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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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蔗心里失望,拿了册子不吭声跑出去,没看清是个什么要务,但兰陵这种口气听的我担心。“你教孩子什么?谁家政务?他懂政务?”

“他自然不懂,可我这当娘的可以教他,不象你这当爹的出尔反尔不带好的。”

“我去看看!”

兰陵拦住我,桌上一模一样的册子递我一本,“都是曾经在地方上发生的小事件。录了册子上让他看看长见识,问问若事情发生他手里该怎么办。”

“怎么教这些?”今天才发现了,不知道兰陵什么时候让孩子开始接触这些东西的。“不好,他现在这年龄心思浅,理解不了的东西不能过早灌输,对以后成长不利。”

兰陵对自己的教育方式很自信,一幅理该如此的模样道:“又没灌输,是我娘俩玩乐罢了。笃娃是个懂事的,体恤当娘的辛苦,这么小就知道帮我打折要务。”

“你这是诱拐!不行,坚决不行!”册子我随手翻看了,在大人来看的确都是些小事,可孩子正学心思的年龄,最起码的道德规范都没建立起来就接触这些cr世界的复杂事物,这不是学本事,稍不留神就走邪路。

“为什么不行?父皇当年就是这样教的,皇子们要定期交功课,公主也要参读这些,时不时抽问。你认为先皇错了么?还是诱拐?”

这番话让我哑口无言。我怎么敢认为雄才大略的李世民有错?他有权用自己的方式教养儿女,我也当爹的,我同样有权拒绝这种方式!

“怎么不说话?”兰陵见我闷头不语,轻声道:“妾身问得重了,话不该这么说的。”

“不怪你,我不知道这是你家传的方法,一开始也说得重了。”心里不舒服,叹口气,“我就问你一句,回头想想,你小时候幸福么?”

兰陵一下被我问住了,不安地朝软塌上挤了挤,“怎么这么问?我以前给你说过的,皇家哪有幸辐可言?”

“我没问皇家,就指咱娃,你打算让甘蔗长大了埋怨你么?和你一样不愿意回忆过去?”说着把皇家独特的小册子扔一边上,“你知道,我知道,娃其实也知道。”

“他知道什么?”

“娃知道他该知道的。每次我来,站我跟前叫爸的口气是一般孩子见了师长的神情么?不一样。他不和你耍脾气,可他敢给我耍,因为娃能感觉来我和那些所谓师长的区别。”说这里做了个深呼吸,“知道我说这些的意思不?”

兰陵眯了眼睛不做声,过了好久才点点头。

“知道就好。孩子名义上是过继,可娃心里知道他有爸有妈。我也愿意给孩子这种感觉,所以不要拿你们李家那一套教我娃,当爸的不愿意!”

兰陵惊异地睁开眼瞪我好一阵,眼神逐渐暗淡下去,又重新眯起来,轻轻地点了点头。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 改制前

更新时间:2007-7-19 22:49:00 本章字数:4532

在我的交涉下,孩子似乎不用全面接受老娘那套皇家教育方式,但甘蔗并不领情。

猴子事件使我陷入了信任危机。甘蔗有生来第一次遭遇骗子,肇事者却是平时待他最亲近的老爸,单纯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痕。

“作业全错,这可不容易。”笑着朝甘蔗脑袋上摸去。甘蔗不爽的头歪了一边不让碰,眼睛斜着不看人,余怒未消的样子向我施压。

“猴子是别想了。”抓了他脑袋狠摸两下。小小年龄就知道耍脾气,平时都没看出,有本事!

甘蔗失望的哼哼两声,手上给有几上书本胡乱收拾起来就打算离开。

“不过……”卖个关子。孩子就是孩子,动作明显迟疑下来,虽然扭脸不看我,还是很期待期间出现转折。

“不过你功课故意作错可不行。”说着也不看他,手里只顾给本子拿回来,朝题目上指指,“给你一个时辰改正,全对的话明带你去苑子里看猴子。不光有猴子,孔雀、锦鸡、鹿啊獐子的多了,可以美美玩一白天。”

“好!”甘蔗不假思索的答应,手脚麻利的把收拾起来的功课全部摊开,候案子上开始纠错。

这孩子,没一点受骗者的觉悟,就不怕我再骗他?给甘蔗屁股下垫了个圆墩子坐好,桌上帮孩子打折利索了抬头朝兰陵望了一眼,两人起身朝正庭说话。

“你这当爹的羞不羞?”

