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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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惧他,使劲推了他一把。他马上改抓住我的衣领,看样子就要动手。三元一看真要动手了,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抓住了那小子的衣领说:“你他妈没完了是吧?你马上把手给我松开。”

那警察也不示弱,说:“我就不松你能怎么着?”

三元说:“你不松手的话,别看你穿这身制服,我一样掂(地方话:打的意思)你。”

那警察问:“你算老几?多管闲事。”

小海忍不住冲了过来照他脸上就是一个嘴巴子,说:“我是你爹,你懂不?”

可能那警察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样的亏,一瞬间有点愣,随即反应过来,冲小海说:“你敢打我,我操你妈的。”

说着就要去抓小海,看样子要打小海。但他被三元抓住了,够不着小海。

三元一看动手了,什么也不管了,架住警察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小海上来“啪啪”又是好几个耳光。那警察拼命挣扎,小海表弟(他开车送我们过来)也冲了进来,抓着那警察的头发就在他的头上擂了几拳。他们三个人一动手,我也跟着过去踢了几脚。好像当时我们都很有默契,跟大街上和别人打架不一样,基本都不拿拳头招呼他的脸,就是在全身乱打一通。

那些老客一看,基本也都害怕,没有过来拉架的。有人去喊这里的老板,老板马上过来劝和。我看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能不说开了。三元和小海使劲压着他,小海表弟拉着老板。我把扑克拿了起来说:“你他妈的还装无辜,你以为你拿了记号扑克上场没人知道,当别人都是傻瓜啊?”

随后我把扑克拿给大家看,大家看完了竟然没啥太大的反应,似乎跟他们没关系一样,也好像他们没输钱一样,甚至没人来问“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时候三元和小海基本把那警察给揍老实了,他坐在床边顺理着自己的头发,不停地看自己掉了多少头发,嘴里说着“这个事不算完”之类的话。

我拿扑克站他面前说:“你拿个记号扑克出千作弊,输了还想抢劫,怎么个没完法你说说看,我都接着你,报警吧?”

说着我把电话拿了出来递给他说:“来,你挂电话报警,我陪着你,坚决不走,谁走谁是狗操的。”

他就是不接我的电话,只是拿着眼睛恶狠狠看着我,嘴上不依不饶:“你给我记得,这个事情不算完。”

我一听就恼了,抬手使劲打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他还是很凶狠地看着我。三元也恼了,抬手又是两个嘴巴子,说:“顺便把我也记上,操你妈的,你吓唬谁啊?这些哥们是你吓唬大的啊。”

小海冲上来又是几个嘴巴子,又踢了他几脚,然后使劲拽住他说:“操你妈的,这身衣服叫你穿可惜了。走,我给你找个地方说理去,找你们局长说理去,你说你哪个局的。”任凭小海怎么拉,他就是不动地方。说起来小海这话也不全是吓唬他,小海家里有个什么亲戚在公安局是个小领导,好像权限很大,专门负责考核各个派出所所长的。

小海看拽不动就更来气了,抓着他说:“你看你那倒霉样,怎么穿上这身了?你要是没这身衣服,走大街上不用我动手,早就被人打死了。”我一看人家都不动了,任打任骂,再闹下去实在不好,就拉他们走。三元松开他,骂骂咧咧跟着我们下了楼。到楼下他的气还没出顺当,看到警察的摩托车,还上去使劲踹了一脚,把车给踢倒了。

我们四个人坐上车扬长而去。不一会儿,跟我合伙的哥们也赶来了。听他说我们走后,那警察也灰头土脸走了。

我们几个人把钱分了一下,又合计了一番,这个局这样一闹,基本不能再玩了,我们就又消停了一阵子。

62 比我大的大老千

别以为我成天抓老千,实际上我千过的人不比我抓到的老千少,对那些被我当凯子千过的人,我的心情很复杂。抓凯子出老千是我从前的生活,让我赎罪,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也许等我更老一些,才能把这些想明白了,会有一个答案吧。我本应把笔墨更多用在这些事情上,因为这些在我以前的岁月里占据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但是我现在没有足够的勇气和脸皮去写,也许以后我能有勇气面对这些不光彩的过去吧。

我只是在赌局上靠小聪明骗钱,真正的大老千玩得更高明,像我这样的也只是人家的一枚棋子。

大概在2002年,一个叫五哥的人找到了我。这个五哥在当地和邻近的城市很有名气。

在一个酒店的咖啡厅,我见到了闻名已久的五哥。他50来岁,个子不高,一脸沧桑精明样。

互相认识以后,他把其他人支走,只留下我,先说了些客套话,他就进入正题,说:“我要跟你谈个大买卖。”

我有点奇怪,多大的买卖,搞得这么神秘?再说我一个赌博汉,跟他们能做什么买卖?我就问他:“五哥,你们的买卖好像我帮不了什么忙吧?我只是个开点事的小赌徒。”

五哥笑了,看样子对我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开事?不是吧,听说你很厉害,你看的场子没人敢去出千,这就很了不起了。”

我一时没搞明白他什么意思,正在合计是不是他想提示我什么。他接着说:“别乱想,我找你只是想让你来帮个忙,我就要用你开事这点本事。前面我考察了很多人,都不理想。听人推荐你,就想和你唠唠。”

他拿出一副扑克放在桌子上,说:“虽然我很少赌博,但是我基本都开事。你和我玩一局,赢了我,而且我没看出来你出千了,咱们就可以谈下去;被我看出来了,咱们就到此为止,当我什么也没说。”

我被他说得满头雾水,就问他:“能不能透露点,听你说得怪怕人的。”他让我安心,于是我就和他赌了几下,没筹码,没钱,就是我出千,他观察。我简单洗了几下牌,扔桌子上让他随便切。他切了三下,觉得满意了才让我发牌。我发了四家,说出每家都什么牌,庄家吃三家。他好像没看仔细,又让我搞了一次,还让我以能达到的最慢动作做一次,我按照他的意思又做了一次。看来他很满意:“我看不出来就没问题了,以前找过几个人,活不利索,我都能看出一点来,就都否决了。对了,你玩百家乐的时候可以做到控制场上人的输赢不?”

我给他肯定的回答,他好像挺放心,就没再继续问。这时,他才告诉我他要干什么。

他想让我开个局,他出场地、所有资金和相关人员,让我千一群人。那群人都是他想巴结的一些政府官员。他想承包一个靠海边、渔船聚集的地方,在那里建一个码头,建一个水产品批发市场。但是在具体操作过程中阻力很大,每个地方都要打点,很多地方打点人家,人家还不认。他就想一下把他们都拉下水,通过我来实现。他会分批带他们出来玩,让我出局千他们,他负责给这些人买单,买得多了,他以后的事自然就好办了。

我听了大开眼界:我来千他们,他们钱输了由五哥来掏,而我赢的钱和流动资金都是五哥的,钱从他左边兜里转到右边,还让那些人欠他大人情。这个五哥也挺绝的,只赚不赔,是个老狐狸啊。

当天谈好了我的酬劳和一些细节,他就去准备东西,让我随时和他联系。

没多久,他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把我叫过去,在郊区一个酒店里,把房间东西腾空,弄了一个大大的桌子,上面画了百家乐的一些押注区,房间也被布置成了一个小型赌场的样子。

五哥让我做个荷官,他带了两个小丫头,让我培训她们百家乐赔码和打水钱的规矩,我用了好几天才把这两个丫头教会。

真正开始是一个周末,按照五哥的安排,我早早过去准备,就等着他带那些人来蒲洒。五哥导演这场戏力求逼真,他特别安排了很多人在里面当散家。他没来之前,我们在里面坐着互相扯淡,他快到的时候我们立刻行动起来。

