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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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召道:“掌门师兄才德武功皆在我之上,天下谁人不知?你不必在此挑拨离间。出手罢!”

大喜法王双手合什,闭眼念了一段咒语,张开眼睛,一张脸忽然变成了紫红色。清召心中一凛:“这人内力修为甚高,竟能让自己的脸色霎时变幻。莫非便是藏传的拙火无上定神功?”

但听大喜法王低喝一声,挥掌攻向清召的肩头,这掌看来轻易平淡,好似伸手去拍落对手肩头的灰尘般,清召却看出其中厉害,侧身避开,使出少林绝技金刚降魔掌,凝神应敌。大喜法王一掌收回,一掌又攻出,每掌都轻飘飘地,好似全无力道。清召的出掌却虎虎生风,每掌都蕴含强大内力,两人瞬间交换了七八掌。台下众人看得亲切,都知二人势均力敌,这场比武实是场硬战。但见两个僧人一个身披藏红僧袍,一个穿着黄色袈裟,一个出掌轻柔软绵,一个出掌刚硬威猛,袍袖挥洒,在台上进退翻飞,煞是好看。

凌昊天看在眼中,不由得皱起眉头,心想:“清召这样打法大大吃亏。大喜每出掌不必用全力,他却掌掌刚猛,如何能撑得持久?”

他却不知清召之所以一出手就使尽全力,乃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已受了内伤,无法持久,才想速战速决。又过了七八招,凌昊天看出清召气力开始减弱,心中焦急,一跃下树,从人群中钻过,往台前奔去。大喜法王和清召双掌挥舞,拚斗不绝,清召逐渐感到内力不济,一口气提不上来,竟被大喜法王的若虚若实的掌风带动,向旁让了一步。大喜法王看出机会,陡然从轻飘飘的掌法转为沉重厚实的掌力,一掌掌向清召打去。清召眉头皱紧,不断后退,将近退到台边时,大喜法王暴吼一声:“嗡啊吽1一掌按上清召的肩头,将他推得跌下台去。清召双足落地,伸手抚胸,咳嗽几声,吐出一口鲜血。

大喜满面笑容,合什道:“我赢了!”

台下轰然响起一片惊呼叫嚣之声,谁都料想不到清召竟会就此落败。少林弟子更是群情耸动,纷纷冲向台前,向清圣跪下叫道:“掌门人,让我们去为降龙堂主报仇!”“掌门人!请下令拿下这几个妖僧!”清圣举起手,大声道:“静下!”

其余萨迦派僧人已抢到台前,拔出刀剑,金吾和大黑天?大梵天三个则跳上台去,站在大喜法王身前守卫。金吾朗声道:“萨迦派连赢三场,胜过中原第一大派少林,此后便是武林中的第一门派了。清圣大师,你还不肯服输么?”

清圣眉头紧皱,脸色苍白,良久不语。少林开山立派数百年,经历过无数挑战波折,却从未遭此惨败。眼前这三个喇嘛武功不见得真的胜过少林,但怪异难辨,出其不意,少林竟然就此栽了,在武林中丢尽脸面,他身为少林掌门,这个责任如何能不落在他头上?

他还未出声,便听大梵天朗声道:“萨迦派大喜法王夺得武功天下第一名号,萨迦派夺得武林第一门派!哪位想上来挑战的,这就请上!”

台下武林豪杰俱都愤愤不平,互相望望,却无人敢出头上台挑战。李乘风和正印对望一眼,都缓缓摇头,二人在刚才的比拚中大耗内力,非要休息两三日才能恢复,此时无论如何都无法上场和萨迦派中人比拚,眼前虽放着一个压过少林派的大好机会,这两大派的掌门人却都无能出手。

忽听一人哈哈大笑,叫道:“放屁,放屁!我说你是天下第一大浑蛋,天下第一大骗子,这个封号你要不要?”

众人都是一惊,不知甚么人敢对大喜法王这般直言斥?,一齐转头看去,却见一个布衣青年从人群中抢出,一跃上台。大黑天和金吾脸色乍变,认出正是在去往虎山道上会过的青年高手凌昊天。台下众中原武人认得凌昊天的不多,纷纷互相询问,探听这大胆青年究竟是何来头。

凌昊天向站在高台左右的大黑天和金吾瞪了一眼,冷冷地道:“给我滚下去!”大黑天和金吾都曾伤在他手下,对他恐惧敬畏已极,二话不说,一起跳下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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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傲视天下 第一百四十八章 揭穿奸谋

凌昊天走到台中心,向大喜法王道:“你打赢了别人,却还没打赢我小三儿!”

