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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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好气的压低了声音:“烦着呢,别理我,你滚远些。”

我身旁的石云大概还没有听到过我这么粗鲁的说话,很诧异的瞟了我一眼。

风瞳却全然不理会我的态度,仍然笑眯眯的打量着我的脸颊,我不耐烦的说:“看什么看?快滚进去。”

风瞳的嘴角弯着一个好看的弧度,象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把脑袋摇了两摇,然后凑到离我很近的地方,悄声说:“我可都听说了。宫里我有眼线哦。”

我白了他一眼。

风瞳凝视着我,神态终于变得正经了一些:“我会在中京住些日子。你若有事,可以派人来临水阁找我。”

“临水阁?”我嫌恶的瞪着他:“你整天就厮混在那种地方?”

风瞳笑咪咪的歪着脑袋反问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

我又白了他一眼。

风瞳看到我的白眼,忽然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嘴脸,一只手捂在胸口,呜呜咽咽的说:“我可是个有钱的男人啊,情场失意,到那种地方找两个解语花宽慰宽慰受伤的心,这有错吗?”

我的唇边忍不住涌起了笑意。没想到能在这种时候看到他,更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来逗我一笑,不知不觉,心里就有些暖融融的。我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说:“快进去吧。你在这里太惹眼了。”

风瞳的绿眼睛幽幽的凝视着我,轻声说了句:“你要小心。”

看到我乖乖的点头,他这才转身进了大殿。

明德是和皇后一起来的,我注意到了皇后身边那个眉目清秀的少女——韩莹。她被太上皇赐婚给了明瑞,但是韩家却一再以生病为由拖延出嫁的日期,此时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哪里有丝毫的病容。恐怕不愿意嫁到并洲那样偏远的地方去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看到她那样娇滴滴,不可一世的神情,我不知道是该替明瑞生气还是该替他庆幸?我在打量韩莹的时候,她的姐姐也在打量我,但是等我收回了目光去迎视她的时候,她已经收回了目光,唇边挂着端庄得体的浅笑优雅的进入了大殿。

而明德,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就好象我完全不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先祝考六级的大毛和yy能顺利的通过。

另外有件事要跟大家说一声,发完这一章,惊鸿就要回老家去陪老爸老妈过夏天。爸妈家里没有电脑,要发文我得跑回妹妹家去发。所以恐怕难以保证更新的速度了。先给大家道歉。

惊鸿建议大家每周上来看一次好了,每周更新应该是可以做得到的。到了八月底回来之后,就可以恢复每日更新了。

其实习惯了每天上来,这样一走,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舍。

做为补偿,给大家介绍一下全篇的思路吧:

第一卷:莫负东篱菊蕊黄 清照这句词的原意是故乡已经被金人占领,难以回去。自我宽解,要随遇而安的意思。借用在西夏的身上,就是既然回不了原来的时空,不如安心做他乡人。其实第一卷也都是很轻松的内容,西夏的愿望也不过是在保留自己记忆的情况下,融合进记舞潮的生命里去;

第二卷:星河欲转千帆舞出自请照的《渔家傲》原意是指词人从颠簸的船中仰望天空,觉得银河也在转动,虚虚实实,分不清到底是船动还是星河在转。借用在西夏的身上,来表示西夏长大成人之后,在那种特有的社会之中,越来越被动的处境;

第三卷的内容是要写西夏由打击中振作起来,为自己开创了一片新天地。

卷名原来想用“落照江天一半开”来表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思。后来又觉得第三卷里有战争内容,不如用“会挽雕弓如满月”来得更有气势,正在考虑中,也欢迎大家给出出主意。

最后,一一拥抱你们。希望大家能度过一个开心的夏天。

第62章 六十二

在我的面前,是凤阁龙楼层层远去的黑色剪影。在如此皎洁的月色中,这黑黝黝的暗影因为有了背后大殿里的华丽喧嚣作对比,反而显示出了难以言喻的深沉忧伤。

悠扬华丽的音乐声中混合了宾客们低沉柔和的说话声,嗡嗡蝇蝇的声浪混合成了一种仿佛有质感的东西,象羽毛或是丝绸,轻柔光滑的漂浮在夏天的空气里。

就在这一片歌舞升平之间,突然响起了一阵十分突兀的嘈杂,其间还夹杂着女人们的尖叫。乐曲声也突然的中断了。

我握着刀的手也不由一紧。就听明德的声音微微带着几分慌乱,强做镇定的压过了大殿里的嘈杂:“传太医!”

