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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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是呀!我老于巡海天天只见风浪,不成想还有这么一天,天可怜见,竟让我在有生之年遇到倾颖公主!倾颖公主是谁,可是咱们四海水族最高贵最绝美最受人仰视的四海公主!”

“说得是,倾颖公主比起九天仙女也是丝毫不差,今日一见,果然美如天上明月。”

“那个青衣少年是谁?我见倾颖公主对他在意得很,我在地上偷眼去看,倾颖公主看那少年之时,满眼柔情蜜意,当真是羡煞旁人!”

“那个少年怎的是个凡人?倾颖公主会中意一个凡人?别开玩笑了,你看花眼了罢?”

“你才看花眼,倾颖公主定是对那少年有意,我是过来人,怎会连这都看不出来?”

“那少年虽凡人,不过我一望之下只觉他体内的水性无比沛然庞大,令我这千年老龟没来由得心生惧意,只怕也是有些来历之人!”

“废话,没来历的人怎能得倾颖公主青睐……”

少时,有关倾颖公主钟情一名凡间少年传说便在北海海域传播开来,很快,便传到了北海龙王倾北的耳中。倾北听闻此事,想起那东海老龙一向颇为要强,不想他的宝贝女儿却是寻了一个凡间少年,当真是件妙事。然后竟是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忽然神秘地笑了。

按下这些花边之事不提,但说张翼轸几人又疾飞了数千里,果然一路上再无水族相拦,偶有遇到巡海水族,也是远远停下,向众人行跪拜之礼,不敢向前打扰,如此又行了一个时辰,张翼轸猛然想起在玄冥天之时玄冥所传授地控水之法,心想反正控风飞空也来得轻松,不如趁此时机将控水之法参悟一番,若能领会一二,到时说不定也会派上用场。

当即心神一沉,便从神识之中唤出以魂印之术印入其中地控水之法,正要将神识探入其中查看一二,忽觉体内一股巨痛传来,竟是突然而至,张翼轸猝不及防之下只觉眼前一黑,顿时失去知觉,正在飞空的身子立时一滞,“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第四章 - ~画卷有主,惊见缚形之术 第十六章 - 化蛇现身,北海事发突然~

如此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几人都不及防备,等张翼轸落入水中才反应过来。倾颖大骇,忙心意一动,一道水柱瞬间从海水之中升起,将晕死过去的张翼轸托出水面。然后再手臂一伸,水柱十分听话地将张翼轸托到倾颖眼前。

只见张翼轸紧闭两眼,脸色发黑,浑身发抖,已然人事不知。倾颖惊惶失措,不明白张翼轸为何突然之间昏迷不醒,急急用手一摸,只觉张翼轸身体不热不凉,一切正常,更是不知所以。

青丘和画儿一前一后近身,青丘还好,一脸凝重,以手轻试张翼轸额头,若有所思。画儿却是扑向前来,焦急万分,惊叫:“主人师兄,快醒醒,看看画儿,和画儿说说话……你这是怎么了?”

倾颖只好轻轻拉过画儿,不让她打扰青丘查看张翼轸伤势。查了半晌,青丘摇摇头,叹息说道:“只怕是翼轸体内有旧伤突发!我察觉他体内似乎有一股莫名之气不知从何处逸出,此气极为霸道,威力无比,似乎翼轸体内的地仙灵力也无法与之相比。我再想细细探查一番,翼轸自生反应将我弹出,眼下我也无能为力,一切,只能靠他自行解决。”

倾颖听了半信半疑,又俯到张翼轸身上,细心查看一番。倾颖天生神女,虽是相当于地仙修为,却于疗伤查病之上并不擅长,是以探查一番也是一无所得,只好一脸无奈说道:“青丘道长,如今翼轸突生变故,我等还是先寻一处落脚,待翼轸醒后再行定夺。”

说着,脚尖轻点海水,龙息外放。片刻,脚下海水翻滚不停,紧接着,方圆数里的海水也是一片沸腾。犹如烧开的热水一般,带动阵阵水气,一时弥漫四周。

转眼间,海水之中冒出无数虾兵虾将。众兵将一露面,随即跪倒一片,为首一人竟是一条化蛇成精,口中山呼:“拜见东海公主!”

倾颖眉头一皱。心生不悦,喝道:“本公主只是唤一人出来问路,如此声势没有必要,尔等先行退下,只留一人即可。”

此言一出,一众不敢怠慢,虽是并不情愿,却也不敢违逆公主之命,当即全数没入水中,只留眼前的化蛇大将静候指示。倾颖见此化蛇大将现身。一时也颇感意外。

这四海之大,鱼精虾精鳖精龟精为最多,即便章鱼一类的少数精怪若是与化蛇相比,也算数不胜数了。另有龙族近亲的蛟龙一族,虽不多,但四海之大,还是可以轻易过千的。唯有化蛇,极其稀少。东海只怕不过十几名。放眼四海,怕是也在百名以内。

化蛇如此稀少。只因据传化蛇乃是上古时期龙族近亲,比起蛟龙在血统之上更近一层,后来却因触犯天条被天帝惩罚,虽是侥幸得以没有灭种,却只可化成蛇形,无论修练千年万年都无法化龙,故名化蛇。但化蛇若是修行到了极致,据说可以肋生双翅,一飞冲天,直向天庭,但也只见于传说之中,连倾颖也未曾得见化蛇可有修出双翅地。

虽不明了为何竟会在此地意外遇到化蛇,不过倾颖却无心思深思此事,微微一怔随即恢复正常,问道:“这位将军,可知离此处最近地岛屿位于何处?”

化蛇大将躬身说道:“回公主,离此处最近的岛屿名傲岛,有万里之遥,末将华自在愿带路前往,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倾颖一想也是,北海之地她并不熟悉,若无人引路,只怕更会耽误时间,当即点头说道:“如此就有劳华将军了,头前带路!”

