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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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翼轸见此人现身,当即后退一步,正要开口说话,却听画儿嘻哈一笑,说道:“报上名来才会受死,如果我们不报上名字,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来人虽是气势汹汹,被画儿一问,顿时愣住,挠头想了半晌,脸露尴尬之色,说道:“这个……小娃娃,我老人家倒没有想过不报姓名又会如何?不过既然来到这玄冥天,一切得听我这个主人之言。我名玄冥,乃是此间主人,你是何人?”

“我?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么?”画儿没有丝毫惧意,嘻嘻笑道。

“初次见面,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你这小娃娃说话有些古怪。”玄冥似乎头脑有些迟钝,愣了半晌,才冒出一句。

张翼轸本来担心来人上来便会大打出手,即便不打上一通,只怕也会指责一番,不成想几句话便被画儿绕了进去,一时也颇感意外。倒也乐得轻松。静观其变。

画儿见有人第一次被她捉弄,童心大起,咯咯不停地笑了半天。这自称玄冥之人也是有趣,颇有耐心地一动不动等画儿笑完,才说:“小娃娃,莫要笑,你怎么说我老人家知道你的名字。快快说来!”

画儿一听笑得更盛了,笑得弯下腰说道:“笨哟,还自称老人家,怎的这么笨?你口口声声称我为小娃娃,我的名字正好叫小娃娃,还说不知道我的名字。当真是笨得可以。”

玄冥听了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想。又摇摇头,忽然又点点头,咧嘴一笑,说道:“就是,他妈的就是,我老人家怎么没有想到,一开口便叫出人家的名字,还要再问人家姓名,到底还是有点蠢笨。”

突然又想到什么,又摇头说:“不对,也不对。我老人家既然能开口叫出你的名字,定然也不笨。不过马上又问人家名字。这先不笨后笨究竟算什么?”

画儿才不管眼前的玄冥是何等人物有何神通,只知合她心意。便继续逗他说道:“先不笨后笨也是笨,看你长得虽是人面,却有鸟身,不如就叫你笨笨鸟,如何?”

“什么?你敢污辱玄冥我老人家……哇哇哇,小娃娃,你不想活了?”玄冥竟是脸色大变,勃然大怒,猛然间伸出蒲扇般地大手,恶狠狠地朝画儿抓来。

张翼轸虽是稍事放松,心神却始终紧绷,不敢有丝毫怠慢,陡见玄冥悍然出手,忙将身一挺,挡在画儿身前,心念一动,一出手便是一缕天地元风脱手而出。

张翼轸见这玄冥方才呆头呆脑,心中也想只怕此人也并非大恶之人,是以出手之际只求阻挡不求伤人。玄冥巨掌转瞬即至,巨掌之上水气沛然,与张翼轸的天地元风只一相交,“砰”的一声巨响,竟是生生将张翼轸和画儿的身形向后逼退数十丈。

天地元水!

张翼轸倒吸一口凉气,顿时大吃一惊。

方才一撞之下,由玄冥的巨掌之上传来一丝精粹浑厚的天地元力,其力水性沛然,显然正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威的天地元水。这玄冥竟能操纵天地元水,莫非便是天地所生的控水灵兽?

玄冥虽是说话间看似有些呆笨,却也不傻,被天地元风击散手上的天地元水之力,顿时大吃一惊,不由上下打量张翼轸几眼,不解地问道:“小娃娃,你本是凡人,不过是区区的地仙修为,即便是飞仙也难以操纵天地元风,你又如何能呼唤天地元风为你所用,当真是咄咄怪事!莫非……”

玄冥一顿,顿时脸上一喜,随即却又黯淡下来,摇头说道:“并无可能,这天地所生的几大灵兽应该除我老人家之外全部消亡,怎会还有风伯幸存于世?绝无可能!小娃娃,你且如实招来,从何学得这操纵天地元风之法?”

张翼轸见玄冥转眼间便猜到风伯,只怕他与风伯也是旧识,只是不知此人来历,自然不能轻易说出未名天之事,当即说道:“不知玄冥可否是天地所生的控水灵兽?在下这控风之法是偶然得自一位天仙,只是不便透露姓名,还请玄冥见谅。=

玄冥见张翼轸谈吐有礼,神色间大为缓和,昂然一立,说道:“不错,我玄冥由万水而生,天生控水,就你眼前这片天地名叫玄冥天的,也归我玄冥一人所有,这海紫泥海,便是我老人家栖息之处。我老人家是不是厉害非凡?嘿嘿,两个小娃娃,怕了罢?”

“玄冥伯伯,那你告诉我,你这个玄冥天怎么处处透露着古怪,海怎么是紫色的,还有,我们是从一个深洞掉进来地,怎进来后就找不到深洞了?”却是画儿见玄冥脾气时好时坏,喜怒随心,比她还有所不如,便假装一副讨好的口气问道。

玄冥一听果然大为受用,便连双耳之上的两条小蛇也似乎高兴得来回摇摆。玄冥站直了身子,又轻声咳嗽两声,这才得意地说道:“小娃娃,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世人都以为玄冥乃是九幽之地,九幽之地自然是暗无天日,阴冷无比,却不知物极必反,九幽之地何尝不会艳阳高照,和风吹拂?不过是一反一正的道理罢了,常人却断难将心思翻转过来。我老人家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便是将天地翻转过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所以你们两个小娃娃从上面掉下来,却再也找不出口也实属正常,哈哈。若是好生求求我老人家,等我大发慈悲,一时高兴便将你二人放出。若是不然,你二人便困死在这玄冥天罢。”

玄冥说完,洋洋自得地又仰天大笑一番,却听画儿不以为然地“哧”了一声,说道:“果然是只笨笨鸟。我问你这海为什么是紫色的,你却忘了说,脑子不太好使哟,唉……”说着。画儿还装模作样摇头叹息一番。

“咄,你这小娃娃好生无礼,我老人家……”玄冥正要发怒,却又听画儿柔声细语问道:

“玄冥伯伯,这海为什么叫紫泥海?”

