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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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过十天,咱们派往大渝的谍探又该送消息回来了,上次是元启陪我一起去碰的头,路途和人面都已熟悉,这次就还是你去吧。”萧平旌这时已经分派完其他的军务,转头对他道。

  萧元启快速拉回了飘摇的神思,抬手抱拳以示领命。

  由于连日奔波,萧平旌的身体已相当疲倦,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随口又叮嘱了两句,便遣散了众将,回到后院抓紧时间休息,以备明日启程。

  身为边城,甘州军衙的规模不下于府衙,议事厅向北仅隔一条甬道就是主将寝院,其他各个高阶将领们的居所位于主院之后再朝东北延展而出的一大片房舍中。萧元启军职虽不显,却有侯爵之位,也在这片青砖瓦房的某处拥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

  虚掩的院门在被亲兵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坐在主屋廊下的一条人影应声弹了起来,疾步迎上前,抱拳行礼,“何成参见小侯爷。”

  萧元启先挥手屏退了亲兵,走进室内,在墙角的水盆里洗了把脸,扯了条布巾擦干,这才回头看了看一直跟在旁侧的这名青年。

  他当初离京时只带了四名家奴,入营后依制分到了二十名贴身亲兵在麾下,一年来挑挑换换,到此时还能被这位小侯爷留在身边的人,差不多都能算得上是他的心腹。

  而在这些特意培植的心腹之中,眼前的何成又绝对是最受萧元启信任的那一个。

  “我跟怀化将军说过了,你明日随队一同出发,进京替我捎个信,察看一下旧府。”萧元启挑起一双长眉,语音轻柔地问道,“你还记得金陵城的样子吗?”

  何成的脸上涌起一团潮红,转瞬间又急速褪去,呼吸有些发紧。

  和其他亲兵不同,何成原本出身于京城官宦人家,锦衣玉食长到十一岁时,变故突生。父亲获罪被斩,合府株连流放于边境苦寒之地,母亲不耐风霜,病亡于路途之中,冻饿将死的他被路过的老军救下留了一命,次年又逢朝廷大赦,这才有机会入了兵籍,辗转调入长林军中。记忆中模糊遥远的金陵城对他来说,是永远无法忘却的根骨之地,是拼死也想重新得到的昔年荣光。萧元启心里很清楚,何成念的书不多,也不算特别聪明,可他那份挣扎着向上攀爬的野心和韧性却是自己此刻最需要的。这样的人,只要给他一个真正的机会,就能得到他全部的忠诚。

  “承蒙小侯爷抬举,属下才有机会再见金陵。您写给贵府管家的书信这几日属下一直随身带着,一定替小侯爷平安送达。”

  萧元启用眼尾瞟了瞟他,突然仰头笑了起来,好一阵方道:“一所宅院会不会破败,你还真的以为我在乎?什么察看旧府、敲打管家不过都是借口而已,我真正想让你送回京城的信,现在还没有写呢。”

  何成完全听不明白,愣愣地怔住。萧元启并无解释之意,转身径直走到最内间的桌案前坐下。这里虽不是正经书房,但简单的文房四宝还算齐全。他示意何成过来添水磨墨,自己挑了一支尖毫细笔,铺开信纸,稍稍思忖片刻,运腕如飞,很快就写满了一页纸笺,吹干墨渍,装入粗糙的毛边纸封内,仔细地滴漆封印,这才递到了何成手中。

  “你把这封密信呈递给内阁首辅荀白水荀大人,记住,必须亲自交到他的手里,不得经由任何人转递,明白吗?”

  何成呆呆地眨了眨眼,看上去甚是为难。朝廷内阁首辅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云端之上的大人物,至府前投信虽然不难,但要想当面见到这位文臣之首,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大可能。

  “不必担心,”萧元启自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淡淡地笑了一下,“你只要说此信来自甘州营中,他怎么都忍不住要见你一面的……”

  第五章 重返金陵

  金陵宫城以承乾、朝阳、武英三殿为正轴,皇帝日常起卧的养居殿位于东北位,西向绕银首渠水系,再过沧浪池南,便是垂柳环绕的咸安宫,历代多有太后移宫时择此处而居。荀太后向来以因循祖规为荣,大丧期之后也选择了迁居咸安。她多年信奉白神,但出了濮阳缨这样的事件未免有些幻灭,又在东偏殿设了小佛堂,命人日夜供奉香火。