华自在连道不敢,躬身退出数丈之远,这才脚下乘风破浪,一马当先朝前奔去。倾颖让青丘在前,她和画儿一左一右将张翼轸平放在二人中间,挥手间一团云雾升起,托起张翼轸,急急朝傲岛飞去。

万里之遥,众人全力飞奔之下,又因倾颖需要分神托起张翼轸飞行,是以一连飞了数个时辰才来到一处方圆数千里的大岛。

此岛在北海气候多变之地,难得一派繁荣景象。处处树木林立,各种花草也异彩纷呈,一眼望去,倒也是不失为一处人间美景。

几人却无心欣赏景色,一步迈入岛中,却发现此岛颇大,其上却无人居住。华自在看出几人疑惑之意,主动解释说道:“傲岛数千年前曾有居民,后来不知何故陷入战乱之中,几场大战下来,死伤殆尽。此岛甚是宽广,或有数百人幸存也不得而知。”

倾颖微一点头,说道:“我几人已到傲岛,便暂时无须华将军辛苦了。回到北海之后,华将军可代倾颖向倾北伯伯问安!”

华自在不敢多说,忙领命而去。走了几步却又返回,神色惶恐说道:“末将斗胆一言,不知这位少年身患何病,末将略通医术,可为他诊治一二。”

倾颖一时踌躇,心知眼下几人都不通医术,张翼轸昏迷不醒,也不知如何下手救治,这化蛇虽是北海之人,北海与东海一向来往不多,但关系向来可以,料想也不会有异,略一思忖,便点头说道:“如此华将军可以稍试一二,若有异常,不可鲁莽!”

“谨尊公主之命!”华自在脸色虽是平静,目光中却闪过一丝喜色,虽是轻微一闪而过,却难以逃过青丘之眼。青丘欺身近前,紧跟华自在身后,手中绿玉杖绿玉隐现,只待一伺发觉不对,只要伤及张翼轸性命,青丘才不管他化蛇如何稀少,也是一杖击毙便是。毕竟自己身家性命与张翼轸息息相关,丝毫马虎不得。

倾颖目光一瞥,岂能不知青丘心意。既是青丘是为护得张翼轸周全,倾颖自是心中大安,只顾目不转睛地盯着华自在,一心看他如何为翼轸诊治。几人之中唯有画儿心无杂念,一心只顾挂牵张翼轸安危,围着张翼轸转来转去,眼中泪光闪动,一脸关切之情满眼关爱之意。

在众人注视之下,华自在不慌不忙来到张翼轸面前,一伸手,竟是取出一根尺长地细棍,形如一条小蛇。华自在也不说话,猛然间一张口喷出一道云雾,云雾呈青绿之色,一闪便全然没入细棍之中,顿时,细棍犹如活物一般跃上空中,直立在张翼轸额头之上一尺之上,转个不停。

华自在又向倾颖施了一礼,唯恐众人心疑,说道:“此乃化蛇隐没的龙角,只因被天帝惩治,化蛇龙角全数隐没不见。不过若是修为至大成之时,龙角会重新隐现。此龙角与天生龙族龙角不同,隐没于化蛇体内,与化蛇心意相通,自有疗伤奇效,寻常伤势一触便好……如此,倾颖公主,末将是否斗胆一试,还请公主示下!”

倾颖略一沉吟,目光一扫青丘,却见青丘并无表示,心道既然眼下无法可想,这化蛇又是北海之人,理应无妨,便将心一横,点头说道:“但试无妨,不过须得万分小心,此人……至关重要!”

华自在恭敬点头,手指一指,喝道:“收!”

话音刚落,只见细棍倏忽一闪便化成一道轻烟,突兀间没入张翼轸额头之中。

张翼轸本是紧闭双目,一脸灰暗之色,轻烟一入额头,蓦然脸上闪过一道绿光。绿光一闪,须臾间便从头闪过全身,随即只见张翼轸脚下轻烟一出,又变细棍模样。

华自在手指一弹,细棍应声而起,一闪又没入华自在身体之中,消失不见。细棍只一入体,华自在便紧闭双眼,呆立原地不动,过了半晌,突然脸色瞬间大变,蹬蹬蹬连退三步仍然收势不住,“扑通”一声坐在地上,紧咬牙关半天,还是没有忍住胸中恶意,一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血色如墨,犹如木炭之色!

倾颖顿时大惊,以为张翼轸也遭遇重创,细心一看,张翼轸却已然如旧,脸上灰暗之色未去,紧闭双目不醒。倾颖放下心来,再看华自在已被青丘扶起,神情萎靡,强自向倾颖施了一礼,说道:“末将有辱公主之命,此人体内有一股怪异之气,极为厉害,末将无能为力,还望公主恕罪!”

倾颖一听不免心凉,一时也顾不上再多说什么,挥手说道:“有劳华将军了,倾颖深表谢意。华将军先行离去罢,倾颖有事在身,不便远送。”

华自在连道不敢,躬身而退。一出傲岛,便没入水中不见。华自在一入水下,便化身为一道巨蛇,只一摆尾便闪身到百丈之外,当真是疾飞如电,片刻之后,便渐渐远离傲岛,只奔北海龙宫而去。

两个时辰后,华自在便来到北海龙宫,直闯主殿寻到北海龙王倾北,深鞠一躬,禀道:“回龙王,属下已然查明,倾颖公主倾心之人乃是一凡间少年,虽是修为不过地仙,但体内竟有风土火水四种灵性,风土火灵性属下不敢探查,唯恐引起反弹之力,但其体内水之灵性却是隐含控水之术……”

“此话当真?”倾北一听之下竟是长身而起,一时无比震惊,骇然说道,“如此说来,这少年定有奇遇,莫非这天地之间早已消亡的水生灵兽玄冥,竟是没死?”