玄冥脸色立时转晴,脸色挤出一丝笑容,答道:“这个好说,好说。只因这海中盛产紫泥。故名紫泥海。”

画儿“噗哧”一笑,冲张翼轸眨眨眼睛。会心地一笑,又继续问玄冥:“玄冥伯伯,这紫泥有何用处?”

玄冥被画儿地温存软语叫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赞道:“不错,这个女娃倒是机灵,比起那个傻呆呆的男娃强了百倍。这紫泥本是一种海生小虫的尸体,对我而言倒也无甚用处,不过若是用来染色,可保万年不褪,若是涂抹在法宝之上,不但将法宝也染成紫色,且可抵挡寻常的毫光攻击。咦……”

玄冥目光一瞥,突然发觉张翼轸发梢所束地流光飞舞,便道:“就是这男娃头上地束发锦帕,便是由紫泥海之水染成。不对,怪事,你这男娃……你这锦帕从何得来,怎会是由紫泥海水染成?我老人家的玄冥之地,寻常极少有人来得。”

张翼轸一愣,这才想起倾东所赠的流光飞舞一直束在发梢,只是一直没有使用心法,竟是忘了身上竟有此等法宝。略一沉吟,便信口说道:“这也是教我控风之术的天仙前辈所赠,至于他老人家名讳,不便告知。”

玄冥似乎并不相信张翼轸所说,低头想了一想,忽然抬起头来脸色大变,凶巴巴说道:“你这男娃忒不老实,说话藏来藏去,不对我老人家说实话,好,看我老人家如何将你大打一顿,将你打得服服帖帖,看你还欺负我老人家呆傻不成?”

张翼轸不由愕然,心道这玄冥莫非知道什么隐情,要不为何开口间便认定自己所说为假,正疑惑时,却又听玄冥哈哈一笑,说道:

“小娃娃,不要当我玄冥真的呆傻,你这流光飞舞本是飞仙法宝,你却说是天仙所赠,你道我玄冥当真没有头脑不成?来来来,且与我大战三百回合,让我老人家试试你的天地元风能否抵得过我的天地元水!”

说话间,玄冥只一伸手,一道水流犹如锦缎一般只光华一闪,便将画儿卷到一边。画儿却连一声惊呼也未发出,便双眼一闭晕死过去,随即被水流裹到远处空中,悬浮不动。

好厉害,这才是玄冥的真正神通,张翼轸心头一寒,忙后退几步,手中天地元风已然成形。玄冥倒也老实,对张翼轸说道:“小娃娃不必担心,那个女娃只是暂时睡去,不会有事。你我二人激战,天地之力非同小可,若是伤到了她可就不好玩了。那个女娃,可是乖巧得很!”

“如此,我老人家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真本事了……”玄冥说话间,右手在空中虚空一抓,一把紫色元水剑便拿在手中,嘿嘿一笑,说道:“小娃娃,亮出你的元风剑罢!”

第四章 - ~画卷有主,惊见缚形之术 第八章 - 元水元风,灵兽惊天神通~

张翼轸怦然心惊,想当初风伯的一把元风剑不过瞬息之间便将一方巨石斩成数百块大小,只怕还留有余力,这玄冥同为天地灵兽,与风伯相比也难论高下。他如今不过初入控风之境,莫说拟风成剑,便是将天地元风凝成火花大小的风团,也是竭尽全力之能了。

不过说不得也无路可退,打便打,张翼轸将心一横,心意一动,将神识放至最大,感应天地之间无所不在的清风,从中勉力提取出一丝天地元风,再全力催动全身灵力,堪堪将这缕天地元风凝成一把不足一尺之长的短剑!

玄冥见张翼轸全力之下,不过聚风成尺长小剑,不由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元风剑只怕连飞仙之体也无法击伤,若要和我的元水剑相碰,定是以卵击石,小娃娃,现在认输,我老人家便饶你一命。”

张翼轸却是淡然一笑,将元风剑竖在胸前,说道:“既然玄冥先前开口说要与我大战三百回合,怎能出尔反尔?要打便打,休要罗嗦。”

张翼轸其实心中明白,若他只以天地元风与玄冥对战,断无取胜之理,不过玄冥并不清楚张翼轸不但可以控风,且还身具御水之能,更有初步操控天地元火之神通,是以若是打玄冥一个措手不及,倒也并非没有取胜的可能。且张翼轸暗中觉察玄冥此人,虽是喜怒无常,却也是禀性耿直之人。与耿直之人交往。倒也不必虚假客套。

