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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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想了想,点头。

他最近一直在体悟“平生心事”,知道有些时候,护着一个人,或救一个人,会成为本能,成为一种下意识的举动……即使这举动会给自身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他不知护凌凤箫有没有成为自己的本能,但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不能给凌凤箫添乱或拖后腿。他得谨记时刻相信凌凤箫。

说完了这个,凌凤箫才似乎稍稍安心了些,他们继续往前。

几个凤凰山庄的弟子行礼,道了一声“大小姐”,接引他们——只是林疏瞧着山庄的建筑和建筑里的红衣弟子们,总觉得今日的山庄比他上次来空荡了许多,弟子也少了许多。

北夏的老皇帝已近天年,行动不便,又兼有病缠身,不能亲自前往,故而是使者捧文书、玉玺前来。

南北对峙这么多年,从没有想过议和投降,归为一体的时刻,会来得这样快——正如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力量,竟然能左右一场战争的成败。

与北夏使者见面的地点是山庄中央区域的祭天台,凤凰庄主已经等候多时,南夏重臣、几个仙宗的宗主也俱已到位。

北夏使者的阵容亦是给足了南夏面子,有北夏的股肱大臣,甚至还有原大巫的护法。

繁复的虚礼过后,宣读降书。

林疏的文言文水平不算低,但根据领域的不同有很大的起伏。仙家晦涩典籍,他读得通,而这些政治文书就一头雾水了。

只听使者读些甚么“开示门户,大义炳然”,甚么“而否德暗弱,窃贪遗绪,俯仰累纪,未率大教”,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直到“天威既震,人鬼归能之数,怖骇王师”与“神武所次,敢不革面,顺以从命”之类的言语,才直观体会到中心思想。

他努力听懂文言,却见身边的凌凤箫挑了挑眉,传音过来:“宝宝。”

林疏也面无表情传音:“嗯?”

凌凤箫道:“宝宝,你说……西疆听从北夏,今日北夏投降,玉玺交接,天下大统,算不算气运归一?”

林疏:“我觉得算。”

凌凤箫:“我本已代持南夏御笔,今日再接过北夏传国玉玺,岂不是要短暂当一遭人皇?”

林疏:“你恰好可以看看人皇气运是否会对凤凰血脉产生影响。”

凌凤箫:“也可。”

投降书冗长无比,北夏官员面对着凌凤箫,读得战战兢兢。

然而,谁都不知道,一人可横挡百万之师,令人闻之色变的凤阳殿下,正和只在传说中出现的,神秘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剑阁阁主用传音叨叨叨叨叨叨叨叨。

凌凤箫说,要强迫萧灵阳去当皇帝。

林疏说那萧瑄呢。

凌凤箫觉得萧瑄不行,不想娶妻,当了皇帝亦没有用,下一代还是没有继承人。

林疏想了想,萧灵阳的性取向好像较之萧瑄正常一些。

但凌凤箫说,亦不能让萧瑄闲着——给他封一个王,萧灵阳被皇后抚养长大,在处理前朝事务上有所欠缺,萧瑄却时常跟着他爹出入朝堂,正可以帮上忙。

怎么样让萧瑄心甘情愿给萧灵阳打下手呢?不能告诉他这是原本就打算好的,要让他以为,自己不这样做,就只能去当皇帝了。

林疏为此人的一肚子坏水所震惊,暗暗腹诽。

却没想到他们现在正在神念传音,心神所想都会被传过去。

凌凤箫:“???”

林疏轻咳一声,移开目光,去看别处。

可怜那个正宣读文书的北夏官员还以为是自己哪里说得不对,更加战战兢兢了几分。

投降书终于念完,接下来是仪式。

庄严的乐曲奏起来,原北夏的丞相在凌凤箫面前跪下,手捧白玉盘,玉盘中乃是一尊铜玺,上刻游龙。

登基的仪式上,新帝往往要从德高望重的老臣手中接过传国玉玺,然后接受百官朝贺,换成投降仪式,也是如此,这一方传国之玺,代表的却是一个国家的威权。

北夏丞相道:“忝据神器,愧矣。”

