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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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双手合十,微闭双眼,嘴里在碎碎默念着什么。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不敢出声了,只是来回盯着眼前每一个人的脸。

然而眼前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接着小胡深吸了一口气,把二十几根蜡烛一口气吹灭。大家纷纷鼓掌,喊起好来。这时有人走到电源开关那边,“啪”的一声,灯又亮起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慢慢回过神来,脸上也开始洋溢起笑容。

小胡飞快地将蛋糕上的蜡烛一一拔下,丢进桌子下面的垃圾桶里去。

可就在这时,一支蜡烛丢偏了,嗑在桶沿上,掉在了外面。

我挨得近,刚想伸手去拣,小胡已经弯下腰,将那支蜡烛拣了起来。

就在这时,我发现垃圾桶的旁边散落着两块小小的不规则的白色固体。

与此同时,小胡似乎也发现了。他将手里的蜡烛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又顺手去拣那两块不规则的白色固体。

“什么东西?”他边伸手边自言自语。

登时,我感觉“嗡”地一下,血涌进脑子里去。

“别动!”我大声叫了出来。

声音很大,一圈人当时就全愣住了。小胡被我吓得一哆嗦,蹲在那看着我,不知所措,然后又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我咬咬牙,蹲下去,用一根蜡烛去拨动那些小小的白色固体。

我顿时变了脸色,背后冷汗渗了出来,差点蹲不住坐在了地上。

那正是几颗人的牙齿。

崔经理先反应过来,快步走过来蹲在我旁边,朝地上看去。刚看一眼,他也立刻变了脸色。他猛地站起来,随手抓了一张废纸,把那两颗牙包在里面,攥在手里。

“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

“谢飞,你刚才喊什么?”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

只有崔经理和我明白,我俩脸色铁青,互相看了一眼,感觉到事情非同寻常。

“没事,小胡,快切蛋糕吧。”崔经理突然转开话题说。

众人都感觉到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欢乐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小胡硬着头皮把蛋糕层层切开,又硬着头皮把盛着蛋糕的小碟子送到每个人的手里。

大家静静地吃着自己手里的蛋糕,一语不发,互相打量着,谁也不敢再问什么。

大家吃完蛋糕,把碟子扔进垃圾桶里,回到各自座位上。剩下一大半蛋糕无人问津。

“谢飞,过来一下。”崔经理走近我,低声对我说。

我跟他走了出去,一直来到洗手间门口。崔经理推开洗手间的门,把包着牙的纸团扔进门后的垃圾桶里,然后又闪身出来。

“我问你,那些牙是怎么回事?”他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刚想问你!”我说。

崔经理眉头紧皱,说不出话来。

刘文军的牙,怎么会跑到这里?

妈的,见鬼了……

“没事了,回去吧。”崔经理拍拍我,然后往办公区走去。

回到电脑前没过多久,我的MSN就接连弹开了几个窗口——是部门同事都向我打听刚才发生了什么,其中当然也有小胡。我觉得还是暂时不说为好,于是对他们含糊地说没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了盘点结束,那时已经将近3点了。我独自一人打车返回住所,身上很累,脑子却异常清醒。汽车轮胎“刷刷”地驶过宽阔的路面,两旁路上已难见白天的节日气氛,连司机也似乎不愿多言,一声不吭地把着方向盘。路灯照不到的街道角落里,是黑漆漆的一团。

那件事搅得我元旦都没心思过。元旦回来第一天上班,我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洗手间去看门后的垃圾桶,还好,已经被保洁员倒干净了,里边什么也没有。

那个案子还一直在拖着,我正奇怪朱厂长为什么也不着急的时候,他突然在下午给我打来了电话,告诉我说,刘文军已经基本没有恢复的可能,医院方面已经同意办理出院手续,让其在家静养。

“伤者现在是怎样的情况?”我问。

“估计活不长了。”他说。

当天下午,我和崔经理又驱车赶到了新希望模具厂。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朱厂长已经等候多时了。

“伤者现在在哪?”我们进了他的办公室,面对面坐下。

“我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他父亲来了,每天在照顾他。”朱厂长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满,“你们讨论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给个处理决定?还需要多久?”

崔经理的表情有些为难:“这个说不好,因为案子比较特殊,已经报到总公司去了,现在总公司还没有回复,所以我们也拿不定主意。”

“该赔就赔!不该赔就不赔!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怎么,如果总公司说不赔,那你们就不赔了?是不是?!你说说这个事故为什么不赔!”

