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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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岁的荆裂,人生迈向圆满。

卷十七 风卷山河 第二章 加盟

推开客栈房间的纸窗,温暖的阳光与下面街道的气味顿时送进来。韩山虎闭目站在窗前,让阳光洒在脸上,清醒了不少。

韩山虎赤裸着半身享受着阳光,健美的躯体带着北方人的白皙。左边肩头和右前臂上却有两道伤痕格外显眼,虽然已过了好一段日子,仍然泛着未褪的褚红色,彷佛受到什么诅咒。

——这两刀就是在湘潭那可怕的一夜,被师父雷九谛所砍的。

同房的师弟任云飞这时回到房间里来,手上拿着一壶沏好的热茶,倒了一杯给韩山虎。韩山虎轻轻呷了一口,拿着茶杯半倚在窗边,俯看下面的风景。

时分仍早,南昌城的街上行人还不多。但每天只要一到午时左右,街上道就会挤得摩肩接踵,刀柄碰上枪柄。

南昌既为江西省首府,又扼守水陆要冲,热闹是很自然的事;只是这一年来拥到南昌城的人很不一样,大半都不是寻常的商旅百姓,而是一群群相貌凶恶的流民草莽,来到城里后无所事事,终日在街巷流连,或在酒家茶馆打发日子。此等游民完全无视本地官府,往往在光天白日之下大刺剌地带着兵器行走,又经常聚众斗殴生事,或在暗巷整天赌博,也有的以抢劫偷盗为生,城里每天都有人被杀,街道到了晚上更仿如野兽横行的丛林。恶徒人数众多,衙门亦无从执法管束。

官衙管不了当然更有另一个原因:这些恶徒大都聚集在宁王府一带,该范围乃由王府护卫作主,南昌府的保甲与捕快都不敢踏入干涉。

这些亡命之徒全都是被一个江湖消息吸引到来南昌城:宁王府爱惜天下勇猛英才,若幸运得到赏识,授予王府护卫一官半职,黄金美女,皆在掌握。

韩山虎与他的七个秘宗总馆同门,亦是受这消息吸引远从伧州而来。分别是他们的目标远不止金银财宝与女色。

韩山虎喝干杯中茶,伸了个懒腰离了窗前。他将空杯放回房中央的桌子上,拿起桌上的布包。从包里杂物之间,找出来那个令牌。

那个以特殊乌黑石材雕琢的令牌只有二指宽,上面刻着“宁王府卫“一行篆字,背后有些凹凹凸凸的刻纹,看似随意,但韩山虎猜想是代表某种暗号。

他摸着令牌沉思,围着髭须的嘴在微笑。

正在旁抹拭着爱用单刀的任云飞,看见师兄的笑容,也不禁高兴起来:“就是今天了,韩师兄。不枉来了这一趟。“

韩山虎看着师弟点点头。

“我们要令秘宗门名号,再次响彻武林丨“任云飞又说,被刀光映得发亮的双眼透着兴奋之色。

“当然。“韩山虎答和,声调却比师弟冷静得多。他仍在抚摸着那宁王府令牌,想起昨天把令牌交给他的那个人。

世事多么地讽刺啊,韩山虎想。这个引路的人,偏偏就是武当派的。

——或者说,从前的武当派。

韩山虎带着七个沧州“玉麒堂“的同门师弟再度千里南来,心里只怀着一个念头:重振秘宗门。

三年多前“湘渡客栈“内斗一役,令秘宗门元气大伤。一门之长竟与弟子相互厮杀,死伤枕藉,实在是武林罕有的大丑闻,而继后掌门雷九谛在比武中遭公然击杀,秘宗门的声望更堕入深渊,各地分支纷纷脱离沧州总馆自立,甚至连“玉麒堂“里也有门众出走,曾是天下“九大派“之一,以弟子众多及流布广阔称雄的秘宗门,落得四分五裂的下场,每受武林中人谈论都引为笑柄。

