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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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她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他莫名其妙地抬眼看她,听见她说:“你居然也会做这种事?”她只要一想到,这个冷面杀手做起这些繁碎琐事,脑中蹦出的一连串画面,就觉得不和谐极了,可劲笑着。

乌鸦更是一头雾水:“这有什么好笑的?”

凤凰头一次觉得他竟也有股傻乎乎憨劲儿,只一直咧嘴笑,他双眉皱起,置下茶杯站起身来:“我先走了。”他约莫也觉得窘迫了,唇线都抿了起来,她跟着站起来,仍是笑吟吟地:“诶,那我饿了怎么办?”

他走出门外,头也不回:“这山上野猪野兔遍地都是。”

她追出去:“可是……”却见他步子一点,已经跃出老远,剩余半句话就卡在喉咙口,可是,来时的路,她已经忘记了。

皓月当空,风声空荡遥远,天际青紫而黯淡,悬挂着细碎而模糊的星子。乌鸦轻功了得,不过片刻便已顺原路回到门中。跨进那必经的山中通道,这里头近日愈发阴冷,湿气极重,穿过这段冗长而阴森的路,顿觉像是从地底深处重见天日一般,花田里月色铺撒,像是一汪碧绿的翡翠,灵动生姿。乌鸦施展轻功越过花田,只见一妙龄少女已候在门前,长发简挽脑后,灰色粗布麻衣,抬起脸来,容貌甚是清丽婉约,见了他,连忙毕恭毕敬行礼躬身:“属下恭候厢主多时。”

乌鸦问道:“可是长垣的身体有何变故?”

那少女答道:“厢主放心,长垣厢主并无大碍。是门主要见您。”停了片刻,方道:“厢主跟我来。”一路逶迤,沿着那四处延展的朱漆回廊穿梭其中,最终停在庭院中央那座破落门前。这便是凤凰一直好奇的旧宅。红漆剥落的铁门,少女迳推而入,乌鸦一直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院中种着苍翠绿竹,入内仿是置身竹林。乌鸦第一次到这庭院中来,心中虽是好奇,却不敢四下打量,只一味直视前路,跟在那少女身后。

竹林尽头便是一扇木门,打开来,便是一处居所,陈设简单,不过一桌一床。那少女并不停留,那房间后面又有一门,再推开,便又是一庭院,这庭院相较前院来说,便是空空荡荡,只坐落着几座老屋,留有大片空地。

少女径直往其中一座亮堂的屋子去了,停在门前,她回身对乌鸦道:“还劳烦您稍待片刻。”便推门去了。不一会儿,那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少女探出头来请他进去。

进了屋子,才发现外面的物事都是障人耳目,屋中装点之气派十足,令人咋舌,顶级红檀香木制成的八仙桌椅,青瓷茶具釉彩别具一格,一看便知系于名家之手,墙角放了只精致的碧色陶瓷瓶,就连灯台都是纯金打造,刻有云纹,油灯明亮,颗颗琉璃璀璨的珠帘中,隐约可见一精致的镂雕屏风竖于里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的香薰味,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屏风后传来:“进来吧。”

那少女近前将珠帘撩起。乌鸦走到屏风前,行礼道:“属下参见门主。”

屏风后那声音懒懒应了声。

说来好笑,乌鸦入门二十多年,总共才见过门主一次。义父称他是幸运,有些门徒在门中一辈子,也未必见得到门主一面。只是那门主却并未有何特别之处,容貌气质均无出挑,约莫是四十来岁的年纪,剑眉入鬓,脸庞轮廓硬朗鲜明,于是将人显得异常刚强,偏又是一副干瘦身骨,一身锦衣长袍,包裹着身躯。乌鸦猜想他现在恐怕已有五十多了,应当略显老态龙钟,皱纹应当比当年更加清晰深刻。

屏风后传来低低几声咳嗽,伸出一只手来:“拿去吧。”只见那只手干枯如柴,手背上的皮肤黝黑干皱,与声色颇为不符,乌鸦未敢多问,只是上前两步,将那只瓷瓶接在手里。

“那姑娘胆子大得狠,竟敢在这里撒野。你当年带进来时倒是干脆,善后怎么就不行了?之前因是长垣危在旦夕,我不与你多做计较,你倒是说说,应当如何惩治你才好?”

