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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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颖杏核小眼一瞪,“王家便宜就这么好占的,曲江是皇家的池子,臭丫头没那么大本事挖人家李家的莲菜,也就只能朝蓉园跑。”

这就不对了,望望颖,又瞅瞅突然爬炕角装睡的二女,托了下巴慢悠悠自言自语,“蓉园好像是那谁家的产业,谁来着……”忽然抬头问道:“蓉园谁家的?”

“道王家的,送了眉县主当嫁妆。”颖不假思索,满分。

“哦,眉县主她儿子周岁了?”我一副拉家常的模样,却一直偷偷观察炕角的二女,装睡不敬业,脚丫子乱扭。

“才不是,”颖笑了起来,“夫君什么个高性,眉县主生个女儿,生儿子的是琪郡主,张冠李戴。”

看来都是颖的闺中姐妹啊,嘿嘿。“哦,想起来了,”拍了拍脑门,打个哈欠,“忙糊涂了,睡觉,早点睡,二女来,钻一起睡暖和。”

二女平时听这话就着急平铺盖,今天却懒懒地假装没睡醒,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拱在炕上磨蹭,颖上去就是一个五毛,灵醒了。

等颖睡熟了,给二女搂了怀里,抬手朝小屁股上就是一下。二女脸埋我怀里不吭声,没留手,再一记。“知道为啥打你?”

二女怀里点点头,轻轻戳戳我胸口,求饶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养殖专业户

更新时间:2006-12-6 10:20:00 本章字数:5533

搂着怀里熟睡的二女,我却满脑子都是足球。若非要给二女在球场上一个位置的话,我会让她顶替齐达内的位置,年龄或许小了点,但的确有潜力培养成一台伟大的中场发动机。越来越依靠二女策动进攻的颖在成功转型为一名技术型前锋后,或许在带球突破长途奔袭上有所欠缺,但门前跑位抢点的意识绝对起一流,禁区内的杀手。超级中场和伟大的锋线组成的队伍令人畏惧,看来我这个守门员兼教练要努力了,兰陵这个貌似后卫的家伙最近进攻欲望强烈,而且和中场球员心有芥蒂,与前锋貌和心离,并时常殴打谩骂教练员,虽然护球动作一点也不像亨利,但我敢打赌,她即使朝裁判脸上吐口水也不会吃到红牌。

颖成名后在贵妇交际圈里树立了自己独特的形象,有才华却不招摇,有身份却不那么显赫,身材相貌还没有拉风到旁人嫉妒的地步,几乎能和***里所有人和睦相处,关系网和信息网编织得密不透风,比我更胜一筹。

不管二女父亲是谁,母系血统和自幼当朝首辅房玄龄的教化加上颠沛流离中尝尽人世冷暖,坚韧的性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习性,心计重重的小模样在博得我的宠爱后有成为颖依赖的小参谋趋势。

我承认,有时候也希望身边的几个女人笨一次,在我细心观察后,这个希望如肥皂泡般破碎了,尤其是兰陵。在我跟前什么角色都扮演过,就是没客串过笨蛋。学问上追求精益求精,政治上敏锐的洞察力,人情世故的老练,超凡的领悟力和刚毅的性格,我穷尽一生也难望其项。

现在说不上怜悯,在这么强悍的组合下还能一步一个脚印将家业复兴的云丫头值得敬佩。颖已经着手超限战了,呵呵,能把颖逼到这步的小丫头根本不需要别人同情,颖给自己争取一年的时间啊。很期待后招。我觉得自己已经堕落了,不过还是倾向兰陵的说法,看看。

“过了季节,想弥补是不可能了。等出芽换塘后精心料理,不管迟多久,只要能开花就多少有点产量。建议今年先把池子都挖好放水,稍微撒点肥料将池底的淤泥养一年。明年种植的时候比用河泥更有效。”婉转地将农学里专家的建议转达给云丫头,今年肯定是耽搁了,老天爷也没办法。“尽力了,再多也帮不了你。”

“谢谢王家姐夫。”云丫头面色如常。估计也不再报什么希望,朝我行了一礼。

“都乡亲,举手之劳,不谢。要真想意思一下,池子里捞点鱼苗撒进去,我秋天好钓鱼,呵呵。”朝地头指了指,“快去忙,耽搁季节不要紧,一年时间把准备工作做好,来年收获更大。”

