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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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国如果想当皇帝,姚广孝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追随。凭借自己的才智。姚广孝认为在武安国麾下,他照样能博得不世功名。但武安国不想当皇帝,并且阻挡在他人迈向皇权路上,所以武安国必须让路。因为他挡住的不仅仅是燕王的帝王之位,还挡住了无数伸向功名富贵的手。

至于燕王朱棣那里,姚广孝倒不怕没有交待。杀了武安国后,无论朱棣如何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他与刺杀行动无关。他的唯一选择就是接受即成的事实,带领军官们去用武力统一天下。

从几次试探中得出的结论,姚广孝甚至认为燕王朱棣默认了自己的行动。之所以没有亲自出面,是由于要得到一个明君形象。就像当年的赵匡胤,在陈桥按兵不动,其实送皇袍的和被披上皇袍的人彼此都心照不宣。要不然,为什么没见他把穿到身上的皇袍脱下来。

姚广孝也不怕燕王杀自己灭口,那样做,会寒了拥戴者的心。况且他只是幕后策划。不是具体实施者。牺牲品肯定有的。但不是姚大师。念了这么多年佛经,姚广孝知道,自己更了解的是帝王之术。

所谓帝王之术,关键是厚黑二字。对于政治上的敌手,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消灭,不给自己留下麻烦。自汉高祖之后,无论流氓当上了皇帝,还是皇帝本身就是流氓,反正拿别人和自己都不当人看。是成功者的不二法门。至于为达到目的所做出的承诺,能骗一时是一时,反正掌握了权力后,顶多再将追随者当中记忆太好的人杀一批。

这是数千年的惯性,武安国妄图推翻这些历史铁律。不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么?

郭璞的疏忽,武安国的大度,让姚广孝对自己的行动把握十足。也许,上天要借他姚广孝的手完成这个使命,上应天意,下顺“民”心。

自始至终,姚广孝都没怀疑过这个使命的正确性。但是,长时间的等待,让他开始怀疑计划的可靠性。这几个行动会不会出现纰漏?到底哪里出了纰漏?一边敲打着木鱼,姚广孝快速的想。

虽然自从入了佛门他就没真正信过一天佛,但如果冥冥中真的有神明的话,姚广孝希望所有神明都来保护自己。一个个重塑金身的承诺被他送了出去。希望能收到丰厚的回报。

“大,大,大师,不,不,不好了!”一个陈亨的亲兵跌跌撞撞的跑进帐篷。气喘吁吁的汇报。敞开的帐篷门外射进耀眼的日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帐篷。

“什么事这么惊慌?”姚广孝遮住被日光晃花的眼睛。不满的问。脚下动了动。将放在身边的一个小包裹勾到咫尺。

“李尧将军,带,带着人马将咱,咱们的驻地,包围,包围了!”亲兵焦急的说道。话语中带着恐惧。

耳畔嗡的一声,姚广孝的身体晃了晃。头晕目眩。抓起脚下的包裹,推开报信的士兵,他快步走出了帐篷。

骑兵师长李尧是姚广孝的天生克星。在北方六省的时候,那钵盂大的拳头就是花和尚的噩梦。营寨里,朵颜士兵已经乱成了一团,主将陈亨不在。几个朵颜将领都不知道如何应付突如其来的攻击。透过纷乱的人群,姚广孝看见一队队骑兵疾驰而来,在五百步之外列开了阵势。马背上,将士们战刀高举。随时准备将朵颜营夷为平地。

“别慌,别慌,大伙稳住,稳住,没有燕王的将令,他们不敢胡来。”一个朵颜将军大声招呼道。尽力整顿住一支队伍。

“大伙不要乱,燕王和大伙约为兄弟。不会任由咱们被人宰割!”其他将领也跟着呐喊。几个胆子大的将领甚至跑出门去,伸开双臂,挡在了骑兵的战马前。

李尧的骑兵师果然没有杀进来。但马背的骑手们一个个怒容满面,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内颜武士早已被屠戮殆尽。