“羞啥?”

“娃都不朝心里计较。要搁别人,被骗一次就再没信任,你还提条件。”兰陵随手翻开甘蔗以前的功课本子阅览一遍,笑道:“对笃娃来说,全错就相当全对了。”

“什么时候错都不能说成对。这是原则问题。亏你还皇家里出来的,这点道理都不懂。”

兰陵无所谓的摆摆手,“平时是是而非惯了个人,今到是认真起来。既然你对我教孩子的方式不合意,我也挑桃你的不是。”

“教养是天大的事,不能咱俩义气之争坏了孩子前程。”我不认为自己什么地方有错,真要挑的话就是兰陵伺机报复,属于针对行为,可以不接受。

“把别人都想的那么霸道。宗圣日:吾日三省吾身……”

“这话首先就是错的,不要拿来乱比喻。”最惧谁在我面前掉书袋。好像我文盲似的。咱看过论语,咱知道这话。看似包含批评与自我批评积极向上的意义、可后面几句经不起推敲。明明是个过去式,诸多借口加以敷衍,俺曾经那今年代早就把这话打倒了,反动派。作了个枪毙的动作,“孩子就是张白纸,一笔下去无论好坏这痕迹就抹不去了,容不得你三番五次的去涂改。第一,咱俩都不是圣人,所以甘蔗长大也变不了圣贤;第二,咱俩小时候接受的教育未必是完美无缺,所以就不用自以为是。”

兰陵恨得抡两拳过来。”知道我要说什么?话还没出口你就一堆怪道理拿出来胡搅蛮缠。只怕我这当娘的抢了你位子,孩子可是我生的!”

“能死你。给你一时辰再生个出来,生不出来就别啰嗦,女人家的独门本事么?佩服。”切,无性繁殖的时代还没有到来。母系氏族社会早就过去。养不教父之过,今后孩子好不好落埋怨的是我。当妈的有什么资格和我讨论教育问题?

“笃娃可是李家的人,王大人您贵姓啊?”兰陵不示弱。茶碗轻轻一撩,悠然自得的抿了口,“等您落埋怨的时候……”丑恶地摇摇头,“这可不容易。”

气死我了!一句话给我堵得心窝子疼,就想蹦起来给面前这妖孽掐死。袖口上胡乱捏捏,找不出反驳的话来,那边还品茶品得愈发下贱,好整似暇地翻本书在我面前看起来,《论语》!

见过坏的,没见过这么坏的。本来小小个事,既和骗甘蔗无关,也和禁止兰陵用皇家教育方式没多大牵连,就夫妻间闲暇聊天而已/看,她就不愿意了,就怕我抢了她大主教的地位,还恶言相向,找谁讲理去?

“咱讲理,讲理行不?”努力压了压猛火。这不是打架能解决的,得从孩子角度考虑,不能因为夫妻矛盾影响孩子成长。

“知道讲理了?”兰陵放了茶碗朝我挑了桃下巴,“不逼我一个时辰再生个出来了?”

“我生!”

“那就不必了,妾身可是通情达理的人,”兰陵咯咯一笑,书合上案上一扔,“郎君明白这教养的担子不轻,知道尽力尽责,这是妾身最欣慰的,也是妾身最遗憾的。我若嫁了王家,自然乐得您来管教。就像刚说的,哪怕往后孩子不争气,落埋怨的也是您,谁也怪不到当娘的头上。”

不甘心地点点头,拿起案子上的《论语》假装看了起来。

“不必看了,说起来您看不懂。老版面的,没您断句用的标点。”

“不稀罕。”

“稀不稀罕好说。妾身也不愿把这事朝伤心处引,可终究不是能回避的事,还是和您早早说开了好。”屈身把我手里的书抽一边,朝跟前挪了挪,轻声道:“多则七八日,少则一两日,郎君终究不能和孩子朝夕相处。到这里笃娃听你爸,可王家里还有三个也这么称呼你,哦,是四个。你五个孩子,笃娃只是其中之一;可对妾身来说……”

