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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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雷不清楚郎啸天的底细,不由把目光转向了哲别。哲别忙介绍说:“这位郎兄弟武艺高强,曾孤身斩下维吾尔悍匪兀勒尔的首级,一路上更多次救过哲别,是个难得的勇武之士,若能为大汗所用,定能建下奇功。”

“好!我暂封你为哲别帐下百夫长,希望你用行动来证明你胜任这个职位。”拖雷说着拍拍郎啸天的肩头,“哲别将军从来不轻易夸人,我相信他的眼光。”

“在下定不辜负四王子信任。”郎啸天在向拖雷表决心的时候,眼里却有一丝玩世不恭的味道。不过拖雷却没有留意,只拉起一旁的哲别低声吩咐:“这次父汗遇到了花刺子模苏丹最顽强的抵抗,形势十分紧迫。你立刻去新军营中挑选一万人马,尽可能多地带上牛羊粮草,明天一早就与脱忽察尔驸马一道出发。”

哲别一挺胸膛,“好!末将这就去准备!”

新军营都是刚从后方增援而来的新兵,大多数是初上战场的年轻人,虽然个个生龙活虎,彪悍健壮,但却缺乏实战经验。他们中除了蒙古人,还有乃蛮人、突厥人和塔吉克人等,这是从蒙古征服的多个草原民族中抽调训练而成的混合新军。当哲别看到他们时不禁暗自皱眉,像这种混合部队的战斗力,始终都比不上全部由蒙古将士组成的骑兵,由此可见成吉思汗已经向玉龙杰赤投入了绝大部分兵力,拖雷手中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兵了。

由于时间紧迫,挑选人马不可能太仔细,加上天色已晚,军营中自然一片混乱。当哲别带领挑选出来的一万兵将离开新军营盘时,没人注意到一个面色苍白俊美的中年男子也混进了队伍中。他是趁乱刺杀了一名弓箭手后换上了死者的军服,由于新军来自不同的地域和民族,加上哲别又打乱了他们原来的建制,因此没人在意身边的同伴变成了另一个人。

郎啸天与长春真人告别后,也跟随哲别去新军营点选兵将,并连夜与新军营将领做好了交接,现在他已经是哲别帐下一名新授命的百夫长了。

来不及与点选的部属一一见面,郎啸天早早就回了自己帐篷,并严令亲兵不得让任何人进来打搅。几个亲兵面面相觑,都以为新长官是个贪睡的懒家伙。郎啸天没有理会亲兵们诧异的目光,径自在温暖的帐篷中蒙头大睡,不一会儿就发出了细微的酣声。

郎啸天在蒙古军营的帐篷中入睡的同时,皮特·李也在另一个世界醒来。

“我不想打仗!”皮特在特制的电子床上翻身坐起,不耐烦地拔去身上贴着的那些电极,这些电极可以监测他的身体状况,以便专家们在最短时间内制定出应急措施,以应付各种各样的危机和凶险。

听完皮特的解说后,负责掌控全局和领导整个专家组的维进联盟金爵士,对皮特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能不去打仗。你虽然得到了哲别的赏识,甚至赢得了拖雷的好感,但你只不过是个百夫长,根本没机会见到成吉思汗。你想接近成吉思汗,必须用战功吸引他的注意。”

“干吗要这么麻烦?”皮特奇怪地问道,“何不像我这样直接把‘毁灭者’从虚拟世界中唤醒,然后告诉他我是来保护他的神秘使者?这样岂不是更简单直接?他既然掌握了在虚拟世界中唤醒现实记忆的作弊代码,这对他来说岂不是轻而易举?”

金爵士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张张嘴却没有说话。他那为难的神情没能逃过皮特的眼睛,他不由盯着金爵士躲闪的眼睛追问:“是不是‘毁灭者’出了什么意外?”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

“不能完全确定?这话什么意思?”

“不知道。”金爵士一脸的无奈和尴尬,“自从‘毁灭者’进入虚拟世界后,就再没有醒来过,我们现在不知道他的想法,他也没法接受我们的指令。”

“这怎么可能?”皮特一脸诧异,“你们难道不能像唤醒我那样,强行把他从‘真实幻境’中唤醒?”

