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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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现在还不行,尽力稳住!”武宽推开侍从,自己捂着伤口道:“谁在收回锚?”

一名伍长浑身颤抖着跪下道:“大……大人……出了些意外……”

“为何不报告?”

“已……已经派人前去查看了……”

武宽照他的脸一脚踢去,怒道:“混帐!你差点要了全船的命!给我抓起来,回去按律治罪!立即派人下锚舱去看,必须马上收回!”

一名观察伍长报告道:“大人,云雾笼罩,仍然无法确定是什么攻击!”

武宽点点头,站起身摘下了头盔,对身旁两名侍卫道:“我知道是谁。祭鼎侍侯。”

武扁此刻正在底舱冲着突击箭舱的士兵吼道:“不要管,给我往下射!什么?赤金具?现在还管什么赤金具,听我号令,向对方攻击点放箭!放箭!没我命令不许停下!过来十个人,跟我去锚舱!”

他还没进锚舱,就听见里面乱成一团,有人大声怒骂,也有人拿着剑咚咚咚地敲砸着门。武扁冲进去喝道:“肃静!怎么回事?”

里面的人立时站好,分开一条路。一名十长面色紧张地向武扁行礼道:“大人,有……有根锚没有收上来。”

“那为何还不进去收!”

“门……”那十长艰难地道:“门从里面锁上了……”

“你们是死人吗!砸开!”

两名士兵忙举着修补用的铜锤冲上去狠狠砸门。刚砸了几下,其中一人突然后退两步。他身后一名士兵道:“快砸呀!”伸手推他,谁知那人随手而倒。

那士兵忙道:“你干吗?”拉了两下,那人纹丝不动,那士兵将他翻过身来,骇得一哆嗦——只见他胸前不知什么时候穿了个大洞,血如泉涌,浑身都已被鲜血染透,但门上却没有任何痕迹。

周围的士兵都吓得惊呼一声,纷纷后退。武扁怒道:“做什么?”众人乱七八糟地道:“是……是不是什么妖怪?”

“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没……没看见有东西出来啊!”

“是怪物,我见过,就、就是刚才接收的地方那种怪物!太可怕了,一定是妖魔作祟!常吉士根本不该让那老头上船……”

武扁一把抽出剑,厉声道:“住口!谁敢在身后胡言乱语,我定斩不饶!给我继续砸!”

有庶吉士之命,士兵们不敢怠慢,又有两名士兵上前,三个人一起猛砸。突地三人同时惨叫,向后翻倒,每人的胸口都是鲜血狂喷,洒得离得近的士兵满头满脸的血。

众人惊慌后退的时候,武扁见流到地上的血迅速汇集在一起,从门逢底缩了进去。他一下醒悟过来,知道对方是操纵水术的高手,刚才定是用水箭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便大声道:“传重甲侍卫,拿弓弩来!”

“该……该死!”武狱拼出老命顶住那股巨大的压力,不使自己倒下,却无助地看着那道光再度袭击菱号星槎。这一次星槎及时向右侧了一下,第五具冲镧避开了正面冲击,并没有立即破裂。但左侧的主翼遭到重创,三分之一的赤金护甲被剥离,向下坠落,砸在巫人设置的符文冰盖上,却仍然没能砸破冰盖。

“这……这是算计好的!”武狱彻底明白过来,背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现在看得更清楚了,这两伙人非但不是像自己所猜想的那样相互敌对,反而是彼此合作,那些周国人和妖族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禁锢了菱号的一根锚,使其无法升空脱离战场;石兽和虎贲侍卫守卫的阵里则有一个更匪夷所思的事物在强攻菱号,而且对方显然深懂星槎的软肋,几轮攻击全是向着腹部冲镧而去。一旦这几部冲镧无法运行,在这样的低空,被锚缚住的菱号甚至可能失去浮空能力坠毁……这些阴险的家伙!

武灿已经吓傻了,呆呆望着发出光箭的地方,似乎仍不敢相信。他的号角停顿下来,围攻的赤金具们便不知所措地跟着停下。武狱一巴掌扇过去,喝道:“想死吗!为什么不进攻?”

