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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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怨自嗟间,身侧街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扭头看去。杨泉骑了马立在当街上朝我挥着鞭子,起身迈了两步才想起石狮上的印盒,回身拿时杨泉已经到了跟前。

“大冷天怎么坐了这里?”杨泉翻身下马,立刻被吏部门前诡异的气氛吸引了,惊诧道:“吏部年前也关张?”

“不清楚。”配合地摇摇头,“衙门大脾气就大,兴许今天不营业。找谁讲理去?”

杨泉点点头:“是这道理。还是咱们武官勤快,再大的官职也起早摸黑地操练。王兄弟今日没差使?”

“没,”我差练就打算交了,有没有暂时一样。“杨兄这是去哪?”

杨泉一幅羡慕的样子拍拍我肩膀,“王兄弟一看就是个有福的。不象我,前腿连着后腿,几头上应付。昨日才从骊山回来,今日就得着手监办宫里的马球赛事。看得高兴,打得高兴。唯独苦了这群护卫,自打摊了这差使再没过一次好年。”

“这可是喜差。皇恩浩荡,别人想接都接不来呢。”左右看看路。大明宫在北边,杨泉若是朝那边去就不该从这边街口叫我,给人的感觉是他才从大明宫回来。

杨泉客气地一摆手,“恭维,王兄弟客气了。索性无事,一同去看看?可是花了大钱,比往年场面更盛。”

赶紧摆手推辞,坚决不去。皇宫恐惧症,不得已不靠近,更别说去参观。没看几年的皇家球赛我都推托了,去哪不够受罪钱。

杨泉哈哈一笑,也不强求。“久不见面,若不是公务缠身必要拉了王兄弟干上两杯。明日如何?”

“啥如何?”

“东檐阁,我做东,王兄弟要赏脸啊!”不等我答话翻身上马,奔出去数丈又回过头来叮呼,“正午,一定来,不见不散!”

抽抽嘴角算是答应了。看选的都是啥地方?到东檐阁不如直接请去兴庆宫算了,再说人家也不是饭馆。本是前朝皇家藏书的大庭院,败朝换代后把已经破落的东檐阁又重新修建起来归了太史局,长孙无忌倒台后东檐阁藏书全搬了西明寺,从此成了无主的园林。

说无主,其实算被皇家悄无声息的霸占了,成了一处独立在兴庆宫之外小景园,就等了兴庆宫扩建后纳入体系。平时没人去,也不设专门的守卫,只有冬天里下个雪,春天里赏个花草之类的特珠节气会进去些有头有脸的人,剩下就是杨泉这种家伙近水楼台的拿来假公济私,宴请个我这类好友既省钱又涨面子。

不是唱酒赏雪的时候,我这边还一屁股事没料理干净,也不容人说话就飞马跑了,辞职大业咋办?

“没辞了?”

不好意思点点头:“叫熟人哄出来了。”

“那倒是个丢人事。”兰陵皮笑肉不笑的嘲讽道:“没见过你这号的。既然又上了折子把话讲到那个地步了,就不该跑了吏部上给人家找麻烦。”

“我不过是想渲染下,增加点悲凉的气氛。”

“你当这朝廷和你家开作坊一样,今来明走的挣几文工钱呢?你都知道花言巧语骗人家工匠给你多干几年,轮自己就开始渲染了?好意思还?”

“有啥不好意思?政治迫害时候没人吭声,现在逼我卸甲归田又开始恶言冷语。”入戏了,这两天我已经习惯了这口气,话里话外包括表情都和杨白劳靠齐,一看模样就是个背了冤案无处辩白的老实人,还非常胆小懦弱的那种。“欺负我显本事么?有本事欺负那谁谁去,人善遭欺辱啊!”

兰陵恨得就想打人,关键应了最后一句她不好动手,一动手就变欺辱弱小的恶势力了。憋了半天也不好说什么,转问道:“你给娃找的猴子呢?”

“啥猴子?”忽然扯上灵长类动物,愣了好一阵。

“你什么时候答应笃娃拿猴子来的?没见这两天给我都烦死了。前后问他爸怎么不来。今既然来就给把猴子的事办了,为人师表,可不能当了孩子面信口雌黄。”

一字说才想起来。对啊,我是答应过,可大冷天朝哪弄这么神奇的物种去?郇郡王家里倒有个,可是不太适合甘蔗,十几岁的老猴子毛都长黑了。朝那一坐和我差不多大,一巴掌能给甘蔗轮房顶去。为难的,“有钱没地方买啊,年跟前耍猴戏的几个花子都回去过年,咋办?”

