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何常在作品人间仙路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金翅鸟最为宝贵之处便是有一颗可以收藏天下宝物的玲珑心!

金翅鸟生性喜欢宝物,只要发现宝物便会一口吞下,存放在其心之内。久而久之,心中便会容纳不计其数的宝物。若是将金翅鸟用真火烧化,其心不坏,凝练为如意珠,可以生出无数宝物。若是以仙家之术将如意珠再行淬练,如意珠便可成为变化万千的仙家法宝。

金翅鸟的不传之秘便是天庭仙人也所知不多,所幸如意珠这般宝物也并不入飞仙和天仙之眼,所以金翅鸟才未被飞仙、天仙猎杀。凡间之人大抵连金翅鸟之名都未听过,更不用提如意珠这般宝物。

这么一来,这眼前的黑衣人却是一口道出如意珠,又是何许人也?

黑衣人的狂妄之言惹得戴戠勃然大怒,昊天斧高高扬起,直朝头顶上的天罗网飞奔而去。昊天斧舞动之后声势惊人,激起的风声竟是呼啸之声,斧影幻化成一条黑线,直直地劈在天罗网上。

戴戠这一斧之力开山裂石不在话下,一斧劈在天罗网上,只见七彩光华乱颤,斧刃切在天罗网之上嘶嘶作响,天罗网的网络直欲断裂开来。戴戠大喜,手上用力,便欲一斧将天罗网从中一分为二。

不料,天罗网网结之处的黝黑的珠子黑光一闪,整个天罗网便倏然收缩,一股柔性的弹力反弹过来,其力巨大,将戴戠手中的昊天斧猛地弹开。余势不减,戴戠收势不住,蹬蹬蹬连退三步才止住身形,一脸疑惑和不解望着越压越低的天罗网,说道:“怪事!这天罗网之中有股怪异的力量,否则以我一斧之力,就是两张天罗网也能从中劈开。”

戴戠此话倒也不假,他的昊天斧也是上古神兵,威力无比,寻常法宝都不敢和威猛刚强的昊天斧正面交锋。

戴婵儿也是瞧出了其中的邪异之处,也不答话,从头上拨出一枝木簪,迎风便长,变化成一根两尺多长的强木杖,瞅准网结之处的一颗珠子点去。

所谓纲举目张,戴婵儿瞧出了其中的关键之处。眼前这天罗网其他均与寻常天罗网无异,不同之处便在于这网结之处的黑珠。

她这强木杖采于无天山的强树之上,一根寸长的强木便重约千斤,也是一件异宝。

强木杖一端一接触到黑珠,戴婵儿便感觉一股阴寒之力沿着强木杖直逼上来。这股阴寒之力戴婵儿自是熟悉无比,便是上次黑衣人用怪剑将她制服之时所用的可以化解她的灵力的怪异之力。吃过一次亏,戴婵儿自是不会再次上当,手一松,强木杖在她的风聚术的操控之下仍是余势不减,带动黑珠向上飞动,便要将黑珠撞出天罗网的网结之处。

强木本身就沉重,再加上戴婵儿全力催动风聚术之下,撞击之力何止万斤!在如此巨力的冲击之下,天罗网被强木杖顶出一个尖尖的突起,硬生生被拉得向上飞起了数尺。

黑衣人脸色一变,虽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身形急动之下,却能看出他心中的惊骇,显然是他没有意识到戴婵儿竟然懂得直接攻击黑珠!不过黑衣人却没有慌乱,不紧不慢地向前跨出三步,一伸手抽出一把蛇形宝剑,嘴角飞快地嚅动几下,显然是在念什么口诀,然后他一张口,从嘴中飞出一股青气喷到剑身之上,顿时剑身大振,嗡嗡作响。黑衣人原地踏步,剑尖斜斜指向天罗网正中顶上一颗硕大的黑珠之上。

蛇剑突兀地从剑尖喷出一股拇指粗细的黑烟,黑烟笔直地射向天罗网顶珠之上。顶珠一得黑烟之助,顿时黑光大盛,整个天罗网都发出轰鸣之声。戴婵儿只觉强木杖被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反弹过来,再也把持不住,急忙收了法术。

强术杖“嗖”的一声被强势弹回,铮的一下钉在了地上,竟是入土而没,可见力量之大!

黑衣人也不收势,仍自催动蛇剑喷出黑烟。天罗网下压之势加快,戴婵儿和戴戠不敢怠慢,全力运转灵力以风聚术对抗。令二人大感惊恐的是,这无形无质的风聚术最为变幻莫测,威力无比,今日却一触及天罗网便被其上的黑珠将风力消弭于无形。

这黑珠,竟是专门克制风聚术的法宝!

