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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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无天山一众一起哈哈大笑,纷纷起哄。

这边倾颖气得脸色不善,正要发作,却被倾东拦住。这老龙面露微笑,摇头说道:“稍安勿躁,翼轸只怕心有所悟,故意落入海中。等他出来,你且看看有何变化?”

老龙一身御水之术俨然已是出神入化,达到御水顶峰,只因并非天地所生的控水灵兽,是以终难晋入控水之境。不过毕竟还是老龙与海水心意相通,脚上传来一丝微弱的异常却让老龙心中暗暗惊喜,心道翼轸这个少年,当真是天纵之姿,本非水族,只凭地仙之境竟在御水之术上有如此突破,令人不可小觑!

无天山众人闹得虽欢,戴风却隐隐担忧,这少年看来并非如此不济,为何只一个照面便跌入水中,半晌不见出来?转身一看,戴戠也是一脸喜色,搓手顿脚,一副欢喜雀跃的神情,看得戴风连连摇头,心中暗叹,戴戠如此喜形于色,并无心机,日后如何当得这无天山的金王?

这边戴蛸子趾高气昂,向龙宫一众高高挥动手中金爪,得意说道:“张翼轸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打落水中不敢出来。若他再不出来受死,就莫怪我无天山上千儿郎将你等杀个片甲不留了!”

见戴蛸子如此嚣张和目中无人,倾长气不过,手中一挺长戟,便要向前迎战。老龙却依然不动如山,喝道:“慢着,倾长,翼轸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他不出来自有道理,你着急什么?那戴蛸子骂便骂吧,反正说来说去,我等又不会少一根汗毛,等他最后累得口干舌燥之时,自会闭嘴!”

倾长无奈,虽说倾东说得多少有些不堪,甚至还有些无赖,但毕竟是他父王,当下也不好说些什么,强压不满和怒气,退回一旁。

倾东满脸堆笑,听戴蛸子骂得起劲,犹如骂别人一般,过得片刻,竟如充耳不闻,闭目养神起来,只气得戴蛸子破口大骂,只差扑将过来,要与龙宫众人混战一场。

正当龙宫一众被倾东压制,不敢向迎战,被戴蛸子骂得抬不起头来之时,忽见戴蛸子凌空所立之处,下方的海水陡然间猛然地翻滚起来,犹如滚开的开水一般,热气升腾,水气弥漫之间,突然一道冲天的水柱平空生起,直直朝戴蛸子狠狠撞去!

第三卷 如梦令 第四十三章 - ~以风御风,万风如如不动~

戴蛸子正得意洋洋向众人炫耀战绩,见张翼轸落水点后再也不敢露面,只当被他打怕,当成了缩头乌龟,正得意忘形绞尽脑汁想要好好嘲笑龙宫一番之时,陡见身下海水翻滚,一道冲天水柱直冲而来。

戴蛸子见水柱来势颇猛,一时也不敢硬接,轻身一纵便轻易地躲过水柱一击。见水柱之威不过尔尔,戴蛸子心中傲气又生,不禁仰天哈哈大笑,正在开口再讥讽几句,却见水柱上端翻滚不停,转眼间张翼轸现身浪头,正一脸笑意地负手而立。

见张翼轸现身,戴蛸子狂傲地一笑,眉毛一扬,颇有挑衅意味地向四周扫了一眼,说道:“张翼轸,怎的你我二人打斗期间,一时累了,还要跳到海中洗个澡不成?”

“哈哈哈哈……”

无天山一众顿时放声大笑,龙宫这边众人都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张翼轸也不恼,晒然一笑,说道:“不好意思,倒让戴将军久等了。既然我二人胜负未分,眼下便接着打斗如何……”

戴蛸子早就忿恨难平,也不等张翼轸说完,依旧金爪一举,猛然间涨大少许,同时变成犹如金翅鸟巨爪一般,张牙舞爪向张翼轸扑来,嘴中还说道:“还用你说……”

显是戴蛸子拼了全力,金爪金光闪动间,如同活物,一张一合,带动刺耳的风声,竟是朝张翼轸头顶抓去。龙宫水族一见之下不由胆战心寒。戴蛸子的巨爪之下,不知丧生了多少龙子龙孙,一爪之威,坚硬无比的龙鳞也是难以抵挡分毫,当即粉碎。是以莫说普通水族,就连倾长也不由一时胆寒。

张翼轸本是左手负背于后,右手持斧,见戴蛸子金爪当头抓来,手中巨斧立起,迎着戴蛸子的金爪虚劈一斧。一斧劈出,悄无声息,也无异状,直看得龙宫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担心莫非张翼轸一时吓得呆傻了。戴蛸子乃是有名的大力神鸟,不可与之力敌,即便躲闪也是可以,这虚空一斧又有何用?

众人都看得不得其解,却只有戴风看得分明,张翼轸一斧劈出,随即一个斧影从昊天斧中飞出。斧影淡如轻烟,若不细心断然无法发觉,但一生沉浸于御风之术的戴风却是神识敏锐,猛然感应到脱斧而出的斧影却是由天地元风所成!

怎么可能?饶是戴风一生经历无数,初见元风斧影也不禁惊得张大了嘴巴,差点惊叫出声!金翅鸟天生御风,却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控风境界。只因金翅鸟虽是神鸟,却远不是天地灵兽,即便强大如戴风者,也不过是御风之术的大成之境,无须神力支撑,便可御风而行。虽也可拟风成物,但只是拟天地清风,无法得天地元风为已所用。

是以戴风一见张翼轸竟可拟风成斧,且是天地元风,这一惊,直惊得瞠目结舌!

