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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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名世习惯性地皱紧了眉头,道:“我暗中调查过,确实是有人用重金贿赂了狱吏,托他妥善照顾钱若赓钱先生。一路顺藤摸瓜,我查出这一大笔钱的人并不姓钱,而是李良木。”

  沈德符道:“李良木?那不是隔壁李府的管家么?”王名世道:“嗯,正是他。”

  傅春道:“这应该不是巧合。那么王兄有没有问宁远伯的管家为什么肯花重金为钱若赓转到条件稍好些的囚室?”王名世道:“听狱吏说,是宁远伯怜惜钱若赓无辜,主动愿意出资。”

  傅春道:“宁远伯贪财好色,众所周知,他怎么可能忽然出这么多钱帮助一个在诏狱被关了二十年的囚犯?”王名世道:“但要指控宁远伯这样身份的人,须得有真凭实据,宁远伯帮助钱若赓的理由虽然牵强,却也没有任何破绽。”

  沈德符道:“那刺客会不会是……王兄,那刺客尸首呢?”王名世道:“首级已枭首示众,残尸早就拖到城外乱岗地埋了。”

  沈德符道:“那么千户可还记得他的样貌特征,他右手的虎口处是否有一块伤疤?”王名世道:“嗯,这我还记得。我从他手中夺过匕首时,是感觉到他的虎口处有块伤疤。怎么,沈兄认得刺客?”

  沈德符道:“不,不认得。但我怀疑这个人就是钱若应,钱若赓先生的小弟弟。”当即原原本本说了钱若赓的往事。

  傅春道:“如此,倒是能解释宁远伯李成梁为什么要花钱在钱若赓身上。”

  如果那刺客果真就是钱若赓幼弟钱若应的话,那么他必定是受宁远伯李成梁指使前去冯府行刺前辽东巡抚李植。作为交换的条件,李成梁出资买通诏狱狱吏,暗中照顾他的兄长钱若赓。李植一死,正与税监高淮争斗的辽东总兵马林愈发孤立,陷入困境是迟早的事,李成梁便可以趁机东山再起。而事情比李成梁预料的还要顺利,冯琦遇刺后,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罪过记在税监高淮头上,凑巧高淮又私自潜回京师会老相好梁盈女,行踪败露后引发朝臣倒高,反而因此激怒万历皇帝,李植和马林被同时免职,李成梁重新挂帅辽东,再次成为封疆大吏。

  可这一切只是推测,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刺客就是钱若赓幼弟钱若应,也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李成梁和钱若应有关联。也就是说,就算知道了这桩案子跟宁远伯李成梁有干系,也只能就此而止。三人均是深明利害之人,见冯琦遇刺案已走到尽头,便长叹一声,不再多议。

  沈德符道:“我还是不明白,如果刺客真是钱若应,他身上怎么会有一块假的锦衣卫牙牌呢?”傅春道:“这不奇怪,那牙牌只是赝品。也许这也是李成梁的伎俩之一,故意引得众人去怀疑东厂和司礼监,其实是要将怀疑的视线引到高淮身上。毕竟,高淮是他最好的替罪羊。”

  沈德符格外关注那块牙牌,问道:“王兄,之前我托你查八十八号牙牌主人杨山之事,可有下文?”王名世道:“名册上记录校尉杨山于己丑万历十七年致仕,同年病死。”

  沈德符失声道:“呀,又是万历十七年!”王名世道:“假牙牌上刻的制造年份正是这一年,杨山也死在这一年。我觉得蹊跷,所以暗中打听了下,东厂还有老人记得杨山这个人,是当年东厂提督张鲸的心腹,时常出入禁宫。但不知道怎的,有一天有人将他从宫中抬了出来,说是忽然病倒了,抬回家后不久就死了。至于他的牙牌,名册上记载说已经收回,但库中没有找到,也再没有记录。”

  傅春道:“这么说,杨山之死也相当可疑了。当日冯府寿筵,会不会是因为陈厂公也知道杨山这件事,认出了牙牌的编号,以为那是杨山的旧牙牌,所以才脸色大变?”

