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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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清香同我都记住了地图,走路时不需要再拿出来,只不过要根据地图判断地图的正确走向。进入深山后,我发现有些小道上铺了石块,古时候进山的人绝不在少树,否则没人那么伟大地铺路。李小北不知道哪里来得这么多酒,天天喝个没完,刚走出几里又喝高了。雪里有很多突起的石头,李小北就被绊倒了几次,但他总不放开手里的酒壶。中午时,我们到了山脚的雪林里,四周已是千山鸟飞绝。我肚子呱呱叫了,梅子茶比我饿得快,早就拿出几块饼干塞进嘴里。

稍作休息时,我边吃边问:“你们说,昨晚的矮人还会不会跟来,山里面不会还有更多的矮人吧?”

“难说,我看那些矮人不是人,他们也不会罢手的。”李小北不乐观道。

“我也觉得不是人!”梅子茶附和道。

我看向木清香,只听她说:“山里还会更危险,以后别落单就是了,特别在晚上,不要一个人出去。”

这话分明就在说我,我满不在乎地塞了把饼干进嘴里,心想一个人怎么了,还不是把那两只鬼给搞定了。吃了点东西,我们又要继续上路,梅子茶就在这时候喊不舒服了。我紧张地问是不是眼睛看不见了,可摸了摸他额头,才发现他已经发烧了。

早上出发时,梅子茶还很精神,也没有发烧。我心说山里人应该比我更结实,吹点冷风就发烧,这是不是太脆弱了。

李小北凑热闹地去摸梅子茶的额头,并说道:“哇,这也太烫了吧。梅老兄,你忍了多久,怎么不早说!”

梅子茶难受道:“刚才还没那么难受,现在吃了点东西,好像全身都烧起来了。”

我忐忑地观察梅子茶,心说不对劲啊,他的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了,病情恶化的速度不应该那么快。看这情况,又不大像单纯地发烧,可能这里面大有文章。梅子茶回忆家人变瞎的经过,似乎没人出现过这种症状,他也保证没过、喝过别的东西。进山后,我们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没理由只有他出问题了。

迟疑片刻,我将放在梅子茶额头的手缩回来,蹲下来翻包里的药水。木清香和我一起找药,翻了很久都没找到退烧药。这时,李小北好像发现梅子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急忙回头招呼道:“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

我的心猛然一沉,赶忙丢下背包,走回去看梅子茶,木清香也跟在后面。梅子茶满脸通红,比苹果还红,就跟红皮花生一样了。换作以前,我还以为梅子茶便秘了,现在却能吓死人。李小北手上抓了几根毛发,看到我们不解的眼神,他就解释那些毛发是刚才摸下来的。

“难道……梅子茶的头发……”我颤声道。

“不会吧?”李小北讶异道。

梅子茶也惶惶难安,没等我们动手,他就自己摘秒掉了头上的雪绒帽。这一摘不打紧,梅子茶头上的头发竟然全都脱落了,那些头发犹如雪花般地纷纷飘下。我们都戴着雪绒帽,没料到头发会有问题,直到李小北摸掉了几根头发才注意到这问题。梅子茶变成了光头,那模样有点像怪物,不由得使人想起昨夜的怪人。

同时,梅子茶卷起一小截袖子,手臂上的体毛也尽数脱落。由此可见,梅子茶可能全身都发生了改变,全身光滑得像陶瓷一样。如果光是脱毛倒不怕,就怕梅子茶还会继续恶化,看他极气难受的样子,似乎只有死才能从苦海里解脱。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木清香还是那么冷静,根本不像正常人的反应。我肯定是没折了,李小北也帮不上忙,却见木清香摸出一把刀来。我愣愣地站着不动,心想这女人又要干嘛,难道献梅子茶是累赘,趁四下无人,要做掉他吗?显然,李小北也有些吃惊,看着寒光闪闪的利刃,他也没说出一句话。

梅子茶拉开领口,想要看胸口的毛发是否也脱落了,因此没发现眼前的事情。木清香趁梅子茶没准备,快步走过去,托起他的右手,一刀割下去。

我见状才回过神,忙问:“木清香,你要干嘛?”

“去找些茶叶过来,包里有!”木清香威严道,不容反驳。

我急忙回去时,转身时脑子里灵光一现,似乎意识到梅子茶毛发脱落的原因了。李小北扶着梅子茶,不让他跌倒,木清香割的口子很深,流出了很多的血。那些红色的血滴到白色的雪地上,有一种冷艳的美,我都忍不住取下墨镜,想要仔细看看染血的白雪。

木清想看我慢吞吞地,于是催了一声,叫我动作利索点。我抓了一小撮干茶,将其捏成粉末,递到木清香的手上。梅子茶一个劲地喊疼,问我们要干嘛,还有他的眼睛会不会瞎。木清香说了句别担心,然后就把金色的茶叶粉末洒在伤口处,并让李小北找来绷带给梅子茶包扎。尽管梅子茶是山里人,但总有点见识,他没听过敷伤口的药可以用茶叶,忙问是不是搞错了。我看到木清香给梅子茶包扎,于是就抽空把想到的答案说出来,顺便在李小北面前露一手。