毕竟经受过战火的洗礼。乱了一会儿,以几支队伍为核心,朵颜士兵们慢慢聚拢。一些身手较好的武士拉出了上战马,在营寨各口排出突击阵型。

“哪位将军来此叙旧?请出来一见,”留守在营帐中的最高武将,朵颜人毕亦勒分开人群,走到了营寨大门前,双手张开,用汉语和蒙古语交替喊了几遍。

身后和面前的嘈杂声渐渐降低,骑兵师战旗微分,一个身高背阔的老将打马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马背上右手按胸,行了个标准的震北军军礼。

“见过李尧将军。”毕亦勒按胸还礼。眼前这个人他认识,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当年朵颜武士在他的骑兵师手下吃过大亏。好在今天他还行震北军军礼,这说明他暂时还没打算和朵颜武士翻脸。把大家当作一个战壕里的弟兄。

“我来贵营中请几个人,望毕将军成全!”客套结束,大将李尧黑着脸直奔主题。话音一落,身后的骑兵们同时带起马缰绳,只要轻轻一抖,便可以万骑齐发。毕亦勒胯下战马本非庸品。被这千军万马一气势一迫,竟然向后轻轻的退了两步,不安的发出一阵吁吁的咆哮。

“不知谁,为什么事得罪了将军。是否看在燕王殿下的面子上,给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紧急关头,毕亦勒不再乎李尧弄错了他的姓氏,答话不卑不亢。但留下了足够的回旋余地。

“你自己看,自己去将他们给我送出来。别让他们连累大伙。”骑兵师长李尧冷哼一声,抓起一卷绸布,扔进了毕亦勒怀里。

“第十七骑兵团团长尼玛、第二十三骑兵团团长哈森、第五十四突击营营长桑布……”,毕亦勒看到一串蒙古族姓名,都是朵颜独立师的中高级军官。

“这是什么意思?”毕亦勒吃惊的问道。在匆匆一瞥间,他已经看到了燕王朱棣的亲笔签名和大印。

“什么意思,你再仔细看看那个名单里的人。”李尧冷笑道,胯下的战马不耐烦的来回盘旋。

毕亦勒接着向下看去,最后。他找到姚广孝的名字。这是名单里唯一的一个汉人,想到军营里的传言,毕亦勒的脸刷的一下,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弟兄们,他们劫持了燕王,要缴大家的械,大伙别上当,挡家伙拼命啊。”姚广孝见李尧和毕亦勒在前边嘀嘀咕咕,知道事情不妙。用蒙古语大声喊道。一些士兵受到迷惑。抓起马刀。跃上了马背。

心中有鬼的陈亨亲信借机生事,协裹着朵颜武士就向外冲。一些老成持重的武将镇不住场面,眼看着武士们就要冲出大营。

“乒、乒、乒。”密集对空射击声在不远处响起。几匹骏马迅速冲来,马背上,燕王朱棣手持火铳,大声呐喊。

骑兵们闪出一条道路,让燕王朱棣的战马冲进两军之间。正准备发起亡命冲锋的朵颜武士们都楞住了,心怀叵测的人亦不敢在朱棣面前造次。当日靖远军举义,朵颜三卫划归燕王。为了安抚诸位武士,朱棣不带一个侍卫,夜宿朵颜大营。蒙古人重英雄,这样的英雄他们不敢伤害。

“我点到名字的人,出来!”燕王朱棣带住坐骑,伫立在朵颜大营口,身躯如铁塔般,让人望而生畏。

“姚广孝、尼玛、哈森、桑布、革力博、呼吉雅。”朱棣的声音在大营门前炸响,两军将士鸦雀无声,看着被点到姓名的人垂头丧气,放下武器,走出了营门,站在燕王朱棣马前。

“谁叫你们派人谋杀定辽公武安国的。”朱棣用蒙古语大声问道。紧接着,又用汉语重复了一遍。

如热油锅里放入了几滴开水,一阵嘈杂从朵颜大营中响起。几个朵颜将领面面相觑,有人知道上了姚广孝的当。有人则茫然的看着,内心里纳闷的想:“难道不是你的主意么,否则姚大师怎么蹦得这么欢?”