“没有说不赔,只不过这是公司的固定流程,必须向总公司报批,呵呵。”崔经理干笑两声,有些尴尬。

“那你说个时限给我,是流程就总要有时限的吧?你这一天一天拖下去,我怎么受得了啊!你看看医疗费都花多少钱了!还有伤者的父亲,几乎每天都要来我这里闹事,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谁负责?!”

“是这样,您要是觉得伤者家属那边比较难处理,可以考虑先垫付一些……”

话还没说完,朱厂长就大声打断道:“怎么可能我来垫付!哦,我垫付出去了,然后你又说不赔了,那我不赔大了?!”

正说着,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而像是一群人追着一个人,很快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们赶紧把头拧向门的方向,只听“咣当”一声,门被一脚踢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手拿一根木头棍子就冲了进来。我惊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已经棍子一扫,把我们面前的一套功夫茶具打个粉碎。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朱厂长边往后退边冲那老头子说。

“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那老头一边嚷嚷一边拿棍子凭空乱挥,疯了一样。

这时候门外冲进来三个保安,把老头子手里的棍子一把夺下,把他制住。

“我儿子死了!”老头子突然大喊一声哭了出来。

我们一下子都呆在那里。

朱厂长慢慢走过去,一把抓住那老头子的胳膊,拉了就往外走,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崔经理和我。

“你说这事儿怎么办?”我问崔经理。

“回去再说。”崔经理也显得有些紧张。

干坐了没几分钟,朱厂长又匆匆赶回来了。他脸色很差,扫了我们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我们对面。我们刚要道别,朱厂长突然大声吼出来了:“你们保险公司收保费的时候倒挺积极,一出了事故就开始拖了!你这个事情不给我解决好了,我们法庭上见!你们刚才也看见是什么情况了,我要是哪天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公司要负责!”

崔经理和我都很尴尬,匆忙与他道了别就跑了出来,狼狈极了。

定了定神后,崔经理开车上了路。开了一段,他突然自言自语说:“死了也好,不会继续产生医疗费了。”

我眼盯着前方的路,不言语。

“不知道是谁做的业务,怎么做到这家头上了。”他又说。

我一下子想起了倒霉的小胡,他肯定一直在为此提心吊胆着。

晚上睡不塌实,一夜乱梦折腾得我精疲力尽。第二天一早到了公司,我没精打采地打开电脑,又顺手打开公司的OA系统,只见里面有几封新邮件。其中一封的题目吸引了我——“死亡水仙花”——看起来有些奇怪;我看了眼发件人——“HYPERLINK”153@***.com,不认识。看样子似乎是封垃圾邮件,刚想把它删掉,却又突然担心错过什么,还是双击打开了。

只见邮件的内容只是简短的一句话——

“赔我钱,我要买牙。”

看到“买牙”两字,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盯住那封信开始发愣,只觉一股鬼气从头顶漫上身来。

是那个……刘文军……来要钱了?

想到要钱,我忽然又脑子一转——会不会是朱厂长他们为了要钱,来故意吓唬我们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踏实了一些,看了看发件人的地址,“@”后面的“***.com”比较生僻,我没有见过,我把它复制下来,用Google搜索了一下。

但结果却让我心头立刻一凉——并没有这个网站!

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信心又崩溃了。

我不甘心地又用其他搜索引擎轮流查找,但还是没有找到。

我感觉有些诡异,不禁冒了些汗,似乎眼前这封邮件的作者正在我身边看着我,等我的回应。我匆忙把OA系统关掉,将自己摆脱出来。

我快步走到小胡的桌子前,见他正在做赔案计算书,我打断他问:“今天你OA里收到什么信没?”

“什么信?我还没开,你等下。”他边说边打开OA。

结果,一串熟悉的“‘HYPERLINK’153@***.com”出现在新邮件的发件人一栏。

“看这个!”我指着那串数说。

小胡打开,刚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愣在那里。

这封信的内容也是简短的一句话——

“若不赔钱,以牙还牙。”

我脑子嗡地一下,没顾得上理会他,又赶紧跑到崔经理那里。

“崔经理,赶紧看看你的OA!快!”我低声说。

他有些纳闷地看着我,同时把OA打开了。

又是那个“‘HYPERLINK’153@***.com”,这回信的内容又换了——

“我的牙呢,你扔哪了?”

崔经理的手颤了一下,慢慢把头凑到显示器前,来回看着那封信。

这时候小胡也从座位上跑了过来,盯着显示器,神情紧张。

三人一时间都没说话,突然小胡来了一句:“什么叫‘以牙还牙’?为什么……要我‘以牙还牙’?”

