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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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意思,俺从小就喜欢华容道这类的益智游戏,能在现实生活中抓特务百年难遇,珍惜这个机会,不管是谁,揪出来很有成就感。

“揪不出来!”兰陵挪了半天有点气馁,一发气给棋盒子扣子床上将棋子倒出来手工摆放一遍。非法将曹操这颗长子挪到门外,“出来了。”

“太神奇了,”我不由赞叹。上前施礼,“违法的勾当能干得这么心安理得,的确大异于常人,请受在下一拜。”

“去!”兰陵笑得畅快,将棋盒推到我面前,“怎么就觉得没可能挪出来,你来一遍。眼见为实。”

这太简单了,早在小学一年级我就能用百步之内给曹操抢救出来,虽说许久没玩,棋路生疏,可挪一下午才挪出来太说不过去,面上无光,掩饰道:“我挪得稍微烦琐点,好叫你知道其中道理。其实我平时一泡尿时间就搞定了。”

“嗯,”兰陵点点头,接过棋盒开始钻研,“前面见你挪几下就懂了,可后来你挪的时间一长就有了门道,反正你一多半时间都在瞎走,硬是嘴硬。”

“知道我瞎走还不提醒?太不地道了。”厚脸皮发作,天下无敌。“好了,今就是给你带个玩意来,别混得太晚,早早睡觉。”伸了个懒腰打算告辞。

“今天你空闲到多,等一下午也不怕刘仁轨找你闹仗。”兰陵挪了几步解了疙瘩,偷眼瞄我一眼,没好意思违法揪曹操出来,重摆了一遍。

“不会,下午没事,他习惯我早早打理出来放风的规矩。”这些天老刘情绪不太好,偷偷叹气,肯定是受欺负了,我很高兴。

“他最近闹气,你可小心。”兰陵仰头一笑,“这边已经打算放高藏去安东了。”

“为啥?”这消息不爽,想不通皇上的想法。“好不容易才逮住,如今放虎归山,成了气候再派大军征伐,合不合算?”

“操你的心,”兰陵没理我牢骚,一心挪棋,“又没说叫梁建方回来,几万大军镇压着,高藏闹了就死路一条,不闹还能靠了名头维持下地方上的情绪,等他慢慢理顺事条,百姓怨愤平息下来,也好保边境安宁,不到于老维持几万军力图费粮饷。”

“呼,那我放心了。”不怕高藏造反,就怕梁爷回京,这受宠的老当益壮老屠夫回来,肯定要在禁军上安插个显赫的职位,到时候再死皮赖脸把我调过去打板子的话,比高丽叛乱更吓人。“就得有个强力统帅镇压着,梁爷爷最合适。”

“呵呵……哈哈……”兰陵笑得手上棋盒都打翻了,明显是故意的。“总有你怕的人,往后欺负别人的时候想想你梁爷爷就什么气都能忍下了。别变脸,你又打不过我,好了,好了,说说你家里的事。”

“你放开我说,手快断了。”兰陵分筋错骨功力大进,弄得有点麻,“你小心啊,弄残废我讹你一辈子。”

“那是机会,这就给你弄残废去,可随我愿了。”兰陵一边收拾翻了一旁的五虎上将,一边拉我手腕揉搓,“说说你家那一堆麻烦事,别老让**心。”

“慢慢了结,急不来。”享受兰陵的按摩,舒服地靠了上去,“大劲过了,心里多少有底。”

“你是心疼吧,该有的手段都舍不得用,开始耍慢性子了。”兰陵臭我一眼,“放别人,换是个男的,这会估计得朝黄河边上收尸了。”

“别胡说,宅心仁厚个人,让你说成活阎王了。”可能也对,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不过去丰河收尸的可能性也有。

“谁真谁假总有个判别了吧?”兰陵已经超脱出操心了范围,逐渐有朝八卦扩张的趋势,“反正我觉得怪怪的。”

“你这边有没有发现可疑的?”这是个问题,兰陵这边若有,王家肯定会有,那无所谓冤枉谁了,有些事纯粹就是找个借口而已。

“还没知觉,不过管事的都提醒了。我这边可没你家那么多弯弯绕绕,就是有也能干净利落地揪出来。”兰陵笑了笑,“提醒你下,这两天看动静,就高藏出京前后。”

“知道,用你提醒,我不瓜。”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水落石出?