凤阳殿下冷白色的纤纤玉指接过玉盘,简单的交接动作,没什么刻意出奇之处——却是,江山易主。

但听他道:“敢不敬承。”

话音虽轻,其意却有千钧之重。

光阴似箭,人事如水,江河改道,天下分合,竟在顷刻间。

百官齐贺。

祭坛上已摆诸类祭天之品。

凌凤箫捧玉盘,林疏在他右侧,大国师在左,百官随侧。

但见一袭红衣缓步上高台,面向五色土之祭坛,道:“尚飨,永吉。”

众人伏地叩之。

“尚飨,永吉。”

他们毕恭毕敬的神色,仰望敬慕的目光,让林疏觉得,即使凌凤箫是女身,在这一刻,要继承大统,也是没人会反对的。

叩毕,西方忽传来一声清越鸟鸣。

林疏惊觉,此刻西方漫天的云霞,光亮无比,照得半边天空都流转金红的色泽。

忽地,大片的鸟群自西边山里飞出。

不见麻雀、喜鹊、乌鸦之类寻常的禽鸟,都是羽毛鲜艳,体型中等,姿态优美的珍禽,细数来,种类竟有近百种。

百鸟盘旋至天空,一一种近乎首尾相衔的姿态缓缓飞动,在天上形成一个色泽绮丽的漩涡。

古人云百鸟朝凤,莫非如此?

人群议论声起,纷纷说此乃吉兆。

凌凤箫亦望着天空,一言不发。

林疏想,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若凤凰再飞来,对着凌凤箫乖顺俯首——那么不论是萧韶还是凌凤箫,不论究竟是男是女是人是鬼,立刻就可以宣称自己是承天景命的帝王,国不可一日无君,天命不可违,立地登基。

前提是这人想当。

林疏想得不错。

下一刻,那只尾羽像晚霞一样艳丽,色泽像朱砂一样鲜红的凤凰残破,果然带着飘渺的光晕,自西边天际徐徐飞出了。

众人惊叹。

唯独林疏知道,这并非甚么天兆,而是皇后在凤凰山庄的某处,吹动了引凤箫,引来了它。

凌凤箫却面无表情。

礼官接过了传国玉玺的玉盘,凌凤箫则面无表情牵了林疏,欲往祭台下走去。

态度很明显,此时与我无关,我不合作。

那凤凰果不其然地朝他飞过来了,看似飞的极缓,实则俯冲得极快,几乎是片刻间,就悬在了凌凤箫的正上方。

它的眼睛是黑色的,有些温润的光泽,注视着凌凤箫,愈飞愈低,然后朝他温驯地低头,递出鸟喙。

林疏能感受到凌凤箫身体的紧绷。

凌凤箫本该伸手抚上鸟喙,接受它的顺从,可他却没有动,只是与凤凰冷漠对视。

凤凰低低叫了一声,似乎在催促。

众人已经看呆了,连大国师都不能免俗:“这……”

林疏忽然心神一动。

他蹙眉,伸手,青冥洞天所化的那枚青铜骰出现在手中,疯狂乱颤。

林疏不知这东西抽了什么风,神念探进去,看见那面因果镜子在洞天内激烈地左冲右突,撞上墙壁,将青金石的墙面都撞出深深的裂缝,似乎极力想要出去,师兄则飞快追赶,试图制住它。

——这令林疏想起昨夜这镜子幽幽出现在他眼前的一幕,心神极其不安,握住青铜骰,看向身侧极近处的凌凤箫,思索是否该告知他此事。

——就在这一刻,他心中的不安猛地放大!

那一刻,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呼吸也无以为继,他心脏停跳一拍后,忽然狂跳起来!

他瞳孔缩了缩,一股强横的天地威压锁住了自己,令他不能移动半分,而这感觉无限放大,他眼前甚至出现五彩缤纷的杂乱虚影,像是濒死之时的幻觉!