金爵士没有回答,却向一旁的约翰逊教授示意。约翰逊教授是虚拟技术和生物电脑专家,他对技术层面的东西有更专业的把握和了解。

“我们没法把他唤醒!”约翰逊教授圆圆的脸上满是遗憾,边比划着手势边耐心对皮特解释说,“从虚拟世界中唤醒的机制是这样,游戏中的人在进入深睡眠后,参与游戏的大脑功能区也会沉睡,这时外界给他一个很小的刺激就能激活他正常的脑细胞,这样他就会顺利地在现实中醒过来。但现在,‘毁灭者’对任何刺激都不起反应,所以我们没法把他唤醒。”

“简单点说,就是我们与‘毁灭者’失去了联系。”金爵士补充道。

“‘毁灭者’现在在哪里?”皮特越来越吃惊了。

“你看!”金爵士指向上方,那是一面巨大的电视墙,画面上的情形与皮特所在的房间有些相似,可以看到一个四十多睡的亚裔男子在“真实幻境”专用的电子床上沉睡。金爵士指着那画面解释说,“那是‘维进联盟’另一处秘密工作站,虽然我们守着‘毁灭者’的身体,但我们失去了他的灵魂。”

“为什么不把他的大脑强行从网络上断开?”皮特追问道。

“我们不能这么做。”一旁的约翰逊教授耐心解释说,“我们不知道这会对他的大脑造成什么样的伤害。曾经有游戏参与者因网络故障突然失去了与系统的连接,这些人都不会从虚拟世界中主动醒来,只有受到强刺激才能激活他正常的脑细胞把他唤醒。‘毁灭者’正常的大脑功能区处于一种近乎植物人的状态,我怕强行断开他与虚拟世界的物理联系,他真会变成一个植物人。”

“这么说来‘毁灭者’计划完全失败了?那你们为何还要我去保护他?”皮特突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我们希望你去查出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意外,并把‘毁灭者’找回来。”金爵士握住皮特的手,眼里满是诚恳地盯着他说,“在查明真相之前,你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你们在骗我!从一开始就在骗我!”皮特气愤地甩开金爵士的手,“你们把我骗来参加你们这个行动,却直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些意外情况。”

“我们不是成心要骗你。”金爵士遗憾地摊开双手,“我们不知道该怎样向你解释这种意外,更主要的是,我们怕你知道后果后会退缩,除了你之外,我们再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后果?会有什么后果?”皮特心中突然生出一丝警觉,不禁用狐疑的眼光打量起金爵士和约翰逊教授。只见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还是金爵士苦笑道:“还是我来说吧。当初我们向‘真实幻境’派出了不止一个人,除了‘毁灭者’,我们还为他安排了一个帮手和保护者,在‘真实幻境’中就是他的异母兄弟别克贴儿,他也得到过诃额仑夫人的传授,掌握了《易经》和《占星术》,但不幸的是,他在十多岁时就被人用箭射杀了,凶手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铁木真,那时铁木真也还没有成年。”

“‘毁灭者’为何要这样做?”皮特惊问道。

“不知道,”金爵士遗憾地摇摇头,“我们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都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那现在总该知道了吧?”皮特问道,“别克贴儿已经在‘真实幻境’中死去,自然就已经在现实中醒来了。”

“没有,他一直都没有醒来。”约翰逊教授遗憾地摇摇头,神情黯然,“他成了植物人,他的大脑完全停止了活动,跟死亡几乎没什么差别。”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也许是他掌握的《易经》和《占星术》造成的结果,也许是因为‘毁灭者’的缘故。没人知道他和‘毁灭者’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约翰逊尴尬地低下了头。

皮特满脸震骇,第一次听说玩游戏还会出危险,会危及到自身的健康甚至生命。他不禁质问金爵士:“那你还要我去接近‘毁灭者’?如今他已经是手握生杀大权的血腥暴君,只要看我一个不顺眼,立刻就可能令人把我‘喀嚓’了,很可能我也无法再从游戏中醒过来。”

“是啊,”金爵士的表情严肃起来,“所以在你快见到‘毁灭者’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真相,让你自己权衡之后再做决定。”

皮特犹豫起来,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就接受这种挑战,但随着年纪的渐长,尤其是与雪妮结婚之后,他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冲动,心中更多了份牵挂,为了雪妮,他不会轻易去冒那些没必要的风险。

看出皮特的犹豫,金爵士轻叹道:“你现在要退出我们也理解,毕竟谁也没理由为一个游戏去冒成为植物人的危险。不过……”金爵士犹豫了一下,“有消息说,雪妮好像也进入了‘真实幻境’。”

皮特面色微变,心情顿时复杂起来,说不清是担心还是牵挂。低头沉吟片刻后,他终于抬起头来,平静地望着金爵士和约翰逊教授说:“好吧,我继续。我会努力在蒙古军中建立军功,以接近‘毁灭者’!”

“太好了!”约翰逊教授兴奋地握住皮特的手,“你不仅要保护‘毁灭者’的安全,还要查明这一切意外的原因,并争取把他带回来。”

皮特点点头,在心中对自己说:不仅如此,我还会从“毁灭者”手中拿到《易经》和《占星术》,并解开它们的秘密!