戴戠犹不服输,身形一变,露出金翅鸟的真身。双翅金光闪闪,根根羽毛皆如一把把仙剑,双翅一振,便要以金翅鸟的金翅硬碰硬割破天罗网。

戴婵儿知道其上黑气的厉害,大叫一声“不可!”却为时已晚,戴戠的双翅只一接触天罗网便立时如雪遇阳光,全身气力顿消,扑腾一声跌落到地上,犹如被猎人擒获的小鸟一般瑟瑟发抖,显然受伤不轻。

戴婵儿扑向前去便想扶起戴戠,这时天罗网猛地一收,幻化成一个鸟笼模样。其上的黑珠黑气缭绕,一齐朝戴婵儿扑来。戴婵儿无处可躲,被黑气一激,也现出金翅鸟的真身来,和戴戠一样全身发抖被困在鸟笼之中。

鸟笼越缩越小,戴婵儿和戴戠也随之变小,直到鸟笼变成普通鸟笼大小,兄妹二人也变得如普通鸟雀一般大小。

黑衣人嘿嘿一笑,拎起鸟笼,冲里面的戴婵儿和戴戠说道:“好让你们死个明白,这天罗网之上的黑珠便是定风珠,专门克制御风之术。这黑气乃是沉精香,是你们金翅鸟的克星,一经入体即浑身酸软无力。小小扁毛畜生自不量力,我敢一人前来自是有法宝在手,想必那无天山无事宫中的戴风自以为天上天下无事,就没有告诉你们这世间还有专门制服金翅鸟的法宝么?”

两只小鸟互相对视一眼,俱是无比惊恐。

自他们出世以来,一直认为自己神通广大、法力高强,只要不惹飞仙和天仙,这天上地上没有几人能打得过他们,便是那兴云布雨的龙王也怕他们三分,却不成想在这长安城外竟被一个不知名的黑衣人所擒,而且这黑衣人看上去也是肉体凡胎,竟是一个凡人!

二人一想到其后即将面临的命运,是要被黑衣人炼化成如意珠。须知这般炼化却是要将魂魄也封印在如意珠之中,而魂魄被封是永世不得超生的痛苦!这般一想,二人不禁吓得肝胆欲裂,便如数九寒天之中没有南归的候鸟,身心俱是如坠冰窖,止不住的颤抖战栗,几乎要瘫软在鸟笼之中。

第一卷 少年游 第四十二章 - ~上有青冥之长天~

且不提戴婵儿和戴戠被黑衣人拘在天罗网的鸟笼之中,但说那渭水河底的渭水宫中,张翼轸自昏迷之中醒转过来,一睁眼,便正好迎上倾颍一双美目关切的目光。

倾颍眼中有盈盈泪光闪动,一脸关切之意真情流露,倒让醒来的张翼轸颇不自在。他记得本是他在救治倾颍,不知怎的竟然昏死过来,醒来之后却是倾颍正在担心他,这让少年颇为自责自己恁的没用!

张翼轸起身刚要站起,感觉到手腕之处被紧紧握住,才发觉原来倾颍一只纤细的小手正紧紧抓住他的右手不放。倾颍的手被张翼轸带动,才意识到原来她还抓着人家的手腕,不禁面红耳赤,急忙松手,解释道:“我……我怕你经脉受损,所以才握你手腕……”说到后面,羞不可抑,声音几不可闻。

张翼轸却没有细想倾颍何故脸色绯红,心中仍在为刚才昏倒而愧疚,又见倾颍脸色潮红如故,心中以为她伤势未好,也顾不上许多,一把抓住倾颍手腕,便以道力试探。

倾颍被张翼轸的鲁莽吓了一跳,被他强行拉过手去,心中虽恼怒他的莽撞,却竟是全身酥软,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想要开口骂他“无耻、轻薄”,心中却又明明感觉受用得很,一时心中又急又恼,又有些隐隐期待,希望这少年“胆大包天”的时间更久一些。

张翼轸哪里知道少女心思多疑且多变,略一试探之下便“咦”了一声,一脸欣喜之色。

“倾颍,你的伤似乎无碍了,我便放心了……方才你吐血昏迷,差点吓死我也。只是我道力浅薄,想要为你疗伤,只治了片刻自己却先晕倒,见笑了!”

原来他只是担心她的伤势,并无他想!倾颍见张翼轸一脸喜悦之意真情流露,羞赧之色渐消,心绪恢复平静,却又隐隐生起些许感动,这少年救她两次,若是第一次只是路见不平一时拨棍相助,而这次便是真心全心救她脱险,并且险些道力干涸成为废人。想到此处,倾颍再看张翼轸脸上因为他救治不力并且晕倒而流露出愧疚之色,不禁眼睛一红,泪水簌簌落下。

张翼轸正为倾颍安然无恙而欣喜之余,忽然看见倾颍梨花带雨低声涰泣,顿时慌了起来,以为倾颍埋怨他昏迷过去,忙劝慰说:“倾颍莫哭,我以后一定勤修道法,精进道力,下次如果救你一定不会昏迷过去。毕竟我入门尚短,道力浅薄也情有可原……”

“噗哧……”倾颍被张翼轸的话逗得破涕为笑,笑骂道,“有你这般说话的么?下次救我?岂不是咒我还要受伤么?”

倾颍泪痕未干,却笑靥如花,俏皮可爱,小女儿之态毕露,惊得张翼轸屏住了呼吸,支吾说道:“倾颍,你这般又哭又笑竟是恁的好看!”

倾颍顿时羞不可抑,粉颈通红,急忙低头转向一边,嗔怪说:“你平常也这般爱调笑别的女子么?”

张翼轸一脸惊讶,一本正经地说:“调笑?倾颍你这是何意?我只是说你生得好看,丝毫没有轻薄之意,切莫错怪我。”

倾颍暗笑,原来这呆子只是有口无心,随口说说罢了,根本就不解风情,倒是显得她会错了意。这般想着,一时恨得牙根直痒,却见那可恨之人却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一番,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开口向她问道:“倾颍,我听那戴婵儿说你是龙宫公主,一旦心怒发作,便会乌云密布千里,可有这等事情?她还说若是你犯了天条会被天帝绑上剐龙台,这天帝便如世间的皇帝一样么?”