本是下任秘宗掌门继任人选的韩山虎,回到“玉麒堂“之后养伤好一段日子,之后眼见本门分裂衰落,本应是自己囊中物的一切光荣与权柄,尽都烟消云散。玉麒堂“的权力暂由韩山虎的族兄兼师叔韩天豹及几名长老共同掌握,他们对韩山虎甚不信任,一是韩天豹深知这个族弟平素就品性不良,二是韩山虎正是导致湘潭内斗事件的关键人物,为何与雷九谛生起争执只是韩山虎一面之词,未足完全相信。由于秘宗门里始终欠缺另一个实力与声望具备的人选,新任掌门之位就此长期悬空。群龙无首,对秘宗门更是另一大打击。

韩山虎在秘宗门总馆里本是首席高手,前途却一片黯淡,因此伤愈后仍旧意志消沉,完全荒废了武学,终日沉溺在酒色中度日。

令他从自暴自弃里清醒的,是某一个寒冬早上。那天还没完全天亮,他拖着宿醉未醒的身躯离开花街柳巷回到“玉麒堂“,进了大门后又感一阵反胃,蹲在前院的大树下呕吐了好一轮。

当他站起来抹去嘴角秽物时,却隐约看见前头的练武场上几个起落的身影。

他走近去看,原来那是几名秘宗总馆的“内弟子“,全都比韩山虎年轻,因为经验不足,当日并未随雷九谛南下追捕“破门六剑“,但武艺却都不俗,本是“玉麒堂“新一代里最有希望的后进。其中以任云飞和欧阳敬两人跟韩山虎比较熟。

他们正在共同锻练,一个个被汗水湿透衣衫,身体冒着白烟。

——天还没有亮透…他们什么时候起床练武的?…

韩山虎再细看,几个师弟并非仅止于普通的练习,而是用木兵器在互相对打,激烈程度几近实战,有些人脸上额上已经肿起,其中一个师弟赵敖更有一条左臂伤了,要用布巾挂在脖子上,即使无法参加,还是在旁看得甚投入。

秘宗门生变之后士气无比低落,加上再无武当派威胁,这段日子“玉麒堂“里的锻炼气氛甚为差劣,脱退回乡者也越来越多。韩山虎却想不到这天清早竟会看见如此情景。

——这蓦然令他回想从前的自己…

“你们在干什么?“韩山虎吐着未散的酸气问。

那几个师弟里最年轻的秦铁衣,停下手上木刀,走过来向韩师兄行礼。

“在练功啊。“他抹抹额上汗水说:“不努力一些,要待哪天才杀得了荆裂?“

“你…说什么?“韩山虎听得呆住了。

“杀死那个荆裂呀。“秦铁衣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说,瞧瞧身后几个人。“这是我们的约定:为师父报仇,为秘宗门雪耻。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那一刻,韩山虎感到自己的灵魂被摇醒了。

“韩师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任云飞接着说:“是的,我们对上荆裂,大概都得死。可是有些事情死也要去做的呀。“

一股巨大的羞惭感,令韩山虎几乎崩溃,在师弟面前险些就跪了下来。

——他们都没有放弃。

“你也一起来练吧。“欧阳敬在另一边说,搔了搔头发:“其实…这些日子,我们都在事韩师兄你回来练武场。“

他们也都见识过从山东跟随雷九谛回来的韩山虎,那“神降“的威力是如何惊人。秘宗门假如仍有希望,一定还是在韩师兄身上。

韩山虎沉默了好一会。众人停下来等待他的回答。

“如果你们真有死的准备的话,那不如把命交给我。“韩山虎如此说。

从那天起,韩山虎换了一个人。并且得到七个同伴。人不多,但每个都有足够的决心。

“为了重振秘宗门,我们要不惜一切。“韩山虎在出发离开沧州之前向他们说:“就像师父为了变得更强,不惜成为疯子。必要之时,连人性也得抛弃。没有这个心,请不要跟着我走。“

他们依从走镖的秘宗同门带来的消息,南下前赴江西。这是韩山虎的决定——他是聪明之辈,当然明白南昌宁王如此广招壮勇的意义。

天下将要大乱。在这乱局里也会诞生新的秩序。乘着这股浪潮,就有机会获得新的力量,然后收复各地秘宗分支,重振秘宗门的往昔荣光——不,甚至可能建立一个超越少林武当的新秘宗门。