开始先像模像样地赌起来,过了20多分钟,五哥带人来了,进来很多人,看样子一个个酒足饭饱的样子,大家都表演得很卖力(收了人家钱嘛),假装全神贯注赌钱,没人搭理他们。

他们好像也是奔着这个赌局来的,一个个兴致勃勃地围着桌子看,但是没人参与,都在评论着。

我瞅见五哥里外走了几次,在卖码那里换了很多筹码,拿过来给这些人分。好像每人分了20多万的样子。于是大家都找地方坐了下来,没地方坐的都站到桌边上去押。

按照“剧本”,我要把这一群人其中几个都给搞输了,可是真的要操作起来又很费事。这些人各自有各自的玩法和打算,根本不去同一门,有的下注庄家,有的下注闲家。赢了这个,输了那个。

我放慢发牌的速度,故意慢慢拖着牌,有时候要停顿下来帮两个丫头赔码、算水。看五哥走到谁身后抽烟,那个人就是我必须让他输的人。他们大概来了9个人。看五哥的意思,是要把其中三个人给搞输了:王局长、廖处长、郭主任,这三个人是我要千的对象。

起初他们玩得很谨慎,拿小筹码一点点试探押着。这个时候我还不能搞,一切凭运气,反正他们是奔着这里来的,不可能赢几千就走,何况那又不是他们的钱,得先有个过程让他们热起来。我故意调动桌子上的气氛,果然一会儿桌上就热烈起来。

对于这些人,我几乎没什么顾虑,他们不像久经战场的老赌棍,多少知道一些赌博的出千方式。看他们那彪子样,基本是一些对赌博出千门道一无所知的呆瓜。

果然,他们溜了一会儿,廖处长率先下了个大注,5万,押在庄家的位置。可能他觉得很大,接我递过去的牌时,紧张得脸通红。我想笑,拼命忍住。这个大注是个诱饵,我肯定不会吃他的,我要让他赢,给其他两个家伙做做表率。

发完牌,切出去一张后,我已经知道了下一张和后面一张是什么牌了,一个10,一个5。发牌的时候我很巧妙地把5给先提出来发给了庄家,发5的时候我看到10下边那张是个6。我留住6,把10发给了闲家。发10的时候我注意到6下边是个2,我暗自高兴,把2掏出来给了庄家,6派给了闲家。庄家7、闲家6,这样的牌是直接定输赢的,就不用补牌了,我就这么让廖处长直接赢了。

当然这只有我自己知道,牌发出去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所以他们要晕牌,廖处长很紧张地把那个2慢慢掀开看,我心里说:“笨蛋,你赢了,快翻开吧,良宵苦短,抓紧时间啊。”但是我没有表现出来。看来他不是第一次接触百家乐,从他晕牌的动作和他提醒押在闲家的人牌不可以拿起来看的行为来看,这家伙以前赌过。

终于他把牌亮了出来,看来他对自己是个7点比较满意。当闲家亮出了个6点的时候,他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兴奋得不行,说:“强奸了,我赢了。”“强奸”的意思就是当百家乐出现直接7点对6点,直接定输赢,不用补牌了,很多人称之为“强奸”牌。丫头给他赔完钱,他拿出一个200的小码丢给了丫头算小费。丫头接过来放到了一边,我看丫头没反应,就替她说:“谢谢老板,恭喜您发财。”并在下边踢了那丫头一下,提示她也这样说。丫头马上跟着复述了一遍,他露出很享受的表情,我不禁在肚子里骂了一句娘:“他妈的,给多少小费也白搭,形式而已。”

他赢了一次大注,还以为找到感觉了,同时也刺激到了王局长他们。下把廖处长继续把5万送上来押一门,说:“输了权当刚才没押钱。”王局长也跟着下了个大注。这回我就不必客气了,直接把他们给搞输了,看着他们惋惜的样子,我知道已经勾起了他们心底最原始的贪欲。

就这样半夜时间,让他们输输赢赢,到最后他们每人基本都输了30多万。散局的时候他们还意犹未尽,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再来玩,我告诉他们随时都可以,每天晚上都开局。

他们始终没自己掏一分钱,都是五哥给他们拿的,当然我赢来的也都是五哥的。第一次这样赌钱,真是局中有局。

这样连续搞了三个礼拜,五哥说可以了,不搞了,他已经“借”给他们每个人400多万了,让我撤出去,告诉他们这一家被警察盯上了,转移了。

他的目的达到了,就这样这个局彻底结束了。在这里我只扮演一个小千的角色,真正的老千是五哥。

后来也去过五哥那个码头,一派热火朝天的施工景象,规模很大,水产品交易市场的地基都打出来了,看着那蓝图,应该能发展得不错。只是那几个被千的政府官员,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好吗?

63 走入正途

没有小螃蟹,我现在可能还深陷赌博的泥潭不能自拔吧,是她让我鼓起勇气告别过去,开始新生活。我得感谢老天爷,我对感情一直很迟钝,应该也错过了一些对我有意思的女孩子,但老天没让我再错过她。

说起我们的交往,要追溯到很远。在认识她前,我有了个正式的社会身份,如果没有这个身份,说不定真追不到手呢。

大概是1999年,我经常去赶一个在大酒店里设的赌局。那里人很杂,什么人都有。那时候我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贪,基本每次搞几万就收手。几万在那局上是毛毛雨,有一个搞工程监理的小子一晚上输了200多万,眼睛都不眨一下,想来那钱不是啥好道来的。我玩得巧妙,他们也不怀疑我。

他们玩押宝,很乱,各种作弊方式都有,药水探测,互相递暗号的,还有用其他办法抓凯子。我去了就先破译他们的暗号,虽然他们的暗号天天变,但我基本都能给破译出来,破出来后我偶尔押几下,赢个三四万就收手了。在那里我认识了小邢,他比我小3岁,现在我俩成了最好的哥们,不过当时他只是别人眼里的一个凯子。

我每次去几乎都能看到他,他每次都输钱,听别人说他大概输出去40多万。他是一个远洋海员,回来参加海员升级考试,被朋友拽来这里玩,去得比我早,结果很快就把所有积蓄都输进去了,还借了很多外债。我每天都能听到他在电话里低声下气求人家宽限几天。

一开始我对小邢没有啥印象,在我的脑子里他就是一个凯子,跟我以前抓过的凯子一样,这样的凯子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那天我玩了一会儿就想走,出了房间路过大堂的时候,看到小邢坐在大堂沙发上,身边有个女孩在不停数落着他,很激动的样子。那女孩子的样子让我忽然想起了小荷,她的神情和小荷数落我一样。小邢低着头一声不吭,那女孩似乎要哭了。

我向他们走了过去,在他俩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我听到那女孩子教训小邢,无非是“都输光了,以后咋生活”、“借了这么多的钱拿什么去还账”之类的。我默默听着,如果我跟他合作出千,他俩能赢回本钱,我也能利用小邢赢点钱。他是这个局的老人,他下大注没人怀疑,比我一点点抠要强多了。

做了决定后,我向他俩靠近了一点。小邢抬头看见我,跟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问他:“输了多少了?”

小邢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布满血丝。他对象白了我一眼,对我打扰他们很不满意。我没理她,就问小邢:“想赢不?”

