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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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思举清理战场以后,留下彭华及罗桂鑫守天寨子;十天以后到江油去谒见德楞泰,满以为必获一番奖许,谁知不然。

“我让图理海带去的信,你收到了没有?”德楞泰脸色铁青,声音更是冷得像冰一样。

“是。收到了。”

“既然收到了,怎么带伤来见我?莫非我的话就跟放屁一样,不能作数。”

一听这话,罗思举惶恐莫名,俯首无辞。于是德楞泰声色俱厉地呵责罗思举只逞匹夫之勇,轻举妄动,不顾大局,越骂越起劲,几乎要以违令的军法从事了。

“下次还敢不敢?”

“下次再也不敢了。”罗思举只好告饶。

“下去吧!”

等出了大营,只见德楞泰的贴身随从”小余儿”捧着一顶簇新的官帽,后面拖着一条花翎,举向罗思举说:”罗游击,你谢恩吧!”

这是”便宜行事”,代皇帝赏戴花翎;罗思举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谢恩。小余儿便教他:将官帽放在北面,花翎朝上,然后向北下跪行三跪九叩的大礼,”望阙谢恩”。

行完礼,戴上新官帽,他才想起有件事在见德楞泰时,吓得忘掉了,便是奉献那十个金元宝;此时正好托小余儿转呈。

“请等一等,大帅交代过的,凡有这种事,先要跟他请示。”

很快地,小余儿将原物带回,德楞泰拒而不纳,说这是罗思举拿性命换来的,他不忍收受。

这虽是好意,但反使得罗思举为难了,因为德楞泰不要钱,他的左右并不跟他一样,黄金耀眼,必有人既妒且羡,那就会生出许多是非;如果分润大家呢,却又怕厚薄不均,仍会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人。

考虑了一会,他将金元宝分为两份,”小余,还得麻烦你,再替我跟大帅去回,这十个元宝等于大帅赏我的,我只收一半,另外一半请大帅分给他身边的人,也算我一点心意。”说完将五个金元宝还给小余儿。”

“你不会自己去做人情?”

“不,送多送少,总有人会说闲话,倒不如请大帅做主来得好。”

“我懂了。”小余儿点点头,便待回身,却又让罗思举唤住了。

“听说你快回家娶亲了,”他从自己那五个元宝中取了一个,塞到小余儿手里,”我给新嫂子添妆。”

“谢谢,谢谢!”小余儿欣然笑纳。

衣锦归娶—四

马蹄岗之捷,为德楞泰晋升了一个爵位——由二等男晋为二等子。魁伦革职拿问;勒保由蓝翎侍卫授为四川提督,兼署总督,交接竣事,他由成都进驻达州,第一个召见的,便是刘清。

“我知道你的委屈,包在我身上,仍旧还你一个建昌道。不过,总得有个缘由,奏折上才好措词。”勒保问道:”你以前在鲜大川身上下过工夫,不知道接头的两条线,断了没有?”

“断是断了,不过要接上也不难。”

“鲜大川盘踞在巴州,总是隐患,你不妨再接接头看。”

“是。”

“罗天鹏,”勒保又问:”你熟吧?”

“是熟人。”

“交情如何?”

“不薄。”

“好,我想托你跟他说一说——”

原来勒保想调罗思举来守嘉陵江。德楞泰不肯放人,但碍于面子,未便明拒,只说”要问他自己”,而罗思举感于德楞泰的知遇,不愿改隶。勒保要托刘清的,便是为他去做说客。

“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过,我也不肯勉强。天鹏,请你自己斟酌。”

“这件事,我跟彭华谈过,他说我是川军的游击;勒帅是四川提督,正管着我,如果动公事向德帅要求归还建制,变成敬酒不吃吃罚酒,反而不好。再说,又怕勒帅跟德帅因为我生了意见,似乎也不大合适。”

“那么?你是肯了?”

“我还是不想去,光守嘉陵江,等于投闲置散,没有意思。”

“不!决不是投闲置散。勒帅要我去招降鲜大川,有你做我的后盾,我就容易着手了。还有一层,乡勇改编为官军,有额定的粮饷装备,你就不用当’教化兵’的头头了。”

“如果勒帅能改编我的弟兄,化乡勇为官兵,事情又当别论;德帅亦一定不会怪我。不过,刘大哥,这靠得住吗?”

