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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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兰陵笑了两声,“虽然摸不清你怎么转变的。可看出你席面上维护他。自然不好和个晚生后辈计较,也不用说出这么推辞,有灵气是难得。却不能叫他自己以为是地养了这些个毛病出来,今剽窃这个,明就能剽窃那个,斯文败类。”

“那就算他剽窃吧,我不想追究,你能不能不提了?”很奇怪啊,这话说地宽容大度。心里没有丝毫内疚的感觉,看来我的修养又提升一个档次。“凭这孩子地天资,往后文学上造诣不在你我之下;本着爱才惜才的心理嘛。咱们做前辈的该给后生晚辈个改正地机会,是吧?”

兰陵摆摆手,给了个怪脸,“别把我和你放一起,你多会也称得上造诣了?按理你是苦主,苦主都不追究了,我没必要跟了掺和,和个朝散郎计较反倒掉价。倒是你今自比了一次管仲,明就该有王管仲的叫法了,也不知是管仲高攀你还是你连累管仲,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丘之貉。”

管仲不是好人?这话对!我从没认为这家伙有哪点好处,可从兰陵嘴里说不来就变了味道,她鄙视唾弃历史人物可以,但不能把我和个反面角色捆绑在一起,会给别人造成误会!

“嘴下留人!害我不用这么直接吧,念多年夫妻旧情上也该给个文明点的死法,何必这么绝情?”搓搓手,朝铜炉上捂了捂,“说话过年了啊,人家齐啥公也知道年上不翻旧账,我得罪你了?管仲得罪你了?奇了,管二哥可是史上鼎鼎有名的辅国能臣,一说就是管乐之才,国之栋梁。千古传颂,求都求不来的人物。我看不惯他是因为小时候被老师逼了背和他有关的课文,你为啥空口无凭的败坏人家名誉?”

总觉得这个年代人地思维方式很怪,前几天兰陵还给甘蔗教管鲍之交,今就在我面前下死力诋毁,还依理依句的振振有词。

先一个出身贫寒行商起家就给管二爷定了性,期间打了家境贫寒上要赡养老母的旗号公然坑取合伙人应得利益,缺德端倪初显。可鲍大哥心怀若谷不计较,还举荐其为官,一当官就露了嘴脸,连续被人家辞退三次;可管仲毕竟是聪明人,看出现在地襄公比较变态,有玩完趋势,本了商人本性,以商论政又提出稳赚不赔的经营思路,他和鲍二哥一人教育辅佐一位准国家继承人,看出现在地襄公比较变态,有玩完趋势,本了商人本性,不论谁得位都能保证哥俩屹立不倒。管仲自己挑选了个很有希望继承大业的公子纠,把自认为朽木的那个小白推给鲍大哥……

管贤弟了解鲍老大为人忠实,这算盘打的也好,周全。可俩继承人夺位的当头上,管二爷又起了垄断心思,自己明明箭法不好还逞能谋逆,没把小白弄死反倒误了自家行程,失了夺位良机,这些觉得活不成了,打伙伙再次逃窜鲁国行骗。而死里逃生的小白即位后头一件事就是诛除以公子纠、管仲为首的叛国反革命流亡集团,委派鲍大哥起兵数十万杀奔鲁国索拿叛酋。

齐鲁本有旧冤,鲁国国君也二百五,让管仲戳火的三两下失了冷静,不顾底下人劝阻起兵与齐国大军抗衡,完败;叫齐国逼迫着诛杀公子纠。按理这事就到此为止,咱管仲该以死殉主了吧?同为流亡同事的召忽老兄都没犹豫,直接以死示忠,可二爷绝非常人,编了进行曲一路跑了回来。

跑回来是对的,小白通知本着革命不分先后,知错能改有觉悟就是好同志的原则不计前嫌,二爷发达了。二哥得势,不知什么手段逼迫鲍大哥半推半就的悄然退隐,自此没了隐患;而后一系列政策出台,着手于经济建设。提高奖励政策引进外资,招商;大力发展经济,凡外商入境均有不同优惠政策,视投资规模而定。经济为主体,所谓富国强兵没错,奔放的政策让国家迅速富起来也是功绩,可因为这些疏于道德品质建设就得不偿失了。没了道德约束,国内贪污腐败盛行、官商同流合污,遇事只讲利益不讲伦常。人与人之间毫无诚信可言。齐国的确因此风光了不少年。但繁了枝冠坏了根基,但外强中干的繁荣不过是过眼烟云,管仲时代一过。强烈的副作用就显露出来。最惨的是一代霸主齐啥公,死后两个月竟无子嗣臣子安葬,大伙忙了夺嫡争势给老爸放那自然风干成了工艺品。行为艺术地最高境界。

兰陵讲这些古代地小故事很有听头,她不按书籍记载里那一套来,理所当然的将自己的看法和推测加进去;在她看来,所谓地史书史记不过是人类与历史相互愚弄的产物,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全新是迂腐,不信的是玩世不恭。她中庸惯了,就各来一半。