  荀白水奉召快步走过偏殿边廊的转角时,一名雪肤花容,身着素衣长裙的少女正从小佛堂内出来,一抬头看见了他,急忙提了裙角趋迎向前,蹲身行礼,“安如参见叔父。”

  荀安如是荀氏次房嫡长女,因母亲难产而亡,襁褓中便被接入金陵收养,今年方满十八,正当妙龄。荀家是大族,五服内许多的女孩儿,好些都曾送到京师暂住,拜见过当时的皇后娘娘。但可能是爱屋及乌的缘故,这些年她最为宠爱的一直都是养在荀府的这个侄女,时常召入内苑住上一两天。如今做了太后,忌讳更少,索性便将她接进了咸安宫里,陪伴左右。

  “太后娘娘着急地将我从前殿召来,又出什么事了?”荀白水示意侄女起身,温言问道。

  荀安如一时答不上来,茫然地想了想,道:“请叔父恕罪,安如没有问过,也不知道。”

  禁苑之内不比府中,荀白水觉得侄女这个不多问不多说的温婉性子倒也不错,并无责备之意,只“嗯”了一声便转向正殿,请当值侍女通报后,迈步而入,至座前行礼。

  因在丧期,荀太后穿着全素袍服,周身上下无一丝饰物,只在鬓边绾了支白面银钗,斜依长枕而坐。荀白水行过礼后,她一面命人给兄长看座,一面语调略有不满地道:“皇儿今日迟迟未来咸安宫中请安,哀家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萧平旌回来了,说是太高兴,在朝阳殿里跟他聊得忘了时辰……难道兄长不知道这个消息吗?”

  荀白水神色平静,“臣自然知道。怀化将军回京,甘州早有前哨报备,进城后他必须先去兵部述职,署衙也已经转报过内阁。”

  “你不是跟哀家说,萧平章死了,长林王府就倒了一半吗?现在还不趁势而为,难不成要等着萧平旌的羽翼也长起来?”荀太后眉间怒气横生,说着说着便咬起了牙根,“武臣辅政,这是多么大的忌讳。先帝临终糊涂,可兄长你并不糊涂。怎么一直到现在都未见你多说过半句话?这也太沉得住气了!”

  “请太后娘娘不必过虑。先帝与长林王的情分不同一般,陛下又登基未久,大家都想要静,臣也不能逆势而为,自然还是跟着先静下来的好。”

  萧元时登基之后,在朝堂上不折不扣地遵循着遗旨,凡有大事,议决之前总要先问长林王的意思。这样的情形其实已不仅只有荀太后焦躁,荀白水的心中也早就忧虑难安,但眼下显然不是将暗流翻到面上来的最好时机,故而对太后的不满只能先行劝慰:“陛下年少,初登龙位,一开始难免会这样。但他毕竟不是先帝,有些想法并未根深蒂固,肯定可以慢慢扳过来,只不过需要多些耐心,要等待时机罢了。不瞒太后娘娘说,臣原本是想了几个法子,自信能够逐步削减长林王府的声势,最终一举灭下。无奈先帝临终这一道遗命,许多原定的安排,现在已经不太合适了,若是强行仓促施为,只怕会适得其反。”

  荀太后冷哼了一声,“哀家就不明白了,萧庭生以前很少介入政务,兄长可是十多年的内阁首辅,这朝政上的事,难道还斗不过长林王?”

  “娘娘想得未免有些过于简单,眼下的难点其实并不在这里。”荀白水摇头叹了口气,“以具体朝政而言,老王爷未必是臣的对手,可凭他的身份,但凡要动一丝一毫,总得以陛下的名义才能下旨吧?我大梁以仁孝治国,这才多久呢,就擅动先帝遗命的托孤老臣,娘娘您想,陛下的名声还要不要?”

  对于荀太后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萧元时的利益更加重要,听了荀白水的解释一时也呆怔无言,愣了好半天方道:“照你这么说,咱们的手脚早就已经被先帝捆得死死的,这是解不开了?”