再说张翼轸化斧为风,斧影飞奔而去,须臾间便与戴蛸子的金爪正面相撞。两相撞击,只听一声犹如风箱漏气的“呼哧”声传来,来势如飞金光万丈的金爪竟是前行之势猛然一滞,便连金光也黯淡了几分,差点停顿不前!

不过金光只是顿一顿,立时又猛然暴涨,恢复声势,迅雷般逼近。张翼轸显是没有料到这戴蛸子御风之术也端的了得,果然名不虚传,力大无比。细心一想,也是心中释然,他虽是借戴戠巨斧之内所蕴含的风性再牵引天地元风,拟风成斧,毕竟一是他的控风之术不过初入门境,对天地元风的感应极其微弱,二是身处东海之上,水性沛然,自然动念之间无法如风伯一样,完全去除风中所含水性,是以天地元风所拟的斧影斑驳不纯,威力大打折扣。

当下也不迟疑,张翼轸心神一沉,举手间挥三斧,三道肉眼无法察觉的斧影接连飞出,间不容发地与金爪撞击在一起。只听三声沉闷的“呼哧”声传来,金爪光芒接连减弱三次,飞行之势也一缓再缓,最终在第三次相撞之时,竟是一时僵持在空中,无法寸进半步。

戴蛸子顿时大惊失色!

方才张翼轸虚空劈出第一斧,他就心中暗笑张翼轸果然愚不可及,以他这般神力全力一击之下,便是金王也不敢怠慢,小心应对才可应付过去,这个小小少年竟是如同小孩过家家一般,虚劈一斧,当他这金爪是纸糊的不成?

不过片刻之后戴蛸子却猛然感觉周遭清风犹如被人操纵一般,不再归顺随从,受惊一般四处乱跑,差点再难御风飞行。这还不算,凭借风力感应的金爪前冲之势仿佛击入泥潭之中,势如破竹之势为之一滞,几乎再难推进。戴蛸子惶恐之下立时又将全身神力提至极致,带动四周风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到金爪之中。

不料金爪刚刚挺进少许,紧接着又是三道吸附消融之力袭来,不但将金爪的前进之势消融一空,连带还若有若无似有一股莫名怪力要将他和金爪之间的感应切断,直惊得戴蛸子莫名难安,不由想起上次被张翼轸挥手之间挥落海中,不知怎的,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戴蛸子,平生第一次对眼前这位淡然少年心生惧意,只觉张翼轸那无诤无害的笑意之下,掩藏着令人恐惧莫名的威慑之力。

只是戴蛸子断断不会就此认输,猛然间大喝一声,张口喷出一口浩荡的清风。风一出口,瞬间便引得天地风云变色!吐气成风,正是金翅鸟天生的神通之一。出口之时本是一缕清风,片刻之间便激荡得天地之间的清风随之围绕盘旋,蓦然间便形成一道粗有一丈方圆的风柱冲天而起,呼啸间带动大片海水,声势直冲天际,犹如无边黑洞,朝张翼轸卷来。

张翼轸感应到风力回旋之间,清风被戴蛸子心中的怒意带动,平白增加了暴躁暴虐之意,心知风随人意,戴蛸子的御风之术只怕也离大成之境不远矣。只是他的御风之术乃是以人御风,以力御风,若是自己以风御风,风与风相遇,又能如何?

张翼轸情知身后是龙宫众人,若是他闪身躲开,以戴蛸子风柱之威,只怕又有不少水族被卷入其中,只需戴蛸子心念一动,便会被狂风绞杀丧命。是以张翼轸也不躲闪,依然手持巨斧,凝神静思,猛然间一斧平平挥出。

这一次大家都看得分明。只见虚空之处,恍如透明的一个巨斧疾飞而出,飞速旋转间一斧便砍在风柱下端,正是风柱与海水相连之处。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这虚拟之斧一斧砍在风柱之下,一没而入,连一丝水花也未激起。

众人均是疑惑不解,虽是刚才的斧影令人一时惊诧,却如泥牛入海,没入风柱之后,风柱依然来势凶狠,却无丝毫停顿之意。正在众人纷纷躲避即将到来的风柱之际,却听“哗啦啦”一阵乱响,刚刚风柱携雷霆之威卷起的海水突兀之间脱离风柱的控制,全然落回海中。

风柱虽是失去海水助威,却也威势不减,依然眨眼间便及身张翼轸身前三尺之处。张翼轸不慌不忙,左手平平伸出,心念一动,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只见势不可挡的风柱陡然转向,下端临近海水之处突然缩小成手指粗细,犹如听话的小鸟般一跳便跃到张翼轸手心之中,犹自旋转不停。

风柱一端细如手指,一端粗如小山,旋转不停,挣扎不定,却如同被一股大力牵引,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张翼轸的手心。只见粗如小山的一端也不停晃动,显是不甘屈服,却又无可奈何地被张翼轸渐渐缩小成手指粗细。最后排山倒海一般的风柱竟被张翼轸缩小成一团小儿拳头大小的风团,仍在手心滴溜溜转个不停,闪耀银光。

张翼轸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戴蛸子,说道:“以风御风,万风不动!戴蛸子,今日小小惩戒,望你日后有所收敛!”

说着,张翼轸左手合拢,只听“噗”的一声,掌心的风团顿时如一股轻烟一般消散一空。随着风团一散,戴蛸子大叫一声,一仰头吐出一口鲜血,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落入海中!