更新时间:2007-1-13 22:42:00 本章字数:5560

女工宿舍建好的第四天晚上,卢二押运的第二批劳工准时到达了。这年头贩奴遭大多数人唾骂,大宗交易一般都趁夜进行,卢三那次是因为大雨,空街清巷,才敢明目张胆的白天活动。

卢二显然比卢三稳重许多,提前半天派人过来报信,吸取了上次的经验,准备工作在达莱与高惠南两人的调度下有条不紊的顺利开展。和弟弟相比,卢二身材略显削薄,没等我发话就先几个响头磕下来,紧接着主动要求去毛服务。看来卢三已经在路上对二哥有过交代,对王家与众不同的规矩早有领会,长期战斗在劳务输入战线上的卢二显得比弟弟要懂事许多,这让我很欣慰。

搬了把椅子坐了府门外大灯笼下等候,卢二比弟弟豁达些,仿佛并不在乎光头交脸的前卫,一收拾停当马上过来见我。

“听你弟弟说了吧?”

卢二欠欠身了,很有经验地和我保持几步距离,“小的比弟弟入行早那么几年,见的人也多些,画像上的那人曾经有过照面……”

“哦?”这话简单太中听了。要不怎么说年龄就是资本呢。卢二的光头看起来比卢三的要顺眼太多。压了压心情,沉稳地点点头,“你肯定见过?”

卢二对自己的职业技能还是很有信心的,“小的跑这行也有二十年了。就是和人打交道,凡是有过照面的都能大约记个几分。”顿了顿,从怀里掏了画像出来借灯笼的光亮确定了下,“记不错的话,咱们这边称他叫‘长马’,是个跑海运的,从新罗直接装人运送到卑沙城,说得一口好官话却不是咱们这边的人。”

“说清楚!”卑沙城我熟悉。灭高丽沙盘推演时常在这边派遣海军陆战队直入高丽腹地进行高风险作业,就是旅顺、大连、长山群岛一带。

“好些年前的事,大概有七八年没从那一带接人了。您知道,朝廷备战高丽前后,卑沙城大军过往频繁,早已不能运人了,往后战事一起,新罗女价钱一蹶不振,再都没和这人打过照面。”卢二将画像揣起来,“我朝大军横扫高丽和百济后,凡这行当已经成了本国同行的天下,不容他国插手,所以这人只怕早就洗手不干了。”

“没问你这些。这‘长马’是哪国人?”

“这……”卢二摸摸光头,为难道:“给您问住了,他自称是新罗人,可干这事一般都没几句真话。当年海运上他不算大的,也没太留意过,不过些长跑卑沙的兄弟说他是高丽人,也有说是靺鞨人,这没个定论。”

“万一跑了旱路呢?说不定人家水运跑不成,朝咱们京师跑旱路打个活路呢?”不放弃,事情得问清楚。

“不可能。”卢二流光四溢地摇摇头,“别说现在,就二十年来,这行内只要过了边境再有朝这边来的,先不论到京里货能不能脱手。能不能活着过来还是两可。不是两可,是肯定活不了。”

“好,”我点点头,看来事情和我想像的不同,很不同。“这次有功,说赏就有赏,进去找帐房领账外把赏钱一道拿了。”

达莱啊达莱,多好个姑娘,可偏偏顶个卧底的名声跑我家里混达,这就伤人心了。卢二话说得明白,快十年都没再照面的外籍人贩子忽然出现在京城,偏偏又跑了我家门口找人,这不是脑子进水吗?已经肯定了,长马压根就不是贩人过来,诚心来演戏的。好,好得很。

“去,给我将达莱喊来。”进了达莱小院,安然坐了桌前,摸了摸靴子里兰陵送的匕首,吩咐丫鬟上了热茶,悠然自得地等达莱出现。

达莱进来时还拿着一箩筐备好的旧衣裳,指指对面的椅子,“坐,快放下,该让下人干的自己就别搭手,惯出来毛病往后还怎么使唤?”

