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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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突然抢攻,长剑如满天花雨,刺向凌昊天周身大穴。凌昊天学过几年石风云水剑?雪族飞雪剑和父亲的虎踪剑法,但没有趁手兵器,招式又不够成熟老练,在程无垠刚猛的快剑下只能运起内力相抗,勉力招架,不过两招,程无垠的长剑陡出,当一声将他手中铁杖打飞,剑尖点向他小腹穴道。

凌昊天闪避不及,眼见就要伤在对手剑下,危急中忽听一人笑道:“大剑客对付小孩子,一共享了多少招啊?”一条铁棍随声而到,砸向程无垠的长剑,将这剑挡了开去。

第三部 各领风骚 第八十七章 何谓侠客

程无垠一惊,抬头见来者衣着破烂,一张马脸,正是丐帮长老一里马。他身后站了三十多个丐帮弟子,已团团将二人围住。小狗子叫道:“他已用了十八招了!”小癞子叫道:“他该改名叫‘十八招还杀不死,一百招也难断魂’才是!”程无垠只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一里马哈哈大笑,说道:“我一里马不懂得剑,只懂得用铁棍。棍客打剑客,没甚么看头。阁下杀伤我丐帮弟子,我丐帮只好以莲花大阵请教了。”

程无垠早听过莲花大阵的名头,心中一凛:“一里马在此,那三腿狗必也在附近。我被这小子缠住,竟没想到几个小混蛋已跑去找来了厉害援手。犬马双丐已不容易对付了,莫要再失陷在莲花大阵里!”言念及此,当下冷笑道:“好!丐帮有本事!”忽然向旁冲出,瞬间奔出了数十丈,闪入草丛之中。众丐帮弟子大声呼喝,抢着追上。

一里马知道丐帮弟子敌不过他,叫道:“大家回来,不用追了。”他抢过去探看明眼神的伤势,问道:“明眼老兄,你没事么?”但见他只是穴道被点,受伤不重,才放下心,当下替他按摩经脉,解开胸口穴道。

他转头去看凌昊天,但见他已过去拣起了明眼神的铁杖,拿在手中检视抚摸,微微皱眉,似乎对杖上被程无垠的剑砍出了几个口子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一里马向他望了一阵,忽然喜道:“小三儿,是你!你还记得我么?”

凌昊天缓缓走近,将铁杖交还给明眼神,微笑道:“怎么不记得?你是偷喝我酒的两个坏老头之一!”

一里马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小娃子长大了这许多,一张嘴巴还是不饶人。”

凌昊天道:“不错,我十八岁啦。老马兄,你几岁了?”一里马搔头道:“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几岁。你问我岁数干么?”凌昊天道:“我想看看你有没有长进,还是马齿徒长,只知道骗小孩子的酒喝?”一里马笑道:“你不放过我,好,我今儿便请你喝个够。”

明眼神拄着杖站起身来,插口道:“老马,哪里轮到你请?”一里马一呆,随即笑道:“是,咱兄弟俩一起请这小子。”

凌昊天问道:“三腿狗老兄呢?”一里马拍着头道:“我倒忘了他。他人已在洛阳城里了。我们今儿赶入城去,正好跟他一起喝酒。城里好酒不少,你可不许不来。”

凌昊天笑道:“既然有好酒,我怎会不去?”

一里马身任丐帮的戒律长老,在帮中地位仅次于帮主和三腿狗,他性情严肃,执法严峻,丐帮弟子对他一向尊敬如神,畏惧有加。众弟子见凌昊天才从鬼门关回来,不但毫无惊慌之色,更对一里马称兄道弟,谈笑自若,全无礼貌,放肆已极,都是面面相觑。

丐帮众人掩埋了死难兄弟,便起程往洛阳去。凌昊天和一里马当先行去,拉着手笑谈往事,明眼神在弟子簇拥下,在后缓行。

明眼神望着凌昊天的背影,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这程无垠是个闻名大江南北的剑客,他一向只找剑术高手挑战,没想到也对这天风令有兴趣。嘿嘿,这家伙倒是个地道的剑客!”

小狗子问道:“剑客?那和侠客有甚么不同?”

明眼神道:“侠客和剑客,虽只一字之差,差别却大了。侠客以侠义为先,一个人即使不会武功,若是仗义守信,急人之难,也可称为侠客。剑客则不然;剑客以剑术为先,这些人到处游荡,并不为了行侠仗义,而只为向剑术更高的人挑战。赢了,他再找更强的对手;输了,他或许丢命,或许回山磨练数年,再出来雪耻。所以一个人若是品德极差,毫无信义,但他若剑术极精,也可称为剑客。”

小狗子笑道:“我知道了。程无垠是个剑客,那小三儿便是个侠客了!”小癞子问道:“小三儿这点年纪,武功虽强,也能称为侠客么?”