远方,似乎有一道飞光朝自己射来,如白虹之贯日,不可阻挡。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的发生,就在顷刻间。

他眼前红影一晃。

一声沉闷的声响。

五音五色五味,刹那间仿佛都离林疏而去了。

下一刻,他意识渐渐回笼。

凌凤箫站在他前面。

一个险恶的,苍白色,仿佛骨质的箭尖,从凌凤箫左边背上,穿了出来。

——意味着有一枚箭,穿透了凌凤箫的左胸,心脏的位置。

是什么箭?

自然是……羿日神箭。

凌凤箫的身形有些不稳,林疏抱住他,看见一枚细而长的骨质长箭,死死钉在凌凤箫的左胸上。

凌凤箫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口,左手缓缓握上箭尾。

林疏在那一刹那忽然窥见了这枚箭背后的险恶用心。

若它朝着凌凤箫而去,或许会奏效,或许不会。

但若是朝着林疏去,凌凤箫会去挡。

不是用术法防御,不是抽刀出鞘与之相挡。

生死关头那弹指的一刻,下意识里,他会挡在林疏的前面。

不是幻身,不是虚无缥缈的血雾,那一刻,他或许什么都忘了。只有直觉中一具血肉之躯,可以挡住刀光与剑影。

林疏手指微微颤着,去试凌凤箫的脉。

他们上山时约好的,箭朝着凌凤箫去,林疏不要去挡。

却没有提及,当这必死之箭朝着林疏而去的时候……凌凤箫下意识里,会怎样?

全错了。

第188章 非人

凌凤箫握住那支箭, 似乎是使力要拔i出来。

但那苍白的骨质仿佛和他的胸膛连在了一起, 无论如何也拔不出。

林疏便想起那句话,说羿日神箭, 洞穿有凤凰血脉之人时, 那人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他心下一片茫然, 右手即将摸到凌凤箫脉象的时候, 凌凤箫放开那支箭,反握住他的手腕。

他的手很凉, 但动作不容抗拒。

林疏一个愣怔,不知他要做什么。

他看见一滴鲜红的血沿着骨箭流下, 血是红的,箭身是白的,触目惊心。那滴血缓缓淌到箭尾,然后跌落在漆黑的祭坛上。

一滴血的落地,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林疏却清清楚楚听到一声“啪嗒”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又仿佛天地之间发生了什么肉眼不能察觉的变化。

这变化必定非同寻常,使林疏心神为之一颤。

第一滴, 第二滴,凌凤箫心口的血愈淌愈多,落到地上, 成一滩深红的痕迹。

他看凌凤箫。

凌凤箫望着他, 嘴角似乎有一点血迹, 他微微喘了一口气,然后借林疏的手臂站稳了身形。

下一刻,他猛地变指为掌!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道击中林疏胸口,陆地神仙的修为,林疏无法与之相抗,被生生逼退一丈!

他猝然望凌凤箫,不知他此举是何意。

凌凤箫以袖掩口,咳了几声,内腑受伤,他咳出了血,华丽红衣,凄恻刺目。

而几乎在林疏稳住身形的下一刻,整个祭台忽然微微颤动起来!

人们先是被凌凤箫中箭的一幕骇得说不出话来,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晃动大吓一跳,一时间,骚动恐慌的情绪蔓延在整个祭坛上。

凌凤箫的声音很低,也很哑,但用了法力,清清楚楚响在每个人耳畔。

“走!”

人们在电光火石间尚来不及反应这字是什么意思,祭坛上,一张血红的凤凰图腾,就以凌凤箫为中心疯狂蔓延开来!

却有一股凝实到恐怖,仿佛来自千万年前亘古荒原的气机,压住了每一个人,使他们不能动弹一步!

