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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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顺冷冷地道:“还不快出去,让孙总管见了笑话。”

那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出门去,孙辅全见自己在此,王顺压抑了脾气的,却还让这伺侯的人这般的惊怕,暗暗叹息,问道:“这一位,便是你那叫小福子小禄子的徒弟?”

王顺道:“不成器的东西,这位是小福子,小禄子被太后临时叫去伺侯了,太后她老人家近几日身子不爽,要我常替她按摩舒骨,可我的手成了这幅样子,伺侯不了,小禄子又不成器,都教了他那么久了,总差了那么一点儿,引得太后三天两头来问,又赐了些上好的伤药来,只盼着我能好…我担心太后身体,又被这两个徒弟气死了,哪会好得这么快?”

他说着说着,便喘起了粗气,拿眼瞪着门外的小福子,小福子一缩头,颤抖个不停。

小福子走过之时,孙辅全便瞧得清楚,他走路的姿势微跛,露出来的手腕处有伤痕,还是鲜红色的,又联想到刚刚进门时听到的呜咽,心底更明白出了什么事。

这王顺,不但没将他以往的劝说放在心底,反而还变本加厉起来。

孙辅全一想及此,便再也坐不住了,对王顺道:“王总管,天色也夜了,我便不做打扰,你且歇着,我先告辞。”

王顺眼神焕散,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你去吧,我不送了。”又吩咐小福子,“小福子,你送孙总管一程。”

孙辅全走出门外,小福子拿了气死风灯过来,在前边引路,两人走到僻静之处,孙辅全问道:“小福子,你身上的伤还好么?”

小福子吃了一惊,一失手,差点把气死风灯跌下,忙道:“没什么事儿,有劳公公挂心。”

孙辅全叹道:“王总管就是这样的xing子,脾气儿不好,你且躲着他些。”

小福子眼神闪烁,应了一声:“是,孙公公,奴才在他手下办事,已经习惯了。”

孙辅全心中那股不安又升了起来,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直盯着小福子的眼:“小福子,王公公虽然不好,但他到底是你的师傅,你切不可怨恨于他。”

第八十二章 活命

小福子抬起头来,直视于他,苦笑:“孙公公,您老说什么呢?我和小禄子多得了他的提拔,才能从幸者库的罪奴里面脱身出来,不干那秽差,王公公脾气不好,您是知道的,他再怎么打我们,都是我们的福份…”他揽起了袖子,把袖子上的伤痕给孙辅全看。

只见细细的胳膊之下,新旧交替的伤痕把整条胳膊都铺满了,有些已经结了疤,没结疤的渗出血来,衬着小福子圆圆的脸,让孙辅全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福子把袖子垂下,低声道:“孙公公,奴才已经认命了的,只盼着能把王公公的手艺学好,在这宫里面能讨条活命而已。”

孙辅全心生怜悯,心中虽有满腹的疑问,却不能平白指责猜测,他看着小福子,气死风灯微弱的灯光之下,他脸孔平实,表情诚恳,孙辅全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受了索额图那翻话的影响,便疑神疑鬼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哎,小福子,王顺是寿安宫总管,平日里在主子那里受了气,发泄到你们身上也是有的…”他脑海里出现了小福子手臂上累累的伤痕,却怎么也替王顺圆不下去,只含糊地道,“我那儿有些上好的伤药,我派人送了来…”

小福子感激地道:“多谢孙公公。”

孙辅全却再不能和他一双逆来顺受的眼睛对视,道:“你既是伤了,我便自己回去吧,把风灯给我。”

小福子道:“不打紧的,孙公公,奴才都惯了,这些伤算是轻的,前些日子,小禄子断了两根肋骨,每日还得照常到太后那儿听差,不也一样熬了过来?这是奴才们的命,也只有您,还关心着奴才。”

孙辅全听了,心底涌起股心酸,却是想着,寿安宫如果真有什么事,落在了王顺头上,倒也是他自作自受。

他提着气死风灯往前走,一直走到长廊尽头,消失不见了,小福子才缩着脖子,慢慢地走回去,才走到拐弯之处,便遇上了小禄子。

“怎么样,他是不是瞧出什么来了?”小禄子紧张地道。

“这个老狐狸,都有大半年没来王顺这里了,今儿不知怎么了,却跑了来,还好我们早有准备,问答得体。”小福子道。

“孙辅全和王顺是同乡,早年关系很好,近几年才慢慢淡了,我们可不能让他瞧出了破绽。”小禄子道。

“那人不是说了么,如果有人真问起,就将身上的伤露出来,万不能露出愤恨之色,只装逆来顺受的样子,驳取同情,依我看,孙辅全和王顺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他不会理他的!”小福子得意地道。