倾颍微微颔首,望了珊瑚床上的倾渭一眼,神思淡淡间又恢复了清奇素淡的神情,便向张翼轸缓缓说起天庭之事来。

上有青冥之长天,其天有帝名天帝。天帝乃是太清三天之天帝,统辖三十三天以及四天王天。所谓三十三天,乃是以天帝为中心的天庭,围绕天庭之外另有三十二个小天庭,皆以天帝为尊,统称为三十三天。三十三天为天仙所居之天,其下有天名为四天王天。四天王天实际上位于凡间和三十三天之间,为飞仙、金翅鸟、龙、大力鬼王以及夜叉等神人所居之地。

中土大地地缘辽阔,中土之外有东、南、西、北四大海,海内有十洲,海外有三仙山。其实在三仙山之外,尚有无天山、无根海和无明岛之所在。海内十洲和海外三山都属凡间范畴,而无天山、无根海和无明岛便属于四天王天了。

天帝并不同于凡间的皇帝,虽是名义上一天之帝,只是从顺应天道的层面统辖众天。天帝也有不计其数的天兵天将,但这些兵力一般只用来和天魔作战,并非用来镇压和统治。天帝更像凡间的掌门,因其修为高深道法玄妙而让众天信服。自然若是天庭有下属不依道而行,倒行逆施,天帝也会出兵讨伐,将其擒获而依罪当杀当贬或永世禁锢。

“若是我心怒不消,水淹长安城,天怒民怨之下,天帝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定会将我绑到剐龙台,受那剐鳞抽筋之苦!”倾颍说完,目光又移到倾渭身上,喟叹一声。

“凡我龙类,天生便有兴云布雨之能,所以自幼便被告知不可轻易动怒。若不是倾渭被那戴戠吓死,我也断然不会冒犯天条。这戴戠,我以后必杀之。”

张翼轸看向床上那个与倾颍有六分相似的女子,摇摇头,心道终究是倾渭的劫数应在了戴戠身上,而戴戠却又偏偏喜欢倾颍,二人之间又是一个劫数,这天道循环,冥冥之中又是谁在操纵每一个人的命运?便是他本人十六年的平静生活被一朝打破,竟是从一个乡村少年到初入道门修道,又到华山论道,而眼下竟是在渭水河底的渭水宫之中与龙女相处,这一切犹如梦幻之事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让张翼轸心生无限感慨。

世人皆言神仙好,却不知神仙也有无数烦恼,那他一心向道修仙,追究那虚无飘渺的天道,为的又是什么?是长生久视还是那无可匹敌的力量?又或者只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前向方丈与亲生父母相见,将他们救出困境?

第一卷 少年游 第四十三章 - ~飞仙绝无凡间子~

张翼轸平生第一次对于修道产生了迷茫和不解,迟疑一番,还是决定将亲生父母之事告诉倾颍,也好听听她的意见,看她是否知道方丈的真实所在。

“你的亲生父母在方丈?”倾颍一脸讶色,难以置信地说。

“这绝无可能!若是说在海内十洲还有可信之处,十洲之上所居之人多是地仙,地仙虽然体质比起常人大异,但终究未脱肉体凡胎。但那海外三山之上所居均是飞仙,这地仙与飞仙之间的差距便如天地,地仙终归寿命有终,飞仙便可与天地同寿。由地仙修至飞仙,必须是脱胎换骨,身体不再是肉体凡胎。若是你亲生父母在方丈,他们也必是飞仙。飞仙已断凡尘,极少有男女之情和生子之事,但也有少许飞仙凡心一动,也会互生爱怜,然后生子。但飞仙所生之人虽不是飞仙之体,却也必不是肉体凡胎,而翼轸你身为凡人,怎么可能是飞仙所生?”

咦……惊闻此言,张翼轸顿时呆立当场!

原本以为勤修道法,以便早日可以御剑飞空,出海寻得方丈之所在,亲见亲生父母。不料倾颍一番话却如晴天霹雳,直让张翼轸一颗存奢望的心立时全无半点希望!

若是方丈之地全是飞仙,切莫说他如何去得,又如何修至飞仙境界,但只凭飞仙之体无法生出他这肉体凡胎的儿子一说,便让张翼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倾颍自不会骗他,但若她所言属实,他那亲生父母身在方丈之说莫非只是当时那一对客人信口开河之言?但既然他们是受亲生父母所托之人,又为何编造如此谎言骗他前向方丈所为何事?

张翼轸百思不得其解!

倾颍见张翼轸呆呆发愣,知道他必然心受打击,定是伤心难过,不由暗责刚才不该这般果断说出,想了一想,便安慰道:“翼轸,天道莫测,天上世间万事万物并非一成不变,或许你的父母另有机缘身在方丈也说不定。我也只是听长辈说起,而方丈之所在变化莫测,并没有几人亲身去过。你也不要伤心失望才是,以后若是有机会,我……陪你前去方丈,可好?”

倾颍轻声说完,便觉芳心乱撞,偷眼去看张翼轸,心中暗暗奇道,为何寻常话语她一说出便觉另有含意一般,到底是她自心生怪还是这少年让人心生欢喜。

张翼轸却失魂落魄一般,只是木然地点点头,并未在意倾颍说些什么。只在心中反复琢磨,若是亲生父母身在方丈,而又不是飞仙,可有这种情况?或者只是普通凡人被囚禁于方丈,否则那客人为何要说非要让他去方丈营救亲生父母。又或者那客人是他的亲生父母,谎称他的亲生父母在方丈并让他前去寻找,只是怕他日后知道身世要寻他们,所以便随口告诉他一个虚无飘渺的所在,好让他死心?又或者那客人所说方丈并非是那传说中的仙山,乃是人间一处同名的村庄?

