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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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还未答话,凤凰就从独孤暄手中一把将剑夺过,一面瞪她,一面走近了乌鸦跟前,应声对独孤嫣道:“不是他要多管闲事,是我们要多管闲事。”她这个我们,既有向余下众人示意上前相助的意味,亦有独指她与乌鸦的意思,她不确定他们是否会出手相助,不敢言过其实。独孤嫣转目望向众人,一个个均是武功不弱,除非她是白痴才会和自己过不去,退后两步,拱手道:“如此,那就多多得罪了。”她伸手一扬,众人都道是暗器,忙飞身跃开,岂料不过是个幌子,她手中根本就空无一物,反而借机一个闪身,不见了人影。

若笙忽的闻到一阵熟悉的味道,忙抬手掩鼻,叫道:“不要呼吸。”凤凰就在她身侧不远,她忙上前去,一只手掩住她的鼻子,瓮声道:“别呼吸。”昭华倒在地上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若笙转目,赫然见到她躺在一片血泊之中,那血竟是自她口中汩汩流出,煞是骇人。独孤嫣竟如此狠毒,难怪凤凰会忽然出手相助陆灵芝。乌鸦以袖掩鼻走近昭华跟前,抬指封住她身上穴道,点了数次,却毫无反应。

众人正待讶异之时,忽闻一阵风声,下意识对视一眼,忙严阵以待。

独孤嫣一手攀着树枝,借树枝之力施展轻功由远而至,那身黑色长袍满灌的风,将她整个身体都包裹起来,秀发被尽数吹到耳后,露出清丽婉约的脸颊,以及那消瘦的颧骨。她落在地上站定,道:“咦,你们反应还真快。”话音刚落,脸色就变了,变得惊惧且苍白。

众人都未说话,她也就这样沉默着。果然,片刻后便闻得一阵狂笑,自丛林深处隐约传来,独孤嫣的脸色愈发难看,她攥紧了拳头,转身就欲走。一人影转瞬及至,阻在她跟前,柔声道:“嫣儿,我找得你好苦啊。”独孤嫣后退两步,惊声道:“走开,你走开。”那人正是卓千师。

十年前,卓千师从人贩手中买来独孤嫣用作药人,岂料独孤嫣自小便心机深沉,一面忍辱偷生,一面暗中学他的炼蛊之术。为引他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她竟以色相诱,勾得卓千师抛妻弃女,退隐江湖,与她隐居在苗疆。才不过一年,独孤嫣在他体内种下的十年一日发挥功效,几乎将他全身血液吞噬殆尽,待他发觉不对,已是为时已晚。独孤嫣乘机逃走,他却痛不欲生,险些丧命。幸得卓千瑜正好来到苗疆,这才救了他一命。卓千师蛊毒虽除,但戾气不减,誓要炼出此蛊,报这生平大辱。

然他这一次再遇得独孤嫣,竟将报仇一事尽诸抛到脑后,所念及的尽是他二人曾经的柔情蜜意。见她如今这般瘦弱,一把上前抱住她,道:“嫣儿,你受苦了。”全然不顾她苍白的脸色,以及满眼的嫌恶。

卓千瑜从林中闪身而出,一身银饰在阳光掩映之下甚为夺目。

凤凰大吃一惊,断续道:“这……这……怎么回事?”若笙一一与她解释。早在苗疆时,她就已看出他二人的关系必定不简单,卓千师眼中的爱恨交错,痛彻心扉,绝对不是装的。果不其然。若不是因此,她哪有底气和他谈条件?

第 25 章

独孤嫣用力将卓千师推开,神色渐渐沉淀下来,漠然道:“你非要我说,你认错人了么?”话音刚落,卓千师的巴掌便重重落在了她脸上,力道之大,直打得她跌倒在地。卓千瑜忙上前拉住他道:“哥哥,别这样。”卓千师双眸腥红,面目狰狞道:“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独孤嫣缓缓直起身子,一面抬手将嘴角的血抹净,依旧面无表情道:“我真没想到你还活着。”再转目向卓千瑜道:“你当真是我的好姐姐。”她待在卓千师身旁十年,岂能不识得当初与他并肩江湖的卓千瑜?当初,卓千瑜还是个正值桃李年华的美人,对她甚是温柔,毫无毒圣之范,让她唤她做姐姐。如今却已是年岁之至,美人迟暮。卓千瑜好笑道:“你好不讲理。难道我要对我的亲哥哥见死不救么?”