他语调中的慌乱让我本能的想到的是不是舞秀出了什么意外?我刚要转身,手臂却被一旁的石云按住了。他压低了声音,很困惑的说:“好象是哪一位大臣昏过去了。”

大殿里值勤的几个年轻太监飞跑出去,没过多久,就带着满头大汗的齐太医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片刻的沉静之后,身后的大殿里又响起了一片嗡嗡的低语。

“来人,将朕的御辇备好,”明德的声音里带着丝丝金属般的锐利,威严的语调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决:“马上送六王叔回府。”

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却紧接着他的话,不亢不卑的开口了:“回陛下,君臣有分,为人臣子,不敢稍有逾越。”

她的话音未落,就已经淹没在了一大群人此起彼伏的议论里。但是我已经听清了发出这个沉静声音的人正是明韶的母亲静王妃。

昏倒的人竟然是六王爷?

我的心忽然就有些乱了。

“西大人?”冷不防听到有人喊我,一抬头,才看到一个矮胖的人影正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朝这边张望,手里还提着一盏八宝琉璃灯笼,正是王公公。

我跟他问了好,心里却不免有些疑惑,深更半夜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转念想到他总是寸步不离的跟在明德的身后,心里顿时涌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王公公也在散步?”我赶紧跟他摆了摆手,“您慢慢走,我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等他有所表示,转身就要溜走。

“站住!”一个深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语气中夹杂着隐隐的不悦:“你这是去了哪里?”

我僵立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转身。我去了哪里?当然是去了太医院找齐太医打听六王爷的病情。可是这个老家伙丝毫也不买我的帐,轻描淡写的一句“陛下有令,此事不可张扬。”就把我打发出来了。

“西大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僵硬,王公公在一旁颇无奈的提醒我。

我转过身,沿着他灯笼指引的方向走了过去,层层浓荫后面竟然别有洞天:一座竹子搭建而成的花架下面,一副竹木桌椅,桌上一副棋局,旁边两个眉目清秀的宫女正在小铜炉上煮茶。

明德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衫,头发上很随意的绾着一支白玉发簪。他的指间夹着一枚黑子,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棋局,似乎丝毫也没有注意到我的靠近。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盛装的美人,年龄在十六七岁之间,肤色白腻的脸上,一双明媚动人的丹凤眼。论姿色,似乎犹在舞秀之上。她不时的抬起双眼偷偷的打量我,仿佛对我的出现十分的好奇。

我规规矩矩的跪下行礼,因为不知道这位美人的身份,只能含糊的说:“臣西夏,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明德恩了一声,淡淡的说:“起来吧。”

我站了起来,后退一步刚刚垂手站好,就听到明德的声音很冷淡的问我:“去找齐太医?你还真是有心人。”

我没有出声,作为侍卫副统领,在禁宫的外城巡视是被允许的。我私自去太医院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六王爷此时是个敏感的存在,我的举动不免招了他的忌。

明德哼了一声,把手里的几枚旗子“唰”的一声都扔进了旗盒里。他似乎又开始生气了。我偷眼去看王公公和那位妃子,也都是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

“王公公送姚美人回去。”明德站了起来,冷冰冰的吩咐:“西夏,你跟我来。”说完,他大步流星的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跪下向这位表情已经僵硬了的姚美人告辞,然后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明德走得很快,走着走着,竟然径直朝着晓枫亭的方向走了过去。晓枫亭是御花园中地势最高的一座八角凉亭,从这个方向过去,需要登上一段台阶。明德沉默无声的走在前面,爬到台阶大约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很突兀的回过身来俯视着我。

月光皎洁,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表情由最初凌厉的逼视,一点一点的柔和下来,慢慢的,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感。

我记得曾经在哪本杂志里看到过,女人仰着脸看人的时候,表情会显得很愚蠢。不知道明德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受,他最终放弃了在这种角度下逼问我。只是长长的一叹,就转身走进了晓枫亭。

我跟进去的时候,明德正站在栏杆旁边负手望月。他的背影在这样清幽幽的月色里显得有些孤寂。

“你过来”他没有回头,语气轻淡的吩咐我。

我慢慢走了过去,不太自在的站在他的身旁。从这里望出去,凉亭外是大半个后宫的景色,暗影憬憬之中不和道隐藏着多少寂寞的女人。

他转过脸,伸出手在我的左颊上轻轻抚过,叹息似的问我:“还疼吗?”