明眼神点头道:“小狗子说得不错,小三儿是个侠客。他年纪虽小,但你们须留心观看他的行事,其中有你们学之不尽的东西。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为甚么起初不肯跟我们同行,后来又改变主意跟着我们一道?这是有缘故的。第一次在荒郊中我邀他同行,他未曾跟来,那是因为他无意接受我的报答。之后我们在庙中又遇上他,我就知道他先我们一步到达,已察知修罗会将来围攻,因此留下示警。其后他见我们受修罗会攻击,我又受了伤,才决意留下守护。这就是为什么那天晚上他始终没有离开庙门口,并且整夜未眠,代为守夜,这都是他保卫我等的一番心意啊。次日他跟着我们上路,自是因为他见我们前途危殆,不肯置身事外。他方才出手向程无垠挑战,虽自知不敌,仍尽力与之周旋,连性命都可以豁出去。急人之难,又不居其功,好汉子该做的便做了,一句话也不用多说,这就是侠客之风啊!这跟他的年纪小不小有甚么关系呢!”

小狗子?小癞子?烂眼阿七和猫耳朵等弟子听了,都睁大了眼睛,众人原先只道小三儿不过是个跟着大家行路?性情古怪的少年,直到他出手对敌程无垠,又听明眼神说出他行事背后的因由,才知道这少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明眼神又道:“我原本猜不出他的来历,见过他的武功后,也还没有头绪。但看他的行事作风,倒让我想起了两位隐居已久的高人。”小狗子等几个十分好奇,互相望望,都想探问,明眼神却抬头凝思,不再说话。

却说凌昊天随着丐帮等一行人进了洛阳城,便在一个丐帮弟子毕老五家中落脚。那毕老五乃是洛阳数一数二的大富,此番丐帮大会在洛阳举行,任命他接待各方弟子,自是感到万分荣幸,对诸位长老殷勤接待,对远来的弟兄也招呼得周到之至。他家境富厚,住宅占地千顷,屋舍上百,便让几百个兄弟住下都不嫌挤。他特别为几个长老打扫出一间清静的四合院子,让他们歇宿。

当日晚间,凌昊天和一里马?三腿狗?明眼神四人便在那四合院里相聚喝酒,三个老丐的酒量加起来也及不上凌昊天,先后醉倒了。凌昊天喝得尽兴了,才回房休息。

他小睡一阵,酒意过去后,便爬起身盘膝练无无功。将近四更时,忽然隐约听到极细的呼吸声。他睁开眼往窗外望去,窗外对间便是明眼神住的屋子,他看了一阵,黑暗中更无动静,呼吸声也消失了。

他正要回去床上,忽见一个黑影在屋檐上微微动了一下。他凝目望去,才看出那是个人影,这人攀在屋顶上,竟然毫无声响,若不是凌昊天刚才练功时耳目加倍灵敏,否则决不会觉察到这人。凌昊天心想:“这人轻功极佳,定然不只是个小偷。莫非他想加害明眼神?”当下伸手轻轻开了门闩,打算一见那人有动作,便出声喊破他的形迹,抢出门去拦阻。不料那人似乎已听到了他开门闩的声音,倏然没入黑暗中,像是钻进了窗户。

凌昊天一惊,推门奔出,还未奔到对间,便见到一个人影从窗户中窜出,一晃眼便上了屋顶。凌昊天叫道:“明眼前辈,你没事么?”

明眼神这才惊觉,喝道:“屋顶上是谁?”凌昊天已跟着跃上屋顶,向那人影追去。但见那人在屋顶间几个起落,便不见影踪,轻功之佳,凭着明眼神的见识渊博和凌昊天的多见高手,竟也是从所未闻。

此时丐帮其他人都已惊觉,一里马也从屋中奔出,忙问:“怎么回事?”

凌昊天道:“我见一人偷进明眼长老的屋中,他轻功极佳,我没能追赶上。”一里马忙问道:“明眼老兄没事么?”

明眼神从房中走出,手中托着一张纸,说道:“那人好生厉害,不但偷了天风令去,还留了张纸条。这上面写着甚么?”一里马接过了,又转交给凌昊天,脸上微红,说道:“我是个老粗,大字识不得几个,跟明眼大哥也没甚么两样。请小兄弟读给我们听。”凌昊天向他一笑,接过白纸,读道:“物归原主,老丐勿怪。妙手风采拜上。”

两个老丐听了,都皱起眉头,一里马道:“妙手风采?江湖上从没听过这号人物。”

明眼神道:“这人轻功超神入化,似乎专为偷令而来,对咱们并无敌意。他刚才进我房中,若不是小三兄弟出声叫破,我只怕全无知觉。”一里马和凌昊天知道明眼神耳音极强,这人竟能潜入他房中偷东西留纸条而不被他发觉,轻功委实惊人。

凌昊天道:“他说物归原主,难道他便是这天风令的主人?”明眼神摇头道:“天风老人去世几十年了,来者自然不会是天风令的主人。”

一里马道:“这人却有可能是天风老人的传人。我听说在浙省天风山间还有个天风堡,天风老人的子孙都住在那里,但谁也没有去过,天风门人也早已绝迹江湖。”

凌昊天沉吟道:“或许因为天风令出现了,天风传人才重入江湖?天风令上不是说么?‘持此令者,天风齐护’。”

明眼神道:“这也有可能。但世间到底有没有天风老人的传人,谁也不知;这令的来处我们也不清楚,或许是修罗会从某人手中偷抢来的,现在又被那人取回,也说不定。”

三人讨论不出头绪,丐帮原本也不贪图这天风令,两个长老挂念着次日的丐帮大会,便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第三部 各领风骚 第八十八章 丐帮大会

