪人,若不黥个罪字,谁会记得你曾犯了何等重罪呢?陛下仁厚,这刑罚便由我来代劳吧。生而为兄弟一场,不留点薄礼,似也不像话。”

飞集挽袖解下腰间所悬的红色刀鞘,拔了刀,两指抚于上:“陛下赏赐我们兄弟九人,一人一把独造的御刀,天下值此一柄,再无仿造。我本想将你那把御刀用在小七身上,谁知竟有人不知好歹换了去,无法早些让你来此享清福,当真遗憾。”

他取过盘中颜色墨绿的草汁,淋在那把熠熠生辉的刀上,刀槽凝住了液体。他绕到跪着的人背后,解开其人衣裳,刀刃贴在他后背上缓缓抚过,冰冷又瘆人地缱绻,像在用刀抚摸一件稀世珍玉一样怜惜。

飞集抬腿踩在他右脚裸上,看着他剧烈一抖,唇角笑意越发深。

他左手捏着泽年后颈防止他乱动,右手握着刀停留在他白皙如玉的后背上:“不必担心,没有毒,当然也死不了,只是让你知道——”

刀尖开始第一笔画,刀槽上的草汁均匀地淌进了伤口之中,不溶于血,浮在皮肉之上。

“怎么疼而已。”

镣铐挣扎的声音在宽敞的牢狱中回荡,因整个大牢只收押着投毒害帝父、陷害兄太子的皇甫泽年一个罪犯,故而这镣铐声撞击在重重牢墙之中,便显得十分冷寂,无依无靠。

平冶白着脸看着手中的纸,久久不能回神。

他的字是他手把手教的,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六儿的字。

灼烫焦苦的熔岩在身体里流淌,他还未发出一声,泪便坠到了纸上。

“殿下镇定。”陶策低了头,脸色已非苍白,是像病痨鬼一般的惨白。

“永囚刑欲…”手中的纸如一片脆弱的落叶抖动,“他身上还带着伤,怎能待在那里?”

陶策掷声:“殿下,这道旨是当今陛下盖上龙玺的,只有将来的大庆帝王,才能作废这旨意。”

平冶瞳孔一缩,缓缓收了纸,将一切情绪压入骨髓心脉之中,沉了声道:“回朝。”

大庆威帝二十九年仲夏,东宫投毒案尘埃落定,重新掌了权的太子在稳固了朝权后,召见晋国世子。

“萧世子,你在庆都为质已有九年之多,本宫想,世子也该回故土一趟了。”

那朱雀衣的少年摇头:“太子越矩下旨了。质子返国,只能因两种情况才可回,一是庆帝下旨,二是王薨,质子方可返国继王。现今我还没有足够的理由能离开庆都。”

他垂着眼轻声又问:“皇甫六让我走的?”

平冶抚上悬在腰间的刀:“私心而论,我也希望世子在这个关头离开国都,但你却不愿意。那么容我问一句,世子,你如今滞留庆都,又能做什么呢?”

“远比皇甫六想的多。”

平冶解下刀放在案上把玩,背对着萧然道:“世子能调动皇都百千兵营,威慑前朝,掌控内宫吗?还是能一一消除临亲王之根系,又不兴师动众危害万民?还是能令龙榻之上的陛下转变旨意?”

他抽出刀,看着倒映在其上的双眼,冰潭一般的冷沉。

“世子,本宫直言,这近十年来,众人对世子无不拉拢,是因子你背后的晋国和赫连家。世子的刀不在庆境之内,在千里之外。泽年想让你脱身而去,是存了保护之心,而我希望世子回去,是想让世子的刀能为东宫所用。东宫与世子只有利益相关,现今是临亲王占据上风,若是世子在国都中倒戈,那会让我十分头疼。”

他转身看向萧然:“敢问世子,是什么让你不肯回归离开近十年的国度?”

萧然一时沉默。

为什么不肯走,他自己也回答不出。

分明已到了最好的时机,分明晋国来信催归,分明部署多年的计划已成熟。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敢启口的心念,才这样优柔寡断的?