“我马上回达州去见勒帅,跟他讲好了,给你回话,一定如你的愿。”刘清又说:”这回我要跟勒帅好好谈一谈,不但是你,老涵亦一样。”

刘清口中的”老涵”,姓桂单名涵。此人与罗思举有”四同”,同为乡人,同时应募为乡勇,同以多谋善战知名,再有一同便是早年都为亡命之徒,如今隶属于原任四川提督,受谗获罪,革职而以提督衔留营差遣,外号”傻将”的正黄旗人七十五部下,转战川北,疲于奔命,但往往劳而无功,境遇不如罗思举。

到达州见了勒保,关于罗思举的要求,勒保一口应承,于是刘清又谈桂涵的事。

“这个人我听说过,似乎不如罗思举。如今饷项也很困难,不能说都是乡勇就一样看待,要看他们战绩而定。”

“桂涵的才具,决不在罗思举之下。倘蒙大帅奖励,改编为官军,卑职包他一定大有作为。否则同为乡勇,待遇不一,相形之下桂涵如何带兵?人材可惜,请大帅格外成全。”

勒保沈吟了一会问说:”他有多少人?”

“跟罗思举差不多,不足三千,总也有两千五六。”

“都能打吗?”

“乡勇不能都像傅重庵的’飞队’,总不免有老弱。即便是傅重庵的’飞队’,也是多年汰弱留强,五、六千人之中,才练成一千人。”

傅重庵单名鼐,原籍浙江绍兴;先世从清初就是兵部的书办,所以占籍顺天府宛平县。傅鼐生有大志,世袭的书办,衣食无忧,遇到大征伐,一场军费报销办下来,便足以发财,但他不屑于此,乾隆末年,捐了个府经历,分发云南,以劳绩擢升为知县,是云南官场中有名的能员。

乾隆末年福康安当云贵总督,很赏识傅鼐;不久贵州、湖南苗乱,福康安受命专征,特地将傅鼐调到湖南大营,专司粮饷运补,积功升为同知,并赐花翎。嘉庆元年实授湘西凤凰厅同知,地当苗疆,繁剧难治,而傅鼐应付裕如。及至川楚教匪作乱,平苗的大军移征湖北;投降的苗子,乘机提出”苗地归苗”的要求。湖南大吏采取安抚的态度,打算奏请朝廷,准如所请;但傅鼐坚持不可,他的理由是:”习知苗性,愈抚愈骄,后患无穷。”

然则不抚又如何呢?傅鼐的策略是周旋到底,招集流亡、组织乡团,择要害之地构筑碉堡,有哨台、有炮台,边墙相接一百余里,俨然当年防胡的长城。每当哨台有警,妇女牲畜,尽皆归堡,乡团在炮台掩护之下,在墙堡外力战,如是三年,可以改守为攻了,以擒获苗酋吴陈受之功,升为知府,仍留原任。

傅鼐治苗专用”鵰剿法”,所谓”鵰剿”,如鹰隼之在空中盘旋观察,看准了目标,突然下击。因为苗子良莠不齐,锄莠安良,非用此法,不能避免玉石俱焚之失。不过”鵰剿”的前提是要练”鵰”;他师苗子善走山路、从暗击明之所长,来训练士卒,每经一战,严加淘汰,由数千人中选拔出一千人,也就是一千头”鵰”,所以号称”飞队”,能够人自为战,亦能”合千为一”,行军时虽大风雨不乱行列;遇到任何触目而能令人动心的情况,譬如美女、金银,决不会去看第二眼。

“我当然不会希望四川的乡勇,能像傅重庵的飞队,不过不能打仗,留之无益。”勒保做了个决定:”罗思举与桂涵各立一营,人数不能超过两千;请你做改编委员,汰弱留强,由你负全责。”

“是。”

“罗思举跟桂涵不在一处,我看我把桂涵调回来,集中在一起,改编比较方便。你看如何?”

“那再好不过。”刘清答说:”罗思举、桂涵是小同乡,他们的部下有的跟罗思举熟,有的跟桂涵的关系深,趁此机会调换,各得其所,是件极好的事。”

于是刘清复回罗思举的防区,传达了命令,”汰弱留强,我早有此意。”罗思举说:”不过淘汰下来的乡勇,如何好好安置,能让他们各安生计,不能不有个妥当的筹画。刘大哥,这一层你想过没有?”

“我想过,还没有想好,要跟你商量。资遣回乡,有限的几个钱,花光了怎么办?”

“是啊!我担心的就是这一层。花光了流为匪类,那不等于官逼民反?”罗思举沈吟了一下说:”资遣的银子,最好不要发给他们,能集中起来办一样甚么事业,让大家都有饭吃才好。”

“好主意。”刘清突然想到,”明朝秦良玉的部下,在京城里设厂纺棉花,粮饷得以自给自足。咱们也不妨在这上头,打打主意。”

“他们纺出来的棉花,卖给甚么人?”

“卖给兵部制棉衣,发给京营士兵。”

“对!”罗思举立即有了计较,”咱们也挑一样生意,做出来的东西,能卖给粮台的,不就有了可靠的主顾了吗?”