更主要的是,先前自己的天地元风与玄冥的天地元水相撞,张翼轸虽被震飞,却隐约有所领悟,是以也以求一战,看是否正合心中猜想。

玄冥见张翼轸镇定自若。只当张翼轸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当下也不多说,怪笑一声,元水剑悄无声息间只一闪,便近至张翼轸眼前。

好快!张翼轸心中一惊,不及多想,天云剑法施展开来。挥动手中元风剑一挡,两剑相交,若非玄冥地元水剑刻意凝成紫色。便如二人手中空无一物在空中相遇,只是两剑相交之处犹如风吹水动,一阵阵波纹在空中闪动。

闪了几闪,玄冥脚踏双蛇纹丝不动。张翼轸却猛然只觉一股沛然大力扑面而来,激荡得手中元风剑几乎溃散,强忍心意保持手中元风剑成形,脚下却再也站立不稳,只好脚下清风一收,顿时如离弦之箭激飞而出。

张翼轸虽被一剑震飞,方才那一道波动却深深印入眼中,只觉天地之力在手中相互激荡。水力虽是柔顺,却在积势之下,以柔克刚。风力虽是散乱,却在飘逸之下,席卷一切。张翼轸心中明了,方才他的元风剑之所以没有一触即散,一是不仅因他心意坚定,还因他的灵力全力运转支撑,两相结合之下才将将保持成形,再有,恐怕也与玄冥并未施展全力有关。

张翼轸有自知之明,与天地灵兽相拼天地元力,除非他掌握有关天地元力地全部记忆传承,并且修为晋身为飞仙之境,全力比拼之下,或许还有一丝获胜希望。当然,若是飞仙有其他法宝且不与天地灵兽比拼天地元力,打败天地灵兽也在情理之中。

不等张翼轸在空中身形站稳,玄冥嘿然一声,元水剑陡然暴涨数十丈,犹如一道紫色的水柱直直朝张翼轸撞来。撞也好刺也罢,张翼轸却是知道,只怕被这般元水剑上飞跃的水花溅上一点,便会在身上洞穿而过。

见元水剑这般声势,张翼轸这才真正清楚天地灵兽的威力。东海龙宫的镇宫之宝元水剑不过是普通三尺长剑大小,且只有一把,也不知是多少万年万水之精华凝聚而成。玄冥不但招手间凝聚出三尺元水剑,且挥手间竟能将元水剑化成数十丈大小,这是何等惊人的操纵天地元水之能!

天地灵兽之威,天地神兽与之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张翼轸情知如此夺天地造化的一击,他万万无法抵挡,当即心意一动,手中元风剑化为乌有,身形一晃,声风剑随即拿在手中,剑一入手,随即唤动万火之精,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倒也潇洒随心,看得玄冥也是“咦”了一声,目光中微微露出赞叹之意。

不过玄冥毕竟乃是万水之精,甚至不须再动心意,元水剑猛然转身,犹如蛟龙摆尾横扫张翼轸腰间。张翼轸知道,这一扫若是扫中,断然不是身体断为两截如此简单,在元水之力地侵袭之下,说不得一击之下便会魂飞魄散。

张翼轸一时双手握剑,将万火之精催动到极致,火能克水,说不定这万火之精能抵挡一二。在张翼轸的全力催动之下,声风剑通体红中透白,剑尖迸发出三尺多长的红白相间的火焰,火力之猛,激得四周“滋滋”直响,令人一看之下也是心神激荡,心生恐惧。

虽说张翼轸有心拼力一剑斩下,但毕竟万火之精比不过真阳之火,只怕并非那天地元水之敌,是以先是虚晃一剑斩出,一道火光一闪便没入元水剑之中,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只将元水剑斩下不足十分之一的水流,随即便被元水之威湮灭。待元水剑稍一停顿又猛扑向前,张翼轸却借机将身一纵,飞身而起。

元水剑呼啸间从脚下扫过,张翼轸正暗叫侥幸,却见元水剑蓦然犹如从中折断一般一转弯,随后盘旋而上,如同巨蛇绞杀猎物一般,飞快旋转成密不透风的水桶,向上一冲,便结结实实将张翼轸套在其中。

张翼轸心中长叹一声,他勉力将天地元风拟风成剑便已觉颇为不易,这玄冥不但随手间便凝聚出元水剑,且元水剑大小随意,转向变化令人匪夷所思,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如此心物同源,水我一体之大成之境,却是张翼轸可望而不可及,他的粗浅的控风之术与之相比,无疑是天壤之别!

被元水所化水桶笼罩其中,张翼轸自知再难脱逃。这元水所蕴含的天地元力不但无坚不摧,且还具有消融之力,只怕一沾之下,便可溶化全身。情势万分危险,抬头一看,果不出所料,头顶之上本有的漏洞之处瞬间合拢,且眨眼间便下压到头上一丈之处。

不容多想,张翼轸被玄冥以元水围了个严严实实,竟是无处可逃,当下将声风剑内的万火之精全数催动,狠狠地一咬牙,暗道,成败在此一举。心意唤动体内火之灵性感应万火之精还不够,又将全身灵力注入声风剑中,更是催动声风剑剑身几成全白之色,张翼轸高高扬起声风剑,恶狠狠朝眼前三尺之处的水壁一剑斩去!