“是,”达莱回身交代丫鬟给衣裳赶紧送过去,才小心地坐了我对面。看得出来达莱已经很累了,依旧是小心,可表情上松驰得多,没有以往那么高的警觉性。

“那边怎么样了?”我随手将茶碗推过去,“先喝口水再说。”

“还早,这次过来的多,高惠……她那边正帮忙搭手,婢子才得空过来。”达莱擦了把汗,怕是渴急了,端了茶水喝了几口。

“哦,也好,不管是什么人,这时候能帮上忙就尽量用,”假装没听风,朝达莱瞥了眼,累点好,高惠南都说出一半来,说明心里本就没拿人家当假货。“不得不承认,那姓高的骗子说起来还是个有才干的,有时候想想,若不存了坏心思,王家很乐意接纳这些有才能的人。”

“是,”达莱回了句,眼神有点凌乱,尽量避免和我视线交集。

“哎!”我长叹了声,无奈地摇摇头,“若说为王家、为大唐办事,怎么也比帮了那些苟延残喘连自家百姓都回护不了的狗屁国家强百倍。这一车车人干拉来运去的,不说好好将国家治理好,还有脸朝我这里安插暗探;这探子也是,帮王家一车车数本国的民众和数牲口一样,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搁我看这幅惨境,早一头撞南墙上了。”

“是!”达莱咬了咬嘴唇,艰难地应了句,将头低下再不做声。

“看我,”不好意思地朝脑门上拍一掌,赔笑道:“话没说好,一直拿你当自己人,这怪我,就是自己人也不该跑你面前说这插心窝子的话,别在意。说姓高的骗子,你别往心里去。”

达莱轻轻摇头,却再不将头抬起来。

“弱肉强食啊。人在这点上和畜生没区别。”自嘲地笑了笑,起身将达莱脸板起来,“从出生那天就应该有的觉悟。只要在世上活一天,就得被动地遵守这个法则,你、我,外面那些没人样的劳力和人贩子,包括高高在上的君王,任谁都逃脱不了。”

“是,”达莱紧张地望了望门外,“那边还忙,婢子走不开,若没别的事……”

“没别的事,就是问问进展,一时感慨,多说了两句话而已。”我无所谓地笑了笑,“你快去忙,别耽搁。”

“是,”达莱起身一礼。表情轻快许多,转身就走。

“高响南!”

达莱迈出两步才猛然回头,迷茫地看了眼,“是。”

“好久没用这个名字,猛然听我叫出来一时都反应不过来吧?”笑容不改,却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叹口气,柔声道:“瓜女子,活得累不累?该笑的时候没见你笑,胭脂口红没见你用过几次,绫罗绸缎穿了身上和裹了个尸首一样。既然家里没了亲人,无牵无挂地为自己活着,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是,”达莱警惕地看过来,下意识慌乱朝后退了两步才稍稍镇定。“侯爷您的话,婢子没听懂。”

“听懂不听懂无关紧要,”指指对面的椅子,笑道:“你再退就退出去了,我不拦你,可有些事情没办完,你指望天下所有雇主都和我一样宽宏大量,办砸了事光骂几句就过去了?”

