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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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不小了!”少女嗔怪地瞪了白思绮一眼,不悦地撅起小嘴。白思绮虽然心中依旧将凤舞当成不懂事的小女孩,不过也知道女人二十岁前忌讳别人说她小,二十岁后忌讳别人说她老的道理,不由陪笑道:“对不起,我说错了,凤舞其实已经是大姑娘了!”

见白思绮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凤舞只觉得脸上一红,心中没来由地怦怦乱跳,忙转开话题道:“其实这世上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可强求。白大哥若觉得迷茫,应该去问问神灵。方才我听别人在议论,城里新出现了一个从遥远国度辗转来到此地的女占卜师,据说十分灵验。大哥可以找她占上一卜啊!”

白思绮也听到路人在议论城中一个新来的女占卜师,好像是来自遥远的波斯,不过他对占卜算命一向抱怀疑态度,不由摇头笑道:“我才不信这些神棍,无论是男是女。”

“你摇头答应了!”凤舞高兴地拉起他就走,“咱们就当去玩玩,准不准都无所谓。”

白思绮暗骂自己糊涂,原本没打算去占什么卜,不过却忘了在这里摇头是同意的意思,结果让凤舞误会了。不忍扫少女的兴,他也没有多作解释,任由少女牵着就走。心中打定主意,就当去看看热闹好了。

凤舞一连问了几个路人,总算问明了那个占卜师的地址,立刻兴致勃勃地拉着白思绮直奔那里而去。

那是一个深巷中的小屋,平凡简陋得就如一处普通的民居,内外分为两进,由一道木门隔开。进门的厅中坐满了等候算命的愚夫愚妇,看打扮都是吠舍和首陀罗等低种姓者,众人见到武士打扮的白思绮,纷纷恭恭敬敬地起身相让,非要让他排到最前面的位置。

片刻后一个占完卜的老妇千恩万谢地从里屋出来,脸上堆满欣喜的笑容,嘴里不住感谢着神灵。白思绮在众人的示意下,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一旁的凤舞已拉着他推门进入里屋。只见里屋有些幽暗,加上燃着熏香,大白天也有些朦胧。里面还有一间小屋,由珠帘隔开,隔着珠帘隐约可见里面有个绰绰约约的人影,看打扮应该是个女人。

白思绮犹豫是不是还要继续进去,珠帘旁一个女仆模样的少女已捧着个银盘上前,不冷不热地道:“阁下如何称呼?要问何事?就在这里告诉先知吧!”

白思绮见面前有一个蒲团,显然是要跪问。心中颇不乐意,不过见凤舞眼里那殷切的期待,不忍拂她好意,只得掏出几个银币搁到银盘中,然后故作不知地在蒲团上盘膝坐了来,笑着调侃道:“既然是先知,大约不需要我开口,就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要问什么问题了吧?”

珠帘后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片刻后一个女仆模样的少女来到珠帘前,款款道:“先知说了,你心中的问题多不胜数,虽然她能洞悉十之八九,但却不知哪个在阁下心中最为重要,许多时候恐怕你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先知希望你明确说出来,她才好有的放矢。至于你的名字,本来就有许多个,现在你想用哪一个?”

白思绮暗赞这神棍还有些聪明,懂得诡辩之术,还特意让女仆传话,将自己弄得神神秘秘,难怪能唬住这么些愚夫愚妇。不过这神棍居然知道自己有很多个名字,到也有些神通。想到这,他迟疑道:“我现在的名字叫白思绮,我只想问两件事,一件是关于人,一件是关于物,我想知道去哪里寻找它们的下落。”

里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片刻后传话的少女款款道:“在阁下心中哪一个更重要呢?”

“当然是人了!”白思绮眼中闪过一丝忧悒,虽然他并不相信什么先知,但想起与雪妮的矛盾和她的出走,他就祈盼这世上真有先知,可以指点他找到自己的妻子。默默垂下眼帘,他黯然低语道,“她是我的爱人,对我来说就像生命一样重要,但她却不告而别离我而去。如果先知能指点我找到她,我愿用自己所有的财富来酬谢。”

里屋静了下来,房中除了铜壶滴漏的滴水声,静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就在白思绮以为先知睡着时,只听里屋传来方才那少女伤感的声音:“一切皆是缘,阁下不可强求。如果命中无缘,你就算找到她也不过徒增烦恼罢了;若你二人有缘,你就算不找她,她迟早也会出现。”

“那就请先知替我算算,我和雪妮命中是否有缘呢?”白思绮忙问。

里屋静默了一会儿,就听方才那少女道:“这个问题你不该问先知,而应该问你自己。”

“问我自己?”白思绮一怔,心中大呼上当,这回答说了等于没说。还想再问,就听那少女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下一个问题!”

见凤舞这丫头在一旁满脸好奇的望着自己,白思绮不好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得换个话题问道:“我在寻找一件东西,虽然我猜到某人可能知道它的下落,但无论我怎么试探,他总是不吐一点口风,不知先知可有办法教我?”

屋里静默了片刻,就听先前那少女道:“是人都与弱点,你若找到他的弱点,自然就能令他松口。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把锁,当你打不开某把锁时,一定是没找对钥匙。”

弱点?白思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犹豫道:“如果他无欲无求,找不到弱点呢?”