次日清晨,犬马双丐和明眼神率领手下弟子,连同凌昊天,一起来到洛阳城外。但见一片空地上已搭起了好大一个平台,台上放了七个座垫,当中一个最大,显是帮主的座位;两旁各有三个座位,是六大长老的席位。台下已挤满了丐帮弟子,总有三四千之众,毕老五率领家人弟子轮番供应酒菜,群丐席地而坐,喝酒吃肉,谈笑猜拳,好不热闹。

三腿狗拉着凌昊天的手在人群中穿梭,向熟识的弟子招呼,并向他们介绍凌昊天,说这是好朋友小三儿。一里马走在三腿狗身旁,脸色严肃,见到认识的弟子也只点点头,并不说话。明眼神受伤尚未全然恢复,只坐在地上,帮中受过他恩惠的人不少,不少弟子趋前来跟他请安叙旧。

走出一阵,三腿狗向一个穿着僧服的中年人招呼,笑道:“王七弟,好久不见了!”

那僧服丐回过头来,却见他面貌甚是特异,脸阔而嘴宽,一张大嘴似乎裂到了耳边,满脸堆欢,呵呵笑道:“原来是三哥。三哥你气色忒好,像又发福了不少?这几年食运不坏罢!”

三腿狗笑道:“你这馋鬼,就记挂着吃食!”替凌昊天介绍道:“这位便是本帮掌钵长老王弥陀,专为大家筹吃食的。七弟,这是我的小朋友小三儿,你们见见。”

王弥陀笑道:“小朋友,你爱吃毛蟹罢?三哥才从海边带了一满篓来,活鲜鲜的,待会咱们煮了一块儿吃,啊?”凌昊天奇道:“你怎知道我爱吃毛蟹?”王弥陀眯起眼睛笑道:“我会看相,你命中有食神,毛蟹这等天下美味,自是逃不过小兄弟的朵颐。”

忽听背后一人笑道:“小兄弟,那毛蟹我昨日吃了一只,也没甚么特别处,可别期望过高了。”王弥陀瞪眼道:“九弟,你不懂得吃,便少插几句嘴!”却见一个尖脸汉子走上前来,笑道:“三哥莫恼,小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说着深深地打了个揖。

三腿狗道:“小三兄,这位是本帮传令长老赖孤九。九弟,这位是小三兄弟。”赖孤九向凌昊天望去,笑道:“英雄出少年,小三兄弟的英勇事迹,我早听三哥和马长老说过了,心中好生赞佩,恨不得一见。”凌昊天见赖孤九眼中精光闪烁,显是十分能干精明的人物,这人不过四十来岁年纪,在众长老中年岁最轻,想来必有过人之才。

赖孤九与三腿狗?一里马?王弥陀等攀谈起来。他举止彬彬有礼,吐言文雅,衣着鲜洁,除去衣服上背了八只布袋之外,实在看不出是丐帮中人,与三腿狗等的出言鄙俗?举止粗率大异其趣。凌昊天心想:“早听过丐帮六大长老各怀绝技,三腿狗?一里马?明眼神都是武功高强?光明磊落的人物,这王弥陀外表痴憨,却显是外功高手,也非易与之辈。这赖孤九看来是个温和君子,但心思深沉,众长老中要数他最厉害。”

正自思索,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呼声:“帮主来了!帮主来了!”霎时群丐欢呼声如雷响起,不绝于耳,人人跳起身挥手高呼,争着一睹帮主风采,兴奋拥戴之情溢于言表。不多时,一个老者缓步走上台去,但见他向台下挥了挥手,便一屁股在当中的座垫坐下,神态甚是悠游自在。凌昊天从台下望去,这才看清那是一个白须白发的老人,身形干瘦,却挺着一个大肚子,手中拿着一只破瓦碗,双目炯炯,极有精神。

三腿狗?一里马?明眼神?赖孤九?王弥陀五人先后走上台去,向老人行礼,口称:“帮主!”

那老者自是丐帮帮主吴三石了。他向几个长老拱拱手,便让五人坐下,问道:“木瓜老头呢?”王弥陀笑道:“他跟武当派的张御风有赌约,在武当山下比武。他让属下禀告帮主,说他尽量在今日内赶到,若有延迟,还请帮主勿怪。”

吴三石点了点头,又道:“最近有些甚么事儿?快快说来。”五个长老当下先后报告了帮务情况,吴三石挖着耳朵听着,微微点头。这几年他已将帮务交由各长老依地区分领,自己甚少插手干预,但众长老对他尊敬如昔,帮中大小事仍依例向他禀报。

报告完后,明眼神道:“兄弟另有件特别的事,想向帮主禀告。属下和弟子在赴洛阳路上,曾蒙一位小三兄弟舍命相救。这少年禀性侠义,世间少见,属下特带他来此,盼他能有机缘面见帮主。”吴三石点了点头,问起经过,明眼神简单说了。

三腿狗和一里马也道:“这小兄弟我们几年前也见过的。他曾相助我等从夜枭手中夺回绝寒剑,让朱老丈和他在净慈庵出家的女儿团圆。这孩子智勇双全,甚是难能可贵。”