这风团蕴含戴蛸子神识和神力,被张翼轸以天地元风打散,自然戴蛸子如遭重创,神识受损神力大减,至少也要休养一年半载方可恢复。

无天山一众见戴蛸子神通无敌,以为胜券在握,不成想张翼轸竟是如此法力高强,竟将金翅鸟第一猛将戴蛸子打伤。从未在龙族面前有过败绩的金翅鸟哪里能容忍如此奇耻大辱,尤其是戴戠,也不等戴风发话,呼啸一声,眨眼间现出真身,一声长鸣,呼唤在高空盘旋的数只金翅鸟,一齐收拢巨翅,积蓄全力便要鼓动巨风,给海面龙宫一众以致命一击。

戴风虽是不愿让事情闹大,但见张翼轸举手间打散戴蛸子的风团,令戴蛸子重伤落水,一时也是脸上难堪,心生怒火!生平从未在龙宫面前落败的戴风也是生性高傲,向来认为龙族不过是小小长虫,怎能斗得过天生御风神力无比的金翅鸟?是以戴蛸子一落水,戴戠一怒之下领众发威,戴风只是稳坐不动,竟没有开口阻拦。

张翼轸心知戴风纵容戴戠作乱,无非是脸面上挂不住,想找回自尊。虽是戴婵儿因他而下落不明,但见戴风如此作态也是心中不满,只怕戴戠再加上天上的数只金翅鸟全力鼓动巨翅之下,身后龙宫一众不定会有多少水族惨死。

张翼轸回身一看,龙宫一众也是剑拔弩张,倾长更是脚下生云,眼见就要驾云升空,与戴戠等人决一死战。张翼轸当机立断,向戴风施礼说道:“敢问金王,当真要纵容属下大战一场不成?”

戴风被张翼轸当面质问,笑了一笑,说道:“张翼轸,此乃无天山与龙宫旧怨,本与你无关,你又何必替龙宫出头?再者说了,我家婵儿为护送你来东海,不幸失踪,这笔帐你我之间还未算清,你又要再趟无天山和龙宫之间的混水,是何道理?”

张翼轸也不示弱,说道:“戴婵儿护送我,是为回应金错刀之诺,被罗远公意外打伤,翼轸自是心中过意不去,因此也不愿与无天山为敌。不过无天山仗势欺人,自恃法力高强便要逼迫龙宫。这婵儿失踪一事与龙宫绝无关系,若非那戴蛸子上来便死命相逼,若是好生相谈,翼轸早就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详尽告知金王。若是真要不惜一战,金王,翼轸虽不愿杀害无天山一人,但若是拼起命来,只好谁也讨不好去。”

正说话间,张翼轸忽觉一丝厉风自天而降,无须抬头也能感应到乃是一只金翅鸟竟乘机偷袭。张翼轸一时大怒,也不客气,右手一伸,向空中虚空一掌击出,一缕微弱但却锐不可挡的天地元风疾飞如箭,只听“砰”的一声狠狠击在金翅鸟身上,只痛得金翅鸟惨叫一声,便要振翅高飞,远远逃离。张翼轸哪里能容他再逃,右手屈指一抓,金翅鸟庞大如山的真身便如被猎人捉在手中的小鸟一般,挣扎不停却丝毫无法挣脱张翼轸的天地元风的掌控。

其他几只金翅鸟见状,也顾不上积蓄神力全力鼓动巨风袭击龙宫一众,都纷纷啼鸣一声,箭一般俯冲向下,个个伸出闪耀寒光的金爪,直直朝张翼轸扑来,便要将张翼轸乱爪分尸!

龙宫一众岂能任由金翅鸟以众欺寡,不由分说也纷纷祭出武器,驾云升空便要与金翅鸟混战在一起。张翼轸却是淡然一笑,说道,“好教金王得知,翼轸不但初入控风之境,便是御水之道也达至大成之境,如若不信,你且看来……”

说着,右手不动,左手紧握巨斧,平平朝海面一压,顿时原本平静的海面蓦然间升腾而起数道冲天水柱,一飞冲天,不偏不倚直朝数名偷袭的金翅鸟撞去。水柱翻滚呼啸,显然威力不凡。

金翅鸟不敢硬碰,急急闪到一边,偷袭之势便告化解。倾长见张翼轸水柱之法甚是有效,当下也是心念一动,也鼓起无数水柱直冲天上,便要与飞在空中的数只金翅鸟周旋一番。

见此情景,戴风情知决计讨不了好去,挥手间制止了身后金翅鸟的异动,正要开口说话,忽见远处一只金翅鸟如惶飞来,急匆匆来到近前,也顾不上施礼,小声向戴风禀告一番。

戴风一听,立时脸色大变,狐疑地看了张翼轸几眼,突然说道:“好,张翼轸,此番比斗无天山认输,此后戴戠和戴蛸子若无张翼轸和龙宫允许,决不再踏入东海一步!”

第三卷 如梦令 第四十四章 - ~潜龙勿用,假借上仙之名~

接着,戴风敛形正容,高声喝道:“所有金翅鸟听令,立即跟随戴戠返回无天山,不得有误!日后若再有不经允许私自为难龙宫者,斩!”

说着,戴风丝毫不理会天无山一众诧异和不解的目光,转身向倾东施了一礼,说道:“无天山戴风特向东海龙王谢罪,先前多有冒犯,还望龙王勿怪!”

戴风前倨后恭,态度转变之大,不但令无天山一众目瞪口呆,便连老龙倾东也是无比惊讶,不明白戴风为何突然之间转了性子,莫非有何重大变故不成?

不过戴风既然礼数周全,倾东也自是不愿再得理不饶人,更何况得戴风亲口承诺,金翅鸟中为害龙宫最大的戴蛸子被禁止不可踏入东海一步,也是一份不小的人情,是以老龙也回了一礼,说道:“金王说的哪里话,若非婵儿生死不明,我两家还是儿女亲家,怎会如今日一般举兵相向?”