“麻烦您了,小吃食,一定收下,”说着将手里一个精致的小篮子塞给我,笑道:“小女过去了……”

“嗯,快去。”我点点头,见云丫头走远,掀起上面盖的湿麻巾,豌豆糕,一条条切好,里面还镶嵌去核的红枣,红黄相间,做得细发,老远看就工艺品,其实不合我胃口。提回去朝桌上一搁,管家来了发一块,达莱经过也发一块,旺财一块,颖从后宅出来顺手捏了一块,吃完又跑来抢一块,不多了,给二女留下。

“什么个好东西,不护着。”颖很快干掉两块,不屑一顾地抹抹嘴角,“这就让厨房去做,比这个枣多。”

“小心,吃多放屁。”云家女人当家,做个点心都比我家细致,我家厨房按理都算是名厨了,做出来也色香味俱全,可就是没这种艺术气息。“给二女留俩,图个好看。”

“谁家的?是比咱家弄出来的花哨点,就是不舍得多放红枣,没个甜气。”

“云丫头送的,谢我给她问莲菜的事。”吃完才问谁送的,看来颖最近变得豪迈多了。“这季节红枣还贵,当你熬稀饭放枣比米多啊?”

“哦,”颖掀了麻布端详起篮子里剩余不多的豌豆糕,“手巧的,要是她家垮了,非得雇来当厨子不可。年上节上送人请客到长脸。”

“嗯,有道理。”我点点头,颖这话说得很有决心的样子,看来心里有了打算。“晚上吃点甜的吧。”这季节甜东西比较少,见颖吃得香也想弄点甜品解馋。

“好!”颖拍手一笑,“不说忘了,上次去眉县主家坐席,送了两大盒藕粉,蓉园红藕晾的粉,不放蜂蜜都是甜的。”

“藕粉?”呵呵,好东西,多少年没吃过正经藕粉了。小时候老有推小车走街串巷的小贩,车上架个干净透亮大玻璃窗,里面红黄白绿的果脯码子,汽灯下照耀下晶莹剔透勾人食欲,小蜂窝煤炉子上坐一把崭亮大铜壶哧哧喷了热气。一毛五一碗,小青瓷碗里放一勺拌好的藕粉汁,小贩臂力惊人,铜壶尖嘴老远就喷了水箭,一碗清亮黏稠的藕粉就冲好了,上面摆放各色果脯,酸酸甜甜回味无穷。再后来就变成了两毛五,开始加糖了,老妈说加糖的是洋芋粉冒充的,就再没喝过。“好,不加糖!”

家里果脯蜜饯不少,剁碎装了几盘,努力按小时的记忆营造气氛,没汽灯,油灯达不到效果,红灯笼挂了进来,到也恢复几分当年的氛围。依旧是小瓷碗,颖和二女精心用果脯装扮着。各种组合都喝过了,捧个肚皮涨得发恶心,看来饮品偶尔当顿主食也蛮顶有和。

“小心挤出来,”我摆了个妊辰期的姿势,将二女和颖推远,四肢大张半靠在被头上,一个劲打嗝,“三个月别在我跟前提‘藕’字,我现在看啥都像莲菜。”

“呵呵,”颖捂了嘴笑个不停,“藕,藕,藕……”

指了指肚皮,“二女,过来给我揉揉。轻点,又不是奶牛!”稍微坐起来增加仰角,“等我老了,就推个车子出去卖藕粉,不少赚钱。”

“那就卖不出去了。又不是豌豆糕,当谁都能有那多闲钱喝口汤么?”颖也学了我的样子躺下来,不时抬脚朝我肚皮上戳戳。

“藕粉,值个啥钱?”满不在乎地把二女搬过来躺我身边。“明就拿来和面吃。”

“嗯,兴许过些年就贱了。不过现在可是稀罕物件,皇上都没说拿了去和面,岭南上贡的每年就一点,咱这边当宝贝呢。”

“那就岭南贩几十车卖,那边不少吧?”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大老远拉过来豆腐变了肉价钱。再说了,娇气呢,见不得反潮,生虫结疙瘩谁家要?您是不朝西市去,几十倍的面价钱呢。”颖指指我肚皮,“尤其是红藕晒的粉,才贵。”

“哦。”那云家发了,就算晚一年种也发了,藕的价钱都了不得,再做了藕粉,暴利。“涨涨的,咋还饿?”