“我只能向殿下保证,萧然绝不会投靠临亲王。殿下登帝,比临亲王登帝更多倍利于我。至于我留在这里能有什么用,既然是紧要关头,想来萧然迟早有为太子殿下所用之刻。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实在不想千里迢迢回去,卷旗重来时,殿上的君王成了皇甫飞集。”

对,就是这样。

千言万语的理由,看似无坚不摧的正确,实际上比不得一个人的名字有千钧之重。

他不愿意承认而已。

到底是不愿来日与他反目成仇。

“可若是东宫败了呢?即使在世子的扶持之下?”平冶将最差的后路告诫他,“我与我六弟胜则同生,败则同死,那么届时的世子又该当如何?要是来不及撤离大庆,世子,你甘愿与东宫党同覆灭么?”

平冶咄咄追问,又突然软了语气:“泽年于你,到底是如何的存在?”

萧然袖中的手颤了一下:“他于我…”

平冶等了他许久,未听到下文,忍不住又追问:“若他有一朝身死,你又当如何?”

萧然的挣扎与迷茫霎时消散,坚决冷然地道:“我不会让他死,要死,那也是在我尸骨寒透之后。”

平冶眼眸亮了一瞬,正欲开口,心腹叩门急促而进,碍于萧然在场,便上前附到平冶耳际,轻不可闻地说了好一阵。

他手中的玄黄刀鞘抖了一下,看向萧然时双眼沉黑。

“晋王阁下,你必须得走了。”

第29章 皇室

“你再说一遍。”

威帝冷冷地看着跪在下方的杜淑妃,他刚醒来不久,脸色尤为苍白,但其威压与怒气丝毫削减不了。

杜淑妃身穿朝服,繁复的宫袍铺在身后,其绚丽华贵与榻上威帝的白色单衣形成极强对比。

杜淑妃合手叩首,沉重大气的金皋飞鸾冠磕在铺了绒毯的地上,声音在金铛玉撞中毫无畏惧:“臣妾要禀告陛下,皇后私通外臣,混淆皇室。”

威帝的药碗砸在淑妃一旁,浓黑的药水有一半泼到了她冠上,点点滴滴坠到淑妃发里。

“先前诬陷东宫,如今改成了皇后?”他声音中蕴了滔天怒气,苍白的指尖却是平稳地捻着那枚狼牙吊坠。

“诬陷东宫的是逆贼皇甫泽年,不是臣妾。而皇后之罪,臣妾没有半字虚言。陛下受其蒙蔽,切不可因顾旧情而相信于她,臣妾有证物,陛下此刻不信,但只要您搜查,就知臣妾有没有说谎了。”淑妃不卑不吭地叩首,十足笃定与冷静。

威帝冷声:“你称皇后混淆皇室,指的是谁?”

杜淑妃缓缓直起身:“高明心。”

当侍卫闯进中宫时,皇后艾可伊正在佛堂之中,素发白衣,脊梁挺直地跪于蒲团上。

“奉陛下旨意,即日起封禁中宫,褫夺艾氏皇后之位,立即脱凤冠解朝服,亲自将凤印交与杜淑妃。”

艾皇后一手持佛珠默念,一手结印置于身前,对皇帝降罪之旨置若罔闻。

内侍高声再宣一遍:“庶人艾氏接旨!”

宫人跪在佛堂外发抖,铁甲玄衣的侍卫慢慢逼近了那清纤背影。

“告诉他,今日是五月十九,他要定罪可以,今日不行。”

她的眼睛自始至终闭着,平声静气说完一句,又继续默念往生咒。

宫人将她的话传达到了威帝御前,他听完指尖一动,才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

是她艾家满门伏诛,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以及她第一个孩子滑掉的日子。

威帝闭上了双眼,第一次露出愧疚与痛苦交织的涩然神情。

他终是再喝不下余半碗的续命之药,艰难着开口:“明日…再去宣旨。”

这六字耗完了他此次醒来的全部精力,一口毒血压制不下从唇角涌落,模糊了他半生的视线。

艾皇后整整一日都在佛前跪着,其间不食不饮,滴水未进。她不急不缓地捻着佛珠,往生咒默念了一遍又一遍,越念越快。她抓紧时间不停默诵,只因她知道,明年,便不再有人为她所爱的人们超度祈福了。

