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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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能做到真正的一家独大,也都想着尽可能地压别人一头。

梅家对秘书长的位置动心,虽然让夏想微微吃惊,但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秘书长和省委书记因为工作关系,来往密切,又是省委的大管家的角色,虽然表面上实权不大,但实际上管辖面很广,也很容易在省委建立起人脉。

再加上有梅升平在组织部,梅家真能得手秘书长的宝座,一个秘书长周旋到省委书记左右,一个组织部长掌管无数顶官帽子,梅家在燕省将会实力大涨。

平心而论,夏想也不是没有想到事先向梅家透露一下钱锦松要动上一动的消息,也设想过如果是梅家拿下了秘书长的宝座,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结果他最后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综合比较下来,还是由邱家得了秘书长的位置最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当然也包括他的利益。

梅家比邱家实力雄厚,在燕省也比邱家势大,如果梅家再拿下了省委秘书长的位子,在燕省的发言权将直逼吴家,不,甚至在省委方面的影响力还超越了吴家。

如此一来,吴家肯定会心中不满,是不是会出手阻挠梅家得手夏想不敢肯定,但肯定会在一些事情上面故意和梅家作难,不让梅家在燕省继续壮大。因为梅家的实力仅次于吴家,梅家的一举一动必定会让吴家大生警惕之心。

但邱家则不同,邱家在燕省的布局最浅,势力也最弱。邱家拿下秘书长之后,才相当于在省委里刚刚打开局面,至少吴家可以接受,付家就算不满也勉强可以接受,比起梅家出手运作秘书长的位子容易引起吴家、付家和邱家三家联合反对的局面的是,邱家出手,引起反弹的可能性最小。

正是因为邱家在燕省的势力最少,邱家出手,其余三家虽然心生提防,但因为念及邱家就算得手之后,也对他们形不成巨大的威胁,都不会主动出手阻止。就算有一家暗中做些手脚,也应该能被邱家化解。

付家就不用说了,他们想要得到省委秘书长的位置,首先夏想就不会同意,就会暗中出手阻挠。吴家如果看中了秘书长的宝座,想要据为己有,就会引起其他三家的联合反对,因为吴家现在在燕省势力最大,再拿下了秘书长之后,就拥有了绝对实力,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

恐怕不止三家不愿意,中央高层也不会有人同意。

夏想也清楚随着家族势力的壮大,必然会引起中央高层之中一些关键人物的警惕之心,别人他不清楚,单是总理的立场他就心中有数。燕省和京城联合上马大京城经济圈,如果因此引起了四大家族之间一系列的明争暗斗倒也正常,但如果斗争过于激烈甚至影响到了政局稳定的话,必然会引发高层反对家族势力一派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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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老谋深算

因此以夏想推测。梅家想要得到秘书长的宝座,吴家会反对,高层会不会点头他不敢揣摩,但如果吴家想要出手,高层之中肯定会有人出手阻挠,不让吴家得逞。否则吴家就在燕省继续坐大,总有一天会尾大不掉。

中央建立大京城经济圈是为了整体利益,不会让好处都让吴家得手。

种种可能的后果,各方面或大或小的反应,都在夏想的脑中梳理了几遍,最终他才选择了让邱家得手,也是从他个人的角度出发,从燕省的角度考虑,以及从中央之中反对家族势力的一派可能采取的行动为参照,等等,三个方面综合比较得出的结论,只有邱家是最合适的人选。

中央也知道四大家族的势力只可顺势引导,压制不了,据夏想大胆地设想是,中央高层之中反对家族势力的一派——尽管他现在并不清楚除了总理之外,还有谁对家族势力是反对的态度——对四家的态度也是寻求居中协调。玩平衡之术,不会让一方完全坐大,以免失去控制。因此,夏想几乎可以断定,四家之中,只有邱家最有可能得到省委秘书长宝座而不被高层的关键人物反对。

梅老爷子突然提出梅家也有想法,是他当局者迷,还是他故意考验自己的政治智慧?