“原来他们去害武公,这帮没良心的。”几个朵颜士兵轻蔑的向地上吐了口吐沫,对几个被叫出营门的人表示不屑。

“好在我表现不热情,陈将军看不上我。”几个小军官后怕的想。

“属下知道错了,请燕王殿下责罚。”几个朵颜将领同时跪倒在地上,将头低了下去。姚广孝吧唧一下嘴唇,想说什么,心里突然涌上了一阵奇寒,跟在众人身后跪倒。

“将他们带下去,仔细审问。毕亦勒,朵颜师暂时由你带领,你收拢人马,安抚队伍,具体安排明天再说。”燕王朱棣拨转马头。对着众人吩咐。几个军法官带着属下纵马过来。将跪在地上的人架起。

“只追主谋,被蒙蔽的盲从者让他们退役回家吧。”燕王朱棣又叮嘱了一句,带住战马,冲大伙喊道:“弟兄们,跟我去迎接武公归队!”

“万岁。”骑兵们高兴的大喊,收拢队形,整齐的跟在燕王朱棣身后。朵颜武士见到此景,情绪也受到了感染,试探着用目光向临时首领毕勒咨询。毕亦勒持重的低下头,对着营外陌生的军法官问道。“请问将军,陈亨将军呢,他在哪?”

“砍了,脑袋在连营中央的旗杆上挂着。”军法官没好气的回答了一句。被捆得如粽子般的姚广孝闻言,身子一抖,屁股上湿湿的润了一大片。

酒徒注:这段中历史并非真正的日本历史,请大家不要混淆。此外,那个小和尚是谁,大家可以猜猜。

第十二章 英雄(二)

建文三年夏,定辽公北归,姚广孝与陈亨欲图之,事发,燕王遣李尧击杀陈亨,亲往朵颜营擒姚广孝。诛之。尼玛、哈森等十四将连坐,除爵,勒令退役……。

这场北六省自卫军中间未遂的政变影响极其深远。历史学家以为,正是因为这场政变。奠定了后来中国近百年的君主立宪格局。也有人不同意这种意见,他们认为,中国数千年的家天下政治,导致了在她成为一个现代国家之前,不可避免的经经历一番周折,历史的巨大惯性和当时的现实情况决定了当时的历史走向。而这场政变。只是矛盾激化的反映,成功与否,都左右不了后来的政局发展。

当时还没有设立国家档案馆。对于这段历史的记载。正史显得太空。野史又失之太假。以至于后来很多小说和戏剧,都采用这段时期为背景,文人们凭借各自的想象力,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动人的故事。

无论是铁血悲情,还是风花雪月,那段历史过去了。永不会重演。至于卷进历史潮流中的人,他们或者明白,或者糊涂,或者揣着明白装糊涂。每每被人问及此事,往往顾左右而言它。

几十年后的一个冬天,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坐在一块儿饮酒。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退役上将王正浩,捧着酒杯不胜唏嘘。事发当日,他被陈亨扣在朵颜营中,未能阻止阴谋的进行。过后又错误的保持中立。没能及时发动反击。这个错误,导致他退役之前没有像其他几个北伐元勋那样,得到大元帅军衔。从此也与大明帝国军人最高荣誉,烈焰凤凰勋章绝缘。

“杀人王,你说说,你小子当时怎么就那么聪明。知道去把陈亨砍了!”四星上将王正浩一手捧着酒杯,另一只手搭在老朋友李尧的肩膀上。作为当年随燕王参加过怀柔保卫战的老战友。王正浩和帝国七大元帅之一,杀人王李尧关系密切。说话也没遮拦。“你说,你小子打仗,做事,哪点儿比老哥强。最后,你是元帅,我是将军。比你整整矮了两级,你是得了凤凰勋章的英雄,我才得了个狮子勋章。告诉你,老子,不服!”

