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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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宝安抹去眼泪,说道:“小三他…唉,请你好好照顾他。跟他说他爹妈都很挂念他,要他好好保重。要他别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的。”

赵观点头应承,忍不住问道:“宝安,你心里对小三,到底…到底怎么想?”

郑宝安静默良久,才道:“赵家哥哥,有些话我此刻不能说出,也不知何时才能说出。我不知你能否体会,更不知他能否接受。小三是是师父和义父的爱子,也是和我一起长大,最亲近知心的伙伴。我只盼他一世快快活活的,远离一切的伤心痛苦。除此以外,我别无他求。”

第七部 绝路相逢 第二百零四章 故人重逢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赵观便起程离开龙宫。他想起昨夜宝安对他说的话,心中又是悲伤,又是感慨:“宝安和小三本是一对青梅竹马,怎料大哥也对宝安钟情,向她求婚,引出这许多事情来。唉,听人说小三对她念念不忘,不意她对小三也是这般情深意重。但愿老天作美,让他二人终究可以聚首!”

他心中已有计较,立即传令百花门人,让十个弟子易容装扮成凌昊天的模样,分别从虎山出发向东南西北行去,将正派和丐帮的人物一一引开,自己好护送凌昊天离开中原。这一着果然有用,凌昊天离开虎山后一路平安,直到吕梁山附近才被死神瘟神等人追上,全因为有百花门人的故布疑阵,引开追兵。

赵观自己则跟在凌昊天身后,一边注意修罗王等人的行动。他见死神等似乎已跟上真的凌昊天,心中焦急,修罗会耳目众多,音讯极灵,他数次设计将众人引上错路,都未成功。将近吕梁山时,他知道一场大战多半不免,便想先找到凌昊天,带他潜逃避开。不料清显和死神等人行动极快,赵观找到凌昊天后,未及现身与他见面相谈,死神等已来到柴屋之外。赵观略做布置,便硬着头皮挺身而出,以真面目示人。当死神等人破柴门而入之时,他悠然坐在桌旁喝茶,意示闲雅,其实脑中念头急速转动,筹思如何才能趋退这些强敌。

当时洪泰平、死神、瘟神、大喜等看到他,并不认识,听他自称百花门主赵观,都是相顾愕然,只有金吾大叫起来:“使毒的臭小子,是你!”

赵观微笑道:“乖乖金吾鬼波切,还不快向法王磕头?”

死神嘿了一声,说道:“百花门主,原来就是你这黄毛小子!”

赵观笑道:“不错,就是你老子。你们到现在都还没觉悟么?若不是百花门易容仙术,怎会有这么多个凌昊天出现在江湖上,把你们这群贼子骗得团团转?”

洪泰平道:“百花门手段的确高明,但如何耍得了我们?快快将凌昊天交出来!不然连你也一起杀了!”

赵观仰头将茶喝尽,拍了拍手,笑道:“我不是说过么?谁敢动我百花门主赵观的朋友,谁就是不要命啦。你们既然执意要跟我过不去,在下逼不得已,只好奉陪。你们是大家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来?”

洪泰平冷笑道:“你想拖延时间,让凌昊天得以逃脱,也未免太天真了。我们既找到了真的凌昊天,又怎会独享甜头?少林派的人早已收到风声,这会儿已然围住了这座山头,凌昊天这次是插翅也难飞了。”

赵观道:“少林要来,那是最好。他们若知道卧底叛徒清显在此,又知道杀死清圣方丈的凶手大喜法王在此,想必高兴得很。”

大喜怒道:“胡说八道!”大步冲上前来,挥掌印向赵观胸口。赵观手一推,将整张桌子翻起,直向大喜飞去,桌上茶水尽数溅在大喜胸口。但听大喜大叫一声,慌忙伸手去抹身上茶水,惊叫:“茶里有毒!茶里有毒!”

赵观已向后跃出,靠壁而立,微笑道:“百花门主周身是毒,难道你不知道么?”

