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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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观见到百花门人,甚是欢喜亲切,上前行礼道:“白姊姊长途跋涉,多有辛苦。我从未谒见掌门师伯,心中一直万分仰慕,正想去拜见她老人家。”

白山茶道:“赵师弟不必多礼。百花门近来连遭横难,门主正召集百花门人在幽微谷聚会。她得知赵师弟是百鹤堂的继承人,嘱咐我一定要接赵师弟去参与大会,共商对策。”赵观道:“掌门师伯既有此令,弟子自当遵从。”向凌霄望去,见他点了点头,便道:“小弟这便去收拾,尽快随师姊上路。”白山茶道:“也不用那么急;请师弟带齐了事物,我们明日清晨起程便是。”

赵观回到房中,心中甚是兴奋,匆匆收拾好衣物药箱。晚间凌霄夫妇请他过去,凌霄道:“观儿,此番百花门聚会,须留意对头趁机偷袭。对头不知是否已发现你还在世上,你这一路上得万分小心。我让比翼送你一程,路上好有个照应。”

赵观甚是感激,说道:“多谢庄主关心。烦劳凌大哥相送,晚辈实在过意不去。”燕龙道:“我既答应了云帮主要好好照顾你,自然要保护你妥贴。比翼常走江湖,阅历比你稍稍多些,有他跟着,我们自能较为放心。”赵观点头称谢。

凌霄道:“孩子,你在庄上住了数月,我们都已看出你灵智巧黠,远胜一般少年。大丈夫立于世间,武功强弱?智慧高低都是次要,最重要的还是诚信与义气。我们处于江湖之人,能否赢得他人的敬重,终归在于能否坚守正道。盼你好自珍重,善加勉励。”

赵观点头受教,说道:“谨遵凌庄主教诲,晚辈定当铭记于心。”

燕龙道:“男儿只要有志气,便能自立,不须依靠他人。世上人心险诈,你对人须有防范之心,但对朋友兄弟却应推心置腹,才能赢得别人的真心相待。一个人若惯于以巧诈待人,往往会忘记唯有拿出真心,才能交到真正的朋友。”

赵观深思其中的道理,点头应诺。凌霄夫妇又问他路费是否充裕,衣物是否足够;赵观说都够,凌霄仍给了他许多银两做为盘缠,燕龙也收拾了几套小儿子的冬衣给赵观带上。

次日清晨,赵观便随着白山茶和凌比翼离开了虎啸山庄。临走时赵观向凌霄夫妇拜别,感念二人相待之厚,忍不住流下眼泪。他起程后仍频频回头遥望,似乎知道未来相见的机缘不多了。

三人向南行去,经过淮安?高邮,径行来到扬州。赵观知道凌比翼的家传轻功是武林一绝,便缠着向他学轻功。他原本已向成达学过一些口诀,自己摸索练习,毕竟火侯不够。凌比翼知他聪明伶俐,说道:“我娘的雪上飘轻功太过难练难学,我教你另一套轻功罢。这套轻功叫做‘飞天神游’,是前任丐帮帮主赵漫所创,你也姓赵,跟他是同宗。”赵观大喜,便认真练了起来。他佻达好动,轻功学得特别快,到扬州时,已将飞天神游轻功学了个五六分,纵跃腾挪?疾行奔跑都较以往快捷得多,心下甚是高兴。

第一部 青楼小厮 第三十二章 杭州承天

一路无话,三人朝行夜宿,脚程甚快,比预定的行程还快了几日。凌比翼和白山茶商议,为免赵观触景生情,决定绕道从镇江?宜兴南下,避开苏州,一径来到大城杭州。白水仙隐居的雁荡山在浙省东南,从杭州南下不过三四日的路程。三人见时间充裕,又怕贪赶路程误了落脚,便决定在杭州留宿一夜。

赵观和凌比翼?白山茶三人于午时到达杭州,来到城里的客栈投宿,店主却说已没有房间了。白山茶又去问了几家客店,竟然全都客满。凌比翼甚觉奇怪,一打听,才知当晚杭州炎暑山庄的老庄主盛冰做八十大寿,远近的武林人物齐来赴宴,因此将城里的客店都挤满了。凌比翼道:“不如我们去找个寺庙歇脚,明儿一早便走。”

白山茶道:“就怕我妇道人家,去寺庙借宿不方便。”凌比翼道:“杭州承天寺旁有间尼庵清水庵,我们去承天寺挂单,白姑娘可去清水庵借宿。”

赵观忽道:“凌大哥,我不愿上承天寺去。”凌比翼道:“怎么?”赵观微一迟疑,说道:“承天寺以前有个淫贼和尚,专门欺侮前来烧香许愿的女施主,被我师姊杀了。”

凌比翼笑道:“我听说过这事,原来是你们下的手!承天寺现在的当家名叫无远,有些迂腐,人倒是很正派。以前淫和尚无念当家时,无远是他师兄,常常规劝他;无念很讨厌他,对他百般欺侮取笑,又总差他去做最辛苦低贱的杂役。后来无念伏诛,庙里其他和尚都很高兴,群相庆祝,只有无远怕他落入地狱,不断为他诵经礼忏。大家见他最有慈悲心,一致推选他做了住持。现今承天寺乃是十分清静的处所,咱们去住一夜应是不妨。”赵观听他这么说,便答应了。

三人便去杭州城西小峰山承天寺求宿。凌比翼通报了姓名,不多时便见一个高瘦老僧迎将出来,皱纹满面,笑着向凌比翼道:“凌施主,好久不见,快快请进。”

