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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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初初发现了李鼎之时,他便进行了这个计划,要引蛇出洞,她要感谢皇帝,没有拿真正的李鼎来作诱饵,而是别外派了人去。

卫珏想及此,垂下眼来,再施一礼:“奴婢多谢曹侍卫冒此大险让小鼎安然无恙。”

曹金回礼道:“卫小主言重了,奴才不过按照皇上吩咐办事。”

皇帝便道:“把李鼎带了上来吧。”

曹金道了声喳,自出去带人。

卫珏强抑住了心底的喜悦等着,她的心开始狂跳了起来,竟是比刚刚在玉舒阁时还跳得厉害,她终于能见到小鼎了,这一次,是真正的小鼎。

此时的她,才露出些真正的喜意来,皇帝微抬了眼皮,朝她望了过去,又瞬及把眼垂下,道:“李鼎是什么人,朕可以不归究,但如果有人在宫里头还兴起风浪,不按规矩办事的话,朕便不得不归究了。”

卫珏一怔,抬起眼来,便映进了那又散着幽冷光芒的眼眸当中,她明白了他话语当中的意思,他在警告着她,拿李鼎的身份警告她,如若她再有异动,做出什么不妥举动来,那么,他便要查清楚李鼎的身份!

刚刚还留在心底的对皇帝的感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卫珏甚至觉得,他与那批想绑了李鼎的人没什么不同,都是拿着她的软肋来要胁她。

她浑身冰凉,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容得了她一再挑战权威?她以往的行为到底惹怒了他。

他的确是捏住了她的软肋,李鼎,便是她的软肋,她现不能只顾着自己了。

他每一步都策算无遗,又岂会做无谓之事?救了李鼎,便是拿住她筹码。

她还应该感激,感激他为了她这位小小的秀女,竟花了那么多的心思。

卫珏垂着头,低声道:“皇上,奴婢不会再作什么无谓之事了。”

她说完这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听到她柔和悦耳的声音响起,皇帝侧过脸去,似是在欣赏前边那万里江山的屏风,他听出了她语气当中的无奈,与以往生机勃勃相比,她的回答,却了无生气。

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捏起又放下,松开又捏紧,皇帝声音沉沉,“你明白就好。”

殿里面便又沉寂下来,皇帝不出声,卫珏自也不敢出声,也提不起兴趣开口说话,她只是垂了头去,看着脚底下的金砖,那金砖光滑平整,可照得见人影。

皇帝从宝椅之上站起,走到书桌前边,拿起毛笔,又写了起来,整座大殿,只听得见他笔尖在纸上刷刷有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外有人道:“皇上,李鼎带到。”

皇帝没有停住笔,只是道:“带进来吧。”

曹金在前头领路,李鼎在其身后跟着,转过屏风,两人走了进来。卫珏抬起头来望定了小鼎,他还是以往的模样,只是身量高了许多,和曹金站在一处,竟象是两兄弟一般。

他看见了卫珏,眼底也露出欣喜之极的神色来,却强自忍住,跟着曹金中规中矩地向皇帝行礼。

皇帝放下了笔,“平身吧…”他望李鼎直直地望了过去,“你就是李鼎?”

李鼎道:“是,皇上,草民便是李鼎,草民多谢皇上救命之恩。”

皇帝看得清楚,李鼎眉眼清秀,肌肤雪白,虽是个男子,容貌却比一般的女子还胜了几分,他想,两人站在一处,一眼便让人瞧出是血亲,这么多年,李鼎竟能隐瞒身份?看来,纳兰容若做了不少功夫?

皇帝一想及此,便皱了皱眉头,道:“这里是朕的皇宫,有客人来了,朕如果都不知道,那还能被称为皇宫主人么?”