大喜退出屋外,盘膝在雪地中坐倒,凭着内力深厚,勉力镇压住毒性,一张脸已转为紫黑色。金吾大惊,忙奔过去相助师父。

瘟神跨步走进柴屋,望着赵观,说道:“百花门主,我老早想会会你的高招。”

赵观道:“我却不屑与你这等滥用仙术的败类过招。”

瘟神平淡的脸上不动声色,有如全未听到他的话,站在当地,好似一尊木雕石像一般,动也不动。赵观仍旧靠墙而立,凝视着瘟神,也是一言不发。

洪泰平和死神知道这当世两大毒王将以毒术对决,都退到门外,死神隔门静观待变,洪泰平带着两个手下绕到屋后,探寻凌昊天的去处。但见雪地中并无足迹,猜想凌昊天仍留在柴屋中未去,便分守在柴屋两侧。

柴屋中静了一阵,只听得外头飞雪飘落的细微声响。赵观和瘟神乃是当代数一数二毒术大家,二人都未料到会在此时此地一决死战,彼此打量测度,都不敢轻易出手。

赵观忽然一笑,说道:“你想使毒粉,又怕制我不住,被我看出底细。射毒镖呢,又怕我会趁隙出毒鞭反击。毒雾在这天候难以使动,毒虫么,此时也冻僵了。那该怎么办呢?让我教你一个乖。你若燃烧起死人香,我就无处可逃了。你敢不敢?”

瘟神不禁吃惊,他心里确实想过毒粉、毒镖、毒雾、毒虫等手法,几经思量,正决意要使出死人香,不料对手竟将自己心中想法全盘说出,一点也不差。他随即镇定下来:“在冷天使毒原有许多禁忌,他心中一定也想过同样的利弊可否,是以才说得这么准。我使毒香不使?”更不多想,便在袖中燃起了一枝死人香。

但听赵观笑道:“好听话!”伸腿踢起一段灶中将熄未熄的柴枝,向瘟神飞去。瘟神一惊:“我竟没注意到灶下仍有火!奸诈小子已在柴火中下了毒!”他反应极快,从袖中翻出一块蓝色的手帕,接住了柴枝。

赵观脸色微变,知道他已挡住了自己在柴火中下的天诛地灭烟,那蓝色手帕想是以孔雀胆、孔雀翎羽制成的解毒布,同时含有剧毒,一遇热气便化成蒸汽散出。赵观及时闭气,挥手射出三枚银镖。那镖将近瘟神身前,忽然炸开,化成几百个银点向他攻去。瘟神实时在身前挥出一道网幕,将银点尽数挡去。

赵观看清了,那是一张以人发、金银丝、蜘蛛丝混成的半透明布幕,坚韧柔软,的是神物。他心中一凛,立时从腰间撤下蜈蚣索向对手攻去。瘟神并不闪避,挥动手中布幕挡在身前,赵观的蜈蚣索一时竟无法攻入他身周三尺之内。

赵观冷笑一声,掷出一枚掌心小红莲,在瘟神头上炸开,点点星火沾上布幕,登时发出奇臭焦味。瘟神怒?一声,挥手将布幕向赵观扔去,从怀中取出一条铁蛇,冲上前向赵观当头砸下。

第七部 绝路相逢 第二百零五章 并肩对敌

赵观侧身避开了燃烧的布幕,但见那铁蛇全身黝黑,弯曲灵动,身上不知有多少关节,蛇头伸出一段分叉蛇信,发出血红的光芒,显然喂了剧毒。他善使长索长鞭,向来喜欢远战,尤其与使毒的对手对决,那是近一分便多一分危险。但柴屋中狭窄,他不得不跟瘟神近身而博,只能拔出单刀挡开铁蛇,左手挥出蝎尾鞭夹攻。

瘟神的铁蛇狠猛灵活,蛇信吞吐,几次险些刺到赵观身上。赵观的蝎尾鞭也非易与之物,鞭尾的毒钩数次划过瘟神的衣袖,却始终未能伤敌。他使动单刀挡住铁蛇的攻势,心中好生后悔:“我刀上向来不喂毒,现在不免落了下风。但他并不知道,我得假装刀上也有毒才是。”每出刀都不尽力砍去,反而只求在对手身上刮出浅浅伤口,瘟神果然中计,虽看不出他刀上有何古怪,却不敢冒险,尽力避开他的刀锋,不敢轻进。

二人互以剧毒和奇门武器相攻,一时相持不下。死神在门外看得亲切,心想:“多拖一分,便多一分风险。”当下看准了二人的身形,倏然跃入柴屋,挥掌打向赵观的背心。赵观感到背后一阵强大劲风袭来,想避开已然不及。

便在此时,一个人影陡然从梁上落下,接过了死神的一掌。死神不防有人出现接掌,砰的一声,被打得退出几步,直出了柴门之外。赵观回过头,看清出手的正是凌昊天,笑道:“你毕竟不肯走。好!我们一起走也好。”凌昊笑道:“这么精采的对决,我怎能错过?”

