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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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是诸位道门高人修为深厚,也不禁为这女子绝色容颜暗暗惊叹,似这般美不可言、绝美出尘的女子,莫非真是那九天玄女下落凡尘?

第二卷 金错刀 第十五章 - ~画儿一笑紫气升~

张翼轸却并无多少惊艳之感!

一是他毕竟少年心性,对男女之事所知不多,二是在他看来,这女子美则美矣,实则与倾颍和戴婵儿相比,不过是各分秋色罢了。他见倾颍清奇戴婵儿妩媚,这女子之美,倒是更如清风浑然不染烟尘。

张翼轸心中所想更多的是疑惑不解,看这女子表情,却如不认识灵动掌门和诸位师伯一样,莫非她全然忘记当年之事?这样想着,便试探问道:“你……姑娘你可有姓名?在你眼前之人,是否还有印象曾经见过?”

女子摇头,一脸茫然:“我从未见过他们,全不认得……我没有名字,还请主人赐名!”

诸位长辈在此,张翼轸不敢僭越,请示灵动掌门:“还请掌门赐名!”

灵动哪里会抢张翼轸的机缘,正为今日颇为丰盛的意外收获而欣喜若狂,大手一挥说道:“翼轸,她认你为主,便与你有缘。如今她虽然重得人形,但因为曾经被我震碎灵识,以前之事恐怕一时记不起来。这也好,便如重获新生,可入你门下收为弟子,以后行走世间,便以三元宫弟子的身份,谅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三元宫的威名还是可以震慑一些霄小之徒的,也算是我等对当初错伤她的一点补偿!待她日后恢复灵识,若想修习道法,我等自是倾囊相授,毫不藏私!”

灵动以为今日若让张翼轸主动提出将画卷带走,便已达到目的,不成想他先是将画卷恢复画面,其后更是犹如神助般令画中女子化形而出。六十年的憾事一朝化解,怎不心中无限欣喜?若不是不想在晚辈面前失态,灵动说不定真会仰天大笑一通!

“这……收为弟子?翼轸自知修为低微,道法浅薄,绝无为人师表之能。不如请掌门收为弟子,说出来也是三元宫掌门之徒,以后传授她道法也顺理成章。再者她昔日被掌门所伤,今日收她为徒,日后她若想起当初,就算心中有恨,掌门也是她授业恩师,两相抵消,一段恩怨也就从此抹平。不知掌门师伯意下如何?”

张翼轸侃侃而谈,前后因果分析得清清楚楚,听得灵动连连点头,心道这少年果然有些见解,看来世间之事并不能完全以机缘福泽论之,所谓机缘巧合福泽深厚,又怎知不是其人天性随和上承天道下应民心而得呢?

灵动捻须颔首,说:“如此也好,我就将这女子收为我的关门弟子,法号光声,暂随张翼轸住无烦居修习道法!”

灵性、灵悟、灵静和灵空一起施礼祝贺:“恭喜师兄收徒!”

张翼轸也是无比欣喜,略一沉吟,说道:“此后你便是我的师妹了,哈……师妹,你本体乃是画卷,从画而生,若是叫画中仙也恁的俗气了一些,不如就叫画儿……你意下如何?”

那女子一怔,忽然嫣然一笑,盈盈施了一礼,说道:“画儿谢过主人赐名!”

张翼轸双手虚扶,让画儿勿要多礼,说道:“莫要叫我主人,我们以后便以师兄妹相称。画儿,来,拜过你的师傅灵动掌门!”

画儿对张翼轸言听计从,当下冲灵动盈盈一拜,说道:“画儿拜见师傅!”

一拜之后,也不等灵动答话,自行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灵动,嘻嘻一笑问道:“师傅,师傅是做什么用的?”

灵动堂堂一代三元宫掌门,被画儿无心之言一问,竟是一时语塞,愣了片刻,终于忍俊不禁,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画儿虽是娇美绝艳,但思维单纯便如初生幼子,无正无邪,无善无恶,正合无上天道之无为之意。灵动不但收得如此高徒,而且郁郁心中六十年的心结全然化解于无形,如此意外的重大收获怎不让灵动老怀大慰?灵动原本一直担心画儿化形之后会当面质问他当年为何突下狠手,不料画儿不但失去记忆,还犹如初生之儿纯净无诤,当面问他这位名动天下的三元宫掌门“师傅是什么用的”!