“你,你还别不服气,论打仗,你没的说,论脑子灵,你王正浩照我李尧,差远了。”杀人王李尧明显也喝多了,舌头在嘴里边直吐噜,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你,你以为英雄那么容易当,你,你弄明白没有。什么是英雄。”

王正浩被李尧的问话弄得有些摸不到头脑。眯缝着醉眼问道:“英雄,什么是英雄,反正。在我眼里,你杀人王不像个英雄?”

“我今天就让你醉个明白。老王啊,咱们换大碗喝。你喝一口气闷一大碗,我就告诉你。”李尧搔搔稀稀落落的白头发。眼神里充满狡诈。“来人,给你王叔叔换咱们的翡翠大碗。”

几个年青的后生答应一声,跑到厨房端了个钵盂大的翡翠碗来。血色葡萄酒被翡翠碗的绿色一映。更显娇艳。坐在王正浩身边的老将张玉当仁不让。将大碗接了过去。“我来喝。李帅,你给咱说个清楚。什么是英雄。”说完,一饮而尽,碗的朝下晃了晃。一滴未落。

“三十年的英雄血。你糟蹋粮食啊你。”对面的朱能也站了起来。不依不饶的大叫,借机将自己的杯子也干了。

几个晚辈们听屋子里的老将们说故事,纷纷凑了进来。伸直了耳朵。国家已经太平多年。周边没有大的战事。这伙退役的老兵们百无聊赖。扎堆喝酒成了他们的最大娱乐活动。北平商团对获得过国家级勋章的英雄免费提供英雄血。所以这伙人喝起酒来从无节制,“反正也不要钱,那还不喝个够。”大将朱能如是说,他的儿子曾经将十几位将军的醉态临摹下来。取名《酒中恶鬼图》,此画后来被国家博物馆收藏,成为一级文物。

他尧向来就是个人来疯。见大伙都把目光转向了自己,呲开假牙一乐,神情仿佛又回了当年金戈铁马的沙场生涯。“你们还记得漠南那个蒙古王爷么,叫什么来着,对,韩王,就是那个国会议员,去年他走的时候,国家降半旗。首相大人和皇上亲自给他写了悼词,你们说,他这辈子立过些什么功劳。当得起这些荣誉么?”

“呸,他”,和个后生晚辈一块笑了起来。韩王乌力吉出身于滑头世家。洪武初年,徐达北伐辽东,他们立刻响应号召,全族归化大明。徐达的军队被高丽认抄了后路,高丽和蒙古人重新占领辽东。乌力吉家族见风使舵,给了北伐军最后一击。燕王北伐,乌力吉带着家族的年青人举兵响应。再次归顺。北方六省自治,乌力吉在朝廷和北方六省之间左右摇摆。当看到靖远军也加入了六省联军后,乌力吉出人出马,跟着唱起了自治的调子。

醉眼朦胧的王正浩听到笑声,身体晃了晃,跟着苦笑了一下,端起面前的酒杯干了,叹息着说道:“我算明白了,原来,原来想当英雄,就得学会审时度势,就四个字,就这么简单,嘿,闷了我一辈子!”

“你不明白,你还得喝。”李尧拍拍王正浩肩膀,笑着质问:“我问你,怎么审,你知道么,时势的走向,你看得清楚么,看不清楚,事事都比别人慢半拍儿,不还是跟在别人后边吃屁!”

“嗯。”王正浩被李尧的话问住了,转着眼睛想了半天,闷头又喝了一大口酒,表示服输。

“怎么判断,李帅,您让我们明白明白,也指点指点这些孩子。”张玉凑过来,虚心求教。军人家的子弟多数子承父业。屋子里各家晚辈均在军中供职,能得到李尧的指点。对他们后来的发展有莫大的好处。

昔日的杀人王扫视全场,看到了一张张渴望的面孔。笑了笑,接过话题说道:“审时度势么,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几位。你们还记得咱们当日随皇上迎接武公的情景么?”

“怎么不记得,十几万人,见到武公,千营共一呼。自从北伐胜利后,咱震北军还从来没那么团结过!”