戴风听闻此言,却是叹气一声,扭头看向张翼轸,说道:“翼轸,先前我错怪于你,这也向你赔个不是!你和婵儿是如何尾随灵动和罗远公,那罗远公又因何将你二人打成重伤,且与我一一说来,可好?”

乍见金王如此说话,张翼轸也是一时无法适应,又见金王开口向他赔礼,虽是对方方才盛气凌人,却也毕竟身为戴婵儿之父,是以张翼轸也忙回了一礼。连道“不敢”,随后细心一想,便将上次他和戴婵儿如何跟踪灵动和罗远公二人来到这东海之上,又如何被罗远公打成重伤,罗远公明是接引使,却是魔心仙体的大魔,如是等等,一一说出。

此番际遇说出。只惊得戴风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便连老龙倾东和太子倾长,也是一时不敢相信张翼轸修为如此低下的少年,竟和戴婵儿一起不惧那千年地仙,生生悍不惧死地硬拼半晌,最后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不免都唏嘘不止,都为张翼轸和戴婵儿的年少骁勇而由衷感叹!

倾颖更是泪流满面,虽是她也猜到只怕翼轸和戴婵儿是经历了如何的一场生死相搏,却未料到竟是如此惨烈,更未想到戴婵儿平素嚣张无忌,关键之时却也和翼轸同舟共济,不肯独逃,倒也让人钦佩。倾颖偷眼去看张翼轸,见他一脸安之若素,随意一站,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从容写意,不由心中更是心疼莫名,痴痴想到:翼轸素来淡定自若,却不想和罗远公一战竟是如此九死一生,这呆子,从来不向她详尽说出心中所想和切身经历,莫非他还是将她当作外人不成?

只怕在他心目之中,自己却还不如戴婵儿更是贴近?想到此处,倾颖心中顿生委屈,更是泪如雨下,犹自埋怨张翼轸:翼轸,为何当初与你生死与共之人……不是我?

张翼轸说完。众人久久无语,过得半晌,却是倾东先开口相问:“翼轸,倒也并非我不信你,只是那罗远公一身仙气,竟是瞒得了天下道门,你这番说法,恐怕回到中土道门,也无人信你所说。”

“正是!”

戴风一脸忧色,心情沉重,点头说道:“翼轸,先前你对戴庆所说罗远公之事,我一听之下丝毫不信,更是疑心你和龙宫联手,将婵儿害死。是以领兵前来,也是想追查真相。若非我刚才得知一个惊人消息,你方才就是如此详尽说来,我也不会全信。只是眼下形势,却由不得我不信……”

“我自是信我那女儿……断然不会独自逃生,我也信我那婵儿在关键之时定会与你不离不弃,你二人所作所为深合我心,虽是你二人身为晚辈,我戴风也是敬佩得很。只是翼轸,眼下你无处可以容身,这东海龙宫也罢,无天山也好,你随意挑选,我和龙王都欢迎之至。”

张翼轸却是越听越是迷糊,急急问道:“金王何出此言?翼轸稍后将要前往三元宫,虽是灵动掌门生死未卜,但三元宫仍有我的师傅和师伯一众人等,再说,翼轸也自当将罗远公恶行告知天下,好让天下道门防范此人,以免再落他圈套。”戴风却是连连摇头,长叹一声,说道:“中土大变,翼轸,你眼下万万不可再回中土,以免惹祸上身。我和龙王都深信你之所说,只是……恐怕天下道门如今不再容你!”

什么?张翼轸只觉如晴天霹雳,直惊得魂惊胆落,顾不上失礼,竟是一把抓住戴风的胳膊,声音颤抖问道:“金王,此话怎讲……?”

戴风却不说话,一挥手,只见方才通风报信的金翅鸟闪身而出,施了一礼,说道:“戴开林拜见金王、龙王!”

戴风点点头,声音低沉地说道:“开林,将你前往中土的见闻详细说来,不可有丝毫遗漏!”

戴开林应了一声“是”,然后也不怠慢,将他奉金王之令前往中土打探戴婵儿消息,不料一去之下,却蓦然发觉中土世间似乎一夜之间,天下道门皆是风声鹤唳,一路之上来往的道士俱是一脸肃然,全神戒备,人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戴开林自是不解,瞧得一个空子,拦住了两个道士问上一问。不料一问之下,两个道士立时心生怀疑,质问戴开林是何人,为何关心道门中事。戴开林见四下无人,心道如今神人身份自三元宫掌门大典之后,深为天下道门中人所敬重,若是显露真身,定会省却许多麻烦,是以戴开林便身形一晃,闪出金甲神人之相,说道:“我乃无天山神人,特来打探一些事情,还望两位道友告知。”

戴开林以为只要他一提无天山之名,两位道人定会受宠若惊、必恭必敬地回答他,不料二人一听“无天山”三字,顿时神色之间大为紧张,双双拨剑,二话不说便朝戴开林刺去。

突遇袭击,戴开林大惊之余急忙躲开。一看之下,他情知两位道士道力低微,不足为惧,却为何如此胆大妄为,一言不发便向神人出手?难道不怕死么?

见戴开林轻易躲开,二人自知不敌,也不纠缠,转身便走。戴开林本来追下将二人拿下,质问一番。转念一想担心节外生枝,便又放过不提,正想要向前去寻找别的道士问个清楚,刚走不远,却听到身后传来数道破空之声。

戴开林情知不妙,回身一看,果然数道剑光飞速逼近,片刻间便来到近前,却是五位道士。这五人,远不到人仙修为。五人一见戴开林,立时成犄角之势,将戴开林牢牢围在中间。

戴开林虽是不怕眼前五人,却是心中疑惑不解,无天山前段时间向中土道门示好,名声倒也不错,即便有些道门中人对天生神人不屑,也不至于一见之下便要当场截杀,是为何故?