凌比翼笑道:“大师清容如昔,晚辈好生欣慰。晚辈这回匆匆路过杭州,正逢盛庄主办寿,城里客店住满了,没地方歇脚,只好来叨扰大师。”

无远道:“不叨扰,不叨扰。欢迎之至。”当下请三人进客室奉茶。无远甚是木讷,不善言词,结结巴巴地反复说道很高兴能再见到凌比翼,多谢他当年仗义相助云云。赵观听了半天,才听出个所以然。原来当年左近一间道观的主人横行跋扈,见无远懦弱,便计划夺走承天寺的寺产,联合了杭州的三个富商,想将承天寺瓜分了。凌比翼当时正好在杭州,出面帮无远周旋,保住了寺庙,无远感激他便是为此。

凌比翼又问起杭州城中最近有甚么大事。无远道:“也没甚么大事。姓王的土霸这几年收敛了许多,常来烧香礼佛,不敢造孽,倒是好事一件。有个姓胡的钱商放高利贷,十多户农家受他剥削,还不起钱,尽管这两年都是丰年,还得卖妻鬻子,十分可怜。”

凌比翼道:“杭州城不乏侠义之士,竟没人出面么?”

无远道:“盛家是常常济助穷人,但他家富有,锦衣玉食,并不知道农家的辛苦。最近经过本地的侠客都没空管这事。”凌比翼点头道:“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么?”无远道:“盛家太爷今儿做寿,来祝寿的人很多,也不知是不是都安着好心。”接着又说了一些城里的琐碎事,陪三人用了午斋,才让他们各去休息。无远唤一个小沙弥领白山茶到半里外的清水尼庵歇宿,凌比翼和赵观则去承天寺的单房下榻。

赵观问道:“这位老和尚怎地这么清楚城里的事儿?”

凌比翼一笑,说道:“像无远这样的老和尚,你在别处是找不到的。他看来文弱无用,其实却是个最重侠义的和尚。左近几百里的百姓遇上不公道的事儿,都会来庙里上香求佛祷告,向老和尚哭诉。老和尚一一听在耳里,能帮忙的他总自己去帮忙,有的恶人势力太大,他敌不过,就记在心里。他认识的游侠甚多,每当哪位游侠经过杭州,他便请求他们出手除恶扶善。几年下来,城里因此被整的恶霸甚多,慢慢开始疑心是老和尚告的状,便相约上承天寺,将他痛打了一顿。”

赵观啊哟一声,说道:“这老和尚一把老骨头,怎么禁得起打?”

凌比翼道:“可不是?好在我有远见,几年前便问他要不要学武功,他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不能学这种伤害别人的玩意儿。’我看他坚持不肯,就说:‘不如这样,我传你一套挨打不还手的功夫,如何?’他答应了,我便传了他一套‘铜骨钢筋功’,让他被打时只受些外伤,不致伤到筋骨。那些恶霸多次上山来找老和尚的麻烦,老和尚总是逆来顺受,棍来头挡,棒来背接,怎么打都打不死。几次下来,恶霸也怕了,以为他是菩萨下凡,不敢再来惹他。老和尚便继续充当这为民喉舌的中间人,城里大小事情都躲不过他的耳朵。常来杭州的江湖侠客都知道,要探听城中的情况,最快的方法莫过于造访承天寺的无远和尚。”

赵观听得又是惊佩,又是好笑,说道:“这老和尚当真不简单!”

凌比翼道:“无远今日可以当家,令承天寺恢复清静,还要归功于当年你师姊出手诛杀无念那老淫贼呢。”赵观想起当年跟着青竹来杭州刺杀无念,那时自己尚未入百花门,随青竹出来办事时总缠着她问东问西,一派天真。屈指算算,那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如今自己毒术学全,青竹却已下落不明,想起她对自己的好处,不由得甚是感伤。

凌比翼道:“走罢!我们去城里逛逛,顺便看看那姓胡的钱庄老板生得甚么模样。”赵观知道凌比翼要去找那姓胡的麻烦,拍手笑道:“好极!”两人相偕出了承天寺,往杭州城行去。

第一部 青楼小厮 第三十三章 四梅二雪

行经西湖边上,却见八个青年男女迎面骑马而来,个个衣饰鲜明,精神饱满。其中两个是女子,大的和赵观差不多年纪,小的似乎比他还小几岁,都生得甚是秀丽。八人见到凌比翼和赵观,一齐纵马围了上来,其中一人喝问道:“喂,阁下可是清霜派的人么?”

凌比翼道:“不是。”

年纪较大的少女道:“大哥,这人当然不是清霜派的。你没看他身上带的剑不是清霜剑?”

另一个男子道:“不问问怎么知道?咦,这人长得很面熟。”年幼的少女道:“你认识他么?”年长少女道:“他长得倒俊,小妹,我替你做个媒怎样?”又一个男子皱眉道:“你们两个,说话有点节制行不行?莫要丢脸丢到西湖边上来了,让表哥们笑话。”一旁像是他们表哥的两个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只是微笑不语。那两个少女不服气,齐声道:“甚么丢脸?你们能说别的姑娘俊,我们便不能说人家青年俊?”

