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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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案早已经摆好,萨珊丝忙命人上酒上菜。徐舍人和论莽热并排坐了上首,萨珊丝和空空儿依次坐在左首,延素与鉴虚则坐了右首。酒菜如流水价上来,每人的桌案前都摆得满满当当。一队靓装乐妓各执乐器,鱼贯进来坐在右面墙边。丝竹声一响,便有另一队女子翩翩舞了进来,一色白色纱衣,酥胸半露,各自用绿色流苏璎珞蒙着脸,取“苏幕遮”之意。白衣绿面,宛若清水芙蓉,极是养眼。

  徐舍人本是个粗豪之人,只想借接回论莽热之机宴请几个新结识的朋友,想不到萨珊丝如此有心,安排了歌舞助兴,很是欣喜,忙举杯道:“我生于边荒,不识中国音乐,昨晚在麟德殿已大开眼界。公主精心安排,我深以为幸。今日虽然我做东,却算不上真正的东道主,而今大唐、吐蕃一家,各位以后有机会也要去我们逻娑看看。来,我们一起干一杯。”

  众人便一起举杯,只有论莽热一动不动,局面煞是尴尬。忽听见楼外有人大叫道:“神策军追捕逃犯,快些让开。”又有人叫道:“快,快拦住他们!”只听见脚步声纷纷沓沓,似有不少人正朝这边赶来。

  徐舍人皱眉道:“你们去看看怎么回事?”几名吐蕃卫士应声奔下楼去。萨珊丝使了个眼色,又有几名胡奴奔了下去。

  忽听见楼外金刃交接声大起,似有人正在搏斗,丝竹声嘎然而止。正愕然间,一名舞妓忽然亮出一柄白刃,朝堂中上首直奔过去。

  空空儿习武之人,反应要比寻常人敏捷许多,况且他知道聂隐娘今日要来行刺,一直处在极度的警惕当中,那舞妓袖中一甩出短刀,他便已经觉察,心道:“这是隐娘么?她怎么会想出假扮舞妓的法子?我倒是真不知道她原来还会跳舞。”

  迟疑间,白光已经如流星般闪过眼前,不过她要刺的却不是论莽热,而是论莽热身边的徐舍人。空空儿“哎哟”一声,这才醒悟过来这白衣舞妓不是聂隐娘。他与徐舍人之间隔了萨珊丝和徐舍人,距离甚远,不及相救,匆忙间抓起面前的羊腿掷出。那舞妓白刃已近徐舍人胸前,被羊腿一打,刀尖一偏,登时在徐舍人胸口上划出一个大口子。徐舍人“啊”了一声,仰天便倒。

  空空儿急忙要冲过去相救,却被萨珊丝一把扯住手臂,叫道:“空郎,我好怕。”空空儿跺脚道:“公主快些放手。”萨珊丝干脆死死抱住空空儿腰间,说什么也不放手。

  却见那舞妓跃过桌案,一脚踩住徐舍人大腿,举刀狠狠朝他心口刺下。一旁忽扑过一人,正巧挡在刀尖上,短刀直没入背,却是延素舍命相护。舞妓拔出短刀,一脚踢开延素尸首,后面两名吐蕃卫士已经拔出刀来,刀光霍霍,朝那舞妓攻去。

  堂内早已经大乱,乐妓、舞妓、婢女、胡奴争相往楼梯口涌去。空空儿见情形危急,道:“公主,得罪了。”扯脱萨珊丝双手,将她甩倒在一旁。萨珊丝见论莽热尚坐在一旁,忙爬起来,上前扶起他拉到一旁,问道:“大相可还好?”论莽热点了点头,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舞妓与吐蕃卫士相斗。那舞妓武艺极为高强,两刀就了结了一名卫士,又一脚将另一卫士踢翻在地,举刀追上勉强爬起的徐舍人,正待刺下,空空儿已经几个箭步赶到,伸手抓住她发髻往后一带,登时将她满头的步摇、珠钗一同扯了下来。那舞妓批头散发,面上的璎珞也脱落一地,侧过头来,空空儿登时认出她来,竟然就是王景延。