我还从来不曾在明德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目光,温柔的竟如同此刻的月光,这让我我情不自禁的有了刹那间的恍惚,早在一梦轩的那天夜里,我就已经发现了,他温柔的表情,酷似明韶。直到他冰凉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才将我惊醒——这男人的手总是这样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我连忙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视线:“这不算什么伤,早就不疼了。”

明德微微一叹:“我那天有点失态了。我从未动手打过什么人,没想到第一次动手,竟然是对你?”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大概……只是嫉妒吧。”

嫉妒这两个字,他似乎说的格外艰难。我抬头去看他的表情,他的脸上却还是一派温柔沉静。

“嫉妒?”我重复了一遍这个暧昧的字眼:“嫉妒我这样一个有武功的人竟然站在陛下的政敌一边?”

明德的目光微微一跳,随即斩钉截铁的说:“我想要对付的人并不是六王叔。我只是把能够收回来的权力都收拢到自己手中罢了。他是庆氏的族人,无条件的支持我是他的责任。”

“那我呢”?我反问他:“陛下又何必用这样的方式侮辱六王爷?”

明德一眨不眨的凝视我,深沉的目光犹如夜色掩盖下波涛澎湃的大海。这样的沉默象一种无形的压力,沉沉的落在我的心上,忽然让我心里之间就有了种隐隐的钝痛。

“西夏”,明德微微一叹,“我为什么要背这样的骂名,原因你是知道的。”

我摇摇头:“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明德飞快的打断了我的话:“你要什么?”

“我要做个奉公守法的好捕快,”我凝视着这个离他越近,就感觉他越是陌生的男人,缓缓地说:“这是我毕生的理想。我要这世界上的芸芸众生,在律法面前一律平等。”

他墨玉一般的瞳仁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我,眼波闪动,渐渐的泛起了一层我看不懂的光彩。

“还有”,我没有避开视线,也许在潜意识当中已经有了某种预感,知道以后我们不会再有这么深入的谈话了,“我要一个男人完整的心,而不是无数碎块当中较大的一块------我要和自己相爱的人彼此忠诚相守。我的感情里,不要分享。”

明德这一次主动避开了我的视线。

“就这些?” 他缓缓的踱了几步,重又站在我的面前,“可是,我给不了你的,明韶也同样不能给你。”

“我和明韶有婚约”。我再次提醒他:“而且,陛下既然要做一代明君,何必做如此不理智的事?既失去静王府的支持,又失去自己的好名声,亲痛仇快而己。”

明德却轻轻摇了摇头,“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即使得到了全天下的支持,又如何?”他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过的话:“其实我给不了你的,明韶也给不了你。”

这话我不明白,看到我疑惑的皱眉,他微微摇了摇头:“明韶过几天就要以庶妻的仪式迎娶林将军的女儿了,据说是为了给生病的六王叔冲喜。”

“不可能。”我想也没想,话已经冲口而出。

明德的唇边浮起了一丝轻微的笑容,转瞬即逝:“你还不知道吧,明韶赶到中京了。就在刚才,在御书房,我刚刚见过了他,这可都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我的心跳忽然间停顿了,明韶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明德深深的凝视着我:“我说话你究竟有没有在听?”

我茫然地把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脸上,明德又摇了摇头:“我说他要娶林清荭了。”

我再度摇头:“这根本不可能。”

明德忽然笑了起来。他虽然在笑,笑声中却充满了嘲讽之意,好像看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一样。

他的笑让我心烦意乱,忍不住打断了他:“你笑什么?”

明德走到了我的面前,伸出手轻轻的抚摸我的脸颊,冰冷的手指慢慢的下滑到了我的嘴唇上,我侧过头想要避开他的手指,他却固执的捧住了我的脸逼着我和他对视:“你就这么信任他?!”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我心无端的漫上了一丝寒意。

“回答我!”他晃了晃我的脸,眼睛里微微透出冷冽的气息。

“是。”我说。

明德的目光渐渐的犀利起来,“你既然如此相信他,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

我的手抵住了他的胸口,想把他推开。明德的手却从我的肩头一直滑到了我的背后,把我紧紧的环在他的臂弯里。

“陛下……”我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闹翻,因此只用了三分的力气把他推开。然而他的手臂却再度环紧了我,很固执的说:“我们就用明韶来打一个赌,你赢了,我立刻放你出宫,你回刑部也好,回家嫁人也罢,从此我不再过问。”

我一怔,“当真?”