——而我与这七个师弟,将把名字刻在历史上。

来到南昌城后,韩山虎发现此地果然风云暗涌,到处流动着一股不安分的气息。

客栈和饭馆里每天都听到新故事,说某某人凭飞檐走壁的盗贼本事进了宁王府,已然得到统领之职,某某本来穷得连客店钱也付不起只能睡在城内街头,一日之内就摇身变成王府护卫的队目,夜夜与兄弟上妓院赌坊玩乐,手里的银子怎也花不完…

众人之间同时也在流传着各种向王府自荐的方法。有的宣称自己有门路找到相熟的王府中人引介,当然这得花一点银两…其中许多实际都是骗局。

韩山虎与师弟们从来不听这些,也对身边一切斗殴争执冷眼旁观,未有跟任何人打交道。

——我们跟这些渣滓是不同的。要的也不止于那些。

终于在南昌城的第十天,他们在茶馆里遇上一群来自王府的人,并且发生了冲突——说是“冲突“有点不符,事实是韩山虎一口气在其中五个王府护卫脸上轻轻割了一刀。真的割得很轻,只是仅仅把每个人的一只眼睛割瞎。

这次争执当然是韩山虎刻意引起的。他看出那伙人是王府护卫里的好手。这是能得到王府注意自己最直接的方法——虽然无法肯定结果是好是坏。

次天到来找他们的那个人,令韩山虎一见难忘。事实是谁也不可能忘记:高得像竹杆般的身材,光秃秃的头颅与诡异的长相;脸颊上的古怪皱纹刺青;腰间那柄散发着阴气、一看就知道杀过许多人的长剑。

此人只带着三个手下同来——其中一个是昨天亲眼见过韩山虎出手的王府护卫。这高个子根本木必多带人。在街上所经之处,所有平日表现得凶神恶煞的汉子,全都退避得远远,就如遇上毒物一样。

那人一眼即寻出韩山虎。同类总是最容易相认的,不管是凭身姿、动静还是气度。

“武当,巫纪洪。“

“秘宗门,韩山虎。“

一听到对方门派名字,巫纪洪的大嘴像裂开般笑了。

——与荆裂是仇敌。

双方不必再说什么——韩山虎等八人到来南昌,已等于表明了目的。

巫纪洪将那个王府的通行令牌交给韩山虎,着他次日来与府里的重臣见面。

巫纪洪正要转身时,韩山虎却说:“先此声明:我只臣服于王爷一人之下。“

———意思是:不要以为你向我招手,我就会变成你的人。

巫纪洪微微一笑。

“那是由王爷跟众将领军师决定的。“他说。“得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此刻在房间里的韩山虎,把玩着那面令牌,心里有点紧张。自从那次面对八卦掌门尹英峰之后,他已经许久未跟高手交锋。韩山虎的身材虽已恢复纵情酒色之前的状态,但肌肉仍比从前略有松驰,气息耐力也未返回从前巅峰——这一点直接影响他能够维持“神降“的状态多久。他后悔自己白白荒废了好一段日子。

但没有办法。机会不会等待人。要加盟宁王府就得趁早,才更有利于建立人脉及获得重用。何况宁王不知何时就会起事,若等到那时才加入就太迟了。

“今天就要过第一关。“韩山虎似乎在向任云飞说,也像自言自语:“要让人们再次知道秘宗门武道的厉害。“

还没有进入宁王府的围墙,仅仅到了王府两条街外,韩山虎和七个师弟就已受到盘查,要出示那乌石令牌方可继续前进。

那一带街道一如平日熙熙攘攘,聚满了到来寻找机会的游民浪客。他们看见韩山虎掏出那面令牌,目中都闪出羡慕的眼光。

在宁王府西侧的朱漆大门前,有十多名护卫看守。他们接过韩山虎的令牌,另外拿出一块差不多大小的木板,将两者拼合起来,仔细确认上面的凹凸刻纹完全吻合。这个乌石令牌与木板,宁王府每日都更换,以防有人预先盗用。

韩山虎等八人的兵器全都被暂时收缴。这一点他们早就预料。可是王府护卫仍执意要摸索捜查八人衣衫。“假如你们不喜欢,那就别进去。“那看门的头领如此说。韩山虎他们其实早就连身上的暗器飞镖都已交出来,但还是忍受着这屈辱,任由对方搜身。