蒙顶山从唐朝开始,皇家就接管了茶园,普通人别说进山了,就是接近都会被砍头。可是,蒙顶山跨了几个县市,即便不能算超级大山,在古时也没那么多士兵沿途把守。相传,蒙顶山有数座皇家茶园,有些茶人鬼迷心窍去偷贡茶,结果一去不回。后来陆续有茶人铤而走险地盗茶,在一次夜里,他们终于知道了茶人失踪的原因。

原来,蒙顶山里有几只白虎,专门负责巡山。倘若有闲杂人等闯入,白虎就会吃掉那些人,骨头都不会吐出来。这个传说流传蒙顶山附近,梅子茶也有耳闻,但他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我继续解释,那些白虎自然不是真虎,要不然官兵那里管得住,搞不好他们都会被吃掉。那些白虎其实就是一种介于人和猿之间的动物。它们全身无毛,爪利牙尖,形态似人,身高如侏儒。

在残经里,这种生物被称位“茶猿”,它们是所有生物中唯一敢吃茶叶的生物。茶叶又叫饿叶,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自然界里的动物都不吃茶叶,除了人类和茶猿。茶猿只在川地地区活动,而且只吃茶叶,比喜玛拉雅的雪人、神农架野人还要神秘。据说茶猿会偷偷地跟着别人,等你睡着后,它们就会趁你打呼噜时,往你嘴里吐唾沫。吃了茶猿的唾沫,身体就会发生变化,一般情况会全身毛发脱个精光,也有口水流个不停的症状。

残经上写得比较迷信,当喝了茶猿吐出的唾沫,一天内会脱毛,但这还不算完。等到毛发脱光了,人就会变得虚弱,甚至会同化为茶猿。如今看来,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喝一吨的茶猿唾沫也不会变异。其实这很可能是茶猿的唾沫能减低抵抗力,不仅毛发脱落,还会异常高烧,直至把脑袋烧坏为止。

经书上说,只要把吸进去的唾沫又逼出来,那情况就会马上好转。方法就是割开一道口子,把茶叶敷在伤口上,茶叶会把唾沫都吸出来。这方法自然有点迷信,不过茶叶吸掉的可能是唾沫里某些致病成份,喝下去的唾沫看不会再被吸出来。木清香帮梅子茶包扎好后,我就提议继续在林子里休息,因为梅子茶不能再折腾了,否则敷一吨茶叶都没用。

李小北听了我的说辞,马上把雪绒帽摘下来,摸了摸头发,然后紧张问道:“梅子茶是什么时候喝了茶猿的唾沫,我有没有喝过啊?”

“你肯定没喝,要不走就变秃驴了,不会到现在还没事。”我说道。

木清香也说:“昨晚在锅庄里,那两只茶猿是从横梁上爬下来的,我离开时,它们可能是在那时候做的手脚。”

“所以你才急着赶回去?”我苦笑道,原来木清香当时发现了茶猿,担心李小北和梅子茶出事,因此丢下我一个人,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梅子茶病情加剧了,好像越来越难受,发红的皮肤渐渐地变成光滑的白色。我安慰梅子茶,别太在意,就算吃仙丹,药效都没那么快。林子就在山脚下,此处都是45度倾斜,没有地方可以坐下。李小北不服气地坐了好几次,每次都像滑梯一样,缓缓地往虾河的方向挪动。梅子茶不宜站着,我们就找了一个装衣物的包给他垫着,然后坐在地上休息。

我看了看雪地上的毛发和血液,情不自禁地也摸摸头发,幸好全部都在。残经上没提喝了茶猿唾沫,头发脱光后,是否还会长回来。李小北和我心有灵犀,我刚想到他就问了,可惜这情况是我们第一次遇到,谁也不能肯定地回答。实话实说的木清香直言,情况不乐观,可能永远都是秃子了,把梅子茶郁闷得想一头撞向大树。

我们进山才两天,四个人就有一个出问题了,继续走进深山不知道会不会死人。我又想起算命老太婆的话,忍不住又劝梅子茶先回客栈等我们,拿到了药我们一定会回去找他。梅子茶以为我嫌他拖后腿,马上就想站起来,表示他能吃得消。李小北长叹一声,叫梅子茶别逞强了,没人赶他离开,爱跟队伍多久就多久。

其实,我很羡慕瞎眼小孩,一个父亲为他拼死拼活,可我呢?

我父亲背着我做了那么多坏事,尽管我不想相信,但人人都那么说,而且证据确凿。我左右为难,不希望梅子茶送死,又不想破坏他为儿子尽力的愿望。我一直没对任何人提起算命老太婆的事,一来会动摇士气,二来说了会被他们嘲笑我迷信。

李小北看不过去了,帮腔道:“我说小路,你就让梅大哥一起去呗,一个大男人受点伤算什么!现在只是少了头发,怕什么,回去我给他买十顶假发戴上!”

