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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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不凡向我冲了过来,怒火汇聚眼内, “你会做饭吗?会女红?会相夫教子?”
他身上的杀气直冲我而来,我又后退几步避开,茫然: “师公,咱们武林中人,做杀手的,会那些干什么?”
孟不凡直咳, “明哥儿怎么会娶了你这样一无是处的女人?”
我看他实在气得够呛,于是道: “我嫁给他,也不过权宜之计…要不然,你让师傅休了我?”
我其实想告诉他,我和师傅成婚是为了脱身,他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但想及这孟不凡被楚太后抛弃了,如果我这么直通通地说,说不定他认为我要抛弃师傅,让他产生联想,这就不好了…父子两人都被人抛弃,有遗传?。
这一瞬间,我觉得我善解人意了许多。
但很可能,这孟不凡脸部保养做得太好,所以,我怎么也不能确定,我说这话时,他到底是喜啊,还是不喜啊?
所以,才不停地把他气得够呛?
他脸上的鲜血还是流着,捂着胸口,直盯盯地望着我,眼神幽冷,有些吓人: “这个贱妇,做的什么好事,给明哥儿娶了这么一个媳妇!”
我相信我的语气定能化解他的偏激偏执,亲切慈和地柔声相劝: “师公,你别这么一口一个贱妇地叫师娘,您想想,师傅是她所生,你这么叫她,让师傅情何以堪?也让他逃不过一个贱字…再者,我都跟您说了,您瞧不中我,让师傅休了我便是,俗话说得好,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师徒么!”
孟不凡直盯着我,盯了我半晌,忽尔大笑, “明哥儿喜欢你,我便要帮他完成心愿,不要紧,你年纪不大,只要我教你,你定会成为明哥儿的好媳妇,你知不知道,当年我教会玉香儿那蠢妇学会制药,用了多长时问?”
他的笑声凉嗖嗖的,让我浑身也凉嗖嗖的,勉强道: “师公,哪能让你这么麻烦?”
他的心结仿佛已然打开,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布巾子擦额头,悠悠然地道: “不麻烦,不麻烦,我也想得清楚了,最重要的,是你们俩赶快给我生个孙子,这么一来,我们左家有后…”
我诚恳地眨巴着眼睛: “师公,您怎么能这么为难我呢?”
他咧开嘴笑: “你放心,明哥儿虽烧伤了,但擦了我的药,隔不了几日就会好了,只要你生下孙子…”
“怎么,你准备只要孙子,不要娘?”我凭直觉道。
他嘿嘿两声冷笑,拿那布巾子擦着脸上的血迹,又嘿嘿两声冷笑。
我猜中了。
他暂时打消了要我们性命的想法,倒也让我舒了一口气。
他脸一沉: “还不快去煮饭?不会,要学才行,叶萧,你教她!”
叶萧直点头, “教,一定教,今日晚饭,就让她做一样小菜来孝敬您?’,
孟不凡道: “不用,我的饭菜由你来做!她做的,她自己先吃,吃不死了再给别人吃!”又拿眼瞪我, “还不快去!”
我和叶萧只能退出了客堂。
一走出客堂,叶萧便哈哈大笑,笑得直揉肚子,我奇道: “老叶,你刚刚蹲在墙角笑了半晌,还没笑完?再者,有这么好笑么?”
叶萧道: “酥油饼子,刚刚才笑了一小半,还有一大部分没释放出来呢! ’’
我道: “你倒真是奇了,你的笑也象放屁一样,还讲求个释放?”
叶萧一滞,收了笑声, “酥油饼子,我劝你啊,这些日子,和你师公呆着的时侯,你说话不能这么粗鲁,再不成,你想想你师傅,你师傅没有九条命给你扛着,你师公刚刚才打消了拿你性命的想法。”
“他这不是打消了那想法,是推迟了那想法…”我道。
叶萧趋上前问: “酥油饼子,你和你师傅,原本就是为了脱身在楚太后面前行的礼,这么一来,不会弄假成真吧?”
我道: “不会,不会,你放心。”
叶萧满脸都是忧愁: “酥油饼子,我可有点儿担心,你师公定会逼你生孩子的,如果你没有动静,他便会把那拿你性命的想法又在脑子里盘旋起来,,
我满不在乎: “等师傅好一点了,我们就走,他能奈我们何?”
