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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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凤凰在这地方一住就是十几日,每日帮顾忆安烧水做饭,帮她照顾那个小小的苏拓。每隔两日便陪她去一躺市集,听她与那些卖菜的小贩讨价还价,似是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做丫鬟的生活。然而她却早已失去了那份低人一等的卑躬屈膝和小心翼翼,她不再惧怕挨饿受冻,不再胆战心惊。她见到顾忆安的市侩模样,忆起她曾经的雍容华贵,倨傲之色,判若两人,她不知该心疼,还是该说她咎由自取。她还年轻,可她似乎已经老了。

凤凰与苏洛是极少说话的,偶尔眼神交汇,也是急急避开。两人均知,过往情分再如何,也是寥寥无望。凤凰这才恍惚感觉到,三人以往的默契早已不再。湘帘隔,人心异,何来灵犀一点通?

唯一可作三人相视一笑的理由,便是苏拓。那个只有三岁,天真无邪的孩子。他唤凤凰作姨娘,稚嫩的声音,清甜细腻,凤凰听得好生欢喜。她抱他起来,道:“再叫一声。”苏拓却别开了脑袋,不住摇头道:“不叫了,不叫了。”凤凰皱眉道:“为何?”苏拓撅嘴想了片刻,才道:“我要吃糖。”凤凰噗哧一笑,将他放下来,道:“好,明日我和你娘上街去,替你买糖回来。你再叫我一声?”他便又叫了,叫她姨娘。苏洛从门外进来,一身尘土。他拍着身上的灰尘,一面对凤凰道:“你别理他,他就是喜欢哄人。”苏拓闷哼一声,嚷道:“爹,你坏,我不理你,我找娘去。”说着便跑了出去。苏洛好笑道:“他总是这样,忆安这样宠他,总有一天是要将他宠坏的。”

忆安,他叫她忆安。凤凰浅笑道:“他不会变坏的。”苏洛奇道:“你怎知道?”凤凰意味深长道:“他和她爹娘都不一样。我看得出来的。”这话犹如一支利箭,直射苏洛心头,他登时浑身一震,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凤凰半晌不答,便听得门外传来顾忆安的声音,她道:“我也想知道。”她牵着苏拓,躬身对他说:“你先到隔壁去玩会儿,爹和娘有事情要说。”苏拓乖乖地点头。顾忆安直起身来看向凤凰,质问道:“我也想知道,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凤凰微微一笑,问道:“你几时知道的?”顾忆安道:“打从那晚一见到你开始,我就知道,只不过不敢肯定。”凤凰自叹不如道:“你还是那么聪明。”顾忆安摇头道:“不是因为我聪明,而是感觉。你给我的感觉,和四年前判若两人,别人或许看不出,但我曾与你朝夕相处那么多年,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我很难再相信你。”凤凰嘲讽道:“所以我才说你聪明。你瞧,我在你面前笨得连掩饰都不会,完全坦诚相见。可你呢?我们主仆多年,我竟从未看清过你。”顾忆安淡淡道:“你都知道了?”凤凰点头,看着她平静的神色,愈发心痛起来。

苏洛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根本就无他说话的余地,而她们说的,他竟全然不懂。凤凰冷声道:“我是来讨个说法的。”顾忆安转目看向苏洛,低低道:“这就是说法。”凤凰冷笑道:“我从未想过与你争。”顾忆安道:“可我怕。”她不能不怕,她看得出来,苏洛看向千代时的眼神,两人之间的心照不宣,秋波暗送,这叫她怎能不怕?凤凰走近她跟前,道:“那你就要牺牲我?”顾忆安不答。凤凰咬牙切齿道:“现下你可高兴了?”顾忆安喃喃道:“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别有所思。你说我可高兴?”凤凰几乎忍不住想要抬手给她一巴掌,都这样了她竟还说她不开心?