“这就是时势啊,你们知道么。”李尧追忆当年,干涩的眼球渐渐湿润。“十几万人。见到武公,没一个不高兴的。时势就是民心向背啊,姚广孝的阴谋再厉害。能敌过几万人的谋划么?见了那场景,难道你们还不明白,人心在哪边?”

“那倒是,可在那之前你就动手了,提前去干掉了陈亨那个白眼狼。想想当时那情景,不知有多危险。真的让他们谋害了武公。内战不知道要打多少年!”张玉想当当年故事,口气里除了佩服,还有后怕。

“那你不正好建功立业么?”有人笑着打趣。

“呸,鬼才喜欢打仗,老子有房子,有别墅,还有海边的游艇。一炮下来。全玩完。”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热闹。张玉开口全是大实话。“我当时最想的是早打完仗,回家抱儿子,顺带娶个小老婆。”

“老家伙,别带坏了孩子。”朱能拦住了张玉的话题,瞪着眼睛问李尧,“说啊,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判断出姚大师不灵。提前动作的。别说是皇上给了你密令啊,那话,是写历史的人说的!”

“对,姚广孝那贼秃我知道,他不会只出一道杀手!”

屋子里瞬间安静,所有人都停住了喧闹,把目光看向李尧。杀人王李尧挠挠脑袋上稀落的白毛儿,脸有些红,众人瞩目之下,好像不太自在。四下看了看,低声说道:“想杀武公的,当时可不止姚广孝这一伙人,杀手,也不止一拨,自从他天津登陆,可以说,步步都是陷阱!”

“这我们都知道,别卖关子,说吧!”朱能不耐烦的逼问。

“可想保护武公的,也不止我李尧一个,别人不提,咱们那个郭公,还一曹公,这辈子都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主儿!”

“这我们也知道,后来不是还有人编了一出戏,叫‘十面埋伏’么,可那和你出马有什么关系?”大伙被李尧吊得有些不耐烦,开始轮番给他敬酒。

“可那伙人都败了,包括石桥底下的炸药。也不知觉间被老斥侯动了手脚。”李尧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说一件十分见不得阳光的事情。后生晚辈们听他的嗓音如此神秘,越发感兴趣。围着李尧,目光热切,并且充满了崇拜。

屋子里越来越安静,任何人说话,听起来声音都很清楚。秋日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洒进屋子,给屋子中的老将们的光头套上神秘的圆环。

“那我们也知道,前几年报纸上不揭密了么,震北军斥候加快录,那个老斥候说,当年他们数百人没保护得了常大将军,污辱了斥候之名,惭愧得要死。所以奉人邀请沿途保护武公,竭尽全力。沿途圈套,个个失灵。张正心张元帅的近卫师得到了他们的通知,所以才大摇大摆的向回走。”有人着急的替李尧补充,同时发出疑问,“但这和你火并陈亨没关系啊,他当时在远处架了大炮。如果炸药失效,可是要炮击武公的,怎么会被你杀了?”

“爷爷,你说吧,别卖关子了,看我们都被你吊出汗来了。”几个年青后生被李尧吞吞吐吐的话弄得心痒难搔,着急的答应。“别说一件,一百件都可以。”

“好了,我说,你们知道,我李尧是个粗人,保密这么多年,憋死我了。但你们知道后,第一,不得外传。”

“好的,我们不外传就是!”大伙齐声答应,越发觉得事情内幕蹊跷。

“你们发誓。以在震北军的名义发誓。”李尧郑重的说道。

“我们发誓,以震北军的名义,”众人郑重立誓,表情凝重,对于这些老军人来说,即使要他们的命。他们也不愿意玷污震北军这个名字。

“第二,不得笑话我。”李尧的脸色越来越红,不知是被酒逼的,还是其他原因。

“不笑话你。”大伙齐声答应,目光中满是迷惑。真相就在一瞬间揭开,李尧低着头,给了众人一个出乎预料的答案。

“你们也知道,当时皇上不说他什么态度,大伙猜不到,也不好自作主张。毕竟,我是燕王一直带在身边的将领。心里再向着郭大人。也担不起卖主之名啊。可那天,我早晨还没起来。驻扎在大沙河附近的那个骑兵团团长,那小子拎着个血淋淋的人头来找我。说陈亨河边设炮兵阵地图谋武公,被他发现,带着骑兵给砍了。还从陈亨的心腹口中问到了整个阴谋,那种情况,我还能怎么办?人都杀了,我只好给他补发一道手令。替他承担这个责任呗。”