第四章 - ~画卷有主,惊见缚形之术 第十七章 - 倾北谋算,傲岛暗种机缘~

华自在并不知晓天生灵兽之秘,是以也不敢插话,倾北思忖片刻,便又示意华自在继续说下去。

“得龙王之命,属下一路暗中尾随几人。正好中途那凡间少年突发疾病,晕死过去,倾颖公主以龙息呼唤水族听令,属下便即刻现身……待找到傲岛之后,属下突生一计,要以疗伤为由探查少年体内伤势。一探之下不但探知他身具四种灵性,且体内还有一股极其怪异之力,似乎不容于天地元气。属下神识一经接触便被怪力差点吞噬,虽是迅速逃离却已被怪力所伤……这怪力,当真是威力无比!”

华自在说到此处,心有余悸,一脸凄凄然。倾北扫了一眼华自在,眼中掠过一丝不喜,却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个烧火道士之事,处理得如何了?”

华自在并未注意到倾北眼中的不满之意,答道:“一切稳妥,请龙王放心。那个烧火道士法力低微,不足为虑。”

“哼……”倾北却是冷哼一声,斥道,“若真是如此,为何那人特意嘱托小心看管这个烧火道士,这其中定有深意!既是那人所托之事,必须谨慎从事,不得马虎。对了,那个烧火道士押来之时为何没有身着道袍?”

华自在怦然心惊,见倾北一脸肃然,不免惶恐,当即恭敬答道:“是,末将自当尽心尽力,请龙王放心。道袍一事,自中土一入北海之时,那烧火道士突然发狂,不知何故体内生火,将身上道袍烧坏,又自己脱下扔到水中。我等也情懒得理会一件破烂道袍。便任由道袍被海水冲走。”

倾北听了,微微点头,心中不知何故却掠过一丝不安,究竟是哪里不妥。一时也说不出来!

按下北海之事不提,再说傲岛之上,倾颖忧心忡忡。一脸忧色,见张翼轸仍是昏死不醒,心中火烧火燎,犹豫若是返回东海,只怕路上耽误过久。若是在此守候。几人又无人精通医术,张翼轸这病又来得奇怪,几人束手无策,一筹莫展。

倾颖左右为难,和青丘商议。青丘也是未曾见闻如此怪异之病,也是黯然摇头。

左思右想一番,正当倾颖下定决心不能在此白白等候,说不得先返回东海龙宫再说,突然听见画儿一声惊呼:“主人师兄,你……你醒了!”

倾颖尚未回头,忽听背后张翼轸悠悠说道:“好霸道,险险要了我的性命。零 点看书”一回头,倾颖便见张翼轸忽地站起。神色全然恢复正常,浑身上下恢复淡然出尘之意,竟无一丝病态。

这些时日一直奔波忙碌,突逢无数变故,张翼轸竟是忘记体内中脉之中,还隐藏无数的死绝之气。原本以为中脉即便不刻意炼化。若是不理。或许也会自行隐藏体内不出,不料今日正要探查神识之中的控水之术之时。体内中脉不知何故突现体内,且有一缕死绝之气突兀逸出!

死绝之气一经逸出,便即刻与张翼轸体内的地仙灵力纠缠在一起,只一招面,地仙灵力便全面溃败。张翼轸一时不及反应,体内顿时布满死绝之力,只觉犹如天地之力在体内拉扯,顿时一阵巨痛传来,当即昏死过去。

张翼轸却不知道,这一昏死不要紧,体内灵力失去控制,竟是全部龟缩于经脉之中,不敢与死绝之气照面。死绝之气一时在体内畅通无阻,眼见就要在体内汇聚成一股,若是沿着经脉与体内灵力相交,两股相克之力一旦互相吞噬,张翼轸定会被瞬间化为灰烬。

突然,张翼轸体内不知从何处跳出一道细长的影子。这影子颇为灵动,跳跃之间竟是刻意在阻挡死绝之气侵入经脉之中。死绝之气数次被影子挡在外面,一时不管不顾地猛然朝影子扑去。影子也不甘示弱,瞬间却化成一团云雾,竟是将死绝之气死死包裹在内。

死绝之气自是不甘失败,试图突围而出,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突破影子地包裹,最后死绝之气只好作罢,乖乖地被影子围困其中不得而出。而影子虽将死绝之气包裹在内,却也无力将死绝之气湮灭,是以两者在张翼轸体内形成僵持之势,此时,张翼轸体内的灵力见危险已过,又重新遍布重归经脉之中,灵力一经滋润经脉,张翼轸便恢复神识,悠悠醒来。

却说张翼轸醒来之后,略一探查,但已然明了体内局势,虽是暂时无事,但危险仍在。微一思忖,也一时难以顾及倾颖等人疑惑之色,四下一看,但见不远处有一方巨石,巨石高约丈许,正矗立在海边,犹如望海石。当下也不及多想,快步来到巨石之前,伸出右手按在巨石之上,意念一动,体内将死绝之气包裹的影子沿手臂从体内逸出,被张翼轸引导到巨石之内,强行压到巨石的石心之中!

张翼轸匆忙之中将影子连同死绝之气逼出体外,再微一探查体内,中脉已然隐去不见,心知中脉之中仍是存留大量死绝之气,或许还有随时发作地可能,只是眼下急于追寻戴婵儿下落,一时还顾不上静心按照玄真子前辈所留功法炼化,且留待日后再说。

张翼轸仓促之间以为将影子和死绝之气压入石心之内便确保无虞,一时只顾去除自身危险,却未曾留意此块巨石之内的石心之中,竟是隐隐光华流动,其内灵气沛然灵性逼人,只差一丝机缘便可化形而出。影子包裹死绝之气一入石心之内,竟生生将已然圆润无比的灵气和灵性扰乱,又重新将灵气和灵性梳理一遍。

