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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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殿下放心,只要明年春天草一放绿,我们一定不再让大地上再有金山部这个名字”。

“是啊,我们整训过后,兵精粮足,就像当时和殿下与武侯一起出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应,开始彼此探听起对方负责区域的情况,顺便交流和游牧民族作战体会。

徐增寿看看众人高兴的样子,起身退到了隔壁的地图室,静静地一个人对着阴山北面的地图发呆。他不想扫大家的兴,但是对明年春天的战局不觉乐观。据沐英的信上所讲,蒙古人的火炮射程已经比原来远了很多,基本上达到了大明这边轻型炮的水平,这样,震北军的攻击力就打了折扣。加上地形不熟和人数限制,控制目前区域都有些吃力,一战定江山更是不切实际。寒冷的冬天阻挡了双方前进的脚步,对震北军和金山部都是一个喘息的机会。震北军在总结,对手也在进步。况且目前所有战略都建立在蒙古诸部不插手的假设上,经过这几年调整,草原上的汉子应该恢复了实力,脱古思帖木儿不会放弃自己的族人,也不会放弃对中原的窥探。

大明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对战争准备不足,海上除外,陆地上的几支部队中,震北军相对来说还是准备最充分的,威北、定西、安东三军火器还没配备整齐,新旧军官们之间的磨合也需要时间。今年朝廷贸然对云南开战,绝对不是一个上上之策。虽然从战略角度来讲,收复云南势在必行,任谁都不会放任背后时刻有把刀插在那里,何况天下白银七分出自云南。但这个出兵时间的选择明显不对,云南属于脱古思帖木儿的属地,大明和蒙古的和约是互不侵犯。虽然和约早晚有一天会被其中一方撕毁,但绝对不该在这个时候违约,毕竟新旧军的交替还没完成,大明还没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一旦开战,从大宁到凉州,上万里的战线上要面临蒙古人的入寇。以大明目前国力,阵地战上宇内罕遇对手,怕就怕蒙古人以破坏为目的进行掠夺。这样一来,不知多少村落毁于战火,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如果武侯还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就好了,他一定会阻止收复云南的行动”。徐增寿不甘心地想。徐达不问军事,李文忠只管京城和大内治安,朝中再没有人能看得那么远。皇上被吞噬天下的梦想烧得恨不得明天就看到军队翻越大漠,直捣黄龙。他身边的春、夏、秋、冬四辅官,丝毫不通军事,表面上人才济济的大明实际上有用之才非常匮乏。

提笔给璞英、蓝玉各写了一封信,把自己对时局的担忧告诉对方,然后又以晚辈之礼给冯胜备了份厚礼,托人告诉他自己认为明年春天边界上会有危机。做完这些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徐增寿心绪慢慢恢复平静。不能从全局上着手,局部修补一下也算尽了微薄之力。摇摇头,他自嘲的想,“但愿我是杞人忧天,但愿。武侯,贤妹夫,希望你能早日东山再起,再晚,恐怕你在军中的所有心血都将荡然无存”。

“阿嚏”,武安国在家中打了一个喷嚏,入冬了,江南的淫雨让外面的天气潮湿阴冷。屋子里的水炉子也驱不散他心头的寒气。一张丝帕递到他手上,温暖的小手在身后把他抱住,刘凌把脸贴上丈夫坚实的脊背。

武安国听说王飞雨的死讯,脸上没露出半点儿悲伤。只有刘凌知道他心里很痛,痛得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驼。凄风冷雨无情地摧残着这个汉子,刘凌不知自己如何去安慰他,只能尽力护住他的背。

拍拍妻子的小手,武安国轻轻地表达出自己的安慰。整整一年多了,看着自己的兄弟在阵前流血,无力去救他们,也无力反抗各方面的攻击,这种日子他过得实在艰难,好在有刘凌陪着他,两人牵手的路总比一个人好走些,至少没那么寂寞。

“凌,今天宫里怎么样,和皇后聊得开心吗”!武安国尽力找些令人高兴的话题。

提起宫里,刘凌不由得笑了,灿烂的笑容如雨后阳光。“开心,几个公主围着我用鸡蛋和蜂蜜配制你发明那个面膜,连皇后都贴了一脸黄瓜皮,不小心被皇上看到了,吓了一跳,连连骂我们暴殄天物,说你不务正业”。

“务正业,我倒是想,你肯吗”,武安国暗暗的想,古人所谓求田问舍,也是这样不得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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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国士(二)

国士(二)

“不务正业”,朱元璋在御书房里笑骂了一声,把一本奏折扔到了脚边的字纸篓里,伸手抓起龙案上水晶琉璃盘内的一条黄瓜,一口咬掉小半,然后在摇椅上舒展四肢,尽情享受由垫在脚下的摇蹬来回晃动带来的舒适感。