夏想沉吟片刻,见梅老爷子目光温和而坚定,心中就有了计较,不管老爷子是出于哪一种考虑向他发问,他必须实话实说。

“梅家不太适合再出面拿下省委秘书长的位子……”在一生都沉浮在官场之中的梅老爷子面前,没必要讲究含蓄,有话直说是最好的做法,夏想就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心中所想,“梅家出手,吴家会大力反对,付家也肯定暗中做手脚,邱家也会拖后腿。”

梅老爷子脸色一黯:“哦?照你这么说,邱家反而比梅家更合适了?你又凭什么断定梅家没有能力顶住吴家的压力,同时还能对付得了邱家和付家的背后小动作?”

夏想面对梅老爷子突然流露出了威严和压力,也是心中一惊,不过随即又镇定下来,摇头一笑:“我不敢断定,政治上的事情在没有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敢先下结论。”

梅老爷子目光如电地盯了夏想半晌,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帮邱家了”

夏想很老实地点点头:“我先向邱家透露消息。就已经表明了立场。刚才告诉了梅部长真相,是因为我和梅部长之间有交情。是两回事儿,互不相干……”

夏想的话明白无误地告诉梅老爷子,他不会因为梅家也想拿下省委秘书长的宝座而改变主意,会坚持他的立场不变。

梅老爷子站了起来,一脸平静地看了夏想两眼:“失陪了。”说完,扔下夏想一人上楼而去。

夏想一个人站在客厅,也是一脸淡定,既不尴尬又不无奈,恭敬地望着梅老爷子上楼的背景,默然无语。

夏想就一直站在客厅之中,背着手,轻松悠闲地观察起客厅的布置,浑然不觉受到了冷落。

楼上,在一处房间之中,梅老爷子负手而立,和梅升平地一起通过监视器看着客厅中的夏想的表现,两人看了几分钟之后,梅老爷子点头一笑:“不骄不躁,确实不错,还真能沉得住气。是个稳重的年轻人。”

梅升平点头一笑:“我最欣赏他的就是这一点,好象永远不会生气的样子。但他在火树大厦事件上的表现,又象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夏想,有时还真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矛盾体。”

“越琢磨不透,越有可取之处。”梅老爷子眼中的赞赏之意越来越浓,“如果他再过五分钟,既不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又不会焦急地看看时间,我就认为他可堪大用。”

“这个也太武断了一点。”梅升平不解地笑了,“万一他是因急着上厕所才流露出焦急不安的神色,不就是冤枉好人了?”

梅老爷子哈哈一笑:“就你会往歪里想,整天胡思乱想一些古怪的事情。不过你还真说对了,他如果突然之间想上厕所而焦急不安的话,只能证明他的运气不好,不能怪别人。”

说起来其实还真不乏在考验人的时候,突然因为尿急或内急等小事而影响一个人一生前途的事情。人之一生,信或不信,还真有运气的存在。除了自身的素质过硬之外,在关键时刻,运气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当然平时不镇定,关键时候再假装也假装不来。夏想虽然不清楚梅老爷子的生气是真是假,但他是梅升平请来的客人,就算主人下了逐客令,也要和梅升平告别一下才能离开,所以他不慌不忙地在客厅等人出现,不管是梅升平还是梅晓琳,或是梅晓木,总不会没人理他。

又等了几分钟。夏想忽然摇头笑了,一个省委秘书长的宝座就牵动了邱家和梅家的神经,也不知道付家知道之后,会不会也大为动心?一瞬间脑中灵光一闪,夏想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趁在京城之际,抽个时间和钱锦松见个面,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正想得入神时,一个婴儿含混不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妈妈,妈妈……”

夏想回头一看,梅晓琳弯着腰牵着一个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女孩站在身后,她一脸笑意,正用手指着夏想,小声地向小女孩说些什么。

梅亭?夏想愣住了……

屈指一算,梅亭快一岁了。小女孩走路早,说话也早,有时在一岁之前就已经能说能走了。眼前的梅亭,虽然她还站不太稳,但被梅晓琳拉着,也能站得住,小脸白里透红,红扑扑,粉嘟嘟。十分可爱,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把。