声风剑白光一闪,一剑没入水壁之中。张翼轸平生第一次强行用万火之精破开天地元水,只见薄薄一层的水壁被声风剑一剑斩开一道一丈多长三尺多宽的开口,同时水火相交,“滋滋”作响间激起大片大片的水气。张翼轸顾不上多想,急忙脚上生云,一步迈出天地元水地“水牢”之地。

再看声风剑,其上红光全然不见,恢复漆黑如炭的模样,握在手中如同一段木头一般,再无丝毫斗志。张翼轸也是只觉浑身气力用尽,勉强驾云站在空中,愣了片刻,才对不远处一脸愕然的玄冥犹自嘴硬地说道:“玄冥前辈,方才一战打得如何,可否认为在下输了?”

张翼轸其实心知他已经输了,玄冥只需再出一剑便可将他斩下,而他现在几乎再无还手之力,出口相激,不过是想借机吓上玄冥一吓,好为他和画儿争得一线生机。

不料玄冥只是愣了片刻,忽然咧嘴大笑:

“小娃娃,你手中地木炭剑倒是不错,不过若是与我老人家的元水剑相比,还差了一些火候。万火之精虽是也有一些威力,比不上真阳之火,倒也不差多少。若是将剑身的木性唤醒,与火性相融,你刚才一剑斩出,我老人家只有远远躲开的份了。不过么……”

玄冥突然停住,神秘地笑了一笑,等了半晌,见张翼轸仍是站在空中,不禁奇道:

“不过你只能唤动万火之精,却体无木性,无法将两者相融,方才一剑破开元水水壁,你全身灵力用尽,神识疲乏,又受到元水之力的反弹,现在应该已经受了内伤,口吐鲜血倒下,为何还不倒?没想到,小娃娃,你小小年纪倒是硬气得很,不错,我老人家很是喜欢。”

随着玄冥最后一句话说完,张翼轸忽觉身心俱乏,一股沛然之力从声风剑上猛然反弹过来,瞬间贯穿全身,顿觉全身被这股沛然之力洗劫一空,再无一丝力气站立,同时胸口一闷,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随即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张翼轸本是站立海面之上,人一晕倒便失去飞空之能,“扑通”一声跌落海中。

玄冥眼睁睁看着张翼轸落海,也不上前,怔怔地看了半晌,忽然嘿嘿一笑,说道:“有趣,有趣。这小娃娃当真有趣得很,不想体内竟有风土火三种灵性,倒也是难得的机缘。”

第四章 - ~画卷有主,惊见缚形之术 第九章 - 浮光掠影,惊闻时光如箭~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翼轸慢慢醒来,睁眼一看,自己正躺在海面之上,随波逐流。神识尚未完全清醒过来,忽觉一股古怪莫名的感觉袭来,明明是躺着,却不知为何总是感觉海水在天,天空在地,他并未浮在海面之上,而是被海水吸住后背,正在俯视天空。

怎么会有如此天地倒转的奇怪感觉?

张翼轸突兀之间打了个激灵,随即完全清醒过来,再静心感应,这才放下心来,天还是天,高高在上,他仍是静静地躺在海水之上,仰望蓝天。长舒了一口气,张翼轸不免自嘲地一笑,心道莫非方才被玄冥的天地元水之力击得神识不清,一时连天地都无法分清,倒是从未有过的错觉。

不对……张翼轸猛然一愣,天地翻转?似乎一下想到了什么,却又不得要领,抓不住关键之处!究竟是哪里不妥,张翼轸正苦思冥想不得其解之时,忽听耳边传来一声惊呼:

“主人师兄,你终于醒了,可是急死画儿了!”

正是画儿一脸焦急又略带几分惊喜的表情蓦然现在眼前。

张翼轸心意一动,一跃而起,微一查看,只觉全身上下一切完好,并无一丝伤势,一时诧异。又见画儿也是神采奕奕,心知她也定是无虞,不由心中大安,忙问:“画儿,你没有受伤罢?对了,玄冥何在?”

画儿见张翼轸安然无恙,也是一时欣喜,围绕张翼轸转了几圈,确定他确实没事,这才呵呵说道:“主人师兄受伤落海之后,画儿便醒了过来,正要下水救你。玄冥却说这紫泥海中的紫泥不但可以用来染色,用来疗伤也是效果非凡,并说你若在海水之中泡上一泡。可保无虞。画儿却不信他所说,非要下海救你,以为他骗画儿。不料玄冥见我不信,顿时急得大叫,并信誓旦旦地说上次有一个女娃娃流落此处。伤势严重几乎丧命,在紫泥海中休养了半年之久。最后却完全康复,比起没有受伤之前,还要好上三分!”

张翼轸听得画儿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心中好笑,待听到“女娃娃”三个字之时,心头猛然一紧。顿时惊喜万分!婵儿,戴婵儿果然在此!