“说得是。不过也不一定靠粮台,局势慢慢安定下来,运销到外省也行。等我找几位做大生意的朋友,总能筹画出一个好办法。”

“好!我们就此说定了,汰弱留强,归我来办,一定符合勒大帅的要求;如何善后,刘大哥,就是你的事了。”

“一言为定。”刘清突然问道:”彭守备呢?咱们找他来谈谈。”

“算了,别扫他的兴了。”

原来罗思举的防区与德楞泰所辖的一支旗营接壤,都在嘉陵江边;彭华与旗营武官都来自京师,气味相投,结成好友。这一回马蹄岗大捷,奖赏一个月恩饷,加上自贼营中的所得,无不腰缠累累,妓船闻风而至,生涯鼎盛,入夜笙歌嗷嘈、猜拳赌酒;灯火通明,直至破晓,江上明月,黯然失色。彭华亦几乎每天晚上,都应邀在此作乐;起初不过逢场作戏,颇能自制,午夜之前,一定骑马归营,但自从结识了魏禄官,渐改常度,由流连忘返以至于停眠整宿了。

这魏禄官来自成都府金堂县,据说是乾隆末年名震京师的秦腔名饯魏长生的侄孙女,今年十七岁,生得十分娟秀;最难得的是身上找不出一点风尘气息,颇有落落寡合的味道。武夫好喧嚣,不能欣赏魏禄官的文静,但却对了彭华的劲;魏禄官亦是情有独钟,稠人广众之中,只要彭华偶尔回顾,一定会发现那双剪水双瞳,脉脉含情地注视着他。

因此,他们每每在旗营武官呼么喝六,聚赌闹酒之际,悄悄离座到静处;甚至另找一条小船,泊在柳荫之下,喁喁细语;有时只是静静地偎依,不发一声,而内心都有无限甜美充实之感。

有一天,终于谈得深了,”彭二爷,”魏禄官问说:”你想不想彭二奶奶?”

“那里有甚么彭二奶奶?”

“怎么?彭二爷还没有成家?”

“没有。”

“聘定了那一家的闺秀没有?”

这话让彭华难以作答了,说”没有”,不但欺骗了魏禄官,也对不起聘妻,考虑了一会决定说实话。

“聘是聘定了,不过不知道那一年才能迎娶。”

“怎么呢?”

“说来话长。总之,我现在是立业第一,成家其次。”

“立了业再成家;彭二奶奶好福气,一进了门就当’掌印夫人’。”

这天的月色很好,斜斜地照在魏禄官脸上,让彭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羡慕的神色,不免有些好笑;渺渺茫茫的事,她居然一下子想得那么远,而且那么认真!

但多想一想她此时的心境,彭华不再觉得好笑,而是感动,同时也深自警惕,一缕情丝已沾上身,恐怕摆脱不掉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的事?”

“你不是告诉过我了吗?”彭华答说:”金堂县人,你的’三爷爷’是魏长生。”

“你觉得知道了这些就够了,是不是?”

话中有怨怼之意,彷佛指他对她漠不关心;彭华不免歉然,分辩着说:”我不敢多问,有些人是不愿意人家打听她的家世的。”

“不错,多问多麻烦,所以不敢多问。”

这样咄咄逼人的语气,使彭华感到冤屈,”你冤枉我!”他摸着她的光滑得像煮熟了的鸡蛋样的脸说:”我决不是怕惹麻烦才不敢问你。”

“对不起!对不起!”她很快地将他的手往下移,火热的樱唇,紧紧吻着他的手心。

“想来你不怕我打听你的家世,”彭华说道:”我也很想知道,你何不自己谈谈。”

“我是我叔叔带大的,就是我三爷爷的儿子。我想学秦腔,我叔叔说:’女孩子不要学,一学把人都学坏了!’所以……”

“这是怎么说?”彭华插嘴问道:”何以学秦腔会把人都学坏了呢?”

魏禄官略想一想,反问一句:”你听过我三爷爷的戏没有?”

“没有。你三爷爷大红大紫的时候,我还小。”

“总听人说过吧?”