死神和洪泰平等见到凌昊天现身,大喝一声,一起冲入门内。凌昊天与赵观背对背,一个挡住想从门外闯入的敌人,一个专心对付门内的瘟神。凌昊天出掌威猛,死神和洪泰平一时竟无法闯进。赵观和瘟神原本不相上下,现在多出了个凌昊天,情势又自不同;瘟神处心积虑想在凌昊天身上下毒,赵观却知凌昊天身周内力充斥,不会被小毒所侵,只在瘟神下猛毒时出手保护凌昊天。

赵观见凌昊天一人对付二大强敌,内力浑厚,武功出奇,心中不禁佩服:“小三儿的武功,竟已精妙如斯!”凌昊天也暗暗佩服:“百花门主赵观,使毒的手段和奇门兵刃出神入化,果然名不虚传。”

如此激斗一阵,凌昊天自知无法在死神和洪泰平两大高手手下撑上太久,这二人若闯入屋来,他和赵观便难以抵敌。赵观自也看出情势,低声道:“小三,差不多了罢?”凌昊天会意,说道:“你寻路,我断后。”

赵观微微点头,忽然放声大笑,叫道:“瘟神,这可要你的命了罢!”忽然转身,向门口的洪泰平射出一排银镖。洪泰平怕他镖上有毒,忙闪到门外避开。凌昊天也已转到瘟神面前,喝道:“我早想找你报仇了!”双掌推出,直向瘟神击去。瘟神不敢接他的掌力,连忙钻到屋角,向凌昊天撒出一把毒粉。此时赵观和凌昊天背脊相对,又转将回来,赵观挥手撒出一把多情催泪粉,挡住了瘟神的毒粉,同时凌昊天也已接住了洪泰平攻出的一掌。

两人默契极好,连手应敌,竟将门内外三大高手的凌厉攻招轻易接下。赵观此时已瞧出机会,向瘟神虚攻两招,闪身冲向侧墙,伸腿踢去,登时将土墙的窗户踢飞。他跃出柴屋之外,挥蜈蚣索护住身周,凌昊天也跟着钻了出来,两人头也不回地向山上急奔。

死神、瘟神和洪泰平等怎能让他们就此走去,一齐尾随追上。凌赵二人轻功都佳,在雪地中放足快奔,与后面追兵相隔十多丈。赵观见敌人穷追不舍,说道:“跟我来。”引凌昊天往西首奔去,来到一片松林之中。

凌昊天正要循着一条小径奔入,赵观却拉住了他,说道:“你跟着我的脚步。”说着小心翼翼地踏上一堆枯叶,又踏向下一堆。凌昊天看出这小径上已布下了陷阱,当即跟着赵观的脚步而去。赵观见他跟上,便放快脚步奔过小径。两人这一缓,后面追兵已然跟上,洪泰平极为谨慎,也看出这地方有古怪,说道:“逢林莫入,需小心在意。我和手下守在林外,请司空先生和沙先生小心。”

死神嘿了一声,大步跨上小径,瘟神跟在其后。二人奔出一阵,死神忽觉脚下软绵绵地,不知踩上了甚么。他低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却见落叶下竟然布满了寸许粗的毒蛇,五颜六色,争相缠上自己的足踝。瘟神在后见了,忙撒出一片雄黄粉,将蛇群驱散,但蛇群为数甚多,一时难以驱尽,反而冲向瘟神,张口向他咬去。

凌昊天和赵观已在小径另一头站定了观看。赵观笑道:“要闯过我的千蛇阵,只怕没那么容易。”凌昊天奇道:“这些蛇是你带来的么?”赵观道:“不是,它们是这山里的地头蛇。我昨夜在这小径上放满了吸引蛇的药物,将山上正在冬眠的蛇全数唤醒了,让它们集中在此帮我布阵。他们怎也想不到冬天还能有蛇类出没,身上雄黄想必带得不多,这蛇阵应能困住他们。”

凌昊天不禁惊叹,笑道:“原来如此,百花门主手段果然厉害!”正说话间,死神已被一条蟒蛇缠住脚踝,摔倒在蛇群中。他惊慌之下,挥三尖刀斩向身边群蛇,斩死了好几条,自己却也被咬了好几口。瘟神此时已被远远隔开,他只顾得自己性命,奋力回头逃出,哪里有暇来救死神?

赵观道:“这人该死至极,让我去解决了他!”跃上前去,挥出蝎尾鞭往死神头上砸去。便在此时,一柄单刀陡然伸将过来,将鞭头荡开了去。

赵观一惊抬头,却见出手的正是清显身边的一名侍卫。那侍卫一言不发,一挥手,撒出一片药粉,登时将四周的毒蛇驱散。他俯身抱起死神,回头便奔。

赵观挥出长索点向那人后心,却见那人一扭腰,往旁避了开去,好似背后生了眼睛一般。赵观心中一震:“这人的武功好眼熟!他是谁?怎会这么熟悉我长索的攻势?又能如此轻易便驱退毒蛇?”