张翼轸前思后想半晌,推算种种可能又都无法说服自己。

倾颍见张翼轸这般模样,心知刚才的说法对他打击太大,不由得暗暗担心,正要开口再劝慰几句,谁知张翼轸忽然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说道:“管那么多做甚么,既然那客人告知是方丈,我便上求天道,下寻亲生父母,管它海外海内,还是天上人间,终有一日也能找到,总归不会难过那莫测的天道吧?倾颍,我还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事情,若是以后还有不知之处再向倾颍请教,还请倾颍知无不言才好。”

见张翼轸又神色明朗,突然间恢复了神采,倾颍也展颜一笑,道:“倾颍自当无所隐瞒,就算不为报答翼轸的救命之恩,便是你我的朋友之谊,也当尽力而为。”

张翼轸晒然一笑,说道:“眼下我便有个小小要求还要倾颍帮我……我身在渭水河底,如要出去,还得请你帮我才是,否则我连这渭水宫也出不去。”

倾颍却得意地一笑,神秘地说:“其实你现在想出渭水宫或是以后想到颍水宫找我也可来去自如,你忘了,我先前曾赠你玄龟珠!我再教你一个口诀,以后以此口诀催动玄龟珠便可辟水而行,而龙宫的隔水术对你如同无物。”

“这么说来,当时倾颍赠我玄龟珠便是要准备告诉我你并不是竹仙,而是龙女了!不过你先前的木石化形之说倒也不是随口骗人,只不过你这个竹仙却是假冒的,骗我骗得好苦,亏得我还在凝霞崖演说那木石化形之说……”

“好啦,我先前骗你是我不对,不过我呼来乌云助你天降异象,也算向你认罪了还不成么?”

“哦,原来当时是你……怪不得那乌云来得这般怪异,原来是你这龙女在暗中兴云。难怪我一个道法浅薄的少年如何引来天降祥瑞,却原来是你在暗中作怪,害我空欢喜一场!”

“我不助你看你如何收场?你胆子也恁大了一些,这木石化形之说竟敢在极真观一众弟子面前说出,也不怕被人反驳得体无完肤?”

“我当时也是骑虎难下!我那个便宜师傅灵空临阵脱逃,把我扔在那里,我于道法之上又并无心得体会,只好搬出来亲身体验的木石化形之说来演说一通,不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一对少年男女你来我往对答一番,气氛便逐渐融洽,显露出天真烂漫的少年心性来。二人说了半晌,张翼轸见倾颍说话间神色已不见丝毫怒意,心道心怒难消,这一会儿说了这么多话,她的怒意应该已经化解了吧。想到此处,他便话题一转,问道:

“倾颍,这倾渭后事你还是尽快处理,莫要过于伤心才是。不知如今长安城是何时辰了,是否已然云过天晴?”

倾颍一愣,才醒悟张翼轸这番对话原是为了让她止怒,不由得心中一暖,低声说道:“现在已经是早晨了,今日定是艳阳高照,翼轸无须担心,可以安心上路。倾渭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再加上那戴戠委实让人气愤难消,我一时才动了心怒……其实神人陨落也是常事,我们龙宫的龙子龙孙除去每年折损于金翅鸟之口以外,老死病死的也为数不少。毕竟龙族还不是可以寿比天地的飞仙和天仙!”

依倾颖所言,张翼轸念动口诀,感觉怀中的玄龟珠一热,散发出丝丝水汽流遍全身。果然那将河水隔绝在外的水膜对他没有任何阻拦便从中穿过。一入水中,只觉身上压力一紧,其他再无异样。张翼轸再催动道力,身子便如一条游鱼一样在水中迅速穿行,不消片刻便游到了岸上。

上得岸后,全身衣服竟连一滴水也未沾,这玄龟珠果然妙用无比,端的是一件水中的异宝。张翼轸整理一下衣服,冲身旁的倾颍微微一笑道:“就有劳倾颍送我到长安城中的七喜客栈了。”

倾颍点头,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张翼轸忽见脚下生起朵朵祥云,将他凌空托起,飘荡间便升到空中。张翼轸只觉脚上祥云软软绵绵犹如棉花,却疾飞如电,须臾间便降落在七喜客栈。倾颍只略一点头,便又驾云返回渭水。

张翼轸迈步正要进入客栈,门“吱”的一声打开,店小二探出头来,一下愣住了,不敢相信地说:“张……张道长,怎的起得恁早?您是啥时候出去的,我这门还没开呢?”