李鼎脸色暗红,垂下头去,道:“是草民孟浪,没有思虑清楚,便偷偷溜进宫来。”

皇帝便朝卫珏望了一眼,道:“你来到宫里边,想见的,便是这位义姐了,她现如今就在这里,去跟她打声招呼吧。”

李鼎转过身来,朝卫珏那边走了几步,一下子便跪在卫珏跟前,道:“姐,义姐,是义弟不好,让你担心了。”

卫珏再也忍不住,一把便揽住了他,酸意冲上了脑门子,道:“是义姐不好,这么长时间,都没能送个信儿出去。”

宫里边的宫人虽不给出宫,但信件来往却不禁的,可卫珏却一次都没有送信出去,一则,她害怕李鼎身份揭穿,二则,她不想给人抓住把柄。

原以为这样,就能保得住他的平安了,可到头来,还是差点儿送了他的性命。

两行清泪从卫珏的面颊流下,灯光照射之下,她的脸更是如羊脂白玉一般,纤弱的身子微微地颤动。

此时此刻,皇帝才看了出来,这才是真正的她,不象平日,脸上总戴了张面具。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失仪

仿佛是意识到了此地不宜失态,卫珏松了揽住李鼎的手,拭干了眼泪,转过头来对皇帝道:“皇上,奴婢失仪了,请皇上恕罪。”

她眼底有遮掩不住的喜悦,纵使又戴上了那层面具,无来由的,皇帝心底便也高兴了起来,道:“亲情伦常,人之常情,朕连这个都不懂么?今日你们既见着了,日后便常书信来往,别又弄出什么祸事来…”

卫珏怔了怔,心想皇帝今日说话倒是很唠叨,与以往惜字如金大不相同。

李鼎却是满脸羞愧,又向皇帝行礼,“是草民做错了,草民该死。”

皇帝道:“行了,今日之事,你引为前车之鉴便成了,宫里不比其它的地方,你不能久留,有什么话向令姐说的,便一次说完吧。”

卫珏心底里那种‘皇帝今日很唠叨’的感觉更甚,心想怎么他说着说着,那语气便象长辈叮嘱晚辈一般了?他比李鼎也大不了多少好不好?

李鼎语气全是诚挚,虚心受教,“草民明白了,草民多谢皇上大恩。”

皇帝便点了点头,转身对曹金道:“你去陪朕再练练布库。”

曹金应了声‘喳’,陪着皇帝往殿门口走。

没等卫珏反映过来,这书房里便只剩下了他们姐妹两人。

御书房是什么地方?是朝廷重要政令发布之处,是军机重地…案台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可不正是奏折?

有一本还摊开着的,上面留有朱批的,可不正是皇帝刚刚批阅过的?

皇帝,便这样就走了,独留下了他们两人?也不怕她趁机偷看?

卫珏实在不敢相信。

她原就是个谨慎的性子,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心想,这如果有人冲了进来,刚好把两人捉了个正着,不用审问,直接处斩都有理由了。

皇帝,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在考验她的忠心程度?

说实在的,她着实很想去看看那奏折到底写了什么…俗话说得好,过了这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她精打细算的禀性发作了,心底算计起那奏折上的消息如若卖了出去,值多少钱来了。

李鼎却没有什么其它的想法,欢天喜地地道:“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还以为见不到了呢。”

卫珏把视线从那案台上收了回来,转过头来对他笑道:“这一次可真是万险,还好没出什么事儿,以后可不能这么做了。”

李鼎直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再也不会了,让姐姐这么担心。”

卫珏伸出手去,抚了抚他的面颊,道:“仿佛瘦了一些。”

李鼎不好意思地想要避开,却最终没有,“哪里瘦了,我长大了,身子便拉长了,脸也拉长了一些,所以看着显瘦。”

卫珏便笑了笑,道:“还真是长高了,都快到我的鼻尖了。”

李鼎便站直了身子,和她比了比,笑道:“是啊,等我长大了,就能保护姐姐了,不能老让姐姐保护我。”

卫珏心底柔意漫延,替他理了理衣饰,问道:“你是怎么混进宫来的,又是怎么被找到的?可受了什么苦没有?”

李鼎便笑道:“进宫也没什么难的,老夫人不是要进宫谢恩么,我便藏在她的轿子底下混了进来,她那轿子大,里边更有个放杂物的箱子…”他似是醒悟了什么,“纳兰大哥又要娶妻了…”

卫珏见他小心翼翼的神色,笑道:“夫人死了已经一年了,是该娶妻的时侯了,你却又想些什么?”