“如果只是假发的问题,那还好解决。”我烦恼道。

“那你嫌他是累赘?”李小北又问。

我干咳一声,答道:“当然不是了,梅子茶背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可能是累赘!我是担心前面万一更危险,茶猿的数量到底有多少,这还是未知数……”

这时,木清香开口道:“路建新的担心是对的,山里的野茶树会更多,茶猿的数量会依次递增。”

“别看现在下雪了,茶猿可不怕冷,我有没有吓唬你们,问问梅子茶大哥就清楚了。”说到这儿,我不禁惋惜道,“大茶八卦针不应该扔在沙漠里,早知道在武夷山就叫林荼做几个,现在也不用那么狼狈了。”

扔掉针盒的人正是木清香,被我说了一通,她连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说道:“如果我不扔掉,你以后会越来越依赖它,就算不会用它杀人,也可能会伤到你自己。”

我听后心说这话没错,现在一有情况就马上想到八卦针,的确太依赖它了。搞不好以后我和谁吵架了,脑子一热,真的会用八卦针杀人。我又看向梅子茶,终于敌不过他的眼神,妥协地让他继续跟着队伍。林子里太冷了,不适合长时间在原地待着,我问木清香可以走了吗,她就说要先给梅子茶拆开绷带。

低温里被割伤,那种疼痛感会扩大,梅子茶为了不被看轻,拼命地对我们笑。我一阵心酸,想起父亲的过往,又不愿意想下去了。木清香轻手轻脚地拆下绷带,敷上去的金色茶叶居然变成了黑色,红色的伤口也变青了。梅子茶看了一眼伤口,木清香就说问题不大,再换一次茶叶敷上去就没事了。

木清香有话直说,不会拐弯抹角,她说会好就可以放心了。梅子茶怕忍不住疼而叫出声,当换茶叶粉末时,他就把头仰起来望着天上。我有点无聊地在旁边绕圈圈,走了几一会儿,就听到梅子在嘀咕:“奇怪了,天上在飞的是什么啊?”

 

深山老林,地上都看不到人,天上也没有鸟飞。梅子茶仰天一望,发现天上有奇怪的东西在飞,提醒我们快抬头看。天上的铅云没有昨天那么厚,薄薄一层的罩在山头,犹如一披轻纱。轻云之上,又一道黑影,好像一条大蛇,蜿蜒地慢慢飞过。

早听说深山大泽,易生龙蛇,却不想真的会碰上。前几次的历险中,我有几次都看走眼了,所以这次看得特别仔细,但有薄云阻隔,只能看到那道粗大的蛇影。现在千山鸟飞绝,还会有什么东西在上面飞,我发呆地望了很久,琢磨是不是什么特殊的飞行器,或者是一群懒惰的候鸟。

李小北惊叹道:“我的娘哟,这年头蛇都能飞啦,难道要天下大乱了?”

“应该不是蛇吧。”

我说完就看向木清香,她没肯定,也没否定,只是凝眉仰望,看来她也不知道天上飞的是什么东西。我看到梅子茶脸色由瓷白变红润,恢复了正常的气色,便就问他还能不能继续走。梅子茶试着站起来,力气真的恢复了,只不过头发不能那么快长出来,更不知道能不能长出来。

林海雪山,茫茫无尽,银装素裹初看很美,久了就觉得特别单调,恨不得放点血来装饰白雪。这片森林在地图上只有一小片,可走了很久都没到尽头,小小一个山脚竟那么大。我担心梅子茶吃不消,于是帮他背了大部分东西,可他还是喘大气。李小北逍遥自在,一点儿都不烦恼,走一步就喝一口酒,也不见他尿急。

怎么都看不到尽头,我有点担心是不是走错道了,忙问木清香地图上的第一个路标在哪里,该不会已经走过头了吧。现在都过去那么久了,保不准第一个路标被人拆了,或者自己倒掉了。木清香没拿出地图,仅凭记忆告诉我,必须走出这片森林才能看到路标,现在的担心为时尚早。

我还发愁能不能在天黑前走出森林,身后就有啪啪的声音传来。

大家回头望去,远处树上的积雪正纷纷落下,犹如有人投下炸弹一般。我把头抬起,看到雪树上爬了很多只茶猿,它们正飞天似地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想要追上我们。这一次出现的茶猿多至50只,甚至还要往上加,万一它们每人朝我吐一口唾沫,别说我会脱毛,可能还会脱皮。

“你好说我依赖八卦针,现在可好,不依赖能怎么办?”我急得跺脚。

李小北把酒壶收起,叹道:“它们既不怕冷,又不怕光,那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怕羞。衣服不穿一件,还敢跑到我们头上撒野,真不要脸!”

梅子茶看了就后怕,慌道:“快跑吧,你们还愣着干嘛?”

我愁道:“你跑不过他们的,除非开飞机!”