藕粉有个好处,利尿,晚上就没停点,跟灌过几捆子啤酒一个效果。一早就饿得发飚,没在家里吃,赶时间直接杀到东门里刚出锅的羊肚子称了一斤,三个胡麻饼剖开塞满,拎了奔到单位,办公室里热茶沏好,开喋。

美得很,美得很,热饼热肉热茶……如果跟前有刀的放在,我会毫不犹豫给刘仁轨捅成罩滤,老家伙一点眼色都没有,还没上班呢,跑来扫我兴。

“就说院子里没见少监舞刀,”刘仁轨见我吃像恶劣,笑着摆手道:“时辰未到,少监随意。”

“哦,”努力将食物吞下去,灌了口茶水,“最近搞试验田投资过大,家里拮据省早餐,吃饼,您来一个?”估计又是对我朝家里弄劳工来打擂台,先耍赖皮混,混不过去再阳奉阴违不迟,习惯了。

刘仁轨摇手拒绝,嘿嘿一笑,“这个过分了,我清贫京官都能吃个饱饭,少监家大业大,不算拮据也不用朝家里抠顿早饭出来。”一撩衣角朝从下,“今早来到不为这抠早饭的事打麻缠。策论递上去后,满朝赞誉,圣上钦准户部与中书省制定规范,并要求农学鼎力支援,门下省审议后,通过朝议交由尚书省。”

看来皇上动真的了,铁了心要把这计划制定成国策,动用最高行政部门亲自参与进来,大阵仗,呵呵,和兰陵早有计较。抹了抹嘴,瞥了刘仁轨一眼,死人脸已经扳了起来,看不出所以。老刘身为给事中,是门下省的人,政令审议批阅都要经过门下省核准,若要通过决议的话,他身为农学学监和门下省悍将,是重要一环。

拱拱手,佯装犹豫道:“这称呼……”

刘仁轨严肃道:“仍旧是学监。在农学又不论朝政,没有给事中这个官职。”

虚伪!明明就是跑来摸我底线,还口口声声不论政,不论政你弄个要死不活的表情和谁家拉闲话?“是,是,”我灿烂一笑,“本就不关朝政的事,不过是个学术论文而已,在下要表达的都在上面了,至于什么省的,那都是人家了不得的能人管的事。在下就只作好本职工作,至于谁审阅,谁执行,可没那个胆子去掺和。”顿了顿,换了副豪壮的表情,激昂道:“若朝廷需要下效力的地方,一声令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话说到头里,我是学问人,绝对不参与朝廷制定政令,不懂,也不想靠那个扬名立万,没有本事和大人物混一起。

“呵呵,哈哈……”刘仁轨抬手指指我,“这个话说完就打算袖手旁观了?”

“不敢,不敢,”笑容马上又挂到脸上,“在下身为农学一员,凡是唯学监马首是瞻。若有需要,学监自然会亲自通知。书面上就那么点学问,在下想的会的都写得清楚,才疏学浅,瑕疵纰漏肯定不少。再全面的话就力不能及了。”话说明后,嬉皮笑脸道:“学监您知道在下能力,平时又不瞒您,是吧?”

“那就是全推我身上喽?”刘仁轨扶了扶手腕,轻轻摇了摇头,“少监可有为难之处?”

“为难?”哦,听懂了。在我看来是累赘,在刘仁轨看来是个攀升的机会,论文只是个开端,最终的目的还是“豢养”。一旦通过三省成为国策,作为初始倡导者,再亲身参与制定过程,可是了不得的功绩。有可能一步踏入国家最高行政部门。对我来讲踏入鬼门关区别不大,笑道:“不为难,在下身患暗疾,操劳不得。若是悠闲自在还能多活三、五十年,一旦……”身手朝上指了指,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您知道,辛劳啊,能撑两年下来就算命大了。”

“就因为这个?”刘仁轨古怪地笑着。

“绝不是!”我拍拍胸脯,“身为我朝农学的创始人之一,无论身处何地,身处何职,这里永远是我最牵挂的地方。若那篇涂鸦之作真有幸被朝廷看中,也不是王某一人的功劳,荣誉属于农学,属于农学里上上下下……”停了停,“一共多少人来着?”