“那,听得多了。”

“那末你去想好了。”

彭华恍然大悟。原来魏长生是个美男子,有”饯中子都”之号;他在乾隆四十年入京,隶属秦腔”双庆部”,其时京师梨园流行由”弋阳腔”改良的”京腔”,有六大名班,轮流在九门各茶园上演,共有十三名饯,号称”十三绝”;而清朝官箴,不准狎妓,所以士大夫多与戏班的旦角谈同性恋,狎客名为”老斗”,而被狎者名为”相公”。有名的相公如方俊官、李桂官的”老斗”庄本淳、毕秋帆,后来都中了状元,所以他们都被戏称为”状元夫人”。

尤其是李桂官,在毕秋帆当军机章京时,因为迷上李桂官,浪掷缠头,负债累累,多亏得李桂官为他料理清楚,而且替他管家,照料生活,毕秋帆才得勤奋供职。由于一篇平回乱以后议”西北屯垦”的策论,为高宗激赏,拔置为状元,因此,袁子才赋诗,有”若教内助论勋阀,合使夫人让诰封”之句,成为一段流传四海的佳话。

在六大名班的威胁之下,”双庆部”几乎没有立足的余地,而魏长生口发大言:”我入班两个月以后,如果双庆部的名声还不响亮,甘愿受罚。”

果然,他以《滚楼》这出戏一炮而红。原因是他改变了扮相,上”梳水头,贴片子”,脚下”踩蹻”,在台上完全是个柔媚婀娜的美妇人,演风情戏,烟视媚行,冶艳入骨,所以能轰动九城,卖座超过六大名班。

可惜好景不长,乾隆四十七年,魏长生以戏太淫冶,有伤风化,被逐回川;后来甚至累及秦腔,不准演出,秦腔戏班一律解散,饯人改归昆腔、戈阳腔两班,不愿改行,听其自谋生理。这就是说”女孩子学秦腔,会把人学坏”的道理。

“你想明白了没有?”

“想明白了。”彭华答说,”其实这也要看各人的资质;本性好就不会学坏,譬如像你’出淤泥而不染’,很难得。”

“你讲的这句话,我听不懂。”

等彭华将这句成语为她讲解以后,魏禄官紧握着他的手说:”你把我说得太好了。不过’出淤泥而不染’,也是因为掉在泥塘里不深,又没有人去作践的缘故,我在想——”

说了三个字不说了,见得她所想的,自己也未必觉得对,但彭华还是追问一句:”你想了些甚么?”

“我怕陷得太深,染不染由不得我自己。”

意思很明显了,她是希望有人从泥淖中提拔她;而这个人无疑地就在她眼前。

这是件需要考虑的事,彭华明知她会失望,也只好装作不解,只问:”你怎么会流落的呢?

你三爷爷的境况不错;当年照应过许多在京的同乡。”

“是。我三爷爷赚过大钱;钱来得容易就看得轻,随手乱花,临老受苦,五十多岁了还得跑江湖。”

“你叔叔呢?”

“我叔叔是个很本分的人;偏偏做错了一件事。唉!”魏禄官叹口气:”冤孽!”

“做错了一件甚么事?”

“他有个好朋友,是’白号’,从川北逃到成都,来投奔我叔叔;送他几文盘缠,打发他走路,也就没事了,那知他留人家在家,三天不走,五天又不走,天天喝酒,喝到第六天出事了。彭二爷你倒想,’窝藏教匪’是多大的罪名?家破人亡,想起来像做了一场噩梦!”

“那么,你现在还有甚么人呢?”

“我叔叔照他们的说法是’披红上天’;婶儿是续弦,年纪还轻,走得不知去向,留下我一个十岁的堂弟弟,是我前面的那个婶儿生的。家是早就抄光了,我叔叔连口棺木都没有,只好跟人借了一笔债,葬我叔叔,带着堂弟弟过活,还得五年才能超生。这五年下来,还能不’染’吗?”

这就是说,她是将自己押在娼寮中,还得五年,才能脱籍。事情似乎并不难办;彭华问道:”你那笔债,数目多少?”

“四百两银子。”

“还了这四百两,你就自由了。”

“是啊!”

“我来想办法,四百两银子,总可以凑得起来;我替你赎了身,好好找个人去从良吧。”

听他刚开口时,魏禄官笑容满面,喜不自胜,一双眼睛,更加发亮;待听到最后两句,笑容顿敛。

“我不要。”她说:”你的钱来得不容易。”

“我的钱虽来得不容易,只靠饷项,不过,我的朋友之中,尽有钱来得容易的;像这种好事,他们也一定很乐意干。难得我在这里,替你出面告个帮,事情很快就可以办成,你错过这个机会,就太可惜了。”

“不错,机会错过可惜。可是这个机会,我抓不住。”

“你这话我就不懂了。”彭华答说:”机会已经抓到你手里了;只在你一念之间,你想跳出火坑,决心从良,我不出三日,就可以如你的愿。我已经答应你了,决不会说话不算话。”

魏禄官用似蹙非蹙的眼色,尽瞅着彭华:月色已移,荡漾扁舟亦转了方向,因此彭华的脸色,完全显现在月光之下;此明彼暗,他虽看不见她的神色,但不自觉地感到了似乎无可逃避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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