叹口气,不情愿的点点头,示意兰陵继续说下去。

“以前是你,你在我跟前才得个安宁,才觉得顺心。现在是笃娃。说个不见良心的话,同样个事到你身上我可能连眼泪都不掉,可笃娃的括,我怕是活不过去了。”

“这是应该的。”没孩子时候若听自己女人说这话估计会恼火。关键吃醋。可有了孩子就不同,男男女女间山盟海誓那种无耻情怀烟消云散,爱情都结晶了,感情的重点也该转移了。

“长公主只是个封号,是个尊称,一呼百应、万应,这都是个虚设,不值得朝心里去。”兰陵头枕了我肩膀上,拉过我的手紧紧扣住,低声道:“将心比心,你期盼孩子按你的教养方式长大成人。这点我比不了你,甚至比不了庄子里的佃农。我只有笃娃一个,一辈子就真真的这么一个。”

“说得怪的,不是有我嘛!”话听得难受,也知道兰陵想表达什么,想反驳又于心不忍。假装硬气的给她脑袋拨拉一边,“即便这样也不能独栽,凡事多少和我商量一声。”

“是!”兰陵又把脑袋贴了回来抗在我肩头。“扑哧”笑起来,笑不够。笑得我摸不着头脑。

忽然感觉脑门被什么撞击了下,又一下,疼。“你干啥!”

“拿不住心思的人啊!”兰陵曲起指节叮叮当当打铁般在我脑袋上砸遍,“软耳根。还有脸让娃喊你爸。听女人三两句话就没了自己立场,刚还养不教父之过的夸口托大,就让人几句可怜话把路让开了,真不放心给孩子交你手里!”

……炸了,妖孽!我怎么就忘了?我怎么就忘了孩子她妈的属性?面子丢光了。家门不幸啊,被这等妖女欺上门来。颖宴请的法师不知道留没留电话号码,一个个全叫来围了兰陵做法才是!

真不放心给甘蔗交了兰陵手里!和这样的老娘会学成什么样子?怒道:“小心。小心我死不瞑目!”

“爸,这猪死不瞑目。”

“……”九斤的成语用起来总是这么贴切。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父子联心?看杀猪杀羊杀鸡是爷俩的特殊爱好,尤其年跟前动刀的地方多,再过两年就能带了看处决重犯了。

“爸,明腊月二十四了,娘说给孩儿放假,一直放到花灯后。”九斤已经开始期盼新年了,家里热闹,孩子也能自由自在的玩闹几天,尤其进了正月就不用担心挨打了,不懂事的家长才在正月里体罚孩子。

“高兴了吧?”爷俩正打算进门,就见庄口驶来一驾马车,有客上门了。这孩子死沉,一把给九斤从脖子上拽下来扔一边,“家里来客了,你自己玩去,不许私自动书房里的罐子,小心挨揍!”

曹老伯异常客气,一没拜贴二没招呼的,这么早来拜年好像不太合适。穿着上也不顺眼,说是官服吧又不齐全,说是便服吧明明还套了官靴,弄得我不知该用什么礼节上去迎接。

“尚书……老伯,”俩人胡乱行礼间,九斤带了家里几个护院满世界厮杀,一会花盆砸了,一会鱼缸翻了,管家吓得喊黄师傅过来镇压,不多时黄师傅也加入了战团,还都不走远,就在待客院子周边吆喝。

没一个长脸的,不好意思朝曹老伯笑笑,“是犬子在外面混闹,让曹大人见笑了。”

曹老伯哈哈一笑,起身站了庭口兴致盎然朝外面看了半晌,捋了胡须开心道:“这才有年上的气劲。若说三九混闹,别家的孩子可就没法批判了。”

看曹老伯的口气是来探望九斤的,喜眉笑眼的比亲孙子还亲,一说九斤那拉屎都是香的,相比较他家的那些都该拉乱葬岗拍坟包子里才解恨。不至于吧,半官半俗的打扮跑家里说这多不值钱的话,反正我看着他笑,他也看了我笑,都和气人,和气人在一起一般不说实在话。