灵动心开意解,直觉心中如同春风吹拂,一颗稳固的道心竟渐渐松动,随即“啪”的一声,竟是突兀地生了一道裂痕!

灵动仍然大笑不止,画儿也咯咯地笑了起来,一把拉住张翼轸的手说:“主人,那个白胡子老头有什么喜事,为何笑个不停?”

张翼轸却觉察出灵动的异常之处,只见灵动脸上笑容突然凝固不动,人也站立当场一动不动,双眼紧闭,脸上再无半点活气。若非一脸诡异的笑容,灵动此刻便和死人一般无异!

张翼轸大骇,正要向前却被一脸肃然的灵静摇头制止。一时,现场一片寂静,几人都静立不动,一言不发地看着突生变故的灵动。

灵动此刻却是封闭了六识,稳固如山的道心开始接二连三地裂开无数道缝隙,紧接着,从这些缝隙之中如雨后春笋般长着无数花草。各色花草异彩纷呈,五颜六色美不胜收。不多时,原来如山般的道心竟是长满花草,遍地花香,生机勃勃。

灵动心有所悟,任凭各种异象自然生成,只在静中旁观不语。

忽然,灵动感觉一阵春风吹来,风吹草低,春风化雨。雨润大地,花香袭人,当真是一片欣欣向荣生机无限的景象。灵动脑中一片空明,进入不悲不喜的寂灭境界。

几人围在灵动身边,画儿调皮地想伸出手指摸摸灵动,被张翼轸眼睛一瞪,吓得立即缩手回去,低着头躲在他的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张翼轸哪里顾得上理会画儿的胡闹,心中担忧灵动,想要问问几位师伯,却见他们都一脸严肃,只好将话压了回去。

过不多时,张翼轸忽觉脸上似有湿气,回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不知何时大殿之内竟是充满了云雾!这云雾似有灵性一般,在大殿之中缓缓转动,慢慢汇聚成一朵硕大的云团,犹如被一股力量牵引,全部弥漫到灵动脚下。

蓦然,灵动脸上凝固的笑容消失不见,转为一脸的平和之相。紧接着,灵动的鼻子和嘴巴之中呼出凝重的紫气。紫气呼出之后,自行围绕灵动周身上下旋转不定。紫气缭绕间,隐隐可见其内的灵动身上紫光闪动,衬托灵动一脸的端庄肃穆之相,当真犹如仙人下凡。

云雾此时也似乎得到了命令,从灵动脚下缓缓升起,而灵动也轻若无物般被云雾托起,慢慢升到半空。升到离地三尺高时,云雾停住不动。灵动身上的紫气渐渐地凝聚成一股紫烟,被灵动又吸回了体内。待最后一缕紫气消失,灵动猛然睁开了眼睛,眼中紫光一闪便如朝阳初升,只一亮,随即恢复如初。

只听灵动哈哈一笑,便从云雾之上一跃而下,落到地上。

灵性、灵悟、灵静和灵空顿时一脸喜色,一起躬身施礼,说道:“恭喜掌门师兄成就仙道!”

灵动眨眨眼睛,掩饰不住一脸的兴奋之意,冲几人一拱手道:“同喜,同喜!今日一举突破化境,成就地仙之身,全拜翼轸和画儿所赐,请受我一拜!”

说着,灵动竟朝张翼轸和画儿深躬一礼,吓得张翼轸急忙跳到一边,连称“不敢”。画儿却呆呆站着不动,生生受了灵动一礼,画儿虽是无心,但毕竟当年灵动伤她,如今坦然受了灵动一拜,只怕也是一饮一啄。

愣了片刻,画儿歪着头看着灵动,说道:“你这白胡子老头和刚才好象不一样了!刚才能看清楚,现在站在面前,却又好象远在天边一样,看不分明。咦,真是怪事!”