受了影子和死绝之气影响的灵气和灵性顿时混乱无比,原本形成的柔顺之意被打消,注入了死绝之气的叛逆之意和影子的无敌战意,灵气和灵性受其影响,柔顺之意顿消,逆反和斗志之意高涨。张翼轸却不知道,若干年后,巨石偶得机缘化形而出,受其死绝之气影响,天生不服管教,后来学得无上神通,又在影子指引之下到东海寻得无影棍,其后又上得天庭大闹天空,做出了令张翼轸拍手称快之事。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将隐患暂且除去,张翼轸只觉全身无比轻松,心意一动,体内一切无恙,心中大安。回头一看,只见倾颖、画儿还有青丘都一脸关切之意站在身后,不由心中一暖,想到自己昏迷期间定是又让众人担心不已,愧然一笑,说道:“或许是地仙之境不稳,成就地仙过快,体内灵力一时混乱,体生反应,自行闭气过去。日后若再遇到此等状况,倾颖你们倒也不必担心,我自会闭塞神识自行处置妥当。”

张翼轸轻描淡写将此事略过,骗过了倾颖,哄笑了画儿,却是瞒不过青丘。青丘心中疑惑未去,心知张翼轸体内绝非是因灵力混乱所致,那股怪异之力他见所未见,一经想及怪力之威便莫名心悸,张翼轸定有隐情隐瞒不说。

青丘自是不会当面向张翼轸提出疑问,是以也就按捺心中不解,暗自琢磨一番,却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只好再略过不想。正好几人眼下正在傲岛停留,青丘略一沉吟,便将一路所想的应对烛龙之法说出,与众人商议:

“烛龙之神通,合我等四人之力,若是力敌也无法取胜。但御敌之道,并非实力决定一切,若我四人谋算周密,又深谙烛龙弱点,趁其虚弱攻其不备,再精心布下陷阱,不愁不一举将烛龙斩杀。我四人之中,若论修为高深,法力高强,翼轸当为第一,是以翼轸为我四人之中主力。”

“我青丘最大依仗便是梦幻泡影大法,到时我便全力施展梦幻泡影大法,在烛龙沉睡之时现出真身之际,将其拉入幻景之中,令其神识恍惚,心神失守。随后画儿便以缚形之术将烛龙束缚当场。自然以画儿修为只可将烛龙拖上片刻,正是这片刻之功,倾颖公主地元水剑全力一击之下,若能击伤烛龙一两处,此时便大功初成一半。”

“烛龙受伤定然恼怒,一怒之下,烛龙之威断难抵挡。不过暴怒之下,心神最易失守,此时我再转换梦幻泡影大法,令烛龙转瞬之间进入美梦之境,若是烛龙暴怒之中突见和顺之境,一时放松之下,被幻境所牵,此时便由翼轸拼力一击,一剑斩下烛龙颌下三尺之处的逆鳞。龙之逆鳞,触之必死。逆鳞一去,烛龙不死的话,也不过半条命矣!”

“此时若是烛龙尚有命在,我便转梦幻泡影大法为无边恶梦,烛龙此时受伤严重,断然无法抵抗,当即便会被拉入恶梦之中,到时不须我等动手杀他,恶梦惊恐,再加上身受重伤,烛龙便会在无比恐惧之中,生生吓死。如此一来,烛龙即便身死,也是留得全尸,可将其龙皮龙筋龙骨取下炼制,皆是不可多得的法宝。”

说着,青丘忽然站起,向倾颖揖了一礼,说道:“倾颖公主勿怪,青丘所言皆指恶龙,并非四海龙族,还望倾颖公主不要多心才是。”

倾颖灿然一笑,说道:“青丘道长不必解释,倾颖自是心中明白。烛龙虽有龙名,却与我等龙族全然不同,若论血统,却是高贵许多!”

青丘却是初次听到此等说法,顿时奇道:“倾颖公主,此话怎讲?”

第四章 - ~画卷有主,惊见缚形之术 第十八章 - 三龙争雄,天威何人敢犯~

倾颖微微一怔,细心一想,一时想起幼小之时曾听父王讲起烛龙、化蛇以及蛟龙之事,虽是记不分明,但对于烛龙来历还是略知一二,听青丘问起,又见张翼轸也是一脸期待之意,便开口说道:“此去海枯石烂之地路途遥远,翼轸若是无恙,我等即刻启程,路上无事,我便慢慢讲给大家来听,可好?”

张翼轸点头称是,赞道:“还是倾颖考虑周全,我已无事,眼下不宜耽误,这便飞空前向海枯石烂,如此,我等边走边说!”

几人也无异议,当即飞空而起,一刻不停朝北海之西进发。人在空中,脚下不停,倾颖见张翼轸空中飞行迅疾无比,见他果然一切安好,心情大好,便开口娓娓道来: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不管是凡人也好,神人也罢,幼小之时总是好奇而调皮。记得有一年倾洛无意间闯入龙宫禁地,被父王呵斥一顿。我也不解父王为何如此大发雷霆,便好心劝慰父王。父王见我乖巧,忽然间长叹一声,将我和倾洛都唤到一起,声称此禁的事关龙族秘辛,非下任龙王不可以进入,随后又说要讲个故事给我们听,不料开口间竟是讲出了一个有关龙族兴衰的远古传闻。”

据传上古时期,龙族并非只是如今四海之龙,尚有陆龙、海龙、天龙、地龙等等之分,种类繁多,各呈其能。比如陆龙只可在陆地之上吞云吐雾,一到水中,便法力尽失。海龙却是相反。而天龙乃是所有龙族之中法力最为高强之龙,翱翔于飞天之上,神通广大不下于天仙。便连天帝也不能驱使。地龙则是陆地海中都可来去自如,神通介于陆龙和海龙之间。也就是说,如今四海之龙,便是当年所谓的地龙。

本来龙族如此兴旺。也是好事。不知何故突生巨大变故,天龙竟是联合陆龙和海龙,不听天帝之命还则罢了,竟还公开宣称此后不再受天帝管辖。$天龙在天,陆龙在地,海龙在海,齐齐挑战天帝权威,令天帝大为震怒,当即派天仙前去降服天龙。派天兵天将下凡前来收服陆龙和海龙,由此天上地下展开一场旷世大战。