梅亭的眼睛和嘴巴象极了夏想,别人或许还猜不出来内情,夏想却一眼看出梅亭绝对是他如假包换的亲生女儿。刚出生的时候还看不太真切,现在长大了一些,和他相象的地方越来越多。

果然是女儿象爸爸。

夏想心中涌动着父爱,冲梅晓琳微一点头,然后蹲下身去,伸开双手:“来,梅亭,让……叔叔抱抱。”

差一点说成让爸爸抱抱。才想起现在是在梅宅,梅家有不少人在,不是在梅晓琳自己的家中。

梅亭却躲到了梅晓琳的身后,小脸上写满了认生,她摇摇头,又从梅晓琳的腿后偷偷地伸出了头,看了夏想一眼,小嘴一张:“叔叔?”

她一脸疑惑,显然不能理解夏想也是她叔叔是什么含义,在她的小小头脑中,已经有了梅晓木一个叔叔,怎么会又来一个叔叔?

夏想见梅亭认生,也不勉强,呵呵一笑,问梅晓琳:“长得真快,什么时候会说话了?”

“有一两个月了,记不太清楚是哪一天了。”梅晓琳目光复杂地看了夏想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楼上,“怎么不坐?叔叔呢?他怎么扔下你不管了。”

梅晓琳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对政治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太关心。

“梅部长可能上去放松去了。”夏想开了个玩笑,他不太清楚客厅中有没有监视器,但能猜到梅升平肯定在楼上在看着他,“他想给我一个单独的思索的空间。”

梅晓琳不太明白夏想说的是什么意思,眨了眨眼睛,想问什么又闭了嘴,就拉梅亭过来,也示意夏想坐在沙发上,和夏想说起了话常。

在梅宅的梅晓琳,和夏想平常见到的她稍有不同,她表现出了落落大方的一面,文静而优雅,和夏想谈话时,也是轻声细语,淡而轻柔,显示出了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礼仪和举止,就让夏想对她刮目相看。

夏想一直以为连若菡有千变女郎的潜质。现在才知道,差不多所有的女人都有两面性和复杂性,男人有时太看浅了女人,总觉得女人要么浅薄,要么无知,要么没有理性,实际上女人在人前人后,也有极其复杂的多变性。

梅晓琳和夏想之间的话题,由一开始试探着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慢慢就转移到了梅亭身上。作为两人意乱情迷的结晶,梅亭对夏想来说绝对是一个意外,对梅晓琳来说,却是一生的至爱。

不一会儿,梅亭也由对夏想的好奇和害怕,渐渐也熟悉起来。夏想也不时逗她几句,和她拉近关系。没用多久,梅亭终于成功地被夏想抱在了怀里。

夏想抱着梅亭,心中翻腾着幸福和感慨。这个小小的人儿是他的女儿,是他现在唯一的女儿。她鼻子和耳朵象梅晓琳,眼睛和嘴巴象他,相信随着年龄的增长,长大之后的梅亭象他的地方会越来越多。

和连夏的调皮不同的是,梅亭被夏想抱在怀中,到底是小女孩,老老实实地任由夏想抱着,一动不动,就是将头埋在夏想的肩膀上,温顺得象一只小猫。

夏想就心中柔情无限,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果然不假,才小小的人儿就让人感到贴心和温馨了。

梅晓琳在一旁着看着夏想抱着梅亭的爱怜之态,心中既欣慰又辛酸。血浓于水,梅亭并不知道夏想是她的亲生父亲,却和他有天然的亲近之意,再想到她小小的人儿就要承受一个没有父爱的童年,也是让人颇感无奈。

好在梅亭的意外出生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惊喜,她就不再强求什么了,只希望梅亭能够快快乐乐地长大,而夏想一年之中能抽出几次时间来陪陪她,就足以让她知足了。