李鼎嘀咕道:“他原本要…”他似是醒悟了,扯开了话题,“姐姐,你现在是秀女了?以后是不是要住在皇宫里?那我们日后岂不是不能相见了?”

卫珏笑道:“要被选上了才能留在宫里边的,也许我选不上,便会遣出宫去,咱们便能相见了。”

李鼎脸上一点儿喜色都没有,“姐姐这么美,比我看到的那些女子美得多了,又怎么会选不上?我日后就不能见到姐姐了吗?”

卫珏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谈了下去,便问道:“你说你见了许多女人?你进宫之后,到底去了哪里?”

李鼎道:“我也不知道,皇宫里边都差不多,从老夫人的轿子里出来之后,我便在皇宫里转来转去的,迷了路,倒是见了许多打扮得漂亮的姐姐们,我又不敢问路,在宫里面转了两天,听到有人打架,才走了出来,就被曹金捉住了…”

“这么说来,你到了布库房?那是皇上和人练布库的地方…”卫珏道。

“我想是吧,后来,曹金让我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把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我在一间屋子里呆了好几日,也不准出去,一出来,就见到了你。”李鼎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看来,这皇帝还是不错的,姐姐,我觉得,他对你仿佛不错…”

卫珏扯了扯嘴角,道:“他对所有的人都不错,以往,对阿玛也不错,可称得上恩宠。”

李鼎被她脸上冷冷的神情吓着了,缩了缩脖子道:“阿玛死得早,我却不知…”

李鼎是在阿玛入狱后才生下来的,也因为如此,才逃过了被发配的命运,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他自是不知了,卫珏想及此,心便软了下来,道:“你回去之后,可别再做出什么事来让我担心了,好好儿听纳兰大人的话,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求平安就好。”

李鼎点了点头,道:“姐姐,你请放心,连纳兰大哥都赞我的文采好呢。”

卫珏有些心酸,他已入了汉籍,算是纳兰府的包衣,仕途之上便只能通过科举,但如果他的身份真被揭穿了,他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而皇帝,却是挑得明白,他暂时不会追查李鼎的身世,但并不代表着日后便不会追查。

她深知皇家的恩宠是什么,可以将你捧上了天,也可以一夜之间,将人打落地狱。

阿玛,连同卫家,不就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仕途

对她来说,她倒宁愿李鼎日后从商,永不沾仕途的边儿。

可她看到李鼎满脸兴奋,眼光殷切地望定了自己,一幅想要得到她称赞的模样,便将嘴边相劝的话吞了下去,道:“那就好,只要你过得好,我便什么都放心了。”

李鼎握住了卫珏的手:“姐姐,你在宫里边,也要好好儿的,日后,咱们总有相见的时候。”

卫珏眼底直发酸,垂了头,把眼泪直逼了回去,笑着对他道:“你在外边,凡事也别强出头,多和纳兰大人商量,他总归是个谦谦君子,会好好儿照顾你的。”

李鼎垂了头直嘀咕,“他又要娶妻了,能照顾我多久?不过不怕…”他抬起头来,脸上全是笑意,“我长大了就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了。”

两人正说着话,殿外响轻轻拍掌声音,两人停住了谈话,站起身来,垂头恭候皇帝的来到。

不一会儿,脚步声便来到了殿门之外,带起珠帘微响。

皇帝迈步走进了殿内,卫珏忙携了李鼎的手,向皇帝行礼。

皇帝道:“平身吧,都谈完了么?”

