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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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欢?”斑斓怔了怔,“你打算害谁?”

“……”

“那东西蜃境的药谷中倒是长着不少,但药性强得很,不小心吃下一株,就会忘记一年的事情……你要它做什么?”

“……一年。”天绯轻轻重复,笑起来,“这么说,有一朵也就够了。”

斑斓被那笑容吓着,狐疑地打量着他,许久,悚然一惊:“你带小丫头来找两相欢……不会是想对她怎样吧?”

天绯没有回应,忽然笑过之后又忽然沉默,眼眸被夜色浸染,看不出情绪,空剩一片漆黑和静谧。

“……你想让她服下两相欢?”

“……”

“你想……让她忘了你?”有些时候,斑斓的心思其实也并不完全像他的外貌那样粗犷。

“不只是我,还有莫伤离、洪荒之门……所有能让她觉得伤心和害怕的东西,”天绯的声音在夜风中听上去有些遥远,“如此,她才能高高兴兴地过完一生,我,也才能放心离开。”

斑斓看着他,心里像被人捅了一刀般难受,极其恶劣地想要骂街,却又不知道该骂谁。

“你怎么知道,她忘了你,就一定能活得高兴?”愣怔良久,才呐呐地道。

“因为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就在没心没肺地活着,我只想,让她此生都能那样没心没肺地活着……”

天绯的唇角扬起来,想着层林尽染之中,那个坚持把他当成一条狗,执着地抱了他东奔西走的女孩子,想着那张满是伤痕如同花猫,却永远灿烂清然的脸,不觉竟已笑得明朗。

短短一会功夫,斑斓已让这妖孽的笑容吓了两跳——要疯啊?就算不怕死,也犯不上这么高兴吧?居然还笑得甚是荡漾,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笑成这样过。

……真怪异。

……却也……真好看。

“斑斓,这次你还得帮我。”笑意渐渐淡去,妖孽看着他,沉静如水。

斑斓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不行,我不想算计那丫头。”

“斑斓。”语气凉了些。

“不行,我下不去手……那东西吃一株就忘掉一年的事情,小丫头原本就不聪明,这样一来岂不更傻?你够狠,你自己动手,我不管,不管!”斑斓语无伦次地拒绝,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你只消帮我找到两相欢,”天绯淡淡道,“我会亲自让她服下,不用你动手。”

“我该说你用心良苦,还是铁石心肠?”斑斓楞楞地,忽然苦笑,“你可知道你在那丫头心里的分量,已经重得不能再重?”

“我知道。”天绯说, “因为她在我心里,也是一样的。”

淡然而笃定地说出这句话,居然没有半点踌躇,才发现有些东西长久以来虽被刻意无视,却早已经昭然若揭。在龙府大宅,当他以为她已经死去的时候,那种心肺撕裂的恐惧、绝望和悲伤,既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

他无法忽略她,无法对她的悲喜冷暖视而不见,那些原本与生俱来的,对于人类的轻蔑和冷漠,在她面前会完全消失,只要她的眼神黯淡下来,他的心就会莫名其妙地觉得烦躁甚至疼痛。

曾几何时,她已经成了他在这人世之间唯一的牵念。

所以,她必须无忧无虑地活着。

即便从此以后,在她的心里、眼里,不再有他。

雪白的袍裾翩然回转,也不去理会斑斓惊愕的眼神,径自向山下走去。斑斓呆呆地看着天绯的背影,怎么也不相信,刚才那句话居然能从这妖孽的嘴里说出来。

若换了平时,如此硕大的八卦早已经让北疆虎王热血沸腾。

但此刻,他却只是想哭。

满腔悲愤无处发泄,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良久,又暴跳而起,自以为找到了迁怒的对象:“老天爷,你真是#¥%&*……&*%……”

一个焦雷劈下来,拦腰折断了不远处一株碗口粗的树,骇然仰头,却只见星汉灿烂,半丝云彩也无。

“……算你狠,我……回去睡觉。”

然而洞府好像被人占了,今晚,该去哪安置呢?