  忽听见房顶“嗤啦”一声,房瓦被揭开一大片,破洞中又有一蒙面人垂绳而下,正巧落在论莽热身后,举起匕首就朝他后心一刀扎下。论莽热猝不及防,惨叫一声,只紧紧握住萨珊丝的手。萨珊丝吓得魂飞天外,忙叫道:“来人!快来人!”忽觉得背心一阵刺痛,一时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暗算自己,想要回过头去,却是无力扭动身子,“啊啊”两声,终于朝前仆倒在地。她是波斯公主,还没有结婚生子,如果就此死去,萨珊王朝将在世上再无传人,一时间,心中百般不甘,身子却逐渐冷了下去。

  却听见鉴虚道:“哎呀,不好了,快来人!快来人!”

  楼外也是刀光剑影,乱成一团,神策军正在围捕几名逃犯,那几人举刀抗拒,勇猛无比,与神策军卫士打作一团。奉命赶出来查看情形的吐蕃卫士见神策军明明人多势众,却始终拿不下几名逃犯,不但不济,还被逃犯冲破包围,向酒楼里面冲来,忙拔出刀来,加入战团。领头的神策军军官忙叫道:“吐蕃使者退下!快退下!来人,快些将吐蕃使者拉开,以免被逃犯误伤!”

  外面惊天动地,根本听不到酒楼上的动静。鉴虚走到窗口又喊了几声,还是无人理睬,急中生智,搬起一张桌案连酒带肉自窗口丢了下去,叫道:“出事了,快来人。”

  王景延与空空儿斗过几招,见他功夫了得,怕是今日再难以得手,又见萨珊丝也倒在了血泊中,一时不明究竟,当即且战且走,朝窗口退去。空空儿急忙叫道:“王景延!”

  那刺死论莽热的黑衣人正是聂隐娘,闻声果然回过身来,从旁侧夹攻王景延,一个侧滚,一刀将她左腿划中,旋即向空空儿使了个眼色,攀了那条绳子,从破洞中爬上屋顶。

  空空儿虽不解聂隐娘为何要自己退开,但也依言不再出手阻拦,忙赶过去扶住徐舍人,问道:“将军要紧么?”见他伤口并不致命,虽不断有鲜血涌出,然颜色鲜红,王景延短刀上并没有中毒,这才松了口气,当下用手按住他伤口,助他止血。

  却见大批人涌上楼来,有胡奴,有吐蕃卫士,也有神策军卫士,见楼上一片狼藉,数人倒在血泊中,一名白衣女子裙裾上染了鲜血,正援绳攀上屋顶,尽皆呆住。鉴虚见大援来到,忙指着王景延道:“刺客!她是刺客!”

  神策军卫士反应最快,执刀冲上去,却是迟了一步,王景延已经爬上屋顶,回身割断绳索。

  几名胡奴抢过来扶起萨珊丝,却见她已经气绝身亡,登时放声大哭了起来。他们事先被萨珊丝授意缠住吐蕃卫士,无论楼上发生什么动静也不准他们上楼,但此刻上来,死的却是公主而不是吐蕃使者,不免又悲又惊,全然不知所措。

  楼外的打斗早已经歇止,逃犯尽被神策军捕走。神策军一边派兵去追捕王景延,一边将萨氏酒楼封锁,任谁也不准进出。过了好大一会儿,神策军中尉吐突承璀才带人到来,命人立即送徐舍人去治疗伤,道:“实在抱歉,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徐舍人摇了摇头,道:“将军不必道歉,是论莽热要杀我,刚才那刺客是他派来的。”

  除了胡奴预先知情外,余人都吃了一惊。吐突承璀奇道道:“尊使何以知道刺客是内大相所派?”徐舍人道:“适才刺客要杀我,论莽热坐在一旁相观,露出得意之色,他是要看着我死。我知道他不想与大唐和谈,杀了我,他回去吐蕃会向赞普说是大唐杀了我,这样就有理由再次兴兵开战。”