直到子时的钟声敲响,她才慢慢睁开了眼,沉静地扫了一圈佛堂中的每一尊灵牌,目光望过每一个名字。她放下佛珠,因跪了一日而双膝麻木,一时站不起来。没有宫人敢上前搀扶。

艾可伊在心里轻念:我将去与你们相陪。艾家的族人,请宽恕我这罪人,滞留阳间这么多年。

一只蔻丹鲜红,戴了华重护指的手扶起了艾皇后,她半靠在其人臂弯中,抬眼一看,是杜淑妃。

艾皇后跪了一日佛堂,杜淑妃也站了一日。

她扶着这纤弱的半生敌手,脸上没有半分胜卷在握的喜悦得意,仍是冷着一张犹存颜色的脸,稳稳扶住摇摇欲坠的皇后,轻声道:“姐姐,站好了。”

艾可伊的手微微一僵,掀开眼睑看向杜淑妃的眼睛。二十七年物是人非里,曾经笃定的誓言恒久与人心不变,都如破晓下的露滴,蒸发殆尽。临到尽头,却看清了眼前这双眼,似是二十七年里唯一未改之物。

冷如寒星,灼如沸岩。

皇后轻推开杜淑妃的手,孤身入了内堂,捧出那一方凤印,走完属于皇后最后的荣光,与煎苦。

即便威帝旨意中明指艾可伊已为庶人,但杜淑妃还是在看到凤印时跪下了。身后所有宫人侍卫见此,也全部随她跪下俯首。

艾皇后认真地看着这后宫真正的主人,回望起身后的二十七年,突然发觉关于她不过是一团雾。

不仅是看不懂她真正的想法,更是二十七年的背道而驰与渐行渐远,她根本不想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吟月,接印。”

满堂宫人听见将废的皇后肆无顾忌地当众唤杜淑妃的闺名,一时冷汗浃背。

人人只知淑妃闺名不可念,却无人看见,垂首的淑妃眸中水光一过,似哭似笑。

杜淑妃抬头,依然是冷面寒眸的模样,伸了手恭敬接过。仿佛一瞬间回到未出阁之时,眼前人递来一枝桃花,她诚惶诚恐接过,满心雀跃,却不动声色。

“嫔妾接印。”

她携着凤印转身而去,知道此次她在看着自己背影。

中宫宫门在背后沉缓掩上,关闭之时的沉重响声压下了满心的苦痛。杜吟月没有回首,迎着刺骨的夜风,披着威赫朝服,身后伴随着仪仗,无比风光又无比寂寞地禹禹独行。

终究是年华已过,龃龉已深。折下的桃枝,再开不出新的桃花一样。

深夜,平冶抱着明心,分毫不松,冷冷地怒视着宣旨的内侍。

“公主从此刻起,便住在东宫。既然父皇要将明心隔离,那便将整个东宫再次禁封吧。”

明心的眼泪浸透了他的太子朝服,闻言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嘶声高叫着:“和我哥无关!你们带我走吧,和太子殿下无关!”

平冶用力将她环在怀中,半步不退,执拗地等着回来通禀的内侍。

“哥…你放开我,我才不会有事呢,父皇肯定是开玩笑,我去找他说话就没事的,你快松开我。”明心将鼻涕眼泪擦在他玄衣上,抬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百倍的笑脸。

平冶轻拍着她后背:“明心不怕,乖乖听哥的吩咐就好,不准跑,待在东宫,你哪儿也不许去。”

明心哇的哭出,他擦着她眼泪:“不哭了,听话。你是大庆皇帝与皇后所生的嫡女,你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赫赫皇室之耀,怎可示泪于奴人面前?”

明心一边抽噎一边擦泪,断断续续道:“我是皇甫明心,我不能哭…我是皇甫明心!”