“当真!”明德低下头去,用额头轻轻抵住了我的额头,低柔的说:“如果你输了,再也不能见他。不许再提出宫的事,以后的事,都听从我的安排。”

这样亲呢的姿势,似乎不应该出现在我跟他之间,这让我多少有些心烦意乱,我把推开一点,干脆的说:“好!“

明德的头微微向后一仰,一缕月光正好落在他的脸上,在他的眼睛里幻化出一片十分迷离而又璀璨的光彩。就好象一个吸毒的人,在针头扎进了身体的瞬间所感受到的那种不可名状的茫然和满足。

然后,他站直了身体,微微的把我放开一些。当他的视线再一次与我的视线相重合时,他的眼里已经是一片清明。这样冷静自持的明德才是我所熟悉的,我忽然有些怀疑,刚才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的那种表情,究竟是真的,还只是我的错觉?

“两天后,就是你的队员和沈沛的队员联合演习的日子。”他凝神想了想,缓缓的说:“演习结束之后,我送你去见明韶。”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也想你们,想看你们的留言。一种习惯养成了,一旦改变就很难适应。

其实上周我来妹妹家了,但是这丫头的电脑里只有五笔输入法,折腾到半夜我也没弄完。只好放弃了。

我的存稿增加了,一旦回自己家,一定天天更,天天两三更,更到让你们感到撑……

感谢本本和小豆,看了他们替我跟大家做出的解释自己真的很感动,谢谢^_^

我尽快,尽快!

第63章 六十三

我们这一队人马进入孔雀山谷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夕阳远远的照着这一片浓荫密布的林地,金色的光还在我们头顶的枝叶缝隙之间跳跃不定,而脚下的山路却已经陷入了浓浓的阴影之中。

除了脚步声,我们的四周鸦雀无声,甚至连鸟雀和夜虫的鸣叫声都听不到。这样的寂静里似乎潜藏着不可知的危险,让每个人的心都微微揪了起来。

到这片神秘的山谷来剿匪是今天演习的最后一项内容,也是演习结束之后,被临时加上来的一项内容。算是个意外。

在我和沈沛预定的内容里,包括了队列、搏击和模拟救援。这样的演习在焰天国的禁军中似乎还未曾有过先例,所以当演习结束之后,明德显得很高兴。不但我和沈沛,所有的队员都得到了奖赏。事情本该就这样圆满落幕,可是从文官的队伍里突然站出来一位面容消瘦的按察使萧易,指责我们的演习是“花拳绣腿”。而且他的这一番说辞立刻得到了左丞相韩高的随声附和,他声情并茂的对我们进行了一番评论,然后提议由我带领队员去孔雀山谷进行一场实战。据他说,当地的居民屡次向官府反映,说山谷中有一股流匪,频频的抢劫山谷中的过往商旅……

“队长,”走在我身边的石云突然压低了声音问我:“真的是剿匪?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啊?”

我伸直了手臂,示意后面的队员都停下来。

其实石云不说,我自己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按照韩高提供的地图,这应该是一条时常有商队出没的商道,附近也有山民。但是放眼四望,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密林,脚下的杂草灌木枝蔓纠缠交错,连行路都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就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竹保也赶了上来,悄悄:“队长,不对劲啊。”

我反问他:“怎么不对劲?”

竹保皱起了眉头,“连只兔子都没有,别是藏着什么猛兽吧?”

竹保的话让我突然之间就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视剧,三个侦探来到了城市的下水道,发现里面干干净净,连老鼠蟑螂都没有,后来才发现里面栖息着几只体型超大的变异老鼠。一想到这个,我的皮肤上微微的起了一层战栗。

借着夕阳下山前的最后一丝微光,我再次打开了韩丞相提供的地图。这张地图绘制在一块手帕大小的古怪兽皮上,一打开地图,立刻就有一种奇怪的浓烈香味扑鼻而来。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从地图上看,整个孔雀山谷的地形就如同一只面朝西方的孔雀,西边的鸟嘴是整个山谷地势最高的地方,是一处叫做“落魂崖”的断崖。东部则是大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那条流匪出没的商道,应该就在我们的脚下,直向北方,贯穿了整个山谷。

石云的手指落到了孔雀的下腹部,“我们是在这里?”