宫婢依次入殿,端来洗漱用品,给皇帝擦拭脸上的汗珠。

卫珏悄悄抬起头来,便见皇帝两鬓的头发都湿湿的,仿佛从水里边拎出来的一样,可整个人却是清俊无比,一张面孔如雕刻一般,那给他擦拭面孔的宫婢虽是中规中矩,却脸色红润,面颊低垂,不敢朝他望着。

卫珏心底一跳,忙垂了头,恭声答道:“多谢皇上恩典,都谈完了。”

皇帝恩了一声,由着宫婢除下了他身上的外衫,道:“既如此,这宫里头,李鼎也不便久留,朕已唤了纳兰容若过来,便由他领了回府吧…”他停了停,转过身来,目注李鼎道,“李鼎,你年纪虽小,但已有才名,朝廷素来注重陪养人才,推崇学问渊博之人,朕便赐一套文房四宝给你,以兹鼓励,愿你日后成为真正对朝廷有用之人。”

李鼎脸上冒出光来,眼底全是兴奋,忙跪下磕头,“草民多谢皇上,草民定不负皇上所托,日后定成为学行兼优,文词卓越之人。”

皇帝赞许地点头,“有这样的志气便是好的。”

有宫人上前,手里托了红漆盘子进来,揭开蒙在其上的明黄绸子,笔墨纸砚便呈现在李鼎的面前。

卫珏随着跪下行礼,却是看清了那一方端砚,有天青一般的团状絮纹,伴有绯红火捺,两者青红相映,颜色如翡,可不正是阿玛被锁拿入狱之前,常拿在手里的那方天青冻砚台?

卫珏尤记得,阿玛得到皇帝的赏赐的时侯,曾经将她抱在膝上,一一介绍这方端砚,他指着端砚上的石眼告诉她,这个名叫凤眼,是砚中上品,你瞧瞧,长得是不是象凤凰的眼睛?又道这种青花最是难得,可以给它取名为雨淋墙青花。

到头来,倒真是大雨淋墙。

拿到砚台没多少日子,阿玛便被锁拿入狱,从此这后,最壮年的时光都在那里度过。

卫珏看见李鼎手捧了那红漆盘子谢恩,心底忽地一片冰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身来的,又怎么被宫人引着,出了御书房的,直至李鼎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看到外边停好的青顶轿子,才醒悟了过来,道:“小鼎,你这便要出宫了。”

李鼎点了点头,手里半刻不舍地提了那盒子,欢天喜地地道:“是啊,姐姐,皇上还说了,日后若我有空,可以常常来看你。”

卫珏牙关咬得直发酸,心想他这等笼络人心的本领倒是一日高明过一日,这么一会儿功夫,便把小鼎的心给收买了。

可此时此刻,他们好不容易的欢聚时间之内,她却不愿意扫了他的兴,勉强地笑了笑,“别总记挂着姐姐,在纳兰府好好儿念书,这等皇上的赏赐,东西贵重,便别拿出来用了,以免引人觊觎…”

李鼎道:“姐姐,你就是杞人忧天,我得了皇上的赏赐,回到纳兰府,看谁还敢说三道四,瞧不起我!”

卫珏心底一酸,便说不下去了,因她知道,李鼎在纳兰府的日子也不好过,虽有纳兰容若护着,但纳兰府是豪门大阀,那些个下人眼底除了他们的顶头主子,怎么瞧得上李鼎,他定受了不少委屈。

“那…你便小心些用,别弄坏了。”卫珏无可奈何地道,“除了识文断字,你也得多练练武功才行,你瞧瞧你的身子骨,可单薄了不少。”

李鼎道:“姐姐,你也一样,比我上次见你,你又瘦了,我还能长身子,你可不能长了。”

卫珏叮嘱着他,总觉得这件事忘了,那件事又忘了,和他的话语,仿佛怎么都说不完。

站在轿子边等着的内侍上前来,笑吟吟地道:“卫小主,眼看天色不早了,纳兰大人还在南门等着呢,想必他也心急。”

卫珏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小鼎的手,任他抱了手里的盒子坐上了轿子,看着那轿子越走越远,却是不舍得离开,直至轿子消失不见,这才由宫婢领着,坐上了自己的轿子,往储秀宫而去。

皇帝梳洗完毕,沐浴更衣之后,来到正堂,便使人唤了曹金过来,仔细询问,“今日之事,你可查出是什么人做的没有?”