话音落地,达莱就软软地靠了门框上,软泥一般静静朝下出溜。

“没用的东西!”大步上前一手挽住达莱头发,一手扯了衣领提溜过来按到椅子上,胳膊抡圆了朝达莱正反俩耳光,“记住,早就想抽你了,不为我,单为你后面的雇主就该再抽两下!什么玩意。”聪明点的赶紧弃暗投明,话说清楚我看情况能不追究就不追究,对事不对人,往后该咋还咋;暴烈点的,既然兰陵说她没练过武艺,这么多年二娘子这等高手也没看出端倪,我还带了刀子,反抗几下叫我一刀捅了大家各不相欠,良心上还有个交代;最恨这幅德行,饶了我心里不甘,不饶朝橡皮泥捅几刀良心上又过不去,不上不下的真恶心,吃了半只苍蝇的感觉。

“装死,再装就给你拖出去游街!”揪了达莱头发死劲摇晃几下,“坐直了我问话!”

我没看错,达莱属于死到临头才能振奋的那种,刚还有点眼泪,忽然就消失了,端坐起来,也敢和我直视。

“这才像个样子,”想起电视里革命先驱面对反动派屠刀时候一幅大无畏的神情,若加上对敌人怒目而视的样子就更完满了。“不对,还没入戏,眼神不对,要仇恨,迸发那种势不两立的愤恨,带点火花,你这个样子太疲软,不象是被审讯的样子,有点贴近言情剧。”

达莱有点迷惑,可眼神依旧柔弱,让我下不了狠手。从靴子里抽了刀子比划下,“先不问别的,你先凭良心说,这几年有没有虐待过你?”

达莱木然地摇摇头。

“是不是什么事都放心交给你办?是不是办好了有奖励,办坏了也没惩罚过?”

达莱点头。

“好,还算有点良心。”我收了刀子,本来为了配合,可有没有关系不大。“你真正的身世能告诉我不?当然,你不说我也不准备用刑,可外面那个高惠南就再没了清白的机会,截至目前,我还是相信你比相信别人多一些。”

“新罗人,”达莱终于说话了,“婢子是新罗人,和高丽高家没有关系。”

“哦,”满意地点点头,这么一来我冤枉的多了。不光是高惠南,连人家高藏都冤枉了,本来判断达莱是高藏为以后东山再起埋下的棋子之一,想着不光王家,京城里有投资价值的人家都有安插内线。尤其这次莫名其妙地有人煽动李治放高藏出京,理所当然地认为高藏的安排起了效果。而达莱作为一颗弃子没了用处的话,我正在犹豫是不是要朝下追究这事,卢二的情报却让我下了决心。

卢二不知道,我却清楚。卑沙城在当年成为大唐水师基地之一后,早在太宗年间就切断了同高丽之间的水路往来,高丽人是绝对不会舍近求远冒了这么大风险走卑沙贩卖人口。在没有和百济外交关系交恶前,卑沙城往来的大部分新罗、百济两国的商贩,其中夹杂部分倭寇。也就是说“长马”最有可能手持这三个国家的护照行商。

这就让我揪了心,达莱是高丽武装抵抗组织成员不要紧,就怕是出自百济、新罗。若真是兰陵曾意料的倭寇,更让人恶心。

“新罗啊,那可是盟国呢,你可别打了新罗的旗号挑起外交争端。”狐疑地朝达莱望去,“你每说一句话,就得拿出相应的证据让我安心,百济、倭国正和新罗打得热闹,你跑来一挑拨的话……”老得猜,本就是个懒人,弄得有点不爽,“算了!你爱挑拨挑拨去。先证明你不是倭寇!”

“不是!”达莱有点不快,“是新罗人!”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新罗也没几个好东西,骗我不少钱财!”想起曾经的新罗手机就有点恼火,好几千大元从床头摔下来就坏了,人家维京人的手机从楼梯上掉下来都没事。没投诉的地方,找新罗老祖宗要。“赔钱!”

达莱有点不明白,眨巴眨巴眼睛,竟然有解钱袋的意思。

“新罗人到我家来干啥?我们和……你如今是关中人,咱们枪林弹雨的帮你老家打仗,不说感恩戴德,跑来搞破坏是什么打算?”