“呵呵,夏想,别说梅亭和你还真有几分象,而且她一向认生,能让你抱,也说明她非常喜欢你。”梅升平的声音及时出现了,他安步当车地从楼上下来,还搀扶着梅老爷子。

算是考验通过了?夏想是见梅老爷子再次现身,心中就有了计较,忙将梅亭送还梅晓琳,呵呵一笑迎上前去:“梅部长,将客人扔到一边,自己上楼去喝好茶,可不是待客之道。”

夏想的话不是埋怨,是开玩笑,是点明主题。

梅升平哈哈一笑:“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小气,男人就应该大方一点,有担待有气量才能成就大事,是不是?”他有意无意看了梅亭一眼,意思很明显,是想让夏想承认他和梅亭之间有没有父女关系。

夏想假装会错了意:“明白了,原来您是上楼安排吃饭去了,看来是我多想了,还请梅部长不要怪罪,确实是今天起得太早,没吃早饭,现在饿了。”

“小夏爱吃什么?我让他们特意做给你。”梅老爷子插话说了一句,脸上又恢复了和蔼可亲的笑容,仿佛刚才他的一脸寒意从未有过一样,“听说你爱吃全聚德的烤鸭?我刚才已经安排人去全聚德取去了。”

夏想见老爷子一脸云淡风轻,对刚才的事情只字不提,他自然也不会不合时宜地再提,就笑着点头:“谢谢老爷子的厚爱,没想到您老人家还知道我爱吃烤鸭,让我受宠若惊。”

梅老爷子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饶有兴趣问道:“邱仁礼想安插谁到燕省?”

夏想就十分诚恳地答道:“还真不清楚,邱部长没说,我也没问。”

“难度不小,只凭邱家的力量,秘书长的位置不好拿下,主要是吴家一关不好过,吴家估计会卡邱家的脖子。”梅老爷子挥手示意众人坐下,他自顾自地坐下之后,又说,“吴家不仅掌管了中宣部,在中组部也有极大的发言权。”

夏想尽管对四大家族各自在中央的势力分布不是十分清楚,但多少也知道一二,对于吴家,更是了解得稍微详细一些。吴才洋执掌了中宣部,吴才江外放,吴老爷子退下,其他还有许多隐性实力埋在冰山之下,但中组部常务副部长贺言成和吴才洋是莫逆之交,夏想却是知道这个内幕。

燕省的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的任命,必定要经过中组部,至少也要过常务副部长一关,吴家想要卡邱家的脖子,还真能卡得住。

梅老爷子有此一提,夏想就多少明白了他的意思,梅老爷子是想借机和邱家联手,在邱家被吴家卡住之时出手相助。

当然,此时出手是为了换取邱家的感激,是为了让邱家在燕省给予梅家更大的回报,显然,老爷子将他当成中间人的角色,想让他传话给邱仁礼。

梅老爷子的态度在夏想的意料之中。

梅老爷子一生沉浮于官场,世事洞明,他刚才一番肺腑之言,梅老爷子尽管变脸而去,但实际上还是表演的成份多一些,因为夏想相信,梅老爷子绝对看得清局势,知道利害关系。夏想也相信他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之上,经过再三考虑得出的决定,肯定符合四家之中至少两家的利益。

第一个当然是既得利益者邱家,第二个就是梅家了。

至于付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而吴家,夏想心中没底,总感觉吴家可能会另有想法。

不过对于梅老爷子的话,夏想没有自作聪明地接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梅升平见时机到了,就开口说道:“小夏,替我转告邱仁礼一声,梅家支持邱家的人拿下省委秘书长的位置……”

夏想点头一笑:“一定把话带到。”

梅老爷子也笑了起来:“光顾说话了,到了饭点了,晓琳问一下饭菜准备好没有?晓木去取烤鸭回来没有?晓木这孩子,办事毛手毛脚的……”说到梅晓木,他又冲夏想微一点头,“我还得感谢小夏替我在燕市照顾晓木,这孩子,实在是让人操心。”

夏想明白老爷子其实还是在交待事情,让他多照顾一下梅晓木,也算是梅家和夏想之间的一座桥梁,夏想就点头应下:“老爷子客气了,晓木人不错,他在下马区的小时新型建材厂还做得有声有色,有希望做出了不起的成绩。”

“听说晓木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叫……严小时?”梅老爷子好象是无意中想起一样,一脸关切地对夏想又说,“晓木认死理,喜欢上谁,就很难改变。我听说你和严小时认识,能不能替我撮合一下他们?”