一旦进入地仙境界,天人合一之境大为精通,似远还近,如真如幻,一步千里,端的是神通妙用无穷。画儿此话一出,张翼轸倒是不觉其中深意,灵性等人却是暗中惊叹这天地造化之人果然非凡一般,虽然看上去如同幼儿,但这般眼界和感应不比化境之人逊色多少,竟是一言道出了灵动的地仙之境的玄妙之处,怎不让人心生感慨!

灵动如今修为大涨,心性也更是坦然,眼见几位师弟修为也各有松动迹象,便准备将心得体会传给他们,以求共进大道。当下便让张翼轸带画儿回小妙境,同时吩咐灵空让他去执事房安排人手,在小妙境中再建几座竹屋以方便画儿起居。

张翼轸谢过掌门的关照,手持画卷领着画儿出得大殿,赶往小妙境。灵空见状也要尾随出去,却被灵动叫住:“我这里有些修道心得,灵空也你留下一同参详。”灵空点点头,却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似乎不去烧火听灵动说法吃了多大亏一样。

灵动也不理会他,待张翼轸二人走后,这才一脸凝重地说:“画儿虽是已然化形而出,此事已了,但六十年来除了自责当初不该对画儿痛下杀手之外,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思忖至今,也不得其解。”

“那藏经阁乃是我三元宫重地,寻常人等是不得入内的,那幅画卷究竟是何人挂在阁楼,而那画中女子又是何人?六十年间我翻遍三元宫前辈记载,均无此事。不过据我推测,此画卷应是三元宫某任掌门所留。此事虽是颇多疑问之处,但倒也并非当紧之事,我只是一提,以留待日后你等有了机缘再探究一二。”

“我已晋身地仙之境,人仙还可久居凡间,传言所说地仙却因上合天道,不可在人间停留太久,以免被上天责罚!虽此说未见道门典籍记载,不过万一是真,只怕不久便有十洲来人相邀,中土我已无法久留了,要去十洲之中的一洲居住,所以这掌门之位我便传给灵性!”

灵性一听,正要站起说些什么,被灵动伸手制止。

“我意已决,不必再说。方才张翼轸在此有些事情不便透露,听他所说路上遇到天媪子和魍魉,这魍魉虽是凶鬼,倒是不难对付,只是这天媪子来历不明,依我推测,恐怕是魔门中人……”

“什么?”灵性等人顿时大惊失色,若不是此话出自地仙灵动之口,他们几人断然不会相信魔门会重现于世。

第二卷 金错刀 第十六章 - ~画儿心遂世人情~

“应该不假!”

灵动言之凿凿地说,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魔门久未出世,积蓄千年之力,再次现形于世也不足为奇。不成想我成就地仙之身,却在同时听到魔门现世,正是福祸相依,事有两面。若是魔门大举现世,怕是十洲也非清净之地,难免也会波及。不过十洲毕竟地仙众多,飞仙也有不少,倒无须多虑。我只是担心翼轸,他既然与天媪子结仇,以魔门之人睚眦必报的性格,定会寻机置翼轸于死地!还有那青丘也不可小觑,夺舍之法凶险万分,且极难成功,竟被他成功数次,说明此人心性坚韧意志坚定非常人可比。灵空你日后要督促翼轸精进道法,提高自身修为,多一些自保之力总是好的。”

灵空点头应允,心思却早就跑到五脏阁中,在想九灵老儿到底用了何法竟让他吹不动棋子,真是咄咄怪事,对于灵性所言却没有听进半句。

灵性正色道:“师兄,魔门现世必大有所图,那天媪子既然连金翅鸟都敢捉拿,想来我中土道门他们必是不放在眼里。只是不知魔门到底有何所图,我等也不好主动挑衅对方,难道只能坐观其变?”

“呵呵,灵性,稍安勿躁!”灵动笑呵呵地安慰灵性。

“四时变化,大地如如不动。朝代兴亡,天地悠悠而过。以不变应万变,何尝不是一件聪明之举?魔门在未大举现世之时,我等又如何大肆出击,搅乱天下平静,令道门人心惶惶?|奇*_*书^_^网|是以静以修身才可动以济世,灵性,以后当了掌门,还是要学会世俗灵活一些,若不入世,又如何修得出世之道!”