第七部 绝路相逢 第二百零六章 杀天联盟

赵观不及细想,快奔追上,来到小径的尽头。另一个侍卫挥刀攻上前来,赵观以快刀挡住了,那人膂力极大,赵观不得不使动拙火内功抵挡。数招过后,他无心耗费时间跟那人比刀,便向他洒出一把毒雾,那侍卫如何受得了,登时仰天摔倒在地。

赵观举步向先前那侍卫和死神追去,心中疑团越来越重:“这人我一定认识,并且非常熟悉。那会是谁?甚么人会扮成侍卫,跟死神洪泰平这些人做一道?”

他追到树林边缘,心中一凛:“清显等一定还在外面,我打他们不过,还是不追得好。此刻救小三要紧,那侍卫是谁,以后自能慢慢查出。”

当下回身奔去,向凌昊天道:“贼人退去了,我们走罢!”

二人在雪后的树林中行出一阵,却见前面树林尽头外好大一片空地,黑压压的竟然全是人。赵观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放眼望去,但见人群除了正教各大门派,还有不少黑道上的人物,各自成堆,守在山口。

凌昊天见此情势,站定了脚步,叹道:“赵兄,到此地步,我可不能再连累你了。”

赵观却面不改色,哈哈一笑,说道:“甚么连累不连累?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两人对望一眼,都感到热血上涌,相视而笑,一齐迈步走出松林。

林外众人见到凌昊天,群情涌动,纷纷呼喝叫?起来,声震天地,为首的正是少林清法,高声叫道:“凌昊天,快快纳命来,‘杀天联盟’今日绝不让你活着离开!”

凌昊天轻叹一声,心想:“这清法远非我的敌手,现在仗着人多势众,想一拥而上么?”

又见一个青年道士喝道:“凌昊天谋害少林方丈,我正派武林人士如何能坐视?我等兴师问罪,师出有名,今日定要讨还这血债!”

凌昊天认出他是武当掌门李乘风的大弟子吴铁心,心想:“他师父不愿出面,只派了弟子出来。武当和少林交好,不出头做个样子怎么行?”

但见另一个中年和尚不甘示弱,也大声道:“我峨嵋派身为正派武林的一份子,如何能置身事外?凌昊天,你识相的就快快出来领死,我等也还敬重你是条敢作敢当的汉子。”

凌昊天知道他是峨嵋掌门正印的师弟一品和尚,心中忽然好笑起来:“正派武林竟会因对我同仇敌忾而团结起来,一条心来杀我,清召大师当初也料想不到罢?团结正派武林,说来还是我小三儿的功劳!”

天龙城主石昭然踏上一步,高声说道:“我独生爱子石珽当这小贼是至交好友,对他信任有加,尽力保护,岂知…岂知竟惨死在他手下!这小子狼心狗肺,根本就不是人!我当初听说他为了一个女子而手刃同胞兄长,心里还不信,要珽儿出面保护他,直到他背信忘义,下手毒死我的爱儿,我才知道何谓人面兽心!珽儿,原来竟是爹爹看错了人,爹爹对不起你!”说到后来,语音哽咽,涕泪纵横,再也说不下去了。其余正派领袖听了石昭然的指控,俱都义愤填膺,一齐大声叫?起来。

赵观再也听不下去,哈哈大笑,大声道:“狗屁,都是狗屁!小三儿谁也没杀。清圣方丈,凌大哥,石珽,全都不是他杀的!这事情清楚得和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偏偏有人坏了脑子,看不出这是别人故意陷害嫁祸于他。小三,你放心,天下人都不信你,我赵观偏偏信你。天下人都要杀你,我赵观就是要保你!”

凌昊天这些时日以来遭受太多冤枉,心中郁闷不平,忽然有个好朋友站出来在众人面前说相信自己,不由得深受感动,几乎掉下泪来。二人自少年时在苏州相遇、胡闹对饮后,这是首次重遇,但二人间的熟悉默契似乎比相处了几十年的兄弟还要深厚,不用多说一句,彼此便已交托性命,义无反顾。凌昊天胸中热血升起,大声道:“赵兄,小三儿有你这个朋友,死也不枉了!”

正派众人都不识得赵观,哪里将这个文秀俊美的青年放在眼中,少林清法怒?道:“哪里来的小鬼,在此胡言乱语?快快滚开了!不然连你也一起送命!”