  沈德符道:“真牙牌下落不明,平地里冒出一块假牙牌。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名世沉吟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二位,也是跟这块假牙牌有关。冯尚书遇刺后,我在尚书府遇见过两位,其实当时我不是去找李植巡抚,而是冯尚书听说刺客身上搜到一枚牙牌后,很想亲眼看看,派人向我索要。我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去找陈厂公领那块假牙牌,但陈厂公不但拒绝交给我,而且听到是冯尚书想要索看后,神色极其古怪。我只好亲自去尚书府,找个借口回复冯尚书。冯尚书的神情也很是诡异。当时我看到他那么紧张的样子,一度起疑他是认得那块牙牌的,甚至可能认识刺客本人。”

  沈德符更是疑窦丛生,心道:“东厂陈厂公到底在隐瞒什么?那块假牙牌为什么要刻意留下万历十七年的破绽?雪素母亲润娘身上的牙牌是真是假,她为何又偏偏在那一年失了踪?冯世伯也是认得润娘的,会不会他知道其中有所关联?要不然为何堂堂礼部尚书会紧张一块锦衣卫牙牌?”一时心乱如麻。

  蓦然间又想起一事来,润娘是个走江湖的绳伎,不但身轻如燕,身手了得,而且有一手银针开锁的绝技。那潜入万玉山房开启暗格的窃贼,会不会就是失踪已久的润娘?他念念不忘的雪素又去了哪里?

  傅春不像沈德符这般执著纠结于往事,既然牙牌没有太多线索,便转换了话题,道:“而今已经可以确认冯尚书遇刺案跟中毒案没有关联,可要追查中毒案可就难得多了。小沈,你别走神,假牙牌的事暂且放一放,你当时在场,冯尚书死前可有留下什么特别的话?”

  沈德符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我觉得冯世伯好像真的是预先知道了什么似的,他叮嘱了我一些事,又写下那首诗给我,他当时的神色,似乎知道……知道他就快要去了。”

  傅春道:“如此愈发证明冯尚书对中毒之事心知肚明,他应该知道凶手是谁,只有位高权重者,至少得有内阁首辅那样的身份才能令他隐忍不发。内阁在皇城中,除了王兄外,我和小沈根本进不去。”

  王名世道:“如果冯尚书是在内阁饮用茶水中的毒,那么侍奉的吏役一定是知情的。”傅春道:“不错,就算首辅沈一贯有心害死冯尚书,也决不会亲自动手。这样即使事情败露,对他而言,还有回旋的余地。”

  王名世道:“那好,我先去查一下当日内阁值守吏役的名单。”傅春道:“好,我和小沈去找赵中舍,看看能不能从窃贼那件案子追到线索。”又特意叮嘱道:“王兄要当心那些绍兴师爷。”言外之意,无非是指内阁吏员多是吴越人,要提防他们暗中串供。

  明代任官有回避制度。洪武时,太祖皇帝规定户部中无论官吏,均不得任用浙江、江西二省及苏、松二府人。因为户部收受钱粮,而浙江这些地方赋税多,民风不淳,恐官民勾结,飞诡为奸。然而中明以后,制度松弛,虽然户部官员禁用苏松江浙人,但吏员尽是浙江人,尤其以浙江绍兴人居多,即所谓绍兴师爷。不独户部,其他衙门亦是如此,形成独特的“绍兴师爷”现象。

  王名世正色道:“傅兄可别看不起绍兴师爷,我和沈兄都是浙江籍,我是武官,沈兄是秀才,不也可以称得上是‘绍兴师爷’吗?”

  傅春道:“王兄教训的极是。我本来的意思是,沈一贯执掌内阁已久,内阁中多是他的心腹,王兄得格外小心才是。”哈哈一笑,决意分头行事。

  正好遇到驸马冉兴让来访。王名世便先行离去,沈德符将冉兴让让进堂中坐下,问道:“驸马在国子监还不到三个月,是寿宁公主为驸马求了情么?”冉兴让道:“嗯,今日宫里有公公来宣旨,说公主很思念我,准我早些归府。我回来后,公主托心腹转告我一件事,让我来告诉二位,跟高淮有关。”

  沈德符道:“什么事?”冉兴让道:“公主也是听公主府的下人说的,高淮潜回京师后,除了躲在公主府中外,还秘密去会过宁远伯。”

  傅春与沈德符相视一眼,忙问道:“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么?”冉兴让道:“不清楚。公主也是知道宁远伯又当了辽东总兵后,才觉得有些奇怪,让我将这件事告诉你们。”忽然一眼留意到桌上的字幅,问道:“这字写得好看,是谁写的?”沈德符黯然道:“是故礼部尚书冯世伯临死前写给我的,算是遗诗。”