叶萧点了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这孟不凡么,实在不好相处,我一见他那张光洁如玉的脸,浑身上下便发毛,特别知道了他的年龄之后。”
他这么一说,我也觉着身上凉嗖嗖的。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你们两人还在干什么,还不快去做饭?”
叶萧拉着我便往厨房跑去,边跑边道: “酥油饼子,无论谁遇到了你,性格都会从阴暗变得活泼,你看看你师公,一开始那性格,多么的阴冷幽暗,只会暗底里下刀子,你一来,他也能象泼妇一样活泼起来,懂得骂街了,你听听他那声音直彻云霄,把天上飞着的鹰都能吓了下来…你应该觉得荣幸,你觉得呢?”
我: “…”
师傅的身上的伤擦了药之后,隔了几日,倒真的好了大半,只是师公不太好说话,头一天夜里,我和师傅是分开睡的,师傅睡一房,我睡另一房,到了半夜,我忽然发现屋子里多了股杀气…通常感觉到这股杀气之时,我只会有一个动作,那就是拔出枕头底下的刀子往那人头上砍去…
不过幸好,砍到中途,我听到了一声怒吼: “你干什么?”
我临时收住了刀。
微弱的月光底下,是孟不凡一张带着怒意的脸。
我收回了刀,奇道: “师公,您看您,您怎么来了呢?也不打声招呼,差点让我把刀子往你身上招呼,要怎砍中了,就不太好意思了…”
孟不凡大吼: “你怎么会睡在这里?”
我奇了: “我怎么就不睡在这里?”
他的吼声响彻云霄,传出老远,叶萧从窗户飘进,手里也拿了把刀子:“怎么回事?有人杀进来了?”
孟不凡眼睛差点儿爆出眼框: “你还知不知道守妇道,你睡觉的时候,房问里怎么能随便进出男人?”
我慢悠悠地提醒他: “师公,好象你先进的媳妇的房间!”
可能这话实在是太暧昧了,孟不凡一张老脸…不,一张光洁年青的脸也现了些红意,停了半晌,跳起脚来大叫, “你说什么?你暗指我…?”
我迷惑: “师公,我就说出了事实,没指您不顾礼仪廉耻偷偷进儿媳妇的房间…您不是有事儿么?说说,您来儿媳妇的房间到底什么事?”末了劝他, “你老也别这么纠结,咱们都是江湖儿女,没那么多礼仪大防。”
孟不凡的脸红了又绿,绿了又红,语无伦次, “你,你,你你称我您老,我很老么…”
我亲切和蔼, “不老,一点儿都不老,这是尊称,比如我称您为师公,其实您比我师傅看起来还年青呢,你来儿媳妇的房间,到底啥事儿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隐晦
他又跺着脚: “不准你用这么隐晦的话语来指责我!我来你房间,自然有事!你,你为什么睡在这里!”
我莫名其妙:“这是我房问,我当然得睡在这里!这里冬暖夏凉的,莫非,您要和我换房间?您不早说,您看看您,说话就是不干脆,您是长辈,只要您说一声,我肯定给您换。”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我没点灯。
但屋子外边的月色很好,如满院子如有银丝铺就,那月光便透过窗棂,把屋子照得一片明亮,特别是照在孟不凡的脸上,让他的脸俊美异常…恩,他脸上的颜色也绚丽多彩。
从青红蓝绿转了个遍。
他的眼神很愕然,迷惘,显然不明白我为何这么善解人意?
他摇了摇头,才把那迷惘的眼神重整得锐利了,又是一声怒吼: “谁要跟你换房间啊,我跟你说过要换房间吗?你怎么这么牵扯不清呢?我问你,为什么你睡在这里,不和明哥儿睡在一起!”
我一怔。
叶萧也是一怔。
顺便说一声,叶萧怔之前正捂着嘴乐。
我们两人对视一眼,我打了个机灵,叶萧眼底暗藏着杀意,是对孟不凡的杀意。
为了他问的这句话,他想杀了他。
其实我也想杀了他。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管闲事的人,来了不过两日,你便吼东吼西的,连这房子周围的鸟兽都被你吼得差不多跑光了,末了,你还管到人家在哪儿睡觉的问题上来了,你多管闲事得想让人杀了你!
可他是师傅的爹。
无论他伤害了多少人,骗了多少女人的钱,他还是师傅的爹。
师傅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伤他半分。
如若不然,依师傅的手段,既使没有半分武功,他也可以把他毒成半身不遂。
可师傅没有,只是用自己的性命来肯求他放手。
师傅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怎么能伤了他的爹?