他喜欢这冬天黄瓜的清香,贫苦出身的他觉得这东西比昆仑山的蟠桃还爽口。黄瓜是科学院在水西门外的暖棚里试种出来的,刚刚上市,除了拣上好的供应大内外,其余每日限量卖给京城百姓,无论购买者背景如何,一律排队,每人每次所购各色蔬菜不得超过十斤,害得豪门大户的仆人和酒楼的伙计不得不头天晚上去城外排队。

奏折是当值的冬官(四辅官之一,地位相当于后来的大学士,参见明史)吴源写的,通篇支支吾吾的弹劾驸马武安国弄奇技淫巧有伤风化,但通篇都没拿出一个证据,想到下午吴源求见时那面红耳赤的样子,朱元璋不觉哑然失笑,“不务正业,这些老夫子,和南宋那些鸟人一个样,放着国家大事不去关心,专门在女人身体上做文章”。

脆脆地嚼着嘴里的黄瓜,朱元璋对这些读书人又气又乐。“有什么不好明说的,不就是把女人的肚兜给改成两块布吗,朕早就知道了,还用得着你来告状”。那两块布是胸罩,本来是武安国夏天时教刘凌所做,二人的闺房之物不知怎么就传入了宫中,妃子们觉得这东西戴了比胸口缠白布舒服,慢慢的就风靡起来。

“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有好事的宫女又把这个东西传入了民间,松江府的商人看准了商机,居然找乡下女子在家中订做,然后再高价卖给大户人家。到现在已经发展出绸、松江布、辽东毛料,和双层加香囊的数个品种,秦淮河上的女子几乎每人都拥有数个,换着花样戴,她们不需要像大户人家女子那样把胸口缠起来,所以也不用宫中那种紧绷收缩型的,反而在夹层中垫上丝绵,让身体看起来更凸凹有质。

朱元璋想像老夫子们在家中暴跳如雷的样子,就觉得开心。“估计这吴源是被家里的老婆孩子给气着了,所以到朕这里来告状。不过得让皇后少招刘凌这小丫头进宫几次,不然朕的皇宫也要闹翻天了,那黄瓜是往脸上贴的吗,一斤要四钱银子啊”。

晃晃摇椅,伸手又拎了一根黄瓜,朱元璋美美的体味冬天的味道。要说不让刘凌进宫来,他还真舍不得,这个义女隔三差五就会拿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孝敬他和马皇后,比亲生女儿还要体贴。这御书房的摇椅,是那个武安国设计的,装废奏折的字纸篓,也是出自武安国之手,包括桌子上的水晶琉璃盘,都要和武安国扯上关系。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但细微处见到温馨,现在披阅起奏章来,要比原来舒服多了。武安国的好处,朱元璋一时半会还真数不完。

秋天的时候,武安国向他提出购买城外那块农田,朱元璋还以为武安国想学刘备求田问舍用韬晦之计对付自己,暗笑着把那块地批给了科学院。结果没几天,就有御使弹劾武安国僭越,在城外盖的水晶宫比皇宫还华丽,朱元璋暗地派锦衣卫去查探究竟,锦衣卫回报说那个像水晶宫的房子似乎是个豪华菜园子,周围用砖砌了矮墙,高处和房顶上用钢架镶了玻璃。据说不是武安国一人的产业,是科学院农牧科与松江府的商人余翰宇纠集了一群京城商家合股建的,说是要夺天地之造化。除了玻璃棚外,还建了水塔为里边供水,装了水炉子为里边供暖。里边没有沟渠,而是地下埋了水管,地上用了会自己转动的喷头给蔬菜撒水。

为什么一个菜园子还要动这么大干戈,入冬时分,朱元璋就知道了答案。武安国把第一批蔬菜大张旗鼓的送入了皇宫,黄瓜、豆角、蒜苗、韭菜、大葱、萝卜,夏天平平常常的东西在此时则成了奇珍,庆祝沐英攻克普定的御宴上的主角就是这些蔬菜。此后每天凌晨那个水晶大棚外就排满了等待购买蔬菜的长队,京城达官显贵多,就是卖成一两金子一斤也有人吃得起,当初犹豫着出钱合股的商人们现在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据说里边还有各色水果,虽然是两年后才可以在冬天采摘,已经有人提前开始预订。商人们“体贴”来购买蔬菜的人排队排得辛苦,专门在水晶大棚外建了客栈,收费供客人们歇息,按大时(古代中国时辰,相对于小时)计价。