曹金拱手道:“那批人训练有素,捉拿到奴才之后,便一直蒙着奴才的眼睛,把奴才身上穿着的李鼎的玉饰衣服等全都检查了一遍,这才肯定了奴才的身份,幸好那玉饰正是李鼎身上常戴的,出自纳兰大人之手亲自雕刻的,那些人才没有怀疑,奴才一直等着,想寻出主使之人来,可那批人极为谨慎,在奴才面前从不开口说话,直至玉舒阁,卫小主来道,奴才才听到领头之人开口,是奴才不熟悉的声音,想必是宫里头无关紧要的公公,倒是卫小主很是机警,引得那人除了面罩,更是看出其中一个小喽罗才是领头之人,在奴才发乱之际,卫小主便抱住了那人…”

“什么?”皇帝眼底忽腾起股恼怒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女人

曹金吓了一跳,忙道:“想必卫小主已经察觉到那个人是个女人,才如此大胆吧。”

皇帝眼底的恼怒一下子便消失得没有踪影,点了点头道:“倒是机灵。”

曹金抬起袖子,欲抹去额头冷汗,忽省起这是在皇帝面前,此举很不合规矩,便把微抬起的袖子放下,道:“那人见身份被揭穿,便由两人护着逃离了,奴才为救卫小主与那严华章,便没能跟上去查看,但依奴才看,如果是女子,倒是不难查了出来,卫小主…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皇帝抬起眼眸,扫了他一眼,道:“才见过一面,你倒是对她很佩服。”

曹金道:“奴才一直听了皇上吩咐,一直绑在椅子上装昏,听卫小主和那些人对话,奴才原本也以为,她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为了救她的义弟,便不顾其它了,连最好的姐妹都出卖,哪里想到,她此举不过是为了套出那些人的真面目,她想必想着,既使她和小鼎死在了此处,也要让这些人陪葬,所以,才那般不顾一切…说实在的,奴才从遇见过这样的人,她还是一名女子。”

他语气之中的推崇让皇帝听在耳里,有些不舒服,便问道:“他们没搜你的身,察觉你真正的身份?”

曹金怔了一怔,心想皇帝今日问话有些刻薄,他早禀报了他身份未被怀疑,他再次提及自己是位公公这是什么意思?简直是很有失平日里宽厚的名声,他答道:“想必时间紧急,奴才这公公的身份才没能被揭穿。”

皇帝便点了点头,垂了眼眸道:“恩,没被揭穿就好。”

曹金道:“看来那批人对卫小主甚是熟悉,想将她召为已用,不惜拿李鼎来要胁于她,卫小主也是极为聪敏机警,在那等情况之下,还能做殊死之急,哎…奴才真是大开眼界…”

皇帝心底里那股不舒服之感又起,便道:“是么,她便这么让你赞不绝口?”

曹金忽然间明白了,皇帝这是在不满下属对卫珏称赞过多,不将皇帝的安排放在眼底,忙拍起了马屁,“有了皇上事先的安排,奴才这能棋开得胜,让那些人无功而反。”

皇帝脸色并没有因他的话稍微好看一点,但总算没再阴下去了,道:“且说下去。”

曹金心想皇帝今日阴晴不定,他才立了这么大一个功,不但没半点儿赏赐的迹象,反倒有些隐隐不悦,他可得小心一些才好,想及此,他便越发小心翼翼地回话:“后边,便是奴才救了被围困的严公公,将那批人击昏了,皇上,只要咱们仔细审问,定能查了出来,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皇帝冷冷地道:“他们既是计划这般的周详,定留有后手,定会让你轻易查了出来?”

曹金垂了着道:“皇上顾虑得有道理,只可惜,那带头之人逃走之时,奴才没能跟了出去,如若不然,倒可以看得清楚,那人到底是谁,不过不打紧,她既是女子,和储秀宫脱不了关系,奴才相信,卫小主能查得出来的…”

皇帝哼了一声,凉凉的视线扫在他的脸上,道:“这本是你的职责,怎么反倒推到别人的头上?”

这样的话,从皇帝嘴里说了出来,确是极为严重的,曹金额头上连同背上的冷汗全冒了出来,扑通一声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皇帝静默着,也不叫他起身,只往案台边走去,坐下了。

曹金心里边直叫苦,心想皇上原是个宽厚慈和之人,他还想着这次立了大功,先别说赏赐,能得两句称赞,日后和人说起,脸上也是有光的…可这怎么回事,皇帝忽然间就刻薄了起来了呢?