叶萧明白我的想法,所以,他眼底的杀机不过一闪而逝,便消失无踪。
我和叶萧原是无牵无挂之人,因此能无牵无挂地取人性命,可今日,才感觉到束手束脚,竟是拿眼前这个人无可奈何。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师傅最重要的人。
我把袖子里的刀柄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临到头了,才缓缓松开,脸上带了笑意,慈和地道: “师公,我不在师傅屋子里睡,是有原因的,您看看,我们虽然是夫妻,但师傅不是有伤么?我睡得又不踏实,把他弄得伤上加伤就不好了。”
他的眼瞪着差点从眼框里冒了出来, “他伤着,你便应该睡在榻上伺侯,而不是舒舒服服地睡在这里,老远都能听得见你打呼噜的声音!这才是为人媳妇应当做的!”
我迷惑: “师公,那榻那么窄,真有人能睡?我以前听过,古幕派的人,能睡在一根绳子上,你所说的这门功夫,是不是和那门功夫类同?您教教我练气的法门,要不然,我直接睡在榻上,保不准一个晚上从榻到地上,再从地上到榻翻转上百次…把床给弄塌就不好了!”
孟不凡眼神从锐利转迷茫: “为何你会从榻到地上,从地上再到榻…
? ”
叶萧附在我的耳边: “酥油饼子,你真有让人变得阳光的力量,你瞧瞧你师公,也懂得虚心求教了…”
我甚欣慰: “师公,这榻不是窄么,我睡不稳,一下子滚了下去,但我警醒啊,一滚下去,还没触到地,就点了一下地,重弹回到榻上…”我兴致勃勃, “师公,你没明白吧,来,我给你示范一下。”
我飞身而起,躺在了榻前,一个转身,便滚了下床,足尖一点,身子飘在半空,缓缓下落…为了让效果逼真,我在半空中闭上了双眼…如果换一身白衣的中衣,效果会更好一些…落到榻上的时候,我摸拟睡觉时的姿势,啪地一声落下,震得榻和床惊天动地的响。
我睁开了眼,对孟不凡道: “师公,您明白了吧?”
他脸色不好看,原本红润润的,变得煞白,又拿手指直指我: “你,你,你,你这不是要吓死人么?”
我笑道: “怎么会?师公,大半夜的,除了师公,也没有人看人睡觉,您放心,没有人会被吓着!”
孟不凡重重地跺了跺脚,嘴唇直哆嗦: “你,你,你…”
他变结巴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挺同情的。
我好心地道: “师公,你还让我睡在师傅的榻上么?我担心我控制不好力量,下落的时候把床榻撞坏了,您看…?”
屋内灯光照射下,我清楚地看见孟不凡额头上的寒毛一根根立得笔直…
…让我想起了一个词儿,怒发冲冠…
虽然让他事前发怒,但总比事后发怒的好。
他深深地吸气,又缓缓地吐气, “好,好,好,你不睡在床塌上,那你睡在地上!在地上铺了棉被睡,你做为人家的媳妇,在相公生病之时,一定得睡在旁边照顾才行!”
我沉默地看了孟不凡半晌。
他道: “怎么,你不愿意?”
我道: “师公,除了半夜喜欢翻滚,我还有一个坏毛病,你刚刚没听清楚?”
他又缓缓吐气: “什么坏毛病?”
“就是喜欢打呼噜,喜欢打呼噜不止,如果睡在地上,我还喜欢半夜起身练拳,因为睡在地上,会让我没有睡觉之感,如一没有睡觉之感,我就会起身练掌,如果掌握不好力度,会满屋子乱飞的…”
他深深地吸气: “这么说来,你就是不愿意和明哥儿睡在一处了?”他忽地狂吼,“你怎么做人家媳妇的!”
他的表情实在狰狞,把整张脸都扭曲了,眼底全是恨意,既使是我,也看得直往后退,退了好几大步。
“师公,要不,您给师傅娶一房小妾?”我道, “温温柔柔的睡相好的,让她睡在床榻照顾师傅?”
他嘿嘿冷笑: “这么一来,就让你有机会提出和离?不,我上了一次当,才不会让我的明哥儿上第二次当!”
原来他和楚太后分开,还有这层关系在里边?