少女笑道:“没有弱点那就是圣人了,有何请求你尽可向他提出来。只要你的请求合理,圣人是不会拒绝的;一旦圣人拒绝,你也不用再做无谓的努力。”

白思绮暗忖:那两个和尚怎么看也不像是圣人!他们也肯定有弱点,只要找到那弱点,定可让他们吐露《天启书》的下落,但他们有何弱点呢?

不等白思绮完全想明白,传话的少女已不耐烦地对他道:“你已经比旁人多问了一个问题,请回吧。”

白思绮不好再问,只得神情恍惚地对着里屋拱拱手:“多谢先知指点,在下告辞!”

直到白思绮离开了好办晌,里屋都没有任何声息。门外守候的女侍终于忍不住小声询问:“先知,是不是叫下一位了?”

“不!今天就到这里,我要休息了。”里屋传来一个懒慵的声音,带有明显的异族味道。女侍有些奇怪,不过还是依言将外面等候占卜的人全都打发走。待众人离开后,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蒙面女子从里屋缓步而出,犹犹豫豫地问那女侍,“方才那个男子,他说他的名字是叫白思绮?”

“是啊,怎么了?”女侍有些奇怪。

“没什么。”蒙面女子仅露在外的碧眼中,隐约闪烁着一丝复杂的情愫。遥望着方才那男子离开的方向,她突然对一旁的女侍有些伤感地道:“咱们缘份已尽,我该走了。”

那女侍眼中虽有不舍,但还是没有挽留,只轻声问道:“姐姐,你等到要找的人了?”

蒙面女子捋捋鬓边的金发没有回答,只微微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白思绮一直都在考虑笨大师的弱点问题,凤舞见他一直在皱眉沉思,不敢打搅,一路上不声不响地尾随着他。眼看快到那烂陀寺,只见他猛一拍大腿,兴奋地叫道:“我知道了!果然不愧是先知!”

凤舞见他十分高兴,正要动问,他已经推门进了那残存的偏殿。只见两个和尚像往日一样正在盘膝打座,对二人的归来浑不在意,依旧在默默念着经文。白思绮知道他们这一坐没大半天是不得挪动一步,只得耐心地等在一旁。

直到黄昏时分,笨和尚才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了双眼。白思绮忙凑上前,陪笑道:“笨大师今年应该有五旬年纪了吧?”

笨和尚遗憾地点点头:“老衲今年六十有三了。”

“不知可收有弟子?”白思绮明知故问。

“弟子?”笨和尚苦涩一笑,“现在佛教式微,哪还有人返依三宝?那烂陀寺自从被锡克人毁掉后,就很难收到弟子了。”

白思绮眼里满是遗憾:“大师年过花甲,也该想想那烂陀寺的未来。若大师没有弟子传承衣钵,你和疯大师百年之后,佛祖传下的那烂陀寺这一脉,岂不由你而绝?”

笨和尚神情怔忡地默然无语,显然白思绮说中了他的心事。想到先师传下的衣钵无人继承,他就有一种负罪感,但佛教先后受到伊斯兰教和婆罗门教迫害,哪还能找到虔诚的弟子?心中正在伤感,就听白思绮又道:“我在这里打搅大师很久,也该告辞归国了。只可惜我这次效法唐朝玄奘大师,千里迢迢来那烂陀寺求取真经,却无奈空手而返,真是遗憾!”

说着白思绮开始收拾自己那不多的行装,笨和尚脸色阴晴不定地犹豫半晌,在白思绮即将离去前突然道:“你等等!”

白思绮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却故作不解地问:“大师还有何指教?”

“你真是虔心求经,将我佛法传到东土?”笨和尚慎重其事地问。

“当然!”白思绮忙道,“我虽不是出家人,但依旧虔心向佛,并受东土几位高僧所托,前来求取真经。不过看到贵寺这般模样,在下也只好失望而归!”

笨和尚眼里闪过一丝决断,转头对神龛上的石像拜了两拜,低声道:“师父,弟子无奈,擅自改变主张,只为我那烂陀寺一脉能传承下去,望师父谅解!”说完他对师弟吩咐:“你留在这里护法!”然后他转向白思绮,挥手道,“你跟我来!”

说着他跳上神龛,将神龛中的石像挪开,然后扳动了神龛后的机关,只听一阵轧轧声响,神龛后的石壁上出现了一个三尺见方的大洞。笨和尚低头钻入洞中,回头向白思绮招手。白思绮见状大喜过望,正要叮嘱凤舞留在外面,谁知少女已抢着道:“我要跟你去!”

白思绮怕节外生枝,只得叮嘱道:“那你一定要紧跟着我,寸步不离!”

进入石壁上的大洞后只见里面是一条螺旋而下的石级,沿着石级拾级而下,甬道内的光线渐渐消失,最后变成彻底的漆黑。白思绮一手牵着凤舞,一手扶着石壁,慢慢往下摸索。黑暗中只听笨和尚的步伐越来越快,渐渐消失在地低深处。

“喂!笨大师!”白思绮喊了几声,黑暗中只有石壁那嗡嗡的回声。虽然笨和尚已经走远,不过这一路向下的甬道还好没有岔路,不用怕迷路。黑暗中感觉到凤舞的小手发凉,白思绮忙安慰道:“别怕,这里没有岔路,所以笨大师先到前方等着我们。”

凤舞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握着,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像触电般令她些晕炫。她想抽回手,却又怕做得太过明显,只得任他握着一路拾级而下,心中不住提醒自己:凤舞,你是神灵选中的天使,要相信自己的定力,更要牢记自己的神圣使命!