灵性正容道:“谢过掌门教诲!”

“魔门现世非同小可,师兄大道初成可否感应上天,是否天庭压不住了天魔?”灵悟一脸憨厚,粗声粗气地问道。

“我只是一个区区的地仙,不是飞仙更非天仙,如何能感应到天庭?”灵性自嘲地笑笑,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天之道,我等自是无法窥测天心,但这世间乃是天庭之根本,天地之间一呼一应自是不差,既然天威莫测,我等自是尽人事听天命,安心做好份内事便是最好。”

灵悟点头受教。

灵静缓缓打开山河扇,又慢慢合上,文雅地一笑,说道:“我不问天不求命,只是在想那个画儿生得这般眉眼如画,不知那个懵懂少年与如此美人常在一起,是否会心生邪念?”

“哧……”一直不发一言的灵空却是对灵静此言不以为然地讥笑了一声,“我对我那徒儿,倒是放心得很,不劳灵静师兄多虑!”

按下灵动师兄弟几人继续商议不提,话说张翼轸和画儿一先一后赶回小妙境。

一路上,画儿问东问西,如同一个对一切好奇的三岁孩童。开始时张翼轸还颇有兴趣解答一二,问得多了,让他不免头大起来,对于画儿的诸如“为什么树上不能长石头?”“山为什么是石头做的,不是木头做的?”“画儿会飞,为什么主人师兄不会飞?”等等问题,张翼轸一律不予作答,被画儿逼得急了,他只好胡乱答道:

“等过些时日画儿自己就会明白了!”

“可是……过些时日是多久?刚才主人师兄说完,到现在是不是已经过了些时日了,可是为什么画儿还是不明白!”

“……”张翼轸落荒而逃。

张翼轸将无烦居收拾干净,让画儿入住,他且重新搬回原先的竹屋。

画儿用手指着无烦居几个大字,比划了几下,说道:“无烦居!定是主人师兄起的名字,画儿喜欢。那你的竹屋是叫无忧斋么?”

无忧斋?张翼轸闻言大喜,画儿虽是如同孩童,心思却是玲珑剔透,一直以来自己竟是忘了给竹屋命名,不料却被画儿一语道破!……等等,张翼轸忽然明白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着画儿。

“画儿,你识得上面的字?”

画儿歪着头想了一想,一脸不解地说:“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看就知道怎么读,是什么意思。这就叫识字么?”

是了,张翼轸心道,画儿乃是画卷所生,必定天生感染书卷之气,再加上所处阁楼正是藏书楼,日夜薰染之间识字解义也是正常。

“画儿,不许再叫我主人了,也不许叫主人师兄,记下没有?只叫师兄即可!”

“可是主人,为什么不能叫主人师兄,我就觉得主人最好听了!而且画儿觉得,主人身上有一道气息让人觉得格外亲切,仿佛天生就让人心生温暖和舒适。”

“不许就是不许,画儿听话,以后就叫我师兄。听话的话就有糖吃!”

“糖是什么东西?”

“糖是甜甜的东西,可好吃了。”

“可是……甜是什么东西?”

“……”

便在这般一问一答中,在张翼轸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画儿之后,一男一女二人已经收拾停当,就在这小妙境中一人一屋各自住下。

然而不管张翼轸如何循循善诱,画儿却总是改不了口,一口一个主人师兄地叫,让他颇为无奈。张翼轸甚至暗中请教玉成,奈何玉成又一次进入沉睡之中,没有作答。

这一日中午时分,灵空满脸堆笑出现在小妙境,手中竟然提了一个食盒。

张翼轸深感意外,自从他来小妙境后,灵空从未在吃饭时露过面,今天不但难得出现,而且还带来了丰盛的食物!看着灵空颇堪玩味的笑容,少年心中嘀咕:莫非师傅真的如九灵道长所说,特意烧菜给他吃,就是为了和九灵道长的厨艺一比高低?