我的好奇心被极大的提起,诤诤善诱: “师公,师公娘就是因为你要娶小妾,才和你和离的?她也太不应该了,男人么,三妻四妾平常事,你看看我这位兄弟…”
我拍了拍叶萧肩膀: “你知道他有多少妻室么?足足有十个那么多!”
孟不凡怔了怔: “真的?这倒是看不出…咦…”他又一声大吼, “我娶多少妻室关你这小辈什么事?我们现在说的是你怎么做媳妇!”
他的性格可真顽强。
怎么也转移不了话题。
我揉了揉鼻子: “师公,我这不是在尽力配和讨好您么?”
叶萧在一旁嘀咕: “酥油饼子,你的讨好有时让人真受不了。”
孟不凡眼神又一阵迷茫: “你在配合讨好我?你这叫配和讨好?你这是油盐不进!”
我看他实在很生气,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了,实在不想他这么生气,气坏了对身子不好,于是道: “师公,要不,我听您的,睡在师傅的床榻上去? ’’
他怒喝:“不行!”
“那睡在师傅旁边的地上?”
“也不行!”
“那睡师傅的床上!”
“更不行!”
“那您要我睡哪儿?”我问。
他神色颓然: “你还是睡你自己的房间吧。”
“师公,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
他见我这么一本正经,也端正的面孔,道: “说吧。”
“师公,不是我说您,您看看,年纪也大了,就别这么操心了,你操心来操心去,还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您看您,偷偷摸进儿媳妇房间干什么?
不就为了让媳妇我去师傅房间睡?可临到了末了,您又改变了主意,让我不去师傅哪儿睡了,你白白花费了这么多功夫,做的全是无用功,您这还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还有一句话,更严重一点儿,您想不想听呢?”
他道: “说。”
我吞吞吐吐道: “您说您,半夜摸进儿媳妇房间,知道的人知道您心痛儿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喜欢耍流氓…您长得又年青,您说呢…’,
门外忽地吹进一阵风来,把屋子里微弱的灯光给吹熄了,可既便是那灯被吹熄,我也看得清楚,孟不凡的脸从红到青把五种颜色又转换了一次。
忠言逆耳。
不好听的话总是让人不痛快。
但咱们不是一家人么?
有些话是不得不提醒,不得不说清楚的。
我忽感觉到肩上的重任从空中直压到了肩膀上。
我叹道: “师公,您看看,您摸进了媳妇的房间,刚刚有些烛火还没有什么,冷不防地,变得黑灯瞎火了,还好这儿有叶萧在,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您想做什么呢?此等情形,让下人看见了便会流言四起,让师傅听见了会产生何等想法?我记得吧,有一本话本子,就写这种事儿的,后来还逼得媳妇自尽了呢…您不想把我逼得自尽吧?”
我喘了口气道: “当然,我也不会自尽…大家族啊,是非就是多啊…
…还好咱们小门小户的,师公,咱们是小门小户的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惊吓
黑暗之中,叶萧从牙缝里逼出些声音来: “酥油饼子,你最近话本子看多了?怎的这么多愁善感,把人的牙都酸掉?你别陷入那话本子的情绪中好不?”
孟不凡良久没说话,摇摇晃晃就着月光往门边摸了去,边走边道: “我就不信了,我就不信了…”
我看他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门框,闪身而过,帮他拉门…
他呀地一声狂叫: “什么人,什么人?”
他太容易受到惊吓了。
我忙道: “是我,师公,您别怕,门在这儿呢,您走错了…”
他拍了拍胸口,可能想着这么做不太庄重,把手放下来,背在身后,往门边走去,一言不发。
我听他的脚步声哒哒走远,回过头对叶萧道: “你说师公怎么这么奇怪,教诲的话没有说完就走了,我还想多听听他的教诲呢。”
叶萧道: “酥油饼子,我估计他有几个时辰不会烦你了,要想在你面前教诲可不容易。”
我奇道: “为什么?我已经尽量虚心了啊?”
叶萧道: “你没感觉你今日反将你师公教诲了一翻?”
“没有?绝对没有!我刚刚的那翻话,只是提醒他,他不是做错了事么…他和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么。”
夜色之中,叶萧一双眼眸如闪亮的黑珍珠一般发光: “酥油饼子,你知道么?有时侯你的提醒很伤人的…”
我叹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以后注意一点儿…”又喜道, “我只以为我做杀手可杀人于无形,没想到语言的功夫也不俗,也能杀人于无形? ”
叶萧奇道: “酥油饼子,你刚刚还说和孟不凡一家人呢…怎么就想着要用言语杀人于无形了呢?酥油饼子,你也太言不由衷一点儿了…你虚伪了啊!”