“听你这么一说,很有道理啊!”以前光知道管仲丰功伟绩。可兰陵这么一诠释就变了模样;这就是差距,民众与当权者看待问题角度地差距。看来娱乐场所供奉管仲为祖是有一定道理,性服务产业国有化、规范化的同时也大力推动了齐国经济建设,成为富国强兵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如此说来我比不上人家管仲,差远了。明我当众给管二爷道歉,晚生后辈不知深浅冒犯他老人家,请二哥海涵。”

“去!没个正形。”兰陵捂嘴笑着,起身书堆里翻了几本递过来,“你这人没什么学问,书也念的少,有时候说典故又怕点不通你,只好胡乱糟践管仲几句让你心里落个明白。”

“明白?”接过书顺手扔了回去,“明白啥?明白管仲看似拉大放小,其实是丢了根本坏了原则,自此绝了齐国后路再无称霸的资本?”说这里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拍拍脑门,兰陵在借古警今。

“齐国,字桓公后虽安隅一方,却无进取之力,四百余年里再无建树……”

“你不能把这都推人家管仲身上吧?”这有点不近人情,四百年更替多少代人,指了一个骂可不对,就算李家是想达到什么政策目的也不该将个古代人物彻底打倒,太残忍。“前车之鉴是对的,虽然你可能给人家乱扣帽子,可也得捏个分寸才是。别忘了你自己手上地生意比当时齐国红火多了,往后做行商的都该供李唐兰陵公主才是。”

“恩。”兰陵当之无愧的点点头,不计较以后会不会被塞了神龛里,“经商才能看清楚里面地究竟,才能一目了然的分除利弊。去弊存利么……这个你比我更清楚,仅凭道德与法律难以约束。不得不说,商人比官员们聪明,想做到先知先觉只怕不易,既然不能防患于未然,起码得个亡羊补牢,决不可放任自流到最后难以收拾。”

难以收拾?这话从谁嘴里出来都不要紧,但从李家女掌舵嘴里出来就有分量了。最近几年里国内经济高速增长,这与提高商人地位、大力发展商贸密不可分;同时也对传统道德观念造成了冲击,虽然暂时没有被新的价值观取而代之的迹象,但经不起长年累月的潜移默化。

无论结果时好时坏,对统治阶层来说都是个隐患,要么壮士断腕彻底将这种趋势扼杀于摇篮之中;要么采取措施朝有利的方向引导,将主动权牢牢控制在手心,不至于发展道难以驾驭的地步。

“觉得是个威胁么?我是指近些年大伙努力出这么个好前景不容易,“我了解兰陵脾性,果断干练个人,心里从不计较什么舍不舍得,只看值不值得;李家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即便自己手里产业已经到了这个规模,只要认为损害李家权益,会好不怜惜的将其扼杀。但如今想遏制也不那么容易,动作小了难以根除,动作大了伤国家元气。唐帝国现在又是用钱之际,就算李家有这心思也不能过早表露,以免不良影响。

“不是你那么想的,堵不如疏,这话不全对。因势利导也要大势所趋才见效力,现在还成不了什么大势,堵起来远远比疏导容易的多。”说着朝我呲牙一笑,“怕了?”

“我怕什么?”

“嘴硬,”兰陵见我瞬间没了笑脸,轻松的摆摆手缓和下气氛,“朝廷若真下了狠心办。办法多得是。还没到你们这些人自以为是的时候呢。”

“什么意思?我们这些人指谁?”话听的别扭,忽然被划归反革命集团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你们这些人呢……”兰陵无奈摇摇头。“就是不受道德约束地一伙官不官商不商文不文武不武,还四处落好处地家伙。你就是魁首,我这个被蛊惑的傻寡妇还心甘情愿的当了多年帮凶。通过我地手又造就一个又一个你这样的祸害。若十年前知道是今天这么个景象,即便下不了手,也该硬硬的挨你一刀地好,至少不用当了帮手。”

看模样一脸凄苦,可话里怎么就感觉有得意的意思?匪夷所思的论调,不过我倒是放心了,以上仅代表兰陵个人看法。李治锅锅还自我良好的筹备新年中。既然这样就不用提心吊胆和这婆娘磨牙了,道德沦丧关我屁事,不破不立嘛。

兰陵见我恢复有恃无恐的表情。拍手笑道:“果然商人嘴脸,还真没说错你。”

切,爱咋说咋说,咱现在也是大亨,大亨肚里能撑船。

“好了,”兰陵起身舒展了下四肢,从容道;“以前是我错了。你早提醒过的,道德操守对君子不对小人,偌大个商界里除了我只怕没一个君子,既然这些东西约束不了你们,那咱们就约法三章吧。”

“立法?”惊愕的望了兰陵,“什么法?”