我点了点头。在孔雀的背部,标有一个醒目的红色圆圈,表示流匪的巢穴所在。但是此时此刻,这一片异样安静的山谷,让我对“流匪”这一存在产生了巨大的怀疑。万一如竹保所说,谷中潜藏有猛兽,那我们在日落之后的丛林里继续赶路,实行我们预定的“围剿计划”,将是十分危险的事。

我的手指沿着孔雀的脖颈下方标示的一条小路一直滑行到了鸟嘴的部位:“落魂崖地势最高,而且周围没有那么多的树,我们先到那里扎营。”

石云和竹保都点了点头。我把这块透着古怪的皮子重新收进了怀里。跟大家一起迅速的朝着落魂崖的方向前进。

这条蜿蜒的小路依稀有人踩过的痕迹,小路的两旁林木越来越稀少,渐渐露出了坚硬的黑色岩石。地势渐渐上升,在我们的头顶出现了一轮圆盘似的满月,在满天的莲花云中时隐时没。在水银般的月光中,落魂崖宛如被天神的利斧劈过一般,断崖处平滑得接近直角。崖下隐隐传来水声,即使在如此明亮的月光下张望,崖下的水潭也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们在崖下一处凹进的地方停下来休息。马匹都已经留在山谷外面了,我们三十一个人分成了三组轮流值勤。因为摸不清山谷中的虚实,我们没有生火,只是摸着黑随便吃了一点干粮。

我带着石云等人值上半夜。在我们的脚下,郁郁葱葱的丛林好象已经浸入了沉睡之中,安静得让人心悸。这样寂静无声的丛林似乎更加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不过,明亮的月光还是让我心里的不安得到了些许的缓和。

就在此时,远处的丛林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极轻微的哗啦声,就好象一头夜行的野兽无意间碰断了一根树枝。因为寂静,这一声响立刻就引起了我们的警觉。

正在把玩蝴蝶镖的石云和我交换了一个眼色,伸手从地上摸起了一粒小石子,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投掷了过去。力道不重,却足以让我们都听到了一声隐隐的痛呼。潜行在夜色里的,毫无疑问是人。

几乎与此同时,若有若无的杀气开始渐渐的朝着落魂崖的方向聚拢。

落魂崖的一面是断崖,偷袭的人只有可能从密林的方向过来。我们赶紧唤醒了休息的弟兄,三十余人悄无声息的退到了更高一点的地方。

天地之间突然一亮,一轮银灿灿的满月破云而出。没有树木遮挡的坡地上如同鬼魅一般,已经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影。这些穿着夜行衣,手中提着兵器的人粗略看去,人数大概在百人左右,前进的动作谨慎而有序,并不象是剪径的土匪,反倒更象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杀气渐浓,我握刀的手心里也微微沁出了一层冷汗。身后就是断崖,我们没有退路。

在夜行人的最前方,一个高身材的人伸直了手臂做了一个“暂停前进”的手势。他似乎察觉了我们已经离开了最初休息的山凹,微微有些惊疑不定的借助着月色搜寻着我们准确的藏身之处。

在这种情况下,分清敌友也许是最重要的事了。我对着竹保做了个手势,他悄悄的下滑到我们侧面的一块岩石后面,扬声喊道:“喂!来人听好了。我们是正在执行任务的禁军,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夜行队伍中的领头人似乎吃了一惊,随即用一枝响箭做为对竹保的回答。

我悄悄从竹默的手里接过了弓箭,小心翼翼的瞄准了这个人。

“嗖”的一声轻响,这个领头人仰面朝天倒了下去。但是他的死只在队伍里漫过了一层十分轻微的骚动。人影憧憧之中又有一条手臂伸了出来,很坚决的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黑压压的人潮立刻漫了上来。

“我们是禁军!”竹保再接再厉的喊:“你们再不听劝,我们可要还手了。”

一个冷峭的声音十分清晰的传进了我们的耳朵里:“杀!不留一个活口!”