吴三石道:“这孩子入了帮么?”明眼神道:“没有。”吴三石道:“他姓甚么,叫甚么名字?”明眼神和犬马双丐都呆了一下,说道:“他不愿说,只自称小三儿。”吴三石一笑,说道:“听来是个人物。快请这位小三儿兄弟过来见见。”

明眼神便让小狗子去找小三儿来。过不多时,凌昊天来到台上,看到吴三石,拱手不拜,说道:“你想必便是吴老帮主了,我是小三儿。这几个老丐说了我甚么好话坏话,你都不用相信。他们要骗我的酒喝,甚么话都说得出来。”

吴三石见这少年肆无忌惮,也不由得甚奇,睁眼向凌昊天打量去,忽然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几个老家伙,可给我带了一头小虎回来!”犬马双丐和明眼神都是一呆,却听吴三石笑问道:“小三儿,你爹娘好么?”

凌昊天瞪眼道:“你怎知我爹娘是谁?”吴三石笑道:“我认识你爹时,他还没你大呢。跟着他两位出生入死,从东南到西北,老丐都有一份。”话声未了,手中青竹棒倏然伸出,快若闪电,在凌昊天额头轻触一下。凌昊天一惊,向后退出两步,脱口道:“干么?”吴三石大笑起来,说道:“好!你母亲很守信用,至今没将打狗棒法传给别人,连宝贝儿子都不例外。”

凌昊天笑道:“我娘怎会使你这叫化子的棒法?”吴三石道:“你娘没跟你说,多半怕你这小滑头缠着她学。凌昊天,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

凌昊天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这才一呆,收敛了几分,说道:“吴老帮主,你怎知道我的名字?”

吴三石道:“看你这身轻功,除了你娘还有谁教得出来?你这张脸,跟你爹一样的眉毛一样的眼,同一个鼻子同一张嘴,活脱一个模子打出来的,谁认不得?”

凌昊天这才服了,笑道:“我爹娘提起吴老爷爷,总是称赞得很,我今天见到你面,才知他们说得确实不错。”

明眼神插口问道:“小三儿,你果然便是凌家的三公子么?”凌昊天笑道:“甚么三公子不三公子,你当我是朋友,叫我小三儿便是。”三腿狗和一里马都笑了,说道:“小兄弟说得爽快。”

吴三石拉着凌昊天坐下,笑道:“难得见到故人之后,咱们该当多喝几杯!”众人便在台上围坐喝酒,谈论江湖轶事,意兴横飞。众丐帮弟子见这少年不过十多岁,竟和帮主长老同席共坐,都不由得啧啧称奇,纷纷猜测他是甚么来头。

众丐吃喝得正高兴,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骚动,赖孤九立即起身奔下台查看,问道:“怎么回事?”却见一群弟子拥着一只担架过来,各人泪痕满面,咬牙切齿。赖孤九抢上前去,却见担架上躺了一具尸首,双目圆睁,须髯戟张,他脸色大变,惊叫道:“木瓜!是木瓜长老!”忙向那群弟子询问前后。这时王弥陀也已奔近,他和木瓜一向交好,见他竟猝然身亡,忍不住伏在尸身上放声大哭。

众丐帮弟子都惊诧难已,愣然望着那担架被抬上台去。吴三石脸色也自变了,向木瓜老头的尸身呆望一阵,才伸手替他阖上了眼睑,流泪道:“好兄弟,谁有这胆子?”

赖孤九走回台上,说道:“启禀帮主,木瓜长老的尸身是在武当山脚下找到的。据他手下帮众说道,他独自上武当赴王御风的约,众弟子等了半日,看见一群武当弟子仗剑经过,心中起疑,上前喝问,两边打了一架。再上山去找人时,便找到了木瓜长老的尸身。”

吴三石摇头不语。三腿狗道:“瞧他身上伤口凌乱,显是受人围攻而死。武当怎能如此不顾武林规矩?”一里马大声道:“我丐帮决不能容人这般欺上头来!此仇不报,我丐帮以后还能在江湖上抬头么?”王弥陀也哭道:“好兄弟,做哥哥的定要替你踏平了武当山,为你报仇!”

赖孤九眼望帮主,说道:“帮主,此事如何处置,请您示下。”

吴三石猛然抬头,大声道:“这件事我们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走!我们这就上武当山去,向五龙宫讨个交代。武当若真是如此不顾道义,我丐帮决不能让人欺到头上来,不思报仇!谁敢欺侮我丐帮弟子,定要叫他吃不了兜着走!”众丐听了,尽皆高声大呼,义愤填膺,群情激动。

须知丐帮在江湖上以团结互助出名,人人都知丐帮弟子不是好欺侮的。丐帮在收录弟子时十分严格,帮中极少奸邪不肖之徒;因此每当外人杀伤了丐帮弟子,丐帮总能理直气壮地出面讨回公道,即使被欺侮的是个辈分低微的没袋弟子,丐帮一样会拚命出头维护。这回被杀的竟是丐帮六大长老之一,自是令全帮震惊愤怒已极。加上木瓜老头人缘一向甚好,帮中和他亲厚的弟子着实不少,众弟子纷纷上台来向他的遗体行礼,洒泪发誓要替他报仇。

