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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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应是一个已死的人!

一个无姓无名的死人!

就在步惊云住下来的第三晚,他终于发现了这三个人不同寻常的地方。

那晚,他本来早已就寝,可是睡至子时,却忽然听到一阵异声。

异声来自屋外,他急忙悄悄推门,透过狭隘的门缝中看出去,竟发现那黑衣汉子正在园中教导剑晨学剑。

而紫衣男人则依靠在一旁的树干上。

月明星稀,皎洁的月色下,剑晨正手握木剑练得大汗淋漓,看来甚为辛苦。黑衣汉子则坐在一张竹椅上,默默望着徒儿练剑,并不作声。步惊云发现剑晨的身形虽见生硬,但舞动着的剑法却是精妙非常,每一剑皆蕴藏无尽变化和后着,实是深不可测。比之霍家剑法,不知还要高上多少倍。倘若剑晨能将剑式神髓尽数发挥,威力自是无穷。

可惜步惊云仅见剑式,未闻剑诀,故此纵然能强记这些招式,也是徒然。

就在此时,剑晨手中木剑舞至半途,斗地剑影交织,半空中霎时闪现无数纵横交错的剑光,凌厉无匹,好霸道的一剑!

步惊云精神为之一振,忖道:“世间竟有如此好的剑法?”

剑势本在逐渐增强,可惜顷刻间突告转弱,剑光亦随弱势冉冉消失。只见剑晨跪在地上不住喘息,黑衣汉子问道:“晨儿,你忘了‘悲痛莫名’的剑诀了吗?”

步惊云眼神一亮,原来此招名为悲痛莫名!

剑晨面露愧色,摇了摇头,又往紫衣男子那边扫了一眼,见男子神情似笑非笑,剑晨顿时气急,举着木剑就向男子刺了过去——

那男子依旧悠闲地坐着,只是轻轻伸出两只手指,稳稳地捏住了剑尖。

剑晨咬紧牙关,似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努力想使剑继续前进,然而无论他怎样用力,木剑都丝毫不得寸进,紫衣男子依旧似笑非笑,轻轻松松,似乎一点儿力气也没使出来一般。

剑晨“哼”了一声,狠狠地甩开了木剑,转向黑衣汉子,委屈地说:“师父师父,这个大坏蛋欺负剑晨!”

黑衣汉子只是拿起酒壶喝了一口,什么也没说。

剑晨委屈极了,声音都带了哭腔,“别人欺负剑晨,师父也不帮剑晨,师父是不是不喜欢剑晨了?”

紫衣男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小剑晨还总是让我把‘小’字去掉,一有委屈就知道向师父告状,还不是小孩子?”

紫衣男子又转向黑衣汉子,说:“我欺负了你徒弟,你这个做师父的怎么也不帮他教训我?”说着不等黑衣汉子回话,又接着说:“两年来略有寸进,还想再次体验一下‘剑’!”

黑衣汉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说:“我也有新的领悟…剑晨,退开。”

剑晨看了看两人的架势,虽然仍旧一个坐着,一个懒懒的靠着树干,却忽然有一种沉重的压迫感蔓延了出来——剑晨连忙远远地跑开了,却又瞪大眼睛望向这边。

步惊云的呼吸也停顿了一下——他知道,这两人绝对已经达到了他以前无法想象的高度,于是也凝神看了起来。

两人依旧稳稳地坐着,然而忽然间满地的落叶都纷飞了起来——黑衣汉子伸手虚握,只见落叶都聚集在他手中,形成了一把剑——一把落叶组成的剑!

紫衣男子的面色凝重了起来,右手食指中指拈住一片枯叶就向汉子弹了过去。

黑衣汉子恍若未见,缓缓起身使出了那一招“悲痛莫名”——顿时他手中的“剑”又分散成了一片片枯叶——可这一片片枯叶却仿佛是千万把剑霎时间组成无数剑网向着紫衣男子压了过去——之前男子弹出的那一片枯叶只在眨眼间碎成了无数片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紫衣男子倏地动了起来,带起了身边的落叶形成了一堵枯叶之墙挡在身前——只一刹那剑网就已经来到了“墙”的前面——而剑网所经过的地面上哪里还有半分枯叶的影子——只剩下纵横交错的剑痕!