其余六人中年纪最长的男子大声道:“够了,够了!你们再吵,我回头告诉爹爹去。咱们是出来办事的,怎么自己闹窝里反?”年长少女道:“是啊。三弟,你一直跟我过不去,不是窝里反是甚么?”那三弟道:“大哥又没说是我,你和小妹不听大哥的话,也是窝里反。”小妹道:“别扯上我。”六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辩起来,吵得不可开交。

凌比翼和赵观对望一眼,都觉得这些人莫名其妙。

却听那姊姊道:“三弟就爱挑别人毛病,自己不好好练功,总说别人哪里哪里不对。”三弟道:“我哪有不好好练功了?”姊姊道:“爹的折梅散手,小妹都学会了,你到现今还学不会。你要学会了,再来指责别人还行。”三弟怒道:“我怎么不会?要不要打赌?”两个女子异口同声道:“赌就赌。哪,那株梅树看到了么?你能去将最高的梅枝摘下,我就服了你,向你道歉赔罪。”

三弟抬头一看,自忖跳不上去,摇头道:“你故意出难题,算甚么英雄?”年纪最小的少年插嘴道:“姊姊是巾帼英雄。”众人嘻笑声中,那姊姊抬起下巴道:“怎样?我就知道你不行。”三弟受不得她激,大声道:“我试试。”跳下马,在树下站定,陡然上跃,姿势美妙,手臂急伸,在空中划过,但离那最高的梅枝还差上老大一截。

其他七人都笑了。三弟恼羞成怒,说道:“你说小妹行,要她来试试。”那姊姊道:“小妹年纪小,让她摘低一点的梅枝。”三弟道:“不公平。”看来像是二哥的男子道:“公平。”三弟转头去瞪他,说道:“你就爱偏袒小妹。不如你自己试试。”小妹道:“你别欺负二哥。”三哥道:“这都是你引起的,还有脸说话?你自己不行,就要大姊二哥回护你,真没用。”小妹眼眶一红,便要哭出来。那二哥道:“小妹,别理三哥,你看二哥的。”也下马去摘梅,涌身跃起,却也差上数寸,没摘到梅枝。

那大哥恼了,向那姊姊道:“你干么出这等难题,让自己的兄弟出丑难堪?”那姊姊道:“我只是跟三弟打赌,是他自己愿意赌的。二弟去摘,是三弟要他去的,可不是我。”那大哥道:“你自己也摘不到,赌甚么赌?”那姊姊道:“你怎知道?我猜你也摘不到。”两人又斗起嘴来,结果兄妹一起下马,向梅树奔去,先后跃起。那大哥的手指碰到了梅枝,却无力摘下;那姊姊离梅枝还差上一寸左右,落地时两人都是脸上通红,又羞又恼。

众弟妹掩嘴而笑,却不敢笑出声来。便在此时,一个人影晃过,众人一抬头,却见那最高的梅枝已被采下;低头一望,那梅枝正插在小妹的衣襟上。

七个青年大惊失色,望望梅枝,又望望小妹。那小妹原本泫然欲涕,见大家望向自己,才发现衣襟上多了一枝梅花,又是惊讶,又是欢喜,将梅枝拿在手中把玩,笑道:“瞧,这花儿真美!”一个表哥拍手笑道:“梅大哥,好身手?”

那大哥摇头道:“不是我。”那姊姊道:“也不是我。”三弟道:“废话,你连梅枝都没碰到,自然不是你。”那姊姊横眉怒目,便要发作。

那大哥怒道:“够了,我说,你们都给我闭嘴!”众弟妹这才安静下来。那大哥虽未看清,却猜知出手的是凌比翼,当下向他走去,拱手道:“这位侠士,我弟妹们年轻好争,失了礼数,好生过意不去。我等是岳阳梅庄的子弟,请问阁下贵姓大名?”

凌比翼微笑道:“原来是洞庭梅庄的四梅二雪,兄弟久仰诸位大名。兄弟姓凌,贱名比翼。”

那梅大哥毕竟有些见识,惊道:“原来是虎啸山庄凌大哥!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真正不好意思。”凌比翼道:“好说。”

其余七人听闻凌比翼的名头,忙下马行礼。这几个兄妹彼此间尽管争吵不休,对侠士倒是十分敬重。梅大哥道:“凌大哥,我爹爹?叔叔和令尊令堂都熟识,只是令尊长年隐居,近年少有往来。今日能见到大哥尊容,小弟真是高兴。小弟是梅家长孙,贱名一个天字。”指着弟妹道:“这是我大妹雪花,这是二弟梅地,这是三弟梅君,这是小妹雪萍,这是小弟梅师。这两位是盛老庄主的孙儿,盛才敏和盛才捷。”众弟妹和盛家的二子一一上来行礼攀谈,甚是热诚。

凌比翼不愿冷落了赵观,说道:“这位小兄弟姓赵名观,是在下的好朋友。”众人见赵观小小年纪,面容俊秀,身形瘦小,甚是文弱的模样,听说是凌比翼的好朋友,才对他多看几眼,应酬几句,不敢失了礼数。

梅天对小妹雪萍道:“还不快谢凌大哥送你这枝梅花?”梅雪萍道了谢,小弟梅师奇道:“这梅枝真是你摘下来的么?怎么我没看见?”

凌比翼笑道:“不是我。我方才见到一只燕子飞过,摘下梅枝去做巢,不小心掉了下来,才跌在梅小姑娘的衣襟上。”

梅家几个兄弟姊妹都将信将疑,他们毕竟没有亲眼看见凌比翼出手,不能确知是他摘的,听他说甚么燕子飞过,倒也煞有介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凌比翼年纪与他们相若,武功却较他们高上太多,在武林中的名声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他出手摘梅,并非想炫耀武功,只是听出他们是梅庄子弟,知道父亲与梅家相识,理当相认叙旧,又不想听他们絮絮争辩下去,才出手将他们震慑住。没想到几个年幼的武功太差,甚至没看见他跃起的身影。

梅天和盛家兄弟的眼光毕竟胜过弟妹们,知道定是凌比翼出手摘梅,心中好生敬佩。梅天问道:“凌大哥,盛老庄主大寿,请问您是代令尊令堂来赴宴的么?”