第一卷 少年游 第四十四章 - ~祸起鸟笼~

告别店家,张翼轸收拾好行李,骑上马踏上了回三元宫的征程。正值盛夏季节,烈日当空,长安古道两侧的高柳枝繁叶茂,被如火的日头一打,也蔫蔫得没了精神。好在身下的这匹神骏的红马不惧烈日,一路飞奔,将两侧声嘶力竭的蝉鸣不多时便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不过毕竟天热烦躁,红马跑出二十余里便浑身汗水淋漓。张翼轸心疼马儿,反正也并无急事回去,便下马缓行。走不多时前面便来到一个老汉所开的茶摊处,见天色尚早,又口干舌燥,张翼轸便将马系好,坐下后向老汉要了一壶茶,慢品茶水之时正好落落汗。

这茶摊开在古道边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正好过往旅客到此口渴难耐,需要饮水。所以这老汉生意颇好,不多时便卖出几十壶茶水。不过多数客人只停留片刻,一口气喝完一壶茶便急急赶路离去,如张翼轸一般坐下细细品茶的人却没有几个。

喝完一壶茶,张翼轸感觉身上舒畅不少,便要起身上路。一抬头,只见一个七旬老妪身后背着一个包裹,右手领着一个六七岁大小的童子步履蹒跚来到茶摊,掏出一文铜钱,向老汉要一壶茶喝。

这老妪和童子都无奇异之处,只是这老妪手中拎着的一个鸟笼却引起了张翼轸的注意。

张翼轸这山村少年自然对鸟笼这些物事熟悉得很,老妪手中的鸟笼便如普通鸟笼大小,只是看上去并非由竹子制成,倒更像丝线编织而就。丝线并无支撑之力,须得由支架支撑方能成形。但这丝线鸟笼显然全部是由丝线织就,是何等丝线竟能支撑成形?更让少年心中生疑的是,每个网结之处都有一颗黝黑的珠子隐隐散发出森寒之意。

噫,曾经亲手编过鸟笼的张翼轸按压不住好奇之心,便又重新坐下,冲那位看上去颇为慈眉善目的老妪一抱拳,说道:“这位老人家,请问您这手中鸟笼可否是用丝线编织而成,如何支撑成形?小子我也编过鸟笼,一时不解,还请老人家解答一二。”

那老妪正和童子举杯喝茶,老妪目光之中满是慈爱之意,一只手还轻抚童子头顶,让人心中一暖,立时生出祖孙情深的人间温情来。只是张翼轸此话一出,老妪的手顿时停留在童子头顶之上,一动不动,然后慢慢地转过头来,一脸和蔼地说:“这位小哥倒是好眼力,竟能看出我这鸟笼是丝线编就的。不错,我这丝线之中夹杂着金丝,所以无须支架便也成形。不知你是哪里来的小哥?来这长安城所为何事呀?”

“好教老人家得知,我本是委羽山三元宫的道士,来这长安城是在华山极真观论道。”

张翼轸一边答道,一边心中疑惑,金性本软,金丝并不比普通丝线硬上多少,也并不能支撑这般大小的鸟笼,况且这鸟笼之中的两只鸟看上去也有些重量,这丝线鸟笼怎能经得住这般重量而不变形?

目光透过鸟笼落到两只鸟身上,张翼轸心中奇道,这是什么鸟儿?鸽子大小,黄翅黑嘴,神态萎靡不振。更让他不解的是,这般炎热天气,两只鸟儿却如同身处冰窖,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老妪听了三元宫和极真观,眼中蓦然闪过一丝愠色,随即消失。正在注意笼中鸟的张翼轸丝毫没有发现老妪用手在童子头上轻轻叩了三下,而童子也轻轻点了三下头。

正好老汉向前为老妪续水,无意中发现老妪和童子之间的异状,满是皱纹的脸上忽地露出警惕之色,暗中细细打量了老妪和童子几眼,迟疑片刻,想了一想,然后又一脸笑容若无其事地给老妪茶壶续满水。

老妪恍然未觉,抬起头来正好发现张翼轸一双眼睛直视笼中鸟,心中一惊,心道莫非这个年轻的道士觉察出了什么,为何先问鸟笼现在又死死盯住笼中鸟儿。有心除去眼前的少年,又转念一想如今大事未成,不宜节外生枝与久负盛名的三元宫结敌,便与对面的童子对视一眼,打算就此离去。

“老人家,在下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一二?”张翼轸盯了两只鸟儿片刻,心中忽有所感,怎的这鸟儿这般眼熟,似乎先前在哪里见过?正一时迷惑不解之时,见二人就要离去,心急之下便开口拦住二人,想要问个究竟。

“不知您这笼中鸟儿叫什么名字?我记得曾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心中疑惑不解,还请老人家告知。”

老妪眼中精光一闪,神色立时紧张万分,以为被张翼轸识破,当即冷冷一笑,说道:“哼哼!不要以为你是三元宫的人我就不敢杀你,如果误我大事,我也不怕得罪三元宫的灵动老道。你想怎样?若是要打我笼中鸟儿的主意,我劝你还是速速逃命去吧,你道力低微,不是我的对手。”

老妪这番话软硬兼施,本意也是想吓阻张翼轸,能少一事自然还是少一事的好。张翼轸却听得一头雾水,不知这老妪为何突然间变了脸色,还疑心他打她鸟儿的主意。这一对鸟儿能是什么希奇的宝贝,竟让这老妪这般紧张,如临大敌!

不解归不解,张翼轸却只当这老妪是得了什么稀罕鸟儿,怕被人抢去才如此失态,晒然一笑,说道:“老人家误会了,我只是见你这对鸟儿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叫什么名字,随口问问而已,并无恶意。若是不愿告知,便请离去就是。”

见张翼轸从容微笑,神态自若不似作伪,老妪不禁踌躇,心中难以下个判断。到底是这少年确实不知真相,还是他城府极深只是在试探于她?这一犹豫,老妪眼光一扫,却蓦然发现那个卖水老汉正冷冷地站立一旁,表面是袖手旁观,却暗中右脚虚悬,脚尖正直直指向她的去路,竟是不知不觉中将她围在其中!