终于大门里走出来一支廿多人的护卫。他们再拿出一部名册,确认韩山虎的名字有登记在今天的访客名单之内,这才带他们进去——而且还要将他们分作两批,每四个人先后进入,而且所走的路径不一样。这样其中一批进了王府后,沿途都不知道另一批同伴正走到哪里,如此可牵制其生事作乱。

虽然手续繁琐又被人搜查身体,韩山虎反倒觉得宁王府这么谨慎是好事。若是行事粗疏大意,韩山虎反而要考虑是否值得为其卖命。

——他不知道王府的防卫加强到这个程度,全因为一年前遭“破门六剑“入侵的教训。

韩山虎被带到王府里其中一丛宅邸内,他听那些带路(也是监视)的护卫说这是“龙骑上将军邸“。那个巫纪洪就是“龙骑上将军“吗?或是他还有个老大?韩山虎相信很快就知道。

他跟三个师弟被安排在一座偏厅里等候。另外四个秘宗同门不久后也被带来会合。那厅外各处有数十个王府护卫把守着。

“商将军与巫将军会过来接见你们。请等候。“领头的护卫向韩山虎说,语气很是有礼,也着人送来茶水。他既知韩山虎是巫纪洪看上并亲自招揽的人物,本事定然不低,若真的加盟王府,将来很可能成了自己上级,自然不敢怠慢。

护卫都离开了厅堂,留下八人在内。两手空空且身在陌生之处,外头又被人重重看守,他们心里自然不安。

韩山虎则在琢磨刚才那护卫头领的说话。“商将军“排在巫纪洪之前,也就是说在王府中具有更超然地位,很可能才是那位“龙骑上将军“。而能够令巫纪洪那样的武当怪杰也臣服其下的,到底会是怎样的人物?

——最有可能也是武当派的残党。

但是韩山虎努力回忆过去听闻过的武当派厉害人物,怎也想不起有一个姓商的…

秘宗门八人在这偏厅里,有的安坐调息,有的走来走去舒展手腿,也都在做准备。他们知道待会随时要在宁王或其重臣面前献技,这是投身王府的难得机会,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年轻的秦铁衣则四处细看厅堂的陈设——如此豪华的气派,从前在沧州哪曾得见?

这种奢华也是权力的体现。几个江湖经验较少的秘宗门人,顿时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韩山虎表面镇定地喝茶,内心也混杂着不安与兴奋。

然而他们等了又等,仍然没有人来。

韩山虎的心就像手中那杯茶一样,渐渐冷了下来。

过了大半个时辰。八人心中怒气不断累积。若是从前的韩山虎,受到如此侮辱,早就带同门拂袖而去。但想到将来的大业,他还是捏着茶杯忍耐下来。

任云飞却耐不住了,他猛力推开厅门步出,朝外头咆吼:“这算什么?把我们当谁了?还得等多久?“

守在门外的护卫原本正围拢着交头接耳,看见任云飞冲出来,马上上前栏阻——经过上次遭入侵一事,王府严限访客自行走动,护卫更务必执行此禁令,否则会受到责罚。

任云飞一见三个护卫当先上前,展开秘宗门的“燕青迷步“轻巧闪过两人,再游身至第三人背后,施擒拿手法反锁其手臂,另一只手从后抓着其前襟拉扯,用那襟口边缘勒住护卫喉颈,双手稍稍加劲,即令他肘肩关节剧痛同时无法呼吸,苦楚如堕炼狱。

任云飞咬牙切齿,贴着那护卫扭曲涨红的脸怒吼:“这般轻慢,是看不起我们沧州秘宗门吗?“

——这段日子秘宗门受尽冷嘲热讽,任云飞身为总馆“内弟子“极重视本门荣誉,在沧州就因此打过不少人,此刻情绪又再次爆发。

那些王府护卫虽有看守之责,但自知只凭这里几十人,未必足以制服名震天下的秘宗门精英弟子;若是马上呼请援兵,又怕闹大事情被追究责任,于是其中一人急急上前调解。

“请先放过我们这同僚!两位将军正巧被王爷召去议事——所以没法马上过来。“

“王爷召见又如何?“

任云飞怒气未止:“就要把我们搁在这边不理吗?“

他骂着时手下不自觉加力,那被擒的护卫右手臂关节爆出断裂声响,整个人昏迷倒了下去。

任云飞把他放开,冷冷看着其他护卫上前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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