“不管。今你能诳他,明他就合着你一同诳我,说起来一等一的大事。趁天还早。街上找找去,反正都辞官了,没人比你清闲。”

“明成不?我一会还去织造学假装规整手续呢,趁笃娃那边做功课,我先闪了。”这不骗人,掐个合适的时间过去装模作样打折打折,顺便让刘仁轨再劝劝我。从话里能听出老刘早看出我故作姿态,可老头还是蛮喜欢给人做思想工作的,挽留得诚恳。

“记得啊。明不许拖了,要比你辞官还当事。”兰陵斜身朝甘蔗所处庭院那边瞄瞄。朝我一挥手,“笃娃还不知晓时候快走。就明一天,记得。”

猴子!这太可憎了,猫、狗都不要紧,怎么答应个这怪事。山庄周围不少,可这时候派人过去捉明显迟了,娃上心这事,不好出尔反尔。说起来还是九斤懂事,西游记无数个版本都听过,从不提要猴子的要求,顶多庄后看看杀猪,认为投猪胎是个非常需要勇气的抉择。

算了,明朝杨泉那问问,宫里奇珍异兽还养了些,弄个猴子比较容易,现在我还是去织造学接受大家挽留比较舒坦。

平时不觉得,可王学监遭人迫害被迫离职的舆论一造出去就发现自己还是很受人爱戴的。张家几个表兄弟自不必说,张家潦例的时候王家不避忌讳上门认亲戚,可谓雪中送炭。如今张家已经出个学监了,其他俩也混得学术界里一派名宿模样,而王家却蒙冤受屈。要不是我拦着,弟兄仨就联名上书给王家洗冤了。

“还轮不到自家人出头。”看着从工学赶来的张毅,心里还是很感激。虽不算至亲,也能体会到打虎亲兄弟的那种劲头。拧成一股绳帮王家出头有点冒夫了,至少现在还单薄,再过几年难说。“张栉、张珲,你俩去把两位少监请来,我临走有话交代。”

算是送别会的气氛吧,平时鸡狗不到头的俩少监头次并排坐了一起,张毅虽说已经是工学学监了,可回了织造学里依旧坐了最下手,这是学子本分。“织造学里倾注大伙的心血才有今天。我走了不要紧,学院还得健康有序的运转下去。往后不管谁坐了学监这位位……”说这里不觉动了真情,拍拍坐椅油光的扶手,拿了跟了自己多年的汉白玉镇纸依依不舍的爱抚着,“这椅子,这案几,这案几上的砚,这盘架,笔洗,镇纸,还是当年农学成立时候搬进来的,若说年代啊,可比在座诸位先来那么一步。”

话一出口,包括两位少监在内的几个人托腕叹息良久,能看出我这学监在这里还是有一定群众基础的。故作从容的笑笑,“二位少监,你俩可是这学府里的元老。各自有各自的立场,有矛盾不稀罕,我从没问过,也不在意。都是出众的人才,能和二位共事这么些年是王某的荣幸;就一点我走后大家能暂时放下些恩怨,织造学里能少了我,可少不了二位。大家同心协力让学院更上层楼,要比我在时办得更好。”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摇摇头,马少监不舍道:“不闹是骗人的话,也只有学监您镇压。秋来春往这么些年心里都明白,这织造学里少了谁都无关大碍,唯独少不了王学监。和农学有刘学监坐镇一个道理,织造学若来个新学监,不定朝什么模样去了,王大人是万万离不得。”

痛苦地摇摇头,长叹一声,“由不得谁想走想留的,形势如此,王某人也不甘心啊!”

“王学监,此事随后再议,且散了。”众人正感慨时势无常间,刘仁轨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前,拿出他农学学监的架子给众人遣散,回身关了门径直坐了我跟前。“或者这话不该经我口传。可朝堂还是学府都不愿让这荒唐事再闹下去,昨日三省里就这事才照了面,绕了你前后两封折子做了论定。谏官有谏官的职责,纵然曲议王家改制一事,也不可就错论错,塞堵言路。”

“哦?”这话让我眼前一亮,这么说来上面已经判定谏官言出不实了?看来我二次上的折子起了效应。

刘仁轨话锋一转:“虽有曲义,但王家作坊推行新制一事属实。即便借托忠君为国诸多借口,也难掩其中缺憾,其法暂不可行。”