小禄子点了点头,“算你机灵,那人也策算得清楚,教我们应对的方法。”

小福子点了点头,手碰到了伤处,低声痛呼,道:“他这两日更加地疯了起来,无缘无故拿了杯子就摔,可我感觉得到,他的力气怕是用得差不多了。”

“那便证明有效!”小禄子眼底露出丝恨色,“咱们权且忍他几日,过了这几日,咱们就脱离苦海了。”

小福子点了点头,两人慢慢往回走,才走到院门边,就听到里边王顺大声道:“人呢,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两人对望了一眼,脸上同时挂起微笑来,弯着腰往王顺的寝室而去。

孙辅全提着气死风灯往回走,越走越感觉不对,在回去的路上,望见储秀宫黄瓦红墙,想了一想,拐了一个弯儿,往储秀宫而去。

还没到宵禁的时间,储秀宫的侧门开着,掌匙的嬷嬷见是御前大总管,吓了一跳,忙行礼让他进来。

有宫婢急急地跑了去,向掌事嬷嬷通报。

掌事嬷嬷和孙辅全有旧,也是和他同一批进宫的老人,向孙辅全道:“孙公公,今儿个怎么得空来我们这里?”

孙辅全笑道:“我这也是CAO劳的命,皇上交待下来的差事,我总得睁紧一些。”

掌事嬷嬷听他这么说,收了脸上的笑容,端正地道:“不知孙公公今儿来是…?”

孙辅全道:“也没什么事,替皇上来看看,看储秀宫一切可还安好。”

掌事嬷嬷心底疑惑,却不表露脸上,只道:“托公公的福,一切尚好。”

孙辅全往前走了两步,又问:“凤光室那几位秀女,可还好?”

掌事嬷嬷抬头望了他一眼,心底更疑惑了,孙辅全代表的是皇上,他既如此问,便是皇上对凤光室几位秀女看重?但那几名秀女,原就是个个儿身份贵重的…只除了个卫珏,但那也是太皇太后挑出来的。

“都如平常。”管事嬷嬷小心翼翼地道,“孙公公,您这是要去哪位秀女那里?”

孙辅全心道自己这算是领了圣旨办事,又想起索额图拖他下水之时那幅鬼崇的样子,下定了决心:“凤光室里边,住着一位名叫卫珏的秀女吧?”

管事嬷嬷愕然道:“公公要去她那儿?”

孙辅全道:“有几句话想问她。”

孙辅全是御前大总管,见他一幅不想多言的模样,管事嬷嬷自不能什么都追着问,只道:“要奴婢唤了她来?”

孙辅全想了想,“还是请您通传一声,让她过来聚香阁这边,记住了,别惊动他人。”

管事嬷嬷瞧了瞧孙辅全,他双手空空,显见着不是带着皇上的赏赐来的,心底更为奇怪,忍了满腹的疑惑,去凤光室传了卫珏来见。

……

在聚香阁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孙辅全便看见远远的小径之上,聘聘婷婷走来一位俏丽佳人,只见她从翠浓碧柳间走了来,一身淡粉的衣裳,如开得正艳的粉色花朵跌了一片花瓣下来,悄无声息儿的落到湖面之上,粉的颜色,如清香初露,娇弱得让人生怕有风刮来,一眨眼便会被卷走。

这般怯怯弱弱的一个人,香肩仿佛不能承载那绸缎衣裳的重量,真象索额图说的,那般的厉害?

孙辅全有些不敢相信。

第八十三章 笑话不好笑

眨眼之间,卫珏便来到了他的跟前,两人见礼之后,卫珏脸上全是迷惑:“孙公公,您找我?”

孙辅全笑了笑,道:“小主,奴才刚才去了一趟寿安宫,探了探寿安宫总管王顺,在回来的路上,忽然间想到一个笑话来,便想来说给小主听听,让您来评判,这笑话到底好不好?”