达莱摇了摇头,不吭声。

“那我猜,”悠然坐回椅子,沉吟半晌,“新罗怕我大唐占领高丽后在辽东得了根基,趁新罗、百济战乱未平,翻脸一举将两国吞并,所以派你接近我这曾经一手策划高丽攻略的兵法大家,试图得到第一手情报。”

达莱一直望着我,不吭声。

“可惜啊,你瞧,策划高丽那次是心血来潮,你们以为有一就有二,往后所有重要战役都得有我参与其中,按你们这个思路,我的确是个有价值的目标,可没想到老子不干了,改行务农卖布了,多惨?”不由得意大笑,“不管你是百济也发了,新罗也好,派我家屁用不顶,还得帮我数劳力赚钱,可怜的。这么一说我就想通了,属于长期投资,就你这么个软性子人最合适,会武艺心性机敏坚韧的时间长了反倒露马脚。不错,要是我也派你这种的过去。

老天不开眼,你冒充的那个高响南有堂姐,就恰恰在一处碰了面,要不还真让你欺瞒不知道多少年。好了,别学人家烈士就义前的样子,就问你一句,若不被识破的话,你打算就这么在我家打多少年工?”

这么一问,达莱好像活了过来,感觉脸上俩耳刮子余痛了,伸手摸了摸,“看您意思。”

“还有这号的,热沾皮?”忍不住笑,伸腿踹了一脚,“你们新罗人都这么厚颜无耻?或者百济人?反正没好东西。”

“婢子如今是关中人。”达莱咬了嘴唇顶我一句,“努力学您的教诲。”

“嗯,不错。”我满意地点点头,“好了,我不想朝远的追究,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性子。如今家里缺人手,我也没功夫给你千刀万剐,一切照旧,你依旧作坊里当管事,顺便兼职卧底。干哪行要像哪行,既然伶牙利齿地何必装个傻大姐,还装得没二夫人敬业。”

“婢子本性就这样,没装。”达莱想起身,又看看我,坐正了。

“被你骗太久,心理不平衡。不着急忙事,说说吧,当时杀公主的念头怎么来的,既然是新罗人就不该干这么力不从心的事。难道你还兼职杀手?”这是我最想不通的,前因后果若没杀兰陵这一条就顺当了。

“找死,婢子进了这门就没活下去的念头了,可又不甘心一人死,所有的祸事都是您惹出来的,若能再将公主刺杀,王家里谁也脱不了罪责。”达莱说到这里眼泪又下来了。

“够坏啊,”这丫头,软软个性子能产生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听得我起鸡皮疙瘩,“太坏了,我开始怀疑你是倭寇了,真的。”

达莱摇摇头,泪流满面,“婢子是大族出来的人,和您一般锦衣玉食长大的,有父母兄弟,也到了说亲的年龄,门当户对的找个夫婿平平安安一生就过去了,可大族了有大族的难处……”

是啊,这话也对,这么个高风险工种,寻常女子根本就难以胜任,首先忠心度就不够,只能要那种家大业大,根本没办法变节的才保险;而且一般女子个人素质也不全面,得不到赏识,尽做无用功了。“这事就算了了,你也不用朝外面报信说自己暴露了,我也假装没发生这回事,不管你以前是哪国人也不回去了,现在既然有了关中人身份,慢慢学了咱们这边的习惯,把这当了家,好好过日子,好好干出点成绩,还是那句话,不管对不对起谁,咱先要对得起自己。哦,一切照旧,包括高惠南,我现在都被你们那边人搞怕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弃恶从善