白思绮自己虽说得轻松,但心中却暗自惊疑。感觉已经沿着螺旋向下的阶梯走了上百级,已经转了不知有多少圈,如果折算成垂直高度的话,应该接近二十米了,很难想象那烂陀寺下面,竟然有这样一条旋梯直通地底。二十米的深度对现代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没有现代化工具的古人来说,可是一项不多见的浩大工程了!

二人沿着阶梯又往下走了一百多级,白思绮终于停步。脚下的阶梯依旧在继续往下螺旋延伸,完全感觉不到尽头。白思绮默算着走过的阶梯,深入地底应该超过四十米了,这个深度超过了许多大型墓葬,实在想不通那烂陀寺的和尚们为何要修这么深一个浩大工程。

感觉到凤舞的小手在微微发抖,她虽然没有说一个字,但她的恐惧却如实质一般感染着白思绮。他侧耳听听甬道深处,除了自己的呼吸,完全寂然无声。他犹豫片刻,不由与凤舞商量道:“咱们再往下走一百级,如果还没有尽头,咱们就立刻沿原路而回。等笨大师上来后,咱们再让他带咱们下去。”

黑暗中感觉到凤舞在摇头答应,白思绮便继续牵着她往下而行。一百级的阶梯很快走过,前方依旧没有尽头。白思绮默算着行程,旋梯已深入地底超过六十米,这个深度即便放到现在,也是个闻名世界的宏大工程,很难想象千年前的那烂陀寺僧人,竟然秘密造下如此浩瀚的地下工程。

“这甬道有古怪,咱们别再走了。”白思绮终于停步道,“现在咱们沿原路而回,下次见到笨大师,再让他带我们下去。”

二人沿着螺旋阶梯拾级而上,还好甬道中没有岔路,也不怕迷路。二人大约走了顿饭功夫,感觉已经走过三百级台阶,但前方依旧黑沉沉看不到洞口。白思绮数着脚下的阶梯,心中渐渐有些不安,印象中至少应该看到了入口了,但前方依旧漆黑一片。

感觉到凤舞在簌簌发抖,白思绮忙笑着安慰道:“也许是我方才算错了,不用担心,最多再走一百级,咱们就应该能看到入口了。”

“我、我走不动了。”黑暗中响起凤舞惴惴的声音。白思绮在这条深不见底的甬道中摸索了小半天,也感到有些疲惫,便道:“那咱们先歇息片刻,等体力恢复再出去。”

黑暗中二人靠在一起坐在石级上,为了打消凤舞的恐惧,白思绮故意说一些轻松的笑话,讲讲自己过去遇到的一些趣事。虽然他表面轻松,但恐惧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他知道自己决没有数错,按照方才走过的石级,二人应该已经走出甬道回到地上。但现在,他已经在这条没有岔路的螺旋甬道中迷路了。

经过片刻的歇息,二人体力恢复,继续拾级而上。又走了一百多级,前方依旧看不到出口。此刻白思绮知道无论怎么解释,也无法掩饰自己和凤舞迷路的事实,他不由强笑道:“看来,这甬道真有古怪,我已不知还要走多久才能出去。”

“也许,这甬道中还有岔路吧,我们一路摸黑走来,走岔了也不知道。”凤舞紧靠着白思绮,惴惴道。

“有可能!”白思绮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火绒点燃,印度大陆很少看到这种东西,也没地方可买,所以方才他还舍不得用,现在只好用上。借着火绒朦胧的微光,他对凤舞叮嘱道,“方才咱们上来走了有四百多级,现在咱们往下数着走五百级,这中间应该有岔路。你留意左边,我查看右边,肯定能将岔路找出来。”

在火绒微弱火光映照下,二人牵着手拾级而下。甬道十分狭窄,两人勉强可以并肩行走。五百级石级很快走过,没有找到预想中的岔路,二人无奈对望,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和绝望。

“别担心,咱们就算迷了路,只要一直往上走,总能走到地面上去!”白思绮说着拉起凤舞就拾级而上。虽然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今日的际遇总让他不由自主地往鬼神身上去想,他得趁着火绒尚未燃尽,尽快离开这诡异莫测的地方!

五百级过去,他们回到了方才出发的地点;一千级过去,前方依旧看不到出口;一千五百级过去,前方石级上有一点东西吸引了白思绮的目光,用火绒一照,原来是燃过的火绒落下的灰烬。这一瞬间白思绮心底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既然台阶上有火绒燃过的灰烬,说明这儿他曾点着火绒走过,但自己是在下方一千级才点燃火绒,这灰烬怎么可能跑到这儿来?难道……难道自己一直往上走,却走回到方才燃起火绒的地段?这岂不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白思绮正在胡思乱想,手中的火绒最后一亮,然后渐渐黯淡下来,却是燃到了最后。他无奈扔掉熄灭的火绒,对着甬道上方大骂道:“好你个笨和尚!就算你不愿将《天启书》给我,也用不着如此害我啊!你用古怪将我困在这里,莫非是要困死我不成?”