想当初冒然跃入此间,一见玄冥便乱作一团,其后又大打一场,却是一时忘记了向他开口询问戴婵儿之事,当真是蠢笨得可以。

“快说,那玄冥现在何处?”张翼轸急欲一见玄冥问个究竟。

画儿摇摇头,一脸失望之色说道:“画儿也不知道,那玄冥后来见画儿相信紫泥可以疗伤。便对画儿说他有要事要办,要画儿在此等主人师兄醒来即可。不过玄冥确实是个笨笨鸟,怎么都不明白主人师兄是什么意思,画儿还要细心和他解释一番,他却抓耳挠腮急得不得了,也不理画儿,一闪便不见了。画儿就等啊等,一连等了半个月主人师兄都不见醒来。画儿实在无聊。就四处转来转去。终于让画儿找到一处好玩的地方……”

半个月?自己竟是昏迷了如此之久?张翼轸大惊,不想一睡半月,也不知青丘和倾颖在外面等得是如何的焦急,若是二人一时不耐也跳了进来,更是不好。

当即飞身到高空之中,四下极目远望,只见处处高山流水,无限春光,却也是一派大好美景,只可惜张翼轸却无心欣赏,寻了半天也见不到一丝玄冥的影子。这玄冥天无比宽广,若是一处一处寻找,只怕上千年都难以找到,又想到或许戴婵儿不知被玄冥绑到了何处,更是心急如焚!

画儿却不理会张翼轸的焦急不安,自顾自地说道:“主人师兄,这里虽是无比宽广,却没有一个人影,无聊得很。画儿就一人转呀转的,忽然就来到一处泉水边。本来画儿以为不过是一处寻常地泉水,不料仔细一瞧,却发现这泉水透露着古怪……”

张翼轸却无心在意画儿的玩心,随口说道:“画儿,我们困在这里,出不去又寻不到玄冥,眼下情景甚是不妙,你就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主人师兄,你……”

画儿顿时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脸可怜之色,低下头,低低的声音说道:“主人师兄,你不喜欢画儿了么?画儿没有胡闹,画儿知道你想找到戴婵儿。画儿就是想告诉主人师兄,你要找的那个戴婵儿就是古怪泉水里面!”

当真?

张翼轸顿时惊呆,难以置信地问道:“画儿,你没骗我?”

画儿一听更觉心中难受,小嘴一撅,泪水夺眶而出,哽咽说道:“只有主人师兄骗画儿,画儿从来没骗过主人师兄。主人师兄偷偷前往东海,却不告诉画儿。画儿告诉主人师兄戴婵儿在古怪泉水里面,主人师兄却不相信画儿,唔唔……”

张翼轸不免脸上发烫,情知画儿孩童心性,受不得委屈,当即哄劝说道:“画儿莫哭,是主人师兄不好,一时心急才开口说你。其实是主人师兄担心画儿四处乱跑,万一惹下祸事就大事不好了。好了,不哭,快带主人师兄去古怪泉水之处!”

画儿一听当即破涕为笑,咯咯一笑,用手向远方一指,说道:“就在那两座小山之间,离此也不远,主人师兄,画儿头前带路……”说着画儿身形飘逸间,宛若流光向远处飞去。

小半会儿,张翼轸便跟随画儿来到一处鸟语花香的所在。方圆数十里的一处桃园夹在两山之间,桃花寂寞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处处姹紫嫣红,片片桃花纷飞。

画儿当前带路,左拐右拐连转了十几个弯,忽听前方传来水流孱孱的声音,淙淙之音犹如天乐,动人心魄。张翼轸心中不解,这泉水之声仿佛暗合音律,叮叮当当之间若有若无隐含一丝哀婉之意,莫非这泉水也有灵性不成?

再走几步,眼前不再是漫天桃花,而是来到一处方圆数十丈地玲珑湖泊面前。之所以称之为湖泊,只因这片水域碧波荡漾,虽是微小,但具体而微,犹如一个不知方圆几许的大湖浓缩而成。湖面上飞翔无数小如黑点地飞鸟,更有几叶犹如蚂蚁大小的扁舟点缀其上,摇摇晃晃,隐约还可传来一缕“吱哑”的摇橹声,令人一望之下便觉心神安宁,恍惚间只觉身体渐渐缩小,眼前玲珑湖泊便慢慢变成浩荡大湖,湖天一色,正好迎着落日余晖,也好唱一曲《渔歌唱晚》好把家还。

这大与小,小与大,果不其然乃是相对而成。大可化小,小可化大,也正如天与地,天不显其高,地不呈其低,天地翻转,大小互换,不过寸心之间!

张翼轸赫然而悟,心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微微点头,暗道是了,若他所猜没错,此玄冥天之地恐怕也是玄冥以无上法力用大神通开辟而成,身在其中只觉无限宽广,若是出得此玄冥天,或许只是海底之中一粒极不起眼的沙砾罢了。

画儿站在玲珑湖泊面前,用手一指,说道:“主人师兄,古怪泉水就是这里了。”

张翼轸奇道:“若说此处如同一处微小的湖泊还来得真实,说是泉水,画儿,虽有泉水叮咚之声,却无泉水喷涌而出之景,也算不得是泉水之称。”

画儿却是得意洋洋地说道:“主人师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此处若是一眼便可看出是泉水,也称不上叫古怪泉水了。这个地方白日是湖泊,晚上一出月光,便可见泉水喷涌,不信,主人师兄可稍候片刻,月光一出,一看便知。”

“就算如此,那婵儿又在哪里?”张翼轸情知这片湖泊只怕深不过数尺,若说戴婵儿藏在其中,绝无可能。

画儿嘻嘻一笑,说道:“主人师兄莫急,这古怪泉水可不止这一点古怪之处,画儿一时也说不清楚,稍等一会儿,待月光一照,主人师兄一看便知画儿所言不假。”