“怎么说?”刘仁轨的口气是各打二百大板,谏官有夸大其词嫌颖,王家也把这套超时代体制收了。这么一来明里看似不追究,暗里王吃了大亏,不但没把制度保住,外面一传起来这错处依旧扣了王家头上,变成知错能改就难听了。“刘大人所言缺憾极为妥贴。缺憾不足为奇,没缺憾就不叫试验了。如以来这织造作坊制度试验就前功尽弃,以王家的财力尚不在意些许折损,对我大唐织造行业的损失却难以估算。”

刘仁轨笑着摇摇头,“其中纠葛老夫心知肚明,子豪这翻道理还是于旁人讲述的好。”

“是,是!”我目的就是为了利诱工人让王家盘剥,刘仁轨当然清楚。可当人面说出来就太不给面子了。关键这事闹这个地步上再这么收场不符合我心里价位,堂堂织造学学监为了大唐织造行业欣欣向荣拿家里作坊实行试点有什么不对?让我改回来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尤其几个贱官就一句曲义就放过,这可是诬蔑!

不行,我不服,我要上诉!明就上……一明还得给我娃逮猴子,边逮猴子边上诉!

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 猴山巧遇

更新时间:2007-7-14 20:51:00 本章字数:5654

心里倒比前阵踏实,最坏不过是取消新章程,感情上基本能接受。颖很满意了,一圈下来既没占便宜也没吃大亏,原地踏步。老四和二女连夜开始着手策划取消章程后的补救措施,既不能让工匠们觉得王家出尔反尔,又不会被一群贱人再次告上朝廷,难度可想而知。

不等正午,早点过去和杨泉诉个交情要个猴子还有正事得办。酒菜等安稳了怎么吃都成,给王家正名的事是关键。心里计较过了,这次即便扳不回优势也得把王家这蔫驴的形象竖立起来,不是由得谁来宰割的,只要尥蹶子就能踢死一两个。

“尝尝,昨晚才宰的,挂外面冻了一宿,早起下锅最合适。”一猛盘热气腾腾的白煮驴肉端上来,两碗蒜计子摆了跟前。杨泉不是斯文人,请客也没斯文人的规矩,一桌子再没第二样菜,就半只驴。“不多,先吃着。天冷不敢多装,锅里还焖半只留个热气。”

这明显不给面子!刚还想竖立蔫驴风范,这就下锅纯烂了,吃吧对不起自己的决心,不吃又对不起自己肠胃,这杨老兄实在不是玩意!

“愣啥?香着呢!平时和婆娘俩人干半头稍微吃力,今咱兄弟俩对付一头该不成问题。”说罢佩刀下了朝桌边哐镗一扔,腰里摸半天没个趁手的兵刃,扎短摆、屈十指亮了个九阴白骨爪的起手势,双手叠合于盘间稍一较劲,便硬生生擒下37寸,笔记本电脑大小一块来。不等我看清去势,蒲扇大块肉于杨兄门齿光速开合间无影无踪。“兄弟来早了,火候稍有欠缺,将就能吃。慢慢品,不着急,嚼驴肉越慢越有味道。

……他真嚼了吗?难道我刚刚看的是慢镜头?终于明白二娘子和真正大内高手间的差距了,人家细嚼慢咽都不是他风卷残云能比的。吃饭尚且如此。打人的效果不敢估算,看来杨大嫂也不是泛泛之辈啊,莫非我碰到了传说中的神雕侠侣?失敬,失敬。

和这号高手相比。我充其量也就是个江南七怪。承蒙人家看得起,拿出这么高深的武功陪吃,咱就不好在谦让了。没筷子。肉煮得稀烂,下生手撕扯一块下来蒜碗里一滚。趁了高温塞嘴里边嚼边抽筋般抖手,爽很。

后世有焚琴煮鹤,当世有梅下烹驴。俩粗人和一头熟驴的故事偏偏发生在腊梅傲雪、小桥流水的景苑里,这种吃法还是不和东檐阁雅致景色关联的为妙,免得遗臭万年。

“猴子?”杨泉特技动作不断,在吞噬枕头体积一块驴肉,干了小半碗烈酒的同时还能口齿利索地问话,这已经不是武侠小说能描绘的境界了。“猢狲?”

“就这个意思。能不能就今天给弄一只?”我撑着了,有点不适应,有点自惭形秽。

“家里年货还没备齐?”

