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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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何教主对这种你逃我追的惩罚游戏满意非常,完全将其当做情趣来看——能一次又一次地将夏雪宜这样的人玩弄于鼓掌之间,那滋味可真是妙不可言。

第20章

夏雪宜基本认命了,在之后近半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了再度逃跑的意向,何教主反而觉得有些失落了,这么乖顺的夏雪宜简直都不像当年那个狠绝的金蛇郎君了,总让何教主觉得有种找不准报复对象的失落感,于是何教主便把精力放在开发多种新道具新花样上,每天晚上玩得不亦乐乎。

悲剧的夏雪宜很快就发现这个五毒教的教主可真是越来越恶劣了,再这么折腾下去,他简直都不用起床了,更加别想再做其它的什么事了。于是在某天晚上完事之后,夏雪宜知道此时何教主心情比较好,连忙抓住机会,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我有事求你…”

何教主颇为玩味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此时的夏雪宜什么也没穿地窝在教主怀里,长发披散,身上还带着暧昧的痕迹,表情十分恭顺,但何教主可没漏过夏雪宜眼中的一抹算计——不过也罢,毒蛇自有毒蛇的养法,若真将毒蛇养成了小白兔,岂不没趣得很?

“哦?你说。”

夏雪宜咬咬牙,语气阴冷地说道:“我的家人都被石梁温家的贼人给杀了,此仇不报,我寝食难安!”

何教主沉吟片刻,半眯着眼说道:“这样说来,你是想求我放你去报仇?”

夏雪宜错开彼此的视线,微微颔首说道:“不错,待得我报了血仇,我…我便回来,再不逃了。”

何教主良久没有说话,夏雪宜心下不禁忐忑,他知道教主不会这么容易相信他,但事实上…报完仇之后究竟要怎样,连他自己都没想好。初受辱时他总想着报完仇之后便与何教主同归于尽,免得再被子母蛊所控,屈身人下枉为男儿。可如今他对何教主的感情十分微妙,只是他不敢面对,只能用杀亲之仇来转移心绪,约束那种种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与情思。

久到夏雪宜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忍不住抬头时,何教主才笑吟吟地说:“好,报仇嘛,人之常情。不过…”夏雪宜先是心下一喜,随即听得“不过”两字,复又一惊。

“不过你既是我的人了,那么你的仇人也算是我的仇人,要报仇,我和你一起去。”

夏雪宜一怔,心下不知作何感想。用极为复杂的目光看着何教主,同时夏雪宜也在叩问自己的心——他对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感觉?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等他报完了仇,必须面对的时候,便自然而然地知道了罢。

事实上,若论实力,五毒教此时已然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派之一了,然而中原武林中人只当他们是西南边陲的土著,还有些看不上那些用毒的“下三滥”手段,是而根本无人留意到这么一个教派已然掌握了不小的势力。

五毒教本就发展势头良好,教中十分和谐,又在中原有许多分舵和产业可以随时传递消息,何教主离开总舵并不会对五毒教造成什么影响,况且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总会厌的,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原本何红药有些想和哥哥一起出去见见世面,奈何竟是查出身怀有孕,如此凑巧,也只能留在家里养胎了。

于是在教众们的眼里,何教主就这么带上一个车夫一个侍从再加上一个男宠,悠悠然地出门去了。五毒教中倒是没人知道,他们家教主此次出行却是为了帮那“男宠”报仇呢。

当然,何教主有他自己的打算,一来不能让夏雪宜离他太远,否则茫茫中原,要是夏雪宜真溜走了,便是有子母蛊在身也很难寻找;二来借报仇一事还能进一步收服夏雪宜;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何教主必须解决温仪这个后患!

只要一想到温仪,何教主简直如鲠在喉,如刺在背!