一场喜庆热闹的洛阳大会竟以木瓜长老的死讯收场,众人自都料想不到。吴三石气愤之下,先派赖孤九上五龙宫向掌门人李乘风递名帖拜山,自己则准备率领众长老上武当山兴师问罪。

第三部 各领风骚 第八十九章 少林通宝

凌昊天见丐帮众人气势汹汹地要去武当问罪,不想卷入是非,便向吴三石告辞。吴三石道:“我原想和小兄弟多聚聚,现下我帮中出事,只有改日再图相聚了。你回去虎山,别忘了代我向你爹娘问好。”

凌昊天答应了,便向三腿狗?一里马?明眼神等告别,径自去了。

他仍不想回去虎山,心想:“我四处游荡一阵,再做打算便了。”便随意乱行,有店住店,没店住庙,没庙便睡在树下。这日他来到黄河边上的巩县,上酒楼叫了一壶五粮液,临河独饮,甚是畅快,正喝得醉意盎然时,心想:“一个人喝酒未免寂寞,这儿离嵩山不远,素闻少林降龙堂主清召大师最爱喝酒,这朋友怎能不交?”当下兴致冲冲地买了八坛五粮液,用扁担挑了,便往少室山行去。

少林寺是千年古?,禅宗圣地,终年香客游人不绝,更有不少钦慕少林武功的武林中人前来拜山,向少林武僧切磋讨教武学。凌昊天跟着朝山人潮往山上行去,来到半山腰时,在一处观景凉亭停下休息。他抬头往山上望去,却见高处山道之上一群衣衫褴褛的化子正缓缓向少林寺行去。他仔细一看,竟然便是丐帮中人,赖孤九?三腿狗等都在其中。他心中又是惊讶,又是奇怪:“丐帮不是上武当去了么,怎地也跑来了嵩山?看来我小三儿是交了乞丐运,躲也躲不掉了。”

这时正好有七八个落后的乞丐从他面前经过,凌昊天便上前探问。原来丐帮向武当递上拜山帖,武当也向丐帮送了问罪帖,说道武当王御风死在武当山脚,疑是丐帮以莲花大阵围杀,武当因此大举来向丐帮讨回公道。丐帮首脑见双方仇恨甚深,剑拔弩张,转眼便是一场恶斗,商议之下,遂决定向少林派投书,请少林方丈清圣大师主持公道。

少林向来为武林同道所重,眼见武当和丐帮两大派争持不下,自得出面调解。武当和丐帮因此相约同赴少林评理,这会武当众道士已聚集在少室山上了。

凌昊天心想:“在这少室山上,又有清圣大师出面调解,武当和丐帮决不致大打出手。我还是快去找清召喝酒正经。”当下又担起酒,绕路上山,来到少林寺侧山门外,向一个知客僧求见清召大师。那知客僧甚是恭谨,合什道:“这位施主,小僧好生抱歉,本寺最近忙于俗事,清召大师怕没空见客。请贵客留下大名,我一定代为通报,还请施主改日再来。”

凌昊天道:“贵寺忙于调解武当和丐帮的纷争,这我是知道的。但这事找的也是方丈大师,降龙堂主总该得空罢。”

旁边一个扫地小沙弥听见了,插口笑道:“咳!武当和丐帮?那还是小事哩!”凌昊天不禁奇道:“小事?那甚么才是大事?”

小沙弥道:“你不知道?再两个月就是七年一度的正教天下英雄大会,便在咱们嵩山绝顶封禅台举行。正教六十四派的掌门人都将聚集在此,怕没有好几千人来,可热闹啦。”那知客僧向小沙弥瞪了一眼,说道:“你少说几句。”小沙弥吐了吐舌头,抓起扫把跑了开去。

知客僧向凌昊天道:“施主请别见怪,这孩子就是调皮。方丈大师为了大会的事去了峨嵋,正与峨嵋首座正印大师共同筹划,山上种种准备事宜都由降龙堂主一手负责。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忙得无法抽身。”

凌昊天嗯了一声,问道:“方丈若是不在,那丐帮和武当之事,却由哪位大师来调解?”知客僧道:“这小僧就不知道了。清召大师若真忙不过来,大约便由清德大师主持罢。”

凌昊天点了点头,心想:“清召武功高强,清德德高望重,却总比不上方丈大师的威望。但有这两位大师在,武当和丐帮的事多半出不了岔子。他们不知进了少林寺没有?若在寺外调解,我倒想去瞧瞧。”

那知客僧问起他姓名,凌昊天自称小三儿,说改日再来拜访,便挑起酒担子出了寺门。

走出不远,忽听身后脚步声响,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道:“施主,施主,请留步!”他停步回头,却见来者正是刚才在扫地的那个小沙弥。他跑得气喘吁吁,一颗大头前后摆动,圆圆的脸蛋热得红朴朴地,笑道:“施主,我师叔胡涂啦,忘了问你担子里挑了甚么礼物,要不要留下?”

凌昊天心想:“我挑酒来少林寺,虽说武僧不禁酒肉,总是不敬。”便道:“这是我带给清召大师的一点小礼物,想拜见大师时当面呈上。”那小沙弥甚是好奇,侧头道:“你告诉我担子里面有甚么好东西,我回头跟清召师叔祖说,让他心里有个底,岂不是好?”