这句话马上起了作用,他直勾勾看着我。我说:“想赢就跟我走,这里说话不方便。”然后我就站起来,小邢也跟着站了起来要和我走,被他对象一把拽回到沙发上,不想让他去。

我坐途去跟他对象说:“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我可以给你出本钱把钱赢回来。我也没必要去骗你,你现在输光腚了,我能骗到你们什么?信我就跟我走,正好中午了,我请你俩吃饭慢慢唠。”又说了一些话,他俩才跟我出了酒店。

我们三个人找了一家饭店要了个包间,互相介绍了一下才知道他俩是一对小夫妻,刚登记还没举行婚礼。女孩叫翎子,她对我很戒备,问我:“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呢?”这让我想起了当初我遇见大伟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们本来想准备在小邢回来参加升级考试的时候举办婚礼,没想到他一下都输了进去。跟其他输钱的人一样,他的想法是只要捞回本钱说啥也不玩了。

我告诉他们这个局很脏,很多人在捣鬼。然后我详细跟他们解释里面都是什么猫腻,翎子当时就要去找那些人要钱,她很激动,还说不给就报警。我好不容易才劝住她,跟她说:“你要没人会给你,你说人家局脏,人家会问你脏在哪里?有把抦没?你咋回答?就算你报警了,小邢怎么办?那钱永远要不回来,就算追回来也是当成赌资没收的,到不了你口袋。”小邢问我:“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我说:“其实也不算帮,只是让你上去帮我赢点钱,咱俩互利。”小邢表示自己没钱了。我说我可以提供给他赌本。随后我跟他介绍了一些他们赌博耍鬼的伎俩,我让他上去好好表演。我负责破译那一帮人的暗号,然后给他提示。我跟他约定坐庄的没有鬼或者我没破译出来的情况下,不得去押钱。我还让他学会演戏,千万别总去赢,这一点小邢做得十分到位。

我俩合作了不到一星期,他就把本钱都抓了回来,我也赢了很多。又过了半个多月,那些捣鬼的人都消失了。小邢退出了这个局,专心筹办结婚。

这对小夫妻对我谢了又谢,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因为当时我只是想利用他赢钱。可他们不这么认为,结婚那天非要我做主婚人,怎么都拒绝不了。这样我们就成了朋友,从那以后小邢再也没有赌过。

2001年,小邢不再出海,他想开个小公司,主要帮一些船舶办理报关手续,并为船员提供服务。他跟我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很支持他,虽然我对那些业务啥也不懂,为了表示支持他,我也出了15万元入了股。

当时就是朋友之间的信任,没有签合同。后来公司壮大了,他非要和我做个完整的入股协议。在小邢的努力下,这家小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他给我留了个办公桌,还给我印制了一份名片,上面头衔是:经理。小邢把几盒名片给我的当天晚上,我回家翻看了很久。

这样我算是有了正式的社会身份,虽然我啥业务也不会,也从来没去公司好好上班,但是我遇到朋友都喜欢拿出名片来发。

2001年,我买了房,还解决了户口的问题,我成了一个城里人;又去考了驾照,买了个八成新的二手车整天开着,把自己装扮成钻石王老五的模样。

那时候我基本没啥局可以玩了,都是帮朋友看局,防止别人来出老千,偶尔朋友介绍我去外地赌场帮着抓抓老千,基本不参与赌博了。但是收入也很多,不比自己出千去抓凯子少。

64 麻将桌上的配合

没事的时候也被小邢拉出去应酬,不去不行,主要是他的一些业务合作伙伴,还有相关机关的工作人员。每次小邢都郑重跟大家介绍:“这个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老三。”我也做做样子拿出名片派几张,也接受他们递过来的名片。

在一次饭局上,我认识了一个边防检查站的朋友一吕哥。小邢公司的业务主要是和海关、边防、检疫、港监、海事等一些部门打交道,所以小邢经常宴请他们。吕哥算是一个中层干部吧,一个科长,时间长了经常一起出去玩,他是一个很有人缘的大哥。

他这个人好打麻将,最早他告诉我,他自己取个名字叫月月输(就是卫生巾月月舒的谐音)。他的麻将圈子很小,一般不叫外人。有一天晚上,我打电话找他晚上一起去玩,当时我接触他是为了小邢和公司,小邢很多业务要经过他手。那时候小邢都分我红利,记得第一次拿到红利的时候我激动了很久,好像第一次赚到了干净钱的感觉。我特别开了个账户把钱存了起来,对我来说意义非同一般。

吕哥正在麻将桌上,叫我开车找他,我去的时候他们还没散。他们在一个招待所的小麻将室玩,都是手码牌。我就在边上看热闹,他们玩的是10、50元的小局,点背了也能输上1000多。吕哥给我介绍了一下,一个是他的战友,在消防队,一个是税务局的,另一个是个医生。他们玩的是穷和,这样的局我肯定不会去玩的,主要是怕玩得无聊睡到桌子上去。

看了一会儿热闹,我发现吕哥和他战友应该是凯子,那医生和税务局的小子在对暗号。看来出老千这个东西不分社会阶层,也不是某些人的专利,忽然我有点想笑的感觉。

我虽然看出来,但绝不能去说破。四圈下来,我就知道他俩是如何递暗号的了,但还是当作啥也不知道看热闹。他们散了,吕哥又输了2000多,他那战友也输了1000多。走的时候吕哥非要拽上那三个人一起去吃饭,但是那税务局的小子说有安排了,那医生和他一起走了。

我开车拉着吕哥和他战友一起去吃饭,等上菜的工夫,我问吕哥一共输了多少,吕哥说大概不到2万,他战友也输了1万多。

我问他:“你咋天天输啊,就从来没赢过?”

他自嘲说:“月月舒嘛。”

我犹豫是不是该和他说明白,他的战友插话说:“天天输,我觉得不太对劲呢。”

我问:“哪里不对劲?”

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那医生点也太兴了,几乎次次赢钱。

我就顺着他的话说:“我看他俩有点玩意。”

吕哥一脸狐疑,说:“不能吧。”

任我怎么说他都摆手坚决不信。那时候我和吕哥的关系还可以,我就直接和他说:“你俩被人家搞了。”

他还是不信,看他摇头的样子,我当时就想拿起酒瓶子照他脑袋上砸一下。我给他俩把场上的暗号解释了一番:那两个小子右手扶麻将,食指扶在最外边的时候是要1、4、7;扶第二颗是要2、5、8;扶第三颗是要3、6、9;扶第四颗是要中、发、白;扶第5颗是要风牌。

他听着听着来了兴头,要我说详细点。1、4、7具体分出来是摸上去不动是1,来回地摸是4,手指头轻点是7;扶第二个牌上要2、5、8,也是这样;3、6、9也是。

万、筒、条的区分也很简单,出牌时把牌一扣,代表自己开始要牌了,提醒对家注意。出牌时把出的那张牌放在牌堆里万字上面就是要条,放在条字上面就是要筒,放在牌堆里筒上面就是要万。中发白和风就不用提示了。想来这是他俩之间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相对简单些。吕哥他们不明就里,可是我一眼就能根据他要和的牌面破译出来。

说完了我看吕哥还是将信将疑的神色,也没多说,只让他下次玩的时候自己观察去。

大概过了两个星期,吕哥给我打电话,说要请我吃饭。我去了,见那战友也在。他见了我,拉着我说:“确实是你说的那样,那两个人作弊了,当场就把他俩点破了,他俩把钱退了回来。”

我看他很兴奋,就问他是怎么破的。他说那把牌看那医生要和六筒,吕哥家一个五筒、一个六筒、一对八筒,抽出六筒直接扔到了那医生面前,开玩笑说:“你和得了。”