孙辅全是人精,知道象卫珏这样的人,你跟她迂回兜转,她便更会跟你拐弯抹角,到时侯,便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干脆跟她直截了当,倒还有可能问出些真相来。

卫珏心底一突,抬起眼眸,眼底笑意盈盈,“不知道是什么笑话,让孙总管巴巴地赶了来,让我来给您评判这笑话?”

她双眼含笑,一双眼眸如一汪秋水,被阳光照光,波光鳞鳞,但孙辅全却感觉到了她那双眼眸当中如利刃丝线一般的锐利。

他不跟她兜兜转转,她也不跟他拐弯抹角,她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他为何会来这里,便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你有什么要问的,便问吧。

孙辅全此时才略微感觉到那幅娇娇怯怯身子底下的不平凡,她状若不盛衣裳,实则一不留神,便会伸出尖利的爪子。

这个女人,不能让她滑了过去。

她属于那种你强则她强之人。

孙辅全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竟是比当初当上御前总管时向皇帝谢恩时还要紧张,视线直直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豪的波动,慢吞吞地道:“我和寿安宫总管王顺是同乡,今日去看他,发现他身子骨不大好,躺在床上,他手下有两名徒弟伺侯,王顺脾气不好,对他们非打则骂,使他们身上伤痕累累,看得老奴心酸,于是私底下里给了些伤药给他们,却让我发现了一个事实,那便是,他们竟是逆来顺受,不由让我想起了天桥上耍猴的把戏,为吸引来客,在猴子表演中,忽然之间耍起赖来,任猴主使劲吆喝,反复敲锣,甚至顿脚威胁,猴子就是无动于衷,懒得搭理猴主,而且反过来对猴主吹胡子瞪眼,猴主气不过,甩起了两米长鞭,确确实实落在猴子身上,打得猴子鬼哭狼嚎,往往在这时,观众看不下去,纷纷上前指责,有的赶紧将水果扔给猴子,而他们哪里知道,这不过是耍猴艺人与猴子共同演的一场戏,一个愿打,为的是吸引观众目光,赚取钱财…”

卫珏微微地笑了,那笑容竟是清如空谷幽兰,她道:“孙总管,依您看,那寿安宫总管王顺对自己两名徒弟拳打脚踢,也是猴主与猴子之间演的戏?孙总管竟有这般的见解,倒真让人佩服,虽则我不知道孙总管来找我说这件事为了什么,但听您这么一说,倒真是很佩服您的卓越见解。”

她语声轻脆悦耳,如素手轻轻拨动琴弦,但语气当中的讥刺嘲意却如跌落的雨丝,一丝丝地直跌到孙辅全的心上,冰凉冰凉的。

孙辅全垂了眼眸,缓缓地道:“王顺不是演戏,我自是知道,但老奴却看得出来,小福子小禄子却如那天桥的猴子一般,将挨打甘之如饴!”他一双眼眸定定地盯住了卫珏,“你且说说,为何他们会这样?”

室内光线微弱,孙辅全的双眼在黑暗中散着淡淡幽光,如潜伏暗中的野兽,寻找着猎物的弱点,冷不防地,便会扑了上来。

没有几个人能经得起孙辅全的审视,甚至有宫女在他的审视之下,会惊得失声而泣。

可卫珏却缓缓地笑了,笑容如百花盛开,绽放出带着香气的神彩,她迎着孙辅全的目光,道:“孙总管,你这话问得有点儿过了,他们为何这样,我怎会知道,我又没孙总管这般无端猜测的本领!”

她清清若水的目光直视着他,豪不闪避,眼角带着微微笑意,那隐藏在眼底的嘲讽却让孙辅全看得极为清楚,她仿佛在告诉他,你猜出来了,那便怎样?

不错,既使猜了出来,孙辅全又能怎样?他找不到证据,也弄不明白为何小福子小禄子要这么做。

孙辅全垂了眼眸,慢慢地叹了一口气:“小主是真不知,还是假作不知,老奴不便猜测,但老奴只期望小主明白,凡所有事情,顺之自然最好。”

卫珏笑道:“我倒是觉着孙总管有些违反常理,比方说我好好儿在储秀宫呆着,孙总管无端端地来找我来说笑话儿,孙总管您且说说,顺其自然,是这般的顺法么?”