凌比翼道:“不瞒梅大哥和盛家两位哥哥,我与这位赵小兄弟正赶路去往南方,只是途经杭州。匆匆而来,未曾准备盛老庄主的寿礼,当真过意不去。待小弟事情一了,定当来炎暑山庄向盛庄主拜个晚寿。”

盛才敏是盛家长孙,年纪最长,甚是老成,拱手道:“凌兄身有要事,我兄弟也不敢强留。爷爷的寿宴便是今夜,凌兄若在杭州待一夜,不如便来敝庄一叙。我们两家数代交好,爷爷若见到您,一定高兴极了。”盛才捷也道:“爷爷他老人家最敬重令尊令堂,寿礼这等小事,他老人家如何会放在心上?请凌兄一定来喝一杯寿酒。”

凌比翼见推辞不过,便道:“既然如此,我和赵小兄弟便一起叨扰了。”盛家兄弟甚是欢喜,相顾微笑。

凌比翼想起刚才梅天对自己的问话,便问道:“各位可是出来寻找清霜剑门人么?”

盛才敏叹了口气,说道:“不瞒凌兄,爷爷这次办寿,来祝贺的武林人物很多,爹爹怕仇家夹杂在其中,在寿宴上捣乱,扰了他老人家的兴致。因此这几日派我们出来探查,看有没有甚么人在暗中搞鬼。”凌比翼道:“令尊以为清霜剑的人会来寻仇?”梅天道:“正是。”

凌比翼抬头望着西湖对岸的远山,凝思一阵,才道:“小弟既受邀赴宴,一定尽力不让盛老庄主受到打扰。”

盛才敏和盛才捷都脸现喜色,一齐拱手称谢,说道:“有凌兄这句话,我兄弟就放心了。”梅家姊妹和三个弟弟却没他们这般有信心,私下道:“凭他一个人,就能保证寿宴上不出事么?”凌比翼问道:“寿宴几时开始?”盛才敏道:“酉时正。”凌比翼道:“好。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先去城里走走,酉时正一定到府上向老寿星拜?。”当下和八人道别,与赵观离开。

第一部 青楼小厮 第三十四章 拦阻仇家

走出一段,赵观忍不住道:“凌大哥,好轻功!只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啦。”凌比翼微微一笑,说道:“那几位梅家的小姐少爷,唉!我听说人是很善良的,就是太过喜爱吵嘴争辩。”

赵观道:“我瞧盛家的两位倒是聪明得很。”凌比翼道:“怎么?”赵观道:“他们拉你帮忙他家里的事,却半点不着痕迹。”凌比翼道:“我也不知帮不帮得上忙,只能尽力了。若要保证晚上不出事,我一个人可不成,须得你帮手才行。”

赵观受宠若惊,说道:“我?我能做甚么了?”

凌比翼笑道:“你堂堂火鹤堂主,能做的可多着呢。赵兄弟,你跟盛家无亲无故,我不敢勉强你出手相助。盛家乃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在江南武林兴旺了几十年,子孙中虽没有甚么特别出色的人才,也都是规矩方正之士,老庄主盛冰更是位值得敬重的老英雄。”

赵观听了,心想:“凌大哥对我好生重视,我怎能不卖他这个面子?”点头道:“凌大哥,你要我怎样帮忙,尽管说便是,小弟一定尽力。”

凌比翼甚是高兴,说道:“我此刻还不知该如何借重于你,咱们先去城里看看再说。初进城时,我见到几个跟清霜派交好的武林人物,想跟上去探探。”

赵观问道:“这清霜派跟盛家有甚么仇恨?”凌比翼摇头道:“我也不很清楚。听说当年在南昌大战时,清霜掌门褚文义被擒,传说他贪生怕死,向敌人投降,招出了许多正派武林的秘密,才被放出来。盛家的人听闻此事,便出手杀了他。褚文义的儿子却说他父亲没有投降泄密,盛家听信谣言,错杀了褚掌门,扬言要报仇。当时武林中人死伤甚众,武林中的几位首脑便出面劝两家罢手,勿再追究此事。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想来褚文义的儿子报仇之心未泯,又要向盛家挑衅。”赵观道:“原来如此。”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杭州城里。凌比翼和赵观在街上穿梭,见处处都是身带刀剑的武林人物,想来都是来赴寿宴的。凌比翼去了几家酒馆,忽然喜道:“运气不错,给我找着啦。”

赵观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酒楼角落坐着两个汉子,都是紫黑脸膛,身形矮壮,并不怎么起眼。凌比翼低头向赵观嘱咐几句,赵观点头答应。凌比翼便走入酒馆,向小二买了一壶酒,走到角落那两人桌旁,将酒壶往桌上一放,打横坐下,笑道:“两位大哥,兄弟请你们喝酒,来,来,不要客气。”

那两个黑面汉子抬头向他瞪视,不知他是甚么路数。凌比翼已自斟了一杯酒,举杯道:“请,请。”左首的汉子冷冷地道:“我们跟兄台可不相识啊。无端受请,我等可担当不起。”

凌比翼并不理他,招手要赵观也过去坐下,说道:“两位大名鼎鼎,江湖上谁不知晓?‘岭南双雄’当年在戴云山大战群匪,英雄无敌,教人好生佩服。”那两人脸色微变,互望一眼,不禁有些得意。他兄弟久居岭南,在中原名头不响,没想到竟被人认出。两人向凌比翼打量去,都想:“这人不过二十来岁,听口音也不是岭南人,怎会听过我兄弟的名头?”