第 33 章

乌鸦手心滑腻,握紧瓷瓶,一股惊觉的不寒而栗在掌中打转,缓缓开口:“属下因一时疏忽,险些酿成大祸。今日责无旁贷,定当为所做所为担当全部罪责。”打开瓶口,幽香屡屡微散,经久不灭。只是,他尚有遗憾在心中,那抹遗憾若能有朝一日得以成全,哪怕只是看着她就此无忧,他也得以瞑目。头一仰,若饮酒般干脆豪爽。瓶内液体还未来得及入口,便被一只手迅捷取下。如此迅速,乌鸦不禁色变,回首便只见一鹤发童颜的老人立于跟前。若说是门主,未免年纪相差过于悬殊,然其硬朗削挺的五官中,依稀又夹带多前的轮廓。

乌鸦怔了一会儿,连忙抱拳行礼:“多谢门主。”

门主将那只青瓷小瓶置于桌上,扶须道:“你倒是颇敢担当。只是,我要你性命作甚?”

乌鸦道:“门主要属下的性命自然无用,只是属下有错在先,为此承担也是应当,并非门主强逼。”

门主哈哈大笑,片刻后,方道:“我今日叫你来,并无怪你的意思。这瓶里的药我配制了数日,可不是什么毒药,不过是用来试你。你把它拿去,可暂时镇住长垣体内的蛊毒。”

乌鸦再次接下谢过。

“另外,我还有一套掣魂游移内功心法要传授于你。”

乌鸦怔了怔,并未出声。

门主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用内功压制住长垣体内的蛊毒,但再过几日就已失效。总不能事事都让我亲力亲为,你学了这套内功心法,便能用其压制住长垣身上的蛊毒,以备他时刻毒发。”

这也是为今之计。乌鸦连忙道:“属下遵命。”

当下,那与镜门门主便将掣魂游移心法的要义口诀从头到尾念过一遍。这套心法,是与镜门数代门主历经百年而成,传至今日,虽不如初时那般精髓,但终归是曾集数位门主毕生精力,学来颇有难度。虽在门中流传之久,但真正修炼至最高境界的,也不过数人,除却几代门主不说,红衣厢厢主如愿便是其中之一。乌鸦几次试图修炼,然而最终无功而返,那些口诀心法早已烂熟于心,但始终英雄无用武之地。

此时门主再念一遍,乌鸦脑中的那些文字仿佛重新复活,他忆起初时苦练无功之时,往往是练到第三层便再也无法继续,往后每次都是仿若走火入魔之境,头痛欲裂,且浑身内力倒转,宛如虚脱。

“我知门中必定大多数人都练过此功,然而成功者甚少,如今我便教你,如何方能炼成。”

二人盘腿而坐,双手互合,乌鸦心中奇怪,却并未声张,按门主所说,摈弃杂念,重头修炼起那套掣魂游移大法,初时并无甚感觉,渐渐愈发觉得掌心炙热,而后蔓延至手臂,似有火舌吞吐,在周身炽烈燃烧。

乌鸦心知魔魇再临,连忙压制,即刻就听门主道:“心无旁骛,我自会为你护法。”

他连忙闭目。那火苗逐渐将整个身体燃烧起来,五脏六腑都随之逆转,掌心处像是有一个机关,操控着他体内一分一寸,牵一发而动全身,苦痛不堪,翻涌不休,一如海浪,波涛汹涌。乌鸦只觉得浑身痛不可遏,仿佛烧得只剩骸骨,却无力睁眼,只得拼命与体内那股力量斡旋,掌心处便成了一个着力点,他所有的力量均来自掌心的烈火焚烧,从眼耳口鼻,开始倒转回他的五官。

待到功成,已是天色朦胧半明。屋内灯火早已熄灭,乌鸦浑身湿透,像是彻夜征战不休,那奔腾的战马嘶鸣还在耳畔。

他浑身无力,几欲倒下。强撑着,但见门主仍是悠然自得,他虚弱道:“多谢门主相助。”

门主道:“不必言谢,你们都是我门下弟子,倒是需得早日找到那位独孤姑娘才是。如此心狠手辣,我倒真想见识一下!”