那医生也没客气,当场就把牌推倒了。吕哥把自己的牌也推了,让大家看自己为什么出六筒。按照穷和打法,和牌不能缺门,吕哥家筒子里只有五、六并带一对八筒,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出六筒。吕哥打出来还给送到了门口,说明他知道了才这样打的。当时的场景我没见到,不过就听他俩说,我也乐得够呛。

从那以后,吕哥把我当成了一个真正的朋友,而不是酒肉朋友,我能感觉得到。之后,他朋友之间的饭局也经常喊上我一起,这样我就进入了他的朋友圈子。

65 “要我还是要继续赌博”

夏天里,吕哥给我挂电话说想让我帮着出一次车,他们机关一个科室要去海边玩,携家带口的车不够。我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反正我也是闲人一个。那天是个大礼拜,我也准备了一套游泳装备,早早把油加满,去了他们集合的地点。

去了以后发现真热闹,老的小的一大群人。当他们知道我这个车也是他们车队一员,有个丫头先抢占了副驾驶的位置(好像这些丫头都比较钟情副驾驶的位置)。这个丫头个子高高的,头发扎了个马尾巴,很漂亮。她一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就和我约法一章:不得抽烟。看着她那盛气凌人的架势,我只有答应了。

等大家都到齐以后就出发了,那丫头好像有多动症,一会儿搞搞车里的收音机,一会儿搞搞录音带,一路上也没听个完整的歌,总是在倒带、换带、换频道,反正就是一路穷折腾,我也不好去说什么。

到了浴场,大家都疯一样玩。我在渔村长大,水性也不赖,当场博得了一片喝彩声。当天就这样度过了,并没有什么艳遇。

过后,我去边防检查站找吕哥办事,在吕哥办公室跟他聊天的时候,进来一个穿着武警少尉制服的丫头,很威武的样子,当时没反应过来这个女子是谁。她也是找吕哥在什么文件上签字的,看我在那里抽烟,就用命令的口气叫我把烟掐了,还翻着白眼说:“没看到有女同志在场啊?怎么还抽烟!”

她说话很不客气,我仔细地端详了她一下,才发现她是那天去浴场坐在我车上副驾座上那个很能折腾的丫头。上次她穿便装,这天她穿武警制服,没太敢认。自己被她不让抽烟的命令搞得有点尴尬,想说句话缓缓气氛,随口说:“妹子是你啊,穿衣服了还真没敢认。”话出口了没感觉哪里不妥,可看她脸一下就红了,恶狠狠地瞪着我。吕哥在一边早就笑岔了气。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刚才那句话有语病,马上就解释说:“不对,我是说你穿了制服我真没敢认,真没别的意思。”一边说一边忙不迭地赔礼,弄出一头汗来。她没听我解释摔门就走了。吕哥笑得都爬不起来,我尴尬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这样我跟她算是结下梁子了,之后我没事一般不敢去边防大楼晃。有一次又和吕哥、小邢一起吃饭,吕哥把这个事在饭桌上当笑话讲,桌上众人都给笑翻了。

我问吕哥:“她没骂我吧?”

吕哥说:“现在我们科室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儿了,大家经常开玩笑,你那句话现在成了我们科室里最流行的打招呼词儿,搞得她很尴尬。”

我问吕哥:“那咋办,这样也太不好意思了。”

吕哥说:“怎么办,你自己想去。”说完又哈哈乐。

我说:“要不哪天请出来,我请客算赔礼道歉。”

吕哥说:“可以啊,我给你问问。”

过了几天,吕哥给我挂电话说那女的给我次赔礼道歉的机会,但是不是这么便宜的,地点由她来选,我就负责去买单就是了,当时一口应承下来。

定好时间地点后,吕哥说:“我们先去了,你必须自己去,不能带人,带人去了没诚意。”

我赶过去,他们都在一个大包间里。

进去后着实吓了我一大跳,那大包间里起码有15个人。除了吕哥和他战友,还有一个吕哥科室里的男的,其他全是女的。我一进去,吕哥就向大家大声介绍说:“这个就是故事的男主角。”大家“哄”就笑开了,当时我脸上一阵阵发烧,估摸着肯定红了。

那些全是他们检查站的,看来是准备好好宰我一下。她们一点也不客气,什么贵点什么。当天被大家罚了很多次才算过关,罚我喝酒罚我唱歌,折腾得不得了。可是那个丫头就是不松口说接受我的道歉,很开心地看着我被大家折腾。

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认识,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名字很好听,叫雨笛。吃完饭大家都起哄让我把电话号码留给她,准备随时随地接受今天这样的惩罚。那一瞬间,我好像成了她们的免费粮票。

之后常能收到雨笛的短信,总是一些拐弯抹角骂人的短信,比如叫我大声朗读“鹅是绿”之类的,骂我是猪什么的等等。我也没客气,她咋骂过来我就咋骂回去。就这样在短信里互相对着干,一来二去就算是熟识了。

当时我根本就没敢往那方面去想,我内心很自卑,感觉配不上人家。我自己是干吗出身的,人家是干吗的,我心里很清楚,因此虽然对她有好感,却一直没有用心去再进一步,根本不敢去追。

后来吕哥说她还没对象,鼓动我去追,我就把话岔开,也没敢。再后来经常和吕哥他们一些同事吃饭,有几个大姐也鼓动我去追,还经常把我俩捏在一起开玩笑,给我们制造机会。这时我才鼓起勇气,厚着脸皮,试着单独约她出去玩。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就这样我们开始交往了。

后来的发展和所有人一样,有点俗套。大概有半年多吧,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这个期间她一直不知道我的底细,我也刻意不去面对,我不敢跟她说实话。

2002年,我32岁,她24岁,我带她回老家去见我父母。父母亲很高兴,家里也整天来人不断。我们这个地方有这个风俗,谁家有媳妇登门,所有人都要来看看,不管大人小孩都来看。

大家都要看看我领回一个啥样媳妇,趴窗户上瞅的有,进来直接看的也有。这个时候她才害羞起来,我终于发现她也会害羞。我经常趁没人的时候问她:“怎么不横了?”她就使劲掐我,我就大声喊疼,意思是想让别人听到。她一看我大喊,就变温柔了。忘了说了,我们交往的时候,她就是野蛮女友,横得要命,说一不二的,我就给她起了个外号:小螃蟹。

我们那里,新媳妇第一次登门,父母要给押腰钱,我母亲的意思是给3000,我怕拿不出手,就拿了1万让我妈妈给她,她也收下了。这个事情就算定了下来,马上要谈论婚嫁了。

从我家回去后,她也带我去见了她的父母。她父母在外地,父亲是当地武装部的一把手,说话很威严。在她家我装得相当斯文,她也表现得很乖巧。由于我装得比较好,她父母对我基本也很满意。

到了谈论婚嫁的地步,大礼拜她也经常来我这里住,平时住单位宿舍。

2003年,我还是向她坦白了我的过去。那天是周末,她来我这里,浪漫完了她逼着我,让我说说我以前的生活,都在哪里做过什么。那天我也没隐瞒,就都和她说了。她听完后傍在当场,很是震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大骂我是个骗子。当天死活要走,要离开我,那会儿是晚上12点多了。

我把住门死活没让她出去,我跟她说:“现在很晚了,一个女孩子出去不安全,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她不听,对我拳打脚踢,拼命要走。我随便她打,就是不让走。我和她说:“实在要走明天天亮了走,我坚决不拦你,走了以后咱俩怎么办一切随你,但是现在这么晚我是肯定不会让你走的,你出去了能去哪里?宿舍都关门了。”后来她也打累了,看实在出不去了,也没继续勉强,跑进一个房间里呜呜地哭。我一夜没睡,想东想西,脑子乱得很。

第二天她走了以后就不理我了。我也厚着脸皮去找过她,但她那地方有哨兵,必须通报经过同意才能进去。我每次去都吃闭门羹,心里烦闷到极点。之前她经常给我父母打电话,或是问候,也有时候告状。有段日子我父母没接到她的电话,就打电话问我是不是闹意见了。

这时候小邢的媳妇帮了我大忙。翎子把她约了出来,姐妹俩说了很多知心话,又劝她给我一次机会。经过她“调停”,小螃蟹才答应继续和我交往,但是和我约法更多条款,让我和以前的生活彻底说再见。我自然都答应了,后来很多次抓千也都是打着出差的名义瞒着她去的。

记得她凶巴巴地问我:“你要我还是要继续赌博?”