灵空被张翼轸一脸狐疑的笑容唬得心里没底,不打自招:“翼轸,师傅先前没烧菜给你吃,只是忙于他事。现今你这小妙境上新添画儿,虽不是我的徒儿,总算是我徒儿的师妹,所以师傅我再忙也要亲自下厨做些美味佳肴,就当是欢迎画儿入住小妙境,你也不过是借画儿之光尝尝师傅的手艺罢了,不可多想其他!”

“多想什么?比如……”

“比如九灵老儿!”灵空“哼”了一声,气呼呼地不理张翼轸,径直走到画儿面前,和声细气地说道。

“画儿,师叔给你烧了些饭菜,快来尝尝是否可口?若是好吃,下次师叔再做给你吃!”

也多亏张翼轸也教了画儿一些人情世故,才没有让画儿问出“师叔是什么东西”的话来。不过画儿昂着头看了灵空片刻,居然看也未看食盒中的食物,说道:“画儿不吃饭菜,只吃水果。师叔,山涧对面就是画儿最爱吃的葡萄,要不你飞过去帮画儿摘来?”

灵空哭笑不得,一脸晦气地将食盒扔到张翼轸面前,说道:“正好便宜了你小子。只管吃,不许妄加评论。”

张翼轸也觉好笑,灵空竟是对他的厨艺颇不自信,深怕输给九灵,当下说道:“师傅,你我师徒二人还从来没有在这小妙境上以天地为屋,临风听潺潺水声对酒当歌,今日正当时机,岂可错过?”

灵空一听也一扫沮丧之意,从食盒之中将食物一一拿出,又从身后变戏法一般拿出一坛酒来,豪气顿生,说道:“好徒儿,今日师傅就好好陪你大醉一场!管他那谁输谁赢,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我灵空又岂会和九灵老儿计较短长!”

张翼轸哈哈一笑,斟满两杯酒,和灵空一饮而空。一时想起自从离开太平村,又误打误撞拜灵空为师,入得三元宫,其后华山论道,灵空中途逃走,等到回来灵空从王屋山清虚宫返回途中竟也记得去家中看望爹娘,虽说灵空这个便宜师傅并无尽到为人师表的职责,但倒也细心周到,对他倒是多有关怀和爱护。想到此处,张翼轸不觉眼圈发红,低头急忙吃了几口菜,唯恐灵空发现。

灵空见张翼轸吃菜,方才的坦然消失不见,神情突然紧张起来,小声地问:“翼轸,饭菜是否可口?”

一句话便将张翼轸的感慨万千逗得烟消云散,呵呵一笑,这位故作深沉的少年又挟起几样菜,放入嘴中慢慢品尝一番,直等得灵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眼见就要急得跳将起来,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入口三分味,回味无穷香!师傅,你这饭菜色香味俱佳,相比九灵道长的手艺丝毫不差,最重要的一点是胜在饭中有情菜中有义。烧菜之时若是用情用心加入其中,这饭菜便是吃在口中留在心里了。”

灵空一愣,片刻之中喜笑颜开,拍拍张翼轸的肩膀,哈哈一笑说道:“翼轸,有你此言,不枉师傅忙活一场!好教九灵老儿得知,我灵空烧菜手艺不比他差,而且还胜在真心实意之上。”

话题一转,灵空又问道:“翼轸,近来道法进展如何?”

难得灵空问起道法修为,张翼轸想了一想,暗中一试道力,只觉体内道力运转流畅,只是龙息潜藏其中,颇有一些难以控制之处,便如实答道:“好教师傅得知,我这一身道力,应已入境。只是道力之中蕴含有倾颖所留的龙息,总有一丝涩滞之感,不知如何处理?”

灵空先前对倾颖特意留龙息于张翼轸体内一事也记在心上,当下伸手一探,抓住张翼轸手腕试探一番,略一沉吟,说道:“龙女龙息乃是灵力,地仙以下无法炼化,是以此事为师也无力帮你。不过……嘿嘿,我三元宫已有地仙,怕是不久便有人主动前来助你一臂之力,我这个便宜师傅又可偷懒一次了!”