剑网只在“墙”前稍稍停顿了不可见的一瞬间,就把“墙”化成了飞灰!就在那一瞬间,男子伸出了手指在剑网上连弹七下——可剑网还是一如既往向男子罩了过去!

下一刻剑网穿过了男子将他身后的树绞成了碎片——紫衣男子依然好好地站在那里,连衣角也没有半分动静。

步惊云只觉得手心里全是冷汗。

黑衣汉子淡淡地说:“另辟蹊径,果然不俗!”

紫衣男子微微笑了,说:“若非知道剑诀,我也不敢如此托大——可惜这一剑若是由我使出,怕是只能发挥出五成威力。”

黑衣汉子看了他一眼,说:“比之剑晨稍好。”

紫衣男子失笑,复而两人又坐回石桌边喝起酒来。剑晨蹬蹬地跑过去,瞪着紫衣男子说:“你耍赖!”

紫衣男子瞪大了眼,说:“我哪有?”

剑晨拉着黑衣汉子的衣角,愤愤不语。

紫衣男子忽然说:“惊觉,出来吧。”

步惊云微微一愕,就打开门走了出来。

紫衣男子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我想要收你为徒,惊觉,你可愿?”

步惊云的心里一下子涌上一股难以言明的喜悦——他原本就在想如何能让他们二人之一收自己为徒,这两人武功如此神妙,若能得其中之一倾囊相授,必定可将那元凶独孤一方手刃!

步惊云当下毫不犹豫,立刻跪下向凌傲天磕了三头,叫了一声“师父”。

凌傲天立刻将步惊云扶了起来,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很好,从此以后你便是我雄霸的弟子了!”他眼神里似有欣慰、怀念等种种复杂的情感,却又在下一瞬间汇成了温和深邃。

凌傲天忽而又转过头来对黑衣汉子说:“我想要让惊觉学习你的那一招‘悲痛莫名’,你可能应允?”

黑衣汉子定定地看着凌傲天,后幽幽地说:“你大可传授于他。”

凌傲天摇了摇头,说:“这是你的剑法,若你不允,我自不会如此做。”

黑衣汉子淡淡地说:“他若能学会你的功夫,成就已不可限量。”

凌傲天似是骄傲地说:“那是自然,我自会将绝学传授于他。”复而又说:“可我觉得,悲痛莫名一式十分适合惊觉。”

黑衣汉子深深地看了步惊云一眼,说:“若他能在三日内以此招打败剑晨,则允他用此招行走江湖。”

“一言为定!”

第19章 风云

这日一早,凌傲天就带着步惊云向着旷野走去,初生的朝阳温而不烈,为两人镀上了一层熠熠金光。

两人在一空旷之处站定,凌傲天转过身来看着步惊云,淡淡地说:“惊觉,你可知我为何一定要你学那招悲痛莫名?”

步惊云定定着站着,一言不发。

“最大的悲痛并不需要淌泪,当一个人已到达悲痛的顶点而淌不出眼泪时,那份悲痛才是最难忍受的——”凌傲天严肃地看着步惊云的眼睛,说:“你的心里,是否藏着这一份悲痛?”

步惊云只觉得心里一颤,似乎有喧嚣的热血在脑海里碰撞——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一夜的大火,那火里的鲜血,和那一双温暖的眼睛!

“若你无法领会这一招的剑意,将来我也不会把自己的绝学传授给你——或许我会后悔,但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收回——惊觉,我只想让你明白,人必须要弄清楚自己的心!”凌傲天转过身去,不再看步惊云。

“你的心里有深仇大恨,你的眼里深藏戾气——我并不会因此放弃你,更不会要求你忘记仇恨——虽然他不赞成我收你为徒,然而我还是想这样做,我无法眼看着明珠蒙尘——我只希望你能控制住自己的仇恨,须知仇恨也是一种力量,而控制不住的力量终有一日会伤到自己!”

凌傲天说罢,只淡淡地把悲痛莫名的剑诀重复了三遍,又并指为剑将剑招演示了数回,然后深深地望了步惊云一眼,就再不回头地向石屋走去。

旷野上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身影,金光璀璨中,这身影却仿佛是一个无底的黑洞,深不见底。

三日时间转瞬即过,这日步惊云和剑晨各持木剑遥遥站立。

“点到即止便可!”凌傲天淡淡地道。

剑晨即收腹提气,平剑当胸,流露一股剑客之气度,对步惊云道:“既然如此,惊觉,请指…”

“教”字还未出口,步惊云已发先机,一剑顿时杀到!剑速之快,已超越他的极限,因为他自知霍家剑法不及对手剑法,悲痛莫名他也才练过三天,惟有制敌在先,方有胜望,于是率先抢攻!剑于刹那间刺至剑晨眼前,剑晨虽是首次与人较量,却无慌惶之色,相反更是镇定自若。

“啪”的一声,双剑相击,步惊云更给其反震开去!