凌比翼自己喝了杯酒,又道:“所谓江湖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那是没得说的。但若陷朋友于不义,或陷朋友于危难,那便说不上是好朋友了。两位说是不是?”

岭南双雄中的兄长吴涛道:“阁下说话,我不大明白,还请阁下明言。”

凌比翼低声道:“人家是势力雄厚的世家,办这么大的事,自然早有周全准备。人家敬重两位是号人物,才发送请帖,若是存心生事,不免自取其辱。”

吴涛脸色一变,强笑道:“兄台说些甚么,我真是不懂了。”

凌比翼一笑,说道:“这件多年前的公案,阁下的朋友念念不忘,定要和人家为难,事情尚未弄清楚,两位便要出手相助,未免陷朋友于不义。对手戒备严密,两位出头帮忙,不免陷于危险。这可不是朋友之道了。”

弟弟吴波脸色一变,冷笑道:“你胡说甚么?我一句也不懂。”陡然伸手去抓凌比翼的手腕。凌比翼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吴波登时全身麻痹,动弹不得。凌比翼心下甚是高兴,他用话相套,这两人这么容易便露出马脚,倒省得他多花功夫。

吴涛见兄弟落入对方掌握,强笑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请阁下将话说明白了,我兄弟好回答。”忽然伸手,去抓赵观手腕。赵观不及闪避,被他抓着。吴涛忽然低呼一声,飞快地抽回手来,手上如被热油烫到一般,疼痛莫名,接着全身一麻,手脚便即动弹不得。他惊恐莫名,向赵观望去,只见他对自己一笑。

凌比翼道:“咱们在大庭广众间,动手动脚的未免难看。请两位带我去见你们的朋友,咱们多亲近亲近。”

吴涛吴波额上流汗,全身却一寸也动不得,好似梦魇一般,只能应允。凌比翼抓住二人臂膀,说道:“两位请带路罢。”

吴波知道凌比翼以内力震住自己,是靠了真实功夫,吴涛却不知如何着了那少年的道儿,两人都是惊惧交集,在凌比翼的搀扶下走了出去,来到客栈一间房中。凌比翼放松了吴波的手腕,问道:“人呢?”

吴波道:“甚么人?”

凌比翼手上用力,吴波手臂痛彻骨髓,说不出话来。凌比翼喝道:“你们的计划,盛家老早一清二楚。褚孝贤那小子在哪里?”

吴涛不敢再装傻,说道:“他不在城内。他怕进城会被对头发现,带了手下埋伏在城外。”

凌比翼哼了一声,说道:“他晚间带人进来,你们便是内应了。”吴涛和吴波不答,显是默认了。凌比翼摇头道:“两位跟褚公子的交情很深,这我是知道的。但我坦白跟两位说,褚公子这番想趁武林前辈大寿时闹场,实是不义之举。要报仇,自当光明正大的去挑战,趁人办寿时去打扰,未免有失光明。”

吴涛吴波都是默然。凌比翼又道:“再说,江湖中的恩恩怨怨,原本难以论断。我为褚公子打算,他炎暑山庄的名头响了数十年,岂是好惹的?今晚寿宴上群雄云集,都是盛家的好朋友,若是这么一闹能报得了仇,倒也罢了,但我以为褚公子不但成不了事,反而要吃大亏。”

吴涛吴波见识了他的手段,心中都暗自惊忧:“这青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武功这般高强?搞不好对头真有准备,这次别要闹得灰头土脸。”吴涛胆子较小,便道:“兄台指点的是。我们当初答应帮忙,也只是激于一时意气,经兄台指点,我兄弟这回便不插手了。”

凌比翼道:“如此甚好。褚公子在宴上还伏了哪些内应?我这便去劝劝大家,别跟着他起哄,自蹈险境。”吴涛对他甚是心服,便老实道:“据我所知,还有九华山的张五公,赤璧侠白无归,西山三雄,和大悲和尚。”

凌比翼道:“就这些人么?”吴波道:“我兄弟知道的,就是这几位。”凌比翼皱眉道:“褚公子手段未免太过阴狠。张五公的火药炸弹,想必已混入寿礼中了罢?加上大悲和尚的悲情毒粉,西山三雄的飞刀,他是一意要致寿星公于死地了。”

吴涛吴波都垂首不语,脸现不忍之色。凌比翼见到他们的神色,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便道:“人家能享高?,自有他的福报。这么干未免太狠了些。褚掌门自己呢?他准备怎样侵入盛家?”

吴波道:“他除了清霜剑的人外,还带了一批高手。他倒也不是一味阴狠,我听他说,要闯入盛家,指名向老庄主挑战。埋伏下西山三雄和大悲和尚,是为了不让与宴的宾客们插手干预;预备张五公的炸药,则是他若挑战失败,便要与盛家同归于尽。”

凌比翼嘿了一声,说道:“厉害,厉害!”放开二人的手臂,拱手道:“多谢两位相告。在下姓凌,贱名比翼。方才得罪了两位,还请见谅。”

吴涛吴波都是一惊,对望一眼,态度登时转变,吴涛躬身道:“原来是医侠的大公子,先公昔年曾受医侠的恩惠,犹未报答。凌大公子武功高强,侠义方正,虎啸山庄果真名不虚传。”凌比翼道:“不敢当。”

吴波此时倒为凌比翼担心起来,说道:“凌大公子,褚兄弟这回找的帮手中很有些硬手,你须得小心。”凌比翼道:“他们现在何处?”吴波道:“在东城外的土地庙里,预定戌时动手。”凌比翼道:“承蒙两位指点,在下感激不尽。多有得罪,还请包涵。”一拱手,便与赵观相偕离去。