我抱住她说:“我要你,再也不沾赌了。”

小螃蟹听了很感动的样子。

我俩是2003年结婚的,结婚那天母亲高兴得掉了眼泪。她待我母亲绝对没得说,就像亲妈妈一样,婚后接父母一起来住,一家人生活得很融洽。

2005年冬天,她把我以前的电话号码统统烧掉,支持我自己干点买卖,我才算是真正脱离了这个“行业”。现在我自己投资做点生意,有了固定的收入,自己赚的钱,用得心安理得,日子比以前过得舒坦多了。

不过婚后我基本是处于被压迫状态,谁叫我打不过人家呢,我认了。她整天“破事”很多,又是工作总结,又是理论学习,也很闹心。孩子暂时没要,她要多玩几年,我是干着急也得随着她。现在家里没地方抽烟了,厕所也不可以,只好躲父母那边抽。有时候她追过来,看我和我父亲一起在抽烟,也没辙。

只是她的脾气很大,她是地主,我基本是长工,她的压迫对象。这样的生活我很享受,虽然她有时候打我也很痛,但我很快乐。

写在结束的时候

赌博中有个颠扑不破的真理:生手怕熟手,熟手怕高手,高手怕千手,千手怕失手;所谓十赌九骗,唯一不骗你的那次是为了钓你的鱼。

一般沉迷赌博的人都经历过:好奇——观看——小试——小赌一大赌到豪赌的过程。从开始小输到最后输得没地方翻身,借外债,骗朋友,骗家人,输的就不仅仅是金钱,还有你的时光、你的亲情,以及那些失去之后才会痛惜的美好。

有人说赌输了是你赌运不好。不对!赌局里有各种各样的老千伎俩,这些老千伎俩都是在背地里进行的,让人防不胜防。不要以为自己脑袋比别人聪明,智商比别人高。当你产生了这种想法,你已经被人家列为一号凯子了。在赌桌上,凭运气和真本事赢钱的有几个呢?那些总赢总赢的家伙,你知道他们的底细和手段吗?

赌局中的黑暗深不可测,各种骗术也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电视综艺节目里有什么赌王表演背面认底牌的功夫,多少人看过以后都觉得那简直是个神,苦思不得其解,说破了只是一个图钉在搞鬼。赌博出老千自古就有,现在高科技出千更层出不穷,别人都是精良的装备,你想靠运气发横财,怎么可能?

我们身边有很多人输得倾家荡产,他们都是怎么输的,输在哪里,你有想过吗?而且现在很多赌博出千都是熟人骗熟人,朋友骗朋友。你没有勘破朋友的骗局,你就只有输钱,当你知道是朋友设局套你,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很多人都问我如何防止别人出老千,我只能回答说:不赌!不赌,别人就千不着你。

可能有人在大赌场真的赢钱走了,而你所看到的可能只是几千万来赌场碰运气的一个幸运儿而已,也可能是这个人千百次来赌场中偶尔的一次小胜利,也许他只赢回来输出去的很小一部分。有多少人把钱像扔进太平洋一样扔进赌场,能够拿走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赌场出千坑赌客,另一方面他们在防范赌客出千上下了很大工夫,你凭什么去跟人家斗!

现在很多赌场的皮条客(所有的赌场都有这样一群人,包括正规大赌场,他们还有一个好听的各字:博彩经纪人),拉一个人进大赌场玩,赢了跟你收30%提成。他们会把某人一次赢钱夸大为所有赌客都赢了钱,把一次赢小钱夸大为一夜暴富。这个时候,如果你被他们的说辞蒙蔽,被脑海里的贪念所左右,很容易就掉进巨大的陷阱。

或许你认为自己的智商很高,是所谓的社会精英,对赌博出千这类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屑一顾,认为自己什么大风浪都见识过,什么人心都看过,想赢别人非常容易。切记,只要你赌了,你就什么也不是,只是个赌徒而已。赌桌上不分社会阶层,不讲教育背景;赌桌上,你也只是无数个被金钱和欲望奴役的赌徒之一,还是我们这些老千眼中的凯子,哪怕你有超高的智商或有很大的权力,都是一样。

我这一路走过来,其中的艰辛折磨,不是普通看客所能理解,个中滋味,我没能写出万分之一。某些经历和场景,一想起来我仍有想哭的冲动。如果有来生,如果可以选择,我肯定不会走这条路,这是一个畸形的人生。

幸好我遇到了我一生的爱,把我从这个泥潭里拉了出来,否则我现在是人是鬼我都不敢想象。

希望我的经历对你的人生有点小小的帮助。

本意是想揭露赌博的黑暗,可是后来写成了个人回忆,有点变味道了。我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是个俗人,希望大家担待。

这本书里涉及的千术,不到我老千生涯中见过的十分之一。记得赵哥说过,永远存在我所不知道的出千方式。这些看起来刺激、新鲜的东西背后,可能是一个个饱含血泪的家庭悲剧和人生低谷,只有远离赌博,才能避免被这些杀人不见血的千术伤害。

感谢在天涯社区给我回帖、一直支持我的网友们,有一段时间我都想要放弃了,正是你们的鼓励,使得我能够坚持下来,谢谢你们!

前言 不赌才是王道

很多看了我《我的老千生涯》的朋友觉得教育意义不大,一部分人还有了想学千术去赌场拼搏的欲望,我只能说这些人很傻。我见过的老千很多很多,基本没落什么好下场:腿被人打瘸,只能依靠拐杖走路的;手指被人拿掉,落下终生残疾的;甚至丢了小命的。赌场上不讲究的人很多,输红眼的赌徒更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有时候就是不出老千,赢了钱未必能拿走。人们为什么还如此痴迷于赌博,甘愿提心吊胆地出老千,冒着生命危险在赌场上“奋斗”呢?

原因很简单,所有的赌徒都希望通过赌来赚钱,期望赢了钱改变现在的生活。很多人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坐上赌桌的,偶尔有一把赢了,就会强烈地刺激到他,这个钱来得太容易了!但是他不知道,凡是有赌的地方就有老千的存在,赌根本不是什么公平的游戏,钱来得快,去得更快,最后只能是输得血本无归。

更不要去妄想通过赌博一夜暴富,在赌桌上永远不可能,因为老千时刻都在你的身边。有的人心存侥幸,只看到了别人赢钱的“成功事迹”,一点点的胜绩在他眼里被无限放大。你可知道他输了多少?你可知道他是如何赢的?他有可能是地下赌场的托,有可能是我这样的老千。许多人输得倾家荡产,甚至输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那为什么还要赌呢?是不是侥幸心理在作怪呢?多少社会上的精英人物栽在赌上面,他们都傻吗?为什么人们只注意赌场上被放大的一次成功而自动过滤无数输钱后的失意呢?原因只有一个字:贪。贪念只要在人脑海里出现,就会让人失去理性。人一旦被赢钱的激动场景驱动,就不愿去想输钱的可能性和输钱的后果。结果,输了想捞回来,赢了的还想继续赢。不了解赌场黑幕的人都在祈祷好运能降临到自己头上,可是他们不知道,赌的背后有着各种各样的老千在作祟,靠运气如何能赢呢?