  荀白水此时心里也不大有底,但表面上仍要力图镇定,淡淡笑了笑,道:“娘娘也不必沮丧,既然不能短时功成,那就只能耐住性子,从长计议。老臣身为内阁首辅,自当以陛下为重,必定会细细思谋,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安稳住我金陵朝堂。”

  荀太后在咸安宫向兄长的抱怨并非过于敏感,对于萧平旌的这次进宫觐见,十三岁的大梁新君确实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兴奋与欢喜。萧元时正处于最为活泼好动的年纪,父丧的悲伤和为君的压力已让他整整闷沉了好几个月,既不得舒缓,更无由发泄。萧平旌是他最喜爱的堂兄,总能为他带来深宫中难得的欢畅时光,他自然希望这份感觉能够得到延续,不知不觉间便将两人的相处模式切换到了以前,一等到萧平旌阶下行礼完毕,便迫不及待地跳了起来,闹着要出去踏看暮春风光。

  然而北境归来的怀化将军,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所顾忌、行事随性而为的长林二公子。兄长离去之后他便养成了将自己代入其位的习惯,曾过耳不闻的那些提点和教诲,此时回想起来一字一句都如此沉重,令人倍觉酸楚。面对像往日般依偎过来抱住他手臂的小皇帝,萧平旌抽身后退了一步,拱手为礼,“陛下已是天下之主,君臣分际为重,微臣入朝阳殿见驾叙职,岂敢放肆?”

  萧元时怔在当地,抿起了唇角,眸中有几分失望,“平旌哥哥,怎么现在连你也跟那些朝臣一样,总是想让我端端正正,闷得喘不过气来才好?”

  对于这孩子初登大位的压力与惶恐,萧平旌也不是不能理解,轻轻笑了笑后,换了语调聊起北境风土,又呈送上从甘州带来的一些小玩意儿,以此转移他想出去玩耍的心思。

  萧元时在这方面极易满足,很快就又高兴起来,一件件地把玩着小礼物,同时开始向堂兄絮絮地倾诉听政后的一些烦恼,直说到殿值官近前提醒方惊觉时辰已晚,这才恋恋不舍地准许怀化将军告退,临行又叮嘱他多多进宫。

  甘州一行人是在当日辰末进的城,萧平旌先去了兵部,再请旨进宫,又在朝阳殿盘桓停留了这么久,等到再走出西华门外时,日昳已过,天色微黄。

  朱雀大道两边店铺正纷纷收市,再过半里之地便能看见扶风堂的招牌。萧平旌提前拨转马头,避开了这条繁华主路,穿过小巷绕行。

  其实林奚不在京城已有一年之久,那三间乌木白墙的药坊门外,已不可能出现她轻盈如柳的身影。

  可是萧平旌依然想要躲开。不看,不思,不念,不提及,不触碰。唯愿流逝的时光能够转变为细碎的针脚,就此将开裂的伤口密密缝上,隐藏搁置在心底深处,假装它已经开始愈合,不再如最初那般疼痛难忍。

  长林王府这时也早就得到了二公子正在回程路上的通报,萧庭生面上看不出什么,依旧端坐书房,如往常般在灯下翻阅兵书。倒是元叔有些沉不住气,从后院到前厅,出去张望了好几回。

  “平旌以前也时常整年整年地在外头游荡,从没见你这样盼过。”萧庭生终于忍不住放下书卷,瞟了他一眼。

  元叔自己也怔了怔,感慨地道:“是啊,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一年过得不大一样,好像比往年要长了许多似的。”

  两人正说话间,院外有层层传报进来,告知二公子已然进府。萧庭生抬手扶了扶扎束严整的发髻,稍稍绷起了脸,露出一派严肃的表情,元叔也赶紧退开了两步,侍立在旁。

  最先传来的是庭院侍卫问安的声响,接着门扉开启,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萧平旌走进来时微微低着头,身上穿着为了进宫所换的正装袍服,趋至书桌前拜下,郑重地叩首三次,再直身抬头跪立。

  父子二人默默对视,室内一时间静寂无声。

  “起来吧。”半晌后,萧庭生微微抬了抬手,“你我若是一见面就这么伤心,倒让先帝和你大哥泉下不安。起来,跟为父到这边喝杯茶,洗洗风尘。”

  萧平旌默默起身,随同父亲走到侧方茶室,扶他先行坐下。元叔也过来见了礼,略叙过数句寒温,便告退出去安排晚膳。萧庭生止住了儿子伸向炉上铁壶的手,亲自排开茶具,温杯洗叶,泡了杯正当季的明前新茶,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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