说着,灵空竟是得意地大笑不停,似乎占了天大的便宜一般。张翼轸却暗暗期待,心道若是将龙息彻底炼化为已所用,只怕功力应是大为增长,不知会到什么境界?到时若是自己再勤加修行,或许不久便可御剑飞空。

张翼轸心中宽慰,不由多喝了几杯。喝得三四分醉意之时,回头一看,却见画儿正一人静静地坐在花草丛中,痴痴地望着天边云朵,一言不发地出神。

张翼轸心中奇道,以画儿这般孩童性格,怎的也有这般安静时候?而且见她双眼痴迷,一时沉思,孩童的天性全然不见,竟像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画儿心性纯净,怎会又有心事?莫非她记起了往事不成?

第二卷 金错刀 第十七章 - ~谁家仙子舞清影~

一时心血来潮,张翼轸喊道:“画儿,你为何发愣?可是想起了什么?”

画儿一怔,便如受惊的小鸟一般突然醒来,愣了一下才对张翼轸笑吟吟道:“主人师兄,画儿只是忽然觉得天地悠悠,世事沧桑,仿佛已经在这世间留恋了千年,只是总是感觉远远近近,想不分明,所以一时出神。”

“不过既然忘记,何必再想,徒增烦恼!主人师兄,画儿见你和师叔相对喝酒,无乐助兴,不如画儿抚琴一曲,好教主人师兄下酒!”

“好!”张翼轸兴趣所致,一时也不计较画儿的“主人师兄”听起来是如何别扭,也更未在意画儿话中的感慨哪里是初生之人所能感悟得出!正要抚掌,转眼间又想到这小妙境之上哪里有琴可弹?

正懊恼间,忽见画儿将身一跃便飞到空中,只轻轻一伸手向远处一招!

只见不知几何远的云海之中,突然从中飞出一缕云雾。云雾如白绫飞空,如被人牵线一般飞到画儿手中。画儿将云雾置于双手之上,双手左右分开,只见她运手如飞,眨眼间一具白云所成的闪耀七彩光华的古琴便出现在手中。

画儿双手捧琴,缓缓从空中飞落,然后盘腿坐于花间,素手纤纤弹动琴弦。

只听“铮”的一声……只一声琴响,四周便刹那间安静下来,一时风声、鸟声和水声全部远去不闻,只余一缕清音恍如天际飘来,渺渺间回响于天地之间,远时如在天边遥不可闻,近又如在耳边喃喃低语。

张翼轸呆痴一般,任凭杯中酒洒落地上。灵空更是愣愣地将一杯酒全部端进了脖间恍然不觉。二人犹如石化,呆若木鸡地远望静坐花间的画儿双手纷飞如蝶抚琴弹曲。

铮铮淙淙,宛如天籁齐鸣,又如春回大地,春风拂过山涧带来鸟语花香的消息。一双手,一张琴,竟能演奏出如此空灵、浩渺恍如天乐的妙音,直让张翼轸如坠云端,不知今日何日,不知此时何时,如痴如醉,如呆如傻。

不知几时,一只鸟儿从远处飞来,盘旋在画儿上方,引吭高歌,婉转啼鸣。紧接着,两只、三只,无数只鸟儿不知从何处飞来,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鸟儿有的盘旋在空中,有的落在画儿身边,都翩翩起舞,或歌声清脆激昂,或婉转徘徊。更有几只白鹤和孔雀在空中四下飞舞,将远处的云雾引来,围绕画儿云起雾升。仙乐飘飘,云雾缭绕,宛若仙境。

“叮……”

余音袅袅,众鸟散尽,云开雾散,画儿两手一合,手中云琴再次化为一片白云,然后消散而去,只余一缕清音回荡山间,便如昨夜遗梦遥不可追。

直到画儿笑嘻嘻地来到近前,调皮地皱了一下鼻子,说道:“主人师兄,不知画儿所奏的曲子可否听得?”

岂止听得,简直就是此曲只应天上有,凡夫俗子又有几人有此福缘得闻如此天乐?