糟糕,果然中了圈套!老妪脸色大变,勃然大怒,也不多说,左手拎着鸟笼藏在身后,右手平平伸出,在空中画了一个圆。

老妪划圆完毕,将右手收回做了一个古怪的姿势,竖立在胸前。说来也怪,那个圆犹如实质一般在空中旋转不停,如同焰火一般流光溢彩。圆圈旋转片刻,突然扩大到一丈大小,悄无声息地飞速朝老汉和张翼轸套去。

张翼轸一见老妪出手心知不妙,待她划出圆圈之后,虽然不知是何法术,但肯定不好应付,早就持棍在手护在胸前,暗中催动道力全身戒备。

而一旁的老汉一见老妪出手空中划圈,等他再看到老妪右手结了一个古怪的姿势竖在胸前,不由得惊叫出声:“波旬圈!你是魔门中人!”

第一卷 少年游 第四十五章 - ~青天白日,魍魉诡计~

话未说完,波旬圈已经欺身近前,一丈大小堪堪将他和张翼轸圈在其中。老汉不敢怠慢,神色严肃,左手从身后一晃便取一根半截枯死半截翠绿的绿玉杖,这绿玉杖从老汉的手握之处陡然弯曲,犹如被人从中一折为二,顶端更是盛开着一朵金茎花,诡异无比。

绿玉杖在手,老汉“嘿”的一声将绿玉杖竖在地上,顶端盛开的金茎花忽地发出万道金光。金光亮如太阳,映得张翼轸一时为之眩目,再定睛看时,这金光凝聚成一丈大小的一面光镜,正好将波旬圈实实地挡在他和老汉身前,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老妪见老汉这般手段,“咦”了一声,目光中满是惊讶之色,看了绿玉杖几眼,忽然大笑道:“死生绿玉杖!我道是谁,原来是青丘老儿。数百年前你不是早就死了么,怎的这副鬼模样在这里装神弄鬼地卖茶?”

老汉一愣,盯着老妪看了半晌,冷冷说道:“你是何人,怎会施展波旬圈这种魔门法术。这人间魔门数百年前不是早被天魔下令全部归顺道门,自此人间再无魔门,你又从何学会这魔门不传之秘?”

“天魔魔主是何等神通,岂是你这等俗人可以猜测他的神机妙算?如今时机已到,我等便要重返人间。既然你不识趣,就只好先将你炼化到我的波旬圈中做一个冤魂吧。”

老妪冷哼一声,嘴上答话,手下却无丝毫放松,竖立在胸前的右手手势连连变化,顿时波旬圈流光大盛,一时威势大涨,竟生生向前推进了半尺。

张翼轸眼见绿玉杖出现,也便立时想到了青丘。但这老汉与青丘形象大为迥异,还未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却听老妪叫破青丘名字,老汉也未反驳,显然就是默认他就是青丘,又想到青丘的夺舍术,张翼轸也就想到定是青丘又夺了这老汉的舍,假装卖茶在此候他。看来这青丘为他倒也是煞费苦心,不过青丘眼下和这老妪突然大打出手又所为何事?

虽说青丘也非什么善类,但至少目前看来,他挡下这波旬圈也是帮了他的忙。张翼轸见青丘被老妪逼退半尺,额头浸出汗水,情知他已拼了全力,怕也不是那老妪的对手。青丘若败,他必然也难逃老妪之手。当下也不再犹豫,纵身向前便要出手帮助青丘。

不料脚下一动,青丘便有所发觉,竟扭头目光坚决地制止了他。

“张翼轸,不用出手帮我。若是你保存好你的肉身,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哈哈!你也不必谢我,我不是帮你,只是不想让她伤害到你的肉身,好让我夺舍之后得到一个完整的身体。别说我没提醒你,小心那个童子!”

张翼轸脚步一滞,闻言转身一看,老妪身边的那个童子正一脸天真的笑容看着他,目光纯洁无暇,正是烂漫无邪的七岁小儿能有什么危险?这般想着,张翼轸忽见童子蹦蹦跳跳地绕过老妪和青丘,来到离他不远处,冲他挥挥手说道:“小哥,他们打架恁没意思,我们一起玩耍玩耍,好不?”

这童子说话声音稚嫩,语气之中透露着让人难以拒绝的力量,张翼轸下意识点点头,迷糊之中也不知怎么回事,三步两步就来到童子眼前。童子一伸手便拉住张翼轸的左手,恳求地说:“小哥,我看你十分面善,一定是好人喽,我们一起来玩五子棋好不好?”

说着,童子另一只手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刷刷几下便在地上画出一个五子棋棋盘来,又蹲在地上找来大小不同的十粒石子,五五分成两份,便示意张翼轸坐在他的对面,与他下棋。

张翼轸迷糊中竟对童子之话言听计从,依言老老实实盘腿坐在地上,将棍子放到一边,拿起石子便和童子下起棋来。童子喜形于色,一边和他下棋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童子说话语速极快,吐字又含糊不清,张翼轸听不清楚他具体说些什么,只觉得越听越头昏脑胀,渐渐地眼皮愈加沉重,浑身乏力,就连举手移动一粒石子便如举动千钧巨石一般,只想就此昏昏睡去,再也不想这般劳累。

就在张翼轸昏昏欲睡之时,那滔滔不绝的童子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嘴上仍然说个不停,一只手却悄悄伸向张翼轸随手放在地上的无影棍。眼见就要将无影棍拿在手中,张翼轸几乎就沉沦于黑暗之中的神识之上忽然一股清凉之意袭来,让他为精神为之一振,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翼轸醒来,万万不可睡去!这童子有古怪,魅惑之音夺人心魄,切不可迷失心智。”

自出华山以来,玉成第一次主动传音示警!