大喜法王凝望着凌昊天,但见这青年貌不惊人,又不似发了疯,怎有胆子来向自己挑战?大梵天已沉不住气,喝道:“甚么人,竟敢对天下第一门派的掌门人如此说话?”

凌昊天笑道:“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向少林挑战时,不也是这般趾高气扬,目中无人?我小三儿为甚么不能学上一学?”

大梵天跨上两步,挥掌抓去,喝道:“大胆小子,给我滚下台去!”凌昊天更不闪避,飞腿踢出,大梵天原本身矮,这腿正中他的脸颊,直将他踢得他飞下台去。

凌昊天这一出腿,台下众人都极为惊诧,刚才明明眼见这大梵天一举击败了少林伏虎堂主清德大师,这青年怎能如此轻易就将他踢飞?正交头接耳间,凌昊天转头望向大喜,冷冷地道:“浑蛋派掌门人,在这儿过够瘾了罢?难道非要等我把你也踢下去才甘心?”

大喜脸色一变,一张圆脸登时变得阴沈可怖,森然道:“小孩子,你惹恼了佛爷,佛爷可是不会对你客气的!”

凌昊天哈哈一笑,说道:“我原本就没指望你对我客气。为甚么呢?因为我是专门来拆穿你们的把戏的。刚才这三场,你们浑蛋派全是靠了作弊才赢的!”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都大声喧哗,有的叫好,有的质疑,有的赞同,有的斥责,乱成一片。

大喜怒道:“胡说八道,一派诬陷!中原武林竟无耻到此地步,派个小孩儿出来胡言乱语,输了不认,岂不丢光了中原武林脸面?”

凌昊天指着金吾,说道:“我胡说八道?大家听好了!这使金钹的喇嘛,几个月前曾在虎山下被我小三儿一掌打伤。此人内力平平,如何能一掌击飞威名赫赫的般若堂主清显大师?金吾,我说得没错罢?我若说错了,你上台来再让我打一掌试试!”

金吾想开口争辩,却不敢出头跟他较量,只能闭口不答。众人见他并不反驳,都鼓噪起来,叫道:“小子说话有些道理,快继续说下去!”“他们究竟如何作弊?快快说来!”

凌昊天转头望向清显,微笑道:“这其中的奥妙,就在于清显大师很够朋友,很够义气,早先便和金吾串通好了,假装受伤,似模似样,将这里的人都骗倒了,让金吾在天下英雄前出尽风头,这种朋友哪里去找?清显大师,你说是不是?”

清圣听凌昊天说穿清显的计谋,心中疑惑,欺上前去,伸手去扣清显的手腕。清显向后跃出避开,身形敏捷,与方才身受重伤的模样判若两人。旁观众人见了,都大叫起来:“果然是假装受伤的!”“少林内奸,自叛师门!”“果然有奸谋,果然是作弊!”

清圣伸手拦住清显,叫道:“好叛贼!你…你为甚么要勾结外人,自毁我少林家门?”

清显摇头道:“就算我一时失手,败在他人手下,少林也不能因此治我的罪!难道清德和清召就没有输招么?难道他们输招也是事先串通好了的么?”清圣语塞,不禁转头向凌昊天望去。

凌昊天界面道:“不然,不然。清德和清召两位没有蓄意输招,但也是上了当才输的。这位刚才被我踢下去的大梵天,毫无内力,只会得一些古怪的拳脚功夫,只因清德大师听信了清显的话,留心不和大梵天比拚内力,才致一时疏忽输了给他。至于这位相貌庄严?慈眉善目的大喜,连我小三儿都打不过,怎配称甚么天下第一?”

大喜冷然道:“小孩子,我若不在十招内将你打死,我就自废武功,退出江湖!”

凌昊天笑道:“出家人首戒杀生,你若在众目睽睽下将我打死,不怕死后下阿鼻地狱么?再说,你自称法王,不乖乖的待在寺院里讲经收徒?灌顶传法,却要跑到江湖上来鬼混,争夺甚么武功天下第一,甚么武林第一门派,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么?老早就该自废武功,退出江湖啦!”