那个玻璃大棚尽管日进斗金,农牧科还不满足,居然把建立和维护水晶大棚的方法刊刻成书,放在客栈中高价出售,凡是购买了上面有武安国签名花押种菜书的商人,都可以聘请科学院农牧科的博士、助教到其家乡去指导如何建立和维护蔬菜大棚。这些优惠条件对江南这种冬天短的地方诱惑尚小,对黄河以北的地区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要知道越往北冬天越长,漫长的冬季里无论家里再有钱也见不到一点儿绿色。真是什么人带什么兵,科学院的博士们才跟了武安国这么几天,很多人就放下了读书人的斯文。各科纷纷出书卖起自己的学识来,还美其名曰为国库节约开支。

“皇上,时候不早了”,当值太监小心翼翼的提醒,脖子上不是很清晰的喉头微微上下滚动。心道:“皇上怎么好这一口,怎么这破玩意到了冬天就这么香”。

朱元璋回头看了看他,伸个懒腰,把御案上批阅完的奏折又翻了翻,笑道:“是不早了,摆驾静怡宫,朕今天要到丽妃那里”,又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黄瓜,对当值太监道:“你们几个把这些分了吧,过了夜就没味道了”。

“谢皇上恩典”,几个太监一同施礼,干脆利落的服侍朱元璋披好辽东进贡来的雪貂皮大氅,摆驾向后宫去了。留下来洒扫的太监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黄瓜,不住地咽吐沫:“他奶奶的,什么破东西,等到了夏天,老子买一车,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很多东西就是这样通过皇宫给推广了出去,经皇帝亲口称赞、大臣交相追捧,科学院想不赚钱也难。院里博士们慢慢发现这个不怎么约束大家的武侯爷可爱之处,反正自从进了科学院腰包就没空过,发明了赚钱东西或古怪东西的人被按照院里边的措施重奖,跟着打下手的也能捞到不少油水。最便宜的是同文科,只要翻译一本西方书籍出来,无论是否赚钱都会得到奖励。虽然如此,同文科的博士、助教们还是尽量拣能赚钱的翻译,夏天的时候推出了那个叫被人家灭国的什么希腊的蛮夷折子戏,曾经轰动一时,卖得京城纸贵,俄狄浦斯王那不可抗拒的命运深深地打动了人心,连对蛮夷之书嗤之以鼻的大儒们都泪湿青衫。几个戏班子还把它排了出来,四处上演。洪武十四年夏天,京城百姓中曾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如果想看哪个人哭的话,那最好的办法是请他到戏楼里看《窦娥冤》,如果他还没落泪,再让戏子们唱一出《俄狄浦斯王》。

科学院出品的图书中,也有武安国写的一本。此书出版的第一天,就卖断了档。并不是因为写得好的缘故,而是有人成心想从此书中找茬,出武安国洋相。一个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的武人写书,肯定是想让人笑掉大牙。

第一次读这本书的人当场都愣住了,书页上端端正正写着两个大字,求索,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屈大夫的千古名句让大家多少收起些玩笑之心,看里边立了什么言。第一页,是一个目录,写明了书中章回名称和页码,按北平书院翻译西方算术书的习惯,横排版。大家摇摇头,这虽然不算什么大问题,但至少让书档次显得差了一筹。接着向后翻,里边居然是街头巷尾的白话。书的价值在众人心目中又矮了三分。不过这个武侯爷好像就会说大白话,所以也可以谅解。当众人摇着头关注具体内容时,终于明白了这根本不能叫一本书,充其量只能算作一个手记,记载正是武安国和科学院的博士们一起发现事物的过程。

“取红丹50克放在玻璃甑中,甑口套一段猪肠,扎紧,猪肠另一端放入水中,肠口伸入一满水倒扣的窄口小玻璃瓶。用酒精之火加热玻璃甑,红丹渐渐褪去颜色,可见水银在甑中滚动,此时再看玻璃瓶,被不知何气从水中托起,待瓶中气满,立刻取盖子将瓶口盖牢,灭掉酒精火,……”

像看江湖术士变戏法一般,众人奇怪的看着书中的文字和插图,不得不承认,这些文字写得和罗贯中的三国一样引人入胜。武安国的书中并没有告诉大家瓶子当中得到了什么气体,只是用图片和文字演示了整个操作过程,及取得气体后的相关实验。当写到铁丝在气体中剧烈燃烧时,第一回结束,没告诉大家得到了什么。

第二回写的是缓慢的加热硝石,同样可以得到让铁丝燃烧的气体。这种气体可以让带火星的木炭再次燃烧,这一回带着悬念结尾,向读者提出这些气体究竟是什么的疑问,显然这不是身边的风。

第三回却抛开前两回所做之事不谈,把一个湿铁片放入了倒置于石灰水中的空玻璃瓶内,记载了十余天后参加实验的博士一同发现空气少了两成,铁片锈蚀严重。剩下的气体内放入燃烧的纸条,立刻熄灭。