清凉之意瞬间流遍全身,张翼轸道力运转间,立时恢复清醒。睁眼一看,那童子之手已经摸到了无影棍的一端,眼见就要抓住。张翼轸当下也不犹豫,一把抓住无影棍的另一端,便要将无影棍拿在手中,高高举起。

不料这童子见状,还不死心,一伸心便抓住无影棍另一端,用力一拉,竟想将棍子夺走。这七岁稚子竟是力大无比,张翼轸使出五成力气,用力一拉之下竟是纹丝未动。

童子见功亏一篑,大是愠怒,脸上露出与七岁年纪完全不相符的阴森的表情,声音变得尖细难听。

“倒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也能躲过我的夺魄之音,看来还是小瞧了你。不过不要以为你侥幸逃过失魂落魄的下场就能如何,凡是和天媪子作对的都难逃一死,莫说你这个小小的凡人,便是那自命不凡的神人……”

童子忽然闭嘴,自知多言,神情紧张地看了正在和青丘僵持不下的天媪子一眼,见她似乎并未注意他在说些什么,方才轻松下来,一伸手从身后拿出一个一尺长短的铁锤,向前一跳,举锤便朝张翼轸的双脚砸去。

此招阴险之极,他一手握住无影棍,一手举锤砸向张翼轸。张翼轸不想丢下无影棍,就势必被童子的铁锤砸中脚面。看着童子人小鬼大手举一尺多长的铁锤凶巴巴的样子就令人毛骨悚然,张翼轸心道这一锤要是砸实了,怕是两只脚就废掉了。

怎么办?

张翼轸心思一闪,也顾不上许多,双手紧握无影棍,暗中全力催动道力将身向上一纵。若以张翼轸估摸他一纵之力即便三尺多高,躲过童子的铁锤自是无忧。孰知全力运转道力之下,张翼轸这一纵竟然跳到空中一丈多高,仍觉体内道力流转不止,犹有余力。

好在这并不是第一次升空,也并无多少慌乱,低头一看,那童子一手紧紧握住无影棍一端不肯松手,竟是被他凌空提起!

张翼轸的经脉自上次被温玉借月光之力,连同体内的龙息呼应之间扩大之后,又在渭水宫中因救倾颍而一时干涸,险些成为废人,却被倾颍以养神芝重新恢复道力,如今道力之精纯和深厚自非昔日可比。张翼轸人在空中,想起平常打猎之时,用木棍挑起毒蛇,扬手扔得远远的情景,便双手用力提起无影棍,一个漂亮的空中翻身,一扬手,更将无影棍朝身后抛去。

这一抛之力非同小可,这童子力气再大,毕竟状如小儿,又是一只手抓着棍子。这一甩之下再也无法把持,手一松,只听“嗖”的一声便被张翼轸远远地抛了出去。

童子在空中就如翻转的风车一般,直直地朝天媪子和青丘二人之间撞去。人在半空,童子哇哇乱叫,犹如小儿啼哭惹人生怜。若是不明真相之人听到,定会心生怜悯,直欲飞身向前不顾一切救下童子。

张翼轸这一棍之威竟也颇具威力,童子眨眼间飞奔到天媪子和青丘二人中间,无巧不巧正好撞在波旬圈和绿玉杖上。

天媪子和青丘二人僵持多时,虽是天媪子稍占上风,但青丘后力绵长,一时也难分胜负。这童子从侧面撞来,正好打破二人之间全力相拼的平衡。只听“轰”的一声光芒大盛,久持不下的天媪子和青丘正好乘机各自收回法宝,唯恐被余力波及,急忙退到一旁。而童子受二人强大的余力波击,惨叫一声,在空中翻了几个滚,“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却已不再是粉嫩的童子模样,通身黑里透红,耳朵长长,眼睛红红,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端的是丑陋无比。

青丘一见此童子现出真身,顿时脸色一变,失声惊叫:“魍魉!”

第一卷 少年游 第四十六章 - ~天媪子~

“浮游不知所求,魍魉不知所往。”

张翼轸自是读过有关魍魉的记载。这魍魉为水生之鬼,形状淡如影子,相貌如三岁小儿,喜好生吃人肝。但魍魉神智恍惚,并不如眼前的童子一般竟会以诡计和夺魄之音迷惑人。这童子长相倒是颇如书中所记载,但形貌却有七八岁!

青丘眼中惊骇之色未去,用手一指躺在地上的童子道:“天媪子,好大的手笔,竟连这魍魉之王也为你所用。魍魉多是三岁童子模样,这个长到七八岁光景,不知被你害死了多少活人取下他们的肝让魍魉吃下才长成这般大小?”

天媪子嘿嘿一笑,说道:“天地万物均是造化所生,你等所谓道门取天材地宝,炼化神草,便自诩为正统。这凡人生于天地间不也是和神草一般无二么?我们拿来便用又何错之有?这魍魉吃一百人的肝便长一岁,但魍魉在五岁之前神智不清,极易被道士所灭。所以我便捉住了一个养了起来,养到这么大,不容易呀。你这无知小子,竟将他打伤,今日更是不能放你活命!”