我说:“我开始以为是朱厂长那边搞的事,但刚才我在网上搜了一下这个邮件后缀‘@***.com’,搜不到这个网站,很奇怪。”

“你们先去做你们的事去。”崔经理说。

我和小胡回到座位。我见崔经理拿着案卷走了出去,但没过多一会儿,他就又走了回来,把案卷扔回到桌子上。

中午吃饭的时候,崔经理、小胡和我三个很自然地坐在了一桌,好像一根绳上栓的三只蚂蚱。

“还有没有其他人也收到邮件?”崔经理问我们。

“没听说,如果谁收到的话,应该都会跟你说吧?”我说。

“嗯……上午我跟上面说了一下情况,上面的意思还是继续拖着。”崔经理说。

我和小胡看着他不说话。三个人都没动筷子。

“说实话,我现在总觉得……这个案子继续这么拖下去,会不会出什么事……”崔经理又说。

听到“出事”二字,小胡显得有些紧张,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吃完了饭,崔经理有事先走了,我和小胡一起回公司,半路上,小胡局促不安地说:“你说……咱们要不要买点纸钱烧烧?”

“买什么?”

“纸钱。你说要是那些邮件真是那个死人发的怎么办……”

这话说得我头皮一麻。

“别折腾了,先老实回去呆着吧。”我说。

“不行,我得去买点烧烧,我信这个。你去不去?”

“不去。”

“那我去了啊,你可别后悔啊。”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我看着小胡的背影,心里有些发毛,某一秒种我甚至想喊住他一起去,但同时一种不祥的感觉冲上脑子,片刻犹豫后,他就已消失在了楼角,于是我还是转身回了公司。

哪知,小胡这一去,就再也没回到我们身边。

我们是下午上班的时候发现小胡不见的,先是崔经理发现的,后来是方总,他们问遍了整个部门的人,谁都说没见到他。

我午睡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他们说话,立刻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脑子里“嗡”的一下。他们当时都以为小胡去查勘或是因为什么事迟到了一会儿,就没当回事。而我为了避免无中生有,也没吭声。

难道他烧纸钱烧到现在还没烧完?我反复在想。

我打小胡的手机,结果是关机状态。

我渐渐感觉事情有些不好了。

我回忆起小胡OA里的那封邮件的内容,是什么……“若不赔钱,以牙还牙”?

以牙还牙?什么意思?怎么个还法?

一下午,小胡都没有再出现。

我看到崔经理每隔一段时间就拎起电话打一通,但每次又都匆匆放下话筒。

眼看就要下班了,小胡还没回来。终于,崔经理朝我走过来。

“对了,你中午跟小胡吃完饭以后,他去哪了?”他问我。

“我们出去说吧。”我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先走了出去。

我走到走廊的一个拐角,他跟过来,急问我:“怎么了?!”

我就把小胡要去买纸钱的事跟他说了。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他说。

“我……我也没敢往坏的地方想……”

崔经理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表情开始有些慌乱。

“先进去工作吧,我再想办法联系一下。”他说。

于是我们两个有些不自然地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感觉同事在奇怪地看着我们。

到下班时间了,小胡还没回来。

其他同事陆续走了,只剩下我和崔经理,局促不安的两个人。

我走过去,见他正靠在椅子上,凝神盯着OA系统里的那封信在看,皱着眉头。

“死亡水仙花……水仙花……”他自言自语。

我见天色不早了,于是对他说:“崔经理,我先回去了。”

他点点头,然后对我说:“你最好也小心一点。”

一句话说得我有些不自在,我朝他点点头,就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我没带伞,雨点打在身上让我有些发冷。四周的人都把头埋在伞里,脚步匆匆地往前赶。

我看不见他们的脸,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我觉得脑子里有些发沉,太阳穴突突突跳得厉害,可能是这几天神经太紧张了吧。我闭上眼睛,伸出一只手去按了按,待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把白伞,在黑沉沉的夜幕里格外显眼。我仔细看去,伞下似乎是个男人,身上灰色的衣服刚好裹住他干瘦的身体,他的脚步并不灵活,蹒跚中又有些零碎,朝我的方向慢慢走来。

我有些诧异,这人为什么慢吞吞地走在雨里?我顾不上多想,快步往前走去,谁知离他一米多远的时候,他的伞沿突然抬起,只见一张全无血色的枯瘦的脸朝我转了过来。我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是谁,擦身而过后,我扭头再往回看时,那人已不见了。

我揉了揉眼,左右看了看,真的是不见了。我打了个寒战,努力回想刚才那人的样子,终于,和记忆中的一个人重合了——刘文军!那个刚刚死去的植物人!