天绯回到虎王洞府的时候,苏软伏在柔软的兽皮上,正睡得酣沉。

在她旁边侧卧下来,看着她,老虎的山洞里没有棉被,小丫头似乎是冷了,整个人渐渐蜷缩得像只猫。

轻叹,伸臂,将那略有些冰凉的身体拥进怀里,手指不经意地碰到她的锁骨,才忽然觉得,她好像又瘦了。

突如其来的温暖反而惊醒了她,睁开眼,有些迷茫地转头看看,才懒懒地微笑起来,“天绯……”

“睡吧。”贴着她的耳畔说。

“嗯……”就着他的臂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片刻便又甜甜入梦。

女孩子柔淡的气息在一片幽静中隐隐浮动,有暖暖的体温从单薄的衣衫之间渗透传递,莫名地便让某个妖孽觉得安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在贪恋着她的温暖了。

作者有话要说:辣鸭脖子固然好吃,但千万不能就凉水啊,否则会……不停拉……

第四十章 如何同生不同死

蜃境药谷常年烟雾缭绕,即便像今日这样晴朗的天气,浓黛浅青的两山之间也仍然有脉脉轻云袅娜低佪,朦胧了苏软和云姜的背影,若隐若现,虽能听见阵阵浅笑低语,却仿佛要随时消散在一片空濛之中。

“云姜,这里到底有多少种药啊。”苏软望着谷中绵延开去的形色各异的植物,轻叹。

身前,背后,山上,山下,目光所及,竟无一株不是药,苏软从小到大,见过的所有中药材加起来,恐怕也不如这里的九牛一毛。而且以前看见的药材,大都是装在中药店的小抽屉里,暗黄苍白,瘦小枯干,虽能救世济人,却不甚美丽,从未想过当它们自由生长在山谷田野中的时候,也曾如此娇嫩而鲜活。

“我也不知道有多少种。”云姜弯着身子,在地上仔细搜寻着什么,见苏软瞠目结舌的模样,不由轻笑,“反正你们人类叫得上名字的药材,这里都有,叫不上名字的,也有。”

“有没有吃了之后,能重新生出身体的药?”水汪汪的星星眼亮起来,蓦地就闪烁出无限期盼。

“……没有。”云姜的笑意变得有些无奈,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那……有没有魂魄吃了之后,可以凝固不散的药呢?”仍然不死心地问。

虽然早就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但从心底深处,却仍然抱着一丝侥幸,想要去尝试和探寻各种办法,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能轻易放弃。

云姜是最好的大夫,如果可以让他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天下最难寻找的药材,生长在最危险的地方,她也愿意,用性命去换。

“软软……”云姜叹息。

该怎么告诉这个丫头,即便是天下最珍奇的药材,也无非就是生死人,肉白骨,但她的狐狸,却已经连白骨都找不到。

昨夜斑斓来蜃境借宿,对她说了天绯的决定,让她整晚怅然,现在,望着小丫头那双由璀璨到黯淡的大眼,心中又是一阵难受,下意识地转头,半山腰云雾初生的地方,一片奇花正开得灿烂,轻柔的花朵半边皎洁如冰,半边殷红胜血,瑰姿艳逸地摇曳在微风里。

两相欢,两相欢……死狐狸,花就在那了,但你要我怎么下手去摘给你?

苏软觉察不到云姜的万般纠结,顺着她的目光向山上望去,看见那片娇艳而奇异的花,不由得怔住:“……真好看,那个叫什么?”

“……两相欢。”

“两相欢?”不由一笑,妖娆的花果然会有妖娆的名字,“那也是药材么?治什么病的?”

“治……心伤。”云姜呐呐地道。

“心伤也有药医?”苏软讶然,“那我可要好好参观参观。”

斑斓坐在山脚一株高大的杜仲树下,有些落寞地望着云雾苍茫中采花寻药的两个女子,待看到苏软提了裙摆,向半山中的那片花丛奔去,心中不由一震。

“云姜还没有忍心去采那花,她倒自己去了……”转头看了眼一侧卓然孤立的白衣妖孽,苦笑。

妖孽并不作声,清冷黑眸却始终追随着山岚间奔跑的女孩子,目光深邃如海,直到她采花得手,握着那朵银朱参半的奇葩,猴子献宝似的跑到自己面前来,才又恢复成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天绯,看,漂亮么?”将那花举到狐狸面前,笑问。

想给他看最漂亮的东西,想让他高兴一点,即便午夜梦回,心底深处的绝望和无力让她在他的怀中睁着眼睛直到天明,但当太阳升起来,她却依然是笑得最灿烂的那个。

长发未束,轻柔飘散在春日的微风里,头上戴着用青草黄花编成的花环,映衬了玉色衣衫和璀璨笑靥,明艳纯净,不可方物。

妖孽看着她,竟有片刻的失神,苏软歪了头,伸出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狐狸,狐狸?”