木清香也颇为苦恼,眼看茶猿渐渐靠近,如果它们全扑下来,我们双拳难敌四手,肯定要吃大亏。我们头一回碰到茶猿,不知道要怎么应付,也不晓得哪里得罪它们了,居然对我们穷追不舍。我看木清香都没法子了,索性听梅子茶的话,撒腿就跑。李小北乐呵呵地看着身后的茶猿,没想到我们真的会跑,等我们跑出十对米,他才意识到处境。

落荒而逃几分钟,我隐约地看到森林的尽头,那里有一座黑色的建筑,可能就是地图上的第一座路标。可是,大批的茶猿已经赶上了我们,一个个张牙舞爪地它从树上跳下来,大概几天没吃饭了。我不想变成秃子,奔逃时都没敢张嘴,即使喘气再大,也只用鼻子呼气。我的脖子还疼得厉害,茶猿现在找上门来,我不禁怒火中烧,正愁没处发泄。

当茶猿重重地落到我肩上时,它立刻用腿夹住我的脖子,而我的脸则尴尬地对准了它那个隐秘的部位。我恶心地一头往老树上撞,茶猿躲闪不及,被撞得头破血流。我刚脱险,起身一看,其他三人也被茶猿缠上了。这50多只茶猿铁了心要弄死我们四人,我心想老子今天跟你们拼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正想跑过去帮忙,一只茶猿又从树上跳下来,抓了我一脸的血痕。

茶猿特别精明,从树上跳下来,专往人的面门袭击,让你晕天转地地啥也看不见。我如无头苍蝇地乱撞,想要把茶猿弄下来,忽然压在我头上的茶猿就松开手掉在地上了。我抹了抹脸上的污秽,再往倒在地上的茶猿一看,它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雪地上染了一大滩橙子色的血液。

 

我把茶猿的身体翻转,原来它身后被人刺了一刀,正中要害部分,难怪会忽然倒下。再往其他三个人看去,木清香已经摆脱了茶猿,是她甩出刀子救了我。我还以为木清香手无缚鸡之力,哪想她狠起来也不输他人,刀子甩出去时眼睛都不眨一下。李小北和梅子茶脱困后,光顾着为木清香鼓掌,却忘了给木清香递刀子。

那些茶猿都跳出了树上,有几只不服气,想要跳下来再行凶。它们还没跳到地上,木清香就一把刀飞过去,正中茶猿的胸口。可是,这毕竟不是小李飞刀,木清香手上的刀总有用完的时候。我们此行只准备了十多把刀,飞完后就没得飞了。我见状就把茶猿尸体上的刀拔出来,然后抛给木清香,但她没有继续下杀手了。

“怎么不继续了,把它们统统杀光吧。”李小北兴奋道。

“李兄弟说得对,要趁胜追击啊!”梅子茶不甘心道。

木清香摇头道:“算了,何必赶尽杀绝。现在它们受了惊吓,暂时只敢留在树上。快把刀拔出来,这些刀不能丢掉,以后还会有用处的。”

我早就把十五把刀全部收回来了,往雪地上擦赶紧后,又全给木清香收起来了。除了那十五把刀,我们三个大男人身上也有刀,甚至有土枪。可刚才的情况紧急,谁也没想到要用枪,当梅子茶想到要掏枪时,茶猿已经把他的枪都夺去了。看梅子茶掏枪速度那么慢,即便枪没被枪去,他的枪法也烂到打不中茶猿,反而会打到自己人。

收拾好后,我们赶紧撤,连茶猿的尸体都顾不上了。山里有些野兽会在雪天出没,它们如果饿了,自然会把那些尸体吃掉。我一边走,一边惊奇地问木清香,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以前居然从未显露过身手。木清香宠辱不惊,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简单两句话就把我们打发了。

以前,小姨不让木清香随便出入深山大宅,自然有其道理可讲,并不是一味地蛮横霸道。在深山隐住,野兽才是山里的主角,一个小姑娘在山里乱跑,不被野兽叼走才怪。每当闲暇时,小姨总会逼木清香练刀功,现在想想真是大有用处,否则我们早被茶猿扒皮抽筋了。

我回头看了看茶猿,它们都畏惧地留在树上,没有再敢踏雷池一步。木清香没有杀绝,也是因为手里的刀不够,几十只茶猿如果都跳下来,只有千手观音才能对付。木清香叫我们比回头了,茶猿现在的惧怕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还会追上来。这一次仅仅震住了茶猿,如果还有其他帮手跟过来,那木清香也没有法子的。

很快地,森林的出口就逐渐清晰,而第一个路标随之映入眼帘。那是一座石牌坊,和蒙顶山里的阴阳石麒麟牌坊一模一样,有一瞬间我还以为走回蒙顶山了。所谓牌坊,其实是一种由棂星门衍变而来的建筑,开始用于祭天祀孔,后来的意义就变广了。也有一些宫观寺庙以牌坊作为山门的,还有的是用来标明地名。

 

在蒙顶上的五岭之间,那里是皇茶禁地,阴阳石麒麟牌坊就是皇茶园的大门。石牌坊是用红砂石雕砌的,但由于风吹日晒,红砂石早就变成了黑砂石。石牌坊前有一个青石屏风,刻了阴阳石麒麟。这块屏风的奇特之处在于无论四季变化,晴日雨天,总是一半干,一半湿,界限非常分明,故而得名“阴阳”。

屏风两旁有石狮守护,它们形态丑陋,形态奇异。大凡世间,卧狮易寻,立狮却少见。那两尊立狮前爪上举,其中有一只被整齐地削去了半边。传说那只狮子不听话,经常去践踏田地,为人削砍,回来即成此状。当然这只是神话传说,不足为信,但也很难想象谁能整齐地切下石狮的一半。