武灿捂着脸道:“大、大人,攻击哪边?”

“两边!不!”武狱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瞪大了眼观察着,片刻方道:“把左边所有的豹型赤金具都撤回来,全力攻击右首!”

武灿道:“大……大人,但是……但是左首的人在攻击星槎……”

武狱正要呵斥他,忽见云雾翻腾,一排箭飞速钻出,雨点般射在那几具石兽身上,射得“乒乒砰砰”乱响,两、三名虎贲侍卫不及防备,身上插得如刺猬一般,当场毙命。武狱叫道:“好!他们终于下决心攻击了!你懂什么,左首才是关键,放开了锚,星槎快速升空,只要越过那边的山头,对方就无法攻击了!快,快吹号角!”

舰身再一次在剧烈震动中转向,并且倾斜得愈加厉害,武扁不得不扶着墙才站稳。四名弓弩手已经到位,举着弩对准了那扇紧闭的舱门。这种弩弓力道极强,上箭需两人才行。因为门后是最外的一间舱室,一名随军术士正逐一将符文贴在箭尖,以保证箭穿过舱门后铜制箭尖能迅速破裂,不至于破坏舰体。

武扁一面催促,一面询问传令兵底舱冲镧室的情况,忽见两名百夫长匆匆赶来。其中一人是武宽的贴身侍卫武同术,抱着八足两兽龙头云纹鼎,鼎中间是象征常吉士尊贵身份的飞虎印。此刻舰身不住摇晃,他抱着鼎下到这里已经满头大汗,但坚持着站得笔直。另一名百夫长武嘉大声喝道:“传——常吉士之命,庶吉士武扁听令!”

武扁忙单膝跪下,其余士兵要跟着跪,武扁道:“身着重甲者不跪,看好舱门!”

武嘉沉声道:“庶吉士武扁暂摄常吉士之职,执掌飞虎印,担负全舰指挥之重任,不得稍懈!”

武扁呆呆地抬起头,似乎没听明白。武嘉道:“还不接印?常吉士之命不得违抗!”

武扁心中升起一丝不祥,道:“常吉士人呢?”

武同术突然哽咽着道:“大人驾驶的冲梭此刻应该已经脱离了舰身,他……他要去与那人交战了!”

“什么!”武扁跳起身来,按剑怒道:“常吉士身负全舰之安危重责,这种大事,你们怎么可以由着他乱来?”

“庶吉士恕罪!”武嘉跪下道:“大人说,此事非他亲自不可。目前本舰中了对方的埋伏,已经丧失继续作战的能力,大人要求庶吉士立即想法带领本舰彻底脱离战场,尽快前往北冥琨城。”

“那他怎么不亲自带领本舰离开?”武扁几乎歇斯底里地叫出来。

武同术因抱着鼎,按律不可向除了帝君之外的任何人下跪行礼,见武嘉不住磕头,便大声道:“我族之人,岂有不战而退之理?岂有视死而惧之事?此大人之言,庶吉士勿再做儿女之态了!”

武扁一震,慢慢回复沉静。他转头环视四周,见到的每一双眼睛里都同时流露着惧怕和期盼的神情,顿了片刻,终于伸手取出了飞虎印。星槎上至高的权利已经交移,所有人立即伏身跪下。

“传令,尾部冲镧全数打开,本舰必须立即上升。下层舱室暂时放弃,避免轻气进一步扩散。”武扁一字一句地道:“武同术,这里由你指挥,放弃船锚。如果不行,就放弃此舱!”

当他与武嘉匆匆赶回指挥室时,武同术抽出剑指着舱门,毫不犹豫地喝道:“放箭!”

巫镜手一放,绿萝纸向下落去,却被一阵乱风刮得飘飘悠悠飞起来。眼看就要飞远,巫镜慌忙一把抓住,不顾仪态地跪下,甚至忘了符文的厉害,用手将绿萝纸按在冰上。

一道微弱地蓝光闪过,绿萝压住的冰突地化而为水,巫镜不及防备,整个手都伸入了水中。水又在下一个瞬间冻结,不过这次因将巫镜的手包了起来,所以向上隆起不少。

“啊……哎呀!”