说完,画儿歪着头想了一想,又摇了摇头说:“画儿也想不明白为何婵儿会在泉水之中,不管画儿如何叫她,她理都不理。这戴婵儿可恶得很,以前对主人师兄口蜜腹剑,算不得好人。不过既然她帮了主人师兄,还为主人师兄受伤,画儿以后不再怪她就是了,大不了叫她一声婵儿姐姐……”

不理画儿在一旁自言自语,张翼轸暗自盘算这玄冥天的蹊跷与古怪之处,细心回忆来时在深洞之中地突兀转变,再将玄冥所说的天翻地覆一一对比,心中慢慢有了清晰的结论。若是自己推算正确的话,稍后寻得机会试上一试,或许能逃出这玄冥天也未可知。

自然,眼下还是戴婵儿之事更为重要。若是戴婵儿被玄冥绑在此处,自己又不是玄冥对手,如此一来,到时若是玄冥阻拦几人离开又如何是好?张翼轸苦思良久,最后只得下定决心,若真是如此,也只一个法子可想,便是让戴婵儿带画儿离开,他拼了全力与玄冥舍命一搏便是。

正想得入神时,忽听画儿惊喜地叫道:“主人师兄,月光出现了,快看婵儿姐姐又出现了……”

张翼轸一听顿时大喜,抬头一看,却呆在当场!

第四章 - ~画卷有主,惊见缚形之术 第十章 - 云鬓花颜,谁怜肝肠寸断~

一道月光从天而降,正好映照在湖泊之上,顿时异象陡生:只见原来平静如镜的湖泊之中蓦然刮过一阵清风,清风一过,忽见氤氲之气升起,弥漫一片,将整个湖泊笼罩其间。

影影绰绰间看不分明,只听“叮咚”之声愈加响亮,由远及近,渐呈哗然之势。猛然,一道水柱自湖泊中间冲天升起,虽不猛烈,却也气势磅礴,动人心弦。水柱冲到半空,“砰”的一声如烟花爆裂开来,散成万千水花组成一道水幕。水幕一现,朦胧间忽然人影一闪,正是戴婵儿现身于空中。

却见戴婵儿置身花间,形影相吊,周围一片月光皎洁,显是夜晚。

来回走动几步,戴婵儿举头望月,痴痴半晌,一脸落寞之色,叹息一声,轻轻摇头,说道:“也不知翼轸是死是活,这个傻瓜,不想打斗起来也这般决绝无情!唉,以罗远公之能,翼轸断无活命之理。只可惜我被困于此处,不得而出,若能出离此地,回到无天山,喝令无天山数千儿郎,拼了一死也要替翼轸报仇雪恨!”

戴婵儿声音清晰无比,人影近在咫尺,张翼轸一时惊喜万分,飞身跃上空中,来到戴婵儿身旁,伸手去拉戴婵儿,却扑了一空,只好将身一闪,站在戴婵儿眼前,轻声说道:“婵儿,翼轸没死,来此寻你来了。张翼轸与戴婵儿不过咫尺之遥,见戴婵儿容颜依旧,只是一脸憔悴之意,满眼哀怨之情,却已不复当初嬉笑怒骂的无喜公主形象,便如一个楚楚可怜的弱小女子,顾影自怜,望月思人。

戴婵儿却对眼前的张翼轸视若无睹。原地转了个身,走到一方石头之处坐下,独自发愣半晌,忽然抬起头来。一脸决然之色,恨恨说道:“张翼轸若是没死,定会回到三元宫小妙境上。和倾颖郎情妾意,日夜相伴,哪里还记得婵儿为他受伤,为他流落此地,为他日思夜想,为他黯然神伤。张翼轸,你可记好了。若你真是这般无情无义,我戴婵儿对天发誓,一旦出离此地。定要寻到三元宫上将你杀死,决不食言!”

张翼轸先是愕然,随即心中明了,方才心情激动之下,也不及探知一二,略一感应便已然得知眼前的戴婵儿徒有其形却并非活人,只怕是某种可以保留音容笑貌的法术,只是将当时的情形再现,而婵儿本人,并不在此地。

既是如此,张翼轸只好苦笑摇头,飞落到画儿身旁,问道:“画儿,你上次所见与今日情景是否相同?”

画儿摇头,说道:“画儿只看了三次。每次都不相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主人师兄,婵儿姐姐是不是真人不在这里?”

张翼轸黯然点头,答道:“此情此景,也不知是何时所留,或许已是许久以前之事了。”

二人说话间,空中光幕突然一闪,却又换了一个场景,却是戴婵儿和玄冥相对而立。玄冥一脸怒意,正质问戴婵儿:“戴婵儿,好歹也是我老人家救你一命,你想走便走,也太不将我老人家放在眼里了。前些时日我老人家见你伤势未愈,特意留你疗伤。如今你伤势大好,若要离开我也不便强留。只是你没有完成承诺,就要偷偷离开,身为神人如此行径,你又如何解释?”