二人甫交手便优劣立见,剑晨在师父悉心栽培下,不仅剑法奇精,就连内力亦较步惊云略胜一筹,坐在一旁的黑衣汉子不禁心中暗赞:“晨儿气度从容,这一剑破得干净利落!”转而又看向凌傲天,却见他眼光深邃湛然,毫无半点波动,不禁心下暗奇。

对于凌傲天想让步惊云学习悲痛莫名,无名认为凌傲天是器重这个弟子,想让他集二人之长,对此无名不置可否。然而无名发现步惊云心中戾气太盛,小小年纪双眼严寒似坚冰,心下并不希望步惊云习得高深的武功,只恐他将来长大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若是凌傲天没有收步惊云为徒,无名甚至想要将他带到旧识不虚大师那里,让高深佛法来洗涤步惊云的深仇和暴戾。然而凌傲天既然已经先一步收步惊云为徒,无名自然也不会多说——两年来的相处,无名觉得凌傲天虽然有滔天的野心,但他心性并不坏——江湖上也有传闻说雄霸是仁义侠客,正道君子——虽然无名并不大相信这些虚名,但虚名也需要真相来支撑,雄霸确实从未滥杀无辜,对待百姓也是仁慈和蔼——如若天下总要有个主人,这样的主人似乎也不错。至于步惊云,无名猜测凌傲天是想让他成为自己的一把尖刀,扫荡天下不服者!无名的猜测也没错,皇者自然不需要事事都自己出手,向步惊云这样的天资,被看重也不奇怪。

可是无名很担心,无论是否有些多余,他还是很担心——担心步惊云将来难以掌控——就算他一辈子也翻不出凌傲天的手心,可若是凌傲天不在了呢?还有谁能管住这样的一个杀神?

无名已经知道凌傲天说过,若是步惊云败给剑晨,以后也没机会学到凌傲天的绝学了——凌傲天是说一不二的。所以无名觉得这样也很好,虽然眼看着一个天才沦于平庸会觉得十分可惜,可那也总比将来为一个杀神头疼的好。剑晨练剑多年,自幼有名师指点,绝对不是步惊云能匹敌的——无名很自信——可是看到凌傲天平静的表情,又不禁有些疑惑了。

步惊云则呆在当场,他料不到自信是最快的一剑也给剑晨挡开,且自己更被震退,霎时之间,一颗心一寸寸的向下沉去。

剑晨礼貌地躬身一揖,道:“承让。”

步惊云心知难是其敌,可是现下认输,便永无胜望,从此师父也不会传授他绝世神功,而那黑衣汉子原本就不喜欢他的戾气,以后更会瞧他不起。

打,虽然会败,但不打,就必败无疑!

心念及此,当下再使霍家剑法攻向剑晨,此番攻势虽不及第一剑快,但出招缜密,势道更是凌厉,招招绝不留情,然而剑晨身手异常敏捷,抵挡自如。

黑衣汉子瞧见步惊云如此使招,心道:“惊觉节节抢攻,不留余地,这般辛辣,确是后辈中少见!”

又见剑晨一直只守不攻,知他是在退让,又想:“晨儿品性厚道,却嫌略欠学剑者的进取心,实是美中不足!”

正难分难解之际,步惊云见剑晨只守不攻,似在小觑自己,更激发他戾气盈胸,剑势益趋狠烈!两人对拆十余招后,剑晨心中暗思:“如此纠缠下去不是办法!若给霍惊觉偶然寻着破绽便会一败涂地,到时怕会有负师父之教养深恩——更何况惊觉现在是那个家伙的弟子,要是我输给他,岂不是给师父丢脸?”剑晨既这样想,顿将手中剑脱手掷出,再撞反弹向步惊云,正是其师所授的其中一式剑法——“莫名其妙”。

此招刁钻巧绝,能以难以意料的方位回袭敌人,步惊云不虞有此一着,右腕随即中剑,手中木剑更被击脱!