当时是,无数天仙出动前去围攻天龙,本以为手到擒来,不成想天龙之威全力相拼之下,竟是以一当三。一条天龙可力敌三名天仙,虽是天龙数量稀少。一时之间天庭之上也是无数天仙纷纷陨落,经过无数年的血战,尽管天龙被天仙消灭殆尽,但天庭的天仙折损三成以上,也是元气大伤。而更让天帝恼火的是,天庭之战虽是惨烈,却也终究胜了。凡间与陆龙、海龙之战,竟一时僵持不少,莫说取胜,能够勉强不败便已是万幸。

天帝大为震怒之余,急召地龙倾地上天面圣。倾地身为地龙之首,在龙族与天帝之战中,一直率领地龙一族保持中立。眼见龙族被天帝屠杀,虽心中不忍,却也不敢冒犯天帝之威。且也对天龙叛逆深为不满,是以在此场大战之中,屡次谢绝陆龙和海龙提出的联合之议。得天帝之命,倾地上得天庭,听天帝亲口许诺,若得地龙相助,平定陆龙和海龙之后,凡间陆上海中。只有地龙一族。并将四海全部划归为龙族所有,天下水族。莫不以龙为尊。

倾地眼见大战之时,生灵涂炭,也有心早日结束争斗。见天帝言语恳切,一想以如今形势,定有一方全然溃败才可收场。天帝现今只派一般地天兵天将,碍于天地平衡并未派下天仙。若战争再旷日持久,天帝大怒之下,不顾万民生死悍然派天仙下凡也并无不可。到时不但陆龙、海龙会被全数迁灭,只怕始终保持中立的地龙也难逃殃及池鱼的下场。

天帝断然不会放过有意在大战之中左右逢源的地龙!

倾地返回凡间之后,下令所有的龙皆听从天将之命,协助天兵天将对抗陆龙和海龙。xx得地龙相助,天兵天将很快反败为胜,毕竟以地龙之能,不管是陆上还是海中,皆可以与陆龙和海龙一敌,且可轻易寻得陆龙、海龙地藏身之处,再加上天兵人多势众,不久,陆龙和海龙便被屠杀殆尽,由此,初定凡间。

天帝金口玉言,自然信守承诺,凡间初定,便令地龙长居四海,以四海为家,同时下诏策封地龙为天下水族之首,所有水族无不以地龙为尊,若有违抗,以触犯天条论之。倾地大喜,自是向天帝表示地龙愿世代臣服,愿永居世间四海之中,替天帝照看万民,行风调雨顺之职,做兴云布雨之事。天帝自是天心大悦,同时金口一开,令天下水族所产财宝如数皆归龙宫,由此,初定龙宫富饶之始。

只是倾地却未曾想到,其后不久,天帝便以四海之大,一人为首难以照应周全为由,将原本一体的四海划分为东西南北四处海域,封倾地为东海王,封倾地三子分别为其余三海之王,令三子即刻赴各自领海上升,不得再久居东海。若无天命,四海龙王不得轻易出离封地。

倾地领命不敢不从,虽是分封四海分而治之,毕竟三海之王也是龙子,仍是一家,倒也并未有多少担忧。只是跟随倾地的龟相却忧心忡忡提出不同看法,说是天帝此举,只怕是有意分化龙族一统四海的影响。虽是名义上分封龙子分治四海,只是时日一久,龙子子孙代代相传,到时再难同心同德。

倾地闻言自是赫然醒悟,虽知天帝之心,却无应对之策,毕竟天帝之威经天龙叛逆一事之后,已然无人敢犯,只好领命而行,令三人即日启程前往三海上任。自此,四海始分东西南北四海龙王。

又过了不知凡几,龙子龙孙也不知传过多少代后,四海一片繁荣。虽是各自为政,毕竟同属一族,四海之间并无冲突,且龙族子孙愈加兴旺,只怕光是单地龙一支的数量,就已然超过当年天龙、陆龙、海龙三龙之和,隐隐间,四海龙族大有一统凡间之势。

正当龙族日益壮大,子孙愈加兴旺之时,北海之北突兀之间有一座无天山声名鹊起,其上有鸟名金翅鸟,神通广大,专门以龙为食。且金翅鸟天生有克龙之能,寻常龙子一见金翅鸟现身,莫说与其争斗,便是连逃也无法逃脱,只是浑身瘫软在地,现出原形,任由金翅鸟如小鸟捉虫一般一口吞下,竟无半分反抗之力。

按说无天山由来已久。金翅鸟也已久居其上,原本与龙族一向无冤无仇,互不相干。虽说以前也有过一些不大不小的争执,倒也未曾撕破脸皮,非要生死相拼。最主要的是,据以前和金翅鸟争斗过的龙子所称,金翅鸟虽说天生御风,飞行无比迅疾,同时也力大无比,但也并非如现今这般神通广大,只一现身便可令龙族心生无力之感,莫说反抗,连逃走的力气没有,当真是奇怪之极。

以前也有龙子与之搏斗,若论单打独斗。一名金翅鸟可力战两名龙子倒也正常。只是今日不知金翅鸟为何法力大增,突然之间竟可以一抵十。以前若是金翅鸟与龙族相见,互不理睬也不会主动出手。如今却是金翅鸟犹如突然转了性子,竟是四下主动出击,纷纷飞下无天山,四处寻找龙子龙孙,只一照面,也不说话,一口吞下。

莫非,先前金翅鸟有意隐而不发不成?即便如此,为何如今又非对龙族痛下杀手?若说单为吞食龙族。金翅鸟好歹也是天生神人,也受天帝节制,怎能滥杀无辜?