这个要求有点突兀,但细心一想,又合情理。梅老爷子也打起了联姻的主意,能够借机拉拢了范睿恒这个燕省未来的一把手,比起费心费力地向燕省安插人可要意义深远多了。

都是老谋深算的高手,夏想暗暗感慨,和老爷子们打交道,可得小心一点,步步为营又步步陷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们绕了进去。

幸好夏想有一个最大的依仗就是在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没有短期内的利益在内,也没有太明显的个人企图,无欲则刚,他就没有太多的陷阱可跳。

“我试试看。”夏想只好勉强答应下来,“不过我是事先声明一下,老爷子,您也知道感情上的事情勉强不来,我让晓木进了小时建材厂,也算是替他铺好了路。以后也顶多在严小时面前替他多说几句好话,至于严小时是不是能对晓木动心,就得看晓木的个人魅力了。”

第662章 初会吴才洋

“你不是一向讨女孩子喜欢?教给晓木几手不就行了。”梅晓琳打趣地说了一句。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想。

夏想就嘿嘿一笑:“我都不知道自己讨女孩子喜欢,晓琳你可夸错人了。我一直觉得在男女关系上,是处在被动的一方。”

夏想本是无心之语,梅晓琳却以为他是有意暗示意乱情迷的一夜,不由俏脸一红,急忙别过头去,假装逗弄梅亭。

在梅家吃完午饭之后,夏想也就没有停留,提出告辞。梅老爷子也没有挽留,提出让梅升平送送夏想。夏想就忙客气地推脱,说是不敢劳动梅部长大驾。梅升平就顺水推舟让梅晓琳送夏想出去。

梅晓琳抱着梅亭,送夏想来到院中,才注意到夏想开的是一辆全新的沃尔沃,一下想到了什么,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是她送你的新车?”

“谈不上送,就是借我开开。”夏想本想冲淡一下气氛,不料一开口才知道又说错话了。

果然梅晓琳在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就又恢复了让人捉摸不透的脾气,她哼了一声:“装模作样,什么借你开开?你们还分彼此还分得清谁和谁吗?也是。你和她之间亲密无间,我只是你的一个过客罢了,或者说,是你一次**之后不愿意再面对的人。”

这个就有点类似于耍赖和撒娇了,夏想就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你也别生气,其实我也很内疚,不能照顾女儿成长,对她也很残忍……”

“我看你不是内疚,是开心才对,白沾了一次光,白得了一个女儿,既不用为一夜*负责,又不用抚养女儿长大。而且说不定女儿长大之后,还会对你很亲。”梅晓琳继续对夏想嘲讽,“我说得对不对?”

当然不对,夏想虽然是男人,但男人也有自尊,不是任由女人欺凌的弱者,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好抚养女儿长大,我会给她留一笔丰厚的嫁妆。”

“不需要你的假情假意!”梅晓琳不领情,“快走好了,别罗嗦了。”

夏想上车,刚发动汽车,又见梅晓琳敲窗户,就放下玻璃。

“我准备上班去了,不想年纪轻轻就一直带孩子。你说,我是不是还去团中央?”

当然要去团中央了,团中央可是好地方,夏想就说:“去,一定要去。不但要去,还要好好干,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女省长……”

梅晓琳今年31岁,正处,运作运作,应该可以提到副厅。在团中央干上两三年,升到正厅之后,一下放就是市长,然后再继续努力的话,当上省长也并非没有可能。

“我是单身母亲,怎么可能当上省长?”梅晓琳白了夏想一眼。

“你什么时候见过女性高官的家庭曝光过?你又知道有几个女性高官是单身?”夏想毫不客气地反问了一句,“所以,要对自己有信心。在现有体制下,不怕你私生活是什么样子,就怕你没有能力。只要你能爬到高位,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梅晓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试试……”

回到连若菡的住处,夏想还没有喘口气。电话就又响了,他抱歉地冲连若菡一笑,接过她的水,先喝了一口,才接通了电话。

“听说你见到了梅升平,有什么内幕消息没有?”