“商易律疏。我大唐虽有相关律令,但规章老旧,不成约束。”说着从案几上抽出一打纪录边翻阅指点,“商易,自古有之,却无从细典规范,总是一概而括,难以成律。如今不必从前,这么些年历练,也逐渐摸清其中门道,若再无规章律典制约,齐国之患近在眼前。”说着伸手给我眼睛一挡,“不用这么得意,作为黑心商户之一,你王家该庆幸才是。幸亏是我警觉地早,若换了刘仁轨一干人等倡议的话,天下行商之人就大祸临头了。”

这话没错,天下再没有比兰陵有资格发言的人了。朝中不乏具有远见卓识之人,但只能远虑不可深谋,一旦换别人主持,极可能会将唐帝国多年地努力毁于一旦。这年代壮士太多,动不动断腕个一两回就麻烦了,就好比外行行医,手疼剁手,脚疼砍脚……若换老刘的话,手疼砍脚的事情都难免。

翻了会兰陵送来的资料,禁不住赞叹两声,这种赞美之情都是在周围没有人的时候才表露出来,花了两天时间在书房里努着性子才粗略浏览一遍,十分高兴。一是我竟然能看懂这么长的篇幅,说明文学造诣上有了质的突破;二十发现里面的内容已经全面超越我对商业的认知,非常专业,虽没有后世商法那么面面俱到,可对于我这种程度的人来说已经没有建议可提了,省事。

看来兰陵瞒了我不少时日,在没有我参与的情况下弄出一套律疏来,着实扬眉吐气。玩命感叹了一阵,至少面对兰陵的时候,穿越人士的优越感越来越小,许多领域已经有被超越的迹象。

看来我还真是个缺乏上进心的人,却丝毫没有失落的感觉,沾沾自喜的拿了一摞草稿进了后宅,大呼道:“老四!出来,有东西给你。”

“看看,仔细看看,一分一毫都不能放过!”指指点点的交代道:“觉得不妥的地方摘抄下来……哦,把二女叫上一起,对照其中条款相互刁难,反正你俩不和,比比谁厉害。”

“哦。”老四见我说的慎重,仔细将草稿收起来,“大冷天,二女又不愿意朝我屋里去,皮娇肉贵的嫌铜炉里炭火味重,又没有烧热炕伺候她。”

我的错,疏忽了。推开房门进去感受了下,即便烧的是上等竹炭,可多少有些残留的炭烤味道。可能热炕上习惯了,感觉老四房里温度稍微低些,床铺上垫起厚厚一层也不甚暖和。老四不喜欢丫头暖床,睡前让丫鬟将铺盖在我那边的火抗上铺一会再拿来,算是有个热乎。

一脸歉意的在床上摸摸,“我成天忙的,家里的事都惦记不到。你姐也是,这么大方子就没说好好帮你归置。”说着试着将铜炉朝床跟前拉,太重,弄不动。“盘个热炕不?三两天就好,你先……”

“算了,”老四见我给她没个好安置,踢了鞋滚了自己床榻上,“姐夫,给书桌朝跟前推推,我晚上爬上面看,坐底下腿凉。”

点点头,冬季就这点不好,再暖和的房子坐久了都感觉腿上冷飕飕。看看窗外,算了,就不叫丫鬟了,我亲自搬吧,大木头案子怕有个百十斤,上面杂七杂八还压了不少书籍纸张,拉的吱呀作响也没走两步。老四见状下床帮我推,桌腿绊了青砖缝里猛的一停,哗啦,砚台、笔架全砸了地上,香油灯也泼了,乌黑八七的染了一桌子。

我还没反应,老四尖叫一声扑过来抢救桌上重要物件,弄的我怪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胡乱朝出拣,拣一个堆一个,忙乱一阵子俩人终于给屋子弄的乱七八糟,墨汁踩的地面满是黑坨坨。

“这是准备分家了?”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槛上的,看的津津有味,“一桌子灯油,就不怕烧起来,还住不住人了。”扭头朝丫鬟喊道:‘是死绝了?怎么就没人过来搭个手?“

“叫人再抬个人炭炉来,房里没点热乎气。”朝脏手脏脚的老四瞅了眼,“你去洗洗,过去和二女先干正事,这边让丫鬟善后。”起身朝瞪了颖一眼,“你咋当姐的。”

颖没理我,逮了朝外跑的老四照脑门上猛戳几下,“还知道告状了!”

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 骆驼与稻草

更新时间:2007-10-30 19:27:32 本章字数:7517

有时候不得不面对些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比如说……老四。独自想想,作为一家之主,为了家族利益做点自己感觉别扭的事情……也是正常的吧?至少大部分时间我是这么认为的,这么想能给自我内心找个冠冕堂皇的台阶下。

与颖和二女给我的感觉不同,不牵扯外表如何如何,而是彼此间稍微有点不太自然。看,就好像潺潺溪流中忽然落下块巨石来,尽管没有堵塞水道,也没有对水流造成太大影响,可忽然多出个物件来,让人觉得多少有点生硬;不管溪水还是巨石,都不自在。

这么比喻也许不太恰当,再怎么说老四现在也姓王了,谁也不愿意这么看待自己的家人,可我总会情不自禁的这么想,不知道该怎么改正。大家心里都明白,姐夫只不过是个过渡称呼,她这么叫我,然后我愉快的答应,就像两个口是心非的白痴。

是责任就不能推托,这点上我落后了。颖和二女在第一时间里就迅速转变了对待老四的态度,尽管不是什么好态度,可至少她俩对自己的立场负了责任,而我还是一成不变的装悠闲,出来进去就好像老四是个小姨子。