在巫镜的惨叫声中,十几道白色光芒在冰下飞速涌动,一下扩散出十丈之外。师枥也正几乎快不成调地弹着他的琴,倒和巫镜惊恐的叫声甚是合拍。他的琴声虽急,却愈加激昂,一声声如剑刺斧劈,将面前的冰面割出无数道纵横交错的口子。就是凭着这样无可琢磨却又犀利的琴声,师枥牢牢压制着自己面前的十架赤金具。但他已经快将琴音发挥到了极至,再无余力顾及身后防守的武士们。

由于受到近三十架赤金具四面八方的疯狂攻击,刚才匆忙建立起来的防御冰墙已大半被毁,冰盖下的师氏和妖族们不得不陷入肉博苦战之中。此刻几名弓箭手或被杀,或重伤,再无力发出落魂箭,三名妖族的火术操纵者也死于赤金具利爪之下,剩下的人只能利用包裹九头狮鹰翅膀的巨大冰柱做掩护。两根冰柱间有四条通道,除了其中一条甚是窄小,赤金具无法穿越外,其余三条均是需要死守之处。师枥单独防守一方,他左首的两名术士放出禁制,两名木术操纵者发动荆棘陷阱,连同枫凌的土盾死守住一处较小的通道。最大的通道则由五名武士、四名妖族水术、一名金术操纵者,及赶来支援的十名虎贲侍卫守护。

赤金具们显然受到极强的驱使,发了疯般不顾一切地猛攻。它们是曜青城倾力打造的新型,除了传统的主力豹型外,还有更擅长偷袭作战的狼型、冲击力量更强的熊型,甚至有两架可由熊型赤金具远距离抛掷的狗型。就算是豹型,也经过精心改造,不仅增加了更锋利的锋刃,更将其长尾改成棱状刀刃,甩、刺、拉等等动作大大增强了杀伤力。

这样的攻击力几乎可以突袭一支超过三百人的周国部队,不过它们面对的却也并非寻常士兵。师服虽然受伤,其比寻常剑身宽出一倍的重剑上已经沾满了六、七只管蛹绿色的浆液;水术操纵者利用冰湖寒冷之气的有利条件,不停放出冰箭,专刺赤金具的四肢关节,纵使不能突破赤金护甲,也能迅速冻住,极大限制了赤金具的速度;虎贲侍卫则整体行动,或使长枪、或持短剑盾牌,远攻近守、相互策应,极有章法。二十几人竟然硬顶下了赤金具一波又一波攻击,死守着那根越绷越紧的锚链。

巫镜站在冻住锚链的高高的冰堆上,看着众人与赤金具杀得血肉横飞,一阵阵的心惊肉跳。眼见防线逐渐被压缩,连虎贲侍卫都已有数人挂彩,巫镜拼命回忆还能排上用场的符文,终于拼凑出一张,谁知一发动,竟然将自己冻在了冰里。

他急出一身冷汗,突地听见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十丈开外,他放出的冰晶符文在冰湖的帮助下开始发威,数十根尖利的冰刺突出冰面,将毫无防备的赤金具冲得阵脚大乱,其中十几架来不及躲避,被穿在冰刺林中动弹不得。这些冰刺绕着冰柱迅速扩散成一圈,形成一道屏障,把赤金具分割成好几部分。只听号角连连,赤金具们迅速退却,以重整阵势。

疲惫不堪的武士们终于暂时松了口气,都回头叫道:“好!”巫镜苦着脸道:“好……谁来救我……”枫凌虽已累得瘫软在地,见到他的模样,仍忍不住笑道:“你……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笨的家伙。怕什么,打完这场,让水术使给你解开。”

巫镜还要叫苦,一声尖锐的啸声自头顶传来,众人刚抬起头,就见一艘梭型星槎闪电般划过,低得几乎撞上巫镜的符文冰盖。师枥道:“是云中族攻击力最强的冲梭,对方是打算从空中袭击我们吗?”