赵观望向清法,眼光又望向正派其余领袖,从吴铁心、一品、石昭然,直到华山掌门巩千帆,冷然道:“算你们运气好,我今天不想杀太多人。”

一品和尚仰天笑道:“小子口气好大!让我先将这小子赶走再说!”大步上前,来到赵观面前。

赵观侧目向他瞪视,一品和尚忽觉呼吸困难,忍不住退后一步,接着又退后一步。旁观众人都不知他在弄甚么玄虚,直到一品退回峨嵋弟子阵营之中,坐倒在地,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他是中了赵观的毒术。但赵观站在当地,手也没有抬一下,实在看不出他是用了甚么手法,竟能将一品和尚就此逼退。

吴铁心叫道:“小子使妖术!”

赵观转头望向他,冷然道:“我已手下留情了。谁不想要命的,上来便是。”

一品和尚见赵观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全身便舒坦许多,心中又惊又惧:“这是甚么邪术?”挣扎着站起身来,喝道:“小子是甚么人?”

赵观微微一笑,说道:“百花盛开,春神永在。”

这八个字一出口,周围数百人无不脸色大变,谁也没有料想得到百花门主竟是如此一个年经俊秀的男子,并会在此时此地出现。百花门主的名头太过慑人,少林派不久前才吃过紫姜等的苦头,此番见到百花门主亲自出马,个个神色紧张,严神戒备。

赵观向众人扫视一周,淡淡地道:“百花门从不滥杀无辜。今日你们这么一大群人,气势汹汹,打着甚么伸张正义、为民除害的旗帜,却来为难一个年轻豪杰,这算甚么?”

清法道:“阿弥陀佛。凌昊天背信忘义,谋害亲人恩人,天神共愤,正是死有余辜。”

赵观道:“河北一霸萧全杀,陕甘大盗刘染血,岭南屠夫华老大,修罗会河间双煞,都是武林中作恶多端的恶徒,手下沾染的无辜血腥绝对比凌昊天多得多。怎地从不见你们正派中人大义凛然,大举前去追杀?”

清法道:“天下恶徒,如何能杀之得尽?这人欺负到我少林头上,我等却不能坐视。”

吴铁心道:“凌昊天之恶,在他身为正派武林中人,行事却不按规章,心中全无义理,为所欲为,狂妄滥为,大损我正派侠士名声。这种人若不除去,今后正派武林又如何有脸面对人?”

一品和尚叫道:“他结交你这样的奸人匪徒,手段阴毒,自甘下流,我正派武林如何能容?”

第七部 绝路相逢 第二百零七章 以寡敌众

赵观哈哈大笑,说道:“一派狗屁,臭之极矣!好,好,我明白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不肯讲理,那也不妨,我赵观今日便也不跟你们讲理。出手罢!”

武当吴铁心最先抢上,他可不敢跟周身是毒的百花门主过招,拔出长剑,对凌昊天道:“凌三侠,武当弟子吴铁心,向你讨教!”

凌昊天心中激愤,早想大打一场,便走上前,说道:“赵兄,这人今日不跟我动手,只怕一辈子也不痛快。我便遂了他的心愿罢!”

赵观笑道:“你没有剑,不公平。”陡然甩出蜈蚣索,向五丈外一个武当弟子的面门点去。那弟子从未见过这般灵动的武器,倏忽之间索尖已来到眼前,连忙低头避让。赵观手腕一抖,索尖已卷上那武当弟子的腰间佩剑,扯将回来,长剑横过长空,正落在凌昊天手中。他这一手长鞭鞭法如肩使臂、如臂使指,控制自如,旁观众人都不由得噫然一声,暗自惊佩。

凌昊天接住了长剑,说道:“多谢!”走上一步,对吴铁心道:“出手罢。”

吴铁心踏上两步,横摆长剑,使出武当四象剑法的起手式,是一招“刚柔并济”,却不敢急进。

凌昊天转头望向站在一旁跃跃欲试的一品和尚,说道:“你们一起上。”一品和尚和吴铁心对望一眼,虽都不愿连手对敌一个年纪比自己轻的青年,但二人早听闻凌昊天武功出神入化,不敢轻忽,一品和尚便踏上一步,说道:“今日我峨嵋武当连手对你,可是你自找的,待会落败了,可别怪我以多欺少!”