孙辅全咳了一声,脸上有些发烧,在心底默默地想,他现在明白索额图为何拖了他下水了,这个小女子,当真是拍不得,打不得…他有些犯愁,皇上的差事,不好办啊。

孙辅全拱手道:“小主,奴才还有事儿,就不打扰小主了,且请小主仔细想想奴才的提议,看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卫珏垂目道:“多谢孙总管指正,卫珏受教了。”

孙辅全知道她半分儿也没听进心里面去,反而眼角眉梢全是讽意,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老奴这便告辞了。”

孙辅全被管事嬷嬷领着,转身往外走。

管事嬷嬷见御前大总管破天荒地来了这里,心底早转了无数个念头,拿眼角扫着他,见他一脸郁闷,终于忍不住问道:“孙谙达,皇上首届选秀,着实要紧…不知道是否要奴婢特意看着这凤光室些?”

孙辅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既便是再看着,该发生的,始终会发生。”

管事嬷嬷见他脸上的郁闷变成了乌云密布似的担心,心底更犯了嘀咕,试探着问道:“孙公公特别见了卫小主,要奴婢特别地注意着么?”

孙辅全摇了摇头,转过身去,脸上有些嘲意,“我劝嬷嬷还是不要多事,以前怎么样的,现在还怎么样,如若不然,惹出什么事来,便不好了。”

管事嬷嬷见他脸色凝重,吓了一跳,忙垂首道:“奴婢知道了,幸而有孙谙达提醒。”

孙辅全转身离去。

管事嬷嬷望着他的身影半晌,满腹疑问,转过身望向凤光室方向,却见那里黄瓦红墙,上边却隐隐乌云密布,想想孙辅全的脸色,又想想凤光室那几名秀女,一个比一个不好惹,间中夹着个卫珏,虽是出身低微,却隐隐成了其中几个的头儿…不由打了个寒颤,向天合什:“皇上首次选秀,可别出什么事儿祸及了储秀宫才好。”

上架感言

这本书写出来的时侯,我有些忐忑,因为我知道,这个题材对网络书而言,不是个鲜辣的题材,虽然我认为,书中的女主是个极为讨喜的女主,但我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的读者追着看这本书,本书就要上架了,在这里感谢每一位追着看这本书的读者们,期望上架之后,你们也别抛弃了这本书,因为我相信,这本书到了后面,会越来越精彩,越来越好看,不会辜负你们一片追书痴心。

我知道读者追书看的幸苦,作者写文要很长的时间,可看书往往只有几分钟的事,所以,上架之后,我会尽量保持高速度更新,让童鞋们看得痛快。

第八十四章 狰狞

瓜尔佳凌月手一挥,便把茶几上放着的杯子扫了落地,镏金边的杯子跌在金砖之上,瞬间裂成两半,里边的香片茶四散开来,屋子里顿时弥漫着茶的香气,屋子里的宫婢吓得脸色苍白,一丝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战战缩在桌子旁边。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瓜尔佳凌月清丽绝美的面孔现出些狰狞来,目光bi视站于一角之处的宫婢。

那宫婢战战惊惊道:“奴婢听说的,全是真的,在后花园当中…”

正说着,那帘子一下子被揭开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抬脚走了进来,她身穿宫服,有一张俏生生的瓜子脸,眼角微有皱纹,一双眼却极大,眼波流转之间,有冰冷的神色。

瓜尔佳凌月见有人不听吩咐闯了进来,大怒,道:“给我出去,这么不懂规矩…”

那姑姑却端立不动,只道:“姑娘好大的威风。”

瓜尔佳凌月听得声音不对,转身望去,瞬息之间便收了脸上的利色,微微笑道:“红锦姑姑,原来是您。”

红锦却是全不动色,只抬起眼眸来,朝她望了一眼,慢吞吞地道:“可不就是我?”

瓜尔佳凌月脸上亲热的笑意更为明显,吩咐宫婢:“还不快给红锦姑姑倒茶…”又转头对红锦道:“这下子可好了,姑姑来了宫里,我这心底便有了主心骨了。”

红锦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目光清凉如水,摆了摆手,让屋子里侍侯的宫婢全都出去,瓜尔佳凌月见她如此,心底更添了几分忐忑,竟象了面对着阿玛鳌拜,不自觉地垂首站着。

红锦道:“奴婢奉了老爷命令,倒确实要有些话通知姑娘,这头一条,便是要劝戒姑娘,姑娘最好小心谨慎一些,别只知道冲动,老爷给您铺好了路子,别让您自己给弄得砸了。”

瓜尔佳凌月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原本红润的脸色也褪却成了苍白之色,“阿玛这般的看我么?”