巫镜道:“开玩笑吧?这样恶劣的天气,再说还有这冰柱冰盖阻挡着,谅它也不能做什么。”众人都点头称是。

但那冲梭远远地绕着冰柱转了个圈,突然弹出四支铜翅,摆出了俯冲的架势,迅速接近冰柱。巫镜心中咯噔一跳,还正想着冰盖可以挡住它时,它陡然降低高度,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钻入冰盖之下。“啪啦”一声响,当它钻出冰盖,收回两支铜翅开始爬升时,冰盖下已经有一半的人身上插满了箭,鲜血狂喷,死于非命。

巫镜幸亏在枫凌旁边,枫凌张开土盾往他身上一扑,挡下了最致命的攻击,但她自己右腿上却中了两箭,痛得连喊都喊不出来。巫镜一眼看出去全是红色,柱上、地上、破碎的盾牌……全是血,热腾腾的血。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自己也变成了冰柱,一动不动……猛地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回过神,却是枫凌使劲咬了他一口,虚弱地道:“快……快逃吧……”说着脑袋一偏,昏死过去。

尖啸声再度袭来,巫镜本能地想要跳起来,谁知手仍被牢牢冻在冰里,根本动不了分毫。忽听师枥叫道:“过来!没死的过来!”剩余的十来人拖着受伤的人跑到师枥身旁,师枥喝道:“统统伏下!”

师枥看着它在远处转过了头,以蛇形方式灵巧地避开虎贲侍卫们射出的箭,从容射杀十数人后离开,便知道对手绝非寻常之辈。在这样凛冽而纷乱的风中,冲梭毫不费劲地穿插、翻滚,借助风力爬升、俯冲,仿佛风是他的仆从一般自如。

师枥闭目聚神,蓦地须发皆张,所有精神都灌注在面前的琴上,但十指虚提,并不发一声。星槎的呼啸声越来越近,连冰面都跟着颤动起来,地上伏着的人一个个心快得几乎跳出嗓子眼,师枥仍纹丝不动。

巫镜心道:“完了,今日要死在这蛮荒之野了……”说不出的悲苦,不禁闭了眼,抱紧枫凌。

四支箭破门而入,“波波”数声轻响,箭尖红光闪动,铜制箭头破开,但劲力未减,正在凝神控制血水的枫华齐韵猝不及防,左肩中了一箭。虽然在箭刺入的瞬间她施展金术顶了一下,但破裂的箭头已像柄旋转的小刀般在肩头剜出老大一个洞。她退后几步,重重撞在墙上,咬紧牙好容易才阻止自己喊出声来。

舱门一震,又是四箭射入,这一次射入的位置距离地板只有一尺高,枫华齐韵猱身躲开,知道对方是想敲山震虎,逼开自己方可砸门。果然对方射几轮,就砸两下门,再射几轮。枫华齐韵躲在箭射不到的死角,忍痛拔箭,但箭头刺入肉中太深,且破开的地方仿佛倒钩一般拉着肌肉,怎么也拔不出来。眼见那舱门已经被砸开两个大洞,马上就要沦陷,她情急之下猛地一扯,顿时痛得眼前发黑,一跤坐倒。

“砰”的一下,门被顶开了,武同术带头冲了进来,大喊道:“搜!格杀勿论!”十几人寻遍了锚室,却未见到敌人,只发现一处墙壁的木板被撬开,里面是漆黑的舱壁夹层。士兵们正要追下去,武同术忙道:“别找了,两个人守在这里,其余的先跟我把锚卸掉!”

系锚的铜座极是粗大,而且与星槎最坚固的龙骨相连,无法卸掉,只能在链条上打主意。但链条是铜链与飞煌草编成,极坚韧,寻常刀刃根本割不断。武同术知道厉害,便吩咐道:“拿火来,烧去飞煌草!”