“加上昨天来的四个,一共二百七十三人。”刘仁轨捻须微笑,“昨天我已经告知过少监一次。”

“对,二百七十三!”我握了握拳摇摆几下,“荣誉属于农学上下二百七十三名一心为国为民,不记个人得失,品学兼优的饱学之士!学监,请允许我给您提个意见!”

“哦?”刘仁轨正听得笑,忽然有意见过来,忙整肃一下,“尽说无妨。”

“私下里您是我最敬佩的人,知道您处处为在下着想,但您不能把功绩推到我一人身上,王某受之有愧啊!策论是怎么出来的?是在学监芸芸教导下,是我农学众人齐心帮协下;在下捉刀没错,做为军中文职,在下捉刀的议案胜不枚举,可不能将军功都算到在下头上吧?”

给刘仁轨个台阶下,若他名利心重,完全可以将功劳独自揽在怀里,我绝无怨言。若是觉得这么干太过分,可以打了农学的旗号去参与,也好为农学挣个好地位、待遇。若他仍旧想拉我出去,那我就按和兰陵的计划,以学问人的姿态出现,多余话不说一句!

刘仁轨撮撮手,与我对望半晌,起身大笑数声,朝我拱拱手,“刘某受教了,”指了指我桌上的饼子,“还有时间,少监慢用。”拉门出去了。

神经病,咬了口饼子,凉了!兰陵知道我不想绕到政治纠纷里纠缠不清;可刘仁轨不知道,我虽然偶尔做出淡薄名利的姿态,被老刘误会成沽名钓誉也有可能,因为他本身就沽名钓誉惯了。

兰陵写论文后和我商议过,料定刘仁轨不会袖手旁观,但以老刘的性格,还做不出和属下争功的事。要么会摆出个高姿态参与进来,本着自己的官职,又要在其中挑三拣四,又要努力促成政令,这样才显出刘氏不群风骨;要真的把功劳朝我头上扣的放在,就直接拉出农学当幌子,反正我是学问人,到时候全专业术语,没人爱听。

刘仁轨终于忙了起来,朝会,门下省两头跑,农学里暂时顾不过来,全权交给我负责。不错,刘仁轨不在的时间里,农学上下恢复了点活力,都知道我是个和气人,没那么大官威。现在农学里人都知道朝少监家里指教是个好差使,大马车接送不说,来回的礼品就不少,去了还有下人伺候前簇后拥的很有面了了,不少人愿意将一些有利农学发展的经验讲我听,“嗯,不错,到底是行家啊!”不管可不可行,一翻赞誉还是要给足,“这么好的方法,不推广太可惜了,一定要记录下来让他们那些嫉妒农学的家伙开开眼,什么才是国家的栋梁!”

“好了,你称心了吧?”早退,没有老刘在,不早退对不起自己。兰陵正家里等我,悠然自得地拿了本书翻看。

“称心?”兰陵伸了个懒腰,“才开始,八字没一撇,称哪门子心?”

“刘仁轨在,他又站了农学立场,你再推波助澜一下,水到渠成。”

“没那么容易。光规划起来都不简单,就看今年陇右上棉花的收成了。不能全是棉花,别的作物也得有。还不能操之过急,先找个部族作个模样出来,真正瞧在眼里的好处才能让别的部族效仿。”

“哦,那可不得十来年工夫,慢慢来。”说个宽慰话,半躺到软椅上休息。

“得制定完善的计划,给自己制定年限和目标,不能随口乱说十来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一年就是一年,十年就是十年。目标定实在,力所能及的范畴里,年限卡精确,尽量不拖延。”兰陵一向讨厌笼统的数字。

“毕竟从没干过这事,难免走点弯路。”

“就因为没干过才要更谨慎。不怕走弯路,就怕把弯路当大路走,分成阶段执行能尽量避免一条路摸到黑的事,有利于修改完善。”兰陵对怎么执行新政策已经有了打算,听起来耳熟,可能也是中国人的传统吧?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出界?