赌桌上那些贪婪的人总是一步步陷入泥潭不可自拔,是谁把他们一步步带入这不归路的呢?——老千!老千很会利用人们的贪念,一步步把被心中贪念控制的人引进深渊。老千不属于赌徒,属于赌桌上的骗子,这个没啥好说的,我承认。

赌徒在我这样的老千眼里有两种,一种比较知足,该出手就出手,赢点就走,坚决不恋战。还有一种贪得无厌,赢了还想赢,总幻想把别人腰包里的钱都给赢去;输了想翻本,万一真翻了本了又想去多赢一点。第二种人最容易陷入老千们设计的局了,而且往往会输得一无所有。

老千做局的方式千奇百怪,一个不小心,没把持住,就会落入老千们设计的陷阱。比如很多人是这样做局的,在赌桌上看哪个人比较像凯子,或者看样子是初涉赌场的,不太知道赌博的黑暗,就会凑上去拉关系“交朋友”,约出来一起去潇洒,喝酒,唱歌,桑拿。当然都是他掏钱请客,以此联络感情。涉世不深或者爱贪小便宜的人还以为遇到了多大方的人呢,以为这个人真可交。这时候,老千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他们放点小钱为的是让目标凯子放松警惕。然后很自然地引诱凯子去他们做好的老千局上去赌钱,上了赌场,这些人就成了老千嘴里的大鱼——前期请客花的那点钱,其实就是诱饵。与凯子们扔在赌局里的钱相比,微乎其微。他们会不断鼓动凯子拿钱翻本,输了还借给他。当凯子们输得一分不剩的时候,老千们马上就换了一副面孔。当然了,“交朋友”的前提是凯子都有点钱,一个穷鬼,根本没人稀罕搭理——请洗桑拿、喝酒,门都没有。

目前像我说的引人入套的局不少,大家一定要睁大眼睛仔细辨别。要说怎么才能避免上当受骗,我别的话没有,就一句:不赌才是王道!

每天都有无数赌徒在后悔,后悔自己赌了,包括看我帖子、看我书的一些赌徒。随便抓出一个来问: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他肯定会说:我的愿望是回到没参加赌博的时候,重新开始,我一定不赌,好好做生意,好好上班。可是能回到那时候吗?时间不能倒流,更没有后悔药卖。啰嗦这么多,我只想告诉人们:把握住现在,好好珍惜你现在还拥有的一切。不要去妄想不劳而获,赌博永远不会公平。就连正规赌场也不会公平,因为游戏规则永远是对赌场有利,赌徒十有八九都要输钱的。

上了赌桌,输钱再平常不过了,而输了钱的赌徒往往是很可怕的。为了筹集赌本,他们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编各种借口,老着脸皮去找亲戚朋友,哪怕才认识几天他都能老下脸皮去借。实在借不着就去骗,去偷,去抢。

赌桌上有一句话:皇帝的买马钱也敢拿来赌,就是形容赌徒输钱后不计后果的疯狂心态。我见过很多的赌徒把亲人的救命钱拿去赌,当他在赌桌上豪赌的时候,家人正在医院里等着这钱救命。还有挪用单位的钱来赌,最后补不上陷进去。为什么赌徒心理会这么疯狂,我说不好。想当初我不也是偷了家里的房证做抵押贷了款去赌,骗了亲人的钱跑路?当时亲人还在监狱里等钱用。我也只能用鬼迷心窍来解释那时候的状态。其实烂赌的人都这样。

记得一个开出租车的赌徒,最早做夜班,专门介绍客人去地下赌场玩,夜里开车累了也顺便进赌场里休息休息,蹭蹭水果吃。从最早的没事看热闹到最后也拿出100元在桌子上偶尔押上一把,最后发展到车也不正经开了,有时间就去那家赌场去赌,先后输进去10多万。他是一个下岗工人,专门给人家做替班司机,日子本来就过得艰难,哪里有那么多钱这样输啊。最后输得惨兮兮,输光了家底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最后,他选择了极端的方式来了结。在一次拉客人走高速的时候,撞车自杀,除了他自己,车里四个客人无一幸免。他害了自己,也连累了别人。

我写书不为别的,就是让大家知道:赌博不存在所谓公平。凡是赌,就有出千的。老千几乎存在于所有的赌局,不要以为你参与的赌局有多干净,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这些内幕。更不要以为和你一起赌的人都是你的好朋友,认为他们不可能作弊来骗你。事实上,赌桌上最好骗的就是熟人的钱。不了解赌桌上的千术,想当然地认为自己玩的小局很干净,我也只能说你是个凯子。我要把更多不为人知的赌博出千方式写出来,让大家看看平日参加过的赌局都是一些什么样的赌局,都存在着什么样的猫腻!感谢互联网给了我这个说话的机会,现实里打死我也不会说这些的。

有赌局的地方就有人出千,而且花样繁多,我只不过写了其中一小部分。我很羡慕那些能在电视上劝赌的人,而我,永远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

1 缺德的“填大坑”

看过我的帖子或第一本书的人,以为只要是赌局上我就能搞定一切,因为我是老千嘛。其实也不是这样的。出老千也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很多时候我也会铩羽而归,所幸因为自己的谨慎,只是输掉了钱,没人发现我是老千。心里知道被别人当了凯子,而且当得无可奈何,那种感觉很窝火。有些赌局并不是你手艺高、千术厉害就可以掌握一切。

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是遇到了“群蜂”。“群蜂”是我们的行话,就是一群人集体做一个局,千一个或者几个凯子。做局的人都有自己的明确分工。不一定非要专业的老千,也不需要高超的技术,只是大家凑在一起共同导演一个骗局。这样的骗局杀伤力很大,最近几年流行于各地,很多人被千了还不知道。“群峰”们的详细分工很复杂,大体来说,有专门勾引人去赌的;有专门负责放钱的;有专门负责恐吓的;有专门负责扮演赌徒凑人手的;有专门打掩护的;有专门出老千的……被骗的一个或几个凯子往往是被所谓的朋友拉着去赌博,被骗进专门设计好的陷阱,然后被所谓的一群朋友给千了。最倒霉的是,遇到了这样的局,即使你看出了里面的毛病,也没法叫破。因为叫破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人家是一大群人,而你孤身一人,咋跟人家斗。如果因为生气,掀了摊子,跟捅了马蜂窝一样,刚才还和你一起押一门的人、帮你呐喊助威的人很可能马上就和你翻脸。因为人家一群人才是一伙的嘛,这种情况下,即便知道了也只能做哑巴,吃哑巴亏。群蜂嘛,就是一群人搞你一个,一搞一个准儿。

跟群峰相对,在赌局上单打独斗、啥局都敢上、凭手艺拿钱的,行话叫:独眼。独眼就是对出千技巧有很大把握,什么局看准了都敢出千而且不怕被抓的人的称呼。我属于独眼这类。独眼这个词我觉得挺别扭,不知道当初是谁起的名字,我两只眼睛好好的。但是这个词出现很多年了,具体咋来的我并不清楚,反正行话就这样称呼。虽然我一直抵制这个词,但我说了不算。