阴阳石麒麟牌坊就是皮制地图的第一个路标,从此进入后,转入一个山谷,再走过一边广阔的山地就能见到那间大宅了。眼前的牌坊与蒙顶山的差不多,只不过被削的石狮左右倒反了,而且牌坊上的字也不一样。快走到森林尽头时,地势就抬高了,还有一条石径拾级而上。我们快步走去,绕过斑驳的石屏风,心急地想看看牌坊上写了些什么。

只见,牌坊正好用朱砂写了“六峰茗殿”,左右两边分别是“一杓清香”、“蒙雾聚神”。牌坊已有地名的功能,我心说莫非木清香以前住的深山大宅,正是石牌坊上写的“六峰茗殿”。蒙顶上按现在的范围划分,自然不囊括这些片山头,但那是后人做的定义。我琢磨了一会儿,也许失踪的第六岭就在石牌坊后面的区域,只不过它不见了,后人就把那座山岭从蒙顶上的定义范围踢了出去。

我正看得出神,梅子茶就惊慌地叫道:“茶猿又追来了!”

李小北边喝酒边催道:“他娘的,赶紧逃命吧,别看这座贞洁牌坊了!”

木清香颇为苦恼,随即把刀握在手上,这场厮杀看来在所难免。我也觉得烦躁,这样追下去到底有完没完了,正想拔腿逃命,又觉得追过来的茶猿不大对劲。就在迟疑之间,其他三人早就走出十米远了,当发现我落在后头,木清香就问我怎么了。我忙叫他们快回来,事情不大对头,先别顾着逃命。

茶猿已追到跟前,原本要朝石牌坊继续扑过来,可现在颤抖地趴在雪地上,头也不敢抬,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茶猿阴毒凶狠,数量又占优势,不知为何会吓成那个样子。茶猿追至石牌坊前,一个个地趴下,姿态就如朝圣者一般。其他人走回来,看到这情况都觉得好笑,但很快就意识到是不是石牌坊后面有危险,因此敏感的茶猿追到这儿就怕了。

我回首望去,石牌坊后只是一个山谷,那里雪雾缭绕,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李小北笑够了就说不追了正好,老是被赶着,感觉和鸡鸭没啥不同。梅子茶跑得急了,脸色铁青,又有点不舒服了。再这么跑下去,不被茶猿追上,梅子茶也会自己完蛋。只有木清香和我想得一样,她看了一眼茶猿,马上就回头看雪雾茫茫的深谷。

梅子茶慢慢地领悟了,问道:“有没有别的路,那条山谷可能不太平,还是换个方向好了。”

酒不离口的李小北舒展眉头,说道:“怕什么呀,换方向万一走反了怎么办,既然来了就走下去!”

木清香平静地说:“只能走这处山谷了,走别的路需要太多时间,也不一定正确。”

石牌坊后的群山巍峨耸立,高出蒙顶山几个头,而且都连在一起,只有那条山谷能直接穿行。如果要翻山,先不说花的时间要多几倍,没准爬到一半就摔死了。要知道雪山异常陡峭,没有爬雪山专用的装备,最好别逞能。我们纵然能够靠山吃山,可是携带的燃料不太多,没火了在山里也是个大难题。

我支持木清香的看法,梅子茶见没人站他那一边,于是就不出声了。我理解梅子茶的心情,他不是怕死,只是怕死了就没人给儿子治眼睛了。我想叫梅子茶到山外等我们,可现在说这话太迟了,因为已经走出很远的距离了。如果现在折返,就要面对茶猿,让梅子茶一个人回去也不放心。

茶猿趴在雪上好一会儿,当森林出口吹进几阵冷风后,它们才悻悻地离开。我们站在石牌坊后,心中有种复杂的感觉,久久没有往前踏一步。邛崃群山里有一处和蒙顶山一样的景观,这若说是巧合就太牵强了。此处的石牌坊被侵蚀得产生了很多裂缝,其雕砌年代比蒙顶山的还要早,可能这后面就是唐朝时期的皇家茶园的禁地了。

梅子茶告诉我们,以前砍柴的人都不敢走那么深,从没人知道山里会有这种遗迹。光凭小姨一己之力,绝不可能在山里建造石牌坊,和“六峰茗殿”。如果有朝廷相助,那就不难办到了,要知道唐朝国力强盛,开山为陵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了。我想木清香应该也猜到了,小姨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她们以前住的地方就是六峰茗殿。

木清香转身望着山谷,对我们说:“从这里开始,危险会更多更大,你们要小心。”

当说到“你们要小心”时,木清香的视线正好落到我身上,弄得我浑身发烫。这种温暖的话从木清香口里说出,我既觉得惊讶,又感到不安。惊讶的是她难得关心别人,不安的是她不会随便说这种话,除非前方真的前所未有的危险。

走出森林后,石径往前延伸了十多米,又被白雪覆盖了。山谷虽然就在眼前,但走到山谷的入口还有几里路,眼看天就要黑了,我们打算走到山谷入口就扎营过夜。越往前面走,山谷里的雪雾就越浓,李小北开玩笑说山谷真像一张野兽的大嘴,随时要吞掉我们四个人。哪知这话刚说完,山谷里的就传出一阵巨响,浓白的雪雾被震得排山倒海地朝入口冲击过来。

李小北收起酒壶,问道“怎么回事,难道山谷里有成了精的妖怪?”