“顺路来看看,”曹老伯见我一直看他靴子,笑呵呵指了指,“年上最后一天,朝会散得迟,回部里还有些琐碎交代,这来回一忙竟然忘记替换。老了,爱忘事,不中用了。”

明白了。老伯不是不替换,实在是着急的来不及替换。年上最后一天,这对别人来说是喜事,对曹伯伯这尚书的职位来说是倒记时,既然跑王家就是有目的,若没有猜错的话,李世肯定是用了什么渠道给曹老伯也提了醒。看来李世兄还真仗义,这是实心给王家渡难关。

投桃报李,不用欺负人家老头,咱先开口把这事提了,免得老曹背后骂王家不地道。王家制度好不好得从工部体现才有说服力,这不光是改制的事,科学的管理制度和奖罚措施也要全盘贯通。说起来就凭工部里那几个喷薄了官僚气息的高层领导确实不容易实现,既然话说开了就要让曹尚书有个明确的认识才行,挨汤不换药的方子治不了病。

“多少有好转,但立竿见影可能性不大。”话先说到头里,王家这套办法也是天长地久摸索出来的,适合王家却不一定适合公家,想要一条不漏的移植过去不现实,而且融汇也得有个时日,小半年能见成效就谢天谢地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子豪既然喊老夫一声老伯,这也就给子豪交个底细。”曹老伯表情瞬间阴郁起来,长叹一声,“就现在这个地步,无论朝堂上怎么斥责,可想在这军备案一条上把老夫这些年的功绩抹杀还不可能。小半年的工夫老夫撑得起,大半年的工夫也能拖延,怕就怕明年这个时候依然不见起色,到时候不等别人指责,老夫也没脸在这位子上留下去喽。”

英雄所见略同。不是怕,是明年这时候肯定不会有大起色,因为今早我才接到郑弘的信,说在朝廷鼎力支持下,他在陇右招集突厥旧部成军的进展顺利,保证在半年内恢复一定的战斗力,明年夏季就可以开赴黑山守备。

郑弘这话说得小心翼翼,不说与叛匪接阵,只说守备,这就是给朝廷打预防针,不要把期望寄托太高了,起码这两年里还不具备在极北之地和叛军展开大规模会战的能力。需要朝廷进一步支援,尤其军资武备上不能大意,郑弘和薛仁贵一东一西两处战场若同时开战,对唐帝国来说是个考验,对工部的曹尚书来说是灾难。

老官迷,都这步境地了不说认个错找个借口赶紧退下来,还这么顽强的找什么解决办法,这精神实在值得钦佩,值得学习!

“所以老伯厚了脸皮朝子豪提一点,望子豪能……”

“您老尽管开口,为国出力,人人有责!

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 刺王杀驾

更新时间:2007-7-20 20:52:00 本章字数:4452

本以为老曹又想朝王家作坊里索要点高层管理方面人才之类,虽然冶标不治本,但应该是最有效的办法了。心里已轻开始盘算该怎么推辞,哪知曹老伯话锋一转,直接跨过人才引进的领域,提出的要求令人震惊的。

工部不缺技术,起码在棉纺领域里不落人后,织造学工部派的实力不是白给的,内府、王家、工部在这方面都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处于同一起跑线。

不乏人才,拥有全琼最大最全面的生产技术部门,说人才匮乏就是天大的笑话。内府、王家加起来都不敢在这方面和工部抗衡,想都没想过。

至于政策……曹老伯都没脸和别人说这话。内府属于蛮横经营,王家是夹缝里求生存;工部嘛,政策就他家的,和别人说这能给唾沫星子淹死。

天时地利人和,守了锅头上有丸子有肉全搂头一份,内府或者不甘示弱地抄家伙挖几勺,王家就远远看了他俩分完喝饱留点渣渣根根的舔几舌头。有时候两家争完顺便把锅一砸,王家蹲墙根打饥荒。