苏洛在一旁怔怔道:“忆安,千代,是我负了你们。”他以为他的心思已藏得足够深,却仍是未能瞒过她的眼睛。凤凰回头道:“现下你已为人夫为人父,再说这话又如何?”转头对顾忆安道:“罢了,今日你若胜了我,我便前事不提,从今以后再不出现,可好?”顾忆安道:“我若败了呢?”凤凰一怔,竟从未想过这等事情。她最初道要寻仇之时,想的是杀她方能泄心头之恨,然经邵容容一役,她的浮躁已逐渐褪去不少,杀与不杀,已是无碍。她道:“你对自己竟如此不信?”顾忆安摇头道:“我只是不知你的底细。”凤凰道:“一试便知。”即运掌风,直向顾忆安而去。

顾忆安腰身一低,避过一掌,道:“四年不见,你真的变了。”凤凰不愿多言,只是一掌紧接一掌向她攻去。顾忆安当下也不再多言,连忙闪过她一掌,运劲从侧身绕出,打向她腰际。凤凰不闪不避,直接运掌相抵,趁顾忆安全神贯注接她这一掌时,抬腿便从她身下扫过。顾忆安早已察觉她有小动作,特意留有余力,果不其然,见凤凰横腿扫来,忙按住她的手腕,借她手中运劲之际立时跃起。凤凰忙弯腰仰身,抬掌向上,抵住顾忆安直击而下的一掌。

苏洛在一旁几乎都要说不出话来,日夜相处的枕边人,竟身怀如此武艺,他却全然不知。照二人的对话来看,显是顾忆安有什么对不起千代的地方,千代如今是前来寻仇的。他出声喝道:“住手。”两人却均不理他,你来我往,已拼了数十招。然空间有限,加之有桌椅抵挡,顾忆安立于门边,较易躲闪,凤凰却是施展不开拳脚,硬生生被摆放的桌椅磕了好几下,眼看自己快落下风,她忙道:“我们这样不公平,出去打如何?”顾忆安却是一言不发,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又是一脚踢来。凤凰举臂相迎,侧身避开,立时又撞到一旁的桌子。凤凰怒道:“你听见我说话没有?”顾忆安一掌又到,应声道:“听见了又如何?”凤凰当下明白过来,她根本就是存心的。好个狡猾的顾忆安,她怒上心头,当下管不得什么,不再手下留情,连连发出几道暗器,却均被顾忆安闪过。顾忆安冷笑一声道:“雕虫小技,我来教教你如何?”说着便一掌斜劈而来,凤凰忙举臂相格,顿感手臂一阵剧痛,连忙收回手,只见手臂已被划开了一大道口子,血流不止。

苏洛急忙迎上去,道:“你怎么样?”转身对顾忆安怒目而视,道:“你怎么能使如此卑劣手段?”顾忆安举着一只短匕,喝道:“你让开。”苏洛道:“你还要打?”顾忆安不答,只道:“你让是不让?”苏洛冷声道:“我若不让呢?”顾忆安神色一冷,半晌不作言语。凤凰捂着伤口,血从她的指缝渗出来,她冷笑道:“你到现在还时不时想教我些什么,如今可算是食了自己的苦果?”顾忆安握紧了手中匕首,冷声道:“你是故意的?”凤凰推开苏洛,道:“我就是故意的。你看你有多了不起,费尽心机想把我赶尽杀绝,如今可好?这就是报应。”顾忆安反问道:“你以为你现在做的就是什么好事吗?”凤凰冷哼一声道:“我从未这样说过。反倒是你,到现在还如此自以为是。”顾忆安匕首向前一伸,喝道:“不必多说,再打就是。”苏洛上前一步,挡在凤凰跟前,道:“你们若要再打,从我身上踏过去就是。”顾忆安一怔,半晌才出声道:“你当真要护着她?”苏洛道:“是。”顾忆安只觉好笑,当真好笑,多年情分竟还是敌不过当年情意,她忍不住想笑,却眼中酸涩,喉咙干涸,心如刀割,眼泪竟落了下来。她看见凤凰脸上深刻的嘲讽。

凤凰扯了衣服抱扎好伤口,将苏洛从跟前推开,走近一步,讽刺道:“你现在可是痛不欲生?滋味如何?”苏洛叫道:“千代。”凤凰转头怒目而视,喝道:“你闭嘴。”苏洛一怔,凤凰这一声呼喝不禁让他恍若隔世,他顿时明白过来,那个垂首羞戚,浅笑若斯的少女早就不再了。凤凰看向顾忆安,本想再说几句难堪言语,却看到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竟还是心疼了起来。她将这不该的情绪压制下去,冷声道:“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随即道:“出手吧,这次我不会手软。”顾忆安凄然摇头,喃喃道:“不必了,你们走吧,别再回来。”凤凰愈发难以控制暗蕴的情绪,生怕一不小心,便要不住泪零,她冷声道:“我可不是为他而来。”又道:“你再不动手,就轮到我了。”说着即跃上前,伸手便欲夺顾忆安手中匕首。