第一部 青楼小厮 第三十五章 月夜险斗

赵观与凌比翼出了客栈,凌比翼找了个僻静处,向赵观道:“赵兄弟,我去城外探探,看他们究竟带了些甚么厉害人物,最好能将他们挡在城外。现在时间不早了,请你先去盛家,罩住宴上的埋伏。”当下向他简略说了张五公?白无归?西山三雄和大悲和尚的形貌特征?擅长何技,赵观一一记住了。

凌比翼道:“这岭南双雄是不敢造次了,另外那六人十分好认,下毒的和尚你定能对付,使飞刀的?用火药的?还有那赤璧侠,请你想法稳住他们便是。”赵观道:“包在我身上。”凌比翼看赵观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微微一笑,拍了拍他肩膀,便出城向东而去。

此时已近酉时,赵观先到盛府,在门口通了姓名,不多时梅天和盛才敏迎将出来,见只有他一人,忙问:“凌大哥呢?”赵观道:“他还在外边逛逛,一会就到。”二人都显出忧色。此时客人络绎到达,盛家和梅家子弟忙着招呼,梅天便叫人随便找个位子让赵观坐了。赵观见宾客涌入,人多耳杂,没有机会告诉他们该留心甚么客人,便索罢了。他坐在位子上游目四顾,正好见到梅家的小弟梅师经过,便上前拉住他道:“梅小兄弟,今儿真是热闹,你陪我到处看看,好么?”梅师性情天真,见有年纪相若的友伴,甚是高兴,两个少年便在宴席间边聊边走。赵观留心各处的客人,低声向梅师询问,逛了三四圈,便已盯上了卧底的六人,又连带留意了与六人有接触的可疑宾客,一一下手施毒。他又跟着梅师到厨下看师傅准备酒菜,才回到座位坐下。

酉时过后,盛府已来了上千贺客,府内乐师奏起庆寿的乐曲,煞是热闹。宾客各自就座后,一桌桌酒席开将上来,谈笑喧闹声不绝于耳。宴席分成两厅,内厅坐的都是前辈长者?武林耆宿,约有三百来人;外厅坐的则是些寻常武人和年轻子弟,也有七八百人。过了戌时,寿宴进行顺遂,许多尊长起身献贺词?敬寿酒,老寿星盛冰笑逐颜开,甚是欢喜。他年长不能多喝,便由两个儿子盛起和盛赴代喝,宾主皆欢。盛冰的女儿盛清清和丈夫梅无问也在席上,他二人留心张望席上各人,见无人闹事,才渐渐放下心。盛才敏和盛才捷?梅家六兄妹等坐在外厅,见平静无事,也开始喝酒猜拳?高声说笑。

酒席过了一旬,赵观见凌比翼仍未到来,不禁开始担心。他望见邻桌的西山三雄似也坐立不安,不久便起身说要去解手。赵观心想:“这三人感情真好,解手也一起去。”随即明白:“他们要去探探情况,看姓褚的怎么还没出现。”当下离座跟上。但见三人在庄后聚会,谈了几句,便从侧门走出庄外。赵观展开轻功,远远在后跟着。庄院里的众守门家仆甚是松懈,互相敬酒玩闹,更未注意西山三雄和赵观悄悄出庄。赵观暗想:“盛家好大一个家族,却没有甚么人才。若不是凌大哥出手相助,敌人早攻到你大厅上去了。”又想:“那两个黑脸汉子说姓褚的在城外伏有高手,现在这西山三鬼也跑去帮忙,不知凌大哥能否抵挡得住?”

他一路跟上,出了东城,来到一片荒凉的野地。他见西山三雄消失在黑暗的草丛中,便屏住气息,悄悄钻入草丛,从怀里摸出两种毒粉,准备随时出手。忽听前面当的一响,似是兵刃相交之声,心想:“凌大哥还在跟他们动手。”缓缓从草丛中掩上,不多时面前出现一块空地,只见两个人影在中心对打,旁边围绕了二十多人,都是一声不出。

打斗二人其中一个身穿黑衣,月光下看出是个老者,另一个则是身穿灰布衣衫的青年,气度凝重,剑光闪烁,正是凌比翼。却见那老者不断绕着凌比翼奔走,速度极快,两手各持一柄戒刀,偶尔冲上快攻数刀,便又退开。凌比翼站在中心,剑尖晃动,那老者一逼近,便出剑指向老者的要害,剑势凌厉已极。那老者转瞬间绕了三十多圈,攻了二十多刀,却没有一招使得完,便被凌比翼挡回。又绕一阵,那老者终于长叹一声,收刀而立,拱手道:“老朽甘拜下风。阁下武功精妙,令人大开眼界。阁下多次手下留情,老朽岂有不知?多有得罪。”回身走去,消失在夜色中。

凌比翼点了点头,转过身来,说道:“还有哪位朋友要赐教?”

一人缓步走出,冷冷地道:“你打败了命绝大师?西北老人?连环冷月刀,但要阻止我师兄弟报仇之志,却是休想!我恩师当年死于盛家之手,此仇不共戴天,在下虽不才,也想试试阁下的宝剑。”

凌比翼道:“这位想必是‘清霜一峰’冯孝峻。阁下熟练清霜三才剑阵,不如你们师兄弟三人齐上。”冯孝峻哼了一声,道:“你倒知道得不少。三才一动,不死即伤。这可是你自找的,须怨不得我等以多胜少。”凌比翼笑道:“阁下放心,尽管出手罢。”

月光下只见冯孝峻脸色难看之极,一挥手,又两名汉子持剑走上,站定方位,将凌比翼围在中心。凌比翼长剑一摆,说道:“动手罢。”

那三人忽然交错步伐,扔出手中长剑,旁边之人便即伸手接住。三人不断移动身形,三柄长剑不断转手,熟极如流,有如变戏法一般,一圈剑光将凌比翼团团围住。赵观心中大奇:“这是甚么武功?”