“那你快回去吧,战争中遇到什么艰险可以向专家组的军事顾问请教,你最好练练入静定神的养气功夫,这样你就能很快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可以随时穿梭虚拟和现实,与我们进行即时的交流。”约翰逊教授说着兴奋地向助手示意,让他们尽快做好准备。谁知皮特懒懒地对他摆摆手:“别那么着急,等我先喝杯咖啡、散散步再说,一旦去了那边,别说咖啡,就连咖啡渣都见不到。”

“快起来!郎将军!快点醒过来!”

一阵焦急的呼唤把郎啸天从睡梦中唤醒,他颇不情愿地翻身坐起,迷迷糊糊地看看帐篷外的天色,依旧一片漆黑不见半分亮光。他立刻又躺下来,拉过兽皮裹紧身子,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天还没亮你瞎吵什么?害我一杯咖啡都还没喝完。”

年龄只有十七、八岁的亲兵阿尔丹慌忙摇着郎啸天的身体,急道:“脱忽察尔将军的集合号角已经响过了三遍,将军你再不带队赶去,会受军法处置!”

“脱忽察尔是谁?”看着眼前这十几岁的蒙古少年几乎要急得哭出来,郎啸天不由逗了他一句。只听阿尔丹急道:“脱忽察尔将军是咱们的主将,是他负责集合部队。”

郎啸天猛然想起那位不动声色就杀了一个穆斯林少年的神勇驸马,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翻身而起,对昨夜刚挑选来的随身亲兵阿尔丹急道:“快集合部队,立刻赶去大军集结地点!”

“部队早已集合完毕,就等将军率领了。”阿尔丹慌忙为郎啸天穿上马靴,然后又匆匆把战马牵到营帐外。郎啸天出门一看,只见本部一百多名兵卒早已集合完毕,他立刻翻身上马,对阿尔丹一声高喝:“快带路!”

当郎啸天率领本部一百多人,在阿尔丹带领下匆匆赶到城中心大礼拜堂外的广场时,只见在黎明前的朦胧薄雾中,一支万人队早已集结完备,礼拜堂的高台上,脱忽察尔正阴沉着脸曲指数着什么,他身旁的哲别则满脸焦急,不住地四下张望。

“报!百夫长郎啸天率本部一百二十七人,向脱忽察尔将军报到!”虽然是第一次做蒙古军官,不过郎啸天多次见过哲别集合队伍,加上他也曾经接受过最严格的军事训练,所以也还学得似模似样。

“刚好超过十息。”脱忽察尔没有理会郎啸天,却举起方才那只屈指而数的手冷冷道,“大汗曾规定,一支万人队集结必须在十息之内完成,超过一息领兵将领要受鞭笞,超过五息立刻撤职降级,超过十息该如何处置?郎啸天百夫长,你来告诉我。”

“我不知道。”郎啸天呐呐地回答道,跟着又不好意思地笑问,“不会是从军中开除吧?”

“若无特殊情况,迟到十息,全营鞭笞,领兵将领斩首!”脱忽察尔说完转头冲一旁负责执法的副将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执行!”

哲别神情大变,虽然这支万人队是以他为主脱忽察尔为副,但蒙古军队军法严酷,任何人触犯都要受罚,就连主将也不例外。加上脱忽察尔是大汗的驸马,他也不能驳他面子阻止其执法,哲别只得用目光向执法的副将示意。那副将立刻心领神会,忙对脱忽察尔拜道:“郎啸天百夫长刚入我军,对我蒙古军法尚不熟悉,这也算是特殊情况,望将军明察!”

“既入我军,就该受军法约束,任何人亦无例外。”脱忽察尔面色阴沉地俯视着全军,“再说救兵如救火,一息耽误,也许就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

“看在郎啸天初次领兵,又是拖雷王子亲自提拔的份上,留他一命,容他戴罪立功吧!”哲别也低声道,“本将军担保他今后决不会再犯!”

见哲别开了口,脱忽察尔迟疑了一下,淡淡道:“听说他是哲别将军向拖雷王子竭力举荐,与将军交情菲浅,那就由将军来处置吧。”说完退开两步,把哲别留在了中央。

哲别顿时有些为难,虽然知道郎啸天是因为不熟悉蒙古军法才迟到,完全情有可原,可要是在大军出征之前就有法不依的话,就会失去主将的威信,影响到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尤其这还是一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军,军法万万不可废驰。哲别沉吟片刻,最后也只得无奈道:“中军百夫长郎啸天,大军集结之时迟到超过十息,按律当斩。今念其初入军营,不熟悉军法,特从轻处罚。死罪暂免,但活罪难逃,拉下去重打一百马鞭!另外,他这百夫长暂时撤职留用,这次战役若不能建功,就即刻降为马夫。”说到这他顿了顿,又道,“本将军作为他的举荐人,却没有及时向他讲明军法,也该与之同罪,领一百鞭!”