更新时间:2006-12-6 20:27:00 本章字数:5577

朝中大佬们的注意力现在都集中在我那篇冒名顶替的论文上。当然,我也很得意,千百年来,驱使堂堂长公主当枪手的估计也就我一个,很拉风的事,美中不足的是,没人有幸分享我的心情。

甩了甩腕子,看来现在大家都在猜测这项政令的最终内容,一旦实行下去,会不会给自己的生活造成影响。其中种种传闻已经散播开来。朝廷着手于土地资源的重新划分让很多人惶惶不可终日,版本比较多,最可怕的一种就是新贵族无视国家法规,暗中购买吞并大量土地行为可能会受到惩处,政府收缴其非法所得外还要处以相应的罚款,情节严重者有可能被剥夺爵位和子嗣的继承权。

小道消息,却吹得有模有样,颖的信息网一向灵通,在接到第一手消息后就坐立不安,“是不是真的?”

“估计不是吧?”颖的表情感染了我,本来当做小道消息来听,虽说人云亦云降低了自身的品位,可无风不起浪,让人多少总有压力。

纯学术论文,不会牵这些东西,只是对合理利用可耕种土地资源,如何在有限的空间里合理安排农作物种植,本着因地制宜的原则有效提高平均产出,不影响粮食产量的基础上逐步发展多元化种植的概念,在阐述合理性和可行性的同时,建议对新型作物进行大面积试种等。

要本着论文所表达的精神,应该不会牵这么敏感的话题。新贵族兼并土地资源是在朝廷睁只眼闭只眼的情况下进行的,违法是违法,可朝廷有意让与李家王朝密切相关的这些新贵逐步拓展自己的势力,以达到取代前朝遗留那些大门阀的目的。现在正处于一个新旧交替的过程,扩张是难免的,毕竟大家还谨慎行事,没有到明目张胆的地步。朝廷应该还感受不到这方面带来的压力,从平时和兰陵闲聊时可以听出这一点。

现在还没有到打击新贵势力的必要吧?我不敢肯定,若皇上觉得必要就没治了。没见过李治,也不知道这个国家元首的为人,不管历史上怎么去评价,至少我来这几年里对他印象还不错。怕就怕他身后那位,就是我这不学无术的家伙也知道武MM掌权后清理权贵,多少豪门大户被连根拔起。若武MM想提前这么干谁也没办法,在没有解决性别问题之前,我没有资格跑了元首炕上吹枕头风,是个问题。

颖是害怕了,小脸苍白。“怕啥?就是清理能把咱家咋样?”这时候就算刀架我脖子上也得让家人安心,老爷们不用是不用,用一次就得起效力。底气十足道:“该弄啥弄啥去,天塌下来我撑着,少和你那帮朋友嚼舌头。看啥?还不赶紧招呼弄饭!”

颖怯怯地问道:“真不要紧?”

“要紧,要紧我早就知道了,还等你说。看你那没出息的模样。”大刀金刀朝椅子上一坐,端了茶碗慢条斯理地嘬了口,“别人害怕是他们亏心事做多了。谁敢指名道姓编排咱家不是,我就敢穿了官司服拽他去金銮殿上理论。”

“云家……”颖有点不情愿,可夫妻俩没避讳,该说的还得说。“云家的地……您说呢?”

“云家咋了?哭天抹泪的要换咱家准备种藕的宝地,敢不换就能死到咱家。乡亲父老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年咱家是怎么帮云家的?提过地没有?她硬从咱家抠了这么好的水塘种莲菜,若不是看几十年老邻居的份上,谁有意拿水塘换没收成的旱田?”拍拍桌面,盯了颖看,一字一板道:“谁敢朝这上面说,就给他掰了指头算收效益,看哪样合算。记住,咱家是吃亏的,是碍着情面上体恤她一个小丫头撑这么大家业不容易,是以好换次,换!”