我们的弓箭手也同时放箭,利箭的呼啸声瞬间划破了夜晚的宁静。前面的一排人影倒了下去,后面的人却以一种毫不犹豫的姿态继续上冲。这样的阵势让我突然之间有点后悔出来的时候没有带点□□、迷药之类的东西——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寻常的演习而已。

我在弦上搭了两支箭,循声射了出去。混乱之中,不知道究竟射中了没有。但是他们已经越来越近了。人数上这样悬殊的比例,会让我们在近距离的搏击中占不到丝毫的便宜。

“还有多少火油?”我扭头问竹默。

竹默急促的回答我说:“我手上还有两包。”

我迅速的从衣角撕下两根布条绑在箭头上,用随身携带的火油蘸湿,递了一枝给石云,“你射第一包火油,我射第二包!”

一边说,一边用火折子点燃了箭头上的布条,同时吩咐竹默:“把两包火油都扔到他们的上空。快!”

上好的铁龙族火油,宛如节日的焰火一般,“蓬蓬”两声在夜空中先后炸开,无数燃烧的火苗从空中掉落下来,跌落在猝不及防的偷袭者身上。进攻的人群顿时大乱。

“杀!”我抽出银刀大喝一声,带着三十个队员沿左右两翼杀了过去,这是我们所能够等待的最好的时机了。

血腥味、火油烧灼人肉的焦臭味,一阵一阵扑鼻而来,让我有种说不出的烦恶。刚刚砍倒了面前的两个黑衣人,就有一股腥热的鲜血溅到了我的脸上,一个黑衣人紧挨着我的身侧倒在我的面前。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去,他胸前的伤口仍然在不停的流血。

我终于忍耐不住,用银刀支撑着身体,侧过头干呕了起来。

一双大手从背后扶住了我,耳边传来竹保急切的声音:“队长?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借着他的手劲勉强直起了身体。

战斗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在我们的脚下,满地都是尸首,有不少的尸首仍然在燃烧着,空气里弥漫着焦臭的味道。石云带着李春江和竹默等人正将剩余的十来个俘虏捆绑起来。

石云将他们带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在身边那个黑衣人的腿上狠踹了一脚,骂骂咧咧的说:“他奶奶的,真是一帮丧心病狂的土匪。”

没想到那黑衣人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你他奶奶的才是土匪!老子是正牌的陆军中尉,专门来剿匪的!”

石云也是一怔:“你说什么?”

那人怒气冲冲的说:“我们奉了左都统韩冲的命令,特来剿灭盘山而居,专门打着禁军名义骚扰过往商旅的土匪。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亡命之徒……”

他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清。脑子里只觉得嗡嗡作响。左都统韩冲是九们提督韩胜的手下,都是左丞相韩高的族人。这里面的关系千丝完缕,单是想一想,就有头晕目眩之感。一抬头,看到石云正在低头看那黑衣人手中的腰牌。尽管离着一段距离,我还是看到了黄铜腰牌的云纹边饰和火红色的流苏。是九们提督的腰牌,错不了。

石云的脸色也是一片煞白,眼中忽然掠过一道凶光,一抬手将面前的俘虏砍倒在地。竹默等人象是与他有了某种默契,几乎与此同时拔刀扑了上去,也许只有几秒钟,也许是一两分钟,地上就已经多了十余具新鲜的尸首。

我张大了嘴,不知道是因为惊骇还是受了血腥味的刺激,再次扑倒在了一旁大吐起来。

竹保小心翼翼的扶住我,就听石云的声音冷冰冰的说:“队长,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这些人留不得,他们千真万确是九们提督的手下。奶奶的,我们是中了暗算了。如果留着他们,等回了中京,咱们一个都活不了。”

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是真的要接受这样的事……

“不好,快撤!”石云的脸色又是一变,一把抓起了我的另外一支胳膊,连拉带拽的说:“快!上崖顶!”

我们的身边,再次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突然之间从密林里响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就好象有一辆脱轨的火车正在林木之间横冲直撞。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腥臭味迅速的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我们退回到了刚才的藏身之处,潜伏好了之后,我开始清点人数。我们的人都还在,但是李春江的身上中了两刀,另外还有五六个兄弟身上都挂了彩。我连忙翻出伤药帮他们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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