“啪啪”两声,木剑当场堕到地上,就像步惊云的心,也快要堕到地上粉碎!胜负已分?

步惊云呆呆的站于原地,他败了?还是以他的剑法,根本无法可以赢得剑晨?倘若败给剑晨,他一切报仇的希望必将灰飞烟灭!

他不甘心!

霎时之间,他多年来的种种辛酸,与及霍步天的血海深仇,又再次填塞他小小的心坎,要他不能不发!

他绝不能就此罢休,他要怨恨苍天,怨恨命运!怨恨天地间的万事万物!

恨恨恨恨恨…恨!

就在此仇恨填膺的一刻,步惊云脸上蓦地一阵清明,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对了!是剑意,悲痛莫名的剑意!他终于明白了!

他闪电般地再拾起跌在地上的木剑,跃上半空,他要再战,他要不择手段,甚至用上对手无比熟悉的剑法!他之前一直不用出悲痛莫名,是因为这剑法他只练了三天——只练了三天的剑法怎么比得过习练数年的霍家剑法——更何况剑晨也练过悲痛莫名,而且熟悉非常!

可是现在步惊云已经没有选择——他要赢!必须赢!

仇深似海!步惊云背负着排山倒海的悲痛,疯狂地使出这一式——悲痛莫名!顷刻,四周树木竟似为之式所感动,沙沙作响,宛如怀着冤情的夜鬼在啼哭!

凌傲天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仿若璀璨星光——这与第一次无名使出悲痛莫名的情形何其相似!这就是剑意!

悲与痛在步惊云的心中不断充盈交织,他手上所使的剑影顿然化为纵横交错的剑网,铺天向剑晨盖下去…

剑晨见步惊云从半空扑下时所使的赫然是悲痛莫名,不禁错愕当场!

就连一向冷静的黑衣汉子亦有少许变色,心想:“悲痛莫名?三天时间就能达到如此地步,悟性奇高!”

剑晨虽然惊愕,但不愧是练剑奇才,对手既用悲痛莫名,他自然便稳立地上使出悲痛莫名来抵挡,闪电间,地面又升起另一剑网,迎向步惊云的剑网!

漫天剑网相碰,登时不绝发出“啪”“啪”的刺耳响声!

剑晨早已习练此式多时,本应较步惊云更为熟练,可惜,他自幼蒙师父悉心提携,可说天生便是宠儿,他心中并无悲痛!

一碰之下,他的剑网立即溃不成军,手中剑亦给步惊云的剑网所制,步惊云顺手一挑,木剑即时脱手,疾射向正在观战的黑衣汉子,剑晨大吃一惊,高呼道:“师父,小心!”

那黑衣汉子一直都在看着二人同时使出悲痛莫名,似是未觉木剑已扑面而至,心中还在细想:“如果非因霍家剑法与我的剑法在造诣上实有一段距离,那么,以惊觉的资质,绝不较晨儿逊色,可惜,他的剑势中却含无比戾气,这股戾气将会令他…他今后会走向哪一条路——唉,罢了罢了,这总归是他师父该操心的事…”想到这里,那柄木剑已如疾般刺至其眼前两寸之位,他虽然一直未在意,此刻其目光却闪电般落在木剑之上——蓦地,整柄木剑竟给扭曲,坠到地上!

霎时间剑晨和步惊云都呆立当场——以目曲剑!这是怎样的修为?

凌傲天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下一刻就走上前去,轻拍步惊云的肩膀,欣慰地说:“惊觉,你很好——能收你为徒,这或许将成为我此生最大的骄傲!”

说罢向着无名淡淡颔首,和声说道:“这次叨扰良久,便当就此离去,下次一定携美酒前来赔罪。”

凌傲天牵起步惊云的小手,不带一丝烟火气地离开了。

无名久久地望着远处的身影消失不见,心下滋味难辨。

[北饮狂刀聂人王,号称群刀之首,携妻颜盈封刀归隐,六年有余,有子聂风。]

[聂风今年方六岁,竟可举动北饮狂刀,其天资卓绝,颜盈甚喜之,央聂人王传其傲寒六诀,聂人王不允,颜盈恼怒,夫妻不和。]