天媪子说完,挥手将魍魉卷到一边,打开随身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把绿光闪耀的蛇形怪剑。

黑衣人!

张翼轸甫一见此剑不由怒火中烧,原来这老妪就是先前在林中劫持戴婵儿的黑衣人,原来她竟是消失已久的魔门中人!再看地上躺着的相貌丑陋的童子,竟是生吃人肝的魍魉,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既然在此遇到,定是不可放过以免以后再为害人间。

“原来你便是当时在林中设计害人的黑衣人,居然还养鬼害人,今日饶你不得!”张翼轸紧握无影棍,体内道力飞速运转,将潜藏在其中的龙息激发,全身热气腾腾。

“黑衣人?”天媪子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满脸的皱纹如同千年老树的树皮一样干裂开来,说不出来的恐怖和诡异。

“我天媪子从来都不会装神弄鬼,向来都是以真面目示人。你说的黑衣人想必是我那不争气的徒弟黑风子吧?……是了,你便是黑风子口中的那个手持古怪棍子的小道士,嘿嘿,看来我老人家真是年纪大了,见你手拿一根棍子竟是没有想起来!听说你那棍子不错,莫要小气,今天就送给我了!”

对了,若是这天媪子真是那黑衣人,应该早就认出他来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张翼轸暗暗自责一时失察,却被天媪子占了先机。不过他对蛇剑倒无多少忌惮,也并不如何担心,举棍便朝天媪子打去。

天媪子蛇剑在手,挺剑挡下张翼轸一棍。剑棍相交,张翼轸感觉一股阴寒之力沿棍而上,便要侵入他的体内,与他体内犹如热气翻滚的龙息只一接触,便如雪入沸汤,顿时消弭于无形。龙息似乎对这股阴寒之力颇感兴趣,不经张翼轸引导,便自行溢出体内灌注到无影棍中。

无影棍被龙息激荡之下,隐隐发出雾朦朦的紫光!

见蛇剑之上隐含的可以消融道力乃至灵力的噬魂之力无法伤这少年分毫,天媪子心道果然这棍子有些名堂,更是见猎心喜,手中癸阴剑连连刺出,剑剑直指张翼轸要害之处。张翼轸自是将全身道力提升到了极致,纵跳横跃,叮叮当当棍剑相交声音不绝于耳,眨眼间二人便交手了十几个回合。

张翼轸虽没有正式学过武技,但自小打猎,跳跃纵腾,左奔右突倒也像模橡样地和天媪子斗个相当。其实修道之士并不以技击之法的精妙论长短,俱是以道力为支撑,以武器为辅助,比拼的全是道力和道法。幸得张翼轸如今道力精进不少,才得以在天媪子的攻击之下勉力支撑,否则以他的棍法,怕是早就被天媪子斩于剑下了。

天媪子只道是少年手中的棍子有些古怪,却没想到这少年年纪轻轻,道力竟是如此雄厚。几个回合下来,少年手中的棍子愈加沉重,且有一股莫名的热息从棍上传来,将癸阴剑上的噬魂之力一丝丝融化,虽是极其细微,却让天媪子心中惊讶万分:这噬魂之力乃是取自上古之时被道门屠杀的魔门中人的魂魄,其中蕴含的不甘和求生的意念经过凝练和提纯,转化为噬魂之力,一经接触到纯粹的道力或灵力,便如噬骨之蛆非要吞食而后快,不死不休。

癸阴剑自出世以来,不知残杀了多少道门中人,即便是修为达到化境之人也难挨一时三刻,这少年竟在癸阴剑的逼迫之下越战越勇,看来这棍子端的是一件异宝。此棍若是落到三大道观任何一个掌门手中,怕是不出片刻这癸阴剑之上的噬魂之力便会被消融殆尽。

想到此处,天媪子更是坚定了要将棍子据为已有的念头。她虚晃一剑,负剑于身后,举手说道:“张小哥,请听我一言……”

张翼轸哪里知道天媪子这么一大把年纪也会使诈,就停止攻击,问道:“若是想求饶,除非你……”

话未说完,只见天媪子右手迅速在空中划圈完成,得意地笑道:“无知小儿,空有宝物在手,竟是如此愚笨。还是趁早死了得好!”波旬圈呼呼风动,滴溜溜旋转不停,转眼间从天而降,竟是将张翼轸当场拦腰圈在其中。

天媪子正暗自高兴一举得手之时,忽然心生警觉,一股巨大的威压毫无预兆地从背后袭来!什么人?天媪子暗自吃惊,刚才和张翼轸交手期间,她一直暗中留意青丘,提防他突然出手。那青丘却始终呆呆站立一旁,冷眼旁观。虽然天媪子也有些怀疑青丘为何不出手相助张翼轸,但先前听二人对话天媪子也得知青丘和张翼轸也并非一路人,也就猜测青丘想坐享其成也未可知,所以并未放在心上,只顾一心一意对付张翼轸。

背后遇袭,不远处的青丘还是先前的模样站立原地未动。莫非又有高人前来相助张翼轸?天媪子不敢怠慢,手中癸阴剑反手刺出,也不管是否刺中对方,此剑只是虚招,只求将来人的身势阻上一阻,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躲到一旁。

  如果觉得人间仙路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何常在小说全集人间仙路命师掌控官神官运交手,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