甬道中嗡嗡的回声过去后,只听笨和尚的声音在极远的地方幽幽一叹:“白施主,魔由心生,障由身显。你若走不出这迷踪道,说明你没有佛缘,老衲又岂敢以佛祖遗物相托?”

白思绮闻言恍然大悟:“你这是在考验我?只要我能走出这鬼地方,你就传佛陀遗物?”

甬道深处传来笨和尚缥缥缈缈的声音:“传说当年玄奘大师来我那烂陀寺取经,曾经过九九八十一难;你既然要效法玄奘大师,总得经过几番考验吧!”

“说得也是!”白思绮哈哈一笑,既然只是考验,他顿时放下心来。暗忖古人这些小把戏,怎么能难倒用现代科学知识武装起来的自己?不过想到自己拾级而上,却始终走不到地面上,反而走了回去,这如果用现代知识,却怎么也解释不了。

想到“魔由心生,障由身显”这句话,他心中一动,忙对凤舞道:“咱们干脆闭着眼睛继续往上走,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算。只要坚信有出路,说不定就能出去。”

凤舞早已没了主见,一切唯白思绮之命是从。反正黑暗中也无从见物,二人干脆闭上眼睛,牵着手继续往上走。没多久二人就累得大汗淋淋,虽然心中没数,但估计又往上走了两三千级台阶,前方依旧没有尽头。

“不走了!”白思绮终于颓然坐下,承认自己的笨办法失败。凤舞也累得气喘吁吁,挨着他坐下来道:“你别泄气,一定有走出去的办法,只是咱们暂时还没找到。”

“是啊,一定有办法出去,一定有!”白思绮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心中在不断假设、推翻,再假设、再推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长身而起,毅然道,“咱们顺着两壁仔细寻找,那上面一定有一处暗门!只要咱们一路敲过去,听到空空的声音就肯定是它!”

白思绮言语中的自信鼓舞了凤舞,她鼓起余力继续拾级而上,边走边用石块敲打石壁;白思绮也用匕首柄敲打石壁,二人往上走出数百级,凤舞突然兴奋地叫起来:“这里!这里是空的!”

白思绮忙过去用匕首一敲,果然如此!他不由哈哈一笑,高声道:“笨大师,你是要我们弄坏机关破壁而出,还是由你自己将门打开?”

“善哉善哉!白施主果然聪明!不过要说到佛缘,恐怕现在还为时尚早!”笨大师话音刚落,就听石壁上一阵轧轧声响,一道亮光从石壁上透入,只见一块巨石缓缓退进去,露出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白思绮毫不犹豫从洞中钻出,只见洞外一片明亮,竟是一间灯火辉煌的佛堂。白思绮将凤舞从洞中扶出,二人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竟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只见佛堂中除了宝相庄严的释迦牟尼像,还铺满了碗口大的不知名鲜花。虽然佛典记载释迦牟尼讲经时,常有天花乱坠,但佛堂中出现如此多的鲜花,还是让人感到有些怪异。尤其令白思绮疑惑的是,那烂陀寺的废墟中,居然还隐藏有如此完整一座佛堂。虽然经过火灾的洗礼,却依旧不失往日的庄严气象。

一旁的凤舞虽不是佛教徒,但见到佛像还是拜了下去。白思绮见她神情虔诚,待她祷告完毕后忍不住问道:“你不是不信佛吗?拜它作甚?”

凤舞叹道:“这半个多月跟两位佛门大师相处日久,对佛教多少已有所了解,它其实并不像婆罗门祭司宣扬的那般邪恶。再说咱们能逃出那暗无天日的迷踪道,也多亏了佛祖保佑!对了,你是如何知道那两壁上有暗门?咱们顺着石级一路向上,无论走多远,怎么总也找不到出口?”

白思绮得意地笑道:“你见过在笼子中拼命奔跑的小白鼠吗?或者在跑步机上跑过?”

见凤舞疑惑地连连点头,白思绮这才想起这些东西凤舞肯定闻所未闻。要向一个少女讲解她从未见过的东西,这多少有些难度,跑步机就算了,只好给她讲讲小白鼠。想到这白思绮边用手势比划边解释道:“将一只老鼠放入一个可以转动的笼子中,老鼠拼命奔跑,笼子飞速滚动,但老鼠始终在原地奔跑。如果将老鼠的眼睛蒙上,它一定以为自己跑了很远,但实际上它依然还在笼子中,方才咱们就像是那笼子中的老鼠。”

见凤舞眼中更为疑惑,白思绮只得耐心讲解道:“那迷踪道其实是一个环形甬道,但又不是简单的环形。若只是简单环形,咱们走上几圈就能发现自己在顺着甬道原地打转。应该说迷踪道的设计者是个天才,他引入了阶梯,用高低位置差给咱们造成错觉。按照常识,咱们一直往上走,永远不可能走到下面去;同样,咱们若一直往下走,也永远不可能走到上面来,如此一来,绝没有人会想到甬道乃是首尾相连。身陷迷踪道中的人也不会想到自己是在顺着台阶转圈,他若坚信甬道必有尽头,就永远也跳不出迷踪道!”