冬天里总有大把的时间让人消磨,最近唯一让人舒心的就是看着二女和老四讨论兰陵草拟的《商易律疏》,就好像玩找别扭游戏。不可否认,王家人最擅长给别人找茬挑刺,看着兰陵煞费苦心弄出的律法逐渐变成漏洞百出的狗屎条例,实在令人欣慰。

一条条记下来,有漏洞的地方都加上注释,然后再精心修订一本《商易律疏补遗》,王家往后钻政策空子就全靠它了。每当九斤需要练字的时候就让孩子执笔,二女或老四口述。我则和颖坐了跟前下过子棋;虽然早给她们教了象棋的下法。可还是觉得和聪明人在一起的时候玩这些简单游戏比较好,免得我总在危机时刻临时更改象棋规则,这太费脑子了。

颖属于慢热型选手。过子棋地魅力就在于不等你地聪明才智显露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决了胜负,而且胜利的一方可以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先行。谁都知道七、八下就决出胜负的游戏里先手意味着什么,而恰恰我在游戏开始就侥幸赢了一局。一成不变的结果让颖有点不爽。

“夫君今天不用去应差?”

“哦,张家兄弟干地不错,想让他俩多积攒些工作经验。”胜利在望,没理由放弃,放下关键一子后得意洋洋的看着颖。

“那您在家歇着,妾身得去庄子上看看,大春上还得归置呢。”颖伸手将棋子搅乱。还无耻的装出一幅忧心忡忡的模样,“入冬这么久也不见场雪,夫君也不管管。”

……啥话从颖嘴里出来就理直气壮了。无奈给棋盘推了一边上,“为夫这就给玉帝写个奏章,赖皮!”

“看看,”颖义无反顾的下炕冲了老四和二女跟前,“一早都不知道收拾下,蓬头垢面的。你俩是打算让谁积累工作经验?赶紧洗洗换换,去作坊里看看,年上忙的时候窝家里坐月子,”顺手照九斤脑门就是一指头,“不是练武嘛!不知道东练三九地话?”说完很解气,拍拍手缠了个獭皮披肩,庭院里招集一群爪牙巡视去了。

二女捂嘴笑,老四怒不可遏的看着我,埋怨道:“就不知道叫她赢几盘,不怕我姐姐放火烧了房子!”

“要烧早烧了。”伸手从墙上摘下鱼竿摆弄起来。其实冬天垂钓也别有一番乐趣,只要天气好,日头照的暖融融,坐了水塘边上照样心旷神怡。“你俩收拾下去作坊里看看,九斤出去练三九。”出门给孩子叮咛道:“不许朝河滩上跑。叫你娘知道谁也救不了你。”

工作不好继续下去,我若不在场,老四和二女斗殴地场面足以让好莱坞的动作巨片汗颜,而九斤总问我是不是四姨就在家里不走了,这种话题回答起来比较困难,还是让他直接问四姨好了。

“姐夫,”刚在池塘边上找了个好位置,身后就传来了老四的声音。“见你忘带马扎了,给你送来。”

“怎么?”左右看看,就老四一人,结果马扎撑开放了旁边,“没事,打算在干草地上坐坐。有事么?”送马扎可不是老四的风格,这姑娘有话说,拍拍马扎,“坐了说。”

老四绕过马扎学了我的样子坐了枯草上,顺手揪了一撮子绕在指头上不做声,看起来有点抓不住话题的样子。冷场,和暖的阳光照的人冷飕飕的感觉,俩人忽然变的有点不自在,害的我半晌没把鱼竿撑起来。

老四朝我憋了个微笑,“鱼竿挺长的。”

“有点长……不过是高档货,”脑缺氧,谈吐动作都不流畅,连鱼饵都没挂就将鱼线抛了出去,傻愣愣定了空荡荡的水面看。

“姐夫……”老四舌头发硬,头上拔了簪子在草上拔啦,“你过子棋下的满好……比我姐好……”

“她一直让我的。你知道……你姐年龄比我稍微大一点。”感觉有点舌瘫,大脑控制不了舌头的运作,脑萎缩。

“我娘昨天来了,”老四有点不自在,将揉成渣子的草屑扔了出去。“说二哥打算把嫂子接陇右去,空荡荡的,家里没个人操持,管家杂役终究是外人,说不了体己话。”

“哦,接去挺好。孩子们大了,父母也好有个清闲,”放下鱼竿朝枯草地上一趟,长长出了一口气,二哥人不错,好些年没见他,怪想念的。王家的产业却让陈家的顶梁柱去操持,这多少有点不公平。说是山高皇帝远,陇右垦荒的地界如今也日益繁华,以陈二哥的身份想找个顺眼的异性散散心不是个困难事。我也相信他找了不止一两个。可终究……挺好个人。

知道老四没话找话,说起这些事情总能让人有个思绪,比起讨论鱼竿长短有趣地多。“二哥是个好人。记得当年他被冤枉入狱地事总觉得王家做的不够好,让好多事不了了之。”