凌昊天摇头道:“不用啦,这事物也不太重,我过几天再挑上山来,当面交给清召大师便了。”

小沙弥见他越不肯说,越是好奇,求道:“你给我看一眼,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凌昊天看他急切的样子,不由得好笑,便点了点头。那小沙弥便掀起一个担盖,探头看了一眼,忙又盖上,皱着鼻子笑道:“啊哟,是酒嘛!我佛门清净之地,岂容此造孽之物?罪过罪过!阿弥陀佛。”又眨眼道:“不过你放心,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说过不会告诉别人,便一定不会告诉别人。我师叔祖最爱酒,禅床底下总藏了好几坛,我也没有告诉别人。”

凌昊天笑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这般不老实。你又怎知道师叔祖床底下藏了酒?”

小沙弥道:“我自然知道。你别以为我寺庙里没有酒,我便不认得。师叔祖常常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将酒倒在大茶壶里。他要我倒茶,我一闻那味儿,就知道世上决没有这般味道的茶。他喝呀喝的,一杯又一杯,赞叹不绝,天下又哪有人这么喝茶的?他喝了半壶,口里就开始胡言乱语;喝完了一整壶,就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我只听过喝茶能提神醒脑,没听过喝茶会发疯睡着的。有次我趁他醉倒后去偷看他床底下,将他那几坛酒找个正着。后来我问他床底下那是甚么,他说:‘那不是酒,是酒茶!’还要我不要告诉别人呢。”

凌昊天听这小沙弥精灵古怪,想起自己幼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调皮鬼,不由得笑了,问道:“小师父,你法号如何称呼?”

小沙弥道:“我是通字辈的弟子,叫做通宝。”

凌昊天笑道:“这名儿好。一个大明通宝,换一百文钱。”通宝道:“我是少林通宝,仅此一个,绝无仿造,值一百两金子。”凌昊天笑道:“是了,‘自性本空,清净圆通’,你是少林第六十四代弟子。”

通宝瞪眼道:“你别瞧我现在是少林最低辈的弟子,再过八十年,就换我做少林最高辈的长老啦。”

凌昊天笑道:“好大的口气!通宝,你和清召大师差了三辈,说起他来却没几分恭敬心。八十年后你做了长老,你的徒子徒孙徒曾孙说不定也不怎么恭敬你。”

通宝笑道:“谁说我不恭敬他?我跟清召师叔祖最亲了,他还让我尝过一口他的酒茶呢。但那味儿又苦又辣,我半点也不喜欢。”

凌昊天道:“他的酒茶不好,我担子里是上好的五粮液,香醇芬芳,你倒喝喝看。”通宝向那担子望了几眼,想试又不敢,笑道:“你要引我破戒,我才不上当呢。”

凌昊天笑道:“你不喝就算啦。我走了。”转身就走。

通宝追上来道:“你去哪里?甚么时候再上山来?”凌昊天道:“我想去看看丐帮和武当对质的事怎样了。”

通宝道:“我今晨听师兄们说,清召师叔祖去了山下未回,因此由伏虎堂主清德大师和般若堂主清显大师两位出面调解。听说他们约了武当和丐帮的人午后在竹林院外对质。你知道竹林院怎样走法?”凌昊天摇头道:“我不知道,请小师父指点。”

通宝眼睛一转,说道:“不如我带你去。待会我师叔若问起,你就说是你要我带你去的,好不?我扫了一个月的地了,都快闷死啦。”

凌昊天笑了,说道:“好罢,就麻烦小师父领我走一趟。”

第三部 各领风骚 第九十章 对质少林

通宝将扫把一扔,兴冲冲地领着凌昊天往后山走去。走出半个时辰,远远看到一片绿幽幽的竹林,竹林中冒出一座琉璃七层高塔。通宝道:“竹林院就在那片竹林中间。你瞧见那宝塔么?那就是竹林院旁的舍利塔。”

二人沿着小径走入竹林,走出一阵,便见竹林围绕之中有座小小的院舍,舍前好大一片石板地,闹哄哄地满是人。东边清一色都是道士,西边黑压压的全是乞丐,当中站了两个身穿大红袈裟的老和尚,一个高瘦,一个矮胖,若不是剃了光头,点了戒疤,倒像两个说相声的。一个相貌庄严的中年道士站在众道士之前,正开口说话。乞丐丛中不时有人发出嘘声,道士群里也断断续续传来喝骂,叫乞丐噤声。

却听那道士朗声道:“清显大师说得不错,王御风师弟死得不明不白,自要向最可疑的凶手去想。王师弟身上受了多处棍伤,显是受人围攻而死。当时在我武当山脚的只有丐帮弟子,我不找丐帮算账,却找谁去?”此言一出,丐帮都大声鼓噪起来,群情忿怒。矮小老和尚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却无人理会。高瘦僧人脸上露出忧心的神色,垂目不语。

通宝低声道:“那位矮些的老和尚,就是本寺伏虎堂主清德大师,高的是般若堂主清显大师。清显大师很少在山上,不是去云游,就是在闭关,这回是为了正派大会的事才回来的。”凌昊天点了点头。

吴三石挥了挥手,丐帮中人才静了下来,他望向清德,说道:“清德大师,你身为少林伏虎堂主,也该拿出一句话来。”

矮胖老僧清德嗯了一声,皱眉不语,显得十分难以委决,迟疑一阵,才道:“老衲也以为清显说得不错。我认识李道长很多年了,他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应是可以信得过的。依我看,这事情两方都不免有错,也很可能是一场误会,这个,依我说呢,丐帮便向武当赔个罪,武当嘛,也在木瓜长老灵前行个礼,就算公平了罢。”

凌昊天听这老和尚说话天真幼稚,直如三岁小儿,不由得暗暗摇头。

吴三石冷笑道:“清德大师,你和李道长私交深厚,江湖上谁不知道?但我们是来少林讨个公道,不是来看谁跟你的私交好些。李道长说话算话,我老叫化难道说话便是放屁?我木瓜兄弟死在武当山脚,我不找武当偿命,却找谁偿命?”