“可是这话呢。”颖眼睛一亮,一脸委屈,“就是说呢,为帮云家,咱自家受了多少屈,挨了多少数落。光为换地的事,您被扣个败家子的帽子不说,妾身也背了个不帮家的坏名声,”黯然一声长叹,凄苦道:“这年头好人难做啊。”

“好了,戏朝处面演,少在我跟前恶心,”摆摆手,“招呼厨房多弄几样菜,今中午农学里打算喂猪呢,做一锅猪食,饿一天了。”中午本来打算出去吃,刘仁轨回来了,拦住我喋喋不休地讨论政令上几项模棱两可的说辞,还让人打了饭菜坐一桌吃,胡破坏我食欲。

但愿是谣言,仔细回忆最近和刘仁轨的谈话过程,论文本身没错,出发点也是好的,可其中蕴涵的战略思想已经若隐若暗地被提了出来,围绕这个问题大佬们分成了两派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刘仁轨虽然没说是自己提的,但从他并没有加入任何一方的情况来看,老刘估计是导火索,挑起是非后跳出***冷眼旁观。

不意外,老刘做得很正确。他在京城属于孤家寡人,暂时还没看出来有政治上的盟友,不偏不向正合了他的处世原则。虽然兰陵早先打算让老刘出头的算盘落空了,但并不影响整体计划的实施。这是个关键时刻,我不明白在这么大政令的审议过程中怎么会流出这么个谣言来,难道有人想趁了实行政令的同时将门阀势力扼杀在摇篮中?

兰陵,我不想这个时候问她,没必要,到显得我做贼心虚一般。大不了那点地不要了,爱收收去,比王家胃口大的人多了,杀鸡警猴的事都轮不到我。颖虽然还不放心,但因为我的镇定有了底气,该说该笑基本恢复正常。

吃完饭,随手拿了份军部才送来的军报看,我还是左武卫的长史,薛仁贵自从来家里探病后就再没做过任何指示,而军报照旧朝家里送来一份,一直没停过。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看报纸,已经养成习惯了。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个中级将领,虚荣心也多少回归一些。

还在僵持,吐蕃依旧拼死把持着三岔路口,唐吐联军面对吐蕃居高临下的固守战法没有一点突破,看来胶着状态还得维持一阵子。现在就看在吐蕃境内的釜底抽薪计划进展得如何了。胡乱翻了翻,吐谷浑,剑南两地的消息居多,可能是唐朝这边思想工作做得到位。也可能是南诏因为吐蕃大军被牵制在北边而产生了想法,秦钰那边一派和气,没有当时出关时想像的那么艰难,是个好事,但愿能长久些。

没有看点,胡乱又塞到皮封里,让颖给我锁起来。颖对这些东西都很崇敬,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锁到檀木盒子里,又恭敬地将钥匙递给我,看得我笑。

“又笑话妾身。”颖拧身朝炕上的大箱子里翻东西,“军机大事,夫君可不能马虎了,您这手里捏着千军万马的。稍微有个闪失前方就得多死多少人。”

“哦?”还真没想到得这个评价,千军万马,想都没想过。能送到家里来的也没什么机密可言。唐军军部上的管理还是非常严格的,很多真正的机密我这个身份还没有资格接触。笑道:“外头可不敢这么说,小心人家听了笑话。”

“怎么不能说?上次高丽上您不是就运筹帷幄之中,三军用命千里之外么?又不是稀罕事,知道的人多了,咱家因为这个得了封赏。逢人就想问妾身呢。”颖话里透着得意,翻了匹缎子出来朝我身上比了比,“您是不喜欢招摇,单人单马的没点气势,真要论功行赏,可还不得个大将军做做?”