“这就对了。”平冶怜爱地抚过她的后脑,将她抱在怀中,轻声说:“我护不住你六哥,是我无能。但你放心,哥这一回,绝对不会放弃你。”

太子妃欧阳氏上前站在他身旁,柔弱之躯盈盈站立,同样不退步。

风声还未传出去时,飞集唤了陶策前往临王府,任凭其他人在王府门口求见,一一拒在门外。

庭院之中,满院真假难辨的簌簌桃花看迷众生之眼,纷繁不知是梦是实。

陶策几次想起身告辞,都被飞集说着话绊住,束缚在椅上不得离开一步。

正沉坐间,忽听得小儿嬉闹之声,飞集展笑,向那两个小孩招手。

皇甫颢便拉着皇甫汐摇摇晃晃地跑了来,两个粉妆玉琢的小儿围着飞集跑了一圈,上来各抱他一只大腿,仰脸爹爹、三叔叔不停地叫。

陶策闻声一惊,看向皇甫汐:“这位是东宫小公子?”

“是啊。”飞集将小汐抱上,任自己儿子在下头嗷嗷叫。小汐欢快笑着,抓着飞集衣服,骨碌碌的眼睛看着陶策,其好奇与天真,无邪得让人心生怜爱。

飞集逗了逗小汐:“叫策叔叔。”小颢听了,机灵地顺着自家爹爹的喜好率先大叫:“策叔叔!你是个大好人!”飞集遂也将他抱上来,两个小孩挨在一块,异口同声地叫着策叔叔。

陶策慌得手足无措:“两位小公子,这…这使不得…”

飞集看着他笑:“有什么使不得的?颢儿,你过去让策叔叔抱抱。”小颢欢快答应了一声,便跳下飞集的大腿,他跑到陶策面前,灵活地爬到他腿上,向他张开两只小手,理直气壮道:“要抱抱。”

陶策鬓边流下一滴汗,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生怕将他摔下去。

飞集怀里的小汐伸了手想去抓小颢,可小手不够长,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飞集见了,一手环着他一手握着他的小手近前伸去,并挑眉示意陶策跟着他做。陶策见怀中小儿也着急地伸手去,连忙照飞集的样子做起来。

隔着一张茶桌,两个小孩在大人的保护下伸长了手出去,十个小指头相贴在一块儿,十分新奇似的抓个不停,最后小颢抓住小汐的手,两个小孩咯咯直笑。

飞集凝视着陶策,而陶策如临大敌般的低头护着小孩。

他松开一只食指,轻飘飘地抚过陶策苍白的手背。

陶策惑然抬头,飞集正将小汐拉回去:“好了,和颢儿到别处去玩吧。”小颢听了便又从陶策腿上爬下,跑到飞集前面向小汐伸开怀抱。

陶策看着两个小孩在婢女看护下边玩边走远,神色温软。

“你在想什么?”飞集端起一杯茶注视着他。

“原先,我还好奇小公子如何能滞留王府,不回东宫。”陶策微微笑开,“而今见两位公子深厚如此,倒又觉得,汐小公子留在王爷这儿也是好的。”

飞集啜半口茶,绕在唇齿间是干涩交加的苦味:“策喜欢小孩,怎么不赶紧娶个贤妻呢?”

陶策摇头,简略回答:“我羸弱之躯,不想牵累旁人。”

飞集轻笑:“当真?”他垂了眼看着陶策放在茶桌上的手,“还是,你心早有所属?”

陶策持杯的手一顿,携了欲盖弥彰的僵硬笑意:“王爷想多了。”

飞集饮茶,只笑不语。待茶尽,他放了杯,语气悠闲自在:“对了,有件大事,我现今告诉你。”

“是什么?”

“今日子时,艾皇后被废,中宫封禁,凤印暂由我母妃执掌。”

陶策惊呆:“怎么可能?陛下连颁旨都未曾,怎会平白无故废皇后?”

“毕竟父皇震怒,先废后再颁布也是极有可能的。”

“皇后犯了何事?”

“私通外臣,秽乱宫闺,生下其女明心充混皇室血脉。”飞集觑着他震诧神色,继续说道:“而这外臣若是别人便也罢了,却是父皇最为信任的禁军高统领。皇后与大内禁军统领勾结,是何等胆大妄为,包藏祸心?若是趁父皇病重,联合逼宫,其后果岂可设想?难怪父皇动怒,连夜废后。若是我枕边人不仅背叛我,与旁人通奸生子,还妄图取我性命,我…”飞集眸中戾气四散,忍住了后头话语。

  如果觉得皇甫六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形骸小说全集罪无可赦皇甫六草莽警探,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