药人之苦常人根本就难以忍受,独孤嫣自幼深受其噬心之痛,长达8年之久,养成了怪癖且自私的性子,哪会顾忌他人想法,她冷哼一声,环顾四周道:“怎么你们今日想一齐动手么?”最先上前的便是陆灵芝,她的剑早已还给若笙,此时虽赤手空拳,却仍是傲然而立,道:“我们陆家与你无冤无仇,甚至处处以礼相待,却惨遭你的毒手,今日你最好能给我个交代。”凤凰心中记着如月之死,以及在一旁吐血不止的昭华,也上前举剑道:“你若能治好昭华,我就放你走。”独孤嫣自然不肯,只冷哼一声道:“废话少说,我一条贱命,临死前竟能有如此多的垫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随即举剑而上。

凤凰见她来势汹汹,不敢硬接,忙侧身避开,想从她身后进攻。岂知她人还未到跟前,剑已收了回去,竟硬生生撞在了凤凰剑上。凤凰下意识将剑拔出,听得独孤嫣一声痛呼,连忙退后两步喝道:“你做什么?”独孤嫣捂着胸口,疼痛难忍,对她凄然断续道:“如今……已是一命,还一命,你可……可满意?”凤凰难以置信,陆灵芝微怔,立时喝道:“那我们陆家上下的命呢?”说着便挺身而上,直向独孤嫣脑门而去,来势之汹,独孤嫣必然脑浆迸裂。

忽的,一支银针向她袭来,陆灵芝忙收拳避开,卓千师闪身上前将独孤嫣拦在怀中,震声吼道:“你们谁敢伤害嫣儿,我就要他的命。”卓千瑜自然帮着他,护在二人跟前。陆灵芝紧握双拳,定定望着独孤嫣嘴角得意狡黠的笑容,眼眸中的厚重心机,哪有半分疼痛不堪的意味?她登时恼怒难忍,抬手便向卓千瑜攻去。

独孤嫣自然是痛的,但她从小对痛楚的忍受还少么?这点小伤她还不放在心上,卓氏二人均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她不来真的,两人哪会信她且帮得如此尽心尽力?她轻咳两声,故作不支地揽上卓千师颈脖,倚在他怀中残喘道:“我……我,对不起……你,你莫要再……记挂……记挂我……”卓千师被她一句话说得竟不争气地流出泪来,可见对她用情之深,抱紧了她口中不住呢喃唤着“嫣儿”,哪能看到独孤嫣不自觉揪紧了他的后领,逐渐浓厚的厌恶?

他从怀中掏出只绿色瓷瓶,取了粒药丸喂她服下,再将内力徐徐输入她体内。片刻,这才温声问了句:“好些了么?”她早已无大碍,点头道:“我没事了。”卓千师闻言心中顾虑即除,安抚着将她放下,直起身子大吼一声,从腰际抽出一条长鞭,斜剌里向凤凰甩来。凤凰措手不及,眼看长鞭已至,惊恐之际,但见一大手伸来,稳稳握住了长鞭。

卓千师的长鞭是以金丝揉搓而成,柔软且结实,长鞭周身布有细刺,加上他力道之大,乌鸦的手上顿时赫然一道血痕。他吃痛,运劲反手一拉,将卓千师连人带鞭拉了过来。

长垣适才眼见凤凰就要受伤,正待出手,却已被乌鸦抢先一步,震怒呼喝一声,横剑向卓千师削去。卓千师被乌鸦手中力道拉得微向前倾,恰巧避过那一剑,心中正暗自得意,转瞬便见乌鸦手中竟也抽出了长剑,大惊失色,忙一掌拍向他胸腔。乌鸦随手将剑一抬,正挡在胸前,逼得卓千师不得不将手收回。乌鸦右手再用力一扯,卓千师本应金鞭脱手,岂料得他金鞭竟内有乾坤,乌鸦才刚使出两成力道,卓千师已将金鞭内暗藏的一根银鞭抽了出来,反手一甩,先勾住了长垣手中长剑,随后身子一翻,已跃出数丈远。

长垣暗暗心惊,一个月不见,他的武功进度骇人,与当时简直判若两人。二话不说,再挺剑而上,与乌鸦两面夹攻。愈斗愈是惊骇,卓千师的武功竟已进展到深不可测的地步,与他二人拼得十几招下来,尽未显现半分吃力。若笙瞧出端倪,当即抽剑跃上。凤凰见此,也忙上前相助,四人合攻卓千师,来回数十招,却始终拿他不下。