大喜怒吼一声,闪身上前,挥掌向凌昊天打去。他身形高大,足足比凌昊天高出两个头,出掌虎虎生风,连三丈外都能感觉到他的掌风,旁观正教领袖心中都想:“这人掌力惊人,内功深厚,他说要在十招内杀死这少年,绝非虚言!”清召担心已极,抱伤守在台边,凝神观望,准备随时出手相救。

却见凌昊天站在台心,稳稳站定,双足更不移动,沈稳接招。大喜原本想以掌力逼得凌昊天退到台边,不料连打三掌之后,自己的掌风竟然丝毫无法带动对手,他立即变招,施展轻功,绕着凌昊天转动,一掌接一掌地从四面八方向他攻去。这一着极为高明,他看准了凌昊天已立定脚跟,不会移动,才能如此绕着他快奔,掌掌相连,每出八掌便绕一圈,掌风在他身边组成一道气网,有如八个高手同时围攻一般。凌昊天也已看出自己处于危境,此时想要脱出圈子已然太迟,圈外之人便想出手相救,也不容易,他吸了口气,凝神应对,双掌翻飞,勉力接下大喜一掌重过一掌的攻招。

站在台旁的众正派首领都看得目眩神驰,冷汗直流,设想若是自己处于圈心,不知能撑上多久,才会吐血而败?如何才能活着脱出这个圈子?清圣?清德?清法?李乘风四人不约而同跃上平台的四角,准备随时出手相救,但觉大喜的掌风强劲已极,即使在台边都难以站稳,心中都不禁惊疑:凌昊天这小孩儿如何能在这狂风巨浪中屹立不摇?

但见凌昊天全身汗水淋漓,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额角汗水划过面颊,又从颏下滴落,脚边已滴出一圈汗痕。大喜头顶冒出白烟,脚步却仍极快,掌风毫无减弱之势,一张福泰的圆脸上早已爬满汗水,眉目狰狞,满面杀气,刚上山时的慈悲庄严之相早已消失无踪。清召心跳加快,知道两人间的决斗就将分出胜负,就算分出胜负,也多半是两败俱伤之势,或是一死一伤之势,双手握成拳又松开,眼睛直直地盯着场中的拚斗,不敢稍瞬。

台下众人眼看大喜神乎其技的轻功和排山倒海的掌力,都不由得咋舌,原本对萨迦派的轻视责备之心全数收起,都想:“这样的武功内力,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也足以傲视江湖了!”众人又都不由自主盼望凌昊天能够撑下去,甚至将大喜打败,为中原武人争回一口气。但凌昊天不过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孩子,就算他出身武林世家,尽得医侠龙头的真传,又怎么可能赢得过这个番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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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傲视天下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高招忌

但见凌昊天忽然闭上了眼睛。众人心中都是一跳:他要认输了么?他要放弃了么?再看之下,却见凌昊天嘴角露出微笑,双掌在身前缓缓移动,好似在独自练功一般,对身周强大的掌风似乎全无知觉。旁观众人中只有清圣?清召?清德等内家高手才隐约看出,凌昊天似乎已掌握住了大喜出掌的力道和方位,能在他出掌前便将他的掌力化解或带偏,不致直接打到自己身上。他双掌拨弄推移身周的气流,挥洒自若,彷佛毫不费力。

凌昊天闭目微笑的神情,大喜早已看在眼中,不由得越来越心急,暗想:“这小孩内力浑厚如此,实是始料未及。我若打不死他,此后还有面目见人么?”又绕了两圈后,忽然停步,双掌一齐向凌昊天的背心打去。

众人惊呼声中,凌昊天倏然转身,双掌迎上,和大喜对掌。这场比拚已经历了一柱香的时间,两人都已大耗内力,再如此对掌,直要到两败俱伤才能有个了结。凌昊天睁开眼睛凝望着大喜,忽然微微一笑。大喜脸色一变,陡然低吼一声,撤掌后退,伸手抚胸,喃喃道:“你…你…好!”

凌昊天笑道:“大喇嘛还是保留了些许慈悲心,没想要了我的小命。我也大发慈悲,留下你一条老命。”脸色一沉,说道:“快给我回寺庙里去,将你的四加行好好做完了再出山来!”

大喜面色苍白,强自忍着不吐出血来,低声道:“我们走!”率领手下弟子仓皇离去。

台下众人都看得呆了,还未弄清凌昊天究竟是怎么赢的,忽见一个人影飞上台去,挥掌攻向凌昊天的背心。

凌昊天回身接掌,却见出掌的是个高瘦老僧,赫然便是少林清显。双掌一交之下,凌昊天和清显各退数步,二人脸上神色都惊讶万分。凌昊天感到胸口暗痛,一膝跪倒,知道自己与大喜一场拚斗内力消耗过重,此时又硬接清显的一掌,虽然挡住了,却已受了不轻的内伤。但令他惊奇的却是在二人双掌相交的那一?那,他察觉清显的内力狠霸集中,竟非少林正宗气功,而是和自己相同的无无神功,心下又惊又疑:“他怎么可能也会无无神功?”