“啊?齐了。早齐了。”看来这老兄还没搞清用途。

“那要猢逊干啥?干巴瘦个玩意,味道如何?”

……明显不是人话。绿色和平组织的大敌。“练武,”耍了个猴了吧唧个伸展动作。“五猿戏。”

“有这套路?”杨泉好奇,胳膊肘胡乱拐了两下,摇摇头,“高手对阵,步步生死,怎容得这些多余的杂耍套路?单单强身健体,可学的门派多了,兄弟若是有兴致,你家里那护院就是罕有的高手。五猿戏,耳生得很。”

“就一只,当着家猴用。”懒得解释,总不能说给长公主爱子弄。“杨兄必有办法。”

“这可不容易。早先兴庆宫里有几只,因打伤了女官被放归山林了。现在要的话……”杨泉思索半晌,“得去长乐坡那边老苑子,就是不知得不得空,看苑子那老头贼得很,让你进去看,偏不让你拿。”

屁话,让你看就不错了,还拿!听人说起过,说起来还是李渊时候盖的。说白了就是皇家曾经的动物园。开国时候大家喜欢弄个祥瑞啥的标榜新时代新气象,各州道发现什么稀罕怪异的基因突变物种趁活的送来请功,兴盛的时候据说有白毛老虎啊,黑毛豹子啊,生番进献的各种各样稀罕生物,加上围猎时候活擒的鹿啊羊啊的,一并扔里面混养。

一开始大家还稀罕,李家人也好大喜功,既然是祥瑞就让人都来看,不收门票。可后面几个红牌祥瑞相继老病过世,一说祥瑞殁了,天大的晦气,加上李世民上台后明今禁止不许各地劳民伤财的进献妖孽,诺大个园子就此没落。

自打李治废后武MM执掌后宫后,这老苑子又死而复生。倒不是武MM喜好野生动物,而是宫里忽然时兴拿锦鸡毛、孔雀念当装饰品了,所谓引领潮流也不过如此,弄得满长安跟了学。孔雀、锦鸡遭了灾,专门有产地官员负责朝长安送,送来就塞了动物园饲养,养着养着就没毛了,反正它们自己也掉,别人也帮了拽:一个个拍A片的模样。

也就听人说说,我从没去过那地方,更没想到还养了猴子。虽然有皇宫恐惧症,可长乐坡老苑子不怕,开国时候就对民间开放的,现在养俩孔雀、锦鸡啥的没人爱看,也没正式派人看管,不属于皇家重地。

听杨泉介绍,苑子里管理虽然松散,但几个老人手都牛得很,是高祖皇帝当年用过的,算起来也三朝元老了。一个个贼精贼精不好对付,又不好拉脸明抢,需要我其中配合方能见机行事。

有难度,偷猴子和偷鸡不同,关键还得活擒,这就得看杨大侠身手。杨大侠当世绝顶高手,面对挑战跃跃欲试,很兴奋的样子。我这边也有准备,一个大麻袋递过去,一会到了园子里找机会朝麻袋塞一只撒腿就跑。

想得简单,一来才知道完全不是一回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也是皇家的产业。不是想像中经营不善濒临破产的三流动物园模样,光这规模就可以作为国家特级自然保护区典范来标榜了。

没想到有这么大,也没想到有这么规整,楼台亭轮船榭一应俱全不说,难得是人文和自然有机的融合一体,丝毫没有生硬突兀的感觉,相互依衬,相互点缀。

既没见拍A片的孔雀,也没见满地跑的猴子。一只只比九斤生活条件好。猴有猴山,林密枝繁的,除了人工投放食料外基本处于半野生状态,拉帮结派地厮打着,不怕人,若离近了就有个膀大腰圆的出来和你对峙,龇牙咧嘴恐吓。

远处栅栏围起的草场里鹿啊,羊啊,三五成群的悠闲;甚至还有几头壮硕无比的羚牛,见生人就来脾气。撞得碗口粗栅栏轰隆直响,吓得一群麂子翻了尾巴奔跑起来。

不光是孔雀、锦鸡。各式各样能在北方过冬的野禽十数种,都半麻了翅膀。能飞却飞不高,散放在连了个小型湖泊的大院内,依山傍水的感觉,按照自然环境里加盖的窝巢供养。饵料、干草专人更换,周边即干净又清幽,和杨泉说话声稍微大点就有人上来提醒,不许惊吓了鸟鸟,再发现就立刻撵出去云云。