戴婵儿却无丝毫惧意,昂然说道:“婵儿感谢玄冥前辈救命之恩,只是婵儿实在无心于此长居,外界有诸多杂事还需婵儿亲身前往处置,还望玄冥前辈放婵儿一马,送我出得这玄冥天。”

“不行!”玄冥斩钉截铁地说道,“当初你亲口答应要在这玄冥天教我老人家练习御风之术,如今我法术未成你就要离开,是为失信。若是我老人家放你离开,是为助你不守信诺。如此言而无信之事,我老人家断断做不出来。”

戴婵儿也是一脸怒容,却是怒中带笑,说道:“玄冥前辈,以前辈控水神通远超婵儿御风之术,何必非要跟婵儿学那无用的御风法术,岂非戏弄婵儿?”玄冥摇头晃脑地嘿嘿一笑,说道:“我老人家虽是天地灵兽,天生控水,但这天地之间自有控风、控火、控土、控木等等灵兽,近来我老人家颇为意动,正好遇到你这天生御风神人,便有心尝试一下御风之术是如何奇妙,你这小女娃既然答应我老人家就该教会才走,怎能半途而废?”

戴婵儿一脸苦笑,无奈地答道:“玄冥前辈,婵儿教了前辈一年有余,前辈却还学不会,这要教到何年何月?”

玄冥一愣,随即挠头想了想,脸色变化几次,却是怒道:“小女娃,你地言下之意便是我老人家有些蠢笨不成?”

戴婵儿也不示弱,冷冷一笑,说道:“知道就好!”

“哇呀呀,好你个小女娃,我救你一命你不但不知恩图报,还敢讥讽我老人家脑袋笨,当真是气煞人也!我老人家今日饶你不得,待我想想如何好好惩治你一番,定叫你吃些苦头,让你懂得礼节,懂得以后要对老人家尊重一些……”

玄冥气得哇哇乱叫,直看得张翼轸明知不知是何时之事,也一时如身临其境,不免暗暗为戴婵儿担心。不料等了半天,却见玄冥低头想了一想,却又说道:

“今日我老人家没有想到如何惩治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等我老人家明日想好,再罚你不迟,走了……”说完,竟是气呼呼地转身走掉。

“咯咯……”却是画儿看得笑出声来,指着画面说道,“这个玄冥真有意思,明明笨得可以,却偏偏不承认自己笨,连个治人的法子也想不出来,还真是一只大大的笨笨鸟!”

张翼轸也被玄冥地窘态逗得不由微笑,再看水幕之上的场景一闪,却又是一变。

却是戴婵儿一人呆坐水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时而微笑,俏脸如花。时而簇眉,蛾眉如月。一笑,如阳春飞花。惊鸿一瞥。一愁,如雨打巴蕉,滴滴断肠。但见戴婵儿周身落花纷纷如雨,直映得美人如玉,艳丽绝伦。

也不知一人愣了几时,戴婵儿猛然抬头,望向浩渺天空。痴痴说道:“想我婵儿,身为堂堂无天山无喜公主,却被一个山村少年一棍打伤。本想杀他解恨,却又因倾颖相护,一时心生戏耍之意,有意与他周旋一番,也好寻个乐趣等到烦了再杀他不迟。不成想这呆子生性淡然。说他呆傻也好,说他不怕生死也罢,却是不将我放在心上。也是婵儿我一时赌气,有心想与倾颖一争高下,以我无喜公主之貌,岂可输给小小龙女。谁知相处日久,翼轸那一抹淡然笑容那一道飘然青衫,竟让从小不知思念为何物的无喜公主一时心生淡淡哀愁。其后的金错刀之诺,三元宫掌门大典的当众相约,直令婵儿再难矜持,生生瞒过父王,却要亲自陪同翼轸前往东海,虽说向父王声称贪图翼轸法宝,实则内心深处,千想万想的却是与那个随性少年的一路相知相伴!”

“万没料到,上仙罗远公竟是大魔。更不曾想到,翼轸看似生性淡然,只是对身边之人随意而为,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却也是一个善恶分明嫉恶如仇的骁勇少年!那一刻,婵儿见翼轸毅然决然与罗远公拼死相搏,丝毫不见退却之意,也是一时心潮澎湃,再难生起对他地一丝轻视之心。婵儿便想,若是生死关头,翼轸为救婵儿也肯如此,即便翼轸修为低下,即便翼轸若是无法晋身地仙,不过区区百年性命,婵儿便舍了这神人的虚名,陪翼轸这一生一世又有何妨?”

“东海大战一场,婵儿幸得不死,却无意中流落此地。虽是蒙玄冥前辈授手治好伤势,只是这玄冥天颇为古怪,进得却出不得。如今婵儿被困此处百年有余,日思夜想寻得出去之法。可惜这玄冥前辈生性古怪,不通人情,不肯放婵儿离去,非我传授他什么御风之法。婵儿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百年已过,翼轸当日东海之后即便得以不死,若是修为不晋地仙之境,只怕已然身死。若是晋身地仙之境,或许已和倾颖结成百年之好。翼轸,你我二人当真是今生无缘相聚么?”

“百年时光,度日如年,便如过了万年之久。婵儿从未体会过这般难受与难忍,原来想念是如此刻骨铭心,是如此痛入骨髓,令人生无可欢死无可恋。只是婵儿不出得这玄冥天亲眼得见翼轸之面或是亲耳听到翼轸死讯,断难死心。这天再宽,这地再大,也困不住婵儿一颗出离之心。翼轸,若是婵儿出得此地,若是你还在人世,不管你娶了何人,必须将她杀了再娶我,否则我便一刀将你杀了,哪怕随后再随你而去,也不枉费我对你如此苦恋一场!”