  冉兴让劝道:“人死不能复生。沈公子也不要太伤心了。”他识字不多,勉强扫了一遍那首绝命诗,道,“这个真巧,翊坤宫中有两处居室就叫‘海涛’、‘仙桃’。”

  翊坤宫就是他岳母郑贵妃的寝宫了,位于皇后居住的坤宁宫以西,是东西六宫中地位仅次于坤宁宫的宫殿群。

  沈德符听了也未在意,又闲话几句。傅春忽道:“驸马,有一件私事,不知道是否可以麻烦公主进宫时帮忙打探一下?”冉兴让道:“傅公子请讲。”

  傅春道:“小沈一直对宫廷制度很有兴趣,立志要写一本书来记录各种典故。听说当日圣上召见冯尚书商议福王婚事,因时已近午,特恩旨赐食。赐食一事,已二百余年未见于记载,不知道经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边说着,一边朝好友打了个眼色。

  沈德符只得接道:“譬如按照故例,该由光禄寺进宴。然则本朝赐食制度废弃已久,光禄寺应该不会有任何准备,那么会不会改由尚膳监进食?”

  冉兴让道:“我记下了。今晚我就会告诉公主,等公主打听清楚,我再来回复二位。”

  他久不见寿宁公主,想到今晚终于可以和公主相会,且不必再受那恶保姆梁盈女的钳制,很是兴奋,兴冲冲地告辞去了。

  沈德符狐疑道:“莫非你怀疑冯伯父在紫禁城中中的毒?你自己不都说了么,赐食中毒根本不可能。”傅春道:“我只是保险起见,反正公主进宫时顺便打听一下,又不费什么事。”

  出门时正好遇到鱼宝宝,听说二人要去找中书舍人赵士桢查案,当即自告奋勇道:“我也要去。”

第6章 七月流火

  中书舍人赵士桢住在宣武门外的西河沿,离浙江会馆极近,宅第不大,刚好与意大利教士利玛窦相邻。

  赵士桢算是本朝极为传奇的人物,因书法出众得到当今皇帝赏识,钦召入文华殿。然而赵士桢以儒士在直十八年,官衔仍然只是鸿胪寺主簿,直到最近才升为武英殿中书舍人。按照常人的眼光来看,未免升迁得太慢。好在他本人对功名利禄全然不在意,只专心研究军事和火器,备极劳苦,孜孜矻矻,千金坐散而不顾。但却因此与家人不睦,单独居住在别宅。

  沈德符和傅春乘车来到赵府,下车时正好看到欧洲传教士利玛窦经过。沈德符忙上前打了声招呼,问道:“利先生最近可还要去诏狱传教?”利玛窦道:“过几天要去。”

  沈德符道:“可否烦请先生帮我带一些食物、用品给钱若赓钱先生?”利玛窦道:“当然没问题。”回头叮嘱一名亲随道,“记得明日去沈公子府上取东西。”那亲随应道:“是。”

  沈德符却觉得那亲随甚是眼熟,问道:“你不是浙江会馆薛家戏班打杂的阿元么?”阿元笑道:“是我。沈公子好眼力。”

  利玛窦道:“是薛幻班主叫他来我府上帮手的,你们认得就更好了。沈公子有事尽管吩咐,不必客气。”

  沈德符忙不迭地谢了,目送这位白发斑斑的老教士走远,才跟傅春、鱼宝宝一起到赵府叩门。

  赵府管家姓毛名尚文,是个魁梧精干的中年汉子,脸上生着厚厚的虬髯,几乎遮住了大半边脸。三人刚抬脚跨进门槛,便闻见一股浓烈的火硝味。举目望去,不大的院子中堆放有各种形状的木器、铁具等,大约是做火器试验用的用具,望上去仿若乱七八糟的工匠作坊,浑然不似堂堂武英殿中书舍人的居处。

  赵士桢正在书房闭门见客,听说沈德符和傅春到来,便道:“这三位都不是外人。”命毛尚文请三人进来。

  书房中的客人除了前辽东巡抚李植外,还有工匠赵士元。他与赵士桢并无半分亲戚关系,只是其研制火器的得力帮手,原是京城制彩灯名匠,所制炎纱屏和灯带精巧异常,称为鬼工。时人逢灯节,以悬赵士元彩灯为胜事。

  沈德符正要介绍鱼宝宝,赵士桢道:“鱼公子老夫早见过了。当日沈贤侄落难诏狱,鱼公子来过我这里,深更半夜地在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只为恳请老夫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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