清圣斥道:“奸贼!”与清德?清召同时出手,向清显攻去。清显却早已有备,一击之后立时跳下台去,窜入人群。众少林僧人呼喝着追上,但当时山上人多混杂,人丛中又早伏有清显的帮手,护卫着他逃下山去了。

一场重排天下大派顺序的比试竟然如此收场,众武林豪杰都感大出乎意料之外。

清召担心凌昊天的伤势,奔上前来,拉着他的手急问:“昊天,你身上如何?”

凌昊天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受了点伤罢了,多谢关心。你怎地这么容易便受伤落败?定是清显这贼子事先暗算了你,是也不是?”清召叹了口气,说道:“你猜得不错。”

台下李乘风?正印?巩千帆等正派领袖听见了,心中都好生惊悔:“原来清召事先中了暗算,才会落败,如此说来,这大喜法王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厉害。早知如此,我便该上台放手一博,不论输赢,都为中原武林立了功,胜过让这小娃子抢足了风头!”

其余武林中人眼见凌昊天出手打败萨迦派大喜法王,隐然取得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许多人衷心赞叹,连称英雄出少年;大多数人却暗暗不忿:“这小孩不过十多岁,就算武功不错,仗着他父母的名声,在天下英雄前如此放肆张扬,这算甚么?”

峨嵋正印最先忍耐不住,走上台去,说道:“凌昊天,你好啊!一举扬名天下,此后便不可一世了,好了不起啊!”

凌昊天丹田中气血犹自翻涌,勉强站起身来,向正印望去,冷笑道:“是啊,至少好过你们峨嵋派,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输给了武当,好风光么?从今后你便排名在武当之后,嘿,也算排在我小三儿之后了!”这话一说,众人原本可以假装不知的事情便似忽然被点破了一般,凌昊天今日一出手便将所有门派都比了下去,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无不极重名头面子,听在耳中,不禁脸上变色。

正印听他直指自己的痛处,加上口气狂妄,竟然自居于峨嵋之上,忍不住喝道:“凌昊天,我们正派大会可邀请了你么?你无端上山来捣乱,逞血气之勇,还将前辈们放在眼中了么?”

凌昊天大声道:“我小三儿就是喜欢捣乱,你待怎地?”正印脸色一变,正要发话,李乘风与凌霄颇有交情,见凌昊天出言狂妄,不禁微微皱眉,走上前来,止住了正印,向凌昊天好言劝道:“凌三侄,我好歹是你长辈,说句逆耳的话,但盼你能听入。少年人不该太狂妄了。你今日出手打退奸人,自是为武林立下了大功,我等都衷心感激。但你莫要以为自己武功过人,便可凭此傲慢待人。要在武林中立足,还须得尊重前辈才是。”

凌昊天知道李乘风身为武当掌门,这么说已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也是出于好心,便向他点了点头,不料华山掌门巩千帆界面道:“你既知错认错,那就好了,我们也不会加以追究。我看你这身武功非正非邪,杂乱无章,遇上真正的高手,便不能应付了。我劝你还是专精一门,将功夫练纯熟了,再出山炫耀不迟。”

凌昊天仰天大笑,说道:“好,好!李道长要我懂得尊重前辈,我恭敬不如从命。各位正派前辈当真了不起,不但武功盖世,而且眼光独到。小三儿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再多跟你们说几句话,只怕就要立刻佩服得晕倒在地了!”

各人听他公然出言讥刺,都不由得脸上变色。清召朗声道:“各位请听我一言。凌三侠代大家出手打退奸人,维护中原武林的脸面,实是大功一件,大家怎地不思感激,却要为难于他?”

巩千帆冷笑道:“降龙堂主,你和凌三公子交情好,一力帮他说话,原也无可厚非。但现在是甚么场合,你该要放下私交,说句公道话,才符合你降龙堂主的身份!清圣方丈,凌三公子指称七大神僧之一的清显是个奸细,大损少林脸面,你们少林竟还要护着他么?”

清圣站起身,说道:“阿弥陀佛!凌三公子勇气过人,武功深不可测,今日仗义出手击退外教邪徒,为我中原武林争光,又代老衲找出我少林派中的奸细,我少林上下无不敬佩感激。”说着走上前,向凌昊天合什行礼。清圣在武林中位望何等尊崇,众人听他这么说,才都不再说话,心中却不免更加愤愤不平。

巩千帆道:“你少林是此地主人,竟然如此偏袒,有失公道,我们华山派虽不才,却也不须在此淌这浑水了!”