即便夏雪宜上辈子辜负了何红药主要是夏雪宜的错,温仪反倒挺无辜,但对于何教主来说,他纵然恨夏雪宜的抛弃,却更嫉恨温仪——何红药为之放弃一切、求都求不来的感情,温仪只要挥挥手就得到了,她到底哪里比不上温仪呢?!不要小看女人的记仇心理,即便何教主已经是男人了,这仇他还记着呢。

于是他们这便出发了。“两人的仇家”石梁温家远在浙江,从云南到浙江的路途可不算近,况且何教主也不怎么心急,夏雪宜则是心急也没用,所以他们这一路上倒有点儿游山玩水的感觉了。

不过大多数时候,是教主在游山玩水,而夏雪宜则在练功。

诚然,若是以五毒教的实力,要灭了整个温家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夏雪宜却是万万不乐意以那种方式来报仇的。他这两年虽被困在了五毒教,但何教主既没阻止他练功,反而还常常和他切磋几招探讨一下,是以夏雪宜的武功绝对是有不小的长进的。而他们两人的关系之所以能越发和睦,与何教主的“大度”也是分不开的。

从夏雪宜的角度来看,他和何教主相识的开端虽然不甚美好,彼此间的关系也总令夏雪宜纠结万分,但他们之间的相处却是颇为愉快且惺惺相惜的,甚至于…夏雪宜还真有些贪恋与强势的何教主在一起时的那种奇妙的感觉,只不过他还不肯承认罢了。

至于这一次去温家报仇,按夏雪宜的意思,只要何教主借他一些毒药就行了,他将藏身在暗处一点点地复仇,用温家人的血来祭奠亲人。他必须要亲自动手,除了他本来就想去五毒教偷的毒药以外,便不再借助五毒教其它的力量了,否则那算什么报仇?难道是他夏雪宜把自己给卖了,换五毒教帮他报仇?想想都觉得尊严尽丧,九泉之下的亲人都会因此而不瞑目的吧。

“只要一点儿毒药?不是我打击你,以你现在的本事,想对付温氏五老,可还差了不少。想下毒,也得有机会才行啊。”何教主慢悠悠地说道。

夏雪宜也有自知之明,却仍旧倔强地说道:“我自会想办法对付他们的。教主若担心我偷跑,想怎么做都可以,只求不要插手我报仇一事。”

何教主微笑颔首:“可以。我只借几样东西给你,其它的都不插手。”说罢,挥了挥手,侍从便捧了一个托盘来。

夏雪宜不甚在意地一眼看去,却不禁怔愣当场,只见盘子是几瓶药、金蛇剑以及金蛇锥!

“你…你要把金蛇剑借给我?”夏雪宜神情莫测,但连话语中都带着几分颤抖,可见其激动之情。

“自然,”何教主笑道:“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我这把剑么?我看你自创的剑法,若用金蛇剑使出,必然威力大增。这金蛇锥也借你,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你就不怕我拿着你五毒教的镇教之宝跑了?”夏雪宜皱着眉这样问着,心却跳得很快。

“你会么?”何教主淡笑反问。

夏雪宜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他看着何教主的眼神已完全变了。

何教主心里满意,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把金蛇剑拿去用吧,从现在起它暂时属于你了。这一路上多用一用,到了地头上才好发挥出你的实力来。”

夏雪宜终究还会成为金蛇郎君的,他那样好的武学天赋可不该白白浪费了…不过,上辈子夏雪宜偷了金蛇剑一去不回头,这辈子何教主倒要用金蛇剑把夏雪宜永远地拴在他身边——金蛇剑是属于何教主的,那么金蛇郎君自然也是。

第21章

只在短短个把月里,金蛇郎君夏雪宜的招牌就打了出去:江湖传言,这金蛇郎君武功高强但脾气诡异,手执一把蛇形剑,削金如泥。

当然这消息也有五毒教的人帮忙传播,这才能散得这样快。何教主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让夏雪宜还像上辈子那样去报仇——光明正大地打脸,声名赫赫地杀上门去。毕竟如果去报仇的只是一个无名小子,又怎能给温家带去恐惧和绝望呢?轻易地杀死敌人并不会有多快活,让敌人活在惶惶不安的惊惧中,死得痛苦万分,那才是真的报了仇、雪了恨——这一点,何教主是再明白不过了。