说到这哲别猛地甩掉披风,解开衣甲裸露出背脊,然后半跪于地,转头对负责执法的副将喝道:“行刑!”

“将军您……”那副将刚要劝阻,但一看到哲别的目光就只得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在哲别的示意下,他只得对两旁的护卫一招手:“行刑!”

郎啸天满脸惊讶地望着被两名护卫抡鞭抽打的哲别,只见片刻功夫,他的脊背就被鞭笞得血肉模糊。直到行刑的士兵把郎啸天按倒在地,他依然没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一支古代的野蛮部队居然有着如此严明的军纪,尤其是两名领兵的将领,居然有着如此高的军事素养,主将哲别不惜自领处罚来维护军纪,貌似鲁莽的脱忽察尔居然也懂得严守时间对战争的重要,看来成吉思汗是在用最先进的战争理念来武装和训练他的部队,难怪蒙古骑兵能纵横天下,战无不胜!

蘸着盐水的马鞭抽在赤裸的背上,痛得郎啸天浑身直打哆嗦,若不是被按住了手脚,他都忍不住要奋起反抗了。现在他只能紧咬牙关强忍着,并在心里暗骂:妈的,这芝麻大的百夫长刚当了没一天就让人给撤了,不仅未立寸功,还差点掉了脑袋,我还真是倒霉透顶!

眼看着哲别也陪着自己在受罚,郎啸天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继而又有些愧疚,不由在心中发狠道:我不信凭我在最严酷的特种训练营中培养出来的现代军事素养,还不能在一支古代野蛮部队中脱颖而出,出人头地!

不知道是不是有军法约束,行刑的护卫对哲别也不敢手下留情,对郎啸天就更不用说了。在监刑的副将数到八十的时候,郎啸天终于彻底痛晕了过去。

第十章 玉龙杰赤

蒙古大军横扫过的花刺子模疆域内,就像被篦子篦过的头发一样干净,除了偶尔能见到少数蒙古游骑,天地间就只剩下一片荒芜,尤其那些经过阿拉伯人千百年才建成的灌溉网和防护林,一旦被蒙古人摧毁后,北方的风沙很快就侵袭过来,令绿洲和原野很快就变成了荒漠。在这样的荒漠中,突然出现的两名蒙古游骑显得十分显眼。

大概是有紧急军情,两名骑手竟配备了四匹快马,在溯风中正不惜马力向玉龙杰赤方向赶去。在经过一座小山丘时,疾驰的奔马突然被藏在草丛中的绊马索绊住了马腿,两个骑手立刻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身子几个翻滚跌出老远。

“杀!”草丛中突然跳出几个衣衫褴褛的穆斯林百姓,举着棍棒锄头就向二人迎头砸去,其中一个蒙古兵虽然摔得十分狼狈,但身手依然很矫健,在地上几个滚翻躲过了众人的棍棒锄头,转眼就逃出众人的包围。另一个蒙古兵却没那么幸运,腿上结结实实就吃了一棒,顿时一声惨叫,尖锐高亢的叫声把众人吓了一跳。

“是个女人!”一个年长的穆斯林老人忙拦住大家,然后用锄头挑去那蒙古兵的皮帽,这才发现,皮帽下是一个维吾尔少女苍白憔悴的脸。

“真是个女人!”正准备上前动手的几个百姓也都停下来,好奇地打量地上这个穿着蒙古皮袍的少女。另外几个人则不顾一切地追打着另一个蒙古兵,却反而被对方夺过锄头打翻了在地。

“住手!扔下家伙,不然我要了她的命!”一个神情凶狠的穆斯林男子把匕首抵到地上那少女咽喉上,对尤在抵抗的蒙古兵命令道。那年轻人迟疑了一下,扔掉锄头举手道:“我们不是蒙古人,我们不是成吉思汗的士兵。”

“那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是蒙古兵打扮?”领头的穆斯林男子很惊讶对方竟然会说阿拉伯语,但却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东方人。

“我们是……”那年轻人犹豫起来,似乎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地上的少女挣扎着想要坐起,刚一动又忍不住一声痛叫:“我……我的腿……断了!”

那年轻神情大急,刚要上去扶那少女,却被一个穆斯林百姓悄然一锄头砸在后脑上,顿时仆倒在地,立刻晕了过去。

“带回去!”一个头领模样的男子对众人一招手,“首领让咱们抓个蒙古兵,他们虽然不是蒙古人,不过既然是蒙古人打扮,一定跟蒙古人有关系,抓他们回去也一样。”

“八格!一个最优秀的暗黑流影忍,居然会被几个农夫打晕俘虏,这简直是暗黑流的耻辱!”汉斯博士的秘密工作站内,东瀛教官愤怒地给了刚从游戏中醒过来的夏风一记耳光。他是在听了夏风的情况汇报后,才知道夏风为何会在虚拟世界中晕过去。

一旁的汉斯博士在仔细查看着从网路上窃取的数据流,自语道:“伤得不算太重,只是暂时昏厥。我很奇怪,你为何会如此大意?会莫名其妙地受伤?”