红锦道:“老爷有许多的女儿,您可是他千挑万选挑进宫的,他自得千方百计地助你,但你也当别辜负老爷的期望才行。”

瓜尔佳凌月脸上现了丝紧张,“姑姑请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了阿玛。”

红锦摊开了手掌,将手举了起来,欣赏着染成红色的指甲,慢慢地道:“姑娘当真能做得到才好。”

她眼底的蔑视和讥讽瓜尔佳凌月怎么看不清楚。

她只觉气往脸上涌去,脸色忽红忽白,双手在袖子里捏成了雪白之色,她虽是嫡女,可也是继室生的,前面正室的儿女就有四位,这位红锦姑姑便是正室那边带过来的,却自梳没有成为妾室,成了阿玛在府里最得力的助手,现为府里管家,府内大小事务她都理着,手段极为狠辣,连她的母亲往日里都要给她三分面子。

尔佳凌月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阿玛真没把她当一回事儿,在阿玛的眼底,谁能帮得到她,能帮得到瓜尔佳氏,谁就是他的乖女儿,她可以对别人嚣张,可对她不成。

瓜尔佳凌月垂了头,脸上现了恭顺,道:“红锦姑姑说得没错,是我不争气,让阿玛失望了。”

听了她的服软,红锦却连脸上的皱纹都没有动一下,收了手回去,声音更为淡漠,眼波阴悒,扫着她:“姑娘明白就好了。”

瓜尔佳凌月感觉到掌心刺痛,心底恨极,她知道红锦是什么人,她虽是梳起没有嫁人,却取得了阿玛完全的信任,阿玛的妻妾有许多个,儿女也有许多个,可红锦却只有一位,阿玛不相信自己的妻妾,不相信自己的儿女,却不可能不相信她,因为红锦为了阿玛,可以什么都做得出来,她曾经在阿玛被人刺杀时替他挡刀箭,甚至每日的饭菜,她亲自替他试毒,就象宫里的太监般伺奉皇帝,没有人能做成她那样,包括瓜尔佳凌月的母亲,红锦把自己匍匐在了她阿玛的脚底下,却取得了他完全的信任,瓜尔佳凌月的母亲就曾经用无可奈何而蔑视的口吻说过,红锦才是她阿玛放在心底里的妻子,她们都不是!因此,她的兄弟姐妹包括她,个个儿对红锦象对阿玛一般的畏惧。

她就象一条毒蛇,潜伏在暗中,不知道什么时侯便会伸出毒牙来咬上一口。

她所到之处,便代表了瓜尔佳鳌拜亲临。

瓜尔佳凌月眉头微微蹙起,眼波蒙上些惶色,伸出手去,拉了红锦的衣袖:“姑姑,现如今的形势已成这样,还请姑姑教我,我该怎么办?”

红锦垂了头,扫了一眼她葱白的手扣在她青色衣服之上,她的手原就温润,此时和她暗色的衣服相衬,更衬得那手如上好的玉器一般,微微有些透明,红锦一扯袖子,把衣服从她的掌中拉了出来,缓缓地道:“老爷说了,姑娘做事总是鲁莽冲动,不计后果,因此,老爷寻了个人来帮你,那个人,老爷想了办法让她跳过了预选直接进了储秀宫…”

瓜尔佳凌月听到这里,声音拔高:“你说什么?凭什么她连预选都不参加,就和我们一样进了复选?连祖宗规矩都不要了?”

红锦连冷冷的目光朝她望着,直盯得她语气越来越低,垂下头去,才慢吞吞地道:“姑娘连老爷的吩咐都敢质疑么?”

瓜尔佳凌月嗫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既有这个方法,咱们一开始作了那么多准备来参选,却是为了什么?”

红锦冷笑:“老爷说姑娘蠢,当真是一点儿没错,用这等方法进来的秀女,日后的日子岂能好过?这女子为了秀女名额百般钻营,如今老爷替她完成了心愿,她对老爷自是感激涕零,她竭力帮你对付应该对付的人,日后有什么事,便要她出头,别事事自己cha手,肉没吃着,反倒惹一身sao。”

瓜尔佳凌月半句话也不敢多言,只道:“姑姑,我知道了。”她抬起眼眸看了红锦一眼,脸上起了层红润,“姑姑可曾听说了,花园里发生的事?”