岂知凌昊天更不去看他,转头望向清法,说道:“他们两个不够,你也一起上。”

清法脸色微变,他曾在嵩山绝顶见识过凌昊天的武功,自知不敌,但要他与武当峨嵋连手对敌,这个脸又如何放得下去?但见一品和尚和吴铁心都望着自己,似乎盼自己也能下场一战,当下说道:“阿弥陀佛,凌施主既然如此大言不惭,看来我等今日不教训你一顿也是不行的了。”说着缓步上前,三人分三个方位围住了他。

凌昊天手中长剑一抖,说道:“出手罢。”

清法当先跨上,一掌少林金刚神掌向凌昊天击去,掌力浑厚,夹带着风声袭去,想是要藉以先声夺人。凌昊天挥左掌与他相对,右手持剑挡住了吴铁心的柔绵剑招和一品和尚的刚猛重剑,但听当当之声乱响,三人长剑霎时不知相交了多少次,凌昊天和清法也已对了十多掌。旁观众人全都看得呆了,但见凌昊天左右开弓,一手成掌,一手使剑,掌力雄厚,剑招奇妙,在这武林三大派一流的弟子之间应付自如,丝毫不落下风。

如此过了数十招,凌昊天展开身法,在三人之间游走,三人竟再也围他不住,圈子越分越散,到后来完全是各打各的,根本谈不上连手应敌。凌昊天身形奇快,以一对三,遇一品和尚时使出刚猛的虎踪剑招,遇吴铁心时使动轻灵快捷的七星剑法,遇清法时又舍剑不用,全以掌力相对。

旁观众人便想不出声叫好也难,武功高手他们自都见过不少,但要像凌昊天打得这般精采、招式千变万化而又威力无穷,有若游戏,却是武林中极少得见的奇观。

赵观在旁看着,心中也不由得佩服无已:“这些人号称甚么名门弟子,若非小三儿存心相让,他们一个个都已死了十几次了。”

又过了十多招,大家都已看出这三人不是凌昊天的敌手,少林群僧在清海指挥下,结成阵势围将上来,武当门人也各自拔出长剑,准备组成剑阵。峨嵋派不以阵法见长,众和尚便分散在圈外,紧紧守住。

赵观看在眼中,摇头道:“你们道理讲不通,打也打不过,现在打算如何?群起而上,围攻歼灭么?听好了!你们若敢群起围攻,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说着举起手中长索在空中一挥,风声飒然,众人心中都是一凛,知他毒术惊人,不敢贸然上前,只结成阵势跃跃欲试,互相使眼色,却不敢冲上前去。

少林清海口宣佛号,说道:“外教邪徒,人人得而诛之!”率领少林僧众当先冲上,挥戒刀向赵观攻去。赵观挥出长索,口中叫道:“鞭上有毒,你们自己警醒些罢!”当先的几个少林和尚身上被蜈蚣索带过,登时火辣辣地疼痛,滚倒在地,哀叫不绝,旁边少林、武当、峨嵋众人都脸上变色,大声呼喝,抢上前来。赵观身形晃动,手中长索飞处,将众人逼在数丈之外。

便在此时,凌昊天大喝一声,飞身而起,双腿踢出,将一品和尚和吴铁心的长剑踢飞了出去,两人向后连退六七步,跌倒在地,清法也被他的掌风逼得向后退出,胸中气血翻涌,一时说不出话来。

三人才刚退去,一个白影陡然纵上前来,挥剑斩向凌昊天肩头,剑势凌厉,却是天龙城主石昭然。他天龙剑派谨然有度,一招快似一招,着着紧逼,剑招之奇,方位之巧,与武当峨嵋剑法相比竟毫不逊色。

凌昊天叫道:“好剑!”挥舞长剑抵挡,连退五步,随即跨步上前,手中剑法已全是七星剑法中的招术,比天龙剑更快更准,如流星火花,如迅雷骤雨,攻得石昭然连连后退。石昭然额上冒汗,硬撑了七八招,再也抵挡不住,一膝跪倒,长剑举在头顶,挡住了凌昊天的当头斩下的最后一剑。

石昭然脸色苍白,眼中露出恐惧之色,脱口道:“凌昊天,你当念我父子相护之恩!我知道,我知道珽儿不是你杀的,我再也不敢来找你报仇了,你放过我罢!”

凌昊天望着他,冷冷地道:“你不如自己的儿子。”撤剑后退,想起石珽之死,心头一阵悲痛,回身走开。

石昭然见他转过身去,忽然大叫一声,冲上前来,挥剑向凌昊天背心刺去。

赵观正忙于吓阻身周不断伺机冲上前来的少林、武当、峨嵋弟子,瞥见石昭然出手偷袭,叫道:“留心!”

第七部 绝路相逢 第二百零八章 奇计解围

凌昊天已然察觉,倏然回身出手,抓住了石昭然的手腕,夺下他手中长剑,喝道:“你到底为何要我的命?”

石昭然大声道:“我是为正派武林伸张正义,除去大害!”