“可是,咱们沿着阶梯一直往上走,难道还能走到下面去不成?”凤舞还是无法想象迷踪道的原理。白思绮想了想,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首尾相连做成一个圆环,然后将圆环倾斜一个角度,并从地上捉了只蚂蚁放到枝条上,只见蚂蚁顺着枝条快速向上爬行,白思绮则缓缓调整着枝条的倾斜方位,只见蚂蚁拼命向上爬行,顺着枝条爬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无法到达枝条的最高点,白思绮指着环形枝条和那只蚂蚁笑道:“这就是迷踪道,蚂蚁就像方才的我们。”

“迷踪道在动!”凤舞恍然大悟,“那些阶梯随着咱们的移动在不断升高或降低,当我们向上走时,我们前方的阶梯在不断升高,而我们身后的阶梯在不断降低;当我们向下走时,情况正好相反!如此一来,我们永远找不到最高点或最低点,也就不能发现迷踪道其实是个首尾相连的圆环!”

“没错!”白思绮扔掉枝条叹道,“迷踪道竟然能根据咱们的体重感应咱们的位置,并做出相应的升降调整,再利用黑暗对人造成的感觉迟钝,以达到迷惑人的目的。这等设计,绝非常人能想到!”

“善哉善哉!白施主说得不错,迷踪道乃是出自佛祖当年的设计!”佛堂外突然传来笨大师隐隐约约的佛号。

“佛祖的设计?”白思绮有些惊讶,“佛陀当初设计这迷踪道做什么?”

“是为破执!”

“破执?”

“没错!”只听笨大师叹道,“执着是悟道的大忌,只有抛开执着顺其自然,才能明心见性,修炼成佛。就像这迷踪道,你若按照常识,坚信它有最高点或最低点,要执着地寻找它的尽头,就永远也走不出迷踪道。”

笨大师平平常常一句话,却让白思绮浑身一震,脑海中恰如一道闪电划过,刺破了无数日积月累的执念。他呆呆地遥望虚空,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思想在脑海中涌东。他不禁在心中感慨:是啊!人类有多少执念,世界就有多少迷踪道。古人根据常识,坚信物体都有一个中心点,因此才有地心说、日心说的谬误;直到今天,科学家依然坚信宇宙有一个中心,并执着地寻找着它,却没想到宇宙在不断运动,这一刻的中心未必下一刻也是它。同样,对宇宙边界的揣测也是一种执念,所以无法想象宇宙外面是什么。而其它像关于生命的定义、思想的起源、灵魂的归宿等等执念,何尝又不是人类的迷踪道,只要人类破不掉这些与生俱来的执念,就跳不出物质世界这最大的迷踪道!

白思绮呆呆地矗立良久,静默了足有顿饭功夫,最后终于长吁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种有所感悟的喜悦微笑,望虚空虔诚一拜,他叹息道:“多谢大师指点!一个迷踪道,竟让我放下了无数与生俱来的执念!”

“白施主看来颇有慧根,不过能否继承佛祖遗物,这还只是第一步。”只听笨大师肃然吩咐道,“开门出来吧,依着你的本心去寻找生命的真谛。”

白思绮与凤舞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期望。二人不约而同地走向大门,虽然不知道门外是什么,但白思绮心中,开始涌现出一种与一千多年前的佛陀,做超时空交流的激动……

第四章 佛陀遗书

大门外并没有想象中的诡异景象,只有满目的断垣残壁,原来佛堂外就是那烂陀寺的废墟。此时月正中天,将大地照得一片银亮,习习夜风中,飘来隐隐的花香。

“笨大师!笨大师!”白思绮高叫了两声,四周除了虫豸的鸣唱,无人应答。他想了想,对凤舞犹豫道,“咱们去找找先前那偏殿,也许笨大师还在那里吧。”

凤舞没什么主见,立刻点头答应。二人正要举步,突听远处传来隐隐的吆喝打斗,白思绮立刻带着凤舞直奔打斗声传来的方向,刚翻过两道残壁,就见笨大师浑身血迹,踉踉跄跄冲了过来。一见二人,他来不及细说原由便急道:“快走!你们快快离开这里!”

“发生了什么事?”白思绮忙问。

“婆罗门教寒星祭司带人攻来了,”笨大师喘息道,“她多次谋夺《天启书》不得,这次终于撕破脸皮,强行抢夺。疯师弟正在拼死抵御那妖女的进攻,施主与此事无关,请快快离开这里。”

“好!我这就走!”白思绮的爽快令笨大师有些意外,只见他带着凤舞转身就走,不多会儿就消失在废墟那断垣残壁中。他带着凤舞来到废墟外的树林,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将让凤舞藏好,叮嘱道,“你在此等我,如果天亮前我还没有回来,你就不用再等了。”

“白大哥!”凤舞眼含泪花,依依不舍。白思绮见状笑着拍拍她的小脸:“你放心,我保证平平安安地回来,我不会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

白思绮说完直奔方才打斗声传来的方向,虽然那烂陀寺与婆罗门教的恩怨与他无关,但以他的为人,又岂会袖手旁观,置身事外?

打斗声已经停息,不过隐隐透出的火光为白思绮指明了方向,他照着火光指引,很快就来到废墟中一处空旷的小广场,隐在一处阴暗的角落藏好身形,就听见疯大师在破口大骂:“妖女!你就算杀了我,也别想得到佛祖的遗物!”