得,现在他成了焦点人物了,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不放,刚从梅宅回来,邱绪峰知道得一清二楚,还让不让人有隐私了?

夏想倒不是生气,而是觉得好笑。事关切身利益时,再是大家族也有沉不气的时候,可见,燕省现在确实成了香饽饽。连带他也因此成了抢手货,真是一张始料不及从天而降的馅饼。

“什么时候在京城饭店大摆宴席,好好请我一顿?”夏想就开了一句玩笑。

邱绪峰立刻听出了言下之意,高兴地说道:“梅升平肯帮忙了?”

“准确地讲,是梅老爷子会在中组部帮忙疏通。但我想,燕省方面,还需要你们去努力。”夏想给邱绪峰吃了一颗定心丸。

邱绪峰更是大喜过望:“好,好,太好了,太感谢你了,夏想,京城饭店一定请你一顿,你等我消息。”

夏想刚想说他只是开个玩笑,对于吃饭什么的,他没有那么大的兴趣。而且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恐怕没时间,话还没有开口,邱绪峰就挂断了电话。

夏想无奈地摇摇头,算了,随他去。

中午夏想和连若菡一起午睡,只睡了小半会儿,就又被电话吵醒了,他迷糊之中没有看清来电,直接接听了电话:“喂,哪位?”

“我是吴才洋!”一个威严、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十冬腊月给人当头泼了一盆冰凉的水,顿时让夏想醒意全无,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吴才洋会直接打电话给他!

连若菡就睡在夏想旁边,夏想突然一坐而起,她也被惊醒了,也未多想,开口就问了一句:“谁的电话?”

连若菡的声音不大,但房间中格外安静,吴才洋就在电话的另一端听得清清楚楚。尽管早就心理准备,知道连若菡肯定会夏想在一起,但还是心里极不舒服。不由咳嗽了一声。

夏想从吴才洋的咳嗽声中听出了不耐烦,忙恭敬而客气地说道:“您好,吴部长!”然后就不再说话,静等吴才洋发话。

连若菡就立刻意识到了是谁的电话,她并不怕吴才洋,不满地说道:“声音小一点,别吵醒了孩子。”语气之中也有几分不耐,显然是故意说过吴才洋听。

夏想摇摇头,跑到窗户前面,又说:“吴部长有什么指示,请吩咐。”

吴才洋沉吟片刻。似乎是很艰难地说出了口:“言弘和晋周都在,他们提议和你聚一聚,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吴才洋不问他方不方便,不问他同不同意,而是直接问什么时候过来,显然,是以居高临下的口气和他说话。

夏想微一迟疑,有点拿不定主意。

或许在吴才洋看来,他肯直接降尊纡贵打电话给自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再有还有两个燕省的重量级高官在,自己肯定得巴巴地赶过去。

也是,换了谁,谁也迫不及待地赶紧过去,一个是中宣部长,堂堂的政治局委员,还有两个省委常委,都是副省级高官,这份阵容,就是省委书记也不敢怠慢,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副厅级官员了,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

但夏想心中却没有一点喜悦,相反,还有隐隐的担心。

吴才洋打电话给自己,不代表他已经原谅了自己,而且从他生硬并且傲慢的语气上面,夏想已经听了出来,吴才洋对自己还是大有意见。

同时夏想心里更清楚,吴才洋摆出一副阵势请自己前去,恐怕没有什么好事。或者说,吴才洋所认为的好事,和自己的原则背道而驰,他去了,赴的不是鸿门宴,而是相当于单刀赴会了。

去还是不去?

“地点在藏拙庄。”吴才洋好象没有什么耐心等夏想回答,直接报出了地点,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连若菡也猜到了什么。问道:“是不是爸爸想和你见面?”