老四摇摇头,“多亏了姐夫。像这种事若不是姐夫其中斡旋,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当时谁也没料到姐夫为了陈家出头能把事情闹的那么大。平常间,一个商户给投了大理寺就没指望了,更别提昭雪时能给恭敬地送回来,还一气治了多名大员的罪,可是露脸了。娘现在还常挂了嘴上,说起女婿的时候恨不得起个泥像。”

“是吗?”看着老四认真点头地模样不禁笑了。尤其她说女婿的时候,好像顶头上没有颖这个姐姐,陈家就她一个女孩。“有些事你不知道。王家可没有那么大本事治谁的罪,不过是好些事逢了一起让别人误会了。哦,对了,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看你和……和家里相处挺和睦的,是吧。”

“恩,”老四被问的脸红,不好意思把脸侧过去,“依旧和二女打闹,好些事上都容不了对方,不知道得打到什么时候……您别为这个生气,她看不上我也是有原因的,我姐有时候也觉得我比不了二女。”

“你姐?”这可不应该,既然都变一家人了,就算有点坏毛病也不该拿妹妹和二女比,本就不是一类人,总是拿老四缺点和二NY点比就有点过分了。可该我说地还得有点分寸,“你姐就是这么个性子,她是为你好,就是有时候把好心办了坏事。你能听了听,不情愿了就当耳旁风,不用和自己姐姐计较。”

“不计较,就是不随心,”老四轻轻叹口气,小心的朝我跟前挪挪,“姐夫,你是个明白人,什么事都明白,大多时候装糊涂罢了。是不是我……这次到王家……”说到这不知该怎么续下去,心虚的咳嗽几声,“是不是我太固执了,让家里人都不痛快?”

看来不只是我,老四早就有感觉了。她说家里人不过是想把话说圆了,意思是她到王家让我有点不痛快。仰头看看老四,将鱼竿从自己身侧拿开,一节节卸了又装好,半晌才挤出句:“你多心了,这不是痛不痛快,是……”

“是我让您不随心了,也让家里人不舒服。姐夫,是我没想周全,跑来给王家添不少麻烦。”老四侧个脸轻声补充,“丑模丑样又没个好教养,和二女打来打去让家里鸡犬不宁。”

“不是这么说地,”命令自己笑起来,和颜悦色道:“你和二女以前也这样子,谁都不在意,没人在意过。再说丑不丑你说了不算,何必老让这些事情干扰自己情绪?”

老四变了许多,进王家才这点时间就把个聪明活泼个好姑娘弄的有点不正常,以前的老四说起这些非常坦然,现在竟然变得有点自卑,弄的人心里不舒服。和颖,和二女无关,颖依旧像原来那么个口气说妹妹,二女和老四对骂的内容也没多大变化,不过是老四处境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了。再加入我这个重要因素进去……关键是我,我对这些事的态度没有端正过来。

“其实和你无关,”前思后想,不知道怎么把话说圆,都说家里人在一起应该彼此坦诚,就像我对颖、对二女那样去对待老四,可总下不了这个决心。有障碍,举止相貌是个环节,但绝对不是重要环节,我喜欢老四是因为熟悉。可以说这十年是看着她长大的,从个蛮横干练的小丫头变成家族产业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不管是王家还是陈家都不可或缺。

这才是我端正不了态度的原因,事情发展超乎想像的时候就让人难以适应。我也希望老四幸福,曾经也希望老四找个比我强百倍的男人成婚,可就是因为举足轻重四个字,我有一种被利益胁迫而妥协的感觉,不适,不从容。

老四肯定也有这种感觉,无论被动主动,我认为这都是老四产生嫁我念头的一个原因。一叶障目。把这个相貌、资质平平的姐夫当了归宿,失去了整个森林。

该是端正心态的时候了,再这么下去。对我对老四甚至整个王家都不是什么好事。“看,好些事你过于敏感了,”鼓足勇气拉过老四一只手。肉乎乎,掌心汗津津,反正这会两人都挺不容易。也不看她,眼神瞄了对岸枯树假装从容,“和你姐、二女无关,造成你现在这种心态都是我。成天顾全大局挂嘴上,其实最不顾全大局的人就是我……”

老四不习惯这种接触。没等我话说完就小心地把手抽了回去,弄地我有点尴尬,空个手悬着。傻不楞蹬的甩了几下,想说的话全忘了。

老四抱歉地朝我笑了笑,低眉顺眼的左右看看,确定安全后小心的把手在裙摆上蹭了蹭汗,红个脸又把手塞回来,一声不吭。

“看,你手就比二女地小巧,”说完就想抽自己俩耳光,简直不是成年人该有的措词,孩子都能上树了,竟然表现的像才发育的弱智少先队员。起风了,有点冷,才一会功夫就变了天,无奈在老四肩膀上拍了拍,“看来你姐代我给玉帝写了奏章,咱回家去。”

然后……很可笑,我不知道该不该给老四小胖手放下,她也任我拉着无动于衷,包括收拾渔具我都用一只手完成,直到走了坡上才被一行树隔开,老四如释重负的将手收了回去,两人不约而同的对望一眼,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挺不容易的,”老四没等我开口先笑了,一面擦着手心地汗水一面小心在我胳膊上碰了碰,“姐夫,你腱子都僵了,来回动动,小心崴了筋。”