而林疏因着被凌凤箫凌空拍了一掌,此时所站的地方堪堪在凤凰图腾的边缘,没有受到影响。

他便看着,看着血红的凤凰图腾肆意铺张,仿佛潮湿之处疯狂生长的苔藓藤蔓,每一道纹路上都燃起了同色的火焰,火舌仿佛摇曳的红莲,吞噬了每一个人,也吞噬了中央的凌凤箫。

他刹那间拔剑出鞘,无情剑意湛然荡出,一式“万古云霄”直指这诡谲的血色火焰。

火焰被剑意所激,有些黯淡下来,然而这道剑意在抵达火海中央的凌凤箫时,却奇异地消弭了。

对凌凤箫没有效果。

在这样的关头,他惊人地冷静,变招“湛然常寂”扫向火海中其它地方。

剑气激荡,上陵简身上缠缚的火焰减弱些许,他剑刃上清光一现,扫灭其它火焰,终于挣脱出来,落到林疏身边:“多谢。”

林疏没说话,纵起轻身功法踏入火海。

他有分寸,没有深入火海中央,剑意护体,几度进出,带出了正在瑟瑟发抖的萧瑄和萧灵阳,最后带出了一脸惊骇之色的凤凰庄主。

此时凤凰山庄已经受了重伤。

其余人,纵使他想救,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那些人本身修为不够,或者干脆是凡胎肉体,即使有他相助,也挣脱不出来。

——萧瑄与萧灵阳则是因为身份尊贵不可出半点纰漏,各自身上都带了护命的神器。

上陵简已是渡劫的境界,凤凰庄主离渡劫巅峰也只有一步之遥,连他们都要借助林疏的帮助才能脱身,可见这图腾的诡异可怖。

那血色的火焰舔舐着他们的身体,陷身火海的人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几乎响彻云霄。更可怖的是,他们被灼烧的肢体,没有被灼烧成焦黑的枯骸,而是逐渐变了形状,变成一团血红色的粘稠之物,淌下去,成为血火的一部分。

若真有人间地狱,那大抵就是现在的景象。

无处座正在缓缓往下流淌、不成形状的血红色雕像中,唯独凌凤箫还完好,一身红衣似乎与这火海化为一体。

凤凰庄主喊道:“箫儿!”

林疏猝然转头,气机锁住凤凰庄主,冷冷道:“你们在做什么?”

羿日神箭被皇后拿到,凌凤箫受伤后,又浮现这么一座诡异的凤凰图腾,显然只能是凤凰山庄的手笔。

——她们必定有所谋划,只是竟不顾凌凤箫的死活么?

凤凰庄主仍望着血海中央的凌凤箫,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焦灼:“……不应如此!箫儿……”

下一刻她眉头猛蹙,望向西方天际,喃喃道:“锦妹骗我?”

火势迅猛,很快,所有人都没了声息,也没了形体,只剩一座图腾,一片火海,以及中央的凌凤箫。

还有……

还有天上的凤凰。

它在凌凤箫头顶盘旋不去。

凌凤箫没有看它,而是看着祭台的西面。

西面,缓缓落了一辆四只珍禽所拉的羽饰华辇,俨然是皇后的凤驾。

林疏一边时刻注意着凌凤箫的状态,一边将手按在了折竹剑柄上,时刻戒备。

皇后缓缓下车,徐徐攀登台阶,流霞一样的裙裾,轻掠过九百漆黑石阶,来到图腾前方。

随着她的步子,西方天际的霞光更盛,而凤凰山庄的多处都亮起了不详的血红色光泽。

林疏想起山庄内无处不在的凤凰图腾,想起仪式开始前凌凤箫在图腾纹路中发现的诡异红色液体,愈想愈觉得触目惊心。

凤凰清鸣一声,落在地面上,低头温驯地蹭了蹭皇后的手。

皇后笑了笑,喊它:“凤儿。”

“锦妹!”凤凰庄主紧蹙了眉头,看向她:“你……这是何意?”

皇后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缓缓走进了火海。

奇异的是,这火焰并不伤她分毫。

她仪态仍是那样端庄,一步一步走到凌凤箫面前,那只凤凰也跟着她走进,长长的尾羽拖了丈余之长。

凌凤箫低着头,墨发散了下来,林疏看不清他神色。

他淡声道:“母后。”

皇后声音怜爱:“我儿。”

“母后生我,使儿臣有人身,行世间,恩泽……无以为报,今日想要收回,亦无怨言。”凌凤箫道:“只是想知道,母后这般算计于我,乃至将疏儿也牵扯在内,究竟所为何事?”