说完他回过头来,锐利的眼光透过镜片,如针尖一般盯进夏风眼底。夏风略显慌乱地垂下头去,他不敢让汉斯发现自己对那个虚拟世界中的阿娜尔古丽的关心,已经超越了自己的任务,甚至生命。这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体验,视她的快乐甚于自己的快乐,她的痛苦甚于自己的痛苦,她的生命甚于自己的性命,所以才会在她有危险时,忘掉了自身的安危。

“那个维族公主只是你接近目标的棋子,但不是唯一的棋子,你不该为她去冒生命危险。”汉斯阴沉沉地盯着夏风眼睛,“如果通过她去接近目标变得很困难的话,你应该放弃。”

“目前为止,她还是接近目标的唯一棋子。”夏风赶紧道。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的判断,”汉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不过如果你再为她犯下任何低劣的错误,我会让你亲手杀掉她!”

夏风神情微变,忙道:“我不会再犯错,请博士放心。”

汉斯点点头,面容稍稍和蔼了一点,轻轻拍拍夏风肩头说:“回去吧,你要牢记,接近目标并弄到他掌握的作弊代码,才是你此行的唯一目的,也是你赢得一个合法身份,并享受到基本人权的唯一途径。”

望着夏风重新躺进专用电子床,扶桑教官不甘心地指着他质问汉斯:“你不好好教训一下他,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佐佐木君,这一次他不是大意失手,”汉斯来到一台监视夏风脑波变化的显示屏前方,指着上面那不断闪烁的曲线解释说,“我最近发现他的脑波振幅变得越来越大,起伏越来越陡峭,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这说明什么?”佐佐木如看天书般盯着那杂乱无章的波纹,现代科学对他来说就如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他若不是“恐怖之父”的得力手下,又恰巧参与训练了这次行动的尖刀人物,根本就没可能接触到这些最前沿的科技秘密。

“这种情况通常是在情绪急剧波动的时候产生,比如恐惧、兴奋、愤怒的时候。”汉斯若有所思地道。

“这不可能!”佐佐木连连摇头,“一个优秀的暗黑忍早已被锤炼得心如止水,意如钢铁,不仅能克服恐惧、兴奋、愤怒等不良情绪,甚至能控制自己心跳的频率。”

“如果不是这些,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汉斯说着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望着眼前这个除了暗杀什么也不懂的扶桑忍术宗师,“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只有恋爱才能令他的脑波产生如此大的变化,也只有被感情冲晕了头,才会犯下不可思议的低劣错误。”

“这怎么可能?”佐佐木突然哈哈大笑,“他诞生到这个世界还不到五年,也就是说他还不到五岁,怎么可能就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了?”

“别忘了他的基因是经过新陈代谢五倍加速改造,”汉斯对佐佐木的嘲笑视若未见,顾自解释道,“也就是说他的生长速度是正常人的五倍,就算心理上还不如成年人成熟,但在生理上,他跟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没多大分别,再说根据佛罗伊德的理论,就算是五岁的孩子,也已经有了清晰的性意识。”

“好吧,就算你的判断完全正确,那现在咱们怎么办?”佐佐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和解地摆了摆手。

“看来,咱们得给他找个女人了。”汉斯若有所思地望着电子床中的夏风,“只有满足他心理和生理的需要,并让他爱上一个现实中的女人,才能避免他把‘爱’这种危险的感情带入到行动中去。”

“这好办,”佐佐木猥亵地笑了笑,“给他找个妓女不就解决了?”

“不能这么草率,”汉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沉睡中的夏风,手抚颌下几茎髯须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个女人应该成为系住这头猎犬的绳索,又要像是这柄利刃的刀鞘,要让他入鞘规规矩矩,出鞘就要杀人。这样的角色妓女岂能胜任?”

“那博士的意思是……”

“记得当年的克格勃曾训练有一种专门对付男人的间谍吗?”

“你是说‘鸽子’?”佐佐木恍然大悟,与汉斯相视一笑,顿时心领神会。

“醒来了,他醒来了!”

一阵欣喜的呼唤把夏风从昏迷中唤醒,一睁眼就见一个依稀有些熟悉的穆斯林老人正欣喜地盯着自己。夏风不禁晃晃依旧还有些疼痛的脑袋,四下打量着周围这巨大的岩洞,茫然问:“我,这是在哪里?”