这些年来,我见过很多群峰做局骗别人。独眼遇到群蜂会怎么样呢?一般是独眼落荒而逃。我也一样。我自己也遇到过群蜂,那次我也落荒而逃了,不过我也没让他们好过。

大概是2002年,那时候我还没娶媳妇,整天无聊得要命。我的哥们三元一个北边的朋友来找我们。三元是我们当地有名的混子,打架很凶悍,也很讲义气。之前三元的朋友跟我们一起喝过酒,也知道我们是干蓝道的。酒桌上,他唉声叹气,跟三元说最近赌博输了好多钱。看那意思是想叫三元过去帮忙赢回一些。我心里冷笑说这时候想起我们了,早些赢钱的时候咋不找我们?不过这话我没说,反正天天没事做,去看看也不错,那人给拿赌本,我和三元答应到那儿看看。

路上我们了解了一下,那些人玩的是一种叫做填大坑的赌法。按照那赌法的游戏规则来说,这个称呼倒也非常贴切不过了。填大坑一般是一副扑克,也有玩两副的。各地的玩法基本一样,不过具体规则可能有一些变化,可以两个人同时玩,也可以10个人同时玩。比方场上5个人玩,底钱100元。先洗牌,牌洗开后随便大家切,一家切完,如果我认为不合理,我还可以切;我切完了,其他玩家要是觉得难受,还可以再切。这里的切牌和赌场的切牌不一样,其实是倒牌,倒多少手都无所谓,主要是怕有人看到底牌。

当所有玩家都认为没问题了,就可以下注了。每个人先拿100元作为底钱,这样桌子上就有了500元。然后由第一家在牌顶摸两张牌出来,如果是点数一样,比如摸出两个4,或者是相邻的牌点,比如7和8,就意味着没有坑,不可以要牌(特殊情况下可以要)。整副牌是去掉大小王的,因此最大的坑就是A—K了,因为在A—K之间有2 3 4 5 6 7 8 9 10 J Q,其中任何一张都算坑里的。摸到A和K,输的机会很少,要牌就必须从最下边那张拿起。A和K赢得概率最高,如果我手上正好是这两张牌,我敢要桌子上所有的钱。桌子上有500元底钱,我必须再拿出500元放在桌子上,然后才可以从最下边拿出来一张,看是不是在A和K之间的牌,是的话我就赢了,桌上1000元就都是我的了。如果我摸出来的是A或者是K,那就意味着我输了,后来我放上去的500元钱就不再是我的了,变成场上的底钱,谁有本事谁拿走。如果我摸到4和Q,我认为把握不大,我可以少要一点。不过这里有一个规矩,就是你要多少,必须放上去多少。比如桌子上的底钱是1万,可我手里只有1000元,拿了再大的牌,没有钱也是枉然,只能放上去1000,赢了拿走1000。按照规矩,玩家必须先放钱,然后再从底牌抽出来一张直接亮开看是几。如果钻进缝里,才可以打开手里的两张牌给大家验看,表示自己押中了。大家认为没异议后,押了1000元,把本钱1000拿回去,然后再从桌子上点1000元出来。如果没有中或者不要牌,则不允许亮出来——这样就是为防止有人去记出了多少张什么牌。所以你只能看到自己摸过一些什么,或者别人赢了以后亮出过什么牌。谁要故意把自己不要的牌给大家看,则要被罚一次底钱。底钱一个人100,那就要再拿100。也就是说,没有进到缝隙的牌也是不可以亮出来的,直接洗进牌里,任何人不可以翻开废牌看。

玩的过程中有的人点背,要什么都输。有的人输急眼了,就想转转运。拿到两张一样点数的牌或者相邻的牌,也敢要一张,大不了认输就完了。或者为了把最下边的边牌(A、2、Q、K),用小钱去提前给它掏出来(边牌出来,后面赢的概率就会增加)。不管是不是边牌,反正玩家手里是什么牌谁也不知道,底牌亮出后,直接认输。这是填大坑的规则允许的,一般有钱装大爷的人都这样玩。事实上,装有装的道理,如果有人觉得底钱少不够赢,想故意多续些底钱进去,以刺激其他玩家多续钱。我偶尔也装几下,当然我不会无缘无故充大头,底牌是中间牌点的话,为了防止别人能钻进去把钱拿走,就用小钱给掏出来,留几个边上的牌让给那些凯子,这样凯子输的就多。

当时我想,凭我的手段,场上有多少钱,看我心情,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和三元、小海就奔那里去了。小海也没个正经职业,整天靠帮人联系赌局混日子。还是老一套的东西,先给我诌一个正当职业的身份,这样上去,别人才不会怀疑,也愿意跟你玩。假扮各种职业对我来说早就驾轻就熟,因为每一次进新局总要研究这些东西:如何向大家介绍我;如何取得大家的信任,让我上场玩。这次我假扮成为某单位购买石材的业务员,据三元的朋友说参加赌博的多是做石材买卖的,他们就是在一个石材批发市场里赌博,那里应该是东北最大的石材批发市场,离沈阳非常近。

第二天一早,三元的朋友带着我们去了大市场,七拐八拐地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摊位前,从摊位中间穿进去,来到了后面的办公室。办公室很乱,看里面的摆设,这里既能住人又能办公,还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样子又好像是个仓库。乱归乱,但是地方很大。

办公室最中间放着一张由一叠大理石搭成的大桌子,上面铺了一块白色的亚麻布。桌边有十来个人,或站或坐,正赌得热火朝天。我们三个人的出现令赌局出现了小小的停顿,不过他们看见三元的朋友,就不那么戒备了。我们把来时候商量好的套话跟场上的人一说,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赌局照常进行着。

三元的朋友急不可待地坐了上去,不再管我们,聚精会神地押着钱。填大坑多少玩家都可以,临时增加或减少玩家都不会影响赌局的正常进行。

我呢,新到一局肯定不会直接上去,照例要观察一通。他们玩的是两副扑克的填大坑,底钱500,十多人一起下注,底钱一次可以达到5000多。这样的底钱在填大坑来说是很高的了,一次5000的底,谁拿了点数相差悬殊的两张牌都想一次性赢走。但是填大坑这个玩法很缺德,点背的时候总是翻番地输。比如我头把来了个2和J,我要了所有的底,结果没钻进去,底钱就变成了1万。下一把,其他人抓了个A和10,也要底钱,又没钻进去,底钱立刻变成了2万。缺德归缺德,不然怎么能叫填大坑呢?无底洞,永远填不完。记得有一次玩填大坑,四个人玩,底钱100,每个人手里平均3万左右。玩到最后谁手里都没有了本钱,所有人的钱都在桌子上成了底钱。最后没办法,四个人一商量,平均分了底钱散伙,谁放得多分得少谁倒霉。

看了一会儿我没发现啥毛病,大家都玩得很斯文,也很谨慎,很少有人去兜底。手上有大牌也只是2000、3000的要,不像我以前玩的,觉得能钻就兜底全要了,不能钻就直接放弃。当时并没有多想,也没有怀疑,事后回忆起这次赌博,才想到这也是重要的细节。赌徒一般都很贪婪,决不会放过赢走所有底钱的机会。一个谨慎的赌徒并不稀奇,十几个谨慎的赌徒聚在一起就很少见了。初来乍到,我居然也没看出里面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看了一会儿,我故意做出好像刚知道游戏规则,表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场上的人也看出来了,很自然地邀请我上去玩,一切好像排练好的一样,我自然而然就坐到了桌子上。虽然前一局没有完,但是不影响我的加入。这里的规矩是我只要下500的底钱,就可以直接参与进来。填大坑一个地方一个规矩,有的地方的规则要求,只有场上底钱没了,新人才可以参加进来,这是为了防止有人看底钱厚才来捡漏。