张翼轸如梦方醒,一脸激动,连连点头夸道:“画儿琴艺举世无双,翼轸今日得闻,实乃三生有幸。”

画儿却叹息一声,不将张翼轸的夸奖放在心上,转瞬间神色黯淡下来。

“可惜画儿现在功力低微,不能离开画卷百丈方圆,否则定要凌空飞到九宵之上,看那浩渺天际的尽头,到底有没有画儿刚才忽然想到的一处亭台楼阁。奇怪得很,画儿只一弹琴,便觉神思渺渺,只觉便要乘风而去,想到画儿就要远离主人师兄,心情悲伤无限……”

“不过或许只是画儿的胡思乱想罢了,莫说画儿能飞到九天,便是能飞过山涧采摘一些新鲜水果,也是高兴得很……”

“呃……”张翼轸只应了一声,心中忽有所感,还未说话,只听得“嗖”的一声,灵空已然御剑飞空,疾如闪电般飞向山涧对面。速度之快,张翼轸生平仅见,不由得暗暗赞叹,师傅的飞剑之能原来也不逊于真平!

画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去的灵空,不解地问道:“灵空师叔莫非嫌我的琴声难听,惊吓逃跑了?”

这个画儿,有些事情无师自通,且高深莫测,有些事情却一无所知,犹如孩童,当真让张翼轸琢磨不透,如此插曲一出,刚才心中灵光一闪又消失不见,他只好摇摇头,略过不想,耐心地解释道:“灵空师叔是为你采摘水果去了……”

“我没有让他帮我采摘水果,他为什么这么热情?他是好人么?”

“……想是灵空师傅为你的琴声所倾倒,同时疼爱你这个师侄,所以才一听你想吃水果,便御剑而去!”

“御剑?可是飞空为什么要踩着一把剑?我飞天为什么不需要剑?”

“这个……我也不知,只是大凡修道之士都与飞剑心意相通,所以才凭剑而飞。画儿不需要御剑,也许是画儿乃是天地造化所成,所以与凡人大不相同。”

“也对喽,画儿飞天时空无所依,想飞便飞了。可是主人师兄,你为什么不会飞天?”

张翼轸不免脸红,嚅嚅道:“我无飞剑可用!”

“那主人师兄不如学我,无飞剑可用,那便御空!”画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御空?

张翼轸心念一闪,空无所依,何御之有?只是所闻所见修道之人凡是地仙以下,若要飞天皆御剑而行,从未想过虚空本来空空如也,如何御空飞行?虽是见到倾颍飞天驾云,而戴婵儿御风而行,张翼轸自认为倾颍和戴婵儿乃是天生神人,自有神异之处,却不曾想这其中有何不同和可取之处?

云也好,风也罢,其实与飞剑相似,都是可以凭借用来飞天,但虚空渺渺不可得,又如何可以凭借呢?

不过画儿一说倒是提醒了张翼轸,他如今无飞剑可用,为何不学学倾颍和戴婵儿,试一试驾云或御风呢?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一处关键之处,却一闪而过,又觉飞鸿沓沓了不可得,正要再细细思索一番,身旁人影一闪,却是灵空手提大把水果御剑而回。

灵空一脸堆笑,将水果全数递到画儿手中,说道:“画儿,你的琴声只怕比天庭的天乐还要美妙几分,人间不可多得。若是以后师叔我想听乐曲,可要弹与我听……来,吃水果,我已在山涧清水中洗过,新鲜无比。”

画儿也不客气,将葡萄、苹果悉数收下,蹦蹦跳跳地跑到一旁,一脸贪婪和甜蜜地吃起水果来,竟连一句话也未和灵空说。灵空自是不计较这些,将张翼轸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若是我日后有求于画儿,你可要让她助我一臂之力,莫要让我丢了面子。”

张翼轸不解:“师傅会有何事有求于画儿?”