第四回写的是把点着的木棍探到玻璃瓶内, 瓶口压入石灰水中,一会火灭,空气减少依然是两成多。

书的结尾证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风,即空气中有一种道家所说至阳之气,可以让铁、铜燃烧。,一些人读到第二章即放下了,大多数人被生动的画面和介绍所吸引读到了最后一章,最后一章告诉还告诉大家除掉至阳气之后的气体不是纯阴之气,图解说明了里边通过石灰水和木炭后可以虑掉一部分浊气。剩下的纯阴之气无色无味。

武安国的第一本书就这样结束,结尾之处武安国认为给事务下结论需要通过事实来验证,只有合适的依据才能得出具体结论,如果论据据错了,结论即使看起来再天经地义也是错误的。诸子百家之言并没涉及到事物的细微之处,这些细微之除需要一点点去发掘,科学院愿意为发现新事物的人提供巨额赏金。

那些实验武安国在去年就和知物科的博士们一起做过,他身边的人都几乎知道怎么做,但没有人这样像写故事一样解释整个过程。这个武侯爷行事就是这样出人意料,大多时候人们都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他求田问舍也好,著书立说也罢,直到结果出现时,才让人追忆起他开始的过程。除了提及辽东和云南的时候,人们才能从他眼中发现一丝忧虑,大部分时间内,他是快乐的,快乐地做着大伙看不明白他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慢慢地侵蚀着帝国的根基。

京城的冬天虽然寒冷,有一个好去处却可以为贫寒的读书人遮风档雨,那是洪武十四年由科学院出资的建立的图书馆,用一个蒙古王爷废弃的宅邸改建而成,有四十多间屋子,院子里有三株南唐时的古松。宅邸的大门白天一直是敞开的,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只要识字,就可以凭自己的名字和一两白银领到一张借书牌。牌子上刻了他的名讳,凭借这张牌子他今后随时可以出入任何一间屋子,选择任何一本书阅读,在他们读书时,图书馆的仆役免费为他们端上茶水。这个图书馆及日常开销是松江府商人捐赠的,作为交换,他们拥有购买科学院发明的优先权。余瀚宇就是凭借这层关系成了玻璃大棚的最大股东。

图书馆内按科学院所涉及的科目陈列了各种书籍,先秦百家也收罗到其间。北平复古儒家的经典之作,江南儒家领袖的立言之文,均有收集。当然也少不了读书人都喜欢的《北平春秋》和《北平新报》,还有一份新的报纸是京城商家秋天时才创立的,叫做《江南新闻》,也许是离皇城近的缘故,《江南新闻》的原则是记录最近发生的事,不做任何评价。什么松江的布匹卖到了维查耶那加儿,赚回了大把的金子,什么邵云飞的商船在吕宋遇到了海盗,双方打了一天一夜,最后邵侯爷黑吃黑,大赚一笔路费。什么巴赫马尼(古印度的一部分,存在于1347~1526)的使臣前来朝拜,在松江府迷了路,大叫天堂不过如此。经证实和未经证实的消息还有那些海商的旅游见闻,隐隐的民族自豪感让人读着痛快。这些放在大堂的报纸对正在国学读书的年青学子最有吸引力,而年纪大一些的学者则喜欢到不同的房间去寻找符合对自己有用的书籍,掌管制造局的周无忧和他麾下的干将是杂学部的常客,那里边关于西方算术、几何的书籍对他们开发制造武器大有裨益;自以为饱学的鸿儒们则喜欢钻进故纸堆中,先秦的诸子百家正对他们的胃口;靠给戏院、酒楼和画舫写曲子为生的落魄文人则喜欢钻进艺文部,里边的西方神话、悲剧、喜剧是秦淮河上的新卖点;最冷清的是西学部,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等人的作品经同文部聘请通事从回回文转译成白话,再过滤成文言,味道如同嚼蜡,连武安国事先设想的批判都没有人屑于去批判。这个阅览室连续十天不打扫也不灰凌乱,偶尔走进来的读书人感兴趣的是《马可波罗游记》(1298?),那个人走过的漫长旅途所见所闻丰富了少年人的梦想,书后所附的马里诺萨努托地图展示了一个比武侯地图更细致的西方。

“我爱吾师,吾更爱真理”,远在北平的灯下,伯文渊如获至宝般翻看着辗转从海外带回来的《物理学》、《气象学》、《政治学》、《伦理学》、《修辞学》、《范畴篇》(亚里士多德作品)三十多卷,用回回文写下了他一生中的不朽名句:“道法自然,儒家的义和法家的律法皆以道为根本。大道面前,人生而平等,即使人们的地位、天赋和财富等方面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差别,但人们至少都有要求维护个人尊严的起码权利,正义要求法律应当认可这些权利并保护这些权利。”

第七章 国士(三)

国士(三)