梅子茶这一回倒不怕了,反而很镇定地说:“是山谷里的积雪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在外面的山谷也时有发生。”

我心说只要不是雪崩就好,别等我们走到山谷中心了,他妈的来一次大雪崩,那就真的是太冤了。梅子茶叫我们放宽心,山谷里只要不闹出很大的动静,基本上不会有问题。山谷上的树太多了,有时撑不住了,大批的雪团就往下落。可是我想就算不雪崩,那么大的雪团一齐砸下来,练过铁头功的脑袋也会开花吧。

看天上卷起的铅云,今晚还会下大雪,帐篷很容易被压垮。我们走到山谷入口后,寻思着要不要找一处山洞过一晚,就怕山洞里已经有野兽住了。在皮制地图上,这个山谷叫摩崖山谷,想来山谷里有不少摩画。摩崖山谷的入口气吞山河,我们站在那里就如一粒灰尘般渺小,双脚免不了有点畏缩。

我仰头望了望,山谷两旁的积雪少说有千万吨,想要雪崩简直易如反掌,梅子茶的往日经验多半是道听途说的。山谷里有条小河,不知道还是不是虾河,水那么冷,我也没好意思叫木清香去喝喝看。我们看天色未暗,便又继续往山谷里走,期望能找到一处短浅的洞穴做为栖身之处。

山谷里一切都是白色的,晃如来到无极之地,让人有种想要疯掉的感觉。天上又开始落下雪花了,摩崖山谷里雪雾弥漫,视线范围只有三、四米。继续走了百来米,我觉得此行不妥,还是等雪雾散尽再深入。可是,我步子走得急了,往后看他们都不见人影了。

顿时,我慌张地喊了一声,木清香就从身后的雾气里走出来。原来是我走得太快了,他们又不叫住我,害得我以为又走散了。李小北走近后,就叫我别心急,这条山谷搞不好有十几公里那么长,今天肯定走不完的。梅子茶慢悠悠地跟来,他已经点燃了风灯,在雾气里看到风灯长毛的黄光,就像朦胧的月亮一样。

梅子茶看到我满脸惊讶,我摸了摸冰冷的面颊,以为上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哪里知道梅子茶直接走过我身边,对我身后说道:“哇,这里好深啊!”

我奇怪地转过身,想问梅子茶什么深不深,该不会发烧说胡话了吧。谁知道,一转身就看到前面有一道深渊,几乎占据了山谷的通道。我刚才根本没注意,要不是梅子茶点了风灯走过来,兴许我现在已经摔得粉身碎骨了。这道深渊不是狭长型,而是一种类似椭圆的形状,足足有二十多米宽。我们没敢走太近,生怕脚底打滑,因此都只是远远地观望。

雪下了那么久,深渊都没被填满,足以看出它绝不浅,可能有几十米深。以前,我就听说邛崃山脉奇事甚多,尤以山脉里深渊最为恐怖。当时,有探险人员进入,看到一个深渊就往下爬,只留了两个队员在深渊上等待。结果,下去的人惊恐地尖叫,在上面等待的两个人没敢马上下去。他们找来援手带着枪械爬下深渊,那里却只有血淋淋的人骨,却看不到别的东西。

我想到这里就颤抖了,再也没心思去观望那道深渊,管它底下住了神仙还是妖怪。深渊两头并没有接触到山壁,但边上的路只容一个人通行。我们想延着小路走过深渊,走到山壁下就发现有个裂开的山缝,里面是一个小山洞。这个山洞只有四、五米深,比一间卧室还小,走到洞口就一目了然了。这种地方不会有野兽藏身,我们放心地走进去,毫无疑问,这个山洞就是今晚的营地了。

夜晚很快降临,在山谷里过夜,风声吹个不停,老觉得有野兽在嚎叫。我们吃了一锅热气腾腾的挂面,但啥料子都没加,就怕引来饥饿的野兽。这种东西食之无味,我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倒是梅子茶吃得特别带劲。李小北几乎都不吃东西,一直喝他那壶喝不完的酒,好几次我都想问他的酒到底藏在哪里,但话题都被李小北给岔开了。

晚上,为了节省燃料,我们没有生火,只拿出了三根荧光棒放在地上,这样勉强能看到对方。我怕会有野兽找来,睡觉前堆了一座雪坎在洞口,像个堡垒似的。晚上我们聊了一会儿,无非都是茶猿的老巢在哪儿,或者就是木清香的刀技是怎么练的。无奈木清香泰然自若地说不难,只要从小练起,天天练个没完没了,七、八年后就有小成了。

我奇怪地转过身,想问梅子茶什么深不深,该不会发烧说胡话了吧。谁知道,一转身就看到前面有一道深渊,几乎占据了山谷的通道。我刚才根本没注意,要不是梅子茶点了风灯走过来,兴许我现在已经摔得粉身碎骨了。这道深渊不是狭长型,而是一种类似椭圆的形状,足足有二十多米宽。我们没敢走太近,生怕脚底打滑,因此都只是远远地观望。