“幸好没误杀恩人!”那个穆斯林老人高兴地拍拍夏风肩头,“不然我们会内疚一辈子。”

说完那老人转头对身后说道:“首领,不久前在撒马尔罕城郊,正是这位来自中原的汉人武士杀了两个蒙古兵,救下了我们全村数十人性命。”

听他这一说,夏风才想起这老人正是那个被两名蒙古兵屠戮的小村中不多的幸存者之一,身旁围着的那些村民中,依稀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首领,”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吸引了夏风的目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腰挎波斯弯刀,脚蹬高帮牛皮快靴,身披一袭云白披风的金发女子正背对着自己,从夏风的角度看不到她的面容,不过只看其背影就给人一种卓尔不群的感觉。只听她用略有些沧桑的嗓音淡淡道,“我无意做什么首领,也不想与蒙古人为敌,以现在蒙古人的强大,整个天下都是没有对手的。”

“那你为何要我们帮你抓一个蒙古游骑?”

“是啊,你为何还杀了五个蒙古骑兵?”众人纷纷质问道。

“我让你们帮我抓一个蒙古游骑,只是想从他口中打听一下玉龙杰赤目前的情况,我杀那五个蒙古骑兵,只是不忍眼看着你们被屠戮罢了。”说着她回过头来,夏风这才发觉,她身材高挑健美,气质恬静高雅,即便脸上蒙着黑巾,仅露出一双碧如蓝天的大眼睛,也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惊艳感觉。

“看你模样打扮也是与我们同族,武艺又如此高强,为何不率领我们抵抗蒙古人?”

“是啊!我们从撒马尔罕一直被蒙古人撵到这里,沿途被杀的兄弟不计其数,直到现在我们才明白,蒙古人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我们不能再寄希望于蒙古人的善心。带着我们干吧,我们早就想跟蒙古人拼命了,可就是缺乏一个主心骨,缺一个令人敬服的首领,你既然救了大家,武艺又如此出类拔萃,当然就是我们的首领!”

那女子没有理会众人的鼓噪,缓步来到夏风身前,淡淡问:“这么说来你不是玉龙杰赤的蒙古侦骑了?”

“我不是!”夏风赶紧道,接着又急问,“阿娜尔在哪儿?”

“你是说那位小姑娘?”她淡淡道,她的眸子中似乎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忧悒,即便望着夏风,眼光似乎都有些游离,“她从马上跌下来时腿关节脱臼,我已经用夹板给她固定上了,大概需要休息几天才能完全恢复。这儿是比较偏僻的山区,蒙古人通常不会来,附近还有不少逃难的百姓,你们可以在这儿安心养伤。”

夏风挣扎着站起来,顺着她所指望去,只见阿娜尔躺在岩洞一角的干草堆,正静静地望着自己。夏风只觉心跳蓦地加快了许多,忙过去问:“你……感觉怎样?”

“好多了,多亏白绮姐姐给我接上了腿骨。”阿娜尔说着不由把感激的目光转向了那位金发女子。夏风忙转回过头,对那女子诚恳地吐出两个从未说过的字:“谢谢!”

那女子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夏风,淡淡问:“我怎么觉着你有些面熟,你叫什么名字?”

“夏风。”

“夏风?”那女子陡然满脸惊讶,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夏风的模样,突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连连道,“这怎么可能?不错,你果然是夏风,简直和当年一模一样!不对不对!你怎么还会如此年轻?”

夏风心中的震骇一点不亚于对方,他已经完全清楚自己是个再生人,对方显然是把自己错认成了那个本体,心怀对那个给了自己全部基因甚至是生命的本体的好奇,夏风不禁颤声问:“你认识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对不对!是我搞糊涂了!”那女子连连摆手,没有理会夏风的问题,顾自道,“我怎么会把两个世界的人混为一谈,夏风早已经死了,你不过是长得像他罢了,连名字也如此巧合!”说着她又细细打量了夏风几眼,连连点头道,“像!真像!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一个伟大的极限飚客,我曾经在电视上见过他!”

“是这样。”夏风恍然点点头,没想到自己的本体原来还是个明星。还想再向对方打听那人的情况,却听山洞外传来穆斯林百姓的惊呼:“蒙古人!蒙古人来了!”

夏风忙随几个穆斯林百姓到洞口一看,只见一小队蒙古人正风驰电掣地纵马而来,人数大约有一百多人,还有几只猎狗跑在马队前带路。

“糟糕!”身后传来那金发女子的惊呼,“那天没能把几个蒙古游骑斩尽杀绝,现在他们带人来报复了!”