刹那花满枝桠,每逢春来,灿烂还依旧。

江南的春天来得早,才到二月,各色的花儿就熙熙攘攘地挤破东风,傲立于指头,街头巷尾的集市也越来越热闹,就连报童的叫卖声听着也分外悦耳。

“买报了,买报了,沐元帅攻破大理,段氏兄弟束手就擒”。

“看报,看报,苏策宇大败蒙古鞑子,血溅捕鱼儿海”。

“瞧一瞧,看一看啊,新印的北平新报,北平书院发明铁罐装肉,三个月不会坏啊”。

“看看科学院的新玩意啊,农牧科推出直线播种机(正史1701,杰思洛图尔),万岁爷亲笔赐名啊”。

不用看新闻,听着报童的叫卖声就足够让京城的百姓挺直腰杆。茶房里头,若有一、二个读书人模样的掏出铜子买了报纸,呼啦啦就会围上一大堆不识字的茶客,撺掇着读书人把上面的内容给念一念,此时的恭维声总能让读书人脸上透出光来,清清嗓子满足大家的要求。

这新闻么,听着也带劲儿,自洪武十四年冬天大破达理麻起,云南来的捷报就一个挨着一个,先是沐英率平南军乘胜追击,兵临云南城下,梁王估计是被吓破了胆,也可能是见大势已去,留书沐英勿杀百姓,自己于忽纳岩举火自焚,元左丞观埔宝献城投降。同时傅有德分兵乌撒,和郭英前后夹击,大败实卜,击溃七万蒙汉联军,生擒实卜以下将佐二百余员。乌蒙、东川、毕节、芒部诸地望风而降。云南、乌撒既下,明军即移师攻大理,段氏土酋每战必败,全凭地形苟延残喘。鹤庆、丽江各洞主、寨主赶来凑热闹,中了沐英火攻之计,数万精壮葬身火海。

那段氏土酋,见没了援军,只好死守着大理下关。沐英不愿意兵火毁掉这座千年古城,又见胜券在握,所以也不着急,慢慢和众人商量破敌之策。大理城倚点苍山而建,西临洱河,并有上下二关,势甚险固,大理段氏见明军不发炮攻城,以为沐英军火接济不上,暗叫老天保佑。谁料沐英在关下修整士卒完毕,照着王飞雨遗图,暗地里派了白世光密取上关,方文勇潜登点苍山,都从间道绕越,攀援而上。段氏只顾着正面,未料到白、方二位突然率大军从背后杀来,仓促迎战,怎奈沐英又从正面杀上。此时就是大罗神仙,也要慌了手脚,不到半日功夫,下关亦失,段氏全军覆没。大理屏障没了,不由得段氏不服,封了府库,兄弟束手就擒。

“咳,这段氏也没骨气,咋不学学梁王,虽然同样是蛮夷,人家多有血性”。听报纸的人摇头晃脑地评价道。

“什么骨气不骨气,保命要紧,朝廷对蛮夷仁慈,必让他安享晚年”。另一个行商打扮的人搭茬。

“对蛮夷仁慈,不是对自己的残忍么,我看这样不成,都是和那王飞雨学的,妇人之仁”!

“不知道最后王将军的事怎么着了,这攻下大理,首功还得记到他头上,好人啊,就是心太软”。一个操着点四川口音的伙计小声念叨。

“我不觉得这样,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居然为了蒙古人胁持主帅,皇上念着他的功劳不灭他的族就不错了,还等着立功,没门”。旁边一个年青人不屑地说。

“话也不能这么讲,屠城毕竟是蛮夷的做法,我们中华上国,不能和蛮夷学”。坐在一边的老人看不过去,低声替王飞雨辩解。

这话激起了很多人的反对,读报的书生放下了报纸,嘲弄的说:“放了蒙古人,等他们有了力量,再来杀我们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不和你们说,读了那么多书,圣人之道多少也懂些吧,小伙子,多积阴德没什么坏处,北宋年间天雷劈死了头牛,肚子上都有白起两个字”,老人不耐烦的看着年青的书生,愤愤道:“我听说那边的蒙古人给王飞雨修了个庙,非常灵验,人心都是肉长的,老天也惩恶扬善”。

众人不再言语,虽然子曰不语怪力乱神,但大家对鬼神还是比较克制的,一旦有人被立了庙,通常没人会对庙中雕像发飚。管他灵与不灵,少惹为好。

王飞雨的庙宇是用烂砖头码就的,里边仅仅是一个牌位,从十四年冬天就不断有过往的蒙古人在此点酥油灯,叩谢他活命之恩。日子久了,过往的商人也进来拜拜,图个旅途平安。渐渐的就有些神迹被传开,传颂的人如亲眼目睹一般信誓旦旦。慢慢的人们也就忘了这个庙的由来,有了道士在里边照管香火,神殿也慢慢变成了红砖碧瓦。后来永乐年间,白石江大水,潮头到了曲靖城外王飞雨庙前嘎然而止,阖城百姓因此而保全。后有人相传见一黑衣白马将军拦住潮头,随波上下,似故将军王飞雨云云。