皇后伸手触了触他的脸颊,是温情款款的动作,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责备:“今日大好良机,你视而不见,母后先前与你说凤凰山庄千秋万代的繁盛,便都毫不在意么?”

“山庄之事,我已允了你。”凌凤箫道:“山庄自此不受王朝管辖,何须母后再挂怀。”

“你明知母后想要的不是那样的繁盛。”皇后轻轻嗔怪。

“山庄滔天权势,泼天富贵,比之皇家,又有何异。”

“凤凰血脉,怀璧其罪。如此这般,百代之后,岂不仍是任人欺压。”皇后道:“上古凤凰神族,居于西方,食竹实,居桐林,饮澧泉,三百年一涅槃,生生不息,万邦朝拜,岂非更加使人神往。”

凌凤箫终于缓缓抬起头来:“母后竟是这样想么。”

皇后右手握住羿日神箭的箭尾:“凤凰乃是万古洪荒中承天载命之神灵,世上岂有能杀灭它之物,除非凤凰自伤……这乃是上古凤凰心头之骨制成的一枚箭。箫儿,你原本就是至精纯的凤凰血,如今又有了凤凰骨为引,更有人皇的滔天气运,若再有了凤凰的精魄入体,涅槃重生,凤凰神族即刻重现人间,永世绵延——箫儿,你不愿么?”

林疏听着她口中之语,终于知道她一直以来究竟所图何物。

挣脱皇室的束缚——远远不止,她要复生上古凤凰,使传说中的凤凰神族重现于世,凌驾于世人之上。

凌凤箫似乎笑了一声:“母后运筹帷幄,我……自愧不如。”

皇后轻轻道:“你知错便好。”

凌凤箫缓缓低下头去,似乎顺伏,声音也轻了:“入山庄后,我觉得少了许多女孩子,母后知道她们在哪里么?”

皇后道:“她们修炼凤凰心法,血脉中有炽阳离火之气,已作了引子,就在你身下凤凰图腾之中。”

凌凤箫低低笑起来,又咳了起来。

声音已哑了,含着血,林疏望着他,却无法靠近一步,什么都做不了。

林疏想那些活泼的女孩子。

她们或刁钻泼辣,或温柔活泼,时常爱打趣,是很好的。

……却没了么?

整座山庄,只剩那些年龄幼小,还没有学好心法的女孩子了么?

宝清、宝尘他们几个呢?

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世上了么?

她们会不会反抗挣扎,会不会……哭了呢。

他蓦地想起山庄那些凤凰图腾纹路里,流淌着的深红。

他又看凌凤箫所处的火海。

鲜红色的火焰依傍鲜血而生,凌凤箫的,火海中死去的其他人的。

再听凌凤箫哑了的,含着血的笑声。

血。

因缘镜里的血。

桃花源的血。

北夏,塔顶的血。

凤凰山庄的血。

一个人的命格就这样浸在血里。

凌凤箫又咳了几声,胸口血流如注,脸色苍白,声音断续:“羿日神箭……神魂俱散。母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儿臣活。”

皇后道:“与凤凰共生,永生不灭。”

“我魂飞魄散,它却有精魄,”凌凤箫看凤凰:“母后很喜欢它罢。”

皇后没有说话。

凌凤箫自嘲般笑了笑:“我曾也很喜欢母后。”

他语声淡淡,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我幼时给自己取名萧韶,‘《箫韶》九成,凤凰来仪’,是母后常吹的曲子。”

皇后微微笑了笑,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箫儿,你意志非比寻常,或可保留一二神念,莫再伤心。”

凌凤箫身上的生气一直在流逝,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逸散而去了,是魂魄么?

折竹剑嗡鸣,剑气不断撞着血海,却始终被压住,毫无效果。

皇后说着要凌凤箫“莫再伤心”,却看向了凤凰。

凤凰低鸣一声,低下头,向凌凤箫靠近。

它缓缓走入了凌凤箫身体里。

凌凤箫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在承受脱胎换骨之痛,却又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仿佛已经在极度的失望中认命。

林疏心下一片空白,要往火海中去,却被上陵简死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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