卓千师的银鞭仿佛一条活生生的银蛇,在他手中翻腾跳跃,织成一道密集的银网,将他们团团笼罩。再斗得数十招,若笙与凤凰已渐感吃力,却苦于根本逃不开银鞭的纠缠。忽地,只见一道银光转瞬而至,径直贯穿了凤凰的肩头。她痛呼一声,举剑就要刺向卓千师,却又见一道银光迎面而来,幸而她躲得甚快,否则只怕就要命丧当场。

接着银光一道又一道接踵而至,凤凰躲过数道,却有些实是躲不过去,不多时便已血染兰衫。她口中腥甜,血丝顺着她的嘴角流出。卓千师分明就是招招冲她而来想要她的命,她即使逃了这招,还有下一招,哪里逃得过去?

此时众人均已瞧出,忙合力护住凤凰,长垣手中暗运内劲,一掌将凤凰击出老远去。凤凰重重摔倒在地,血气上涌,随即喷薄而出。她头晕脑胀,正要昏倒之际,忽地一阵冷风阴飒而至,她一个激灵醒转过来。只见独孤嫣在远处手持一根干枯的树藤,树藤不住延伸,绑着一只匕首迅速袭来。她一手扶着地面,再无力气躲闪。临死之际,依依不舍之情跃然,下意识望向长垣。长垣目光斜睨,正巧瞧见那只匕首一闪而过,顿时乱了心神,忙抬手挑开卓千师甩来的长鞭,正欲冲出网外,却又被卓千师一鞭扫来,脱不开身。

再向凤凰望去时,她正脸色惨白,眼光呆滞,怔怔望着双手的鲜血淋漓,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昭华倒在她跟前,胸前插着一只匕首,鲜血涌现,掩没了匕首的光芒。

忽地,一身绿影飘忽而至,落入卓千师的鞭网之中,二话不说举剑按向乌鸦手中长剑,再斜刺向长垣。长垣回神,忙将长剑交替其中,三人一同发力,激起一阵涟漪,内力相冲,竟将卓千师击了出去。绿衣女子再将身子转至卓千瑜身畔,挡下她正砍向陆灵芝二人的一刀,将她手中宽刀吸甩出去,再伸脚一踢,将她踹落至卓千师身畔。

女子收剑挺立,冷睨他们一眼道:“双夜无影既已退出江湖多年,今日又出来作甚?与镜门是你们惹得起的?”卓千瑜顿时浑身一震,凡是混迹江湖的人都知道,江湖三大派分别为,斜山,五云,上隐。但那不过是摆在明面儿上的事,大家心里都明白得紧,江湖第一大派,乃一直深处暗中的与镜门。卓千师立时喝道:“与镜门又如何?我卓千师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你个区区与镜门?让你们门主出来,打赢了,我二话不说从此不再踏足中原。否则你们凭什么称霸江湖?”女子冷笑道:“卓先生当真好笑,你连我都打不过,竟还想与我们门主过招?”卓千师道:“你们以多胜少,算什么本事?”女子道:“不算本事。我们要本事作甚?能杀你就好。”话音刚落,便一剑直刺过去。

闻得一声血溅,卓千瑜侧身挡在卓千师身前,连痛都未及呼出一句,当即没了声息。卓千师惊叫一声,喝道:“我跟你拼了。”站起身正欲上前,独孤嫣忙拉住他倾耳道:“等等。”于是奔上前来,护在卓千师身前,对绿衣女子道:“要杀就杀我。”卓千师惊呼道:“嫣儿。”当即又红了眼圈。独孤嫣苦笑道:“如今你受了伤,哪还打得过他?能活一个是一个罢。”绿衣女闻言,却仍旧是毫不留情,一面道:“幽梦,你好生本事,这男人可消受不起你。”一面将剑往她脖子抹去,实则却是向他身后的卓千师而去。

卓千师虽不明她本意,却也知要尽力逃跑,袖中微动,已将一阵细碎粉末泼撒出去。绿衣女忙收剑闪开,只一转瞬便已不见了卓千师与独孤嫣的身影,空余落叶铺陈,卓千瑜满身鲜血。

绿衣女也不追去,上前俯身探着卓千瑜的鼻息。若笙近前问道:“如何?”绿衣女起身道:“死了。”若笙低不可闻叹息一声,随即拱手对绿衣女恭敬道:“多谢厢主。”这绿衣女自然就是绿衣厢的厢主绿姬了,她转身走向长垣道:“你们惹了好大的麻烦。”这话既是说给长垣听,也是说给凤凰与若笙一干人听。若笙面露尴尬,转头将卓千瑜扶起身来,将她倚在树干上。