这些身后荣辱,王飞雨自己估计也没有预料到,也许当时他的神智已经不清醒,只是凭着本能做了自己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洪武十五年春,云南平,朱元璋下令收阵亡将士骸骨,所有阵亡将士家属一律按功抚恤。王飞雨也混在将士中间被嘉奖,世人很快就把他淡忘了,他的事迹也淹没在浩瀚史书间。明初多慷慨悲歌之士,璀璨星空中,他只是点缀银河的一粒沙尘。

“一个苏策宇就把蒙古人赶得雁不生蛋,再给大明一些时间,整个故元天下,必属大明的”。茶馆里,人们谈论最多的就是如何提三尺剑荡平天下。每天看着马车从制造局一队队的拉出军械,水路或陆路送到各个新军当中,胜利好像就在眼前。

“我看不用一年,咱大明平了云南不就是几个月么”,总有人比刀头舔血的宿将还轻看战争。云南最后的两个城市鹤庆、丽江在洪武十五年四月初被沐英和傅有德的联军攻下,云南都指挥使司、云南布政司也在四月正是建立,自宋以来割据数百年的天府之土重归华夏版图,大大地鼓舞了士大夫对国家的信心,很多人都希望自己建立班超、马援一样的功业。

所有人都愿意当将军,没有人问过远征的士兵是否愿意打仗。

“再有一年时间,小三,咱们就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守了五年了吧”。辽阔的大草原上,一个黑脸汉子对自己的同伴问道。

同伴轻轻拉了一下坐骑,等身后的大汉拍马赶上,有些无奈的回答道“是啊,自从十一年随老将军出塞,整整五年了,明年,咱们就可以回家了”。这个年纪稍微轻一点的汉子被称做小三儿,姓赵行三,军旅之中,士兵们喜欢名啊,姓啊交替着乱叫,黑脸汉子也就一会小三,一会小赵的叫他,透着亲切。

“再等一年,俺们就可以回家了”黑脸壮汉感慨的说,六年光阴,足够把一个人年少时的豪情壮志磨平。

“大个子,真羡慕那些募兵,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我真想回老家看看”。小赵幽幽的说,想起故乡,心中涌起淡淡的惆怅。故乡桥头那个老柳树还在吗,河边是否还有那个小姑娘在浣纱。如果邻居的小妹没搬走,她也该是孩子的母亲了吧,不知她的丈夫是否会疼她。自从因饥荒入了军籍,成了世代的军户,小赵就没了回家的希望,除了立下旷世奇功成为将军,军户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在太平日子屯一份田,娶一个边塞上或其他地方无家可归流落过来的婆娘,生下个命中注定当兵的儿子延续香烟。

被叫做大周黑汉子听了他的话,也有了点儿淡淡的乡愁,下马拣了个草叶,低低的吹了起来,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他们是军户,原是不准脱籍的,洪武十三年为了安慰边军,朝廷下旨凡边军服役满六年者皆可以转为募兵,这下二人总算有了个回家的盼头。眼看着靼喇海又被春风染绿,心里皆产生了思乡之念。

战马好像也被主人的乡愁所感染,慢慢地在松软的草原上跑着,远处血红色的山峰在阳光下如朝霞般灿烂。大宁城现在已经是商旅云集的草原明珠,没有战乱的日子,微风吹松勇士的弓弦。

远远的看见草原上滚过白雪一样的羊群,年轻一些的小赵收拢思绪,双手在嘴边搭成个喇叭状,对着放羊的蒙古老汉喊道:“毕力格老汉,抓到春膘了吗,今年的羊毛价儿怎样”!

老汉看见二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也把手搭到嘴吧上喊到:“托军爷的福,抓到了”。这两个斥候老汉经常见到,准时到几乎成了老汉计算时间的更漏,璞英将军派得是三波斥候,这是第一波,第二波在二人身后十里外,第三波和第二波又隔着十里,等三波斥候都过了,太阳基本上就升到头顶了,是赶着羊群到河边喝水的时候。草原上空旷,二人都拉长声音,回音要很久才能传回来,慢慢地在旷野中消散。有几只闷头吃草的羊被吓了一跳,匆匆跑开,被老汉用羊叉甩出的石子打在头上,“咩”地叫唤一声,乖乖地跑回队伍。几只不知什么品种的羊耙子高昂起头,疑惑地把目光转到斥候这边。