“嘿嘿,大将军,人家大将军可十几房地朝回娶,到时候你就女将军了。”天气看着热了,颖打算给我做几件单衫子,忽然想起家里棉布存了不少,“棉布的做件给我,那个单衫虽然没缎子的好,可结实多了,骑马上也不怕磨。”

“娶几十房那也是本事,”颖笑着朝我身上乱缠,“您要真做了将军,家里就俩女人伺候别人也笑话,到时候不用您开口,妾身也给物色去。”

“那可得混个将军干了,”一脸委琐笑得恶心,“到时候别食言。”说着将一旁学算盘的二女拉过来,“一个东宫,一个西宫,气派。”

“这话可不敢乱说,”颖朝我捏了捏,一脸紧张地环顾一圈,“别将军了,就这样活得自在,听夫君说得头皮发乍。”

看了看怀里的二女,表情平静,没颖那么敏感,不由笑了。我真要造反的话,说不定还趁了二女的意。“说话呢,棉布衫子给弄个。”

“都没染,白花花的穿了吊孝一样,谁家敢让您上门?等达莱弄利索了一起送去染。”颖选了个合适的料子细心地包裹起来扔到炕沿上,“往后还是穿缎子好,棉布看着粗,套身上没个样子,缎不缎,麻不麻的,您还得费劲给别人解释。”

穿个衣服解释什么,我从来不在乎身上穿的什么东西,以不裸奔为底线。男人家,有空收拾自己的都是单身,已婚男性都把自己交给婆娘打理,看起来精神是婆娘的功劳,看起来委琐也是丢婆娘的脸,和自己无关。

穿衣服无所谓,可传言越演越烈,虽说做好了最坏打算,可终究还是有点不舒服,和兰陵见了几次都强忍住没问,兰陵也好像没点知觉,从不把话题朝这方面转。

“找个合适的地方当试点,”兰陵拿了张疆域图描描画画的,“太西了也不好,最好找个好控制的地界,好治理见效快,能堵了那帮老顽固的嘴,有利于全面执行下去。”

“别问我,皇上拿主意,”我瞅了瞅兰陵,小半年里我一直都揪了心,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能袖手旁观了,咬了咬牙,“事情这个地步上,我劝你就放手,做好做不好都别过问了。”

“哦?”兰陵抬头看我一眼,笑道:“你当我一人谋划的?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怕什么呢?”

“你要不是我婆娘,才懒得搭理。知道不是你一人谋划的,别人叫你说你再吭声,不要主动跳出来充能耐。”指了指地图,“这个真不是你该管的,有宰相有皇上,你打算一路管多久?给自己留点余地,探讨个几何题啥的我很愿意。”

“你觉得我过了分寸?”兰陵卷了地图放了一旁,坐下来凝神注视我。

“你觉得呢?”我回望过去,毫不回避。

“一个女人家的有多大野心?还是个寡女身份,谁会当我是个威胁?”兰陵比了比指尖,指头并得紧紧,“说到这,我不想让你心里有疑虑,前后没人听咱俩的话,放开说。”

“看身份?我和谁说话呢?公主?”兰陵最近让我感到不安,我承认她有这方面的开赋,绝对不小。能看出来,李治对这个MM很宠爱,要我觉得,已经接近溺爱了。说不上这个感觉是怎么来的,却很真实。可感情终究是次要的,有时候割舍一段感情比切一块豆腐都来得干脆,这就是我喜欢兰陵却一直有戒心的原因。她再这么下去有走邪路上的危险。

“就当自言自语,天大浑话都能说。说完就撂过去,我尽量不往心里去。”兰陵坐端正,“魏徵当年满朝文武的面前还敢连说三声昏君,你怕什么?”

“我到不是怕说昏君,我怕说完你我之间从此再没从前的信任。人都在变,你要变也不能这么快吧?慢慢地给我个适应的时间,或者让我觉察不到最好。可这么突然的就……”

“你指什么地方?”

我指了指兰陵身边的书堆,“多久没碰这些了?小半年了吧?”我从最底下拉了本手抄出来翻看一边,“这还是去年时候的抄本,我敢说,如今上面的例题你都不一定能做对了。”

“嗯,”兰陵拧眉点点头,身体瞬间松驰下来,“你说得对,好久没碰那么些东西了,”使劲揉了揉太阳穴,表情变得苦楚,“你说完。”

挨她坐下,表情看得我心疼,将她拉在靠背上摆了个舒适的姿势,“这世上,这些只能我对你说。别人兴许是没有察觉,兴许不愿意开口,我不行,你喊我郎君时候我就已经担起这个责任了。有时候责任比性命还重,我不想猜测你的意图,或者连你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你还没有强大到有重新制定规则的实力,所以主要遵守别人定下的规矩,提醒你不要过线就是我的责任。”

“规则,是啊。”兰陵点点头,伸手拢了拢我的头发,表情和缓地朝我脸上磨蹭。

“好好活下去,忘记这个话了么?太靠近权势了,心不由己的时候就难免做出错误的判断。我是个谨慎人……”

“所以你一直对我有戒心?你知道我说的什么。”兰陵将身子贴了过来,暖暖的感觉。

“文章是晚送了几天,作为当事人,我有权利将它读透彻。戒心,有戒心不好么?你对谁没有戒心?”