是以戴开林也不慌张,先礼后兵,施礼问道:“敢问几位道友。拦住在下去路,有可指教?”

为首一人生得长脸细眼,说话倒也不失礼数,回道:“贫道极真观白山,与几位道友正好路过此地,听闻有无天山神人出现,特来请神人到极真观一叙,还请神人移步极真观,听候掌门真明发落!”

戴开林一听不由哈哈大笑,心道这道士看来不是假冒便是认错人了。他与真明掌门素不相识,即便掌门亲自相邀,戴开林也是自恃身份不会前往,居然还说什么听候掌门发落,当真是天大的笑话。换作平常,戴开林只怕挥手之间便将众人刮倒在地,转身便走,只是他奉了金王之命,前来打探消息,并得金王再三叮嘱,不可与道门中人冲突。

所以戴开林略一拱手,说道:“诸位道友请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就此别过!”

话一说完,戴开林纵身升空,便要飞天而去。刚一转身,忽听背后传来飞剑破空之声,这几位道人竟是二话不说,放出飞剑来刺,且剑剑致命!

戴开林再是隐忍,毕竟也是神人,被几名凡人这般追杀也是心中有气,是以一转身,挥手之间放出一股旋风,片刻之间便将几人的飞剑吹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歪地掉在地上。

满以为这几人会知难而退,不料几人竟是不依不饶,各自唤起飞剑,又是齐齐攻来。戴开林不由心生怒火,有心要惩治几人一番,否则还真是有辱神人尊严。当下双手一合一分之间,一只金光闪闪的金爪便持在手中,举爪向前,叮叮当当与五人战在一起。

戴开林特意留有分寸,并不伤及五人要害。饶是如此,以戴开林之神通,不出片刻便将五人打倒在地,各各伤痕累累。五人虽被打败,却犹不服气,自称白山之人气呼呼说道。

“怪我五人修为低下,既然被你打败,生杀由你,我等修道之士,断断不会屈服于邪魔歪道。”

本想将众人打倒一走了之的戴开林听闻此言,不禁一愣,问道:“我乃无天山神人,怎会是邪魔?几位莫非认错人了?”

白山却是把头一昂,慷然说道:“既然你自称无天山神人,说你是邪魔,断然没错。”

“此话怎讲?无天山神人何时成了你等眼中的邪魔之人?”

“哼……想不到堂堂神人,倒也会装腔作势,做得说不得。既然做下了大逆不道之事,又何必不敢承认?我道门中人接得上仙指示,日后若是遇到无天山等人,一律格杀无论,只是我家掌门有令,若是遇到尔等,最好先请到极真观一叙。不过既是我等不是你的对手,也便无话可说了。”

“上仙之令?”

戴开林越听越是疑惑,心中更是不安,直觉恐怕有莫大的事变,当即客气地问道:“好教诸位道友得知,我自无天山前来中土,只为打听事情,并无任何对道门不利之举,为何你等见我便杀,还请详细道来,也好让我心里清楚。”

白山见戴开林神情不似假装,也是一时不解,问道:“你当真不知发生何事?”

戴开林连连摇头。

白山看了众人一眼,见众人也是半信半疑的神情,想了一想,眼下根本不是神人对手,神人倒也不必故弄玄虚,看来也确实不知,便略一点头,说道。

“如此……我便如实相告。前些时日突然从清虚宫传出消息,说是上仙罗远公突然从东海返回,且身受重伤,正在清虚宫之中养伤。天下道门先前都曾目睹上仙风采,对上仙受伤一事都颇为关切。又过几日,又从清虚宫传出上仙口谕,说是上仙接引灵动仙人前往祖洲途中,被埋伏于东海之中的三元宫弟子张翼轸联手无天山戴婵儿,不知何故突然伏击上仙和灵动仙人,结果二人不及防备之下,被张翼轸和戴婵儿暗算,上仙身受重伤,而灵动仙人竟然身死!”

“因此上仙罗远公号令天下道门,凡是道门中人,若是得遇张翼轸、戴婵儿或是无天山任何一人,皆可当场格杀。若有人杀死张翼轸和戴婵儿任何一个,便可前往清虚宫亲见上仙罗远公,由上仙以仙气灌顶,可抵百年苦修。上仙之命,天下道门莫敢不从,是以我几人得见你在此处现身,便前来拿你。”

一番话惊得戴开林愣在当场,过了半晌才醒悟过来。戴风派他前来中土世间,只为打探是否有戴婵儿一丝消息,不成想却是听到如此惊天恶耗。戴开林自是知道罗远公在中土道门心目之中,有如神明,罗远公金口一开,天下道门便会立即转向,与无天山为敌。如此一来,先前金王精心策划的与道门交好的诸多事宜全部付之东流。

这倒并非关键之处,最让戴开林无法相信的是,无喜公主戴婵儿怎会和张翼轸一起,中途截杀罗远公和灵动?那灵动本是张翼轸掌门师伯,张翼轸怎能做出欺师灭祖之事来?即便是生性乖张的无喜公主,也断不会不顾后果去杀害灵动掌门?

这……没有丝毫道理可言?