想到这我再也没法冷静下来,撒腿就往人多的地方跑,边跑边不住地回头,惟恐有什么东西跟上来。

我一口气钻上一辆满载着人的公车,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回到家,我赶紧扔下包,冲到卫生间里冲了一个热水澡。体内的寒气被热水逼了出来,激得我阵阵发冷。我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摸着脸,看到自己的牙在不住打颤。

妈的,难道刚才真见鬼了?

十一

晚上没睡踏实,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起来了。走出家门,我先惦记着给小胡打了个电话,但结果让我更加不安——电话还是关机。

到公司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急着朝小胡的座位上扫了一眼——还是没人。我把包扔在桌子上,走到崔经理旁边悄悄问他:“小胡还没来?”

他往小胡的座位看了看,摇了摇头,面露焦色。

我满腹心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只见桌子上又是一叠赔案资料。我心不在焉地翻了翻,又是几个新接的报案。我拎起电话,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打过去,照例要求对方先把事故经过和现场照片传真过来。

过了一会,我估摸好时间,走到传真机旁,准备接收传真。没过多久,传真机果然传出了“嗡嗡嗡”的启动声音,我把手伸到出纸口,准备接纸。谁知就在这时,传真机突然熄火了。

我拍了拍传真机,然而它没反应。我又检查了下插头和连接线,也没有问题。于是我重新按动了一下传真机的电源开关,传真机再次传出“嗡嗡嗡”的启动声音,然而没过几秒又熄火了。

看来不是电源方面的问题,可能是里面卡纸了,传真机自动保护关机了。

我打开传真机的进纸盒,只见最上面的一张纸果然被卡住了,挤成皱巴巴的一团。我往下拉了拉那张纸,可卡得太紧,从下面拉不出来。于是我又打开传真机上面的塑料盖子,小心地抽出墨盒,下面就是卡到纸的卷轴了,只见一截皱巴巴的传真纸露了出来。我伸手进去往上提那张纸,起初拉得很费力,看来被什么东西卡得很紧,我又继续加了把力,突然,那截纸像是挣脱了什么束缚,随着我的手就噌地一下窜了出来。与此同时,几件零碎的小东西被同时带了出来,掉在了桌子上。

我还以为是拉出了传真机的什么部件,急忙看去,却立刻冒了冷汗——竟是两颗人牙!

我一把扔掉手里的传真纸,“啊”地一声失声喊了出来。周围的同事急忙围了过来。

“怎么了?触电了?”他们问。

我指着桌子上的两颗牙,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当他们看清楚以后,好几个女同事同时惊叫了起来,其中有一个大喊:“这……这怎么那么像小胡的?!”

一句话喊得我脑子里“嗡”地一胀,我凝神看去,只见那两颗牙果然有些眼熟——牙有些大,显然是门牙,而且牙端还有两道一般人没有的锯齿状凹槽——我记得小胡说,那是他小时候嗑瓜子儿嗑出来的……

那两颗牙并没连着牙龈,看来是被人活生生从嘴里敲下来的……

小胡他……

我感觉被劈头盖脸泼了一盆冷水。

崔经理走过来,弄清状况以后,赶忙大喊:“都别乱动!赶快报警!”

这时候大家才赶忙散开,争先恐后地打电话。

不到十分钟,警方就赶到了。整个公司鸦雀无声,同事们静静地站成一个半圈,看着警察拍照、提取证物,并询问在场人员。小胡的两颗牙被警察封进一个小小的塑料袋,然后放到一个牛皮纸袋里。最后,崔经理和我被要求随车去派出所做笔录。

在警车上,我和崔经理坐在最后一排,一语不发。快到派出所的时候,他突然碰了我胳膊一下,我转过头看他,只见他一脸骇然,含糊不清地朝我吐出几个字。

“什么?”我没听清,低声问他。

“牙……‘以牙还牙’……”他说。

我打了个哆嗦,这才想起小胡收到的那封邮件。

这就是所谓的“以牙还牙”么?为什么小胡要遭到报复?更重要的是,这真的是那个死去的刘文军的意愿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要这帮警察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在派出所接受询问的时候,我和崔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并且都不可回避地提到了一个人——新希望模具厂的朱厂长,在我们眼里,他有脱不开的嫌疑——小胡作为保险公司业务员,做了他们工厂的业务,然而到了出险赔付的时候,朱厂长却迟迟拿不到保险公司的赔款,于是自然要将气出在经办人小胡的身上。而且朱厂长负担了太多费用,还被死者家属逼债,于是可能出此下策,绑架小胡,来威胁保险公司赔钱。

我们也将自己的这些想法表达给了警方。

想到这些的同时,我不免感到有些自责——如果我们当初尽快赔出这笔原本就该赔的钱,小胡不就没事了么?