凤凰却是根本听不见她说的话,就连她何时来的她都不知,只一味地抱紧了昭华。昭华呼吸孱弱,从喉咙里含糊地发出声音,嘴角鲜血不住汩汩流出。凤凰侧耳细听,柔声问她:“你说什么?”她攥紧了凤凰了衣襟,断续道:“厢……厢主……”凤凰浑身愈发冰冷,她抬起头望向长垣。

长垣见她神色有异,忙走上前来关切道:“身上伤如何了?”凤凰垂首往怀中昭华望去,长垣随她眼光而去,昭华一脸的疼痛难忍,瞳孔已开始涣散。她伸出满是血迹的手,探向长垣。长垣抬手欲替她止血,凤凰却阻住他道:“不必麻烦了,筋脉尽断,命不久矣。”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长垣怔怔向她望去。昭华在她怀中低声道:“厢主……何必……”就留下这么一句话音未落,闭目便去了。

凤凰将她搂紧了,日头猛烈,在她脸上投下了阴影。那抹欲说还休的苦涩,沿着颓然的唇角蔓延开来,像朵正开到极处的花,应了天时地利人和,艳得让人心惊。可她却是如此苍白,从这处茫然苍白中挣扎着□而生,寂然燎亮的天际,阳光空灵的呼啸,着了火一般地沸腾着。还有鸟翅扑忽地拍打,宛若亡灵哀悼的挽歌。

绿姬道:“就地葬了吧。”凤凰听着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忍不住一阵轻颤,将昭华抱得更紧了。长垣蹲在一旁竟说不出话来,就这样与她面对面,静默僵持着。隔了许久,还是乌鸦上前硬将昭华从她怀中拽出,才算是融解了这冰冷的局面。

众人将昭华如月以及卓千瑜葬在一处。凤凰跪在突起的坟前,虔诚恭敬,连连叩首。若笙扶着她的肩膀,柔声道:“走吧。”凤凰再磕得几下,这才抬首看她。她冰冷的眼神让若笙心头咯噔一声,不觉握紧了她的手道:“怎么了?”凤凰的眼中一阵热流,再也忍不住扑向她怀中。她抱着若笙,还是那样熟悉的温度,却又忽地变得陌生起来,不敢确定是真是假。本是要哭出来的她,竟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第 26 章

众人均是经过一场恶斗,一路无话,行到下一处城镇要了客房,乏力之下早早便去歇息了。若笙替凤凰包扎好了伤口,便与她一同躺着,却也不敢入睡,只侧身而卧,就这样在一旁望着她。她一眼不发,沉静得像一望无际深谧的湖水,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就连动一下都是奢侈。她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细碎的虫鸣在耳际不断循环放大,她甚至能想象出来,一片荒草萋萋,如同一片波澜壮阔的海洋,飓风扫过,卷涟起伏,无数只虫兽蛰伏其中,不可见的深处,嘶鸣不断,看不到,摸不着。令人恐惧的,却是那么深深地知晓着,它的真切存在。这不得不令她恐慌。

凤凰睁大双眼,猛然坐起身来。若笙随即也惊得翻坐起来,道:“怎么了?”凤凰一言不发地摇头,掀起被角下床去。若笙拉住她道:“你去做什么?”凤凰仍是摇头,将衣鞋都穿好了站起身来,走向门外去。若笙忙跟着起身,凤凰却忽然回过身了按住她,她似乎已经平静下来,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刻意笑颜,道:“我没事,出去走走。”她还不如不笑。若笙怔怔望着她,被她的笑容惹得一阵寒意,没有再追出去,仍由凤凰一个人独自行出门外。

院中小路简单得一目了然,却又不住迂回曲折着。行人踏过的痕迹,一步一脚印,满怀肮脏地横卧在小路上,宛若雪上加霜般地覆上了一层更为泥泞的浅迹,残破的姿态,似若哀鸣。正中还种了株梨树,弯曲伸展的树干,粗糙地,不知羞耻地。树根处堆砌围绕着深灰到仿佛内敛得快要腐烂的石头,包裹着湿漉柔软的泥土。梨花却已经谢了,雪白的花瓣地落了满地,零乱的姿态,一种生动的美丽。蓝衣少女被似乎被触及了伤绪,不自禁地想象起来,想起那飘零的垂落风中,那得多美啊。