凌昊天怒道:“冤枉我杀了石珽,就是伸张正义么?”手上用力,石昭然手腕剧痛,咬紧牙根,生怕他就此捏断自己的手腕,这一生的武功不免付诸东流,自己是要在正派武林同道面前争一口气呢,还是要留下三十年的功力?他权衡轻重,眼下唯有求饶一途,当下断断续续地道:“我不要你的命,我…我只不过想得到你的剑术,你的武功。你…求你放过我…”

凌昊天放松他的手腕,说道:“石珽有情有义,为我而死,我对不起他。你去罢。”

石昭然喘了几口气,捧着自己的手腕,快步退开,回到天龙门人阵营中,高声叫道:“别让小贼逃跑了!凌昊天,石昭然是好汉子一条,我不要你饶命!你有种便过来杀了我,众目睽睽,让大家都看得清楚,是谁忘恩负义、强暴蛮横!”

凌昊天叹了口气,知道这人毫无羞耻,永远也不会死心,自己今日饶他不杀,改日他仍会处心积虑来伤害自己。天下恶人之多,杀也杀不尽,何苦劳心费神?他转头见赵观仍挥动长索抵挡试图结成阵势的少林、武当众人,忍不住开口道:“算了罢!这些人打也打不完,多伤人又有何用?”

赵观原本无意杀伤正派人物,徒然为百花门树敌,但这些人如潮水般涌上前来,打倒一个是一个,不然如何才能脱身?他听凌昊天这么说,便收回长鞭,苦笑道:“我若真想伤人,这些人老早死光啦。”

凌昊天眼望身周情势,心中也自清楚,单打独斗二人自是不惧,但这许多人若一起围将上来,二人却难全身而退。凌昊天和赵观对望一眼,心中都想:“大拚一场,硬闯出去,若是不成,死在这里也就是了。”

正派众人正准备一起冲上前围攻,忽听一人朗声道:“慢着!凌昊天,我华山派尚未领教你的高招!”一人站出人丛,却是华山派的巩千帆。他与正派众人同来,却始终未发一言,在此时站出,也不知是想讨便宜呢,还是想出风头?

却见巩千帆清啸一声,飞身上前,拔剑向凌昊天攻去。凌昊天举剑抵挡,却觉他剑招虚弱,竟然毫无杀意,心中奇怪:“堂堂华山掌门,武功怎能如此不济?”却见巩千帆深深地望了自己一眼,又过数招,忽然脚下一踬,跪倒在地。凌昊天左手伸出,点了他身上穴道,巩千帆未能避开,闷哼一声,摔在地下。

旁观众人都是大惊失色,纷纷抢上前解救,赵观早已挥刀架在巩千帆颈中,喝道:“谁敢上前一步,我要他血贱当场!”

吴铁心喝骂道:“卑鄙,无耻!”

赵观笑道:“彼此,彼此!”挥出长鞭卷住两匹马的缰绳,将马拉近前来,押着巩千帆跃上一匹马,凌昊天跳上了另一匹。

赵观回头大声道:“谁敢追上来,我一刀杀了他!”掉转马头,与凌昊天并辔骑去。其余各人虽想追上,但华山掌门在武林中地位何等重要,不幸落入这两个小魔头的手掌之中,实是吉凶难料,各人若硬追上去,致使巩千帆丧命,华山派决不会善罢罢休,只能站在当地,咬牙切齿地目送三人远去。

凌昊天见正派中人束手无策的模样,甚感快意,笑道:“总算眼不见为净,不用再跟那批小人纠缠啦。赵兄,咱们现在该如何?”赵观道:“我们赢来了一张护身符,带着他走便是。”

凌昊天望向巩千帆,摇头道:“莫为难他。他是故意被我们抓住的。”

赵观嘿一声,说道:“如此说来,这人心地还不错,我便不在常清风老爷爷面前告他的状,要常老爷爷废去他的掌门之位了。”巩千帆听他提到本门师祖,忍不住向他望了一眼。

赵观笑道:“你不相信?我不但见过常老爷子,还去过他在泰山顶上闭关修炼的住处呢。他老人家对我青眼有加,好生赞赏信任。他两位姓江的弟子武功不赖,都是我赵观的好朋友。你别瞪着我看,我可不是两位江师兄的同好。”

巩千帆轻哼一声,心知就算这姓赵的是信口胡说,凌昊天自幼受华山祖师爷宠爱却是华山上下众所皆知之事,不然祖师爷又怎会密令自己出头保护他?巩千帆素来心高气傲,此番为了救凌昊天在大家面前故意失手,丢尽脸面,已是满肚子怨气,虽不能发作,对凌赵二人自也没有好脸色。