夏雪宜倒是没再多说什么了,一切都心安理得地坦然接受了,何教主暗笑,夏雪宜这是想明白了。之前的两年里,何教主对夏雪宜好的时候,他总会有些纠结和不自在,反倒是在何教主侮辱他玩弄他,折磨他教训他的时候更为坦然,那是因为之前夏雪宜将两人的关系定位为了“仇人”,仇人对他好,他当然不自在。可如今,即使夏雪宜还没把何教主当成“爱人”,至少也成了“自己人”,自己人之间,自然用不着太客气了。

此时何教主和夏雪宜已然到了中原武林,随时可以去往温家报仇,但夏雪宜却忽然改变主意了。

“之前我稍微走得慢一点儿你都不乐意,怎么现在仇人近在眼前了,反倒改了主意?”何教主是真的很不解,夏雪宜报仇的细节他前世也并不了解,只知后来夏雪宜为了温仪放弃了报仇,那么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的功夫还不够好,想先在江湖上历练一番,顺带将温家的人和事打探清楚,做些准备后再去报仇。”说到这里,夏雪宜微微皱眉寻思,道:“不过你身为五毒教的教主,总不能长期在外…”顿了顿,他十分认真地看向何教主,说:“我保证不逃走,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就放我在外;若你不信我,大可以把我绑回去。”

何教主微微笑道:“我有空的时候便陪着你,若我有事要离开,你告诉我大概要去哪儿,等我办完事再来找你。倘若你真的走了再不叫我找到,便也算我自作多情。”

夏雪宜听到“自作多情”四个字,竟是心头一跳。

而后两年里真是如此,夏雪宜在江湖闯荡,声名愈盛。何教主毕竟有偌大一个五毒教要管,与夏雪宜却是聚少离多。巧合的是,何教主总在他俩“感情甚笃”的时候有事要走,就这样,或许夏雪宜原本对何教主的感情只有两三分,分别几次后倒成了六七分。

夏雪宜每到一处,总会通过五毒教的分舵产业给何教主传讯,告知他的所在,等何教主过来找他。然而有一次,夏雪宜传讯主动约时间见面,何教主匆匆赶来,却原来临近夏雪宜家人的忌日,何教主便陪他回乡祭奠。

在那之后两人更为默契,而报仇的时机也终于到了。夏雪宜从前计划血仇要十倍报之,誓杀温家五十人,污温家妇女十人。何教主听说后眉头微挑,冷笑一声,夏雪宜便好几天也起不来床,妇女什么的也只能作罢了。

没过多久,夏雪宜便在扬州杀了当年杀他父母兄长、污他姐姐的罪魁祸首温家老六温方禄,又入扬州大牢,代替温老六救出犯事被抓的温南扬,假意与其交好,托付他带礼物回到温家——其中正是被大卸八块的温老六,并藏书曰:血债十倍回报。温家上下又惊又怒。

而后大半年里,有五毒教给夏雪宜传递消息,在外行走的温氏子弟被逐个击杀,无一失手。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夏雪宜杀了温家在外行走的男子共三十八人,温氏五老好几次设计抓他均告失败,只得龟缩防守,暂时闭门不出,只传信让外人送物资进府。

夏雪宜见无法继续下手,竟摸进了温家总舵,连杀两人后逃离,更顺手掳走了恰好行走在院中的温家小女儿——正是温仪。

之前夏雪宜并未处理过温家的女子,他将温仪带回住处后,正自犹豫间,温仪忽而寻机自尽,被阻止,反倒勾起了夏雪宜对亡姐的回忆,一时间不忍再对温仪下手。

正巧此时何教主回来了,乍见温仪,怒笑道:“夏雪宜,你倒是风流快活。”

夏雪宜确实对温仪生了几分怜惜之情,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解释。

何教主更怒:“你立刻动手杀了她,我便再不与你计较。”

夏雪宜踟蹰道:“只待我杀够温家男丁,便算报了仇罢,又何必与一个小丫头计较?”