“挺不容易,”自嘲的摇摇头,不好意思的拍拍树干,“也好,过了这个坎,往后能自然点。咱俩一起想办法,往后都该像一家人。知道不,刚我有种在外面干坏事地感觉,挺刺激的……”

老四被我说的遮个脸,走路有点踉跄,直到家门口才褪了脸上的红晕,迫不及待的跳了门槛里,傻乎乎开始朝我笑。走了拐廊上忽然贴近我,猛的将手塞过来在我手里停留了数秒,没等我反应过来又缩回去,自个把自己弄的气喘吁吁,红个脸跑开了。

还是个姑娘,没见过世面。得意的扬扬臂膀,魔手啊,得投保。冲老四背影喊道:“我明还钓鱼!”

“钓得意了还!”身后传来颖的声音,就和……我知道她装备好,不和她1V1,天大的秘密被我发现了,巫妖王是个已婚女人!

“把老四怎么了?”

指指天空,“打算约她找老天爷谈谈,没想到你先去了,看,准备下雪了。”

“别打岔,”颖劈手夺过我鱼竿,“她跑什么?给明天钓鱼做预备?”

“你去不?不去就少唠叨。”没好气的给鱼竿抢回来,“成天和个游魂一样后面跟踪,没见拉个手都那样了,我还能把她咋?”

“没见,”颖嘴硬,下死劲的推我一把,“拉手又不是丢人事,偷偷摸摸背个人,拉二女时候着呢么不背妾身。找老四问去!”

一把给颖扯住,提溜着进了后宅,“行了,没见过你这种当姐的。既然让妹妹进门,又当了贼一样防着,你就不怕把老四逼疯了?谁家有这号的,凭良心说话,一天姐夫姐夫叫的我心里不是滋味,我是把她当小姨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又没说不许,”颖嘟个嘴斜眼瞟我,“您是当家作主的,想拉谁就拉谁,妾身可没胆子干预,好像是个妒妇。”

“妒妇,妒妇能和你比?信不信我投湖自尽?”伸手给颖脑门拍一把,自己婆娘自己清楚,就不用说出来招人笑话了。“浑身都是理。”

颖表情有点僵硬,哆嗦个嘴唇就要哭鼻子,被我一巴掌打停了,骤然恢复一姐本色扯过我胳膊在上面蹂躏一通,临了解气的爬了肩膀上咬了一口,伏在我悲伤神经病一样咯咯笑了起来。

“完了?”揉揉膀子给这个女疯子拔啦道一边,“为别人想想,别老那么个样子。老四过门是没办法的办法,不是你男人好色到连小姨子都不放过的地步;我根本不能拒绝,你也明白这事多尴尬。”伸手给颖拉过来。轻轻揽着叹口气。“咱都是大人了,你不顺气逮住我又掐又拧又咬;我在惜你,只要不把人弄死就随你怎么干。可老四不顺气找谁去?没看出老四最近过的很辛苦么?”

颖靠我身上不做声,闭了眼睛想事情。你不能要求颖无私到博爱的程度,不现实,不公平;可我是一家之主,我不能让个好女孩进了王家体验地狱的生活,口是心非的叫自己男人姐夫,也不公平;当然我自己地想法可以忽略不计,哪怕表面上的和睦就行,就很满足了……

“夫君怎么想?”颖口气淡淡的,好像不是谈论自家地事。“说了半天妾身,说了老四,估计快提到二女了吧?妾身是想问问夫君的意思。是不是因为家里多了口人让您心烦了?”

“不至于,老四从小在咱家,我还不至于烦谁。”说完一副大度的样子抬了颖地下巴看,只觉得颖的眼神越来越刺眼,忽然一股莫名的邪火冲了上来,粗鲁的给颖推开,下力的在炕帷子上砸了一拳,吼叫出来:“好吧,我就是心烦了!不是你,不是二女,也不是老四,是心烦整个事情!”说这里猛然站起来,几乎指了颖的鼻子上,“你!小心眼!你说你是不是!这么多年和外面人争,和家里人争,和二女争,和老四争,谁也不放过!还有二女,人不大心思大,满肚子阴谋诡计还心狠手辣!别人拿刀子杀人,你拿心眼杀,二女拿意识杀!”说的很解气,嗓门更大了,“还有那个该死地兰陵,成天拿些狗屁不通的国家大事烦我,一个妇道人家和国家大事有个屁关系,就好像成了大唐最能的人!知道这么些年我最担心什么?不是九斤长大有没有出息,不是丫头往后嫁不嫁得好人家,更不是三、四俩兄弟掉下花坛摔个半死,就是怕哪天你和二女大战两千回合然后同归于尽!