我: “…”
经过这次的事件,孟不凡虽瞧我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但好几日没惹我,有好几次,我看他唇齿欲动,想教诲我了,怔是忍了下去。
我都替他着急,他的得花费多大的功夫,才能忍下这口气啊。
他额头上的细纹又增添了不少。
所以,在吃早饭的时候…我们这几日都是沉默着吃早饭的,我提醒他: “师公,您这几日,没擦那神仙玉露粉?”
他从饭碗问抬起头来,眼眸冷凝: “神仙玉女粉!”
我呼噜了一口粥: “原来是神仙玉女粉?我老记错…老想着玉女粉么,是女人擦的,您一个男人,擦什么?所以,总给它改名儿…”
他的筷子啪地一声折断了,眼神更加地冷: “有什么话快说!”
在叶萧的教导之下,我察言观色的本领强了不少,忙道: “师公,您又生气了?我这不是讥讽您,就觉得这药名儿不好,不贴合题意…”
说完,我又呼噜了一口粥。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我当然是个女人,您从哪儿看出我不是女人了?”我迷惑, “您怎么老说这句话呢?”
“你吃粥怎么那么大的声音!”他咬牙!
我舒了一口气, “原来您不是在怪我讥讽您啊,是怪我吃粥声音太大?
师公,您的心胸真是宽广…”
叶萧把头埋在饭碗里嘀咕: “酥油饼子,任何人和你呆在一起久了,都会变得心胸无比的宽广…因为,不宽广的人全都被你气死了。”
我拿脚试探着过去,一脚踩在他脚指上,使劲地跟压,和颜悦色地把面前的冬菇炒肉夹在他碗里: “多吃点,多吃点,吃多点就能塞住你的嘴。”
他喜道: “酥油饼子,你的心胸也宽广了许多,每次我这么对你说句实话的时候,你不是踩我的脚指,就是从袖子里拿根针出来扎我,今日你很心平气和啊…”
我迷惑: “你没感觉哪儿痛?”
“没啊…”
忽然之问,孟不凡从桌上直弹了起来,抱着脚在一边大叫: “痛,痛,痛,痛死我了,谁踩我脚指?”
我与叶萧急速地转换了无辜的表情,指着对方: “他,她…”
孟不凡额上青筋直冒,怒喝: “你们,你们,你,你,你…”
我忙道: “师公,我听见师傅叫了,可能他要水喝,我去看看。”
叶萧也道: “孟先生,我也去帮忙,她师傅喝了水,可能要撒尿,你是知道的,酥油饼子到底是个女孩子,不太方便…”
我们俩从一个从窗户,一个从门边直窜了出去,隔了老远,还听见孟不凡在后面大声叫骂。
这才下可好了,孟不凡的脚变成了一瘸一拐的,更不方便来烦我们俩人了,只是隔老远地就拿眼来瞪我,只是他拿眼来瞪我太没杀伤力了,有一次,我见他瞪得太厉害,于是提醒他: “师公,您别瞪眼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您再瞪,眼珠子就从眼框跌下来了,眼珠子沾上了灰,再按回眼框,可就不太好使了。”
他捂着胸口直喘粗气,嘴角渗出血来。
后来,他就很少瞪我了。
连睬都不愿意睬我。
又隔了几天,我去师傅那屋,见师傅已经醒了过来,忙上前照看,师傅的精神很好,见只有我一人,便问道: “月牙儿,只你一人?”
他的眼光越过我,四周围打量,脸上全是期盼神色。
我明白他的意思,顺嘴答道: “都在呢,只是我在的时候,别人都不愿意进来。”
师傅垂了头,脸现可疑红色: “是么?月牙儿…”他伸出了手,握住我的手, “这些日子,他说的那些话,你别生气…”
师傅的手滚烫,我一缩,想缩回手来,没能成功,又想起这些日子莫名其妙的把孟不凡气得够呛,很有些心虚: “师傅,我没放在心上…”
师傅抬起头来,重复我的话: “你没放在心上?”
我点了点头: “是啊,我没放在心上…”
“你真没放在心上?”他喃喃的重复。
我道: “师傅,你伤好了之后,怎么人却变得啰嗦了?有话便说罢,咱们师徒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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