“去,去”,毕力格老汉在心里计算着时间,赶动羊群,一堆白雪从绿海中浮过。不动刀兵的日子好啊,这年头羊毛都被商人整车整车的收购,各色羊毛织成的花布就摆在大宁城的集市里边,谁都可以买卖,都督璞英是个好官,治下蒙古人和汉人一视同仁,麾下士兵也不扰民。

“那两个孩子多好,去年还帮我竖过栅栏,可惜他们是汉人”,老汉摇着头,看着大周和小赵慢慢跑远。

春天的阳光总是令人感到温暖,特别是在这一年中有小半年见不到绿色的地方,春天中迸发的生机更为烂漫。百灵鸟的鸣叫直引诗情入碧宵,无论走到哪里,你都能听见牧人伴着春光嘹亮的欢歌。

“小赵,回到老家你干什么”,黑脸大汉嘴巴上的草叶失去了韧性,再吹不出调调,索性扔了,继续逗小赵为乐。

“我,回去先娶个媳妇,生了儿子后带着到我爹娘坟上看看,让他们也开心开心”。小赵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统的汉人谁不希望子孙满堂,中原这些年光景好了,人们就希望能养个儿女,一旦儿女出息了,祖宗脸上也有光彩。

“你呢,大个子”,小赵回答完了,好奇的问起黑脸大汉的梦想。

“俺,俺想回家当个木匠,先攒点儿钱起个窑”,大汉憨厚的笑着,“你别笑俺笨,除了当兵打仗,俺就会当木匠,要不让俺当木匠,俺不知还能干个啥(第四声)”!

“我才不会笑你,凭双手吃饭,吃得不闹心,况且木匠有啥不好,听人说北平那几个姓杨的大财主,原来都是木匠”。

“人家,人家那是命好,有武侯扶持,俺,俺也就是那年出塞前在北平军营里见过武侯一面”。大汉对未来的底气明显不如小他几岁的小赵充足。

“你见过武侯”?小赵一下子拉住坐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见过武侯你还没发大财,也没升官,武侯和你说话了吗,说了什么,快给我学学,快”?

黑脸大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经不住小赵一个劲追问,憨憨的答道:“说了,武侯说,麻烦军爷让让路,我们把这车软钢卸下来”。

“咳,让我怎么说你,你怎么不问问武侯怎么赚钱,或怎么打仗什么的”。小赵恨不得把伙伴从马上拎下来扔到河里,前两天刚下过一场春雨,眼前的季节河已经成一片汪洋,滚滚地向北流去。

“那时候谁知他是武侯啊,穿个县尉的衣服,自己赶车”。大汉回忆起见到武安国的情景,嘴角升起一丝微笑,这武侯爷真的与众不同,县尉和俺这小兵说话还那么客气。

“真有你的,你见过几个县尉自己赶马车的,全天下就这么一个”,小赵被同伴“气”得肚子直疼,弯着身子在马上起伏。

忽然,黑脸大汉给他打了个手势,战马猛然立起了耳朵,马背上嘻嘻哈哈的骑士也把手放到了腰间的号炮上。

黑脸大汉跳下马,仔细看了看岸边的土地,用手抓起一把泥沙,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皱着眉头说,“赵,你发现这几天有些不对没有”。

“没有啊,怎么了,你别吓唬我”!

“不是吓唬你,毕力格老汉以前每次见了咱们,都要扯上几句,还经常约咱们去他的包里喝酒,这几天好像都没提喝酒的事”。

“是没提,老人家忙呗,你不是馋酒了吧”,小赵眼中也升起了疑云,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还是低声安慰着大汉,也安慰着自己。

“不是”,大汉摇头说道:“这几天,周围的牧人好像尽力和咱们疏远,并且今天每个牧人的羊群中,都多了五、六头大羊耙子”。

“对,那些羊耙子还不怎么吃草”。小赵肯定了同伴的分析,用手指向不远处,“你看,就像那边那几头,好像这个牧人的羊耙子更多”。

壮汉回头看看小赵,正好看见小赵探询的目光,二人彼此点了一下头,骑着马一前一后向羊群走去。放羊的牧人见过来两个军汉,有些紧张地赶着羊群避让。

“别害怕,俺只是过来看看”,壮汉好心打着招呼,尽量给牧人一个笑脸。

牧人只好收拢住羊群,靠拢过来,边走边用汉语问道:“军爷,要吃羊肉么”。

“不了,俺们见这几头公羊长得粗壮,不知是哪的品种,好奇,你能告诉俺么”,壮汉下了马,慢慢地推开挡路的羊,边走边问。大宁外的蒙古人和城里来往的客商交易惯了,都会说两句汉语,壮汉问起话来只要不太快,牧人一般能搭腔。但是这次壮汉没有听到预期的回答。