乌鸦道:“属下定不负门主所托。”

退出门去,屋外是灰茫而刚亮起的白昼,那少女就候在门边,见了他,连忙走到前面引路,除此之外便是一言不发。她将他送至门口,便退回门内,重新关上那扇时常紧闭的大门,乌鸦顺着回廊一直走,这时正是山间懵懂而醒的时分,天空依稀还散落些遥远而模糊的星子,一轮青白的弯月匿在云影之后,几乎分辨不出。

一些勤奋刻苦的门徒正在练剑,舞剑的呼喝声,夹杂着空气中满是从山涧深处吹来的清晨花草香。

乌鸦停在长垣厢房跟前,轻扣房门。

隔着厚厚的窗纸,还依稀闻到几声低低的咳嗽,长垣披着外衣来开门,不过这数日里,他脸颊便生生消瘦下去,只剩了嶙峋瘦骨,身子单薄,与原先的意气风发相去甚远。

两人一同进屋里坐下,乌鸦点了灯,问道:“这几日感觉可好?”

长垣微微苦笑:“你觉得我可好?”

瞧上去也是不好的,像是血液都被吸干殆尽,走起路来也是柔弱无骨。功力尽失,与废人无异。

乌鸦道:“如今幽梦有意隐藏,我们要找她,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停一下,又道:“我已经让若笙下山去打探消息了,这几日你便先忍着,虽是苦楚难熬,但终要再见天日的。幽梦她在你身上施下的蛊毒,他日我定要她十倍偿还!”

长垣笑道:“多年兄弟倒也不算白做,我可是将希望都寄予你了。”

“你倒是不客气。”乌鸦笑道,“我自当尽力而为。”

长垣轻轻笑了两声,眼神不由自主便望向角落那台案桌。不曾被光线染色的阴暗处,望见地上一只透明的琉璃字画筒,安置着几副笔墨。他记得也有她的一副,将此事忘了许久,此刻方想起来,应是草草了事的粗糙小字,书有: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屋里点着盏微弱的油灯,那风从户外吹来,便恍惚明亮起来,凤凰眼睛看得生疼,便搁下那书,揉着眼睑。眼中像是进了风沙,越揉越疼,眼眶都红起来。山谷间风卷得愈发响了,凤凰走到屋外去,那夜浓烈色渐而翻越蔓延至远处的山头,心知是要下大雨了。

云都不见颜色,她闭户回去屋里,风进不来,她就着油灯看书,眼中酸楚。雨似忽如其来,便在窗外狂敲猛打。

来得这样迟。

她惴惴不安,书却并看不进去。只是将它执在手里,做样子倒是忒像。却从未觉得这般这般力不从心。

他们那么多次与幽梦正面相迎,却始终未曾将她置于死地,让她侥幸逃脱,这真是个万般该死却又命大的女人。凤凰心想,若是叫她碰见,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却又思及自己的武功,连幽梦的一根小指只怕都伤不到。

那种灌顶般的无力感又升腾而至,窗外雨点下得愈发密了,她忽而将那书本扔下,取了佩剑,便冲出门去。

淋在雨中,天地的力量都在与之为敌,她无力颠覆,只是下意识回忆起长垣教过的剑招,在院中斜劈横刺。

院里种了株桃树,还未到结果的时候,却隐约随着雨滴飘来一阵芳香。树影稀疏,雨点溅在树叶上,迅速滴落地面,又溅起泥泞星点。

凤凰心中火焰腾腾燃烧,瞧劳什子都觉得甚是仇视,一剑又一剑,毫无招数可言,朝那株桃树劈去。

乌鸦的剑忽然从一旁而至,“铮”地一声双剑相交,他翻过手腕,轻轻扣住她持剑的右手,那剑便跌落在大雨滂沱的泥泞中。

她忽然怒从中来,狠狠一耳光便径甩到乌鸦脸上。

可谓是响亮的一巴掌,她愣在那里,见他神色变了变,却未说话。

凤凰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现下方觉后怕,怯弱地直低下头去,任由他目光如炬。良久,他松开扣得她生疼的手,道:“我真是吃力不讨好,白白辛苦自己这一遭了。”

只见他手中提着一笼食盒和一青布包,凤凰心中愈发过意不去,觉得万分窘迫,道:“是我不好,无缘无故让你挨了这一巴掌,实在对不住,我是小人,你可莫要往心里去。”见乌鸦脸色并未缓和,心下着急,又说:“我真不是故意,你大人有大量,可得原谅我。”手小心翼翼攀上他的衣角,轻轻扭捏撒娇。

他倒愈发严肃起来:“若你这般说,我不原谅你,便是小人了。”