凌昊天冷笑道:“难道我便须在此待下去,欣赏诸位的大义凛然,高风亮节么?”说完便大步往山下走去。清召叫道:“小三!”

凌昊天却头也不回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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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傲视天下 第一百五十章 忘情失态

凌昊天离开嵩山后,知道自己现身出手,破坏了清显的计谋,众喇嘛现在知道自己是谁,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内伤不轻,若被喇嘛们找上了,自是难以抵挡。正派中人对自己大出风头极为不满,嫉恨交加,更不会相助保护。他也不在乎,心想:“我原本不想来嵩山参加这甚么大会,现今正好省得跟这些人打交道!不如便去杭州找赵观喝酒,共谋一醉,倒也痛快。”

他大步往山下走去,走出十多里路,便感到体力不支,在山腰的一间小庙住下了。到得半夜,忽听有人轻轻敲门。凌昊天胸口内伤疼痛,难以入眠,正望着桌上的油灯发呆,听得门响,便翻身坐起,问道:“谁?”门外那人却不回答。凌昊天去开了门,却见一个白衣少女悄然站在门口,正是文绰约。

凌昊天没想到她在自己成为武林众矢之的之际,还会冒险追将上来,说道:“绰约,是你。”文绰约走进屋来,关上了房门,神情忧急,问道:“你还好么?我…我真担心死了。”

凌昊天笑道:“我活得好好的,担心甚么?怎地每当我中毒?受伤?遇上各种灾难祸事,你总要来找我?是不是嫌自己的生活太过平安无趣,想跟着我这捣蛋鬼多经历些惊险?好啦,今年份的精采热闹都表演完啦,我劝你还是早早回家为妙。”

文绰约抬起头,直接了当地道:“小三儿,你不能丢下我。我要跟你去。”凌昊天一呆,说道:“跟我去哪里?”文绰约道:“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去。”

凌昊天摇头道:“谁要去天涯海角?我要回家了。你要跟我回去,在我家里坐着么?”文绰约脸上一红,咬着嘴唇道:“那也可以。”

凌昊天一愕,倏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笑容顿时收敛。

文绰约低下头,双颊绯红,神色坚决,轻声道:“小三儿,我这辈子是跟定了你。”

凌昊天听她呼唤“小三儿”三个字时,语气是那么的娇柔动人,又是那么的熟悉,心中一阵莫名的激动,对宝安深藏压抑的情感像是突然崩溃了一般,忽然伸手紧紧抱住了她,吻向她的眉心。文绰约心跳加快,满面通红,低声喘息。凌昊天搂着她退后两步,撞上桌子,桌上油灯陡然熄灭。

房中一片漆黑,凌昊天顿时清醒过来,伸手将她推开,低声道:“绰约姑娘,对不住,对不住!”正要推门出屋,文绰约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叫道:“慢着!”

凌昊天冷静下来,靠墙而立,低声喘息,感到胸口疼痛难忍,也分不清究竟是因为内伤,还是因为心伤?

文绰约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凌昊天转过头去,不敢与她目光相接。文绰约凝望着他,问道:“你在想甚么?”凌昊天不答。

文绰约走到他身前,说道:“你刚才吻我,其实心里将我当成了另一个姑娘,是么?”凌昊天摇头道:“我一时冲动,对你无礼,请你原谅。”

文绰约轻叹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郑宝安!”

凌昊天全身一震,抬头道:“你胡说甚么?”

文绰约望着他,说道:“我知道你大哥要和宝安成婚,也知道你就是为了这事才跑下山的。你为何还不承认?”

凌昊天再也无法克制,坐下地抱头大哭起来。文绰约伸臂搂着他,低声安慰道:“这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小三儿,你为甚么不回家去,向她说出你的心意?”

凌昊天摇头哭道:“我说了又有甚么用?我哪一点比得上大哥?我怎能阻扰他们的好事?我怎能对不起大哥?”

文绰约默然,过了一阵,才叹道:“我去了虎山一趟,大家都很担心你,很盼你早日回去。宝安问起你好几次,你爹娘也很挂念。我听他们说婚期已定在十月十八,你哥哥…你哥哥很希望你能回去。”凌昊天哭得更伤心,摇头道:“我不敢回去。”

文绰约长叹一声,不知该说甚么,只低声道:“你尽情哭罢。”

次日清晨,文绰约醒来时,凌昊天已不在房中了。她怔然一阵,起身望着空旷的房间,心中感到一阵难言的空虚。她耳中似乎还能听到凌昊天哀凄欲绝的哭声,心下又是伤感,又是酸楚:“他这一辈子是再也忘不了她了。他伤心的时候,有我在他身边;我伤心的时候,却有谁在我身边?”