现在好了,不用同归于尽了,多了个陈老四,她没你俩那么久经战阵,像个傻子一样夹了咱三个疯子中间苟且偷生,去看看给老四那姑娘都弄成什么模样了!她以为都是她地错,内疚的不行,又被你一天指长论短的乱糟践,唯独觉得还能和和二女闹两仗,谁知决然不是二女对手……”大喊大叫不是我的风格,今天中邪了,乱七八糟说了一通还那么大嗓门,一口气喊下来满头大汗,劲一过去就感觉累了,“天呐,我都说了些什么!”

颖小嘴张的能塞下个鸭梨,诧异的看着我,一直这个表情延续道我飙发完,等我疲惫的坐下,俩人就这么大眼看小眼的瞅着,双双挨了闷棍的样子。

“对不起……”我从没在家庭冲突中使用这么恶毒的措词,自己想想都有点不寒而栗,可能真是中邪了……不知道为什么和颖吵架会扯上二女和兰陵,尤其是兰陵,她是无辜的,我从没这种习惯,还叫唤的和泼皮一样。

颖换过神来,摇摇头,轻轻扶上我肩膀拿捏起来,“心里好些了么?”

好多了,虽然身上有点疲惫,可心里舒服多了,比钓鱼顶用。

“那妾身斗胆问一句,现在是四个女人,而不是三个,对吧?”颖的动作温柔依旧,不时在我肩胛骨上敲打几下,很惬意。

“好吧,算四个。”刚刚被我骂的狗血淋头的几个都是我心里最在意最在乎的人,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干。发了一通无名火,好像把体内一些奇怪的东西宣泄出去,竟然一点也不介意颖问话的口气。

“那夫君也有责任,虽然妾身还不至于要和二女同归于尽,可总是产生和某公主决一死战的想法。当然,在公主战死之后,您可以把她的遗孤领回王家抚养成人,妾身知道您希望他姓王,不是吗?”颖边揉便把脸贴在我脖子上,“您太累了,真真假假的活的太累了,又怕二女受欺负,又不愿意让妾身受委屈,还里里外外窝藏个该死的兰陵,能不累吗?没有人埋怨老四,我那可怜的妹妹不过是充当了骆驼背上最后一根稻草的角色,您给妾身讲过这个故事。不是我们这群妖婆如何如何,是您打心里不愿意再添负担了,是吧?”

是吧?颖这话把我问住了,是啊,可怜的骆驼身上托了三个妖怪了,这看起来很HX。骆驼多笨啊,他自我感觉良好,还很有成就感,多了不起,但……但老四这根稻草实在是超标了,压爬下后开始很没面子的大喊大叫……

“您意识不到这些,而这恰恰确是夫君身上最迎人的地方。娶妻纳妾十个八个的比比皆是,这不稀罕。以您的身份,一妻三滕是朝廷奉养,也就是说老四已经是有诰命在身的人了,所以妾身不敢杀二女,也不能啥老四,甚至您再纳一房都会活的好好的。妾身以前担心过,看看周围的人,身份越高跟前女人越多,可今天才真正放心了。和那帮禽兽不同,您在乎身边每个人,妾身、二女、该死的那个兰陵,现在您同样因为在乎老四才失态到语无伦次的地步,哪里还有精力弄的妻妾成群。”

“你质疑我的能力?”扭头看看颖,她正试图把脸藏在我背后,被我一把揪出来,“照你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亏了?为夫从不允许公家占我便宜,这和我做人的原则不符,既然是法定名额,怎么也得塞满了才对得起自己,没吃空饷就已经算奉公守法了。”

颖仰头笑了,很得意,小鼻子皱着,小眼睛眯成月牙,“夫君心里最偏妾身的,虽然一整天都装的一碗水端平的臭模样,可只有在和妾身独处时才不刻意去掩饰。”说着捂了胸口,一脸凄苦道:“您刚刚发火的模样……差点吓死人了。”

“你是想说可笑吧!”我就知道杀伤力不够,还因为发货的经验不足而露出破绽,让颖抓了机会把我好好分析了一通,临了一副很享受的模样让我觉得很失败。

但颖也传达了一条讯息,有关老四的一切事宜是我过于吹毛求疵了,问题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也就是一切问题都出在我身上,一只负重能力有待提高的懒骆驼而已。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 成长的烦恼

更新时间:2007-11-6 17:23:02 本章字数:5629

心想事成,正和颖盼望的那样,下雪了。一早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寒气和漫天飘散的雪花让人神清气爽,再回头看看一脸疲态的颖,我实在太厉害了!

老四正在院子里踩一个大雪包,雪包已经被挤压的和镜子般光滑,九斤不知怎么把俩弟弟从奶妈手里弄出来的,带了俩走路都不规矩的屁孩在上面摸爬滚打,而丫头在奶妈怀里向往的看着男孩子撒欢,伸个手咿咿呀呀的想参与进去,见我出来立刻喊叫着叫我抱她。

丫头的小模样让人欣慰,像她妈。虽然我固执的认为像我以前的样子也不错,成为一名威震大唐的女食人魔也是非常有面子的事。

“看,越长越像你。”接了怀里捏捏丫头鼻子,“我都看的嫉妒,好像你一个人生的一样。”