  吐突承璀心道:“这徐舍人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人,这样的解释最好不过。”忙道,“如此,还要劳烦尊使向赞普解释清楚。”徐舍人道:“这是当然。不过刺客是论莽热所派,他自己和萨珊丝公主又是被谁所杀,还望将军调查清楚。”

  吐突承璀道:“尊使也在场,没有看清楚么?”徐舍人道:“没有,适才情形太乱,还要多亏空巡官出手相救。”转头望着延素尸体,想到他本是方外之人,为促成和谈跟随自己来到京师,又为保护自己而死,心中倍感凄凉。

  吐突承璀道:“尊使放心,我一定会给尊使一个交代。请先回鸿胪寺疗伤,我自会派兵护送。”徐舍人道:“好。”朝空空儿拱手道:“多谢空巡官援手。”空空儿道:“将军何须客气?只可惜援救不及,徒令将军受伤、延素上人丧命。”徐舍人深深叹了口气,带了自己人先下楼去了。

  吐突承璀急急走到空空儿面前,问道:“你刚才人就在这里,是谁杀了论莽热?”空空儿摇了摇头。

  吐突承璀道:“你是不愿意说,还是不知道?”空空儿道:“适才那女刺客名叫王景延,一年前万年县尉侯少府曾因翠楼命案发过她的图形告示,她腿上受了伤,走不了多远,将军不如尽快调派人手往四周搜捕。”吐突承璀道:“用得着你来教我怎么做事么?快说,是谁杀了论莽热?”见空空儿不答,当即叫道:“来人!”

  忽听得鉴虚招手叫道:“将军!”吐突承璀应了一声,忙过去道:“上人在此,老奴一心急,多有怠慢,实在抱歉。”竟是对鉴虚自称“老奴”,极为恭敬客气。空空儿不知道鉴虚是皇宫常客,经常为皇帝、后妃说法讲经,见状更是惊疑。鉴虚低声对吐突承璀耳语了一番,吐突承璀连连点头,鉴虚重重看了空空儿一眼,这才扬长而去。

  吐突承璀一直送到楼梯口,等鉴虚下楼出门,这才回过身来,道:“空空儿,我本来可以将你拘回神策军大狱关押,看在你救了吐蕃使者的份上,今日暂且放过你。你去吧。”空空儿道:“是,多谢将军手下留情。”

  他口中应着,脚下却并不直接离开,而是走到论莽热和萨珊丝的尸首前。他本来以为是聂隐娘先杀了论莽热,又因为什么别的缘故又杀了萨珊丝,可适才他听吐突承璀只追问杀论莽热的凶手,一句不提波斯公主,似乎已经知道谁是杀死萨珊丝的凶手,不免起了疑心。只见论、萨二人均是背心中刀,向前扑倒在地,只是论莽热流出的是黑血,萨珊丝流出的是红血。空空儿这才明白为何适才聂隐娘一刀刺伤王景延便即退开,原来她为保万全,早已经往匕首淬了毒药。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论莽热是聂隐娘所杀,萨珊丝又是被谁从背后一刀杀死呢?

  正思忖间,忽听得吐突承璀厉声喝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空空儿当然不能指出尸首伤口疑点,不然只会暴露聂隐娘,只好道:“我这就走。”

  宣阳坊已经戒严,到处是全副武装的神策军和金吾卫士,进出坊门之人都被反复盘查。一直到快夜禁时,空空儿才得以离开宣阳坊,回到进奏院。门口早有卫士在等候,一见便笑道:“空巡官可算回来了。”空空儿猜到聂隐娘有曾穆派人暗中接应,早已脱险,还是问道:“隐娘回来了么?”卫士道:“早回来了,正在议事厅等着空巡官呢。”

  空空儿忙赶来议事厅。聂隐娘果在议事厅与曾穆商议着什么,见空空儿进来,忙起身道:“空郎,我正等你回来去看一个人。”空空儿道:“是谁?”聂隐娘道:“你跟我来就知道了。”领着空空儿下来地牢,却见石室里的横梁下高高吊着一名白衣女子,面色灰白,不失秀丽,正是王景延。