四海龙王紧急相聚北海会面,商议如何应对此事。四人一致认定,眼下四海升平,突发此事,不宜轻开战端,应立即上奏天帝,由天帝出面调停。天帝金口一开,金翅鸟断然不敢不从。四龙商定之后,便一起动身前向天庭面见天帝。

不料四龙刚出海面,竟被数十只金翅鸟偷袭。四海龙王力战之下,竟是三死一伤,而数十只金翅鸟非但吞掉三海龙王,还将北海一众龙子龙孙几乎吞食一尽,只留少数初生不久地幼龙。经此一事,整个北海龙宫几乎无人主事,死伤殆尽。

唯一生还的东海龙王悲痛欲绝,重新从其余三海调兵遣将镇守北海,又独身一人飞上天庭,面见天帝之后,向天帝哭诉此事。天帝听后也是大为震怒,令总领二十八星宿的太白金星下凡调停此事。

太白金星领命和东海龙王一同下凡前往无天山,不料无天山的金王竟是托大不出,连天帝派来地太白金星见也不见,直令太白金星也一时恼怒,劝慰龙王,说他回去定当禀报天帝,严惩天无山一众蔑视天帝天威之罪。

龙王心中大安,以为太白金星此去定当禀明天帝,治无天山一个以下犯上之罪,到时说不得无天山也不敢与天兵天将开战,必将俯首认罪。不料太白金星一去不返不说,天帝也无诏命颁下,更不提天兵天将更是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无天山却更是变本加利地残害龙子。新任三海龙王率众与无天山拼死抗争,不久便全部战死。金翅鸟之威犹如天助,不管龙族之中多么强大之龙,全不是金翅鸟一爪之敌。龙族若非人多势众,只怕早被金翅鸟残杀殆尽。数十日光景,四海之龙便被金翅鸟扫荡一遍,人数已不足原先三成。

东海龙王悲愤万分,值此龙族全族生死存亡之际,意欲再次飞上天庭,以死相谏天帝,求天帝出兵讨伐作恶多端的无天山。正在此时,天庭忽然派来使者下凡,且带来一个令东海龙王大吃一惊的消息。

第四章 - ~画卷有主,惊见缚形之术 第十九章 - 天龙苟安,谁谓往事久远~

使者有言,声称天庭有变,天魔异动,天帝一时无法顾及龙族与金翅鸟之间的纠纷,不过天帝自是不会坐视不管,特来严令金翅鸟必须收敛,若再不听从,他日定当覆灭无天山。

使者交待完天帝口谕,便朝无天山而去。其后不久,果然无天山收敛许多。只是眼下龙族已然所剩无几,无天山即便不再相扰,龙族数千年内只怕也无法恢复当年鼎盛之象。是以东海龙王心中并无丝毫喜悦之意,只得分派残余的龙子龙孙分赴四海就任,并令一众龙子尽量藏匿于龙宫之中,尽量不与无天山一众照面。如此休养生息,以图早日恢复元气。

龙王心中气愤难消,数次上天向天帝状告无天山恶行,谁知数次求见,天帝却始终要事缠事,并未接见龙王,只令龙王回去好生休养,无天山一事,天帝自有公断。龙王无奈,返回龙宫不久,便郁郁而终。

再后,无天山与龙宫之间仍是纠纷不断,但再无重大冲突。数千年后,到倾东就任东海龙王之时,四海龙族已然恢复当年盛况,又在天帝的调停之下,龙宫与无天山联姻,虽还是偶有小小波折,但总体而言,到戴风与倾东之时,无天山与龙族再无当初那般不共戴天一般的仇恨。

“可是,倾颖,你讲了不下几个时辰,只是讲一段龙族历史和与无天山的恩怨由来,虽是听听却也无妨,不过,那烛龙、化蛇和蛟龙来历,似乎并未提及?”

却是张翼轸听得倾颖绘声绘色讲述一遍龙族之秘,以为可以听得烛龙来历,听到最后,也未听倾颖提及半句,不禁开口相问。

倾颖莞尔一笑,俏眼瞥了张翼轸一眼,说道:“笨,你当我开始所提的陆龙、海龙和天龙再无下文了么?这陆龙,便是现今偶有得见的蛟龙。而海龙,便是先前遇到的化蛇华自在。青丘道长和画儿都亲眼所见。而我们前要寻找的烛龙,据传乃是世间仅存的一条天龙!”

呃……!张翼轸顿时吃了一惊,一直心中有些疑惑,与倾颖相比同样为龙。为何这烛龙神通如此广大,莫说天生克龙的戴婵儿被烛龙乖乖抓走,竟连玄冥此等天地灵兽也不是烛龙对手,却原来是曾经叛逆天帝的天龙。不是说当年天龙被屠杀殆尽,怎地还有一条为害世间?

“如此说来,只怕凭我四人之力,也不是那烛龙对手。毕竟传说中天龙之能,与天仙相比也可以一敌三。若那烛龙真是天龙,我四人联手也不是他一招之敌!”张翼轸心中不免担忧,真是如此,四人前去莫说救下婵儿,只怕四人连命也要一同搭上。

青丘呵呵一笑,不等倾颖开口,便自行说道:“翼轸多虑了……虽说烛龙是否真是天龙尚且不得而知,就算他真是天龙,当年一场大战只怕也是受伤颇重。早已不复当年神通,能够苟活世间已是万幸,否则天帝断然不许一条天龙存活于世。烛龙之所以苟安于海枯石烂之地,恐怕也是他修为大减,又恐被天帝发觉,所以才偏安于无人可知的偏远之处。”

倾颖对于青丘的推测也是大加赞赏,点头赞道:“青丘道长果然剔透,以上秘史当年父王讲出。也说陆龙和海龙如今虽有幸存。不过已不复当年之勇,不足为虑。天帝也懒得理会。但天庭盛传曾有一条天龙受伤不死,潜入凡间藏匿不出,连天帝也不得而知隐于何处。不过天帝倒也并未在意,据传当时这条天龙被三名天仙差点打得魂飞魄散,却以隐天遁地大法突然逃走,失去踪影。如今看来,这烛龙多半还真是当年幸存的天龙。”

青丘连连点头,心思翻转间,却又忽然说道:“烛龙本是天龙,世间只有元气并无仙气,是以他盘世间如此之久,得不到仙气补充,如今修为若能达到飞仙之境便已属万幸,是以合我四人之力,再以妙算破之,当可除去。只是我尚有一事不明,还望倾颖公主明示。”

倾颖点头:“但说无妨!”