果然,自古以来,君心难测。

无论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都一个样儿。

曹金不由回想起来,今日陪皇帝练布库,有没有打得他恼羞成怒?没有啊,他都拿捏着分寸呢,不能让皇帝赢得太容易,也不能让他输得太惨…和寻常一样,没什么不同。

殿里静默了下来,只听得案台边上,皇帝把书页翻得哗哗作响。

正在此时,有宫人在门外禀报,“皇上,索额图大人来了,在外求见。”

皇帝道:“行了,传他进来吧…”又将视线扫向了跪在地上的曹金,“你也平身吧。”

曹金这才掌心冷汗直冒,伺直于一旁。

宫人领着索额图走进了殿里,见礼之后,皇帝便道:“你且将刚刚说的,向索额图再说一次。”

曹金便再向索额图禀报了一次,其中将对卫珏的夸赞敬仰半句不漏的再述说了一遍。

索额图有些怜悯地看了看曹金,心想这小子可真够不知世情的,皇帝明打明地恼怒着严华章,在不满卫珏向严华章求救,你却直直地撞到枪口上来,言语当中充满了对卫珏的敬仰慕孺…你虽也是位公公,但皇帝现在,烦的就是公公,你连这都瞧不出来,活该你受责…不过这样也好,多个人一起承担责任,总比他一个人承受皇帝的喜怒无常强。

先前把孙辅全拉了进来了,这一次,将布库房也拉了一个进来,原本他要承受一份的皇帝见了卫珏之后便会发怒的怒火,现在又被分薄了一份,成了三分之一。

索额图忽感觉今日大殿里的烛光比往日明亮了许多,他的前途也明快了许多。

索额图皱眉道:“如此说来,这次虽是有惊无险,但却没能查出主使人是谁?”

曹金正因为这个受了皇帝的训斥,听了索额图的话,心底更是惶然,道:“奴才有罪,没能完成任务。”

索额图见他吓得够呛,心想还要他来抵受皇帝的怒火呢,可不能把他吓折了,便道:“曹公公只身一人,能有这样的功劳,也算不错了,如果真如曹公公所说,那人是个女人的话,便和储秀宫有脱不了的关系,依臣看,卫珏在储秀宫,处境依旧危险。”

曹金也有同感,“奴才的想法和索大人相同,只是那卫小主么,甚是机灵,不会吃了亏去。”

第二百二十章 怒火加醋火

索额图垂了眼眸,再怜悯地扫了曹金一眼,心道,这可怜的人啊,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皇上心底里还没熄灭的怒火加醋火,又要被你拨得旺盛了。

此等时侯,你便要躲着盛赞卫珏才是啊。

果然皇帝哼了一声,“她到处都有人帮着,当然不会吃亏。”

曹金有些怔了,觉着皇帝今日不但刻薄,而且说话很小气,极失往日的宽厚睿智名声…这语气,很不善啊。

曹金有些明白了,拿眼朝索额图扫了过去,他决定了,索额图甚知皇帝心底想些什么,自此之后,索额图说什么,他跟着附和便成了,不多说一句,也不少说一句。

索额图道:“卫小主的确做事有些鲁莽,仅凭那严华章一人的三脚猫功夫,怎么能救得出李鼎?幸亏皇上英明,早早地便派了曹公公扮了李鼎,这才能引了那批人出来。”

曹金觉得索额图说话有失偏颇,什么叫卫小主有些鲁莽?卫小主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他原打算附和着索额图的,但心底实在不忿气,附和不了,便闭紧了双唇,心道,你们说什么,我都不出声,总没有什么罪责了吧?

皇帝便脸色好了一些,道:“这严华章么,倒有些气性,不象其它人。”

索额图道:“那他也得掂量一下自己有几分本领才行,对方随便派出来几名小角色,他便对付不了了,幸亏有曹公公在,这才不至于折了性命。”

皇帝便看了曹金一眼,贊许道:“曹金,你今日立了大功,也不枉朕平日看重。”

曹金怔了怔,心想皇帝忽然间多云转睛了,让他心底更如水桶吊着,七上八下,今日立了大功,他当然知道,先前,还被训责来着?