她咬唇不语。

乌鸦只见她浑身湿透站在雨里,似忘记自己也在雨中陪她淋着,风雨拍打着她的衣衫脸庞,人愈发显得单薄了,眼望她含着柔弱胆怯,立在风中瑟瑟发抖。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忽然便心软了。其实本就未想着要找她啰嗦,只是那巴掌刚落下来的时候,他心中当真气极,心知她是为何发怒,但她为其他男子生的怒气,为何要施到他身上来?他又不是天生的受气包?暗里咬牙许久,方忍下来。

二话不说拉她站到屋檐下,檐头下哗啦啦滴着雨,忽然没了那股寒意,凤凰只觉眼眶一热,于是别过头去。隐约闻见河水哗哗,风声呼啸,遥遥穿过树林摇曳而来。

“可冷?这风好大。”他忽然开口。

两人这时方一同进屋里去。他带了些许糕点及换洗衣物来,走到半路方下了大雨,将东西护在怀里,才还是完好的。她不好不领情,于是接过来。乌鸦道:“去换身衣裳,免得夏日里着了凉,可倒真叫人笑话。”

她脸上一红,窘迫地站在原地不动。

他转过身子,走出屋外去。雨一直下,打湿了他的裤脚,浑身还湿漉漉的,好在因是气候尚未闷热,并不觉得冷。那株桃树影子却在风里单薄得瑟瑟发抖,树叶沙沙作响,一片叶子打落下来,那门扉就在此刻开了,他回过头去,见她换了身浅黄衣衫,那黄白相间的袖子轻轻煽动,发丝松散,还滴着水。

凤凰道:“进来吧。”待迎他进去,又说:“我这里也没有可供你换的衣裳,你得暂时委屈一下了。”

他点点头,低低“嗯”了一声,并不看她。只径直走近桌前去,打开食盒来。

他一番好意,凤凰于是取了尝了一口,又结结巴巴问道:“他……你……为何这么大雨还来?”

他淡淡答:“意外。”

当真是意外。

她却仍旧心中一暖,不由解颐,那暖意从心底生出来,却不知为何口齿发冷,桂花糕吃在嘴里,味同嚼蜡,身上还湿漉漉低着水,寒意渐生,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头晕脑胀,几乎坐不住。鹅黄的光晕下,乌鸦的面容这样恍惚,像是前世的一个梦。

她犹豫再三,恍恍惚惚问道:“他可好?”

他在模糊的视线里轻声道:“好与不好,倒是难说。不过身子乏力行动不便,无法练武,整日嗜睡罢了。”

凤凰说:“那与废人有何区别?”对他来说,那样反倒比死更难受,如何忍耐下去?她心中微颤,听见乌鸦道:“他只是需要等下去,若是不等,则半点机会都没有了。我们能做的,也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了。”

凤凰忽然站起来:“我去找幽梦!”

乌鸦料想她是如此反应,依旧不动声色,淡然说道:“天大地大,你倒是去哪里找?”

他说得极是。初时凤凰也是这般想法,于是干脆一直在这里守株待兔,但如今实在坐不住,道:“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坐以待毙?”

“除了等,我们再无他法。”

“除了等……”她口中像是下意识重复他的话,长垣真的能等吗?他们真的能等吗?若是有一人,待长垣真正去了,他们倒能伺机等候,来日方长,报仇雪恨,为时不晚。但如今,人还未亡,就要等吗?她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乌鸦只见她眸色黯然,猜不透她心中所想,定定望着他,像在求助。他一时情动,便不由去握她的手,她手掌冰凉,乌鸦吓了一跳,抬眼看她,愈发觉得她一张脸苍白不透血色,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她却来不及答话,直挺挺栽倒下去。乌鸦心中一紧,连忙扶住她纤弱的身子,方觉得她浑身滚烫,似烈火焚烧,双眼微微睁开,瞳孔却已然失色。

他焦急难耐,连忙将她到抱到床榻上去,盖了张被子,又去拧了毛巾来,敷在她额头。窗外一直下雨,他竟一时没了主意,只是不停替她更换着毛巾。烧却苦苦不退,他急得满头大汗,紧抿双唇。屋里一直亮着油灯,晃得人心烦意乱,桌脚磕破了个不齐整的缺口,密密麻麻长着根根分明的木刺,桌面腻了层黑油,折出光来。

静谧的夜中,偶尔凤凰的几声轻咳打破沉默,和着雨声,如此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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