凌昊天离开文绰约,心中又是疼痛,又是惭愧,不知道自己做了甚么,也不知道以后要做甚么。他信步乱行,向山上走去,忽有两个僧人走了过来,喝道:“甚么人,竟敢大胆滥闯本寺?”

凌昊天全不理睬,直往山上走去。那两个僧人原是少林中人,但职位甚低,并未参与嵩山大会,因此不识得凌昊天。但见他双目红肿,神态有异,对望一眼,执起木棍拦住了他。凌昊天双手一伸,夺下了棍子,扔在地下,头也不回地走上山。那两个僧人见他出手奇快,甚是惊诧,忙传讯上山。路上又有七八批僧人出来阻拦,凌昊天一言不发,将挡路的人全打退了,径自来到山门口。

却见门口站了十八名武僧,各持齐眉棍,向他怒目而视。凌昊天大喝一声,冲上前就打,十八人齐声呼喝,结成阵势,将他围住。凌昊天此时就是需要跟人打上一架,尽情发泄一番,便疯了似的胡打猛踢,那十八人竟然奈何他不得。如此打了不知多久,凌昊天内伤发作,胸口疼痛,一个不留神,腿上中了一棍,痛彻骨髓,摔倒在地。三名僧人趁隙跳上前用棍压着他,一名武僧喝道:“小子是谁,存心上山来捣乱么?”

凌昊天闭目不答。另一名武僧道:“你到底有何企图,快快说出,免得受皮肉之苦。”凌昊天睁眼道:“你干么不杀了我?”那武僧一怔,凌昊天忽然一挺腰,翻身站起,左腿扫出,将身边两个僧人扫倒了,低头避开迎面打来的棍影,伸手夺过两枝齐眉棍,左右挥舞,将众僧逼得无法近前,纷纷退开。

凌昊天见众僧不是自己对手,将两棍往地上一扔,大步向山门走去。那十八名武僧齐声怒喝,又围了上来。忽听山门口一人叫道:“快快住手!”

十八名武僧立时退开,凌昊天抬起头,却见一个中年僧人快步奔上前来,叫道:“小三,是你!你没事么?”正是清召大师。清召回头向那十八棍僧道:“这位便是凌昊天凌三施主,是我少林恩人,你们还不快快赔罪?”

凌昊天一怔,这才知道自己又回到了少林寺。清召见他神色有异,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极为关怀,问道:“小三兄弟,你内伤如何?不碍事么?”凌昊天摇了摇头。

清召叹了口气,说道:“正派中有些人心胸狭窄,出言偏激,你别放在心上。我们少林一寺都很承你的情。正派中人此时都已下山去啦,大会也已结束了。你放心罢,少林寺永远欢迎你。”

凌昊天道:“那些人说过些甚么话,我半句也没记着。清召大师,我可否在贵寺借间空房,住上几天?”清召点了点头,见他似乎别有不愿说出的心事,便不多问,亲自领他去寺后的单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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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傲视天下 第一百五十一章 悲怆之鼓

凌昊天在少林寺住了数日,便已到了九月中旬,离十月十八越来越近。他知道自己绝没有勇气站在喜堂上观礼,便始终没有回家。清召和清圣方丈担心他的内伤,轮流前来探望,替他运气疗伤。凌昊天意兴阑珊,对自己的内伤毫不关心,却也不推辞几位僧人助他疗伤。

他的内伤好些之后,便整日独坐在寺后的古松下,望着少室山发呆,直至日暮。通宝过来问道:“凌三公子,要用药石么?”凌昊天摇了摇头。通宝十分担心,问道:“你早斋?午斋都没吃,不饿么?”凌昊天又摇了摇头。

通宝劝不动他,只好叹口气,说道:“你随时饿了,就出声叫我。”

通宝离开不久,凌昊天听得前殿传来钟罄木鱼之声,知道僧众正在做晚课,便起身走向大殿。他站在殿外倾听五百僧众同声诵念晚课经文,各般咒语?祝祷文?圆觉经文?楞严经文,忽然听到一句圆觉经中的偈语:“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心中一震,感到一股难言的酸楚和觉悟,闭上眼睛,双掌合什静听,但听众僧已开始诵念楞严经的偈语,声震厅堂:“妙湛总持不动尊,首楞严王世稀有。销我亿劫颠倒想,不历僧只获法身。愿今得果成宝王,还度如是恒沙众。将此深心奉尘?,是则名为报佛恩。伏请世尊为证明,五浊恶世誓先入。如一众生未成佛,终不于此取泥洹。令我早登无上觉,于十方界坐道场!”