赵观眼睛一转,已有计较,向凌昊天打个手势,向北方骑出,口中说道:“以前有人跟我说过:‘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一直都不明白这是甚么意思,现在可懂啦。想你们华山派若不是因为有常老爷爷这位高手耆宿,又怎能有此先见之明,高瞻远瞩,令你华山派的威名持久不衰?巩掌门,我告诉你,你今日相助凌小三,日后定有莫大的好处。一旦凌小三的冤枉洗清了,真相大白了,人人想起今日之事,都不免说一声:‘华山掌门有远见!当时若不是巩掌门是非分明,出力阻止,我等就要铸下大错,误杀无辜,后悔莫及了。’华山此后广受武林尊重,全靠了你今日的马失前蹄,羊失后蹄,猪失左蹄,牛失右蹄…”

巩千帆听得心烦,紧紧闭上眼睛,只觉耳畔风声如刀,赵观的语声时响时弱,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过了不知多少时候,巩千帆忽然惊醒过来,发觉自己坐在一块大石头之上,抬头四望,身周全是白皑皑的冰天雪地,哪里还有凌昊天和赵观的影踪?巩千帆这才明白,早先赵观一路随口胡说,便是意在分散自己的心思,又对自己下了不知何种迷药,让自己全然记不得三人行走的时间长短、所行方位。此时他孤身站在荒野之中,放眼望去,平原上白雪覆盖,连东南西北都分辨不出,哪里看得出他二人的去处?

第七部 绝路相逢 第二百零九章 对饮解忧

却说凌昊天和赵观将巩千帆留在雪地中后,便并辔来到附近的一个小镇。赵观转过头,向凌昊天上下打量,笑道:“小三儿,你几时长得这么高大啦?”

凌昊天笑道:“赵兄,你倒是越发生得一表人才了。”

赵观道:“老子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凌昊天见他外表便是个翩翩佳公子,骨子里却仍不脱一股市井流气,忍不住笑了,说道:“堂堂百花门主、青帮坛主,何须这般自谦?”

赵观哈哈一笑,揽住他的肩头,说道:“甚么谦不谦的?好朋友见了面,该当如何?”凌昊天笑道:“喝个痛快!”

两人相对大笑,来到一间小酒家,叫了两坛高粱酒,你一碗我一碗地大喝起来,彷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在苏州尽兴对饮的光景。

凌昊天喝了半坛酒,忽然望着酒碗,默然不语。赵观见他神色有异,问道:“怎么?”凌昊天摇了摇头,又喝了一碗酒。

赵观伸手拿过酒壶替自己倒满一碗,转头望向窗外,淡淡地道:“在那木屋之外,你从洪泰平身上夺来的那封信,可是凌二哥写的?”

凌昊天全身一震,手中的酒洒出了半碗。

赵观望向他,温言道:“大哥出事的那晚,我也在虚空谷中。下手是不是二哥我并未亲眼见到,但我看到他在森林中痛哭失声,神色慌张,心里就有点怀疑。后来听他一力作证说大哥是你杀的,就猜想他是贼喊捉贼,故意嫁祸于你。”

凌昊天呆然坐着,良久说不出一句话。

赵观望着他,说道:“现下你已瞧见证据,下手的确实是二哥,你打算如何?”凌昊天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如此?”

赵观叹道:“我也不知道。小三,我心里有个想法,不知你听不听得进去。”凌昊天心中烦乱已极,双手抱头,说道:“我一点主意也没有。你说罢。”

赵观道:“我听说大哥遭遇不幸,便一心替大哥报仇。待我发现真相之后,却又不能够下手了。你更是如此,难道你能去杀死二哥替大哥报仇么?你爹娘会做何感想?大哥身死,他二位已经够伤痛了,又怎能承受再一次兄弟相残,再失去一个儿子?他们原本误信下手的是你,现在换成了二哥,他们心里难道会好过些么?”

凌昊天呆呆地听着,过了良久,才道:“赵兄,你说得对。我不能去找二哥,也不能替大哥报仇。但是…但是我却该如何?”

赵观道:“你身上的冤枉,少林清圣是一件,我已知道设计冤枉你的是大喜法王那帮人,现在少林有清召大师作主,事情迟早会水落石出的。石珽之死,我推想下手的定是黑寡妇那贱人,只有她才会使这等毒蛛。你已杀了她为石珽报仇,石昭然胡里胡涂要找你算账,那也由得他。至于一里马受伤,想陷害你的人也未免太过粗心,你当时根本不在湖北,怎么可能在百里之外打伤他?这几件冤案都清楚得很,与你毫无关系,但武林中人好事善忌,硬要将罪恶加在你头上,你百口莫辩,孤身一人,难道能和天下所有愚蠢之徒作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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