  空空儿这才知道聂隐娘为什么一刀得手便即爬出房去,她料到王景延无路可退,只能跟随爬绳逃走,所以早早守在一边将她捕获,负责接应的人早准备好车马,顺利从另一端的坊门逃出。

  聂隐娘道:“空郎一定还有许多疑问想要问她,快些问吧,她中了毒,活不过今夜了。”空空儿点点头,问道:“娘子可还记得我么?一年前你往翠楼送绸缎,我们在门前见过一面。”王景延道:“当然记得,是你发现了屏风上的血指印,追查到我身上。”空空儿道:“那么前任神策军中尉杨志廉当真是娘子所杀?”王景延道:“是。”空空儿道:“是萨珊丝收买你去西川刺杀韦皋么?”王景延道:“是。不过我想不到刘辟竟然也有杀韦皋之心,倒让我捡了个便宜。”

  空空儿道:“娘子又为何要杀徐舍人?他不是已经应承波斯公主要为她开一条西域商路么?”王景延道:“公主跟论莽热已有协议,只要她派人杀了徐舍人,论莽热回国后即在西域给她一块土地,然后一起兴兵向朝廷报复。”

  空空儿心道:“难怪萨珊丝突然抱住我,原来是要阻止我去救徐舍人。”又道,“你明明是汉人,为何要帮助外番侵我大唐?”王景延道:“我只是为钱杀人,倒是你们两个,自问有资格来质问我么?你们魏博名义上大唐子民,可几度反叛朝廷,甚至在魏州公然为大唐罪人安禄山、史思明父子立祠堂,号为四圣,这又怎么说?”空空儿一时无言以对。

  聂隐娘道:“你说的是魏博,我跟空空儿可是无愧于心。”王景延冷笑道:“当真无愧于心么?我是江湖刺客,你是藩镇豢养的杀手。你不当场杀我,抓我回来,不也是想将今日之事都嫁祸到我头上,好死无对证么?”

  聂隐娘道:“你说的不错,我们其实并无本质分别,不过我夫君陷在蜀中,我须得拿你人头向刘辟换他出来,这可要对不住了。娘子还有什么未了心愿么?”王景延知道大限已到,也不求饶,只道:“我攒了一些钱,想求娘子帮我转交给王立。”聂隐娘道:“王立是谁?”王景延道:“是我以前的情郎,在山南道为官,空郎认得他。”聂隐娘道:“好,我答应你。”

  空空儿见她念念不忘旧情,临死只求将余财转给昔日情夫,心下难过,不愿意见她横尸眼前,当即转身往外走去。刚到楼梯口,只听见背后一声惨叫,聂隐娘已将匕首刺入王景延胸口,又命卫士道:“放她下来,割下她的首级。”

  外面夜幕一片漆黑,空空儿的心头也颇见沉重。他站在地牢口,等聂隐娘出来,说了萨珊丝死于非命一事。聂隐娘道:“我只杀了论莽热,谁耐烦去理那波斯公主。不过,当时有个和尚也在附近,莫非是他下的手?”空空儿道:“鉴虚?他是青龙寺住持,不知道如何会在今日宴会上。而且后来神策军中尉吐突承璀领兵到来,对他极为恭敬。”

  聂隐娘道:“今日之事很是奇怪,事发前,大批神策军追捕逃犯,追到酒楼门前大打出手,我在房顶上看得真切,虽然打得热闹,却都是虚架子,倒像是有人事先操练好的一般。若不是吐蕃人出手阻止,那几名逃犯干脆就冲进酒楼了。而且事发后赶来的也是神策军,而不是金吾卫。”

  空空儿道:“隐娘是说神策军是故意到萨氏酒楼闹事,好引开众人视线?”聂隐娘点点头,道:“他们要对付的肯定是萨珊丝,这波斯公主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朝廷一定有所觉察,只是抓不到把柄,她有钱有势,手下胡人众多,最好的法子就是暗中派人杀掉她,没想到她也派了王景延在宴会上行刺徐舍人。若不是这两方事先有所安排,我今日怕是没有这般容易得手。”