雪下了那么久,深渊都没被填满,足以看出它绝不浅,可能有几十米深。以前,我就听说邛崃山脉奇事甚多,尤以山脉里深渊最为恐怖。当时,有探险人员进入,看到一个深渊就往下爬,只留了两个队员在深渊上等待。结果,下去的人惊恐地尖叫,在上面等待的两个人没敢马上下去。他们找来援手带着枪械爬下深渊,那里却只有血淋淋的人骨,却看不到别的东西。

我想到这里就颤抖了,再也没心思去观望那道深渊,管它底下住了神仙还是妖怪。深渊两头并没有接触到山壁,但边上的路只容一个人通行。我们想延着小路走过深渊,走到山壁下就发现有个裂开的山缝,里面是一个小山洞。这个山洞只有四、五米深,比一间卧室还小,走到洞口就一目了然了。这种地方不会有野兽藏身,我们放心地走进去,毫无疑问,这个山洞就是今晚的营地了。

夜晚很快降临,在山谷里过夜,风声吹个不停,老觉得有野兽在嚎叫。我们吃了一锅热气腾腾的挂面,但啥料子都没加,就怕引来饥饿的野兽。这种东西食之无味,我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倒是梅子茶吃得特别带劲。李小北几乎都不吃东西,一直喝他那壶喝不完的酒,好几次我都想问他的酒到底藏在哪里,但话题都被李小北给岔开了。

晚上,为了节省燃料,我们没有生火,只拿出了三根荧光棒放在地上,这样勉强能看到对方。我怕会有野兽找来,睡觉前堆了一座雪坎在洞口,像个堡垒似的。晚上我们聊了一会儿,无非都是茶猿的老巢在哪儿,或者就是木清香的刀技是怎么练的。无奈木清香泰然自若地说不难,只要从小练起,天天练个没完没了,七、八年后就有小成了。

我听了就汗颜,李小北也不想学了,甩把刀都要练那么长,哪来的耐性啊。铺了张毯子,背包当枕头,我就蜷缩在地上睡觉。梅子茶身体不舒服,躺下后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然后问我们白天时在天上飞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觉得很纳闷,可惜没能看到它的真面目,现在怎么猜都是徒劳的。

我看到木清香还睁着眼睛,于是就问:“你怎么还不休息,明天还要走很远的路。”

木清香靠在山洞边上,答道:“今晚我守着,你们睡吧。”

我们三个大男人哪好意思让女人帮忙守夜,所以我就自告奋勇地换下木清香。李小北笑了笑,倒头就睡,没和我争。梅子茶只是说客套话,听到我抢着守夜,他也倒头装睡。木清香没有推脱,她说你想守夜就守吧,明天别喊困就是了。木清香说完没有躺下,还是坐得直直地,望着山洞外面发呆。

我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怕找不到茗殿?”

木清香奇怪地看着我,我意识到她不习惯用茗殿称呼那座宅子,于是又改口道:“你是不是怕找不到住过的地方?”

木清香老实地说:“我是担心小姨变了。”

那话说很复杂,我体会了一下,刚想假模假样地安慰几句,山洞外面就有几声叫喊。我急忙爬到洞口张望,叫声断断续续地,听起来是从深渊里传出来的。木清香听到后叫我别把头伸太长,先静观其变,不要让深渊里的东西发现山洞有人。

黑夜里,山谷里昏暗无光,但我们隐约地看到深渊里有一只手爬了出来。那只手我再熟悉不过了,陶瓷一样的光滑,原来深渊里住的是茶猿。我心想,不对啊,茶猿不是不敢闯入石牌坊后面吗,怎么这里还有茶猿。正想得入神,却朦胧地瞧见那只手染了橙色的血液,挣扎了几下又被扯进漆黑的深渊,只留下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惨叫声划破雪谷的沉闷,崖壁上的树上落下一团团雪,在风声里听着就像有人在放鞭炮一样。刚睡着的李小北和梅子茶又醒过来,争先恐后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雪崩了。我把荧光棒压在毛毯下,以免深渊里的东西发现山洞,还把李小北关不上的嘴给捂住了。

茶猿叫了一声就没下文了,深渊里持续传出摩挲的声音,不知道里面栖息了何类妖物。我怕那东西爬出深渊,大气不敢喘一口。这时候,每一秒都比长城要长,再加上呼啸而过的风声,在狭窄的山洞里,深渊里传出来的声音格外的瘆人。梅子茶到底是山里人,这种时候也不知道害怕,一个劲地伸头出去想看个究竟。

不知过了多久,深渊没了动静,我们再也没有睡意。深渊里的凶猛之物虽然没现身,但它能轻而易举地擒住茶猿,不让它有半点反抗的机会,可见此物比茶猿更难应付。要我睡在深渊边上,现在给一万块都不干,肯定要捡包袱走人。梅子茶也不想继续留在山洞,收拾包袱的速度比我还快,恨不得坐火箭离开。

木清香却阻止道:“现在天黑了,不适合继续走,那样会更危险,今晚必须待在这里!”