第八十五章 刻薄

红锦拖长了声音,一双微微上翘的丹凤眼极尽刻薄:“姑娘都知道了,奴婢当然也早就知道了,姑娘刚刚把杯子扫了落地,不就是因为听说了这个消息?”

瓜尔佳凌月道:“姑姑教我,我该怎么办才好?他竟然看中了她!他的心底竟然有了她。”

红锦撇了撇嘴,“皇上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咱们大清还会有许多次选秀,为的是替皇室添枝加叶,如果皇上每次青睐的女子,你都要拈酸吃醋,可怎么吃得过来?”

瓜尔佳凌月道:“可阿玛说过,咱们瓜尔佳氏,只能高居人上,不能屈居于人下!”

红锦道:“这个,你且放心,只要瓜尔佳氏不倒,那中宫之位,便稳打稳是姑娘你的了,老爷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在朝堂之上,和老爷唱对台戏的,老爷都能将他们一一铲除,后宫之中,姑娘也能象老爷一样杀戮决断,便好了。”

瓜尔佳凌月半抬起头来,清丽的脸带了些柔和,“姑姑,我只是期望,我是他心底第一人,是他第一个心动的女子,这也有错么?”

红锦看清她脸上的软弱,冷冷一笑,“姑娘要想清楚,做他第一个心动的女子,还是做能陪伴他一生的女子,男人的心动,瞬息便逝,今儿他可以心动这个人,明儿他便心动另外一个人了,能陪伴他一生的,才是对姑娘最好的,最实际的选择,姑娘觉得呢?”

瓜尔佳凌月知道,这一些,便是红锦对自己阿玛最终的选择,阿玛或许不是最宠爱她,可最终占据了阿玛心的,却只有她而已,可瓜尔佳凌月不想做象红锦这样的女人,绝情弃爱,唯一的依靠只有阿玛。

自年少时见到了那身着明黄锦袍被众人的小皇帝,看清他脸上的寂寞开始,她便想着,要做站在他身边最近的那人,她要懂得他,成为他的助力,和他并肩站在那至高之处,她会避免娘亲的命运,成为他首位的正室妻子。

可此时此地,她却不能驳斥红锦,唯有顺着她,才能达到自己的目地,瓜尔佳凌月垂了眼眸:“姑姑说得是,倒是凌月想偏了。”

红锦看清了她眼底的不服,暗在心底冷笑,缓了缓语气道:“那个女人,老爷放在心底替你注意着呢,她确实有几分本事,如果得了皇帝的青睐,日后对你,对咱们瓜尔佳氏,倒是一大威胁。”

红锦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她不能因为瓜尔佳凌月既将得手的至尊之位便转投向于她,她此生只能忠诚鳌拜一人,成为他的助手与爪牙,她恨这些一出生便富贵齐天的贵女,她自己只能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使劲了手段,也不过短暂的荣光而已,就因为她自梳了,没有儿女,所以,鳌拜才这样的信任她,一个没有儿女的人,是不会因为儿女而有私心的。

可她求的,就是此生有这样短暂能控制操纵他人的时侯,她看到瓜尔佳凌月,这位要日后要做皇后的人,在她面前也这般的战战惊惊,她心底便觉痛快。

瓜尔佳凌月神色张惶:“这可怎么办才好?姑姑教我。”

红锦道:“老爷查得清楚,当日她穿了宫婢衣饰,出了这储秀宫,被皇上遇见了…”她眼底有隐隐的讥讽之意,“她这般地懂得寻找机会,在皇上心底留下映象,姑娘却只知道发脾气耍狠,全无建树,姑娘进宫这么久,除了预选之时,怕是连皇上的面还没有见过吧。”

瓜尔佳凌月脸上恨意一闪而逝,垂头道:“她是罪奴出身,做事本就不顾脸面,姑姑难道要我学她一般,穿了那下人的衣服四周围乱逛,学那西厢记里的桥段?”