何教主怒火中烧,立时亲自出手杀向温仪,夏雪宜下意识间拔剑来挡,两人竟是打了起来。

这些年里夏雪宜功夫大进,又有金蛇剑在手,何教主若不用毒或是催动子母蛊,还当真拿不下他。且何教主见了温仪,忆起前仇旧恨,心绪大乱,一时不察,竟让金蛇剑绞断了手中的蝎尾鞭——两人顿时怔愣当场。

半晌,何教主冷笑道:“好个金蛇郎君,分明是你要报仇,如今倒是护起你仇人家的女儿来了,果然是美人关难过,我也不在这儿碍你的眼了,就此作别,从此各不相干!”说罢拂袖而去。

夏雪宜无言以对,眼看何教主离开,只觉心乱如麻,又看向手中的金蛇剑,一时间愧痛难当。

一旁观战的温仪吓得心里噗噗直跳,夏雪宜有些迁怒于她,只将她关在房里便不做理会了。

何教主离开之后,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沉思良久,冷笑一声,又暗暗折了回去。夜半,何教主摸进了温仪的房中。

温仪被惊醒,害怕不已,何教主倒是颇为温柔地低声说道:“你别害怕,我并无意对你不利。”

温仪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何教主苦笑道:“这算什么事?我当他是朋友,奔波劳碌助他报仇,回来却见他和仇人的女儿软玉温香,难道我不该生气?”

温仪脸红,却也心觉有理,又摇头又点头,讷讷说道:“我…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那…那你现在…?”

何教主缓缓摇头,道:“他这般不识好歹,我还理他作甚?倒是我与温家本无半分纠葛,你也不过是个女孩子,白日里吓到了你,这便来和你道歉。”

温仪惊讶不已,何教主正色道:“这是我的做人准则,有错便要承认。”

生于强盗世家的温仪哪里听过这般言语,一时间既是好奇又是钦佩,但见何教主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一如话本中的正直侠士一般,不禁鼓起勇气脱口求道:“那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何教主严肃摇头,说:“我不会再帮他,却也不能救你。我和他毕竟曾是朋友,今日方才闹翻,便救你离开,岂不是翻脸无情背信弃义?这样的事我不能做。”

温仪既觉失望,却又认为以何教主的人品本该如此,心中忽上忽下,如小鹿乱撞。

“你也不必太过害怕,他今日既不杀你,还护着你,之后肯定不会伤害你的。”何教主温声安慰道。

温仪稍稍放下心来,而后何教主东拉西扯,倒将这个没见过世面的闺阁小姐哄得眉开眼笑,两人拉近许多距离。

之后几日里,夏雪宜有些神思不属,又要打探温家消息,竟没发觉每夜里何教主都与温仪“暗中私会”,两人越发亲近,互相引为知己。

这天夜里何教主临走时,表情万分纠结和难过:“温姑娘,在下实在不想看你被困于此,但又不能违背原则,当真是左右为难…”

温仪柔和浅笑,说道:“我都明白,你也不要为难,我绝不会怪你。况且我现在很安全,你更不需担心。”

何教主深深凝视着温仪,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给她,道:“这个给你,也好防身,我虽不愿怀疑朋友的人品,但只怕万一。”说着目露柔情:“若你当真受了伤害,我定会痛苦万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温仪感动不已,将匕首藏在怀中。

次日,温氏五老忽然杀到,夏雪宜本就心情极差,五老更是来势汹汹,双方顿时杀了个昏天黑地。温氏五老的五行阵虽然强劲,但夏雪宜曾与何教主探讨过破阵之法,以带毒的金蛇锥伤了其中一人后,阵便破了。但温氏五老本身武功也不差,剩下的四人与夏雪宜硬碰硬,双方都浑身浴血,越打越慢。