凤凰蹲□,挑了片瞧上去干净些花瓣的捡起来。梨花该谢了多久了?它已经开始脱水泛黄,再没了那清雅秀丽的轮廓。可远处看却还是那样雪一般的白。花香不再,零落尘中,就连凋谢都是卑微的,无声无息的。

昭华的脸似乎还在眼前萦绕。她与她的记忆少得可怜。她们还未说过那么几句话,她很少在门中——于是应当这样说,她们就连面都少见。凤凰轻声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满心哀恸,说不清是遗憾,还是悲悯。

直蹲到腿麻,她才站起身来,在院中信步徘徊,累了便倚在回廊上坐一坐,凄清月色,梨花之姿,如斯憔悴。她要等的人始终没有来。她忆起那日的不期而遇——不如说是心有灵犀。她才明白过来,那根本就不是一种等待,而是似如今这般,渺无希望的猜测。上次,她幸之所至,猜对了他的心思。这一次,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接受现实,非要固执地在这儿等候。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去敲他的门。她当然不知他一直在窗口望着她,想去和她解释,却发现根本就无从解释,事实摆在眼前,不容许辩驳。他远远望着她顺着回廊迤逦走着,寂寥的背影在低声倾诉着,他仿佛能听见她的声音,在说,无可避免了。

他将门打开,坐在桌前相候。凤凰一见着,就停在门前不再进去了,心下顿时荒凉成了一片。他早知她要来,他在这儿等她,他根本就是故意。他将门拉开,那副淡然沉静的眉眼,已将一切道明。他道:“进来罢。”凤凰眼中泛上酸楚,轻声道:“我怕你会杀了我。”他身子一震,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凤凰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摇头道:“不是,你不是。”又说着:“可你知道,我有多难过么?”

长垣心中也是缠了千万丝结,见她哭泣,忙痛心地上前一步。岂料凤凰随着他走近的脚步竟退了出去,远远与他保持着距离。他就僵在那里,听得她道:“若是旁人,我自然不会怪你。可如今……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她还能清晰地记得,独孤嫣那只匕首朝她袭来之际,她下意识地向他望去,不是想求助——她知道他脱不了身。她只是想最后再看他一眼,将他的一切都记在心里。可正是抱着这样的念头,那一幕才如此挥之不去——他袖中微动,昭华就这样突飞而至,替她挡住了那把凌空而来的匕首。他竟如此冷血,那是跟在她身边六年的昭华啊,他尚能如此对待,那她这个只在他身边待了三年的人,又算什么?

长垣道:“我就是为了救你,才不得不牺牲了她。况且她已身受重伤,根本就无药可医。”凤凰道:“不得已而为之?那我真难想象,若有一天你性命受到威胁,我是不是也得这样为你牺牲?”长垣道:“你怎能这样想?你在我心中有何地位你会不明?”凤凰道:“我先前也以为我很重要。可那是对以前的你,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从来就不曾看清过你。过去的那些誓言,也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她说着,泪水又开始决堤,她道:“那是昭华啊,若是旁人我自然不会如何,可她是我们相识的人呐,你怎么能如此残忍?”

长垣只觉她此刻正是混沌不清,愈说反而愈乱,于是道:“情势所逼,我也没办法。若让我选择,我仍是会选择救你。”凤凰道:“你就是自私,无需找甚借口。”她摇着头道:“你说你是情势所逼,那我问你,你刚刚才说过她药石无灵,那你之前为何欲替她封穴止血?不就是要做给旁人看么?”长垣顿时语塞,是,她说得都不错,他就是自私,就是虚假,只有她看穿了他。他不再多言,只是听她一一说着。

“她是因你我而死,而你却连一句伤势如何都未问过。你关切我再多,也让我觉得你是在故作姿态。”“她临了前那句话,你可有忘?她不用说你也应当知道是什么对不对?”“她是不是想说,厢主,你何必如此?”“是呵,你何必如此?她对你一心一意,你一句话,她就可以赴汤蹈火。”“你就如此践踏她的一片心意?让我如何再能信你?”

她声声质问,宛若幕幕重现眼前,一面不住掉着眼泪。难怪当初乌鸦说,自昭华之后他就再未带过女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竟如此迟钝?昭华从来都是那么卑微,卑微到几乎看不见,她可以对所有人好,却惟独对她冷漠,初时她还道她是不欢喜她,原来那竟是敌意。那么浓浓的敌意,她竟从未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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