一名士兵拿来火把,正要凑到链条上烧,忽地下锚的舱口外一枝水箭射入,将火把弄灭,还刺伤了士兵的头。武同术惊道:“躲在舱外?”他伏在地上,冒险地伸头出去看,只见一名浑身是血的女子不知用什么法术紧紧贴在外舱壁上,见他探头出来,手一扬,又射出一枝水箭。武同术缩头避开,想要用剑刺她,那女子脸色苍白,却还向他笑笑,爬到一个长枪也够不着的地方。看她肩背耸动、气喘吁吁的样子,想来受伤也不轻。

武同术叫来三名侍卫,加上四名弓弩手,一起守着锚口,叫道:“快烧!”两名士兵忙重新点燃火把烧链条。忽地锚口处狂风大作,刮入室内,吹得人眼都睁不开。火把吃不住这么强的风,再度熄灭,风又忽地小了。武同术满头青筋地探头出去,正见到那女子伸手招回旋风。风吹得她的秀发和衣服飘飘扬扬,云在她雾身边聚集、翻卷、消散,仿佛云中仙子。

武同术缩回头,顿了片刻,方道:“快……快拿东西来塞住锚口!”

伴随着铜甲护板刺耳的咯咯声,冲梭的底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船头猛地向上一仰,直向那厚厚的冰盖撞去。武宽仍坚持往下看了一眼,只见舱底弓弩射出的箭在半空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纷纷断折。攻击者应该是那位琴师,武宽眼力极好,甚至看得见他口中喷出的鲜血。以琴音抵御冲梭那力道无与伦比的强弩,恐怕他自己也受伤非浅。武宽又往后看,不出所料,同样无形的一股力量袭击了尾部的平衡翼,一支铜翅破裂,冲梭开始盲目乱蹿。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损失几乎不算什么,弹出两支辅助铜翅,升起舱顶的定风帆,冲梭已经驯服地重新回复到平衡状态。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一阵风从下方刮上来,被冰盖一拦,变成散乱,他于是驾御冲梭迎上这股乱风,尾部一甩,几乎贴着冰盖盖底钻了出去。

钻出冰盖那一刹那,武宽突然浑身一震,使劲转头看去,然而冲梭钻出冰盖后,被一股强风推得飞速爬升。武宽心神激荡,直到坐在他身后的副手大声叫喊,他才回过神,赶在冲梭撞上菱号下方的着陆支架前稳住了船身。他的副手叫道:“大人,我们有两支铜翅损失,一架平衡翼破损,是否要回舰更换?”

武宽以一个俯冲的行动作回答。冲梭垂直地冲向冰盖,但这一次他并不打算钻入其中射击,而是在接近冰盖时迅速拉平船头,就那么绕着冰盖外缘一圈圈的兜着。副手正仔细观察地面,忽地眼角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等他抬起头时,冲梭正高速掠过一根铜链,离得之近,差点把突出的铜翅削掉。

副手吓了一跳,随即惊恐地抬头望天——见鬼,那铜链直入云雾,难道是系在菱号星槎上的一根缆绳?为什么直到此刻还没有把所有缆绳收回?

前面的常吉士武宽停止了绕圈,驾驶冲梭向上爬升,准备进入攻击位置。副手听见他喃喃地道:“果然厉害。”

巫劫再度睁开眼。他没有看周围伤亡惨重的虎贲侍卫和石兽们,目光始终只集中在一个方向——天上云雾中那团巨大的黑影。

浑身没有一处地方不痛,彻骨的痛。嘴角的血刚刚抹去,鼻子、耳朵……甚至眼睛也开始流血……滚烫的血。肺里如烧起来一般,即使张开嘴大口吸气,也总是不够……

他知道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哪怕只是站起来,所耗费的力气也可能随时要他的命。但他还是站起身来。

他第五次举起了弓。他的动作非常轻柔,仿佛举起的不是弓,而是三岁的矢茵纤弱娇小的身体……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因为脸上的肌肉僵硬,这微笑比哭还难看别扭。

他伸出右手,扣住那光的弓弦,慢慢地,使尽全身力气往后拉……拉……拉出一支光的箭。这枝全凭灵力构造的箭掏空了他所剩无几的生命,他一时眼前漆黑,干脆闭上眼,不管七窍处血越流越快,也不管心越跳越慢,什么都不管,只是拉弓、拉弓……直到弓身浑圆。

好了,连耳朵也听不见了,所以连最后三具石兽用身躯替他挡住从天而至的箭时发出的惨叫,也没有动摇他的神智。他看不见,听不着,可是他知道那东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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