“佛陀留下的主要是《天启书》!它原本就是我婆罗门教的圣物,难道你们还打算永久强占?”只听场中传来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陡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白思绮浑身一颤,脸上闪过莫名的惊诧。

“什么人?”几道目光陡然向白思绮藏身处,他方才心情激荡,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此刻他也不再隐藏,径直走入场中,直直走向那个白纱蒙面的金发女子,紧盯着对方白纱后的眼眸,涩声问:“你,就是寒星祭司?”

“放肆!大祭司的法号是你叫的么?”几个婆罗门教徒纷纷呵斥,手执兵刃围了过来,却被那蒙面女子挥手制止。白思绮对旁人不管不顾,只盯着那女子问:“你真是寒星祭司?”

那女子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这在印度大陆极其罕见,她那高挑的身材和白皙的肌肤,在婆罗门教徒中显得十分特别。面对白思绮的质问,她若无其事地反问道:“是又怎样?”

白思绮一怔,跟着哈哈大笑:“我差点忘了,你本就属于‘神之手’,神通广大,做个婆罗门祭司有什么稀奇?原来你们也在找《天启书》,只是……”他转向明显遭受过酷刑的笨大师和疯大师,“你如此对待两名幸存的佛门高僧,莫非这也是神的旨意?”

“是的!”那女子木然道,“谁也不能违背神灵的意志。”

白思绮又是一怔:“没想到你竟说出这等话,难道你的感情也被神灵泯灭了吗?”

见那女子木然无语,白思绮走向倒地不起的两个和尚,昂然道:“不管你的神灵有多么正当的理由,我都不能容忍你们对两名老者用刑。只要我在,就不能容忍你们再伤害他们!”说着他扶起受伤的笨大师,几个婆罗门教徒立刻围了过来,却被女祭司挥手斥退。只见她缓缓拔出弯刀遥指白思绮:“你是要留下两个和尚,还是留下你自己?”

白思绮苦涩一笑,涩声问:“如此说来,我们不仅形同陌路,甚至已反目成仇?”

那女子木然道:“你若不惹麻烦,我当你是无伤大雅的路人;你若强自出头,我决不会顾念旧情。”

白思绮脸上的苦笑已变成了惨笑,缓缓拔出腰中佩刀,他淡然道:“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你这是要逼我与你一决生死?”

“是走是留,全在你一念之间,我没耐心再听你废话,你走还是不走?”那女子说着,挥刀遥指白思绮。

面对自己魂牵梦绕的女子,白思绮总感觉有些陌生,一道灵光在心中闪过,他突然喝道:“不对!你不是雪妮,她再怎么绝情,也决不会如此狠毒,你是谁?”

那女子一声冷哼:“你记忆中的人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婆罗门星宗大祭司寒星!”

“你是谁?为何要假冒雪妮!”白思绮说着猛地扑向那女子,一刀撩向对方的面纱。他出手的速度放眼天下也属顶尖,那女子猝不及防,被刀尖撩去了面纱,顿时露出面纱下那张美奂美纶的面容。白思绮一见之下,神情如见鬼魅,失声惊呼,“雪妮!你真是雪妮?”

就在此时,那女子手中的刀突如毒蛇吐信,悄没声息地刺向白思绮的胸膛。在这心神激荡的瞬间,他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看着刀锋突入了自己身体。低头看看大半没入体内的刀锋,再看看面前神情冷漠的爱人,他突然感到心如刀割,眼中泪水滚滚而下,涩声质问:“为了你心目中的神,你竟不惜如此待我?”

“谁敢违背神的意志,都只有一死,你也不能例外!”那女子森然冷笑。

白思绮心如死灰,浑身冰凉,跌跌撞撞退出数步,眼里绝望与凄苦交织。就在这时,只听一旁的笨大师突然轻叹道:“善哉善哉!情如烟云,爱似梦幻,施主难道还没堪透?”

白思绮浑身一颤,像想到什么难解之事,脸上阴晴不定,片刻后他的神情渐渐平静。慢慢拔出胸中长刀,他对笨大师恭敬一揖:“多谢大师指点,在下明白了。”说完他环顾四周,谓然长叹,“孰真孰幻,孰幻孰真,大师这一局,果然高明!”

“你真的看透了?”笨大师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是的,多谢大师最后的指点!”白思绮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施主这一关,勉强算过了,你醒来吧!”笨大师手中突然挥出了一团白雾。白思绮只感到眼前一黑,不由软倒在地。片刻后他缓缓睁开双眼,只见自己依旧置身于方才的佛堂中,地上铺满了一丛丛的妖异鲜花。一旁凤舞尤在沉睡不醒,而对面笨大师则盘膝而座,脸上有着会心的微笑。

白思绮翻身对笨大师恭敬一拜:“这一关若非大师最后的指点,我恐怕就永陷幻觉,不能清醒了。”

“那也要你佛缘深厚,只需一点提醒就能堪破幻觉,明白万事皆空的佛理。”笨大师微笑道,“施主虽非我佛门弟子,但却深得佛门真谛,善哉善哉!”

白思绮笑而不答,他当然不会告诉对方,其实心灵深处,他决不相信雪妮会如此对待自己,尤其以雪妮金发碧眼的容貌,在印度大陆就算不是绝无仅有,也该是极其罕见,她不太可能以异族的身份成为婆罗门三大祭司之一,再加上笨大师最后一语喝醒梦中人,他才得以堪破真相。环顾四周那妖异的鲜花,他笑问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些就是曼陀萝花吧?以前只听说曼陀萝花有强烈的致幻作用,却没想到竟这般神奇。这一局是以曼陀萝花制造幻觉,莫非是为破幻?”