他快步跨向公羊,同时把手慢慢地按向腰间的火铳。没等他把武器拔出,羊群里突然响起一声呼哨,就在他身边一只低着脑袋的羊猛然窜了起来,前腿重重地踢在黑脸壮汉的腰间。血一下子喷出老高,哪里是羊,那是披着羊皮的恶狼。

跟在壮汉不远处戒备的小赵伸手抓起腰间的号炮,边打马狂奔,边用火折子去点号炮的引信,战马只跑出几步,几只套马杆同时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他绝望地把头转向黑大汉,那曾经是与他生死与共的兄弟,碧草丛中,他只看到了一只大手伸向半空,冲着太阳张了两张,落下,是那样的不甘心。不吃草的羊耙子也站了起来,粗壮的蒙古军官不再躲避,扔掉头上的犄角。

“呸”,小赵把自己的舌头咬碎,喷在了死命按住他的蒙古人脸上,恋恋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春天里那灿烂的阳光,还有阳光下的远山,殷红如血。

酒徒注:1、红色山峰,就在内蒙古赤峰市,山体呈鲜红色,旅游的朋友可以看看,一般夏天8、9月去较好,凉爽

第七章 国士(四)

国士(四)

“吹号角,下令做买卖的人散集,两刻之后关闭城门”。

“揭下炮衣,炮弹准备就位”!

“弓箭手、火枪手上跺口,今夜开始执勤,各部轮番休息”!

“花鹏,点齐你部人马,天黑后挨家搜查可疑人等,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大宁城头,都督璞英果断地下达一连串将令。

将士们答应一声,迅速行动起来,一队队士兵从街头跑过,听到号角声的百姓匆匆忙忙从城外向城里跑,城里买卖日常用品的蒙古人也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东西,个别人临走还不忘叮嘱一句:“给我留着啊,明天还来,今天钱没带够”。

此刻距天黑还早,草原上浮光跃金,太阳把温暖的春光尽情的泻在草尖上,偶尔有风在草原上画出春天的影子,波浪般向城边涌过。

出事了,城门口的小兵也知道事态不妙,每天这个时候,都能看见几批斥候陆续骑马赶回,今天好像北边没见到一个斥候回来。他们的结局只有一种可能,被蒙古人的探子给做掉了。是谁有这么强的实力,能让正西、西北、正北、东北和正东五个方向各三波斥候发不出半点儿警报?

夜幕和死亡的阴影同时笼罩了小城。受到惊吓的人们紧紧的关住自家门窗,烛火从窗逢中不甘心地渗透出来,把树的影子晃得长长短短,忽明忽暗。街头上不时传来打斗声,惨叫声,重伤者痛苦的呻吟声,百姓家中的狗也疯狂地跟着凑热闹,杂着花香的晚风中还不时飘来小儿的夜啼。突然,所有声音嘎然而止,无边的黑暗让人感到彻骨寒冷。

蒙古人并没有让璞英等太久,凌晨十分,大地开始慢慢颤抖,由远而近。他们赶着牛羊,跨着战马来了,号角声在草原上如雷霆般作响,望不到边际的队伍黑压压遮住晨曦。

不用问,北边的上京和庆洲肯定失守了,如此兵势,足够让两地连报警都来不及,应昌看来也凶多吉少。大宁城下的蒙古人有十几万,战马不计其数,照管辎重的奴隶在底层将领的指挥下,距城六、七里外扎起帐篷。

“大愣,够得着那里吗”?看见城上的士兵有些慌张,璞英指着冲得比较靠前的一队蒙古人大声问炮兵头领刘德馨。

被唤做大愣的炮兵头领接过璞英的望远镜看了看,用同样大的声音回答到:“打得到,就是未必打得准”。

“不用打准,开炮示威”。璞英笑道,风趣的话语感染了周围的士兵,大家纷纷跟着笑了起来。

“对啊,轰他兔崽子,送他们回老家”。

“打他,那么多蒙古人,随便往人群中放一炮也能砸死俩、仨的”。

在士兵的哄笑声中,刘德馨走到敌楼上的那门大将军炮旁边,命令部下抬起一袋写着数字的火药袋,把里边的火药倒进炮口,又打开另一个火药袋,用药勺挖了大半勺火药添进火炮,然后用炮椿轻轻地把火药夯实,放入弹丸,转身示意众人捂住耳朵。

“轰”,一股烈焰从炮口喷出,整个敌楼都跟着晃了晃,弹丸拉着尖啸扎进一队正在向大宁靠拢的蒙古队伍中,烟尘腾空而起,硝烟散尽,着弹之处一片狼藉,不可能再见到一个活物。附近未被炸死的蒙古士兵吓得纷纷趴倒在地上,半天才敢站起来。

“好”!城头上响起一片喝彩,蒙古人怎地,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大炮,士兵们冲着城下笑骂着,若不是主帅在面前,几乎就要在城头蹦起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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