顾忆安连连后退,直退出门外去,她道:“我都说了让你们走,你怎的如此纠缠不休。”她虽是满脸怒容,眼神中却尽是凄苦哀怨之色,凤凰愈发于心不忍起来。她不住将心头的这份念想压下去,连大气都不敢出,只一直使尽浑身解数不住向顾忆安攻去。顾忆安被逼无奈,眼见凤凰一招比一招来势汹汹,登时怒上心头,当下再不犹豫,拼尽全力相抗。她手中匕首锐利无比,整支匕首通体乌黑发亮,是顾琛早年在关外得来,凤凰本欲夺去,还未触及便已感飒飒寒气,顿时骇极,连忙将手收回。暗道,她有如此兵器在手,我怎能匹敌?当下脑筋急转,苦思对策。

顾忆安却愈发得心应手起来,虽已有数年未使武功,然十多年的功力岂是轻易能忘?加之凤凰并未携带兵器,已有力不从心之势,顾忆安手中狠劲更胜。凤凰此刻却已是满头大汗,最初乌鸦告诉她顾忆安身怀武艺时她还略有不信,现下看来,她的武功不仅是铁骨铮铮的事实,且高深莫测。凤凰愈发心惊,暗暗思忖应对之策。眼见顾忆安的匕首斜劈直刺,她是一下不敢硬接,愈发觉得辛苦起来。忽地脑中一亮,忆及若笙曾说过的一句话来:“若是能克敌制胜,招数卑劣又如何?”她虽觉不应如此不择手段,却又不愿就此认输,脑中虽余一片不住说不的反对之声,另一片却已尽往那些卑劣招数想去了。

再拼得数招下来,顾忆安已然占尽上风,即使是苏洛不懂武功,也能看出凤凰招招吃力,根本就抵挡不及。自凤凰出声喝他之后,他便再无阻止二人相斗之意,他知道,即使是他出手阻止,不仅是无济于事,反而会让她们斗得愈加凶猛。

顾忆安眼看二人相斗时间越来越长,忆起苏拓,生怕他此时回来,若让他见到此景,应当如何作解释说?当即便想速战速决,抬手一掌斜劈向凤凰,待凤凰身躯微倾时,已然将匕首直刺了过去。凤凰不慌不忙弯腰闪避,径直攀上她的手臂,运足全身气力,双脚蹬向顾忆安腹部。顾忆安措不及防,哪能想到凤凰竟有如此怪招,还未及反应,便已然摔出老远。苏洛大惊,急忙奔上前去,扶她坐起身来。

凤凰这一招使出,便已做好要摔倒的准备,爬起身时,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顾忆安脸色煞白,苏洛的手背被她掐出血来,她双唇紧咬,痛得几乎叫不出声。血将她的衣裙湿透,触目惊心。

凤凰怔了怔,顿时明白过来,立时奔了上去。她蹲在她身边,微微张了张口,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顾忆安的眼神已然浑浊,却仍是死死盯着她,就像是在她耳边喊痛一样,她痛苦的声音,不住在她耳际幽怨绵延,萦萦不绝。她恐惧得浑身发抖。

苏洛将顾忆安一把抱起,急向村头奔去。

凤凰呆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眼见苏洛人影越行越远,心下慌乱,忙跌跌撞撞跟了上去。

她不敢想象将会发生什么。她踌躇不定,她心下无主,却又不敢逃跑,她怕一旦她逃了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她不是故意的,她明明不想再杀人,不想再杀人,可她手上又一次捏着一条无辜的生命,这条生命何去何从,已然由不得她。她什么都不敢想,只有恐惧,只有担心,她的脑中都是空白的。她蹲在那座破落的茅屋跟前,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掌,她的心根本就无处落下。

茅屋被一条黑色的粗糙帘布遮挡,看不见里面的情景。帘布上尽是污渍,有年岁的模样,有看不见的扬起的灰尘,还有刺鼻的血腥味儿。苏洛一直在门口徘徊,他比凤凰看起来要冷静得多。他却不是不慌。那是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几年的朝夕相对,他岂能真没半分感情?