[有袁氏兄弟寻觅聂人王多年,终得见,欲与之比刀,挥刀而至,聂人王毫无闪避,时南麟剑首断帅以其剑鞘断袁氏兄弟之刀,欲亲与聂人王交锋。聂人王不应,断帅无奈而走。时颜盈携饭食而来,见此情景,失望不已。]

[颜盈此女心思颇大,不欲与聂人王平凡度日,遂与破军出奔。时聂人王正在屋外,听闻颜盈欲走,瞬时发狂。其子聂风在其旁。后归家,颜盈已不在。北饮狂刀复起于尘埃,聂人王狂奔而走,聂风追之。]

[数年来聂人王狂奔万里,杀人盈野,其状似疯癫。聂风紧随其后,掩埋尸身。]

凌傲天放下手中的情报,揉了揉额角。

“聂风…还没到时候。”

第20章 熟人

凌傲天带步惊云回天下会的途中,曾说:“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惊觉,你可知你成为我的弟子,从此就走上了一条杀路?你若后悔…还来得及。”

步惊云闻言,只是淡淡地说:“不悔。”

凌傲天沉吟良久,轻轻地说:“霍步天向来以仁义为处事标准,见你如此,也是必然不愿的——可你既然已经决定,那么无论前路多难,也要坚持走下去——不过,惊觉,师父希望你能换一个名字出现在世人眼前,若有一天,你报了大仇,倦了累了,便用霍惊觉这个名字潇洒于山水之间,从此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再也与你无关,相信你爹也会很欣慰的。”

步惊云定定地呆坐良久,才说:“步惊云——从今以后,我便叫步惊云。”

凌傲天在不可见的一霎那间眼神暗了暗,心下想道:“终于…还是如此,雄霸的二弟子…自然应该是步惊云。”

于是他柔和地说:“那我从今以后就叫你云儿。”

凌傲天带步惊云回到天下会,就立刻宣布步惊云成为雄霸的第二入室弟子——一时间弟子们议论纷纷,羡慕有之,嫉妒更多——自秦霜六岁成为雄霸大弟子以来,七年里不知道多少天下会弟子努力表现,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被帮主看中收为入室弟子,从此前程似锦。可惜凌傲天虽然也时有夸奖一些弟子,也常常十分温和地亲自指点一些天赋不错的弟子们武学上的要点,却从未有再生出收入室弟子的思想,弟子们虽然十分敬重帮主,感激帮主的指点,可心下还是隐隐有遗憾的,不禁更加羡慕秦霜——羡慕,也只是羡慕。

秦霜的父亲是帮内长老,每年为天下会赚钱千万,是帮主的左右手。而秦霜从小跟随帮主,武学功底深厚,立功赫赫,而且他待人温和有礼,十分热心帮助弟子们,所以大家都对这位大师兄既敬且佩,即使羡慕,也觉得是理所应当。

可是步惊云是哪里冒出来的呢?居然这样就成为了帮主的二弟子——当年秦霜也是先当了一年内门弟子才成为亲传大弟子的,而这步惊云竟然一步登天!

大家虽然心里都有不服,可是帮主说话的时候大家也只能暗暗咬牙,默默接受了。没有人会质疑帮主的决定,只觉得这步惊云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讨好了帮主,一时间想给步惊云教训的大有人在。

凌傲天自然能从大家的眼神里看出端倪,不过他并没有在意。有竞争才会有动力,他不介意让步惊云成为大家的假想敌。

步惊云也毫不在意。他身负血海深仇,别人的目光根本不能对他造成半点儿影响。

宣布完之后,凌傲天便带着步惊云来到天山之巅,让管家给他安排住处,又把步惊云介绍给秦霜和幽若。

秦霜已经十三岁了,这些年越发成熟,虽然长相普通,但气度不凡。他一如既往温和有礼,是十分合格的大师兄,可惜步惊云完全不理他。

幽若倒是对步惊云很有些好奇,毕竟是这么多年来雄霸又一次收徒。可是冰山似乎是芝麻包的天生克星,不论幽若说什么做什么,步惊云都视而不见…于是幽若也无奈了。

倒是凌傲天惊讶地发现天山上多出了两个人——两个熟人。

一个是幽若自己选的侍女加玩伴,孔慈;还有一个是管家推荐的副手人选,文丑丑。

凌傲天不禁感叹命运的神奇,该来到他身边的,就一定会来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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