注意力收回来,捉住她的小手:“什么?”

“这个叫两相欢,好不好看?”

“……还好。”

“云姜说它能治心伤……”手指拨弄着一片花瓣,觉得幽香四溢,忍不住放在鼻下轻嗅。

“不许吃!”妖孽劈手夺过那花,语声骤然变得冷厉。

“我……我就闻闻……没打算吃……”苏软有些委屈地看着他,拜托,在他心里,她就真至于那么馋?

“……闻也不许,这山谷中多是稀奇古怪的药,你不通医理,就不要乱动。”故作平淡地掩饰起方才那一瞬间的失控,却无法忽略看见她把两相欢放在唇边时,胸腔内陡然而生的刺痛和恐慌。

心,全乱了。

“原来,你也是舍不得的。”旁边,斑斓语带挪揄,表情却甚是复杂。

“舍不得什么?”现场唯一不明真相的人问。

“没什么。”天绯冷冷道。

抬手,摘去她脸颊上沾着的一片草叶,另一只手却背向身后,不着痕迹地将那朵两相欢笼入袖中。

再……等等吧,反正还有月余的时日,也不急于现在就让她忘了一切,不是么?

毕竟,还是想看着那张笑脸,走过这最后的一程。

苏软狐疑地看看两个有些别别扭扭的男人,未及深想,便觉得有什么东西碰上了她的脚背。

低头,一只极漂亮的兔子正半立着身子蹲在地上,出神地打量着自己,通体皮毛洁白如雪,脑门上却有一撮毛是红色的,甚是夺目,也甚是飘逸。

苏软怔了怔,忽然轻轻笑起来:“白英俊,别来无恙?”

即便这北疆山中有再多的兔子,即便这些兔子都长成一个德行,但白英俊,却总是最好认的。

白英俊的小豆眼里有几许羞涩,几许惆怅,几许困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个人的身上会带着它熟悉而又心仪的气息,让它不由自主地便想靠近。

好像是她,又明明不是她……

苏软俯□子,将它抱在怀里,白英俊也就呆呆地任她抱着,半点都没有挣扎。

这反应实在不像只精神正常的野兔,天绯觉得蹊跷,伸出手去,想将它拿过来看个究竟。

吭哧!

……

“你山里的兔子,都这么喜欢咬人?”天绯抬手,将那只紧紧咬住他手指的兔子从苏软怀里带出来,甩了甩,居然没有甩掉。

“你动了它的女人,它要跟你决一死战。”斑斓笑道。

白英俊的神情仍旧凛冽而坚定,苏软的脸蛋却微微泛红,天绯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们一眼,蹙眉,不怎么温柔地揪住兔子的长耳。

两个同样白衣如雪,额间绯红,尊崇傲岸,气度非凡的王子殿下,就这样僵持着,以奇怪的角度冷冷对视,却终究是相看两相厌。

兔子张口,放开天绯的手指,天绯便也松了手,将那个柔软的毛球随便丢在地上。

云姜采好了今天要炖给斑斓喝的草药,提着篮子姗姗而来,大家随着她,向谷外走去。

白英俊的眼神很寂寞。

苏软似有所觉,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白英俊!”

“……”

“其实你还是一身白毛的时候最好看,等你长大了,肯定会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你的!”