不好下手啊,关键也不好意思。杨泉说常年没人,假话。一路碰见几个了,不光是工作人员,有几个明显就是游客嘛,虽然游客看起来都很魁梧健壮,可你不能阻止人家有热爱大自然的浪漫情怀。

我都在想了,是不是带甘蔗和九斤没事来上几次,其实就给孩子他娘带来也是件乐事,该举家来享受享受。没有所谓的珍禽异兽,可这里环境的确祥和,林子里坐坐,听听叽叽喳喳的猴语;湖畔上边看孔崔开屏边享用野餐,指了认识的动物给孩子们讲解出处习性,指了不认识的乱讲一通,难得是这份心情。总比家里一个学了当郡王,一个学了当侯爷强百倍。

“不抓了。”拿定主意朝正鬼鬼祟祟往猴山靠近的杨泉摆摆手,“先谢谢杨兄带小弟来这么个好地界,至于这猴子小弟忽然不想要了,走走看看就心满意足。”

“不过年了?”杨泉执着地认为王家就靠这备年货了。想想大年三十里,一家人围了猢狲宴辞旧迎新的场面有点不寒而栗。“再等等,哥哥我看到个肥的,”说着脚下踢开积雪抠个石子出来朝林子里瞄了瞄,自言自语道:“这劲道不好把握,头次用这东西见靶,拿不稳轻重。”

“且慢!”情急下声音大了点、让猎猴心切的杨泉很不满意。赶紧缓和下语气,“杨兄且慢。”左右看了看,忽见远处半坡弯上的石子路上转出来俩人,趁机托词道:“有人过来,小心被拿住。”

“谁?谁敢拿咱弟兄?”杨泉顺我指头方向看过去,皱眉凝视片刻,“面熟,王兄弟看清是谁不?”

“好像……有点巧。”

杨泉点点头,“巧就对了,只能说这猢狲命大,先饶它不死。”

“怎么想到跑这里抓猴子?”李世依旧那种淡淡的感觉,不过李世夫人一身粉白的打扮被路两旁皑皑白雪衬得养眼。这么些年过去了,竟然还和初次见她时没两样,与其说保养得好,不如说人家心气好,是不必追究年龄的那种女人。

杨泉戳了拇指朝我指指,“这得问王兄弟,年货没备齐啥的。”说着撮撮手,“动起来不觉气,站住就冒寒气,和这边老吴脸熟,腾个暖阁出来叙话。”

“不敢麻烦杨兄,小弟还着急回去办事。”我赶紧拉住杨泉,没时间叙话,还得赶紧走门路继续打擂台。

“这倒奇了,子豪也有着急办事的时候。”李世见我一脸真切,和夫人对望一眼笑了起来,“什么事比办年货还吃急?”

“嘿嘿……”这把我弄得不太好意思,拉杨泉的手也松开了,解释道:“不是急,是气,由气生急。”

“这可新鲜。”李世朝前端阁楼指了指,“能让名利淡泊的王侯爷发气生急的事还没听过,是谁这么不睁眼抬王家的刺?

“李兄见笑了,这事都弄得满城风雨。说起来……”摇摇头,无奈笑笑,“小弟如今骑虎难下啊,本想着是个好争。可这变故叫人措手不及。”

“这么说子豪是想争个长短出来了?”

说着就进了暖阁,杨泉一把推开侧边的窗棂探头四望,自言自语道:“今不知什么节气。左右熟人一个接一个,东营的老芶也跑来了。莫非都打了办年货的心思?”说罢朝众人一拱手,“下去招呼下,老熟人不问个好说不过去。”

“理当如此,杨兄请便。”目送杨泉下楼才落座,棒了茶碗暖暖手,苦笑一声,“王家从没生过争长短的念头。也不愿意给人个争强夺胜的印象,就是想得个公允,把名声正过来罢了。”

“此话怎讲?”李世见我一幅悲凉凄伤的模样。也收了笑容不再打趣,口气变得庄重。

看看李世,又看看李夫人,心里估算下正确的切入点。避重就轻地先从周边下手。“小弟的脾性李兄还是了解的。小时候也轻狂过,也荒唐过,怕是丑事怪事干多了被老天惩戒,自大病一场拾了性命回来就再不敢随性所欲,处处小心谨慎,生怕又惹了天罚。”

李世点点头,“应该地,这倒不算惩戒,是因祸得福了。有时候大病一场不是坏事,见识一下生死才知道轻重,才敢回头检视一下自身,才知道对错就一念之间的回寰。”