“没错!”笨大师笑道,“佛曰万事皆空,只有看破世间的纷乱幻像,才能依照本心达到涅盘的境界,这是佛门弟子的最高追求。施主虽非佛门弟子,但佛性决不在老衲这佛门愚鲁之下,你果然有继承佛祖遗物的资格!”

白思绮大喜过望,忙问道:“这么说来,大师是要将佛陀的《天启书》传我了?”

笨大师摇头叹道:“本来当初佛祖曾设下三关,以考验门下弟子。但老衲一来怕施主堪不破最后的情关,让那烂陀寺失去最后的继承者;二来以那烂陀寺目前的情况,也没有设置情关的条件。所以老衲只好勉强让你继承佛祖衣钵,不过老衲还是要提醒你,这情关或许就是施主你一生中最大的劫数,定要千万小心才是。”

“多谢大师指点,弟子记住了!”白思绮肃然拜道,心中却在暗忖:这老和尚恐怕从未尝过情的滋味,却对我的感情指手画脚,实在令人好笑。

笨和尚谓然叹道:“施主非三宝弟子,却能走出迷踪道,堪破虚幻界,也许你真就是佛祖衣钵继承人。那烂陀寺在行将失传之际,施主却凭空出现,大概这就是缘吧。”说到这笨和尚长身而起,“请施主随老衲来!”

白思绮大喜过望,正要随笨和尚离开佛堂,突见佛堂四壁的墙上画满了壁画,虽然经过火焰的燎烤,几乎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图案也完全朦胧不清,但就这些模糊的图案,却吸引了白思绮的目光。

“这是什么?”他走到壁画前,指着上面一个椭圆形的图案奇怪地问。这图案他并不陌生,但出现在此时此地,却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惊讶。

“战神之车。”笨和尚不以为意地道,“据说这壁画是根据一首远古流传下来的史诗《摩诃波罗多》所作,画的是天上诸神坐着战神之车,指挥着人类的战争。”

“战神之车?”白思绮更是惊讶,“小乘佛教不是不信神灵吗?怎么会有这样的壁画?这些神灵又是什么?为何与佛寺供奉的菩萨罗汉全然不同?”

“老衲也不太清楚。”笨和尚愧然挠挠头,“据寺中历代高僧口口相传,这幅画乃佛陀亲手所作,画的是古诗《摩诃波罗多》中记载的场景和故事。也曾有弟子向佛陀问起过这些神灵和画中的深意,佛陀却说画上的不是神灵。至于画中的深意,佛陀只说,要数千年后的智者才能领会,他现在就算说出来,恐怕也没有人能够理解。”

白思绮深以为然地微微颔首,然后小心翼翼地拂去壁画上的烟灰和尘土,墙上的图案渐渐清晰起来。经过上千年岁月的风霜,壁画上的线条和图案依旧清晰,就连上面那些弯弯曲曲的梵文也依稀可辨。白思绮指着那些梵文,涩声问:“这又是什么?”

笨和尚仔细看了看,肃然道:“这些古梵文应该是从《摩诃波罗多》上摘抄而来,《摩诃波罗多》是古印度流传下来的长篇史诗,其历史甚至比佛教和婆罗门教都要古老。它记载的是五千年前班度和俱卢两族争夺王位的斗争,以及许多恐怖的战争场景。这些壁画画的就是诸神坐着战神之车,在天空中观看和指挥这些战争的场面。”停了停,他又补充道,“据说,《摩诃波罗多》与《天启书》,还有着极深的渊缘。”

白思绮闻言又是一怔,抖着手指向一幅如蘑菇一般的巨大烟云,涩声问:“这又是什么?”

笨和尚看了看壁画下的梵文,解释道:“这幅画是说,英勇的阿特瓦坦,稳坐着‘维马纳’降落在水上,发射了‘阿格尼亚’,它爆发时声如雷鸣,在敌方上空产生并发射出密集的光焰之箭,如同一阵暴雨包围了敌人。刹那间,一个浓厚的阴影迅速在潘达瓦上空形成,天空黑了下来,黑暗中所有的罗盘都失去作用,猛烈的狂风呼啸而起,带起灰尘、砂砾翻滚而上,直如天崩地裂。太阳似乎在空中摇曳,光焰之箭的灼热,使地动山摇,在广大地域内,动物被灼毙变形,河水沸腾,鱼虾被全部煮死,敌兵更是被烧得如焚焦的树干。”

白思绮从没见过这样的战争场面,但对文中描述的情形却并不觉得陌生。他又抖着手指向另一幅壁画,“这幅又是什么?”

笨和尚看了看下面的梵文,读道:“古尔卡乘坐着快速的‘维马纳’,向敌方三个城市俱发射了‘阿格尼亚’。此复仇之箭似有整个宇宙之力,亮度犹如万个太阳,烟火之柱滚滚翻腾,缓缓升上万丈高空,如擎天之柱一般壮观无匹。敌人的尸体被烧得无法辨认,毛发指甲尽成焦炭,陶瓷尽数碎裂,飞翔的鸟儿也被灼焦落地。为了逃脱死亡,即便远离战场的战士,也纷纷跳入水中,全力清洗自己的身体和武器。”

听到这里白思绮再无怀疑,这些壁画上所画那些翻滚而上的蘑菇云,绝非是一时的巧合,它真实、形象地记载了核子战争的场面。就不知这壁画是佛陀以他那莫大的智慧,看到了人类的未来,还是他根据《摩诃波罗多》的描述,看到了数千年前的核子战争?