凌比翼在剑阵中心,却已看出它的厉害,心中一凛:“这剑阵变化甚巧,不可小觑了。若在白日,我看得清他三剑转递,此时月光昏暗,他们突然攻击,倒是不易避开。”当下展开轻功,在三人之间穿梭,仔细观察三人的步伐及剑势。

忽听一人低喝一声,三人传剑忽止,同时挺剑向凌比翼刺去。凌比翼纵身跃起,避了开去。那三人紧追不舍,仍将他围在阵心,攻势加快,每传两三次剑便出手攻击,凌比翼虽能及时躲开,却无法攻破剑阵。赵观看得心急,缓缓上前两步,忽听得轻微的呼吸声,侧头见到三个身影,却是那西山三雄也躲在草丛中偷看。赵观生怕自己被他们发现,呼叫起来让凌比翼分心,双手各握一把迷药“春风拂槛”,又转头去看空地上的打斗。

却见四人在场中移动极快,凌比翼的身形有如鬼魅,那三人再也捉摸不住他的方位,攻势虽猛,却招招落空。赵观看得极为兴奋,心中暗自惊讶:“凌大哥轻功之高,好似连影子都不留下!”

凌比翼此时已渐渐占了上风,忽然停步不动,站在中心,长剑挥舞如波,不断指出,那三人无法靠近,转递长剑也缓了下来。凌比翼忽然大喝:“着!”当当当三声,那三人的长剑一齐脱手,远远地飞了出去。凌比翼收剑而立,风吹衣襟,月光映照下,但见他脸带微笑,神态潇洒已极。那三人呆立一阵,才颓然退开。

赵观心下对凌比翼敬佩无已,暗想:“凌大哥年纪轻轻,武功已如此高明。这份以寡击众?凭实力破敌阵势的气度,天下谁人能及?难怪我那非凡姊对他神魂颠倒,宝安也对他满心仰慕。天下哪里还找得出这般的男子?嘿,我赵观若是女子,只怕也要爱上他。”

却听凌比翼道:“褚公子,今儿你出师不利,还是打退堂鼓回家休息去罢。”褚孝贤哼了一声,冷冷地道:“父仇不共戴天,岂是你这小子能懂得?我与盛家仇深似海,你是阻止不了我的。我今夜定要上盛家去,向老贼讨回一个公道!”

凌比翼道:“你在这儿打不过我,去了盛家更加打不过。”便在此时,破空声响,六柄飞刀一起向凌比翼背后急射而去。凌比翼听得声响,立时向旁让开一丈,躲开了三柄,随即反手挥剑,打下了两柄,最后一柄从他肩头飞过,划出一道血痕。他仗剑回身,凝神以待,却听得三声闷吼,草丛中奔出三个人影,才跨出几步便扑地倒下,再也不动了。

凌比翼背上流汗,他知道偷袭者必是西山三雄,这三人以飞刀绝技闻名江湖,三十六柄飞刀齐出,能躲过的武林人物寥寥可数。他只道六柄飞刀之后,其余飞刀定将连珠而发,全神贯注,仗剑以待,岂知奇变陡生,飞刀止歇,三人奔出后便即摔倒在地。

第一部 青楼小厮 第三十六章 盛家寿筵

凌比翼正奇怪这西山三雄为何突然倒地不起,却见草丛中走出一人,他凝目看去,这才恍然,哈哈大笑,说道:“小兄弟,多谢你出手相救!”

那人自是赵观了。他见到西山三雄出手偷袭,连忙放出手中的春风拂槛,三人在他下风,登时中毒。赵观恼他们出手偷袭,用药甚是猛烈,三人才奔出草丛两步,便已昏了过去。

褚孝贤眼见西山三雄偷袭 不成,脸色更加难看,说道:“在下为父报仇,与阁下毫无关联,为何定要阻止?”

凌比翼道:“阁下要报仇,为何不光明正大地上门挑战,却要在人家办寿宴时去捣乱?”

褚孝贤不答,忽然叫道:“围住了他!”他身后二十余名师弟快奔出来,团团将凌比翼和赵观围住。他自己一跃上马,快驰而去,转眼消失在草丛之后。

凌比翼向身周众人望去,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是挡不住我的。我今晚不想多伤人,你们快退开罢。”

一众清霜弟子震于他的威势,都不敢上前。一名弟子大声道:“我清霜门决意为先师报仇,除非你将我们全都杀了,不然别想离开这儿。”此言一出,众弟子胆气大壮,一齐?喊振势,仗剑攻上,竟是不顾性命的打法。凌比翼挥剑将当先几人的长剑震飞,说道:“赵小兄弟,麻烦你帮我摆平这些朋友。请你别伤他们性命。”

赵观道:“行。凌大哥,这药请你含在口里。”扔过一颗药丸给凌比翼,从怀中掏出一把“春眠不觉晓”,挥手扬出,周围的清霜弟子霎时全数中毒,还来不及出声叫喊,便一一倒地,昏睡过去,人事不知。凌比翼见状,也不由得一呆,说道:“这么快?”