有点深刻了,我还没达到这种境界。不过是周边拉扯下好切入正题,不探讨医学,也不准备探讨死去活来的事。很凝重地点点头,十分同意的表情宛若病床上的知己,“李兄这话透彻,越简单的道理越要下心思去体会。这话小弟懂,可大多数人未必明白,”满脸沧桑地长叹一声,“所以说小弟此次的遭遇也就李兄能体会到其中的苦楚。清流,谏官,那都是小弟最佩服,最尊敬的人。无关私利,也不恭维,即便事主是王家,对他们的敬仰始终不会改变。”

“哦?”李世笑了,“还当这仇结下了,没成想子豪能说出这番话来。”

摇摇头,“怎么能说结仇呢?同样是忠君为国,不过是看法不同,出发点不同,认知不同,得出的结论当然有偏差,谈不上仇,甚至连埋怨都没有。有时候小弟也想找了弹劾王家的几位大人能促膝交流,谈谈各自的观点,说说自己的看法,既然都是一心为国,哪怕再大的误会都能揭过了,说起来是志同道合,绝不是冤家对头。”

“子豪这番话说出去该有人脸红了。”李世摆了个笑脸,看了看自己夫人,却不禁叹息一声,“名来利往间,能有子豪这番心境的不多,不多。据我所知,能把自己摆了忠君为国这位子上的人不少,可除了他却容不得别人也这么想。明明都是一个目的,却处处针对,处处计算,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最可笑的是打了这个旗号排除异己,最可恨的是他自认为理所当然!”

这话听的我心里一个突突。还好,这不是说我,我还有那么高觉悟,暂时对排除异己的事拿不准方向,不过老刘和老李倒是相互排了十多年了。感觉这个话题太沉重,再谈下去不知道扯什么方向,赶紧转舵。天真道:“不至于,不至于,李兄言重了。有污吏就有清流,有奸佞就有忠直,邪不胜正。”

“哦?可往往混淆起来怎么辨别呢?”

“总是好辨别的,比方刘仁轨刘大人,李义府李大人,这都是忠能臣,国之栋梁。”

李世忍俊不住,指了我哈哈大笑,“子豪还真的不挑拣。刘、李二位大人听了这番评价不知作何感想。”

“这个小弟还是有发言权的。同二位大人共事多年,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专长,小弟自愧不如。”话头扯出来就好办了,飞速调整下思路,循序渐进接近主题,“就拿这次王家的事来说,改制一事的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当年和刘大人探讨过这个话题,围绕术业有专攻做了广泛的认证。此事因军购而起,工部一时难以满足前方的军备补给,这才会委托王家和内府两家作坊代工。

这说明什么?工部名下的作坊无论规模还是人数都是最大的,而且按军备供给肯定也计算过度量,本应该一切顺利却在前方将士最需要朴给时候出了纰漏。”

“说说。”李世很感兴趣,好像自己真是个工部小吏一般。

“不专业!”等这话很久了,底气十足道:“从统计审核产量开始就不专业,并不是工部对这事不认真。曹尚书是一顶一的认真负责、但被作坊上下的整体素质拖了后腿。从监管到工匠都是业余的,这里指的不光是熟练度,也包括监管人员和工匠相互间的协调能力。非常重要,技艺娴熟只是其中一个考核标谁,这也就是工部在发现自己力不能及的情况下从内府和王家的作坊里借了大批熟练工却依旧束手无策的原因。”

李世点点头,“子豪果然在这方面下了工大,今日既然抽了闲,就好好听听子豪的看法。所谓的不专业是仅仅存在于工部作坊呢,还是随处可见?”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明路与方式

更新时间:2007-7-15 22:50:00 本章字数:4688

面对李世的提问,我拒绝牵织造作坊以外的章程,以免祸从口出。

称自己调研范围局限于织造业里的棉织产业。作为一个新兴行业,年头短,生产经验,从业人员,管理机制等等都处于起步段,一切都有待完善。种种缺陷却随时都能转化成行业优势,无论发展空间还是政策倾斜力度都不是其他成熟产业所能比拟的。