“对你,”兰陵将体重交给我,“感觉到了?”

“扯谎。最近呢?这小半年呢?”她重心移到我身上,心里变得充实起来,男人都喜欢这种感觉,至少面前这个女人现在是不设防的。

“忽然被你拉了回来,然后心里有点空空的。”兰陵细声道:“其实也不尽然,你敢说这些话,说明你还信任我。咱俩都在自相矛盾呢。”

“嗯,这就合理了,不矛盾才危险。当一个人觉得自己所作所为都合情合理的时候,这个人也就活到头了。说明现在还理智,若你再走下去,我就再都不言语一句。”兰陵太聪明,那种让人很舒服的聪明,可最近却给我一种宝剑新磨的感觉,锋利,暂时还没有杀气,却透着寒劲。一次危险的蜕变,我怕别人也有这种感觉。“大智若愚,钝刀子往往比利刃更有效。”

“你在教唆我?”兰陵吃吃地笑了起来,“你一直这么干。”

“是你听岔了,女人偶尔笨一次也可爱。和你在一起我感觉自己智商有问题,对男人来说是很没面子的事。”

“咱俩总得有个人装笨,你是男人家,就不能学着让让我?”兰陵长出一口气,“最近真的很累,你不提醒的话,我竟然感觉不出来。”

“回来了?”

“嗯,可能走得太远,回来就想靠你身上睡会。”兰陵扯着胳膊将卷好的疆域图轻轻揉捏成了团,自言自语道:“为国为民,都是扯谎的话,抱着这个目的去的,可一路上就越走越偏,景致不同,人的心情也不同,一路上景致心情不断变幻,逐渐就忘记了最初的想法,忘了最终的目的……”

“所以说冲了权利去就更现实些,能更快达到为国为民这个目标,相对破坏力也小点,人家至少知道自己要什么。你和别人不同,离权利太近了,触手可的东西总是最诱人的,最初的目标变成了幌子。”

“说得那么难听,”兰陵不满地增加下重量,“给我接风。”

“接谁家的风?”

“接你婆娘回家的风。”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明珠投暗,理所当然?

更新时间:2006-12-8 12:02:00 本章字数:5438

闭门造车?走出去?与农庄户进行互动交流,及时发现问题,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提高自己?要扭转世人对农学的世俗看法,我们并不是高高在上。以上虽然不是刘仁轨的原话,可意思大致就是这个样子;什么乱七八糟的!

闭门造车,当然要闭门造车,身为国家最高等的农业科研单位,汇集全国各地精心挑选的精英分子,哪个不是身经百战?还用跑下去发现问题?有问题不会找工部解决,工部解决不了自然会递交农学,经过农学专家们研究讨论评估后,必要的情况下才会成立专门的科研攻关小组进行专项研究。

这是常识,是科研单位和服务行业的最大区别,满学院就几百人,都去搞互动那么多项目谁来负责?世俗有什么看法?难道所有的老百姓都得知道中国科学院里的专家是个什么模样,有什么优缺点?要有神秘感,高高在上就对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可不情愿我的人成天赤腿泥脚的满长安乱窜,又不是没有试验田。

要说这干什么就得像什么,刘仁轨自称是务农出身,他就觉得应该在基层上受拥护,和群众打好关系。我觉得农学现在最迫切的是出成果,既然走高端路线就得有拿得出手的成绩获得高层人士青睐,并不是和台湾拉选票一样的满大街嘘寒问暖,从群众身上得不到科研基金,更得不到大好前程,虽然我对这些没有太大的追求,但不能影响我手下人的出路,农学里要上下一心在政府部门站稳脚跟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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