曹老伯实诚人。别人可以酸溜溜说王家日益兴盛如何如何,可曹老伯明白王家能有今天这么个景象着实不易,可谓步步辛酸。这么说也不是针对内府,就是想和王家互补一下,一边守着天时地利却节节败退,一边遭受着不公正待遇还能越挫越勇。

这得交流。从资源到制度,从高层建筑到一线员工,广泛交流才能获得广泛认知,有战略合作的意思。

看来老曹是经过深思熟虑说出这番话的。老人家开了窍。若单单应付军备需求还放不下这个架子,但随了生产技术与生产水平逐日提高,老旧的作坊化官僚管理模式已经成为制约生产力发展的瓶颈。

这次军备案是把织造作坊推到了台面上,但同工部底下面临同样题的大小产业机构相比仅仅是冰山一角。如今又是大跃进时期,基础建设、矿务开发等等一项项都摆在曹尚书的案头上,就算下了财力人力满足了军备供应。也不能保证别的领域里就一帆风顺。

“看过子豪上的辩折,里面叙述的机制问题是老夫似懂非懂,能摸得些道理却摸不着关键。”曹老伯说到这里,脸上又露出习惯的笑容。自嘲地叹了口气,“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若操千曲、观千剑才得以通晓,老夫早就化为一捧黄土了。等不得,等不得!”

“曹伯伯指的是……”

“学以致用。子豪折子里这‘学以致用’说得好。”曹老伯一副软佩的表情朝我晃晃,“虽不是求业之道、可一学一用才合了工部这个‘工”字。老夫身为工部尚书多年,却不及子豪通达,惭愧,惭愧之至!”

“不敢,不敢。曹伯伯的意思是……”总感觉老头在耍我。起码生了耍我的念头?

老头想造反?想奉我为主?话都由他一人说了,来的时候求王家帮他。前后没有一顿饭功夫就变成他帮王家了?这得听听,看他怎么样帮王家如虎添翼。

话说得很巧妙,王家出人,工部出资……其实工部也出人。从曹老伯嘴里表达出来就不算人,是学徒学匠,不担任正职、只给王家的人马打副手。至于作坊名义上就挂了工部名下,但不能让师傅们白忙活,所派来的都由朝廷授于公职,享受同级别官员的一切待遇。

我还没明白过来,老曹很迅速地接了一句,作坊规模产量有限,绝对不会给内府或王家的产业构成威胁。说作坊是托词,其实是借鉴学习个过程。至于这决军备能不能顺利完成还得靠王家和内府的作坊鼎力帮肋,这不过是给以后打基础。

合资?有点像;经管院校?有点像;老头骗人开心?也像。

“王家……就个织造作坊,一来二去又都是女子,至于别的领域那束手无策,您老是不是……”

心里没底,总觉得老头脑子进水了,一说女子如何如何,老头担保说只要是教席,男女一视同仁。这么高觉悟的话从堂堂工部尚书嘴里出来就有点不对路,我都不追求的东西他一个古人跑来捣什么乱?这么大年纪家里七、八房爽着还大呼男女一视同仁,让什么解放狙织听见非给他胖脸打紫不可。

若说不和工部尚书一般见识,那有点托大了;可非得和王家搞这么个怪项目出来就难免让人质疑他智商。再说官办、民办都有各自的章程,混淆者死,你打了工部的旗号拉私营业主入伙就不怕言官骂你全家?然后又骂我全家。

老头估计急糊涂了,平时精明个人发烧般说一屁股胡话,赶紧满口敷衍着瘾神般送出。你不过年我还过年,咱就当年上栓几个爆竿,“砰”一声就过去了。

“明学院里联欢会,家里事你和九斤商量了办。”过了腊月二十三就算小年了,大中小型祭祀活动不断。前两年还没这么讲究,这两年日子好了就什么怪风俗都给起来铺张浪费,说起来还是咱英明神武的李治陛下不带好头,让底下贵族豪门跟了学坏。

“又不说实话。”颖和二女坐了暖笼前正挑拣年里场合上用的佩饰,一排排缨穗整齐地码了案几上,五光十色的稀有矿石栓连得密集,你一条我一条分派,俩人挑剩下的就喊老四来捡点便宜货。老四好姑娘,不埋怨,给啥要啥,在家里最好打发,九斤的口头禅就是:别扔,孝敬四姨!