一屋子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老将军王正浩盯着李尧,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是说,你也是被,被逼无奈?”

李尧低着头,鼻子几乎扎到了面前的酒杯里,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这话,无论如何不能外传的。否则,影响的不止是皇上,他们把人头都提来了。我能说,不是我干的么,只好点齐了兵马去围困朵颜骑兵的大营。同时给皇上和郭大人送信!”

当真相揭开时,人们才发现,其实关键时刻发生的那些影响全局的事,没有想像的那么复杂。有些事情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必然。陈亨死了,武安国顺利到达燕王驻地。至于那个团长,李尧不说,大伙也不猜他是谁。有心的人去查一查那以后升职最快的原骑兵第一师的团长,或者无故退役的骑兵第一师团长,肯定能找到此人的名字。

“其实在那以前,天下大势已经定了。只是咱们这些局中人看不清楚罢了。即使没我手下那一击,陈亨也得不了手。你们想想,自从咱们认识了武公,他做的事,有人能预料得中么。”李尧抬起头,笑着对众人说道,脸上有带出了一代名帅特有的豪情。“连他下一步要干什么,都推测不到,姚广孝凭什么和他作对。太祖皇帝不敢杀他,安泰皇帝不敢杀他,不都因为此么?你们想想后来的事,再想想我说的话,就明白了。我总觉得,武公不是个普通的人。他的见识,至少比咱们远了几百年。所以在那以后,我就跟定了他,绝不回头。”

武安国不是普通人,这是军中诸位老将的一致见解。当年燕王带领大伙迎接武公归队时,大伙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比我们大家见识远了几百年,李尧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燕王朱棣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条最有利的路。也许就是因为在当时。他顿悟了这一点。反正,当他率领大军出迎武安国时,重新赢得了整个六省军队的尊重。也向郭璞等人展示了他自己的能力和威望。

后世有史学家经研究后得出结论,李尧击杀陈亨,从当时的政局来分析。收益最大的不是武安国和郭璞,而是燕王朱棣。

千营共一呼。远远的,朱棣看到武安国的上战马,听到了身后山崩海啸的欢呼声。一时间,他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救命恩人和老师看上去还是那样英姿勃发,岁月和磨难让他衰老,却没有压垮他的脊梁。相反,那双历经风霜后的眼中,焕发出一种难言的深邃。一眼,仿佛就看到了你心里去。

“武兄。”燕王朱棣张开双臂。仿佛当年二人在怀柔城外射猎归来。语调里充满热情。

“燕王殿下。”武安国在马背上右手按胸,端端正正行了一个震北军军礼。然后向诸位弟兄施礼,一如当年在北伐军中。

“敬礼!”不知谁带头大喝一声,燕王,郭璞,李尧,朱能,三军将士手按胸膛。同时还礼,然后,发出一声欢呼。四野震动。猎猎大风吹动战旗,呼啸相和。

在众人簇拥下,武安国走进军营。所到之处,引发阵阵欢呼。此情此景,让他激动不已。六百年的智慧。自己凭借多出的六百年智慧看这个世界。自然选择与众不同。但无论在任何年代。人们对平等和尊严的渴望,始终如一。

欢宴,豪饮,比试,放歌。那一天,整个六省联军大营。心甘情愿的为一个人运转。整个国家。目光被一地的微妙变化所吸引。

几只信鸽在真定城外一个农庄里飞上天空。迅速消失在南方的白云下。几天后,老将耿柄文将几路整装待发的兵马全部撤回。皱着眉头采取了防守姿势。半夜里,亲兵听到老将军沉重的叹息,大伙跟着心情沉闷。这道防线,眼看保不住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