他忙谢恩,“都是皇上恩典,给了奴才这个机会。”

皇帝便道:“索额图,你是从哪里得了这个消息?”

索额图斟酌着道:“皇上,这个消息,却是臣的侄女儿告诉臣的。”

皇帝便漫不经心地道:“是么?朕倒想起来了,她也是今届参选的秀女,与卫珏同住凤光室的。”

索额图见皇帝已全不记得了赫舍里丽儿,不由替她暗暗在心底叹气,道:“不错,她们两人交好,便从卫珏的言谈举止之间发觉了不妥,于是,便千方百计打听到了,前来向臣求助,臣便想着,后宫之中,居然有人如此大胆,于是便禀报了皇上。”

曹金也道:“刚刚那批人,便是让卫小主去害了赫舍里小主,卫小主先是敷衍,后却当既反悔…”

曹金说着说着,便想起刚刚才遭皇帝的训斥,看来皇帝是不喜欢他称赞卫珏过多的,他这样想着,便把剩下的话吞进了腹里。

可皇帝却直直地盯着他,显见着想要听了下去。

曹金便结结巴巴起来,“卫…卫小主不肯同流合污,加上严华章…”一说到这里,他感觉皇帝的脸沉了一些,便把严华章的一截省了去,道,“卫小主不知道怎么的,知道了其中一名喽罗是带头之人,就冲了上去,与那人纠緾…”

他将当时情景再说了一次,这次是完全忽略了严华章的,皇帝便笑了笑,道:“她倒是有个底线。”

曹金还没弄明白皇帝的意思,索额图便附和了起来,“皇上,您别看这卫小主平日里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却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臣相信她,绝不会出卖别人的。”

皇帝脸上的表情更是和缓,道:“倒是朕小看了她。”

索额图叹道:“只是这么一来,她的处境更为凶险了,以往,她还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人,这一次,对方便摆明了要躲在暗处。”

皇帝便沉默了一会儿,道:“每一次,她都能逃过大难,这次,想必也不会例外。”

皇帝又吩咐了索额图一些其它应办之事,这才放了他出来。

索额图出来的时侯,已经华灯初上,他看了看天色,便往储秀宫方向走,没有皇帝圣旨,他自不能随便进入储秀宫的,因此,他便往东暖阁走,来到阁前,一名宫婢从侧边闪了出来,向他行礼:“索大人,请跟奴婢这边走,小姐等着。”

索额图跟着她往园子里的东暖亭走了去,来到亭前,见亭子里亭亭站立着披着披风的女子,便叹了一口气,上前道:“丽儿,你来了?”

赫舍里丽儿转过身来,向他行礼:“侄女见过小叔叔。”

索额图道:“你这又是何苦?”

赫舍里丽儿笑了:“小叔叔这是说什么话?我哪里苦了?”

索额图垂了眼望定了她:“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明白么,你这般做,摆明了让皇上与卫珏关系更为亲近,我却是不明白,别人都是千方百计的争宠,你却这样…”

赫舍里丽儿嘴唇发白,抬起脸来,望定了索额图,“小叔叔,你且告诉我,他还记得我么?”

索额图一滞,想起刚刚皇帝那漫不经心的样子,支吾道:“记得,当然记得,你是祖父的嫡孙女,他怎么不记得?”

赫舍里丽儿苦笑,“唯一记得的,便是这个么?”

索额图道:“这一些,都要靠你自己努力去争取的,旁人怎么帮得来?”

赫舍里丽儿黯然垂下了头,“争取?也得有资格才行啊…”

索额图急道:“你怎么没有资格了?六岁那年,你便和皇帝当堂应答过,还被太皇太后盛赞,怎么入了宫,全没了以前的模样?”

赫舍里丽儿清丽的面孔更是索然,道:“小叔叔,咱们都长大了,长大了的人,怎么比得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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