现在小胡下落不明,这是最让我揪心的。他的牙已经被敲掉了,那他身上的其他部位会不会还完整呢?

或许,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十二

第二天朱厂长就被带到了警察局,警方叫我和崔经理过去指认。警察没有抓错人,我和崔经理隔着玻璃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静,这时旁边走过一位警察和他说了句什么,他一下子变得有些愤怒,和那警察大声说着什么,仿佛在指责警方的无端抓人。

接下来的几天,审讯工作开展得并不顺利,朱厂长一口咬定他与小胡的失踪无关,也更没有可能连夜将小胡的牙齿放到传真机里。

物证方面更是寥寥,这让警方陷入困境。

同时,在小胡的搜救方面也没有丝毫进展,朱厂长的工厂、仓库、住所以及小胡的住所等所有相关的地方,都被搜了几遍,但是遗憾的是,连小胡的人影都没有找到。

恐惧瞬间传遍了我们理赔部的每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轮到谁的头上,更不知道导致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的,是一种什么力量。

每个人都想尽早了结那个案子,了结那份整日整夜的提心吊胆。压力之下,公司高层终于同意赔款,于是,案子很快就结掉了,包括医疗费、死亡赔偿金、丧葬费、被抚养人生活费等100多万的赔款一次性支付给了新希望模具厂,又由新希望模具厂转付给了死者的父亲。从此没人愿意再提起这件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小胡没有再回来。

转眼一个月过去,春节快来了,警方每天都在努力做着搜救工作,却仍没有得到小胡的半点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总让我觉得有些难受。我们部门招聘了新来的同事接替了小胡以前的职位,但是我每次看到那位新同事的身影时,始终觉得那是小胡在我眼前晃动。

我怀疑自己被这件事搞得神经衰弱了。

还差几天就是春节了,深圳的每个外乡人都急着往家赶,我也不例外,赶着置办年货,收拾行李,买火车票。2005年的火车票很不好买,由于电话订票订不着,于是我不得不在腊月二十七那天的晚上,连夜守候在售票窗口,排队买票。

售票的窗口有十几个,每个窗口前都排了一队长龙,一直排到黑漆漆的室外。出票频率很慢,于是队伍在蠕动中缓慢前进,不知不觉中我有了倦意。我左右看了看,发现排了半天,自己还在长龙的后端,周围是黑糊糊的天。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两点了,前后左右排队的人,都被冻得不停地跺脚搓手,吸了吸湿冷的空气,我不禁也觉得凉从心生。

这时,队伍又往前挪动了一点,可能是又出了一张票。紧接着,一个人拿着票,从前面的售票厅里快步走了出来。我无意中一看,居然发现那个人走路的姿势很熟悉。正当我仔细看去的时候,那人却拐了下弯,隐没在人丛里不见了。

这时我突然反应过来——那是……小胡?

我想朝那个方向喊一声,却又觉得有些荒唐,于是暗自摇了摇头,又转过了身。

我想我真的是神经衰弱了。

别想太多了,还是节哀顺便吧。想起小胡,我对自己说。

十三

春节过后,繁忙的工作又开始了。上班的第一天,我打开公司的OA系统,这一次,里面没有再出现什么奇怪的邮件,倒是看到分公司领导给我们部门每个人发来的消息说,两周后,总公司要来我们分公司抽查赔案,要我们做好案卷的整理工作。

两周以后,总公司的人来了。新希望模具厂的那个案子,在去年的责任险里,是赔付数额最大的,总公司的抽查人员果然选中了这个案子,要下午检查。

于是我上午去档案室拿案卷。

案卷很厚很重,我小心地从保险柜里托出这摞资料,拿到办公桌上,细细翻看,看是否有遗漏什么文件。

资料很多,里面的医疗票据就有几十张之多,医疗票据的后面是索赔申请、死者身份证明、死者家属身份证明……一切资料都很完备。最后一张资料是保险单副本,我看了看右下角,“经办人及联系方式”一栏里还写着小胡的名字和他的手机号码。

再一次想起小胡,我又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就要把案卷合上。

无意间,我的目光停在了那串手机号码上。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个号码好像有些眼熟。

这张保单是小胡做业务员时签的,这保单上的手机号码,也是他那个时候用的。他来到了理赔部以后,我才知道他现在的手机号码。

想到这,我赶忙拿出手机,翻到小胡的手机号码,一核对——居然是一样的!

但我记得小胡曾对我说,“我手机换号了,新希望模具厂的人也找不到我,省得他们让我做中间人来处理,我就更难办了……”

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换手机号。也就是说,新希望模具厂的人如果想联系他,是可以找得到的。

他为什么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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