帘布掀起,那个中年女人从屋里走出来,她的头上包着一块暗红头巾,隐约能见到她粗糙而满是油光的头发,手捧一只木盆。她是村里最有经验的接生婆,她对苏洛道:“孩子是没了,以后还会有,别担心。”苏洛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凤凰从地上一跃而起,冲上前去紧紧抓住她的肩膀,颤声道:“你为什么不保住孩子?为什么?”接生婆被凤凰的凶狠模样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我怎么知道?”凤凰恨恨将她往地上一推,连忙转身奔向里屋去。苏洛走近接生婆将她扶起,宽慰地拍着她的肩膀。

此刻的顾忆安是凤凰从未见过的苍白,她的唇淡得似乎就要氤氲化开,她盖着灰色的被褥,满头大汗。此时的她,一点都不像一个大小姐。她素眉浅目,与世无争,似乎就应该属于这样的生活,属于这样的粗布麻衣,竹篱茅舍。她应当风云俱寂,不应无奈多舛。这才是她啊。凤凰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捂着嘴,忆起往昔。她竟从未发觉,那时的顾忆安,虽是举步姗姗,身处闺阁,丝绸满莲,颦笑惹人欢,可那样的时刻,她却从未真正开心过。只有在这扬灰湿万年,回首见薄争的地方,那才是真正属于她的时刻。

顾忆安苦笑道:“你现在又哭什么?”凤凰听着她气若游丝的声音,不住地哽咽摇头,说不出话来。泪湿了她的手掌,她的掌心黏稠而柔软。苏洛进门来,望了凤凰一眼,并未说话。他坐在顾忆安床头,低声道:“还痛吗?”顾忆安摇头道:“好很多了。”苏洛点头道:“我先回去照顾小拓,晚些再来看你。”顾忆安张口正欲说话,苏洛忙阻止她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顾忆安松开他的手,让他离去。这世上当真了解她的,只有这个一直守候她,偏又不爱他的男人。他叫苏洛。他知她心中所念所想,知她所牵所挂,亦知她所悲所苦。只有他才知道,此时此刻,她固然心痛至极,却还有另一处念念不忘。

待苏洛走后,她冲凤凰招手唤道:“来,过来坐。”她的手柔弱无力。凤凰怔了怔,站起身走向她。她拉着凤凰的手,将她的头拉低了,替她擦眼泪。她的泪珠滴在她的脸上,她不住地眨眼道:“你再哭我就不给你擦了。”凤凰坐直了身子,抬手擦净残余的泪,道:“我……”话就在嘴边打转,却怎么都说不出口。顾忆安道:“若是想道歉,就免了。”凤凰怔怔地望着她。她道:“我们扯平了。”凤凰脱口而出:“不是的。”继续道:“如今我还好好地在你面前,可你的孩子却已经……”她再也说不下去,只能用力捏着衣袖,微微半张着口,欲说还休。她还依稀记得,乌鸦也曾极尽讽刺之能地对她说过这样一番话。他说:“如今你是已经丧命?现下是来还魂来报仇的了?”有一道思绪隐隐没入她的脑海,游移缓转,她忽有如梦初醒之感,她久久执着,久未明了之事竟是如此。她为何要如此一意孤行?

顾忆安看着她变幻莫测的神色,不禁幽幽叹道,如此便是岁月吗?多年前的她,单纯善良,乖巧玲珑,又怎会有这般的深沉神色?她握着她的手,低低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凤凰回过神来望着顾忆安,她的眼中清澈如水,这一朝感悟,让她恍有人间岁月是何时之感,她道:“没事。”她像以前那样叫她,叫她小姐。顾忆安身子一僵,喃喃道:“你不怪我了?”凤凰道:“如果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我或许还会怪你,但现下是不会啦。”顾忆安握着她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苏洛夜间来背顾忆安回去,凤凰跟在他们身后,一步一步缓缓走着,月光清冷地照在顾忆安的背上,她的秀发已经枯黄了。她躺在苏洛背上,闻得晓风残月,低鸣犬吠。梦游何方,归路何兮?她真的累了。

这几日,凤凰一直待在顾忆安身边照顾她。她知道,她本不该尴尬地留在那里。可她更知道,此时此刻,她不能离去。苏拓还小,苏洛也忙,她不能留下她种的因,让别人承受苦果。

直到顾忆安身子好些,她才告别离去。苏拓不舍地抱着她的腿,让她别走。她又忍不住要哭出来。她道:“小拓你要乖,娘亲生病了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等你长大了,姨娘再来看你。”苏拓泪眼汪汪地点头,红嘟嘟的小嘴翘着,轻轻放开手。凤凰直起身子,看向顾忆安。她微笑颔首。她再看向苏洛,他道一句:“珍重。”这一声珍重情真意切,凤凰都懂。