清德被他一阵抢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高瘦老僧清显摇了摇头,开口道:“阿弥陀佛。吴帮主,我少林好心出面调解,你若对我师兄毫无尊重之意,又何苦上少林寺来?你若看不起我少林寺,对武当又能有几分敬意呢。我和李掌门并无交情,今日一见之下,得知李掌门乃是玄门高士,并非蛮横之人,只不过想查清楚王御风师兄的死因。丐帮若知道几分真相,便当说出几分,对事情自有帮助。”他语气平淡,但话声盖过一切杂音,在场各人听得清清楚楚,显出极深厚的内力,众乞丐听他以上乘内力贯注于言语中,脸色都不由得微变。

凌昊天心中一凛:“这人内力之深,世间少见,只怕不在爹爹之下。”却见吴三石脸色甚是难看,瞪着清显不语。赖孤九走上一步,大声道:“清显大师莫非想以少林武功威逼本帮?我道咱们上少林是来讲理的,原来少林也只知凭武力解决,当真笑煞天下之人!你要用强便用强,我丐帮又怎惧你?”丐帮弟子都大声叫好。

清显合什道:“赖长老请息怒。天下事原本抬不过一个理字。我少林只能居间调解,尽力而为。贵帮木瓜长老之死,确实也十分令人起疑。吴帮主说得不错,武当山脚下发生的事情,武当派该知道得最清楚。若是贵帮和武当确实已结下了深仇大恨,那么因果报应总不会爽,双方愿意如何解决,那便不是我中间人所能置喙的了。”

凌昊天皱眉暗想:“这清显老僧一副慈眉善目?忧心忡忡的模样,却说出这等话来,似乎唯恐天下不乱。”

吴三石嘿的一声,高声叫道:“李掌门,一命还一命,你交出杀死木瓜长老的凶手,我便放过你武当一派。你若不服,爽爽快快放马过来,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李乘风双眉竖起,缓步上前,冷笑道:“丐帮在江湖上好不威风,却还不配在我武当面前逞凶!”刷的一声,长剑出鞘。

一里马叫道:“帮主,让我们来对付他!”和三腿狗一起抢了出去,铁拐铁棍指向李乘风身上要害。李乘风冷笑道:“丐帮最擅以多压少,今日在大家面前特意示范么?”三腿狗道:“我兄弟一向连手对敌,李掌门不敢接招么?”李乘风道:“我岂惧你?”长剑一闪,便向三腿狗刺去。

吴三石忽然喝道:“且慢!”竹棒点出,正压在三腿狗和一里马的铁拐铁棍上,说道:“武当掌门是何等人物,你们且退下,让我来会会武当高招。”他见李乘风长剑微动,已知犬马二丐无法挡住他的剑招,当下出声喊住。赖孤九低声道:“帮主,结莲花大阵?”

吴三石摇了摇头,说道:“要兄弟们摆打狗阵。”赖孤九脸色一变,叫道:“帮主!”他熟知打狗阵长于守势,吴三石显然想自己上场一拚,却没有十足把握,才要弟子结打狗阵,为丐帮留下退路。王弥陀也知情势危急,心中焦虑,跨上一步道:“帮主年高,岂能跟后辈动手?还是让我等向李掌门讨教罢。”

吴三石摇了摇头,暗忖以功力而言,丐帮中只有自己能接住李乘风的长剑,当下摆手让众丐帮弟子退去,大步上前,盯着李乘风的剑尖,淡淡地道:“昔年我和令先师王道长也算有些交情,不料今日你小道士也敢向老丐拔剑。”

李乘风冷然道:“我敬你是年高长辈,本不想让你难堪。你既有胆向武当掌门叫阵,我又怎能不讨教丐帮的打狗棒法?”