红锦心底伸起了股讽意,这些个贵女总以为自己比别人高上一截,放不下身段去委曲求全,却哪里知道,男人有时侯并不需要高贵,需要的只是知情识趣。

红锦心底那股讽意弥漫到了脸上,“这次选秀,参选的秀女就是几百名之多,从家世上来说,姑娘已是位居极顶,但从容貌来说,赫舍里丽儿清丽可人,钮钴禄乐萱端庄秀媚,就连那安佳怡,也如空谷幽兰,再加上那卫珏,更有夺人心魄的容貌,姑娘和她们相比,也只是不差而已,姑娘手段不如人家,容貌也不能高出人一大截,凭什么姑娘便认定,循规蹈矩地等着,别人就会乖乖地把中宫之位奉上?姑娘难道是观音菩萨转世不成,只扫人一眼,别人就会对你心悦诚服?”

红锦一翻连讽带刺之话,听得瓜尔佳凌月的脸忽红忽白,她吸了一口气,诚心诚意地道:“姑姑教训得不错,是凌月年纪轻,想得简单了一些。”

红锦见她服软,便笑道:“我这次来,不就是领了老爷的命令,来相助姑娘的?老爷说了,卫珏这个女子,一定不能让她再次逃脱,所以姑娘放心,无论皇上对她有没有心思都好,她都不能活得太久了。”

瓜尔佳凌月弄不明白阿玛为何一定要取了卫珏的性命,一次不成,再做第二次?

趁此机会,她便问道:“姑姑,在宫里闹出人命,到底不太好,能否和阿玛说说,将她赶出宫去便成?”

红锦扫了她一眼,眼神如刀子般冰凉,“姑娘还是别理这些的好,俗话说得好,打蛇如不打七寸,它活过来之后,便会反咬一口,经历了上次之事,卫珏已将你列为头号敌手,如不斩草除根,难道等着她反击?”

瓜尔佳凌月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得道:“我都听姑姑的,姑姑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红锦在屋子里踱了两步,抬起头来,“老爷为什么这般顾忌这卫珏,一则因为她和老爷安排在护卫营中之人的死有关,二则,也关乎多年前一桩旧案,那一次,当真是极险,老爷差点就因为那姓卫的全盘皆输了…”

第八十六章 残忍

瓜尔佳凌月撇了撇嘴:“姑姑说得太夸张了吧?阿玛是先帝认命四位顾命大臣之一,有谁能动得了他?就凭一位听都没都说过的姓卫的?”

红锦叹了口气,“姑娘,当年的情形,奴婢虽不大清楚,但千里之堤,溃于穴漏,有的时侯,一个小小的蚁穴,就能催毁一座长堤,这个道理,却是不错的。”

瓜尔佳凌月不以为然,但瞧清红锦脸上的严正,却也低眉顺眼:“姑姑说得是,总之这卫珏,不能让她再留着了。”

红锦缓缓地笑了,眼底闪过一丝残忍,“姑娘请放心,这一次么,却不用咱们亲自动手。”

阳光虽从窗棂间穿进,却丝豪不能照暖她眼底的阴冷冰凉,丝丝缕缕地渗进瓜尔佳凌月的眼底,让她想起府里那莫名消失的庶女庶子,每个消失的人背后,仿佛都有红锦的影子…她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小太监将帘子打起,康熙急步走进内殿,他沉重的靴声敲击在金砖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满室的宫婢与太监个个儿噤声不语,连大气都不敢喘。

苏茉儿迎了上来:“皇上,皇祖宗正等着您呢。”

康熙沉着脸点了点头,跟着苏茉儿走进内殿。

帘子隔着的内殿,传来了阵阵笑语,是太皇太后正逗着一只八哥,只听得太皇太后说了一句:“恭喜发财…”

那八哥便跟着答一句:“恭喜发财。”

“江山永固…”

“江山永固…”

康熙在帘子前停了停,收了收脸上隐隐的怒气,将紧绷的面皮放软,这才迈步走进了内殿。

殿内除了太皇太后之外,还有几名太妃,皆是欢颜笑语地陪着,见皇帝来了,个个儿起身告辞。

屋子里只剩下了太皇太后和皇帝,太皇太后脸上露了疲惫之色,皇帝上前,扶了她坐下。

太皇太后微闭了双眼,道:“皇帝,他要求越多,咱们越要沉住气,权且忍他一时,以往,哀家这般的劝你,今日,哀家也要这般劝你,你看看,今日来的这几位,何尝不是来打探消息的,就等着看咱们的笑话!”