无碍绸缪时,再言还成侮

第 18 章

凤凰知道和陆灵芝约定的时间已过,一路马不停蹄行至苏州,寻到她们,三人一同前往与镜门。

与镜门上山的路尤其崎岖难走,且曲折难辨,凤凰虽在与镜门待过多年,然这数年来从未下山半步,仍是靠着手中地图才得以在山中自如行走。在山中行了大半天,这才算是真正入了与镜门的大门。门中早有规矩,闲杂人等不得擅闯,陆灵芝与陆之暄两姐妹既无入门之打算,自是不能入内,二人也早料得如此,便在山中寻了一空旷处相候。

此时若笙与长垣已然下山,凤凰自然是寻他们不着的,在门中转了几圈,只得逢人便问:“长垣呢,若笙呢?”众人皆摇头不知。问了数人下来,才终于得知长垣在数月前便已下山,若笙却是无人知晓。她在门中转了几圈,才终于看到迎面而来的处扇。她急忙奔上去,劈头便道:“若笙呢?”

初扇一怔,奇道:“我还要问你呢。”她这一答凤凰反而更是糊涂,忙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去替我问问洞天和灵秀。”初扇道:“我早问过啦。”她道:“他们二人说笙姐姐数月前就下山去了,我还当是与你一同去了呢。”凤凰一怔,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她松开握着初扇的手,道:“那好,没事了,没事了。”初扇看着她恍惚的脸色,担忧道:“你怎么了?”凤凰连连摆手道:“没怎么。”转念又道:“你能替我找到幽梦吗?”初扇顿时脸色一变,摇头道:“我怎么能找到她?”凤凰登时醒悟过来,初扇那时曾败于幽梦之手,本就是极其尴尬且丢面的事,她如今怎能问她这番话?

眼光一抬,便瞧见乌鸦正走进门来,瞧上去清瘦了不少,她不管其它,急忙冲上去,道:“去把幽梦找出来。”乌鸦见是她,先是怔了怔,随即道:“你任务就完成了吗?”凤凰跺脚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这样?幽梦呢?”乌鸦奇道:“你找她做什么?”凤凰道:“你先去替我找她出来,我再告诉你。”初扇这时也已到了身边,她对乌鸦道:“厢主不如就去一趟吧,幽梦毕竟是你手下的人。”乌鸦摇头道:“她已经下山去啦。”凤凰急道:“去哪了?何时走的?”乌鸦好笑道:“我怎能知道?”凤凰急得直跺脚,既未寻着若笙与长垣,又未寻到幽梦,她想着陆灵芝那严肃的神情,她说的那些话,心下不住慌乱无主。乌鸦瞧出她神色不对,道:“出什么事了?”凤凰只不住摇头,不愿说与他听。虽然顾忆安之事已让她对他放下不少介怀,然要她立时对他敞开心胸无所不言,她仍是有所顾虑。初扇扶上她的胳膊,只觉她神色愈发不对,忙掐紧了她的手臂道:“到底什么事,你连我都不说了?”初扇心里明白得紧,若真有什么大事,凤凰一人是绝对解决不了,就算加上她,恐怕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趁着乌鸦愿意多管闲事,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个明白,说不定还能有些帮助。凤凰摇头道:“我不愿说。”初扇急道:“为何?”凤凰仍是缄口不言。初扇还待要说话,乌鸦却抬手道:“罢了。”此时初扇即使是还想多问,却也只得怏怏闭了嘴。乌鸦摆手道:“你们先走吧,若幽梦回来,我会派人告诉你。”凤凰点头应允,当即退了下去。

乌鸦虽是不急不恼,可初扇却是心急如焚,她从未见过凤凰有此神色,隐隐有种大祸临头之感,将她扯到一旁的角落,严肃道:“到底何事?”凤凰仍是摇头不语。初扇嗔道:“你连我也信不过?”凤凰急道:“不是。”她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虚惊一场,事情真假还不一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初扇仍是定定瞧着她,半晌不语。凤凰道:“你放心,若真有什么大事,我岂能不告诉你?”初扇叹口气道:“你为何何事都要藏在心里?”凤凰怔了怔,不愿多言。她清楚地看见心底的那个自己,她在说谎。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将自己看得愈发清晰,初扇不是待她不好,而是她过不了自己。除了若笙与长垣,她打心底信不过任何人。这样的虚伪让她恐慌,她却无法控制这虚伪不住蔓延,眼看它们逐渐覆盖上了她的心头,似阴霾笼罩她的整个身心。她不能不理智对待,她无法忽视,她只能顺从自己的心。