更新时间:2007-1-13 22:43:00 本章字数:5383

审讯的没水平,和专业人士差距太大,达莱从前到后就光交代是新罗人,是大家族出身,还不知是真是假,剩下的话都我一人说了。虽然敌人很狡猾,我却准备收手了。

从打入王家的时机来看,首先就排除商业间谍的身份,至于国家机密,这是最让人放心的,她暂时在我身上还得不到太多有价值的情报。从工种上分析,达莱这就算是搭了自己一生进来,只要不暴露,她就没有出逃的借口,就算暴露了出逃,凭借周边几国敏感错杂的多边关系,达莱的同志也没有让她活下去的理由。还是待在王家舒心得多。不但安全上有保证,撇弃豪门贵族大小姐身份成为新兴产业巨头也是人生一次难得的机遇,比起特工这种朝不保夕的工作更有前途。

达莱明白这一点,或者说她愿意让我知道她明白这一点,聪明人之间的交流点到为止。很明显,达莱属于聪明人一类。她知道用什么办法让我放心。

“达莱最近开窍了?”颖望着一打才呈递上来的织造作坊管理改革拟案,惊讶道:“平时这么些办法都是夫君一手规划,达莱什么时候也长了这本事?”

“哦,”我已经看过了,拟案很新颖,办法很先进,比现行的一套管理措施更规范,除过不太符合实际外,到也称得上完美,可放了现在这个条件下就当之无愧的假、大、空。笑道:“不错,要是作坊的女工都和夫人一般的文化程度,或者可行。”

“丫头好不容易动个心思,行不行是一方面,可勇气可嘉,多少得有个勉励。”颖仔细地将草案收拾起来,打了个通眼串起来钉好递给我,“朝廷如今不是这试行、那试行的,您帮了改改全面,咱也找个工房里试行一次。成不成的不要紧,妾身也看出这内府挽了袖子和咱家争,得个聪明干练的管事比什么都强,若达莱能争这个心性,不妨就给她施展一番,胜负上有个磨砺,错错对对的让她自己体会,这产业越来越大,咱们老给她扶着到不得长远。”

颖是个合格的女主人,和以往的小心眼不同,在当家主事上能容得下手底下人出错,知道什么地方得抓紧,什么地方要放手,能任凭管家大儿子在歧山庄子施展就是例子。对这点,我这老爷们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内府有内府的管理优势,尤其那女管事曾经差点搞垮一家蒸蒸日上的造纸厂,积累了大量反面教材。如今凭借吸取当年无数失败经验将内府的织造作坊搞得风生水起,若说起失败是成功之母,那内府女管事的老妈就多了去了。

“想找妈,那容易。”我抓了一打子草案摇了摇,“我找达莱说说去,尽量先让她心里有个概念,先进不是这么就能得的。”

过了,想再次取得我的信任嘛,其实在作坊的事务上我一直相信她,在家庭核心事宜上除了颖和二女,我从不信任任何人,所以没必要搞大跃进这一套。该信的仍旧相信,不该信的从不相信,一切照旧。

“想显能耐啊?”给一打废纸扔了达莱桌子上,“神经病!一切照旧你不懂啊?着急蹦出来挨枪子合算,脑子长脚后跟了。”

“是。”达莱委屈地将草案收拾起来,“您息怒。”

“还委屈了?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你真是想让作坊好起来也罢,若存了别的心思大可不必。没意思透了。仔细看看你写的那些玩意,有几件是你自己的想法?全是拿作坊的老规矩上胡编乱凑的。”

“嗯。”达莱也不否认,点点头,“可婢子在您心里毕竟是个外人,若和以前一样……”

“要不咋说你笨呢,”拉了茶碗灌了两口,指指椅子示意她坐下,“不同身份国籍的人之间信任建立在什么上面?”

“婢子是关中人。”达莱努力想消除国籍间的隔阂,“有户籍。”

“放屁,充其量就是个国际友人。关中人有替新罗做事的?”鄙夷地眼神压得达莱抬不起头,“看,心虚是不?”