未料到不会武功的温仪趁机扑了上去,匕首插中夏雪宜的肩背,夏雪宜大愕,虽是回身一掌将温仪打飞了出去,但场中形势已然逆转,夏雪宜趁机逃脱未果,终于被擒。

温氏五老深恨夏雪宜,但因他们其中之一中了毒,还想逼出解药,是而打算挑断夏雪宜四肢经脉并以严刑迫之。

夏雪宜冷笑不止,眼看他们一寸寸割断了他右手的经脉,心中万念俱灰之时,一把毒粉从天而降,温氏五老身上都有伤口,全被毒倒,何教主捞起夏雪宜和金蛇剑就离开了。

回到五毒教分舵,夏雪宜伤势颇重,何教主细心照料,自是令夏雪宜又愧疚又感动,更后悔没有防备温仪,至此对何教主死心塌地。

两人重归于好,但夏雪宜右手经脉难以重续,算是废了。夏雪宜心中大恨,发誓只用左手也要杀得温家鸡犬不留。何教主温声安慰,又带夏雪宜去温家大宅附近,只见得温家全府皆白,还有许多人上门寻仇,乱成一团。

原来那一日温氏五老已然中毒身亡,五毒教放出这个消息,不等温家办完丧事,往日的仇人便纷纷杀上了门去,温家终于是完了。

见到温家人的下场,夏雪宜心中大为快慰,又与何教主同去家人墓前拜祭后,便回了云南五毒教总舵。

两人从万妙山庄接回何教主的女儿,夏雪宜待她如珍似宝,一身武功皆传给了她。此后的岁月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过往的那些恩仇似都随风飘散了。

而在遥远的中原,温仪竟侥幸逃得一命,颠沛流离后最终嫁做人妇,后来她生了个女儿,取名青青。

第22章

多尔衮猛地睁开眼,心里翻滚着汹涌的波涛,耳边回响着声声的哭号,还有那脑海中的一幕幕,那些绝情、算计、背叛,无不令他目眦欲裂、心伤若死。被心爱之人一次又一次的辜负,当真…早已令他心死如灰。

玉儿,他轻声呢喃着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不是他明媒正娶的福晋小玉儿,而是他那好哥哥、后金天聪大汉、大清太宗皇太极的庄妃大玉儿——多尔衮闭上眼,苦咸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同时也埋葬了这段纠缠了他生前死后几十年、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情。

这一年,十六岁的多尔衮继两年前失去了疼爱他栽培他的父汗,失去了他的汗位和额娘之后,又再度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心之所爱的大玉儿,在他从战场死里逃生回来时,已然嫁给了他的四哥,大金汗王皇太极。本就有伤在身的多尔衮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吐血病倒在床。

“哥!”多铎一阵风似的跑进房里,看到面色苍白憔悴的多尔衮,心里既无比难受,也无比愤恨,“哥…你,你别难过,玉姐姐她…不,大玉儿那个女人背叛了你嫁给皇太极,可我绝不会背叛你,”多铎紧紧地握着多尔衮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力量传递给他的哥哥,“多铎永远在你身边,哥,永远。”

多尔衮再度睁开眼,看着床边尚且才满十四岁,正年轻气盛的亲弟弟多铎,十分不争气地又流下了眼泪。

这可吓坏了多铎,他担心自己的哥哥被连串的打击伤透了心,连连赌咒发誓,将来一定让皇太极好看——却不知他这种拙劣的安慰手段,若真是对着十六岁的多尔衮,怕只能让多尔衮再度吐血三升。

可如今的多尔衮只是怔怔地看着多铎,心中滋味难辨…他的身体还是这样的年轻,他的心却已老了。在不知经历了多少沧桑以后,多尔衮恍然发觉,真正到死都不曾背叛他,一直全心全意支持他的人,只有他的弟弟多铎。

至于大玉儿,他们曾经是有过爱情,也有过被拆散的苦,求而不得的相思…可对于大玉儿来说,他多尔衮永远都排不上第一位。在大玉儿的心里,最重要的也许会是科尔沁的荣光,是她的儿子福临,却绝不会是多尔衮,更不会是他们那早已远逝的青涩的爱情。