凌昊天全副身心都沉浸于偈语之中,一时竟愣了。

晚课结束,已近子时,僧人鱼贯走出大殿,各自散去,有的往禅房静坐,有的至后院练功,有的忙于操作杂务。

凌昊天脑中似乎仍回响着众僧的诵念之声,恍惚来到大廊西侧的鼓楼,抬头见僧人灵苇正准备击鼓。他心中一动,忽然跃上鼓楼,向灵苇道:“让我来。”

灵苇一呆,便将手中木槌交了给他。凌昊天端立于鼓前,息心凝神,深深吸一口气,双槌在鼓周一画,便开始击鼓。始缓而沈,渐重而急,重时如惊涛骇浪,春雷破空;急时如狂风卷地,骤雨突侵;沈时如诉尽人间悲辛,道尽世间酸楚;缓时如寂心观照,反心自省。前后反复多次,声声扣人心弦。

一寺五百僧众皆停下手中工作,怔然静听,有的心神受其震慑,随鼓声入定;有的内力为其激荡,充斥体内;有的悲从中来,痛哭流涕。凌昊天的鼓声中贯入了浑厚沛然的内力,倾注了悲伤无奈的心境,隐含着苦尽甘来?出世升华?看破红尘的觉悟。

少林僧众以武功禅修闻名天下,竟皆为凌昊天的鼓声痴狂,整个少林寺好似全融入了鼓声之中,全寺僧人只剩下了一个脉动,一个声响。远近数十里的寺庙人家听闻鼓声,也皆为之震动,闻者莫不肃然呆立,凝神静听,如痴如醉。

凌昊天击了半个时辰,才在一阵急鼓之后,画然而止。他全身已为汗水湿透,闭目调息,眼前似乎看见了凤冠霞披,花烛高照。

他从台阶步下鼓楼,只觉双腿酸软,心痛如椎。他长叹一声,走回单房。寺中众僧纷纷相询击鼓者谁,灵苇告知乃是凌昊天,各人无不惊叹拜服。

那夜凌昊天无法入眠,痴望窗外明月,脑中一片浑然。寅时天尚未亮,少林僧众已开始鸣钟。凌昊天一日未食,一夜未眠,恍惚来到东廊,见一高瘦老僧一手持钟绳,一手成掌竖于胸前,敲一声钟,口中念唱一句“叩钟偈”:愿此钟声超法界,铁围幽暗悉皆闻。闻尘清净证圆通,一切众生成正觉。

洪钟初扣,宝偈高吟。上彻天堂,下通地府。

上祝当今皇帝,大统乾坤;下资文武百官,高增福慧。

三界四生之内,各免轮回;九幽十类之中,悉离苦海。

五风十雨,免遭饥馑之年;南亩东郊,俱瞻尧舜之日。

干戈永息,甲马休征,阵败伤亡,俱生净土。

飞禽走兽,罗网不逢,浪子孤商,早还乡井。

无边世界,地久天长。远近檀那,增延福寿。

三门镇靖,佛法常兴。土地龙神,安僧护法。

父母师长,六亲眷属,历代先亡,同登彼岸!

他听到“浪子孤商,早还乡井”两句时,心神动摇,忍不住伏地大哭。

当日他来到清圣方丈的丈室,请求方丈为他剃度。

清圣闭目思虑一阵,说道:“凌三公子,老衲昨夜听闻你的鼓声,觉你慧根深重,佛缘深厚。然你心底情义二字根深蒂固,乃是性情中人,老衲以为你不适宜出家。江湖上大有可为之事,还待你去成就。”

凌昊天默然自思,觉清圣所言不错,便向方丈拜别,独自离开了少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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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海外奇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朝 鲜船难

凌昊天大闹正派大会、在少林击鼓震慑一寺僧人的种种事迹,很快就传遍了武林。赵观听闻之时,人已在北京城中。他闻言怔然,心想:“小三心中悲怆,发而为鼓,竟能震撼如此。但盼他不要看破红尘、出家为僧才好!”