戴开林听闻如此重大变故,哪里还敢耽误,也不理会几名道士,立时飞天赶回无天山。不料回去之后却是得知金王带兵前往东海与龙宫开战,戴开林知道定是为了戴婵儿之事,更是不敢耽搁片刻,不顾疲劳当即前来东海报信,唯恐被天下道门列为公敌的无天山再得罪了龙宫,可就真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了。

戴风初闻戴开林带来的讯息,也是一时惊吓出了一身冷汗,转念一想,便立时想通此其间猫腻,此时才对张翼轸所说深信不疑,当即不再迟疑,应下了张翼轸的一切条件,并令戴戠返回无天山,唯恐万一罗远公胆天包天,带人攻上无天山也不是没有可能,安排好一切之后,这才降尊纡贵,主动向龙王和张翼轸道歉!平添了以罗远公为首的中土道门如此强大的敌人,戴风自知难以独挡,是以心思一转,便生联合张翼轸和东海之意。

张翼轸听了戴开林详细说出中土之行得知的消息之后,久久无语,过了半晌,忽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一个罗远公,好一个堂堂的上仙之名!”

第三卷 如梦令 第四十五章 - ~归心如箭,怎畏世途艰难~

倾颖见张翼轸怒极反笑,担心他突逢巨变,心意一时不解,恐有疯狂之忧。不料张翼轸只笑了片刻,随即又恢复淡然之意,朝戴开林一拱手,说道:“有劳戴兄了!”

戴开林忙连称“不敢”,退到一边。张翼轸此举倒是令戴风暗暗赞叹,心道这少年果然心性宽阔,若水若风,不急不骄,被罗远公这般魔心仙体的所谓上仙污了名声,难回中土,换作别人,只怕一时气急,再加上怒火攻心,说不得便会大闹一场,或是冲到中土与罗远公拼个你死我活,却正好中了罗远公的谋算。

张翼轸初闻戴开林之言,心中也是顿时生起惊滔骇浪,只觉天地翻转过来,眼前的一切倏忽远去,莫说身旁众人,便连这海这清明天日也一齐隐去不见,只余脑中一个声音盘旋回响:张翼轸欺师灭祖?

张翼轸一门心思想要返回中土世间,向天下道门揭露上仙罗远公的“地仙接引使”的本来面目,不料罗远公毕竟是地仙顶峰境界,不论修为还是心智都较之张翼轸不知高出多少,非但比他早先一步回到世间,且还假借上仙之名,反咬一口,将他和戴婵儿污蔑为中途截杀他和灵动的凶手!

如此一来,罗远公不但仍可以上仙之名在中土世间逍遥自在,且还可暗中将天下道门之力据为已用。若是张翼轸和戴婵儿侥幸得以不死,若想返回中土,只怕二人再如何能言善辩也无法说服天下道门一众的悠悠众人之口,更遑论两个少年男女红口白牙,又无令人信服的证据,天下修道之士又怎会不信上仙之言而信他们之说?

所谓大魔无相,果不其然。这可号令天下道门的上仙竟是天大的魔头,传将出去,又有几人可信?便是戴风在初次听到张翼轸所说之时,也不相信。直到戴开林将中土世间的巨大变故告知戴风,戴风略一沉吟,稍一分析其中的破绽之处,再加上事过一年之后,那罗远公才公然露面,只怕也是担心张翼轸、戴婵儿未死,如今胆敢号令天下道门,恐怕一是深信二人已死,二是或许另有阴谋已然暗中布置妥当。

先前费尽心机,与天下道门交好,却只因罗远公一句话便前功尽弃,戴风不免有些沮丧。更为不安的猜测是,莫非更早之时出现的暗中拦截戴婵儿和戴戠的黑衣人,也是罗远公暗中操纵不成?若真是如此,罗远公将张翼轸和戴婵儿列为道门公敌,明知他二人已死还如此大张旗鼓,只怕背后深意乃是剑指无天山。如此看来,久未现世的魔门只一现身,却是谋划已久,想要将无天山一众金翅鸟都炼化成如意宝珠!

是以戴风不管是念及张翼轸与戴婵儿生死相依之情,还是因东海与无天山曾有结盟之意,眼下都必须携手并肩,才可抵挡罗远公咄咄逼人之势。这也是戴风先前毫不犹豫便应下张翼轸不许戴戠与戴蛸子再踏入东海为难龙宫的要求。

老龙倾东听完也是沉思许久,一时心情颇为沉重。若说张翼轸即便不返回中土,这东海之广龙宫之大,张翼轸随意挑选住处自是不在话下。只是老龙却是担忧恐怕以张翼轸性子,必定会返回三元宫问个明白。不说三元宫有他的师傅灵空,便是那个画儿张翼轸断难放任不管。张翼轸若是返回,倾颖定会相随。虽说不敢推测罗远公到底是何居心,就算他认定张翼轸和戴婵儿必死无疑,说不定也会在三元宫暗中布置天罗地网,只待张翼轸自投罗网。

倾东又想了片刻,心中忽有所动,回头一看,只见倾蜃正一脸好奇地东张西望,福至心灵,便暗暗拿定了主意。

倾颖更是暗中近前,悄悄地将素手递向前去,轻轻地捉住了张翼轸右手,感到张翼轸手上忽热忽凉,情知这个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少年,如今又被污为欺师灭祖之辈,心中必定悲愤难平。倾颖一时心中无比怜惜,只是众人在前,又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暗下决定,以后不管翼轸遭遇何等磨难,倾颖自当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张翼轸见众人皆沉默无语,心知都在看他有何打算。张翼轸自知虽是他已然晋身为地仙之境,但若与罗远公相比,仍是差之甚远,更何况如今天下道门归心,以他一人之力,怎会敌得过天下道门齐心?况且天下修道之士不过是受了罗远公蒙蔽,他自是不能大开杀戒,但中土世间却又不得不回,先不说太平村的爹娘需要安置,便是师傅灵空和画儿也须得见上一面,且罗远公之事,也必须要让灵空、九灵知道真相,以免三元宫几位师伯万一晋身地仙,再被罗远公故伎重施加以暗害,可是比他“欺师灭祖”的恶名更让他心中难安。