填大坑没有庄家和散家之分,所以我很少有机会去动牌,动不了牌也就意味着不能出千。但是我不是很着急去出千,先正常玩着,刚开始总要麻痹一下大家。一边玩我一边琢磨应该如何来操作,既能赢钱又能出千不留把柄。我偷牌的话,赢钱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始终记得不要去带赃出千。从那次在哈尔滨出事以后我基本不去偷牌了。但是在填大坑这个游戏中,不偷牌怎么能赢呢?因为玩家都很少有机会去动牌,只有轮到自己的时候才能伸手去拿上面两张牌,觉得有机会要第三张的时候,才去拿底牌,底牌必须直接打开。所以我没办法通过编辑排序作弊。看来我得先玩,具体咋去搞得好好合计合计。

我不出千时,手气很烂。总之只要不出千,就是输钱,这个已经成了我赌博生涯的规律,一次次在赌桌上被验证。这次也一样,两个小时下来我就输了2万多了。三元的那个朋友看到我输钱,很是着急。我坐他的对面,我很少去看他,但我能感觉得到他坐立不安的样子。来之前我知道他在这里输了很多钱,还借了很多外债。为了赌,他卖了自己的房子和车,因为家里没什么可以输了,才想起找我们来搞事。说实话,我对他没有任何怜悯,只是觉得他活该。是我冷血吗?那小子很早就认识我们,他赢钱风光的时候干吗去了?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赌局暂时停止。有人送来各种盒饭,还有啤酒。大家凑在一起简单吃过后就要继续战斗。吃饭的空档,三元那个朋友总有意无意的出出进进。我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暗示让我跟着去,可能要问我为什么一直输钱吧。但是我假装没看见,没理他的岔儿。

吃过饭,大家简单磨了一会儿牙,就又聚拢在大理石条桌前准备开局。我左边坐着个胖子,小眯眯眼;挨着胖子的是眼镜;眼镜旁边是大个子;大个子旁边是个打了发蜡的年轻人;年轻人旁边是三元的朋友。我右边是一个小瘦子;瘦子右边是个壮壮的中年人;中年人右边是个有点干瘦的小个子;小个子右边是个50多岁的男人,看样子他是我们穿过的石材摊的摊主;摊主右边是一个大麻子脸;麻子右边是三元的朋友,我们大家围在一起,一共11个人下注。当然了,身边也有一些看眼的。赌博这个东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看眼的。下午开局后,还跟上午一样,我一直在输钱。我玩得很谨慎,即便如此,很快又输了将近2万了。不过这个时候,我已经想好怎么出千赢他们了。但就在我准备下手的时候,一个场景引起我的怀疑,虽然他们配合得很隐蔽,但是我感觉到不对劲,但究竟哪里不对劲我也很茫然。

2 苦觅良机

下午,大家依然玩得谨慎,底钱不知不觉已经增加到3万多。从局面上看好像谁也摸不到好牌,都不敢去掏底钱,我也不敢。有一把我来了个2和9,我勉强下了2000去,摸出来一个3,赢回来2000。轮到了下家摸牌,瘦子摸了两张牌,摇摇头,放弃了,把牌直接放进废牌。前面说过,为了防止大家记牌,只有底牌钻进缝隙里才可以亮出来。轮到了那个壮实的中年人,他摸了两张牌,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好像犹豫要不要,考虑半天,才拿出1000元放在桌子上。他伸手去底牌拿出一张亮开,是个Q,估计也没钻进去,就直接把牌和了进去。底钱又多了1000元。然后是那个小个子摸牌,摸到手以后点了2万放上去,表示要底钱里的2万元,然后伸手去底牌拿出一张牌亮开,是个7。他亮了手里那两张牌,一个4一个J,他赢走了底钱的2万元。4和J赢走了2万不奇怪,赌桌上的人,什么注都敢下,4和J下更大注也很正常。接着就轮到了那个摊主。他摸了两张牌,拿出1000放进底钱里,表示要看底牌,结果摸出来一个6,他直接把手里两张牌和进了废牌中,表示没钻进去。下边轮到了大麻子,不知道手里两张是什么牌,他也放上去1000,然后伸手翻开一张底牌,是个8,结果他也表示没钻进去,放弃了。轮到了三元的朋友,摸了两张牌,两眼放出精光,看来是拿到缝隙较大的牌了,果然他点了1万,伸手去翻底牌,结果竟然是个K!K就是任何牌都钻不进去的,当然输了。

有问题!这一轮过去,我开始怀疑场上有人出千。原因很简单,填坑这个东西,差不多有缝隙才敢去要牌。6和8都属于中间张,很容易钻进缝隙。手里A和6或者是6和K,底牌是6才会输,一般人拿到这样的牌不敢去要。而8钻不进去的情况只能是A—8或者是8—K,这样的牌也很少有人敢要。一般想要牌下注的,摸到了6和8之类的中间牌,都是可以钻进去的。但是摊主和麻子手上的牌缝隙并不大,连中间张都钻不进去,却都要了,而且还都是押了小钱把底牌的中间张拿走了。结果到三元的朋友,正好是一张钻不进去的大牌,一下输了1万。这时,我怀疑他们是故意要走了下边中间张的。

这样轮了半圈到了眼镜那里,也就是我左边第二个人。前面几个人都放弃了,眼镜摸了两张牌表示要,放了2万多上去表示底钱他都要了,摸出来一个2,接着他把自己手里的牌亮了出来:A和10。轮到我左边那个胖子的时候,大家重新每人下500元底钱。

他们是不是有人认识牌?不认识的话干吗要去把底牌的中间张抠走了呢?我又开始琢磨,是扑克的问题吗?上来玩之前我已经观察过了,牌上没有任何记号,要想做了记号不被我发现,那是很难的。这也不是药水扑克,经过药水处理的扑克我可以摸出来。

这些年出现很多所谓高科技扑克产品:色差扑克、拉丝扑克、扫描扑克、白光扑克、记号扑克、侧光扑克、一对一对比扑克、药水扑克、隐形长牌扑克、红外线隐形扑克、电脑分析扑克、激光扑克、紫外线隐形扑克、6-9两头扑克、扫边看边扑克、送变采花扑克、正面扫描扑克,还有以前写过的在长沙遇到的遇热变点扑克,这些都是高科技的老千扑克。赌局上用有毛病的扑克一般是逃不过我的眼睛和双手的。虽然现在作弊扑克被生产厂家做得和品牌扑克没什么两样,甚至可以以假乱真,但是我对这些扑克就像对自己的手一样熟识。最初我经过观察,确认没事了才坐了上来和这些人玩的。

我分明感觉得到,他们似乎认得牌,只是我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认识牌的。他们惊到我了,到这时候我已经输进去4万左右了。我没有出千,也没有其他任何表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一边玩一边观察。

他们下午下班特别早,跟大多数批发市场一样,石材市场不到3点就全体撤离了。不到3点,我们的局也随着批发市场的打烊而解散。我还没找到机会验证,牌局就散伙了。那天,我输了4万左右,三元的朋友输了5万左右。从石材市场出来,正下着小雨,沥沥拉拉,让人很是烦躁。

回到住处和三元碰了面,我们四个人一起坐下聊天。三元那个哥们嘴里嘟囔着啥,听那意思好像是埋怨三元吹牛,请了我来出千,结果也输了,看来是捞不回来本钱了啥的。我也懒得和他解释什么,一个人想着当天局上的事情。吃完晚饭,我和小海出去溜达。小海是和我一起进去的,场上的形势他都看到了。我问了小海:“你今天看出点啥没?里面可能有人出千了,而且不是一个人,你觉得哪几个是一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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