青丘显然深思熟虑已久,是故开口便滔滔不绝:“方才听倾颖公主所言,言及龙族秘史与无天山纠纷,青丘始终觉得其中似有重大隐情,一时推测一番,不吐不快。一是天龙叛乱似乎来得过于突然,没有征兆也并无充足理由,而陆龙、海龙随之呼应,也给人的感觉颇为生硬突兀,总觉其中有诸多不妥之处。不过此事过于久远,且已成定局,多说无益,是故也只好略过不提。”

“二是龙族统领四海之后,天帝令龙族子孙分治四海,以防一家独大,倒也正常。只是无天山地崛起和与龙族对立,怕是幕后有推动之力,否则金翅鸟先前并无天生克龙之能,却一夜之间身具如此神通,能令天生神人再平增异能,非有大神通之人不可,不但至少天仙修为,还必须身负天官之职,以天福相助,才可令金翅鸟得天命而添神通。这般想来,嘿嘿,说不得是有人故意为之!”

倾颖乍闻此言一时悚然心惊,再一细想,果然其中不乏蹊跷之处,顿时大惊失色,惊道:“如此说来,青丘道长,这幕后之手莫非要将龙族灭绝不成?”

青丘却是摇头,想了一想,说道:“若要灭绝龙族只怕早就灭了,也不会任由龙族有今日复兴。只是若我推测属实,说不得龙族兴旺之时,便又是重蹈覆辙之际。其实倒也好猜测出来,有人不想龙族旺盛,却又不想龙族全灭,由此一兴一衰,一切便全在掌控之中。”

“究竟何人如此歹毒?”张翼轸一时怒极,竟有人如此用心险恶,要将整个龙族掌握于股掌之间,这还有天理可言么?还有天规可守么?

青丘却是默然摇头,显是不敢妄加猜测。倾颖也是一脸茫然,微一思忖,却是说道:“天机渺渺,天心莫测,谁人敢诽议上苍?天道无言,或许我龙族合该有此磨难,却也无可奈何。”

张翼轸一听之下却是愤然说道:“不论正义还是天理,断无拿一族无数人性命以定平衡之事,如此行径,也算上合天道下应民心么?当真是令人不齿!若是我遇到此人,定会当面质问一番。”

青丘却是嘿然一笑,说道:“此事个中缘由,以东海龙王过人之智,应是早已猜到其中叵测之处,不知龙王可否向倾颖公主提及此事背后隐情?”

倾颖细心一想,随即摇头:“父王当年只是在我年幼之时讲过此事,以后再无提起。这些年间,父王一心治理东海,这些远古秘辛只怕早已忘到脑后。”

青丘点头不语,心中却是暗道,这倾东人老成精,乃是无比精明之人,事关龙族安危,怎会抛到脑后不理?别的不说,单是东海如今日益壮大但倾东膝下人丁稀少便可看出,表面之上四海风平浪静,不知何处已是暗藏潜流!

“好无聊……主人师兄,我们飞了也有一日光景了,这海枯石烂还要多久才到?”却是画儿听众人说了半天前尘旧事,不说玩笑之话,而画儿对此等秘史毫无兴趣,半晌见无人理她,一时开口相问。

倾颖掐指一算,以众人飞行之疾再加上先前停留的时候,只怕还要一日时候才到。当下对画儿一说,画儿却是不满地说道:“那条恶龙也是,为何非要住在如此偏远之地,害得我等飞了又飞。要是离得近了,说不定现在就将婵儿姐姐救下了。”

众人不免为之一乐,张翼轸听了却是心中一动,心中不免推测烛龙若是想吃掉婵儿,只怕在玄冥天便会一口吞下,既然带走婵儿,定然另有谋算。婵儿也是玲珑剔透的女子,断然不会乖乖跟随,说不得会想法逃脱,或是暗中留下记号。

这般一想,张翼轸猛然记起戴风先前所赠风团之中隐藏有感应婵儿所在的法术,当即心念一动,催动法术,静心感应片刻,却是一无所得。当下也不气馁,正要收功,忽然神识一紧,意识之中蓦然显出一座高大巍峨山顶之上云雾弥漫的巨山出来!

无天山!张翼轸顿时心中明了,心意通处,定睛向正北望去,虽是烟波浩荡之间,海水一望无际,心中却是十分清晰地知道,由此一路正北,越过几处险恶之地,便是无天山之所在。

若是婵儿人在无天山,就此向北,数个时辰便可见她之面。如今婵儿却是被烛龙所擒,以烛龙之凶恶和神通,婵儿即便有些伎俩可施,只怕也难逃烛龙可抵飞仙修为的控制。就算烛龙一时不察被婵儿逃脱,以烛龙的神通,婵儿又能躲藏到几时?

是以张翼轸情知即便万幸之中戴婵儿得以脱逃,定然会藏匿不出,更不会再外放无天山特有的感应术,以免被神通广大的烛龙察觉。虽是这般想着,却又仍不死心,暗中不时运用感应术,却是存了万分之一的心思,若是万一婵儿微一外放,若是万一婵儿紧急外放需要救助,若是万一……

正神思渺渺间,张翼轸飞空之势猛然一滞,顿时停在空中不动,脑中却倏忽间掠过一丝感应,虽是微弱却犹如电闪雷鸣一般将他震惊当场:婵儿有讯!

第四章 - ~画卷有主,惊见缚形之术 第二十章 - 黄沙漫天,安危旦夕之间~

这……怎么可能?

张翼轸急急再次细心探查,只是方才一缕感应如轻风拂过,瞬间又消失不见,只留一丝怅然令张翼轸无比懊丧:方才一闪而过的究竟是婵儿所传音讯还是心神不宁之时的错觉?