  正说着,卫士自地牢出来,将王景延首级奉给聂隐娘,道:“王景延尸首已经扔进水洞里,过几天就会烂掉,再也无人能找到她。”

  空空儿第一次听说进奏院中还有水洞这种地方,也不知道里面烂过多少尸首,死过多少怨魂,脊背登时有些嗖嗖发凉起来。

  聂隐娘命卫士退下,这才道:“空郎,这里的事已了,我明日就要赶去蜀中接存约出来。进奏官已经将皇帝召见赐剑的事写成邸报传回魏博,怕是很快就有魏帅召你回去的命令传来,你还是主动些,自己先回魏州吧。”空空儿道:“是,多谢隐娘。”

  聂隐娘走出几步,又回头道:“空郎,我还是那句话,你如果敢背叛魏博,我一定会杀了你,你可要记住了。”

  她手中王景延的人头映着地牢灯火的微光,面颊上流露出惨淡的煞白,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凛凛如有生气,仿佛正被死亡的恐惧深深震撼笼罩着。

  与聂隐娘分手后,空空儿径直回来住处,却见精精儿房间灯火通明,不断有女子嬉笑声传出,不便进去惊扰,只好自己去厨下要了些酒肉,端回房中闷闷吃了,和衣躺下。脑海中一直回想今日萨氏酒楼惊心动魄的剧斗场面,尤其对鉴虚大感困惑——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有神策军暗中相助,一刀杀死了萨珊丝?忽想到那一晚苍玉清受伤,不就是在青龙寺外么?他已经知道她是朝廷的人,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关联不成?难不成鉴虚这样的得道高僧也在为朝廷效力?

  越想越是疑虑,忽有卫士在门外叫道:“空巡官睡了么?你有个朋友罗令则在门外求见。”空空儿一听“罗令则”三个字,从床上一跃而起,赶到前院,却见进奏院大门紧闭,外面有兵刃交接声,几名卫士正拥在门口从门缝往外探看究竟。

  空空儿狐疑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卫士道:“有人在门外打架。”空空儿回身问道:“罗令则人呢?”卫士道:“他人在外面,进奏官不让他进来。”

  空空儿“哎呀”一声,急忙将卫士排开,拉开大门冲了出去,正见一名黑衣男子举刀斩在罗令则背上,罗令则惨叫一声,手中长剑脱手掉下,仆倒在地。那男子踏上一步,还待补上一刀,忽见空空儿疾奔过来,急忙转身就跑,迅即消失在黑暗中。

  空空儿脱下外袍,卷成一团,堵在罗令则背后伤口上,将他翻转过来,叫道:“罗郎!罗郎!”罗令则道:“空兄……”

  空空儿心道:“无论他是什么人,做过什么坏事,我终究做不到见死不救。”当即道,“我先带你进去止血治伤。”正要抱起罗令则,却听见曾穆在背后冷冷道:“你不能带他进进奏院。他适才来找的是我,不是你,是我不肯见他,他才不得不找你。空空儿,这个罗令则曾挖地道救走论莽热,弄得满城风雨,而今论莽热既死,他找上门来,多半不怀好意,长安城里想要他死的人可是不少,他们连萨珊丝都敢杀,更何况他一介平民,你可别惹这档子事,不但祸及自身,还要牵连魏博。”

  空空儿道:“那好,我带他走。”曾穆怒道:“空空儿,我是好言相劝,你是逼我下令拦你么?”空空儿道:“救人要紧,等我回来,任凭进奏官处置。”不顾曾穆阻挠,抱起罗令则往南门的药铺赶来,半路遇到巡逻的街卒,见有人受伤,急忙一路护送来到药铺。

  医师检视背上刀伤,见那口子足有一尺余长,深及寸余,摇了摇头,表示没得救了。罗令则神智倒还清醒,道:“空兄,你扶我起来,我有话要说。”从怀中摸出一块金牌,道,“我有太上皇御赐金牌在手,你们其他人先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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