“婢子尽力了,”达莱低头喃喃道:“尽力以为自己是关中人。”

“白痴。该啥人还啥人,尽力的意思还是排斥,等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时候才算。”摆摆手,正色道:“你现在就当自己给我打工的,拿了薪水给我干活。先考虑一举一动对不对得起自己拿的薪金,能把这么大产业交给你就说明我对你的信任度还没有降低,一心抓生产,不用再搞什么稀奇古怪的管理革新。”

“是。”达莱欠了欠身子,“婢子尽力。”

“好了,你重新理顺思路,脚踏实地的把这案子修改一遍,准确的是返工一遍,好了拿来我看。夫人还想让试行,说鼓励你的心气,照我意思就直接抡俩嘴巴子了事。”敲敲桌面,虽说案子做得有点飘,可还是却了脑子,字里行间能看出智商不低,起码比表面上看起来高不少。能从大家族里挑出来当间谍,最起码从智力上要过关吧。“焉焉的也罢,可心思要用到,尽快恢复到你没到家里以前的水平,要不我会质疑你国家人的整体智商偏低。”

“哦,”达莱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哦个屁,就这么办。给你个任务,算是考验,”指了指桌子上的废纸,“两年,不,三年内将你定的草案推行到内府里去,是这,你结合实际给咱家重新规划一份,然后天马行空金玉其表地帮内府也弄一份,OK?”

“是!”达莱抬头看我一眼,“O……?”

“想说啥?觉得我不是好人?”眼神能看出来,根本不是问O……什么,是质疑我的人品。

达莱艰难地摇摇头,痛苦道:“您是好人……”

“嘿嘿,哈哈……”起身搬了达莱下巴,逼她直视我,“看清楚,就这脸型,就这气度,全天下找不出比我更好的人了!想吐?”

达莱压制着胃部痉孪,没敢接话。

“咱俩彼此彼此……等我出去你再吐。”

我怎么就不是好人呢?有这个想法就是大逆不道。今年棉花比往年旺了许多,新添的一千女工投入进去赶工,产量翻了一番,可用一年时间消化这么多原料还是有点力不从心。

“就按你说的办。”棉布尽最大能力生产供应,折合产量,难以消耗的棉花就按达莱的建议全部做了棉袄棉被投放市场,相对利润比棉布薄一点,但避免了大笔资金的积压。给二次投资创造了条件。“注意内府动静,分批投放,冬季适当加大力度,尽量避免和内府撞车,咱撞不过人家。”

吨位不够,相去甚远。内府在兰陵手里已经发展成庞然大物,史前怪兽那种,别说顶风对干,就擦边都能筋断骨折。有点后悔,当初不给兰陵说那么多没用的话,现在也不至于处处回避内府的蛮横行径。对于这点,崔家比王家更有心得,虽然崔彰对兰陵公主仰慕依旧,可偶尔从表情上判断,还是捏死而后快的心思占了上风,当然,悼念活动要隆重。

“知道不?你快成京城一霸了。”兰陵的华容道功夫见涨,尤其发现农学里闲散时候有高雅人士取出华容道内府精装限量版耍得津津有味时,我能深刻体会出崔彰当时的心情,捏死而后快的确很诱人。“发现你如今很讨人愤恨,明你上街多带俩随从,我可能伙同一道打砸銮驾。”

“去!”兰陵白我一眼,曹操尚在危机之中,没功夫和我讨论护驾的必要性,“你又闲上了?要是太闲的话,有人想保举你作官呢。”

“谁?我和他拼了!”保我作官天理不容,无聊的人就爱干这个,今推举个贤人,明推举个栋梁,推来推去好处都落了自个身上,这事秦桧常干。“谁推举我就是奸贼,别犹豫,推午门砍了完事。”

“我也这么想的,”兰陵轻笑几声,仰头问道:“推你作官是老天爷瞎眼了,你打算什么呢?”