“知道骗你就行了。不想编太麻烦的谎话,回头圆不了你又啰嗦。”爬案子上随手挑两串揣怀里。

说话间二娘子闺女后面跟了九斤进来,小姑娘虎头虎脑的皮实。他爹挣一份糟蹋三份,从不说给闺女买点像样的饰品。进来出去几年了,脖子上还是那根八斤重的大银锁子没变,一看就行武世家。颖看不过眼,闺女抱怀里给挂了条,笑道:“回去告诉你老子,过年再不说给家里置办点东西就下了他的供奉。”

小姑娘认真地点点头。摸了脖子上的挂饰羞涩地朝颖笑笑,“娘说了,爹爹年前再不把帐要回来就进府里找夫人哭诉,爹说你敢去就把家里丫头都卖给钱伯伯当年货。”

这坏宋伙!听得颖抱了丫头笑个不停。笑过瞪了跟有还傻笑的九斤一眼,“带了丫头去黄家传为娘的话,你师傅年上停五天差,若自家帐收不全就再停五天。直到收齐为止。”

“可师傅正传授棍法……”九斤犹豫不决,挨一暗器后觉悟了,捂脑门前往黄府传母后圣旨,黄师傅活该。

各有各的事,都忙。一早颖就把九斤拽过来打扮。边收拾边教导:“你爹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家里的顶梁扛,王家往后就指望你一人。”

“给孩子说那么些废话。”拉过皮氅披了身上。不理她母子怎么折腾,今得应了带甘蔗去长乐坡的承诺。

“娘不去?”

兰陵笑着摇摇头。“娘最见不得猴子。”说着朝我望过来,“招呼好了,园子里别让笃娃靠得太近,远处看看就好,野性未驯的容易伤人。”

清楚老猴子的战斗力,不用交代,我自然有分寸。一路津津有味听我形容黑毛猴王雄姿,恨不得立刻就到了长乐坡,可天算不如人算,甘蔗再一次失望了。父子俩一进园子就接到了噩耗,老猴王昨晚驾崩了,候山群雄并起已经进入战园时代,游园请勿靠近,以免误伤。

气得就想骂人,前两天还龇牙咧嘴朝我示威过,明显还有二十年阳寿的架势,好好的怎么就驾崩了?上次来照过面,记得那个管事叫老吴的,叫来问问,看能不能叫我爷俩进去转转,怎么说杨泉总管的面子得给吧?

老吴有点为难,不是不给面子,关键刺王杀驾的凶手倒是伏法了,可不清楚有没有同伙,猴山前后林子密,万一出事他担待不起。

甘蔗开始还垂头丧气,听到牵扯行刺案件精神大震。老吴叫了俩人小心将我父子朝猴山引,边介绍案情原委。

说起来这老猴王是有来历的,自打永徽二年于猴山战乱中成就霸业,登基后通达政务纵横后宫,猴丁数量激增,一派欣欣向荣景象。所谓识英雄重英雄,君王间也是如此。人族圣上对猴王事迹颇为钦慕,年年进贡岁岁来朝,老吴所辖的园子也沾猴王的光生活十分滋润。

长乐坡老园子面积庞大,环境优雅,又靠近人迹罕至的东塬,常有凶残异族潜入园中谋图不轨。丢个稚鸡啊,少只麂子啊,皇家园林又不能下陷阱设套子捉拿疑犯,只好在加高栅栏围墙来阻碍入侵者。

天有不测风云,猴有旦夕祸福。飞禽走兽安全了,或许是放心猴群的战斗力,唯独没把猴山算在内。冬日苦寒,加上还有一窝幼崽哺育,栅栏围墙一圈高没了可口的食物来源,逼得母狼挺而是险,直奔猴山而去。

猴王就是保护猴群安全为己任,危机时刻丝毫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是假,猴山厮杀声响彻宵云,人族援兵赶到时母狼已经重伤而退,而英勇的老猴王倒在血泊中走完了生命最后一程。