“……说这些都也没用,若是那玄冥一直不放,只怕婵儿也会终老此地。只是婵儿不甘,心有不甘,翼轸,你可知在那海角天涯,在那北海的月明之下,有一个女子念你至深,为你日夜流泪至今!翼轸,婵儿竟是这般痛心地想你……”

最后一句只说得肝肠寸断,只听得张翼轸泪流满面,心痛如同刀割,泣不成声!

不成想,戴婵儿这个喜怒无常的无喜公主,情到深处竟是如此柔情似水,竟是如此痴迷醉人,竟是如此令张翼轸痛心疾首,直想飞到婵儿身边,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劝慰,让婵儿一颗伤痕累累地芳心不再受一丝思念的折磨。

更有画儿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泪雨滂沱,却是伤心至极,连话也说不出一句!

第四章 - ~画卷有主,惊见缚形之术 第十一章 - 勉力之战,土定元水之剑~

“呜呜呜……”

正当二人沉浸在悲伤之中不可自拨之际,二人背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响亮的痛哭之声,却是不知何时玄冥来到二人背后,放声大哭:

“我玄冥还自称什么老人家,这么情深义重的女娃却被我害死,我、我、我,我还真是愧对老人家之称。哇哇哇……”

张翼轸正是忧伤不知所终之时,耳边猛得听到玄冥竟是自称将戴婵儿害死,顿时如遭五雷轰顶,猛然转身,目露赤火,紧咬钢牙,一字一句说道:“玄冥,你说什么?婵儿被你害死了,是真是假?”

张翼轸只觉浑身发冷,如坠万年寒冰之中,禁不住全身颤抖,平生第一次生出无边恐惧之意。紧接着,声风剑一声悲怆的长鸣,跃然手中,随即剑身通红,颤动不止,遥指玄冥!

“你,你,你个大坏人,坏蛋,坏老头,婵儿姐姐对主人师兄这么好,你竟敢害死你,我要杀了你!”却是画儿也惊醒过来,气极之下,满脸通红,小小手指也是直指玄冥,咬牙切齿地说道。

玄冥本来还有一脸悔过之色,被二人厉声指责,忽然将身一晃,恢复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嘿嘿一笑,说道:“当然是真,戴婵儿无意间流落此地,我助她疗伤,她答应传我御风之术,却言而无信,日日聒噪想要出得这玄冥天,一时惹得我怒极,便将她害了,有何大惊小怪!”

“你……”张翼轸乍闻此言,只觉胸中一阵巨痛。如被一剑刺中心口。痛不可言!婵儿死了?婵儿真的死了?婵儿竟是死了!

张翼轸一时脑中乱成一团,状如疯狂!声风剑在张翼轸无边杀意的催动之下,火焰由红变白,又由白变蓝,竟湛蓝如水,光芒内敛,沿着剑身一周竟形成一圈黑暗之色!

玄冥眯着眼睛瞧了半晌。点头赞道:“如此火力,才算多少有一丝威力,不过若要胜过我老人家,还差了不少。”

张翼轸心思闪念之间,一伸手将画儿推到一边,身形未动。灵力全吐。只听“噗”的一声轻响,一把和声风剑一模一样的火剑脱剑而出,蓝色光芒只一闪,便近身到玄冥身前三尺之内。

玄冥“咦”了一声。显是没有料到张翼轸还有如此化形地火剑之术,当下也来不及再化出元水剑,一时托大,巨手一伸,手掌之上元水弥漫,竟是要用一手之力硬生生去捉火剑。

说时迟那时快,玄冥巨手一伸一合,其势也快得惊人,却在呼吸之间堪堪用两只手指将火剑捉在手中。只听刺耳的“滋滋”之声响起,火剑虽是由万火之精所成。但毕竟不是真阳之火,尚不敌天地元水之威,虽是激得水气冲天,生生将玄冥的两根手指烧得云气弥漫,最后还是挣扎片刻,被玄冥的天地元水所灭。

不过玄冥显然也多少有些吃惊,脸色变了一变,用手吹了吹手指,讶道:“不错,不错,小娃娃,若是上次你能将火剑用到这般火候,也不会被我的元水之力所伤。”

张翼轸听在耳中,只当是玄冥的冷嘲热讽,见全力之下逼出的火剑被玄冥轻易所灭,情知玄冥过于强大,只怕即便拼了一死也难以取胜。只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为男儿气概!张翼轸再次心意一动,声风剑剑身湛蓝,紧接着蓝光一闪,带动一个青衫少年的身影,连人带剑斩向玄冥!

玄冥这次不再空手,右手一伸,一把三尺长地元水剑便握在手中,迎着张翼轸的声风剑随手一挡。两剑相交,如大水浇火,蓝光一闪便灭,声风剑随即恢复木炭本色。只一招,张翼轸便觉胸口一闷,一张口便吐出一口鲜血。

果然不愧为天地灵兽,张翼轸身负地仙修为,且身具风土火三种灵性,更有声风剑这种不世法宝相助,仍不是玄冥的一招之敌。天地灵兽,其威如斯!

张翼轸明知不敌,却心中只有一个为戴婵儿报仇的念头,哪里肯退后半步。一转身,声风剑再次火光冲天,一扬手,刷刷刷,三道剑光脱剑而出,直刺玄冥的要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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