在朝廷政策的积极配合下,棉织业有了一个良好开端。一不受传统制约,没有其他行当那么多历史包袱;二是起点高、受众面广,寻求健康有序的生产、销售机制意义重大。

摸索期尽量少走弯路,参考其他行业发展历史去弊存利的同时,还要形成一套符合自身行业发展的新路子。说来容易做来难,失败固然不可避免,被人指责挑短也不足为奇。

行外、行内对同一事物的理解截然不同。从客观角度来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说法有自身的道理。但往往受主观意识影响,让自然有序的发展轨迹产生偏斜,从而进入畸形病态的走向。

这就是所谓的抗干扰力度,一旦形成外行指导内行的怪圈,尚在襁褓中棉织产业就断送掉了。不能说更到指责就停步不前,这样不但对不起自己的心血,影响整个产业不说,更重要的是对不起国家的重托。

不是个人因素。一个人不可能弄垮整个行业,反之,也推动不了。这需要齐心合力,朝廷、业主甚至是工匠,各司其职各尽其责是原则。不要把目光放在一点上,例如王家此次试验章程,这仅仅是整个产业链条里微乎其微的小环节罢了。好不好要看它是不是在产业链里起到积极作用。而不是用世俗的眼光和心态断章取义的盲目抨击,一旦得逞或许能让王家遭受些许折损,可对整个行业以致整个国家蒙受无法估量的损凡。

李世没表态,李夫人却很自然的点点头,并投来期翼的眼神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子豪的说法固然有一定道理,但谏官针对的也不是所谓的棉织行业,甚至不是针对王家革新后的章程,而是长期雇佣农户对农业的不良影响。”李世没有被我长篇大论蛊惑,这家伙脑子出奇的清晰。清晰得可憎。

“小弟身为农学少监,自然明白其中利弊。刚刚阐述的是织造业发展要领,李兄既然提到农业,小弟也谈谈自己对要关产业间的影响及促进的看法。”可能是受李世影响,我思路也变得条理分明。“农耕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事,所谓衣、食息息相关,织造行业的基础还是农耕。若说因为发展织造业而影响农耕的确是件得不偿失的事。”

说着俯身找寻,暖阁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想找个树枝石子的……李世笑着摆摆手,朝自己夫人递个眼神,李夫人扭捏袖笼里丢出个粉盒。见李世伸手就要打开,又给他手推一边将粉盒抢回去,仔细开了盒子将里面干粉涂料在桌上倒了一小搓。朝俩男人示意这点就够写写画画了。

咱现在对化妆品有一定了解,手指朝上一蘸就知道是高档货,珍珠粉的底子加了花粉颜料调和的,即滑腻又伏贴,香喷喷。拿这个画圈圈太奢侈,得仔细用,圈圈要画圆,一定要圆……不太圆!

从中间画个正十字将瘪圆分割成四等份,还算满意。指了朝李世道:“这个圆就代表一年。每等份代表一个季节,依次是春、夏、秋、冬。”

李世对我画的图示很不满意,帮忙把周边修了修,指头缩回去闻闻,轻轻皱了皱眉头。明显质疑他婆娘的嗅觉鉴赏能力。

我觉得挺好闻,还狠劲呼吸下才开始讲解。大言不惭道:“统筹、运算时候用的,锅盔图,是小弟发明的。我们先按照关中地区农耕节气和习惯来切一下,”农忙集中的节气都分割出来,在农忙节气里需要老少齐上阵的时日再次进行分割。这年代农作物门类少,农田利用率偏低,春秋两耕两种已经属于高效利用了,全年里需要守在农田边的日子不足百日,而这百日里还分大忙和小忙。“作物分节气,单位面积上的产量和人数多寡关系不大,只要不影响耕、种、收,大多数时间里农家完全不需要在农耕上投入全部劳动力。而大忙的节气王家是绝不允许作坊开工,其他忙季则按照劳作强度来适当调整农假长短,会分批次来掌握力度。”

李世点点头,笑道:“朝廷不能强求每个官员都和子豪般通懂农耕,谏官只管奏事,可不会看你画的锅盔图。”

“这可以理解。”我大度一笑,“而且弹劾奏折里多不属实,至少写折子的人没弄清请假、放假、辞工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好像王家连假期都不准,缺一天工就取消工匠福利一样。”无奈地甩甩手,“小弟前面提的断章取义也是这意思,但这理没法讲,和外行磨破嘴皮也说不清。”

李世摇摇头,悠然道:“只怕不是弄不清,是故作糊涂,谏官已经被惯得有恃无恐了。子豪提到的外行指使内行的确是行载难理的弊病,却难以纠正。”