“我?我没什么打算啊?”忽然来个反问给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你家最近忽然产量这么高,按理规模和内府相当,这产量怎么一下多了起来?”兰陵放下手中的棋盒,皱眉道:“咱两家可是盟友,有办法不能私藏啊。”

“没吧,”我抓抓头发,无辜地一摊手,“这农学上才忙过,作坊的事我一般不过问,产量多少全是达莱一人主持,要不我回去问问。”

“少耍心眼。达莱什么个本事我这边清楚,就算她是个内奸也属于没脑子的细作,十棍子敲不出一个心思,不是你作怪就没别人了。”兰陵一把揪住我,“就老实交代了,不说我可派人过去打摸。”

“没事找事,真不知道。”无赖地横了软榻上,“该打摸你早打摸了,少说我家里没你的探子,就那么点活,什么探不出来?拉我个外行问得没点情理。”

“嗯,”兰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家新开个厂房是干什么的?神神道道还不让生人进去,试点,试什么呢?”

“没知识了吧?试点多了,有新技术试验点,有新管理办法试验点,全国各地都有,我家作坊有两个又不稀罕。既然是试点,当然不希望有外人朝里踅摸,不让进去打探也是正常的。”无奈地作个苦脸,“商业机密,恕在下无可奉告。至于是不是增加产量,我真不清楚。”

没说谎,至少在产量上没说谎,试点是有,腾出个小厂房里二百多高丽女工而已,想靠这几个人增加产量简直痴人说梦。达莱新管理制度在我眼里仍然不及格,可积极性还是要鼓励的,按颖的说话,好不好试过她自己心里就有数了。正好赶上外放老式织布机的农户交活,收上来好多布料,显得产量一下增加了。

和内府里无政府状态收活不同。王家专门针对散活制定了一系列规范制度,作为一项重点产业有专门的管理办法,定量定时的基础上逐渐形成完善的奖罚措施。而且不算到作坊总产量里,单独划分核算,无形中成为一门影子产业,主要针对朝廷的税收政策,说白了就是合理逃税。

崔家为经销商同样得到了免税商品的好处,并将避税的手段发扬光大。两家一唱一合天衣无缝,内府情报部门一直难以获得王家织造业的真实产量。这次例外,拼了税收上损失将一部分散活合并到作坊产量中去,这无形给内府一个王家产量大幅度提高的错觉。

如同和二女在一起能让心中压抑的邪恶尽情散播出来一样,内心的阴暗面和达莱这种身份见不得光的人相处会得到升华。虽然有个不太招人喜欢的兼职工作,可达莱总体上是个好姑娘,和二女清楚认识自己双重性格不同,达莱始终认识自己本性善良。干着有违良善定义兼职的善良人,一直活在备受良心谴责的阴影下,人性的阴暗面就是这么产生的。加上我有意无意地发掘,两人虽然志向不同,却在阴暗面下能够顺畅地沟通了。

别人不知道,我和达莱心里明白。有些东西的确很神奇,巧合也罢;兰陵像是个女骑士,在圣光的照耀下为所欲为地干坏事却处处心安理得,不用问。工程的;二女是一身高伤害匕首贼,诡秘难以琢磨,在她开冷血的一瞬间,你就可以准备释放灵魂了;颖是女牧师,同她在一起有安全感,活得滋润,可偶尔转行成暗牧的时候,杀伤力大得惊人;达莱这个术士就让人费解得多,灵魂出卖给雇主后在王家获得新的身份,却处处感觉自己站在暗影里,纯洁的心灵长期得不到阳光的照耀,一步步走向深渊。

看来我家的确卧虎藏龙,尤其达莱的身份暴露后并没有让我沮丧,反到生龙活虎起来,温暖的大家庭不在意你来自何处,不追究你的身份,只要愿意,王家能够提供一切该有的庇护,明天就把王家的牌匾砸了,直接金碧辉煌地换上四个大字:恶魔深渊。

“路都替你铺好了,怎么让内府相信你这个管理措施更有效率,后面看你本事。”甩甩手腕,邪恶道:“仔细,办砸了抽你!”达莱最近改变不少,至少在我面前有了变化,虽然神情动作还是那么本分小心,可两人意识上逐渐有了沟通。

“是。”达莱递了杯茶过来,“婢子心里有盘算,您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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