赵观微笑道:“让他们昏睡一两个时辰,也不用多少功夫。”凌比翼摇头苦笑,说道:“我也该改行学毒才是。要我一一打倒他们,点上穴道,又花时间又费功夫。你一挥手便解决了,可不是省力得紧?”赵观道:“这些人武功平平,一毒便倒。要对付高手,我便不成了。”

凌比翼哈哈大笑,说道:“今日见识到百花门绝技,当真大开眼界。我回去定要求爹教我几手毒术才是。”

赵观道:“凌大哥,我的毒术算得甚么?要学了上乘武功,像你这般出手将敌人打得心服口服,才是真英雄。”他心中敬佩凌比翼,这话说得十分诚恳。

凌比翼微微一笑,说道:“真英雄,假英雄,还是得办成了事才算数。褚孝贤这人固执得很,硬要跑去闹寿宴,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咱们快去看看。”

凌比翼和赵观便向城里赶去。凌比翼轻功甚高,拉着赵观快奔,不多时便来到炎暑山庄之外。

此时褚孝贤正跨入山庄,在门口大声索战。话声才落,便觉一人拍上自己肩头,回头一看,见是个身形高大的青年,眉目俊朗,英气照人,依稀便是在城外出手阻挡自己的那人。褚孝贤不由得一惊:“这人武功极高,没想到他竟这般年轻。”

凌比翼一笑,说道:“褚掌门,你先走一步,赶来喝寿酒么?”

褚孝贤怒道:“果然是你!我来向盛老贼挑战,你快给我滚远一点!”凌比翼道:“我是盛老庄主的客人,你可赶不走我。”褚孝贤不去理他,猱身冲上前,踏进寿宴外厅。

这时盛家和梅家二代三代的子弟早已闻声奔出,见褚孝贤闯入厅中,连忙上前拦截。盛才敏喝道:“姓褚的,我炎暑山庄岂是你想来便来?”

褚孝贤冷冷地道:“我来找老贼报仇,小的先来送死么?”忽然大声喝道:“我要你们一个个痛哭流涕!”这原是个暗号,令大悲和尚开始放毒。

却见大悲和尚从席间站起身来,跳到桌上,双手乱挥,状似癫狂。其余宾客甚觉奇怪,一齐向他望去。一名客人想起他善使毒术,惊道:“悲情毒粉!”周围众客闻言大惊失色,纷纷离座走避,但又并未感到异样,回头望向大悲时,但见他双目发直,口中喃喃自语,手舞足蹈,好似醉酒一般。但听一个少年的声音叫道:“和尚喝醉酒啦!”众人这才放下心,都不禁失笑。盛家家丁连忙将他搀了下去。

众人中最惊讶的还数褚孝贤。他埋伏下大悲和尚,原要他趁乱用毒,将厅上的人都毒倒了,自己便能闯入内厅,没想到大悲施毒不成,反被人做了手脚。他心中又惊又怒,举剑向盛才敏砍去。盛才敏从酒席间奔出,手上未持兵刃,连退了几步,盛才捷和梅家六兄妹也奔上前来,他们也无兵刃,只能站成一排阻挡对头,大呼小叫地躲避褚孝贤的剑锋。褚孝贤心中杀机已动,狠狠砍向盛家和梅家八个孙辈,只想杀死几人泄恨。忽觉手上一空,长剑竟已脱手,却是凌比翼夹手夺过了他的长剑。

褚孝贤怒道:“又是你!”凌比翼道:“褚掌门,够了罢?”褚孝贤侧头见几个家丁搀扶着另一人走出,正是赤璧侠白无归,也醉得不省人事,不由得愕然,心中惊疑:“盛家的人果然厉害,我的内应竟一一被揪出!”他此时孤身一人,带来的帮手全在城外被解决了,宴上的埋伏也被摆平,咬牙想道:“跟他们同归于尽便了!”挥掌打退梅天?梅地兄弟,奋力冲向内厅,远远见盛冰坐在堂上,贺客和家仆正一一献上贺仪寿礼,让老庄主过目。

张五公见到褚孝贤,立时站起,捧着一篮寿桃走上前去。褚孝贤心中大喜:“我终究能炸死了老贼!”却见张五公才走出几步,便忽然停下,脸色发白,神情惊恐莫名。旁边的人见他举止有异,笑问:“五公怎么了?”却见他忽然回身,抱着那篮寿桃狂奔出去,直奔到院中,跳到花园的池子里,水花四溅。

见者都是一阵轰笑,不知他在搞甚么鬼。凌比翼向赵观望去,见他嘻嘻一笑,知道是他做了手脚,却看不出他用了甚么手段。盛家的庄丁忙奔过去将张五公拉出水池。

此时内厅中鼓乐飘扬,众宾客饮酒谈笑,喧闹震耳,虽有些宾客注意到褚孝贤站在厅口,大半的人却蒙然不知有敌上门挑衅。

褚孝贤脸色灰败,知道此番一败涂地,单凭自己一人绝对讨不了好去,转身便走。盛家和梅家的二三代子弟已冲上拦住,举兵刃相迎。褚孝贤长叹一声,忽然转头望向凌比翼,问道:“阁下是谁?”

凌比翼道:“无名晚辈,不值一提。”褚孝贤摇了摇头,说道:“我虽败在你手下,却知道盛家梅家没有你这样的人物。”

凌比翼道:“医以济世,侠以行义。”褚孝贤轻哼一声,说道:“原来是虎啸山庄的人。好,我认栽了!”举步往外走去。梅家六兄妹上前挡住,喝道:“这么容易便走得了么?”

凌比翼走上前来,摇头道:“他为父报仇,原是一片孝心。让他去罢。”梅天见他出面说话,便挥手要弟妹退开,望着褚孝贤大步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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