正想答话间,久未开言的李夫人忽然针对了夫君的话评述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所言的是‘本分’二字。然谏官奏事也是忠其职尽其责,这合了‘本分’;可天下事巨细繁杂,几个谏官所通所闻终究有限,这么以来又违了本分。这一来二去,指手画脚成了天经地义,即便是本分人坐了这位子上也变得不本分起来。”

绕口令般一通话我还没反应过来。李世已经大笑起来。“夫人只论谏官,却少说了一句,这当个圣上有依理裁夺之心,却无据理断处之能,反而助长言官气焰。”

这话听我脸色数变,李夫人则莞尔轻笑道:“妾身可不敢。”

“是实理,和敢不敢无关。有利则有弊。利大于弊则取,弊大于利则弃。谏官之弊于王家一事上显而易见,于朝堂政务间却功不可没,可改不可弃。”李世夫妇间对话让我觉得不太适应,这种话题没人敢插嘴,也没人愿意在跟前听,既然人家夫妻俩谈得这么融洽,我也该撤了。

李世知道我脾气,也不挽留。临走时很内幕的模样给我交代。让我暂时先不要私下里活动,谏官这种东西好得罪不好脱身,皇上都不轻易招惹啥的。但给我个提示,让我把暗自修改后的新章程通过荐言的方式递给工部,不要提织造业,只针对军械武备而言,建议凡是直接牵扯军备的产业都按照这章程运作。

这是个好办法!曹老伯因为军备延时的事正上蹿下跳呢。可怜得既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又想不出遮掩的办法来面对各方指责。对曹老伯来说,亡羊补牢是来不及了,唯一需要个将功补过的举措冲抵一下压力。我这份章程放了民间自然争议颇多,可在国有企业里却顺理成章,而且工部名义下的各种大型作坊无数,稍微点效益就是大功。折个罪不在话下。

这李世……不管他是谁,看问题总比别人犀利些,放老百姓是精明,放政府要员是英明,放那啥……就是圣明了。人不错,尤其还娶个有见识的老婆,招人羡慕。

咱家里那几个偶尔圣明下,其他时间就难说了。一回来就发现家里在搞封建迷信活动,以前小规模的我就不干涉了。可今天一字排开二十来个巫婆神汉的全部武侠剧里的诡异打扮满世界蹦跳,最可恨连九斤都学会跳神了,跟后面乌七八糟的动作加咒语学个十足。

“家里最近不太平,请神君来冲一冲。”

“你确定请来的都是神君?天庭的伙食肯定不好,看把神君都饿的!”直径快两米的蒸笼。三大笼蒸馍,本是伙房给下人们起灶用的,这全府上下百多人的一顿的伙食就叫区区二十几人全克化了,九斤应景地给妹妹讲净坛使者的故事。

颖手臂不负责地胡乱一甩,“就是个心病,是不是神君妾身怎么知道?”这边说着,那边还吩咐下人再给神君们加一屉,要带馅的。

“等下,顺便给我拿俩!”一早驴肉吃得爽,可前后跑了多半天早就消化完了,热包子弄俩垫垫,咱从小就爱吃这。

“等等,马上就开伙了。和那帮人吃个什么,怪掉身份。”

“看,看!露馅了吧?”顺手给颖脑门弹个响,“刚还神君,现在就那帮人称呼,就没点尊重神明的觉悟。你都看不起人家,还请了家里降妖除秽。请不说有点档次,崇敬官那边法师来二十个多有面子?”

“贵的!咱家可招呼不起。”

颖这种消费心理很值得商家探讨,我是没法和她讲理了,不知道李世给指点的明路可不可行,若可行,坏事变好事,颖肯定会朝她身上揽功劳,一说就是跳神跳的,有啥办法?

“没办法?没办法你跑一天不见面?”

“明我带甘蔗去苑子里看看他就明白了,猴子这东西不是好吃好喝能伺候好的。有灵性的东西,抓回来才受罪。”朝甘蔗抱歉的一眨眼,“明去苑子里看猴子,几十个,大的小的都有,还能拿核挑喂。”

甘蔗很失望,可兰陵坐跟前时候他不敢闹我,拉了***袖口沮丧的纠缠着,嘴里一气念叼:“猴子,猴子……”

大人不对,兰陵不好怪孩子,“娘年上带你去山庄,咱给周围猴子都逮来养一起。现在不许闹,帖子抄完了就帮朝廷打理下要务,”说着递给甘蔗一本册子,“去看看,看不懂了问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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