他想起在虎山时听说凌家兄弟的婚期定在十月十八,此时已是九月下旬,想来凌昊天始终没有敢回去面对宝安。又想:“文绰约追上去找小三儿,不知后来如何了?她对小三一片痴心,这回追上去是打定主意要跟了小三儿了。就怕小三忘不了宝安妹妹,不得不拒绝文姑娘的情意。”

却说那时赵观和陈家姊妹、文绰约等赴虎山助拳,在虎啸山庄留了一夜,陈家姊妹因挂念关中老家的情况,次日便向凌双飞等告别,赶回关中。赵观与陈氏姊妹一同离去,直送她们到济宁才分手。陈如真依依不舍,骑着黑马离去时还不断回头,直到看不到赵观的身影才止。

赵观虽也有些舍不得陈如真,但他心中却记挂着另一件要事。他当时听段正平诉说凌昊天与弯刀三雄对敌之事,立时猜想这三人便是曾上幽微谷查找百花门人的敌人之一。他一离开虎山,便即广令百花门人搜索余下二人的踪迹,并写了封密信回青帮总舵,请赵帮主传令各地青帮兄弟代为留意。百花门与青帮的眼线何等广密,数日后便有人传讯回来,说见到两个身穿锦衣、佩带弯刀的人匆匆赶往北京城。又过两日,百花门人已查出了他们的来历:这二人名叫聂无显和苏无遮,都是皇族子弟,在御前担任锦衣侍卫已有数十年的资历。

赵观得讯之后,心中惊疑不定:“北京城和苏州相隔千里,难道来情风馆下手的真是从京城派出来的侍卫?谁能遣得动这些人?娘又怎会和京城的人结仇?”又想:“这些侍卫平日只在皇宫内院中出入,难怪十多年来半点踪迹也寻不到!”心想机不可失,立即带了萧玫瑰、小菊、白兰儿、舒堇、丁香等百花门人北上京城。

一行人匆匆北行,来到天津城外,却见一队青帮兄弟已在城外等候,言道丙武坛主年大伟听说江坛主北来,特令手下在城外守候迎接,一定要替赵观接风洗尘云云。赵观推辞不得,又见姊妹路上奔波辛苦,心想此地离京城已近,原该停下好好盘算入京后的策略,便带了众女同去年家作客。

年大伟自从上回被赵观整了之后,便对这江坛主敬畏交加,之后听闻他在武丈原立下大功,更对他敬服得五体投地。这番有机会招待,自是竭尽心力,周到之至,先请众人在自己家中梳洗更衣,又设下盛宴招待。筵席上年大伟不断敬酒,口中恭维称赞不绝,着实客气巴结。赵观无心去听他腴词恭维,只微笑敷衍。

筵席进行到一半时,年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一人高声喊道:“知府大人驾到,传年大伟接见!”

年大伟一惊,忙向赵观告罪,匆匆整理冠带,赶出去迎接。

过了好一阵,年大伟才回到厅上,脸色甚是古怪,低声道:“江坛主,这事儿颇有些蹊跷,请借一步说话。”

赵观见他面有难色,便跟着他来到一旁的小厅,但见他关上房门,遣走了婢女小厮,赵观开口问道:“怎么了,知府半夜来找年兄,可是惹上了甚么麻烦?”

年大伟摇头道:“不是我这儿有麻烦。我和桂知府的交情不错,他碰上了一件棘手的事,才跑来跟我商量。事情是这样的。昨夜塘沽口外发生了一宗船难,一艘大船在港口外燃烧沉没,许多渔民都看见了。诡异的是,据说那船是从朝鲜国来的。”

赵观奇道:“我国和朝鲜并不通航,朝鲜船怎会航到这渤海湾来?是给官兵拦劫下的么?”年大伟道:“也不尽然。当时塘沽守卫看到这船,便派船出去将之拦下,喝问几次都没有人回答,官兵便上船去搜索,却看到一船二十多人竟然全是。。。全是死尸。”

赵观一惊,问道:“怎么死的?”年大伟道:“是被刀砍死的。出手的人干净利落,当时上过船的一个官兵说道,凶手用的似是极锋利的快刀。”

赵观皱眉道:“莫非是海盗干的?这附近海域不大平靖,那船可能是被海盗劫杀之后,自己漂流来了这儿。”

年大伟道:“当时上船的官兵也这么想,不愿惹上干系,就放火将船烧了。但今儿早上,京城传来紧急敕令,命桂知府详查此事,说这船乃是朝鲜皇室的座船,在我中国海域烧毁,须得给属国一个交代。这也就罢了,奇就奇在今天傍晚又来了一道秘密敕令,由七名锦衣卫亲来传达,要桂知府确认船上是否还有生还者,若有,速速押解去京城,不得有误。桂知府得令后,立即派人去附近海域探访,又在沿岸的渔村搜索,果然听说某渔村来了一群朝鲜人,其中几个衣饰华贵,还有十多个卫士模样的壮汉。”

赵观听出了兴头,喝了一口茶,说道:“这群朝鲜人突然出现在中土,确实颇为奇怪。可查出他们究竟是甚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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