“不是想,是命令。”夏想笑了一笑,“还抬出了李书记和高省长,摆出了好大的一副阵势。”

连若菡也意识到了什么,惊讶地问:“你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他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你?不用想,没好事。我太了解爸爸了,他是想让李言弘和高晋周压你一头,因为他没法直接管你,但李言弘和高晋周可以。既然没好事,就不用去了,回头我和他解释解释。”

“不行,还真得去一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夏想突然就下定了主意,知道有些事情躲不过,不过为了不让连若菡担心,又嘿嘿一笑,“再说好歹他也是我的老丈人,我必须给他面子,是不是?”

“他是你哪门子老丈人?去,少跟我贫嘴,我都不想叫他爸爸,你可别跟着腆脸乱叫,他那人固执得很,小心惹翻了他,他会给你脸色看。”连若菡半是笑半是气地说道。

“我才不会惹他生气,我这人,最喜欢给别人添喜了。大过年的,也就是见面聚一聚,说说话,联络一下感情,而且还有李书记和高省长在,我不去也不好看。再说我曾经答应过李书记,过年的时候要来京城看他,现在他知道我在,不过去见你,也显得我言而无信了。”夏想理由挺多,也很充足,他也清楚一点,必须要见吴才洋一面,有些事情当面说清也好。

“行,你去好了,才懒得管你。”连若菡伸了伸懒腰,露出紧致白细的腰肉。她穿了秋衣,紧身秋衣裹在身上,曲线毕露,夏想不免就多看了几眼。

“要不要我脱下衣服你再看?”连若菡就又**夏想。

夏想就溃败了:“现在不行,晚上再让我看个够。现在就得赶紧动身,话说那个藏拙庄……到底怎么走?”

夏想一路南行,一直来到了一处树林,穿过树林之后,眼前有一片开门的宅院,宅院古朴而典雅,青砖绿瓦,而且墙皮都是裸露在外,没有装修,乍一看似乎很粗糙,再多看上几眼,才会发现处处匠心独特,有一种大巧若拙的境界。

藏拙庄,果然是藏巧于拙,做到了大气而内敛,设计此处的人,是个高手。

夏想开车进了大门,停好车,在服务员的带领之下,穿行在犹如四合院一般的庭院之间,来到了一处名叫听雨轩的所在。

只可惜现在京城正值隆冬,路边背阴处还有没有化完的积雪,想要听雨,最少也要等到三个月之后了。

京城之地的最大缺点就是,冬天太过漫长而干燥,冷得很结实,燕市比京城不过靠南不到300公里,但感觉燕市的冬天比京城暖和不少。

京城太容易受到北来的寒流影响了,真冷起来,能冷到人骨子里。

夏想进了听雨轩的门,才发现里面又是别有洞天,就如同古代大户人家的宅院一样,所谓七进七出,一层套一层。听雨轩里面和外面的结构差不多,类似是一个更小型的四合院。

夏想进了门,服务生就退下了。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四方小院,正对着小院的,是一处老房子。老房子是木头房子,玻璃窗户,隔着窗户还能看到里面坐着几个人,几个人围着红通通的炭火正在说话。

一瞬间给夏想的感觉好象迈入了古代,仿佛是一群无所事事的遗老遗少围着炉火话家常。没想到吴才洋还挺有情调,竟然让他来这么一个古色古香的地方。

不过推门进去之后,热气扑面而来,夏想才知道原来摆在中间的炭火只是摆设,实际上里面还是有暖气,温暖如春。也是,真要在大冷的天跺着脚烤着火,对于习惯了暖气的人来说,确实是受不了的寒冷。

一抬头,夏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中的吴才洋。

吴才洋坐在主位之上,坐北朝南,一脸冷峻,似乎有气要生。他头发微有花白,耳轮极大,按照面相学所说,绝对是福相。鼻直口方,颇有不怒自威的威仪,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即使微眯着双眼,目光也很严厉。

吴才洋是标准的国字脸,一眼望去,和连若菡相似的地方不多。就算连若菡和他站在一起,外人也断然不会认为他们是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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