尉州,一骑红尘追上大将林心武,接过信使手中的密报,大将林心武快速扎营,召集全部将领参加会议,会后,这支人马打着增援六省立宪的旗帜进入美与屿所,借道向南。十多天后在真定与自卫军汇合。一同挥师南下。

西北,大将蓝玉长出一口气,调集全部人马向西进发,将帖木儿在西域的势力挨个拔出,顺带着以屯垦的方式,建立起一座座城市,西行的商队迅速跟上军旗的位置,将各种日用品和珍宝销售到更远的地方。

长沙,湘王朱柏接到密报。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墙上的如画江山图,吩咐人将它撤下来。换上自己属地的详略。

“你真的决定放弃了么?何必不放弃得更痛快一点儿!”坐在太师椅子上,一个文士打扮的人笑着发问。

“我能不放弃么?”湘王朱柏回头横了椅子上的文人一眼,冷笑道:“连蜀王爷都放弃了对江山的争夺。我湘王还有什么资格问鼎。”

椅子上的文人楞了楞,话语的口气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当年我在辽东见到四哥麾下那些将士,我就知道天下没我的份了。所以安安心心的做我的学问。我没野心,你和我不同。有野心却得憋着!”

“算了吧,你还不是玩一手韬光养晦,天下儒林,不一直视你为明主么。要没你蜀王的金币在支持,所谓保皇党,能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全国都有人参加?”湘王朱柏看不惯蜀王朱椿这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嘲弄的说道。“可你的算盘也别打得太精明,四哥,武大人,郭大人,没一个是好糊弄的主,弄不好,他们得了江山,第一个拿你开刀。”

蜀王朱椿高深莫测的摇摇头,仿佛对湘王朱柏的冥顽不化十分失望。“你又错了,我敢保证,四哥不会对我下手,郭璞和武安国也不会找我的麻烦。我组织保皇党,对四哥只有好处,没坏处。并且玩这个在北平的规则允许范围之内,只要不违反规则,他们就拿我没办法。否则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等四哥得了江山,我们保皇党人会率先提出军队国家化,我把手中军队一交,更是没危险。反而那些官儿们,没保皇党人支持,谁也难过爵士会这一关!”

“带头把军队交出去,你疯了。”湘王朱柏大吃一惊,连声反对。“没有了军队。将来我们拿什么自保!”

“我的湘王殿下,有军队就能自保啊,有军队,你只会死得更快。那些将军们谁要是不甘心,给你来个皇袍加身,你想反悔都来不及。不如交了安稳。况且啊,你看,你的封地临着这么两条大江,曹振的水师随时都可以杀上门来。与其将来让人家逼你,还不如你自己采取主动。眼下这形势,你越主动。将来留下的东西越多。四哥放着马上到手的皇位不拿,带头搞什么立宪,你以为他傻么,还不是权衡了再权衡后,做出的选择!”

湘王朱柏看看自己墙上的地图,看看治所纵横的水道,叹了口气,伸手将地图又摘了下来。蜀王说得对。自己的领地不具备割地自保的条件。不如早做打算。一边不甘心的卷着地图,他一边问道:“嗨,也不知道武安国跟四哥说了什么,四哥居然被他说动了,做出这种选择。”

“我听说,四哥,郭璞和武公三个那天在他的营帐中密谈。四哥问武公,到底希望他怎么做。”蜀王朱椿压低声音说。

“武公怎么答。”湘王朱柏手一抖,停止了卷地图的动作。无论蜀王说的是真是假,武安国的当日的话谕示着将来大明的走向,不由他不关心。

“我不知道!”