“……”

翌日,北疆山中的兔子发现它们的王子殿下一扫连日来的低落和恍惚,重又变得英姿勃发。

只是,它从此再也没有染过毛。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的节奏比较缓慢,一来是对于斑斓等人要有个交代,二来也是要给天绯和软软一段相对安静的时间,要不然该如何明白彼此的心呢,我记得我写得好像还算奇幻加言情的文,有刀光剑影,也得有风花雪月,如果让宝贝儿们觉得虐了,急了,那就……忍忍吧,其实虐并不是我写这两章的本意,反正绯雪肯定会是个HE结局的文,在这点上我不想卖什么关子,所以不管道路有多曲折,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以前写了太多的悲剧,这次,我不会再写悲剧了,因为人年纪渐长,便总盼着花好月圆,看不得太多悲剧了

第四十章 如何同生不同死(二)

数日后,北方草原。

匪首任高尚骑在一匹高大健硕的黄骠马上,望着鹿儿坡村被自己手下围住,噤若寒蝉的一众老少,摇了摇头。

“你们不能这样。”眯了三角眼,很痛心的语气,“我以诚待人,你们不能不厚道。”

“……”没人说话。

“我已经说过了,不抢你们的钱,不抢你们的粮,连牛羊牲畜都不动你们的,你们还想怎样?!”任高尚做个深呼吸,提高了声音。

“……”

“麻木不仁!麻木不仁啊!做百姓做到你们这个样子,是会寒了天下马匪的心的!”见气氛寥落,任高尚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别以为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关,陆爷的眼里从来不揉沙子,做男人,最要紧的就是一个孝道,谁耽误我给我爹尽孝,他就不要想给他爹尽孝!”

“……”

“欺人太甚!”任高尚终于发飙,“不就是姑娘么?不就是要你们几个姑娘么?过几天就是我老爹七十大寿,人生一世,能有几个七十?!我送几个姑娘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这过分么?!过分么?!反正养姑娘早晚也是要嫁人的,既然肯拿出去便宜别人,为什么就不能成全陆爷!居然想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孝子空手而回,让风烛残年的老人失望,你们一个个,真是铁石心肠,禽兽不如!!!!!”

越说越义愤填膺,越说越觉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鹿儿坡的村民们无言而立,呆呆地看着那个喋喋不休、暴跳如雷,脸上每一个器官都镌刻着忠孝仁义的匪首,像一群毫无生命力的石雕。

任高尚统领的高尚帮是这草原上势力最大,也最凶残的一支马匪,半月之前,离此不远的红山村,就是因为交不出高尚帮索要的五百石粮食,而被他们将全村的青壮都吊起来抽大嘴巴,用鞋底,而且只抽一边,实在惨绝人寰。

所以没有人敢说话,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在这去国千里,盗匪横行的边塞僻远之地,乡野小民的性命便如同草芥一般,当铁蹄踏过,逆来顺受、听天由命,便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但今天,情况好像有些例外。

“天绯,他可真不要脸……”女孩子的低语,听上去很是感慨和惊叹,并非刻意挑衅,只是恰好在任高尚喝水润嗓子的间隙响起,因为周遭的鸦雀无声而传递得格外清楚。

“谁?!谁在那找死?!”三角眼中蓦地凶光四射。

“呀……听到了……”像是吓了一跳,却又透着些淘气的笑意。

“你背后说人,有几次不被听到?笨蛋。”慵懒的男子声音,清冷而优美,语气像是嘲谑,但更像是纵容。

任高尚伸长了脖子,越过黑鸦鸦一片脑袋,向语声响起的地方望去,所有的马匪和村民也不由得纷纷回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在那捋虎须。

村口,不知何时已站了两个人。

清明刚过,塞外苦寒之地浅草初生,还不到花开遍野的时候,但这个黄昏,偏远僻静的鹿儿坡却仿佛因为不期而至的那对男女,变得格外明朗秀丽起来。

俊美无筹的男子,眉间一抹妖异绯红,虽然自远方而来,雪似的白衣却纤尘未染,反而好像还笼了层淡淡的光华,冰冷傲岸,让人不敢直视。

相形之下,身边长发如仙的女孩子看上去要亲切得多了,玉色裙袖温柔当风,额上的刘海被吹得有些凌乱,刚才说别人坏话被听到,此时犹自捂着嘴巴,只露出一双湖水似的大眼,似笑非笑地迎着众目睽睽。

冷不防看见这样两个人,无论是打劫的,还是被打劫的,一时都有点忘了本职工作,愣愣地出起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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