是以张翼轸冲倾长和戴风施了一礼,说道:“多谢龙王和金王厚爱,只是中土世间诸事未了,翼轸不得不回……”

戴风低头不语,倾东却微微点头,说道:“翼轸,虽说回去必定无比凶险,但男儿生于世上,凡事总有可为可不为,你且放心回去,我和倾颖在龙宫随时等你回来。”

倾颖一怔,知是父王不许她和张翼轸一共前往,正要开口,却听张翼轸说道:“我一人前往不引人注目,且可进退自如,倾颖不必担心,你且在龙宫等我回来。若再遇到罗远公那厮,打他不过,若我想全身而退,想必也是可以的。”倾颖本想还分辩一二,却见张翼轸淡然而笑,犹如清风拂面犹如细雨纷飞,让人顿生舒适之意,一时也就心情放松,莫名点点头,默认了如此安排。

戴风见事已至此,情知多说无用,略一思忖便下定了决心,说道:“翼轸,你且过来……你的控风之术虽是远高于我的御风之术,但若是说到运用巧妙以及对战技巧,尚且欠缺一些火候,我便将多年所悟传授给你!……不怕龙王多心,这御风飞空比起驾云可是快捷许多,若是不敌,御风而逃,在千年地仙面前,倒也可以多几分脱逃的把握。”

老龙自是不会对戴风所说气恼,却也是金翅鸟飞空比起龙族快上许多。不过他也颇是不解张翼轸从何学会这控风之术,听戴风所言竟比他的御风之术还要高明。金翅鸟御风之术便是对比飞仙也不遑多让,翼轸能得控风之术,连金翅鸟都自叹不如,除非他得遇了由风而生的天地灵兽?

可是……这天地灵兽早已灭绝,数万年来天地之间再无化生,这又不是何故?

倾东虽是早就对张翼轸先前所说经历过于简略而没有深信,方才又见一场大战之时,张翼轸举手之间便以风制风,令天性御风的金翅鸟无风可用,现今又被戴风点破,说他竟会控风之术,倾东不禁微眯双眼,心思渺渺,琢磨起其中的蹊跷之处来。

张翼轸闻言自是大喜,若得戴风御风多年的心得体悟,说不得便可令他的控风之术再进一层,达到意动风随的境界。当下急忙谢过戴风。

戴风也不客套,平平伸出右手,掌心朝上,这边左手在空中指指点点,犹如作画。过得片刻,猛然间戴风左手一亮,只见一缕灯花大小的风团光华乱闪出现在左手手心。

戴风微闭双眼,左手风团一跳,便没入额头不见。不多时,戴风向前平伸的右掌掌心忽然跳出一朵火苗,仔细一看,正是刚才没入他额头的风团,不过风团之上除了闪烁的光华之外,更多了一丝肉眼可见的青色细丝。

施法完毕,戴风睁开双眼,将风团向前一推,风团便飘荡之间朝张翼轸飞去,说道:“翼轸,静心领悟便是,风团之中不但有我多年御风的领悟所得,还有如何去得无天山之法,还有……如何感应到婵儿身在何处之法……若是她尚未身死,不被人禁锢的话!”

说到此处,戴风神色黯淡,冲倾东拱了拱手,说道:“龙王,待翼轸自中土返回,还请一同前往无天山作客,我戴风自当下山来迎!如此,后会有期!”戴风难掩一脸失意之色,既失爱女音讯,又被罗远公视为大患,心中自然烦闷。

张翼轸自是清楚戴风烦恼所在,这天大的麻烦之根源虽说并非是由他暗中跟踪罗远公造成,但戴婵儿失踪却与他有无法推脱的干系,当下将手中巨斧还给戴风,伸手将风团接在手中,心念一动便吸入体内,随即斩钉截铁地说道:“金王请放心,翼轸中土事情了结之后,四海之大,翼轸上天入地,也要寻得婵儿下落,万死不辞!”

戴风见张翼轸一脸坚毅之色,也是心中生暖,说道:“翼轸有心就是了,婵儿之事,其实倒也不必强求,只怕也是希望渺茫了……”戴风一脸落寞,显是心中难抑伤心,挥手间便飞天而去,片刻不见了踪影。

戴风一走,龙宫一众纷纷向前,都一脸热切地看着张翼轸,心中感激他一人力战金翅鸟,解了龙宫之围。虽说水族之中不乏热血兵将,但一旦开战难免死伤惨重,是以众人心知得以不死全仗张翼轸鼎力相助,都心生敬佩,更有一些先前对倾颖公主心仪一个凡间少年心生不满,颇为轻视张翼轸者,今日一见,才知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竟能一人力战数名金翅鸟而不落败,直令水族一众当即心悦诚服。

老龙见属下逾越向前,倒也乐呵呵地不加阻拦,任由众人与张翼轸寒喧。只是张翼轸心事重重,却无心思与众人多说,还是倾颖了知张翼轸心意,便开口劝退众人。

众人先后返回龙宫,待挥退周围之人,水晶宫内,倾东只留倾长、倾颖和倾蜃在身边,这才说道:“翼轸,此去中土恐有凶险,上次掌门大典,天下道门中人见过你相貌的怕有数千人,是以一旦现身便会被人识破。这样,倾蜃天生有化物拟幻之能,我便让他传授你一些化物之法,变化一下容貌,隐去真身还是安全一些。”

倾颖听了连连点头,赞道:“还是父王想得周到!倾蜃的化物之法若非地仙的神识感应,瞒过地仙以下的修道之士不在话下……倾颖替翼轸谢过父王了。”

老龙哈哈一笑,说道:“倾颖,翼轸也是自家人,我关心他实属常情,要你乱谢什么!”