吴三石哼了一声,叫道:“接招!”绿影一闪,打狗棒向李乘风横劈过去,招式既快且巧,是一招“好狗不挡路”。李乘风回剑挡住,反攻回去,一剑一棒转瞬间交了七八招,旁观众人屏息静观,手心都捏了把冷汗。须知吴三石出道六十余年,仗着一枝打狗棒闯遍大江南北,未遇敌手;但他毕竟年岁已高,体力衰歇,更有十多年未曾出手对敌。

李乘风却正当壮年,他主掌武当十余年,早已是武林公认的剑术大家,多年来无人敢向他挑战;这番对敌前一辈的武林高人,他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出手便是武当四象剑法中的高招。

二人各出绝招,斗到第十招上,忽听风声响动,一物急速向场中飞去,李乘风和吴三石都是一怔,向旁让开,那物匡当一声落在地下,砸得粉碎,汁水四溅,酒味浓厚,竟是一个酒坛子。二人攻势只缓得一缓,便又斗了起来。斗不到两招,又见三只酒坛先后飞入场中,似乎算准了二人打斗的位置,恰恰封住长剑和竹棒的攻势。到第五坛酒飞出时,吴三石和李乘风不得不罢手退开,李乘风喝道:“甚么人大胆捣乱?给我出来!”他只道是丐帮长老故意扔物扰乱他的心神,吴三石却转头向清德和清显望去,只道在场众人中只有少林高僧能有这等手劲。

第三部 各领风骚 第九十一章 排解误会

却听一人哈哈大笑,大步走了出来,口中叫道:“好酒,好酒!”

李乘风和吴三石一齐转头望去,却见那是个二十不到的少年,一身布衣破破旧旧,显得甚是落拓,正是凌昊天。

李乘风望向他,冷冷地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插手捣乱?”

凌昊天道:“我不是来捣乱,是来请二位先别动手,听我一言。”李乘风怒道:“你凭甚么?快让开了!”凌昊天道:“就凭我忍痛扔出几坛美酒,阻止这场无谓打斗的诚意之上。”

吴三石嘿了一声,说道:“小三儿,这事情我丐帮自会处理,你不必插手。”凌昊天摇头道:“我不是来帮丐帮的忙的。”李乘风喝道:“原来你和丐帮熟识,串通好了来找麻烦的!”吴三石道:“甚么串通不串通?小三儿,你站到一边,看老丐对付这道士!”手中竹棒点出,指向李乘风的眼界,是一招“狗眼看人低”。李乘风长剑圈转,斩向吴三石的手腕。

凌昊天见二人又打将起来,跨上一步,隔在二人中间,眼看长剑和竹棒便要招呼到他身上,李乘风和吴三石各自收手,李乘风叫道:“快让开了!受了伤可是你自找的。”袖风挥处,便想将这少年震开。没想到凌昊天稳立当地,并未受他袖风带动。李乘风心中一凛,却听凌昊天叫道:“通宝,替我拿坛酒来!”通宝这时正在场边探头探脑,闻言一呆,应了一声,忙从担子里抱出一坛酒,跑到场中凌昊天面前,说道:“施主,酒来啦。”

凌昊天接过了,向李乘风和吴三石道:“我想请两位坐下喝酒,大家平心静气地谈论是非曲直。你们若能在我喝完这坛酒前让我移动一步,便不用听我说话,继续打个你死我活好了。”

吴三石皱起眉头,心想这孩子未免太过狂妄,竟在两大前辈高手面前出此大言。李乘风性子急躁,早已不耐烦,喝道:“快滚开了!”他不愿无端杀伤晚辈,当下长剑斜向凌昊天的右臂指去,盼能刺伤了他,让他识趣退开。凌昊天似乎全没见到李乘风的剑,伸手将酒坛封泥拍开,正好躲过这一剑。李乘风微微一怔,长剑又刺向他手中酒坛。凌昊天不避不让,举起酒坛大口喝酒,李乘风这剑便又落空。

李乘风见他轻易避过自己两招,显然对武当剑法颇为熟悉,心中一凛,叫道:“好身手!”又举剑向酒坛刺去。他身为武当掌门,本不应和一个晚辈过不去,但见这少年身手出奇,忍不住想试探他究竟有多高明,当下舞动长剑,一心想打下他的酒坛。凌昊天双足果然不动,时而直立,时而弯腰,时而侧身,身法灵巧已极,双手捧坛不断喝酒。他酒坛的方位拿得恰到好处,每每能以坛底挡住李乘风的剑刃,李乘风连攻八招,竟都无法打下他的酒坛,不由得大笑起来,说道:“好小子!”收剑回鞘,算是认输了。

旁观众人见这少年露出精妙武功,都轰然叫好。

吴三石微微一笑,说道:“小三儿,我要你不要插手,你竟不肯听话么?”手中竹棒挥出,想将酒坛挑起。这打狗棒法全讲巧劲,他看清凌昊天的动态,竹棒化做一团青影,将他全身罩住。凌昊天看不清竹棒的走势,心中惊诧,更来不及闪躲,勉力避开了两棒,只能尽快大口吞酒。第三棒上吴三石喊了一声:“着!”已将酒坛挑了起来,向上飞起。凌昊天顺手将酒坛往空中扔出,仰天张口,坛中酒水未剩多少,从空中流下,都进了凌昊天的口中。

吴三石也不由得笑了,说道:“算你厉害!小三儿,你到底有甚么话要说?”

凌昊天伸手接住酒坛,拱手笑道:“多谢李道长手下留情,吴老帮主承让。”他知道自己能使巧躲过李乘风的长剑,总因李乘风自顾身份,没有出剑攻他要害;吴三石也无心伤他,不然他如何能在这两大高手手下撑上这许多招,将酒喝完?

李乘风点了点头,问道:“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凌昊天道:“我姓凌,排行第三,人家叫我小三儿。”

李乘风呵呵一笑,说道:“我早该想到你是医侠的儿子,你长得和你爹爹一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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