颖喜欢我这么说,即使没再接再厉生出个男孩,能生个只像自己的丫头也够她自豪一阵了,至少不会因为这个再和二女较劲。说实话,我喜欢闺女,但却总期盼多要几个男孩,看来不但心理变态,连逻辑也变态起来,可能穿越的时候弄伤了哪根神经。

“丫头长的好眉眼,”颖每次将孩子接过去都会仔细端详一阵,然后眉飞色舞的赞扬一下未来的绝世美女,这是我唯一担心的,怕闺女长大发觉自己被一个喜欢自欺欺人的母亲骗了若干年而悲痛欲绝。

二女自然不用在嘴上占便宜,雪包上俩连摔几十个跟头都面不改色的臭小子的确够她自豪的。甚至连九斤对俩弟弟的坚韧都感到惊奇,一次次爬起来,一次次摔倒,冰面坚硬光滑,摔实了连大人都呲牙咧嘴,可三、四兄弟每次都是相互咯咯一笑。然后厥个屁股又立即爬起来。很可怕。

看了二女一眼,服了。伟大的母亲笑眯眯看了俩儿子摔跟头,既没打算把孩子扶起来。也没一点心疼的样子结束这个永远站不起来地游戏,颖都看不过眼了,单手推我一把。“二女不管,您也不管啊!”

对啊!我是孩子他爸啊,早就看不过眼了,气地连这层关系都忘了。冲雪地里一手一个给扯了出来,刚一放手,俩倒霉蛋又朝冰面上连滚带爬的过去了,放佛我是个打搅他们吃苦头的人。二女轻轻摇摇手。示意我不用担心,轻声道:“他俩知道怎么摔起来不会吃苦头,不会轻易摔坏地。”!

伸手蹲下来打算给孩子点防护。却被二女客气的拉开了,恼道:“你就不心疼?”

二女笑着在我身边蹲下来,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道:“他俩不是闺女,往后要给自己挣命,怕疼怕苦可不行,当娘地也只能这样来帮帮他们。”

听我一怔,可二女眼神里没有一点抱怨的意思,是那种浓浓的爱意,看的我心里暖融融。二女是家里唯一能长年保持头脑清醒的人,从见她第一面道现在,从没有因为情绪波动而扰乱思维的时候。连二女自己都承认这一点,用她的说法,幼年时生活环境和凄惨地遭遇造就了这个特长,所以坚韧的性格要从娃娃抓起,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如何安全地摔倒。

这让我变的好奇起来,仔细观察三、四兄弟从爬起道摔倒的整个动作,果然像二女所说的那样。孩子能迅速的依靠本能来总结教训,三、四兄弟倒下前总能迅速调节肢体和地面的角度,用腿、腰甚至是背部的力量来延缓冲力,尽量借助周围的一切来避免自己的关节等要害部位承受第一冲击。太神奇了,怪不得上月冲花坛上摔下来就受了点皮外伤,吓的我一位这俩孩子玩完了,为此还狠揍了二女,不过她也该挨打,打的没错。

相比较,九斤虽然习武已久,平衡感比同龄孩子好的多,但却失去了幼儿时期那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偶尔载个跟头就没有那么从容,看来他错过了学习栽跟头的最佳时机,这事颖的错,不怪我!

“当然怪你!”兰陵的习惯性入冬综合症又开始发作了。每到这个无所事事的季节,兰陵就会强迫自己变的繁忙起来,越临近年关,她的情绪就越不稳定,尽管甘蔗出生后的几年里病症有所好转,但并没有完全得到控制,是不是的总要反复一次,就像今天。

我承认这次给了她兴师问罪的条件:大雪好像唤醒了甘蔗豢养的五条狼崽的野性,这帮狗娘养的在吃饱喝足的情况下竟然开始无差别的袭击一切可以袭击的目标,伸手迅猛敏捷,第一个受害者就是我医学研究上的搭档,那个以身试蛆的伟人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被撕烂了昂贵的棉衣,并差点断送了一条胳膊。

下来的受害者是一名柔弱的少女,她复姓上官,幸亏甘蔗营救及时,才保住了一代女尚书如花似玉的小脸蛋,遗憾的是狼爪在她眉心留下了一处小小的记号,叫我说来不算破相,属于锦上添花?好吧,我的确和大部分无良父母有相同的想法,打算第一时间赖掉还在外闯祸后的一系列相关责任。

我得把这群家伙处理掉,一刻也不能耽误。听了兰陵的汇报并探望了两名伤者之后开始庆幸,幸亏有这俩倒霉蛋,这事若发生在甘蔗身上的话,我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兰陵把我拉回来,质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狼皮褥子,怎么样?”

兰陵摇摇头,“你得和笃娃说,”一边给我朝屋里拉一边关门,小声道:“我已经责备过他,孩子也害怕,知道你来都没出来见你,现在还待了自己院里不敢出来。”

是害怕,想想动物世界里那血腥的场面若发生在人身上的话……想想都让人揪心,何况是个小孩子。既然兰陵已经责备过了,我正好过去安慰孩子几句,顺便给那帮禽兽一并料理了。

“孩子就是怕有人来处置他的狼,求我一早上了。”说着从架子上取了张纸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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