白思绮将目光转向壁画上那些战神之车,它们全都翱翔在云层之上,完全不受核子战争的威胁,如神灵般超然俯瞰着云层下的大战。它们大小不一,但形状却十分相似,都如一个中间透明、凸起的圆盘,对这种图案白思绮再熟悉不过,人们都叫它飞碟。

“战神之车!”白思绮轻轻抚摸着壁画上那些椭圆形的图案,猜不透佛陀留下这幅壁画的深意。可惜这些壁画经过大火的洗礼,许多地方已经完全模糊。他只得一声长叹,依依不舍地转开目光,将无数疑团压在心底。转头见凤舞依旧昏迷不醒,他忙道:“还望大师将我这随从也一并唤醒才是!”

笨大师意味深长地扫了凤舞一眼,淡然道:“这位姑娘不仅仅是施主随从吧?”

白思绮没想到凤舞的乔装打扮,并没有瞒过笨大师的眼睛,他不禁有些尴尬,忙解释道:“这位姑娘是我从火海中救下的苦命女子,还没来得及送她回乡,只好暂时将她带在身边。多有冒犯,还望大师恕罪!”

笨大师不以为意地淡然道:“老衲相信施主的人品,也相信你待她如普通人一般,不过就怕别人不这么想。”说着他拿出一个小瓶,抖了点粉末在凤舞鼻端,只见她打了个喷嚏,跟着就悠悠醒转。笨大师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就出了佛堂。

“快跟我走!”白思绮顾不得跟凤舞解释,立刻带她追了出去。随着笨大师在废墟中曲曲折折地穿行,最后三人回到两位大师生活的偏殿。笨大师先对疯和尚小声叮嘱了几句,让他外出警戒,然后笨大师对神龛中的石像拜了两拜,肃然道:“师父在上,弟子总算等到了走出迷踪道、堪破虚幻界的佛陀传人,如果师父没什么意见,弟子便将佛陀遗物传给他了!”

石像当然不会有意见,白思绮正奇怪笨大师既然属于小乘佛教一派,就该心中有佛而眼中无佛,不该对一尊先师的石像如此虔诚。却见笨大师拜完石像,突然跳上佛龛,将石像抱到地上,接着吐气开声,一掌拍在石像胸口。石像应声而碎,一个铁匣从石像中掉了出来。

笨大师恭恭敬敬地捡起铁匣,仔细擦净上面的尘土,神情复杂地抚摸着铁匣,黯然叹息:“那烂陀寺在先师在世时就已经没落,为了佛陀的遗物不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先师才将佛陀遗物封入铁匣,并以无上的法力迫入石中保存。先师过世后,老衲为了将这块顽石带在身边不引人注意,才将之打造成先师的坐像。也幸亏如此,它才躲过了上次的大火得以保存。可叹婆罗门教寒星祭司上次烧毁了我那烂陀寺所有佛经,幸好佛陀的遗物还是保存了下来。”

亲身经历过突破世界的神奇后,白思绮对将铁匣迫入石中的无上法力不再怀疑,不过却奇怪《天启书》当初既然为婆罗门所有,他们若要讨回也属正当,为何佛陀宁愿传予外人,也不愿还给婆罗门教?笨大师似乎看透了白思绮的心思,不由问道:“施主一定在奇怪,为何佛陀不愿将《天启书》还给婆罗门教?”

白思绮被人看穿心事,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却听笨大师叹息道:“婆罗门教徒坚信《天启书》依旧还在日宗的旭日神殿之中,认为当初被其祭司盗出传给佛陀的只是伪作。另外,《天启书》在婆罗门教上千年,却始终无人参透,更没有结出无上佛果,因此佛陀认为,《天启书》是人类共同的财富,它只属于真正的大智慧者!所以那烂陀寺从不将《天启书》视为私产,只要有足够的虔诚和智慧,无论是谁,那烂陀寺都愿与之共享。当年玄奘大师就得本寺主持允诺,手录《天启书》并将之带到东土。今日老衲传施主这部天书,也正是秉承我佛众生平等之精神。施主若能从《天启书》中参透天机,立地成佛,也是我那烂陀寺的缘份,望施主珍惜之!”说着便将铁匣双手递到白思绮面前。

白思绮忙双手接过铁匣,对笨大师恭敬一拜:“多谢大师传经,在下但愿不负大师所望,能从这部天书中有所感悟。”

笨大师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微微摆手道:“施主去吧,如今那烂陀寺只剩一片废墟,你留之无益。老衲能为《天启书》找到你这样一位有缘人,也算对佛祖和本寺历代主持有了个交待,从此老衲可以静心参禅,心中再无牵挂。”

白思绮还想说什么,就听门外突然传来疯大师的厉喝,声音异常凄厉凶悍。笨大师一听之下面色大变,一面示意白思绮与凤舞速走,一面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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