说话间那一队骑兵已经冲到山下,一些散布在山下的难民帐篷立刻被他们纵马冲塌,十多个来不及逃走的穆斯林妇女和小孩立刻成了刀下之鬼。那一小队人马在杀光山下的妇孺后,开始放出猎狗向山上搜寻,一旦有藏身的百姓被猎狗发现,立刻就被他们放箭射杀。

“白绮首领,快带着我们干吧!”山腰处的岩洞内,一个波斯青年突然跪倒在那蒙面的金发女子面前,嘶声道,“咱们不能再任由蒙古人宰杀屠戮了!他们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白绮首领,带着我们与蒙古人拼了吧!”几十个百姓纷纷跪倒,众人瞠目怒视,咬牙切齿。山洞中的百姓大多是青壮,不乏勇气和血性,在目睹亲人和同胞被蒙古人屠戮的时候,再善良温顺的百姓也会变成战士。

金发女子眼神犹豫起来,环视众人一圈后,最后还是摇头叹道:“你们就算有拼命之心,但既无兵刃又无马匹,如何与蒙古精锐骑兵对敌?还是快逃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们现在还能逃去哪里?”众人纷纷道,“蒙古人有猎犬搜索,我们就算藏得再好,也会被他们一个个搜出来。”

在蒙古骑兵刚到山下的时候,夏风就在寻思着脱身之计,以他暗黑忍潜行隐踪的本领,要藏起自己不让猎狗找到也不算难事,不过阿娜尔就没法逃脱了。他的目光不由转向山洞前栓着的那几匹马,其中一匹通体雪白的健马,显然是那金发女子的坐骑,其余四匹则是和阿娜尔一路骑来的蒙古战马,它们现在成了带着阿娜尔逃命的唯一希望。

悄悄退到阿娜尔身旁,夏风低声对她说:“蒙古人马上就要搜上山了,他们是要杀尽这山上的所有人为同伴报仇,咱们得赶紧逃离这儿!”

“我要阻止他们!”阿娜尔异常坚毅地望着夏风,“你扶我出去,我是维吾尔公主,又是蒙古大汗的王妃,我的话他们不敢不听!”

“你别傻了!”夏风急道,“这一路上遇到的蒙古兵将,哪一个真正把你放在眼里?你谁也救不了,说不定还会被那些杀红了眼的蒙古人误伤,还是跟我走吧!”

阿娜尔眼神一黯,心知夏风所说不假,不由难过地垂下头去,跟着又猛地抬头,满怀希翼地抓住夏风的胳膊急切地说:“那你救救他们,我知道你行,你一定要想法救救这些无辜的百姓。”

以一敌百,即使是最优秀的暗黑忍也不敢如此狂妄,但阿娜尔的眼光令夏风不忍拒绝,他只迟疑了一下就点头答应:“好吧,我试试。”

那边突然传来百姓的欢呼,原来在众人的哀求下,那位神秘的蒙面女子白绮终于答应做众人的首领,以反抗蒙古人的屠杀。阿娜尔忙对夏风说:“去帮白绮姐姐吧,人多力量大,你们一定能打败蒙古兵。”

夏风苦涩一笑,以这些乌合之众要想跟战斗经验丰富的蒙古战士对敌,简直是驱羊斗狼,甚至他们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几件,不过阿娜尔那殷切和信任的目光令夏风失去了判断,毫不迟疑地来到白绮跟前,听从她的分派。

“我们不能跟蒙古人硬拼,”白绮一旦答应做众人的首领,眉宇间立刻焕发出一种指挥若定的从容和自信,俯瞰着缓缓搜上山来的蒙古人,她沉声对众人道,“你们先把藏在附近的百姓叫到这洞中来,大家集中到一处,免得被蒙古人一个个找出来,分散击破。”

几个嗓门大的百姓立刻高声呼唤族人,不多时又有数十名藏在附近的青壮集中到了山洞中,大家凑到一处也有百十人之多。白绮立刻分派人手:“老人和妇孺退入山洞深处,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青壮把能找到的石块搬到洞口来,这山洞前方地势陡峭,战马很难冲上来,只要咱们用石头守住洞口,蒙古人暂时拿咱们没法子。”

方才众人的大声召唤也吸引了蒙古人的注意,百多名骑兵立刻分成两部,大约有十多人继续带着猎狗往远处搜寻藏起来的百姓,剩下七、八十人则直接向山腰处的山洞扑来。夏风见状忙对白绮道:“我也去看看洞后有没有出口。”

暗黑忍精擅绝地逃生,尤其擅长在黑暗的岩洞中找出救命的通道。但夏风在洞底转了一圈后就失望而回,对满怀希望的白绮遗憾地摇摇头,“没有任何出路,这是一处绝地。”