是的,如今的多尔衮还是多尔衮,却已不再是那个丧父丧母汗位被夺的凄苦孤儿,更不是那个爱人被抢,只能对着弟弟流泪,在心里深恨皇太极的无助青年——他是多尔衮,那个开疆拓土,奠基大清朝的十四王爷;是那个万人之上权势滔天的皇叔父摄政王;更是那个想要强娶太后,最终不得而死的皇父摄政王,死后先被追封为成宗义皇帝,而后又被福临以谋逆论罪夺爵,更开棺戮尸的乱臣贼子。

多尔衮死时,年仅三十九岁,然而他的人生当真可用波澜壮阔一词来形容。阅尽千帆更看尽了他死后种种跌宕的多尔衮,终于是抛开了他前世至死难以放开的执念——他的初恋挚爱,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也即大玉儿。

开棺戮尸后,多尔衮便成了孤魂野鬼,无处可归,只能飘荡在紫禁城上,看那一幕幕宫廷大戏。他看着福临为他之死乐不可支,自以为搬开了压在头顶的大山,然而福临没想到,他的亲娘昭圣太后可不是吃素的…

多尔衮就这样看着,看着大玉儿和福临母子反目,看着福临为了乌云珠如癫似狂,简直就和当年海兰珠死时的皇太极一模一样!他看着大玉儿既怒又痛,听着她对苏茉儿说“福临他太让我失望了,当年还有多尔衮帮我,可这次还有谁来帮我?”多尔衮不禁苦笑不已,玉儿,看来在你心中,我就和皇太极、福临他们一样,都是又傻又痴的情种,一辈子只能被女人捏在手心里…

多尔衮就那样看着,看着福临生天花驾崩,看着大玉儿扶玄烨登基,从昭圣太后变成了昭圣太皇太后…看那一幕幕后宫的龌龊、前朝的交锋,直到康熙二十六年,大玉儿死了,谥号孝庄文皇后。而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孤魂多尔衮,也终于到了要消散的时候了——原来如此,他的执念就是大玉儿,此时大玉儿死了,多尔衮在满目的缟素、无边的哭声、太皇太后的葬礼上,渐渐失去了意识…

却没想到,再度睁眼,他又成了十六岁的多尔衮!

“多铎,你不必担心我。”多尔衮嘴角带起了一抹笑意,打断了上蹿下跳兀自愤愤的多铎继续用毫无新意的说辞来诅咒皇太极,“我很好,非常好,没有什么能比你在我身边更好的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万分不放心的多铎,多尔衮靠着床柱,下意识地旋转着拇指上的黑玉扳指,半眯着眼思考着当前的情形。

大玉儿,他已经不爱了。多尔衮诚然痴心,但他上一世爱了大玉儿一辈子,自己堂堂一个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居然连亲生儿子都没有,可算是为了大玉儿绝了后!结果呢?反被大玉儿的儿子开棺戮尸…当真是恩断义绝…更别提他死后又飘了几十年,亲眼看着大玉儿一天天老去,还知道了她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手段和隐秘,爱情,早就凋零了。

至于皇太极嘛,此时皇太极汗位还没坐稳,一方面要和大明朝开战,另一方面还要对付权力很大的“四大贝勒”的另外三个,此时多尔衮他年纪还小又无根基,皇太极非但不会打压他,反而要培养他,将他多尔衮扶起来与阿敏、莽古尔泰他们打擂台——从前皇太极就是这样做的,这一世自然也是如此。而多尔衮呢,以他现在的心机能力,定能更好地把握机会,使皇太极更为信任他喜爱他,再借此机会掌握更多的权力。

多尔衮回想从前,除了与大玉儿的那一段孽缘以外,他多尔衮之后的运势并不差——最为悲剧和倒霉的事情都在他年少时发生了,此后几十年里,他一步步上爬,走得也算稳当。甚至还有过问鼎帝位的机会…只不过那时的多尔衮放弃了!这一次,还有什么能让多尔衮放弃?