灵空神秘地一笑,摇头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说完,哈哈笑了一通,然后挥手扬长而去。

张翼轸见画儿独坐一旁,吃得满嘴汁汤,不觉莞尔。不经意瞧见画儿右手手腕之上有一道红绳,红绳之上系着一个指甲大小的竹篮。莲藕一般的手腕衬托娇艳的红绳相得益彰,引人遐思。愣了片刻,张翼轸猛然想起画卷之上的画儿手中是拎着一个竹篮的,原来化形之后,竹篮便成了首饰系在了画儿手腕之上,倒也十分合适。

虽说小妙境竹舍简陋,但二人均安贫乐道,每日喝茶看书,倒也悠然自得。画儿生性喜欢琴棋书画,偏偏张翼轸却不喜下棋,画儿便一人写写画画,却也自得其乐。张翼轸更是乐得清闲,每每画儿写字或作画时,耳边便少了“为什么”的吵闹,正好让他自行参详当日心中偶想的御风或驾云之术,却一连想了数日,隐隐觉得有所得之时却又悄然不见,令张翼轸好不苦恼。

倒是两三日间,三元宫派来一些打杂道士,伐竹打桩,又在小妙境中建造了一座会客厅和一座客房。虽不大,但相比以前只有一座竹屋之时气派了太多,也更增加了不少生机。

这一夜秋风渐凉,张翼轸打坐一番便早早睡下。道力近来却是精进不少,除了正常的经脉之外,体内隐隐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道力网,网络之间的通道也日渐粗壮起来。每次运功,多出的道力都用来补充道力网的壮大了,正常经脉却无丝毫变化。

睡到半夜,张翼轸忽然被叮叮咚咚的琴声惊醒,从床上一跃而起,心中讶然:深更半夜,画儿怎的有如此雅兴,夜半抚琴?忙推门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朦胧的月光之下,画儿盘坐花间,正素手如飞抚琴。在她前面不远处,在长可过膝的草间,有一女子身姿曼妙,正如翩翩蝴蝶踏草而舞。时而脚踏草尖,一掠而过。时而一飞冲天,矫若惊鸿。身姿绰约,恍如仙子。正是“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张翼轸张大了嘴巴:谁家仙子舞清影?

第二卷 金错刀 第十九章 - ~倾颖之心意朦胧~

张翼轸痴痴地看着小妙境的夜色之中,一女子花间抚琴,一女子草上起舞,影影绰绰犹如梦境。

不过他心中却是清楚得很,眼前的一切断然不是梦中所现,而是真切地发生在眼前,因为那女子已然有所发觉,蓦地停下了舞姿,脚下不停,如流云一般滑到张翼轸面前,巧目笑兮凌云立兮,不是倾颍又是哪个?

二人相视竟良久无语,似乎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望着眼前许久不见的女子虽是云鬓花颜,却略显憔悴,终于还是少年开口说道:

“倾颍,你怎的消瘦了?”

倾颍听了,竟是鼻子一酸,似乎心中的委屈和劳累终于有了可以发泄和依靠之处,眼泪不争气地簌簌落下。月下秋虫呢喃,琴声悠悠,倾颍轻声低泣,不成想再次重逢却是这般情景。

张翼轸却手脚不知所措,见倾颍落泪,只是手忙脚乱地站在她的眼前,也不知安慰几句。

倾颍哭了片刻,见面前的呆子一脸慌乱也不劝她一劝,不由得心中好气,一把拉过张翼轸的胳膊说道:“恁的小气,人家哭鼻子,也不借肩膀用用!”说着,不管不顾地将头靠在张翼轸肩膀之上,任凭泪水打湿他的衣衫。

张翼轸只觉一股清香扑鼻,龙女的少女体香与天生龙香混杂在一起,让这位不解风情的少年脑中轰然巨响,浑身僵硬,一时嘴不能言手不能抬脚不能动,犹如石化一般任凭倾颍将螓首轻轻压在肩上,心中狂跳不止,只有一个念头在心中不停回响:

倾颍她……受了什么委屈?

正当这少年不知如何应对之时,耳边听得一声嬉笑,却是画儿来到了近前,也学着倾颍样子将头压在张翼轸的左肩,嘻哈说道:“也不好玩么?为什么倾颍姐姐靠了半天也不离开主人师兄,叫画儿一阵好等!”

倾颍脸红如酡,如受惊的小鸟一般跳开,嗔怪地看了张翼轸一眼。

张翼轸讪讪笑道:“画儿,莫要胡闹……你怎么和倾颍一起在月下抚琴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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