七十多个蒙古人开始在山洞前数十丈外下马,徒步向洞口逼来。这一段地势有些陡峭,骑马还不如步行迅速。

这些蒙古兵大概从未遇到过穆斯林百姓有组织的抵抗,因此行动大大咧咧,甚至相互开着玩笑,高声争论洞中有没有漂亮女人和财物,并讨论着如何分才公平,最后确定按杀人的多寡来分。

洞中的青壮早已在白绮的指挥下,把能找到的巨石全部堆到了洞口,直等到蒙古人逼近到几丈之外,白绮才一声令下。众人立刻把巨石推下山坡,几十个磨盘大的山石骨碌碌顺坡滚下,带起一路尘土,声势颇为惊人。

事发突然,几十个蒙古兵慌忙散开逃避,不过七、八十人靠得太拢,有不少人逃避不及,被山石砸得皮开肉绽,筋骨碎裂。一轮滚石过去,蒙古人重伤十几人,被砸死七、八人。剩下的慌忙四下散开,找石头砸不到的死角藏好身形,然后哇哇大叫着咒骂开来。

山洞中众人发出一阵欢呼,第一次用蒙古人的血为亲人和同胞报了仇,众人兴奋不已。

就在洞中穆斯林百姓得意忘形的当儿,洞外突然响起弓弦的颤动声和箭羽破空声,白绮忙一声大喊:“快卧倒!”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十几个得意忘形的穆斯林青壮立刻倒在了蒙古人箭下,剩下的人慌忙退回山洞深处,不敢再露头。

蒙古人突然齐声呐喊,开始向山洞发起冲锋,白绮忙高叫众人快把石头砸下去!可惜这些穆斯林青壮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空有拼死一搏的决心,却没有依令行事的素质,被蒙古人一阵箭雨吓得本能地退回山洞深处,只有寥寥几人听从了白绮的命令,搬起石头迎头砸向嗷嗷叫着冲上来的蒙古兵。

蒙古人的凶悍不仅普通百姓没有见过,就连白绮和夏风也始料不及,二人虽然奋勇迎上去,刀剑齐出连斩数人,但越来越多的蒙古人还是冲进了山洞中,挥刀向手无寸铁的百姓斩去。

心知洞口一旦失守,洞中的百姓就成了任人屠戮的羔羊,再没有抵抗蒙古人的能力。夏风只得夺下一名蒙古兵的长矛,逼退几名扑向阿娜尔的蒙古兵,拼死把阿娜尔抱上马背,跟着他也翻身上马,边抵挡着蒙古人的围攻,边对尤在激战的白绮和几十个穆斯林青年高喊:“快走!再晚就走不了了!”

“不能!我不能丢下老人和妇孺!”白绮一柄弯刀在蒙古人的围攻下如一团白电,令这些彪悍的蒙古人也不敢靠近,她身旁的穆斯林青年转眼就倒下了数十人,仅有十几个粗通武艺的青壮还在拼死抵抗。

山洞内传来一接连不断的惨呼,蒙古人开始屠杀妇孺以发泄心中之愤,夏风心知已经救不了他们,只得对尤在苦战的白绮高喝:“快带剩下的人冲出去!别再白白送命了!”

说着夏风长矛挑开几名围攻白绮和那十几个百姓的蒙古兵,率先纵马向洞外扑去,洞外的山坡虽然陡峭,不过战马由上而下也还勉强可行。有夏风打开缺口率先突围,十几个幸存的穆斯林青年忙跟着他往外冲去,白绮独立难支,只得跟在众人身后边打边退,向山洞外突围而出。洞外坡下有数十匹蒙古人的战马,一名留守的蒙古兵被最先冲来下的夏风一矛刺了个对穿。紧随他冲下来的穆斯林青壮忙夺马而逃,殿后的白绮则边战边退,为众人挡住了十几名蒙古追兵。

眼看白绮无法摆脱蒙古人的纠缠,紧抱着夏风的腰坐在他身后的阿娜尔不由急呼:“快去救白绮姐姐!”

夏风忙勒转马头,边为白绮挡住了蒙古兵追兵,边喝道:“快夺马!”

白绮一声呼哨,只见她那匹白色战马立刻从山洞中冲了出来,闯过几名蒙古兵的拦截直冲到她跟前,白绮拉住马鞍,借着战马奔驰的冲力翻身上马,跟在夏风身后望山下逃去。

蒙古人想要追击,却因为马群惊散不能如愿,待他们收拢剩下的几十匹战马后,白绮与夏风已经在视线中彻底消失了。

打马狂奔出数十里后,白绮与侥幸逃出来的几个穆斯林青年终于停下马来,白绮勒马回望方才激战的方向,眼里盈满泪花,黯然道:“是我害了大家。”

“首领别这么说,是我们没有听从首领的指挥。”一个穆斯林青年忙道,“是我们在蒙古人的箭下惊惶失措,让对方轻易就攻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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