我听完这句话,感觉木清香说得没错,而且她那的口气似乎也不容人反对。李小北喝了一口酒,全身放松,根本就不当一回事,继续睡他的觉。梅子茶看我们又不走了,泄气地把背包放下,可一直不敢再闭上眼睛。我仔细回想皮制地图上的记录,这条山谷是存在的,然而没画出山谷里有一条深渊。

当然,古时地图都很简略,没有如今那么详细,漏了一个深渊没什么大不了。关键是我们明天走过深渊时,会不会被里面的妖物拉下去。要知道深渊旁边的路都特别窄,不用妖物拉,稍有不慎都要自己掉进去。深渊里暗无天日,深不见底,谁也不知道底下有什么,这才是最挠心的。

我忧心地说:“现在留在这里是挺安全,就怕它忽然溜出来,我们堵在这个死洞里,到时候大家不都玩完了?”

木清香给出一个定心丸:“这倒不会,倘若它要出来,吃了茶猿后不会又回到深渊里。”

山洞里没起火,梅子茶冷得哆嗦道:“那明天不会跟它碰面吧?”

睡下的李小北又睁开眼,轻声道:“你们就放心睡吧,再厉害的妖怪也要睡觉,你当它是24小时不停的闹钟,整天跑个没完啊?”

我认真地想了想,真的没办法了,夜里在雪谷行走无异于自杀,不如窝在狭窄的山洞里。夜里的山谷里风吹个不停,雪雾越来越浓,渐渐地白雾都变成了黑雾。我们把荧光棒收起后,山谷外就看不清楚了,就连深渊都被雪雾遮盖了。今天我就是因为被雪雾阻挡视线,没发现前面的深渊,差点一脚踏过去。

山洞空间有限,几乎都是李小北的酒味,渐渐地,木清香身上的香味都被盖住了。我很奇怪木清香为何如此纵容李小北,一天喝酒喝个没完,身上也那么臭。可惜木清香鼻子好像有问题,一路上从不说李小北一个字,任由他喝个没完没了。

我忍受不了那种酒味,这味道和父亲以前的味道差不多,让我不断地想起以前的事情。父亲回国后沉迷酒色,他死前就是在一个酒席上,这事使我对酒很反感。我把身子挪到洞口,那里的雪墙堆得很高,需要猫着身子才能嗅到新鲜的冷空气。我怕惊动深渊里的妖物,没敢把头完全露出去,仅仅露到鼻子就停住了。

当我痛快地呼吸时,眼睛往外瞟了一眼,但却看到昏暗的雪雾里有一道奇景。

朦胧的雪雾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蛇影,那影子比柱子还粗,此刻正舞动身躯钻入深渊之中。山洞外面风声越来越大,我们说话稍微轻了都听不见了,必须扯着嗓子和对方讲话。我心想既然面对面都要喊话才能听到,那就不需要害怕吵到深渊里的妖物了。李小北再一次被吵醒,急问又怎么了,难道就不让他能睡一个安稳觉吗。

我对李小北说:“深渊有动静,你自己过来看看吧。”

梅子茶早就爬到蹲在洞口了,他叹道:“山里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我这些年真是白活了,不过现在也算开了眼界,值了!”

李小北爬过去,看见后就说:“这种鬼地方还真容易出妖怪,我看还是继续睡吧,管那么多干嘛。”

木清香把荧光棒全部收起来,山洞陷入黑暗,我们只能凭触觉知道彼此还在原地。月亮害羞地露出一角,山谷里的雪雾如开水一样翻滚,那条粗大的蛇影钻入深渊后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露在外面。我忍不住探出头去张望,那条蛇尾也很粗,直直地往天上延伸。在中午时,我们也看到天上有条蛇影飞过,却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眼前的这条天蛇之影十有八九是同一条,我急切地想看清楚这条天蛇,一个不注意就把雪墙给推倒了。

亏得山谷呼呼响,像女鬼在哭,推倒雪墙的声音很容易就被盖过去了。我慌忙爬起来,缩回狭窄的洞里,可雪墙一塌,冷风就时不时地吹进来,冻得人牙齿打颤。不过风把酒味吹散了,胸口也不再闷得难受了。我想把雪墙重新筑起,可木清香使劲地把我拉回洞里,然后轻声对我说别出去。

月光出现了一会儿,又被遮住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我们的心狂跳不止,都在想会不会被那条怪蛇发现,被发现后又会有什么下场。时间一秒秒过去,深渊下闹出了很大的声响,不知是什么东西在下面嚎个没完没了。那阵声音渐渐放大,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深渊里爬出来,吓地我们心惊胆战地缩在山洞里,连呼吸都不敢太使劲。

这时,黑墨般的深渊里爬出一个庞然大物,少说有三米高,嘴里还发出咿呀啊哈的叫声。

我们只能隔着雪雾看到轮廓,再加上没有光线,所以根本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木清香刚才把我拉回来,手一直没松开,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怕我又跑出去。那东西爬出深渊后就往山谷深处奔,天蛇摆动躯体,腾空而起,继续追那只从深渊里爬出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李小北才张口说道:“刚才是黑吃黑啊?”

我惊魂未定,随口说道:“是不是黑吃黑我不知道,但再这么吹下去,我非得冻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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