廊下挂着的八哥意犹未尽,冷不防地学舌:“江山永固,江山永固。”

“你听听这八哥的说的,江山永固,江山永固…可这天底下,哪里来的永固的江山?不过是人心底边美好的期望罢了…”太皇太后声音低低的,“皇帝,我知道你委屈,祖宗规矩他都胆敢擅改,不经过初选便随便塞人进来,可再怎么着,咱们也只能把这委屈咽在肚子里,任他张狂一时。”

皇帝抬起头来,黑色的眼眸如有流光闪动,道:“皇祖母,皇孙知道了。”

“那名秀女,无论他以什么名目塞进来的,储秀宫之内,只怕又起风云了。”太皇太后叹了口气。

“朕倒是查过,那秀女本身没什么问题,只是身世和卫珏差不多…”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太皇太后查觉了,抬头看了皇帝一眼,他便接着再往下说,“以往在幸者库当差,是掌事姑姑。”

太皇太后慢吞吞地道:“弄一个一样身份的人进来,这是在试探你呢。”

皇帝垂了眼眸,眼底怒火隐隐。

太皇太后伸出手去,拿了几上的茶杯来,揭开茶盖,浮了浮茶叶,道:“皇帝身边的人,虽是千挑万选的,决不可能让别有心思的人混了进来,可皇帝有行止,略有不捡点,马上会被人诟病,他有这番举动,显见着,你那日的失态,已然四周围传扬开了。”

太皇太后放下了杯子,抬起眼来,看到皇帝垂头站着,眼底满是自责,不由心底一软,心想他到底还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也应当有年少轻狂之时,便叹了口气道:“皇帝也不必太过自责,既然已经如此了,倒不如好好儿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办?哀家知道你不想那人的女儿进入后宫,但既为了江山永固,咱们也只得敷衍着,千万不能有什么消息传了出去。”她眼底有隐隐的忧郁,“如果因为此事,而影响到了朝堂,那咱们多年的努力,怕都白费了。”

皇帝声音沉沉的:“皇祖母,您请放心,不会的,朕不会再失态了。”

太皇太后听了他这话,想起自登基以来,他便一直这么做的,将自己的喜好压在心底,不敢露出半点儿来,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怒的人,心底微有些发酸,抬起手来,拉了他的手腕,示意他坐下,“皇帝,那日之事,哀家便只当你一时兴起,也不追究了,哀家还是那句话,身为皇帝,不能轻易流露出喜好来,不能给别人可趁之机…特别是当下这等时侯。”

皇帝只伸出手去,反握了太皇太后的手:“皇祖母,孙儿明白了。”

太皇太后说了一会儿话,便拿手指按住了额头,皇帝道:“皇祖母,你又头痛了么?”

她道:“不妨事的,可能近日天气转凉,晚上睡得不好,日间便有些昏昏沉沉的,又被她们这么一闹,便加重了一些,睡上一觉便好了。”

皇帝语气微凉:“这些人,父皇已经过世了,都还不安份。”

太皇太后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太后那儿,你且多走动着,让她舒心一些。”

皇帝道:“是,皇祖母。”

皇帝见太皇太后又在捏着眉心,知道她真的累了,便扶她躺下,告辞出来,来到殿门之外,孙辅全迎了上来,跟在他身后往外走,走了几步,皇帝问道:“索额图那差事,你有没有助着他一些?”

孙辅全心底打了一个突,悄悄抬起眼角,见皇帝直盯盯望着他,忙把头垂下,道:“奴才已经查过,那日那女子私底下去了寿安宫,为的是在寿安宫打探消息,打探到太后的喜好,期望能在复选之时,得太后青睐,成功获选…奴才打听到了那女子当日接触过的宫女,太监等等,都是贴身伺侯太后的起居的,想必没有错了。”

第八十七章 皇帝的喜欢

皇帝又往前走了两步,停下脚来,回首冷冷盯了他一眼,复又往前走,“孙辅全,你别学索额图,什么事都打太极!”

孙辅全袖着手,神色不动:“皇上,奴才从不知道打太极是什么意思。”

皇帝哼了一声,又往前走了两步,孙辅全感觉他脚步轻快了一些,心底那颗大石头落了地,却又隐隐有些忧郁,卫珏啊卫珏,叫我说你什么好呢…无论如何,我只能捡着皇帝喜欢的话来听啊,卫珏…你能顺着皇帝喜欢的途径往下行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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