打定了主意,多尔衮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这便要去给皇太极请安了。

多尔衮活着回到盛京的消息皇太极肯定早就知道了,按理说多尔衮一进宫后应该马上去给皇太极请安的。奈何他才回到宫里,就听闻了大玉儿做了皇太极侧福晋这个惊雷一般的消息,立马吐血倒地,被抬回了自己的院子,请安什么的自然就被暂时忽略了——甚至于前世的他因为深恨皇太极,竟一直拖着不去请安,还是皇太极宣他时才不得不去的…这一次多尔衮当然不会再做那样的蠢事,他必须顾及到方方面面,把握好点点滴滴,让皇太极坚定地相信,他多尔衮对皇太极绝对是忠心耿耿的。

“多尔衮给大汗请安!”多尔衮一进殿中便跪了下去,大声请安,却没有如别人那样低头看地,而是仰着脸,做出一副夹杂着恭敬、欣喜和期待的表情,仿佛很多年前那个刚刚拉开弓的稚儿,仰着头看向他所敬仰的四哥一般。

皇太极定然也被多尔衮的这副表情勾起了温情的回忆,表情立时柔和许多,他快步走下台阶,亲自扶起多尔衮,感慨说道:“十四弟,你可知四哥有多担心你!”

多尔衮的眼眶立时红了,顺势拽住皇太极的袖口,哽咽说道:“大汗…四哥…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完这句,含在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皇太极十分动容,自从父汗努尔哈赤和大妃阿巴亥死后,他做了大汗,多尔衮就再不像以前那样亲近他了。明明多尔衮因为没有爵位和府邸,还住在宫里,却好久都不与皇太极见一次面——皇太极本来就因汗位一事对多尔衮有些心虚和隔阂,两人交流一少,这兄弟感情就更是淡了许多。

这一次多尔衮出征蒙古察哈尔部,竟传回来战死的消息,皇太极初时大震,但随即竟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多尔衮要是死了,皇太极为了汗位所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此时多尔衮捡了一条命回来,皇太极的感觉十分复杂。本来听说多尔衮明明已经回了宫,竟也不来和他这个大汗请安,皇太极心里还有些不高兴。但又听说多尔衮吐血倒下了,多铎大喊大叫慌慌张张地去请太医,皇太极这才稍稍消了气。又见多尔衮刚醒就来请安,皇太极的心气终于是顺了过来。

不过皇太极是真的没想到,多尔衮竟会这样的真情流露,看来是经历了生死之后的感触吧…这也说明了,多尔衮对皇太极这个四哥是真有感情的,这样想来,皇太极反倒有些愧疚了。

事实上从前努尔哈赤常常出征在外,多尔衮也算是皇太极一手教导大的。皇太极看着多尔衮从那么一个软软糯糯的孩子长到如今的翩翩青年,自然不可能毫无感情…否则当初阿敏和莽古尔泰说要杀了多尔衮以绝后患时,皇太极就不会力保多尔衮了。

见多尔衮竟哭了起来,皇太极亲切地拍拍弟弟的头,温和笑道:“十四弟,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掉金豆子?”

多尔衮一下子就脸红了,连忙收回手拿袖子去擦泪,并且嘴硬说道:“什么…我哪有哭…那是今天外面风太大了…”

“哈哈,”皇太极笑了起来,“你这个理由,从小到大用了多少次,我还不了解你?”

虽说多尔衮这般算是坏了规矩,在大汗面前失仪,但皇太极非但不恼,反而受用得很。皇太极这个人,时而多情时而绝情,单看能不能触动他多情的那根心弦了——皇太极说他很了解多尔衮,却不知多尔衮有多么的了解他。

经过多尔衮一番“真情流露”的表现,他和皇太极兄弟之间的隔阂顿时消散无踪。很快,多尔衮便带着一堆赏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第23章

多尔衮刚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多铎便带着一脸纠结跑了过来:“哥!你的伤还没好,又才吐了血,怎么还去给皇太极请安?他娶了玉姐…大玉儿,是不是很得意?他有没有欺负你?哥?”

感觉到了多铎全然为他的心意,多尔衮一时间心中暖洋洋的,仿佛泡在了热水里一般,不禁一伸手便把多铎拽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好像一放手,这弟弟就要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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