第十二章 英雄(三)

朱棣、武安国、郭璞三人再次走到一起,这个消息瞬间被报纸传遍大江南北。人们纷纷猜测武安国与燕王朱棣会面时说了什么,却找不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房间巷里,茶肆酒楼。人们议论着,猜测着,盼望着,也许在大家内心深处,早就希望这世界多些什么,发生些变化。

周围的世界的确在悄悄的变化。最明显的是京城,朝廷的官儿们,上朝越来越不勤快了,隔三岔五,总有些大臣生病,请辞,更有甚者,连招呼也不打,悄悄的带着家眷跑路。等朝廷发觉时,逃亡者已经出了海,买舟北去了。

京城沦陷是早晚的事,谁都明白这个局势。黄大人的驱虎吞狼计策失败。北方六省自卫军和威北军汇合,以立宪的目标组成联军。南进在即,在朝廷侧后方,湘王朱柏宣布响应北方六省号召,自组立宪军,虎视眈眈,正南方,靖海公曹振在武安国与朱棣携手发布立宪宣言的第三天,马上作出响应。宣布东南三省支持为立宪而战。

“要变天喽。王宏,收被褥。”鸡鸣寺饭店的黄老板望着阴沉的天气,低低喊了一声。他的专卖号称饭店,其实是一家小旅馆,邻近京师大学堂,凭借地理位置优势,出租些房间给过往的学子,赚些辛苦钱过活。偶尔也有些三教九流的人来店里租房子待客,目的么,就是看中这儿隐蔽,黄老板为人牢靠。

“哎!”勤劳的伙计答应一声,抱起还没完全晒干的被褥,走进青灰色的房间内,天井中突然一亮。原来是有的房间内点起了蜡烛。摇曳的烛光将客人的身影一个个映在压花玻璃窗上,摇摇晃晃,仿佛戏园子里上演的皮影。

“诸位。想好了么,错过了这次机会,后悔可就来不及了。”靠北面的一间上房里,一个短胡子的中年人站起来。四下环视,低声问道。他是这次聚会的头儿,从穿着上看,此人看境不错。微微隆起的小腹和略有些驼的脊背表明了他曾经做过小官儿的身份。

“何兄,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快了点儿,毕竟北六省的军队还没发起进攻呢?”靠近门口,有个肤色略深的雷州人犹豫的问。

短胡子中年人眉毛高挑。看起来被这句话弄得有些不高兴。回话声音瞬间高了几度:“快什么快,等燕王过了江,你再去准备不是晚了么?有了武大人支持,谁还看不出天下早晚是燕王的。”

“可国事会还没成立,具体规则还没定呢!”深肤色的雷州人低声反驳。燕王和武安国的立宪宣言他看过,上面说了,推翻旧朝廷后。新朝廷要仿照爵士会模式建立国是事。招集各省代表共商国事。按大多数人的意见决定宪法内容。并决定朝廷和地方的权力划分方式。

“我们保皇党的目标就是,向上,力保燕王,向下。拿下国事会里一半的位置。蜀王殿下说了,如果咱们想立于不败之地,就要参与规则的制订。聂兄,加不加入保皇党,是你的选择。但今后国事会找不找你的麻烦,可就是咱们保皇党的选择喽!”姓何的家伙说话三分带笑,七分像发狠,冷森森的目光让人胆寒。

屋子里的人都是些各部小京官儿,既没威望,也没实权,千里为官,只为吃穿,根本谈不上忠诚。眼下北上投奔燕王,以他们的资历和能力,未必招人待见。留在京城里给建文朝廷殉葬,大伙又不甘心,所以才被大伙平时都不喜欢的,早年以贪墨被逐的何大人搜集到一起。听了姓何的与那个雷州聂大人的对话。几个人知道今天不得不表态。虽然眼下还有别的派系可以加入。但保皇党在京城根子颇深。朝廷查得不严。而立宪派在京城被抓住,可是要明正刑典的。所以眼下他们能给自己寻个寄托,只有保皇党。

“可,可是,何兄,这入门介绍费能,能不能降,降点。”靠近窗口,有个矮胖子结结巴巴的问道。“眼,眼下朝廷抓,抓得紧,大伙的钱,不太好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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