说到这老吴嗓音有点嘶哑,一个劲埋怨自个当晚喝了点酒误了救驾。扶了树干抹了两把眼泪,朝猴山背后的高崖指了指,示意狼窝所在。母狼带了血迹回巢的,周围白雪未曾消融,很容易追踪,可众人找到狼窝时已经没有给老猴王报仇的机会,母狼因为失血过多死在窝里,只擒获五只嗷嗷待哺的小狼崽。

“崽子呢?”唏嘘感叹间让我爱心泛滥。罪不及友亲,祸不殃子嗣,上一代的恩怨既然已经了结了,就不用株连这些无辜的小生灵。

老吴被我问的一愣,“园子里收了。”

靠近猴山,一边给甘蔗架了脖子上观赏,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吴沟通,打算给几个狼崽子抱回去养。老吴没异议,拿他手里也就两天都宰了,不如换俩钱来的实在。这游客出手又大方,送来这佩饰的做工就不便宜,更别说里面还缠了几颗明晃晃的东西,一时间猴王驾崩的哀伤荡然无存,开始称赞这窝狼崽子话泼可爱起来。

话泼个啥?明显骗我!一夜没吃奶又被这帮报仇心切的家伙塞麻袋扔雪地里冻了这么久,送我手上都半死不活了。欺骗诱费者行为,若不是甘蔗在场,我非掐了老吴脖子给东西要回来!

赶紧揣怀里暖上,能不能活过来看造化了。我揣三个,甘蔗揣俩,父子俩得了宝贝全然没有看破鸡烂鸭的心情,上了马车玩命地朝回赶。甘蔗猴车上一动不动,生怕漏了凉风给狼崽子暖不过来。

“还没过午,怎么又跑回来?”兰陵见父子俩怀里鼓鼓的明显不干好事,提了甘蔗就朝怀里掏,手感异常,吓得惊叫一声。

“家里有月子里的母狗没?”软榻上将皮裘脱下来围了一圈,小心地将狼崽子放进去,甘蔗又拉过条毯子盖上,围了我前后蹦跳着激动。

“你家才月子里母狗!”兰陵被我问的一脸难堪。见父子俩弄回来毛茸茸五个小玩意放她塌上,一脸不乐意,“猴子?”

“狼!”没等我解释,甘蔗凑他娘跟前报功,“是英烈之后。”

“什么乱七八糟,赶紧扔了!”兰陵恨得朝我砸了一拳,“就不教好的,早知道随你出门就没好事!”

“扔啥?不懂别插嘴。不管啥奶热的端一碗来。”甘蔗得令飞奔而去,我这边和兰陵做殊死搏斗,还得解释,“教孩子热爱生命,热爱大自然!你再打,再打明抱窝熊回来信不信?”

没趁手的工具,小拇指蘸着一个个朝嘴里滴。甘蔗聪明,情急下拿了根毛笔在奶里涮涮又朝狼崽子嘴里刷刷,兴致来了也不管他娘高不高兴,一条条翻来覆去的喂,爱得不行。

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 贵族修养

更新时间:2007-7-21 22:30:00 本章字数:4862

狼,蛮荒时代人类最强大的敌人,人与狼之间的冲突远远早于人类间的战争史。

直到新石器时代,依靠了更具杀伤力的器具扳回颓势,自然界两个最强大种群间的竞赛以人类胜出而告终,跨越了这道障碍后,我们才算真正登上万兽之王的宝座。

狼虽然失败了,但对人类的影响从未消除过,敬畏与恐惧深深地写入人类基因里。这种畏惧感与生俱来,将狼和同等体型外表的犬放在一起,即便从未见过狼的人类也能一眼分别出两者的不同,不是靠视觉,而是祖辈遗传下来的感觉。

感觉是误解的根源,劫掠牲畜家禽,攻击落单无依的路人,引狼入室,狼子野心等等,人类诸多语言里都将狼放在一个被贬斥的位置上。以讹传讹,现如今的狼已被万兽之王列入害兽名单,除之而后快那种。

这就不能埋怨兰陵大惊小怪,她不懂,也没有机会接触这些知识,得给她讲,从犬科动物最基本的习性开始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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