初扇叹息道:“罢了,我不愿多问。”说着松开两人一直紧握的双手,凤凰感觉到她手中渐渐流失的温度,她逐渐冷淡下来的神色,即使她脸上还余微笑,可她还是能看清她眼中浅得几乎看不清的放手。她觉得心中有些难受,难以言表的难受,可她仍是就这样松了手。

凤凰一人再行到与陆灵芝约定等待的地方,对她们摇头道:“幽梦已经不在啦,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啦。”陆灵芝脸色一变,顿时握紧了陆之暄的手,愤愤道:“我早该想到,一定是她干的好事。”凤凰闻言便已明白过来,惊道:“你说是她放火烧了你们府邸?”陆之暄咬牙道:“不是她还会有谁?”陆灵芝也是脸色煞白,喃喃道:“她何必这样逼我们?”凤凰愈发觉得不对,追问道:“你们难道还不愿说到底是何事?”陆灵芝脸色一变,却仍是缄默不语。

凤凰心下又是着急又是恼怒,道:“你们可知我心头有多不安?”陆灵芝与陆之暄对视一眼,仍是连连摇头,陆灵芝有礼道:“我们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愿说。这是我们的家事,牵累到姑娘担心,真是不好意思。”凤凰不知该吃惊还是该好笑,大声怒道:“家事?家事你们和我说什么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说什么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不住逼问:“你们到底说是不说?”

陆灵芝退后一步,道:“我们只是不愿将家事告知与人,姑娘莫要再问。我们确是没有欺骗姑娘,她的性格怪异,来这里必然没有安什么好心眼,这一点毋庸置疑。”这一路上,凤凰已是暗自揣测了许久,然始终不得所以,如今她一再逼问,陆灵芝却仍是守口如瓶,她再忍受不得这日夜不安的折磨,讽道:“你们当我还像傻瓜一般信你们?”

陆之暄将情势看得是一清二楚,知道此时根本由不得她们,悄悄拉了陆灵芝的衣袖,低声道:“姐姐,就告诉她吧。”陆灵芝却是固执得紧,蹙眉道:“这怎么能行?”

凤凰向来以为自己是个足够固执的人,想不到陆灵芝竟比她还要固执。凤凰今日却也是铁了心一定要问出所以,却又苦于打不过二人,正四下无主之时,便听一人冷声道:“二位还是说了吧,否则恐怕会走不出去。”三人皆是脸色一变,凤凰暗暗埋怨自己竟如此大意,岂能将他看得这般简单?却也窃喜,心中已有打算。

陆灵芝向凤凰身后望去,只见一人黑衣笼罩,面色阴沉,周身煞气纠缠,风过罅隙,好似是他引得草木乱颤,宛如鬼魅幽灵一般。陆之暄也是暗暗凛冽,不由往陆灵芝身后缩了缩,但察觉陆灵芝也是神色一变,浑身僵硬,忙又站了出来,直挺挺地护在她身前。

陆灵芝拱手道:“敢问阁下是何许人也?”乌鸦上前一步,冷声道:“你们若不把事情交待清楚了,问了也是白问。”

陆之暄心下无主,只得将火气尽数撒在了凤凰身上,指着她怒道:“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亏我们姐妹这么信任你。”凤凰冷笑一声,并未作答,心中想的却是,你们说得倒是好听,若真信任我,岂能到如今还没有半分实话?一面走近乌鸦身畔,待站定后,即对二人拔剑相向,冷声道:“他说得对,你们最好把事情交待清楚,否则就做好丧命的准备。”在带她们上山之前,她便已有终要与二人大打出手的打算,乌鸦的出现虽让她倍感意外,却也在无形之中助长了她的气焰,不过将她的打算提前而已。

陆灵芝脸色煞白,紧紧握着陆之暄的手,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一眼便看出这黑衣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即使二人联手,也未必是他对手,加上他身边还有一个武功不弱的凤凰,哪敢妄自动手?在她一筹莫展,正欲如实告知之际,陆之暄却上前一步,冲那二人道:“罢了,不必多说,拔剑便是。”说着便径直冲了上去。陆灵芝心头骤然一紧,暗自怒道,该死的丫头,怎的这般不会审时度势?却也无计可施,只得挥拳上前。

凤凰在乌鸦耳边低语道:“她就交给你了。”即刻闪到一边,举剑迎向陆灵芝。乌鸦微微一怔,上前迎陆之暄的双拳。一招过后,两人均是暗暗心惊,陆之暄已然明了此人武功高强,自己绝非他对手,但箭在弦上,此时又如何能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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