倾颖粉脸一红,瞪了倾东一眼,嗔怪说道:“父王,我关心翼轸与你关心翼轸,自有不同之处,哪里有错了?”

倾东正想再说些什么,忽听身后有人轻声说话:“父王,我……可以说一句话么?”

回头一看,却是倾洛,正神色慌张、一脸不安地站在身后,局促不安地说道。

倾东一愣,问道:“有何不可?但说无妨。”

得倾东许可,倾洛忙从倾东身后闪出,来到张翼轸面前,长揖一礼,说道:“姐夫,先前多有得罪,倾洛向你赔罪了。多亏姐夫神通无敌,才解了东海之围,倾洛有眼无珠,言语之间多有冒犯,还请姐夫大人有大量,不要记恨倾洛才是!”

姐夫?

倾洛此话一出,莫说倾颖,便是张翼轸也是顿时脸红一片,淡然随意消失不见,神色之间一时惊慌,嚅嚅说道:“姐夫?……这般叫法不太好,倾洛,还是叫我翼轸好了。”

倾洛一语四座均惊,老龙和倾长先是一愣,随即强忍笑意,倒是倾颖一听顿时面红耳赤,随即双目圆睁,直视倾洛,呵斥道:“倾洛,你,你休得胡言乱语。再敢乱说,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倾洛倒也没少受倾颖欺负,吓得一哆嗦,不过随即又挺直了身子,慷慨激昂地说道:“我日后要随姐夫学习法术,也要力战金翅鸟第一大将,做一名顶天立地的龙子!”

此话说得倒颇得倾东之心,老龙微微含笑,正想若是这倾洛经此一事转了性子,多务些正事,倒也是好事一桩,正满怀希冀之时,却又听倾洛声音转低,讨好地说道:

“姐夫,你这般神勇,不但姐姐对你死心塌地,我看连那嚣张刁蛮的戴婵儿也是对姐夫仰慕得紧。若是日后寻得了那戴婵儿下落,姐夫也不必与我客气,一并收了便是。”

第三卷 如梦令 第四十六章 - ~化物拟幻,初入混沌之境~

呃?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呆住。

紧接着,老龙倾东脸色一变,对倾洛怒目而视,喝道:“混帐,在父王面前还敢如此放肆,还不滚到一边,省得在此丢人现眼。”

倾洛却也不怕,冲张翼轸挤了挤眼,一转身便扬长而去,走了几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姐夫,等你回来,可要记得教我法术,到时我便告诉你如何整治姐姐的臭脾气,呵呵……”

直到倾洛走出老远,老龙还感觉脸上火烫,讪讪一笑,说道:“犬子无教,翼轸不要见怪才是。”

张翼轸也是一脸尴尬,忙岔开话题,说道:“还是请倾蜃快快传授我一些化物之法,也好让我多加练习几次,省得学艺不精被人识破。”说着,眼光有意无意间扫过倾颖,却见倾颖正一脸若有所思地向他看来,眼中却有猜疑之意,似是疑心他和戴婵儿之间别有隐情。

张翼轸忙错开目光,只见倾蜃俏皮地笑着,过来拉住他的手,示意他俯下身来。张翼轸一弯腰,倾蜃便在他耳边低语说道:“其实姐姐一个人为你偷偷哭过多次,上次她假装九天仙女捉弄于你,倒也不算过份……”

张翼轸点头称是,说道:“我不怪她……蜃儿,你这就传我化物拟幻之法!不知此法与那幻影术可有相通之处?”

倾蜃虽是小小年纪,却于化物拟幻之上颇有心得,是以昂然说道:“幻影术乃是因心神失守,被施法之人带入幻境而成,本是自心生幻,外物并无变化,因此一般只可迷惑一人。化物拟幻本是转化外物,模拟幻境,若是运用得当,可以拟假成真,令人真假难辨,可以迷惑众人。不过若是幻影术练至大成,达到梦幻泡影的至高境界。也可以在方圆百里之内影响所有人的心神,令众人心神失守,陷入自心幻境之中。”

张翼轸暗暗点头。是了,先前青丘在吴员外家对他施法之时,只怕也是小有所成,当时青丘令他进入幻境之中,同时还令灵空和吴员外一家人如醉如痴,众人皆是心神失守。不过若是细心比较,还是幻影术来得厉害一些,毕竟不管普通人还是修道之士,最难坚守的便是自心意志。一旦心神失守,若要清醒极为不易。

将此想法说出,倾蜃听了却是静思片刻,说道:“翼轸哥哥言之有理。化物拟幻虽是巧妙无比,即便达到大成之境,与四周真实之物浑然天成,迷惑的不过是肉眼,若是地仙灵眼和飞仙、天仙的仙眼一扫,便幻象俱灭,露出本来面目。不过么,这化物拟幻之术却有一个最大的好处……”

说着,倾蜃将身子原地一转,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倾蜃转眼间身形拨高,急速长高至张翼轸一般高低,相貌却变成了一名绝美的少女。虽是打扮不尽相同,但众人一眼还可看出,倾蜃所变之人正是倾颖!

倾颖一见不由愠怒,责怪说道:“不得胡闹,蜃儿,怎的变成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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