众人惊见张翼轸突兀停在空中,忙飞身折回,问他出了何事。张翼轸也未多说,只说一时心生错觉,故而停留片刻。倾颖却是不信,极为关心地问询是否体内伤势复发,张翼轸忙安慰倾倾一番,并未将刚才似是而非的感应说出。

眼见天色将黑,到底还是龙宫宝物甚多,倾颖举手间拿出一颗夜明珠,一扬手便悬空于众人眼前数丈之外,映照得数十丈方圆一片亮堂。虽说以几人修为并不受夜色影响,但有此明珠相伴,却也多了几份浓浓暖意。

青丘也一时收敛心思,话多起来。毕竟经历颇多,略一沉吟便再次向众人讲说他数百年来飘荡阴阳之间所遇的各种奇事,一时将众人的好奇心思勾起,只听得众人时而感叹,时而惊讶,更有画儿问东问西,直问得青丘也不免头大。众人谈笑风生,倒也冲淡了焦急之意。

如此也不觉夜色漫长,待天色大亮之时,众人忽觉身下海水渐少。还是张翼轸得了玄冥的控水之术,虽未初步领悟,却已比倾颖的御水之术高了一等,心意一动之间便已然得知,前方千里之外,海水全无,地面一片干涸。显然,几人已经来到北海边缘,正是北海之西和西海之北的交汇之地。

千里之遥片刻便至,身形一晃。众人便置身于一片枯裂之地。犹如千年未降滴雨的土地一般,坚硬如石,龟裂如网,放眼望去,更如赤地千里,一片荒凉。再回头一看,浩荡海水来到此处竟是不敢向前,仿佛干裂的土地也令海水感到恐惧。不敢越前一步。无数海水在边缘之处翻滚上涌,生生止步不前,争先恐后向后退缩,令人看去心中顿生诡异之感。

倾颖四下一看,点头说道:“应该就是此处,北海之西西海之北相交之地,再向前行进万里。便就是传闻中的海枯石烂之所。”

张翼轸心意微动,几人周围顿时云起雾升,略一沉思,心中有数,说道:“四周空中水气极少,只怕再行进万里,空中水气几乎全无。如此看来,这烛龙若不是不喜欢水,便是用火之龙,否则也不会居住如此干燥之地。

青丘一愣。想了一想,不由奇道:“翼轸方才一说,我倒一时想起曾记得典籍记载。天龙翱翔于飞天之上,常伴日月而行,日阳月阴,只凭此点也可推测这烛龙应是寒热不侵。只是不知他受伤之后是否畏寒怕热,以他眼下所居之地来看,烛龙定是不喜大水。既然怕水,此处又如此干枯,嘿嘿。这烛龙,只怕现今是一条火龙!”

若是火龙,声风剑的万火之精定然对烛龙造不成威胁,如此一来,与烛龙对战之时,自己的攻击之力便会大打折扣。火攻不成,若是用水只怕也是不妥,烛龙深居干燥之地。四周空中水气稀少。况且自己控水之术初入门径,即便在海水之上水气沛然之地。能否化拟出元水剑还在两可之间,若在干燥之地,尽最大之力能够凝聚出一滴天地元水已是万幸,一滴元水,以烛龙地强悍修为,莫说伤他,只怕还会被他一口吞下也丝毫无事。

便只有风土两种天地元力可用了,张翼轸自知自己的控风之术远高于控土,只因飞空之时一向御风,是以运用娴熟,心意相通。当下便思忖一番,到时便全力施展天地元风,同时辅以土攻。心中主意既定,便向众人微一点头,当前一步向前飞去。

越向前走,空气愈加干燥,犹如天空九日照耀一般。天上自然并无九日,只有一日还隐藏在薄云之后,经薄云一挡阳光照在地上,昏暗如同黄昏。再看地面,更是干裂如网,巨大的裂缝从开始时一尺多宽渐渐延伸到一丈多宽,一望之下触目惊心,令人心悸。

又前行了数千里,众人忽见漫天黄沙遮天蔽日,绵延不知几万里,呼啸之间朝四人袭来。张翼轸身具控风之术,岂会怕此等世间大风?当即心念微动,一道巨大的清风屏障将几人笼罩其间,漫天黄沙在众人身边激荡呼啸,却无法侵入清风屏障之内分毫。

又行了不知许久,黄沙逐渐减弱,但天色却变得更加昏暗起来。又前行千里左右,众人只觉周身一轻,四周黄沙全然不见,天地一片清朗,眼前却猛然一暗,如同一步从黄昏迈入黑夜之中,四周漆黑如墨,饶是众人修为高深,一眼望去也不过看清数十丈远。

此地竟是如此古怪?张翼轸看看众人,见众人也是一脸讶然之色,虽是经历了海角天涯的奇异景象,再来到此等诡异莫名的天地之内,也是一时难免心中惶恐不安,不知前方会面临什么不知名的危险。张翼轸不敢催动声风剑照亮四周,唯恐亮光会惊醒不知潜藏于何处的烛龙。

众人放慢速度,悄无声息地空中缓慢飞行。张翼轸更是放开神识数十里方圆,感应天地清风来感知四周是否有危险暗藏。如此又小心翼翼地前进了数千里,按照测算,如今应该已经身处海枯石烂之地,四周一片死寂,绝无一丝声响。

这海枯石烂之地当真也是古怪得很,无日无月,无声无息,张翼轸暗道,死绝地虽是充满死绝之气,但其上也是一片繁荣,尚有风声水声,而此处无日无月不说,静如死寂之地,更令人心生莫名不安。

张翼轸心知眼下只怕众人离烛龙的宫殿已不足万里之遥,当下示意众人先稍事停留,商议一番应对之策。青丘也正有此意,不待张翼轸开口,便小声说道:“不想此地暗无天日。倒比我等想象中艰难万分,如此对付烛龙之事更得小心谨慎。这海枯石烂究竟多大,烛龙的忘情宫离此尚有多远,我等皆不得而知,若是贸然前行,一不小心着了烛龙的道,可就追悔莫及,再难翻身了。”

张翼轸沉思不语。正要说些什么,却听画儿插话说道:“烛龙宫殿离此还远,还在万里以外。这海枯石烂倒是大得很,画儿……画儿想不出来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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