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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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剑士的剑锋本来就已经挨着阿萨的颈动脉,得到了示意,立刻压腕,发力。

  但是两把剑却只是滑过阿萨的颈项,划破了两条血口就掉落在了地上。剑士们的力只发到了手肘便无处可去了。

  两条手臂无声无息地掉落在了地上,手上依然还紧握着两把剑。

  两个剑士大叫起来。但是叫声中有一大半的成分不是痛,而是惊恐和震怖。

  他们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前面这个古怪老头的身上。但是这个老头确实没动,一双手很悠闲地抄着。出手是另外的人。

  这个人原本一直直挺挺地躺在不远处,现在却猛然飞身而起,用迅猛如豹的速度滑腻如蛇的姿势飞扑过来,以一种非常古怪类似什么节肢动物的动作挥起手里的长剑将两个剑士的手齐刷刷地砍了下来。

  这个扑过来的人余势未减直冲过了剑士的身旁,以一个古怪无比的姿势落到了另一边。他的双腿像蝗虫一样别扭得弯过了身体踩在了地上,屁股和腰几乎贴到了一起。刚一落地,他又一转身,那双扭了一圈的腿一蹦,伸直,又闪电般地窜了回来。

  他在空中的姿势很古怪,完全没有平衡性和协调性,好象只是被自己那双扭曲的腿抛出去一样。但是在这个古怪却急速无比的姿势中他握剑的右手像一条鞭子似的突然伸长了,变软了,从自己的背后绕了过去还能从左腋下伸出好长一节,一剑就将另两个按住阿萨的剑士的头削了下来。

  不管是断手的还是掉头的,四个剑士都是一流高手,但是在这个“人”的攻击下去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个人的出手实在太快,太诡异,乍起乍落,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看起来好象是一条用几条不同类型的虫子混合蛇和蜥蜴而制作出来的妖兽。

  更关键是极度的惊骇让剑士们不知该反应,因为这出手的人居然就是他们的同伴。

  这个人刚才还曾经手握长剑英勇地在阿萨身上留下了一条很深的伤痕,同时也被阿萨扔出的碎剑直插进了脑子。现在却重新站了起来以比刚才更迅猛更有活力和气势的动作救下了阿萨。

  他一张全是金属碎片的支离破碎的脸,一只眼睛只剩个大血洞,下面挂着的一条血的泪痕好象为自己的死而有点悲伤,而另一只浑然无神地看着周围胆战心惊的人们。他现在像一个爬行动物一手两脚单手匍匐着地,另一只伸长了变型了的手像条鞭子似的搭在地上,看得出里面的骨头已经被自己的这几个动作拉扯碎了。

  和那呆滞的眼神完全相反,他的身体软体动物一样无力摇摆了一下,像积聚一下力量,又突然像只巨大青蛙去扑食一样射向了魔法师。

  剑士们终于从惊骇中清醒了,多年的训练有素立刻恢复了清楚的战斗意识和钢铁般的斗志,两个断了手臂的剑士迎着跳过来的这个怪物扑了上去,用自己残存的手和脚一起紧紧地搂住了他的四肢。即使自己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他们也要为同伴争取进攻的机会。

  但是那个领头的魔法师却完全无视这种英勇的自我牺牲,反而朝剩下的几个剑士大喝:“快逃,分散逃,回去禀报队长,禀报团长。”正要扑过去的剑士们只是稍微楞了一下,立刻四散开始飞奔逃跑。

  魔法师通常都是头脑最清醒最冷静,判断最准确的人,他说出的话在没有队长的时候就是命令。

  就只是这短短一句话的时间,那两个飞扑上去的剑士已经死了。几乎就在他们刚刚抱住那个怪物的同时,那个原本早死了的人突然张开了口。他的口张得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把自己的面颊都撕开了,嘴一直裂到耳下。他用这张好象蛇一样畸形的大口一口就把一个剑士的半个头咬了下来。然后他的头一歪,撞在了另一个剑士的头上发出敲鼓似的闷响,两颗头一起变形。两个头已经不成形状的剑士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那个妖兽般的尸体却却还顶着那颗像烂柿子一样的脑袋落下站稳,用那颗一半已经脱出眼眶的眼珠子看了看要逃走的剑士们,朝他们又扑了上去。

  但是他只扑到一半就直挺挺地载了下来。魔法师一记霹雳寒冰打在了他的下半身,他的腰和两只脚立刻冻结成了一团大冰块。

  落到地上,这个已经完全变形了还被冻结着的人似乎还挣扎着要追向剑士,但是发现自己确实已经无法动弹的时候他一把就将自己那只还完好还能够动的手扯了下来,然后用那只又长又怪的手像投掷长矛一样大力地扔了出去。

  一个逃跑中的剑士立刻栽倒了,后脑上墓标一样插进了那只手。

  这尸体再捏住自己的颈项,把自己那颗烂了一半的头也扯掉,扔出。那颗烂头一路洒着血和其他的各种碎片发出古怪的呼啸,终于和一个剑士的头一起彻底地破碎了。然后这具没有了头,下半身冻成一整块冰,上身也只剩一只像蛇一样畸形的手臂的尸体终于不动了,好象负身在上面的恶鬼终于消耗完了自己的力量。

  魔法师没有看到身后的景象,也没有管倒在地上的阿萨,他把全部的精神都用来面对山德鲁。他已经看得出,这些尸体的古怪变异全部都是这个老头的作为,这才是真正的敌人。

  但是山德鲁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个谁都听不懂的音节,手朝地上那几具尸体指了指,那四具新的尸体立刻跳了起来,手脚并用地以和刚才那具尸体一样以古怪但是极快的速度追向逃跑的剑士。

  顷刻间就有两个剑士被追上了。尸体像扑杀猎物的狼蛛一样张大了四肢,一下就紧搂住了剑士然后一拉,剑士发出声一半出自喉咙一半出自肌体的呻吟,身体像烤得熟烂了的鸡一样被活生生地扒开了。

  魔法师头上浸出了冷汗。面对全力戒备的他这个老头居然还能够行若无事地使用法术,而且举重若轻的动作和魔法运用让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出手如何出手。这样轻描淡写地就用出了这样诡异得超乎想象的魔法,对魔法的控制和修为甚至可能已经在罗尼斯主教之上。

  魔法师伸手,深呼吸,凝聚魔法力。他没有吟念咒文而是像战士凝聚斗气一样简单直接地把自己所有的魔法力还有身体中每一丝毫的能量甚至连生命力都汇聚成了一点。面对一个施法艺术比自己高上太多的对手,花费精神在魔法控制上几乎是送给对手的机会。他不求自己能够发出什么样的法术,能够对这个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只希望自己这数十年的魔法修为能够让他化解得很吃力,能够阻挠他操纵那几具尸体,让几个同伴有机会逃掉。

  魔法师的手掌中央已经发出了一阵白色的光芒,里面的魔法力已经不耐烦要突破这肉体的桎梏狂涌而出。这是一个高级魔法师苦修数十年的魔法精髓,全无保留一口气地释放出来威力绝不小于一个任何一大法术

  山德鲁却还是抄着手,完全一副旁观者的轻松模样。那两具无头尸体又追上了两个剑士把他们拉扯得稀烂。

  魔法师吐气,手掌上的光芒暴涨。

  山德鲁终于出手了,但只是随随便便地抽出了一只手,用他那惨白的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一扭,做了个手势,好象顺手扭了空气中一个看不见的开关。

  体内的魔法力正要奔腾激流一泻千里从手掌里喷出,魔法师突然觉得自己手臂上有两条肌肉莫名其妙地抽动了一下,好象是肌肉的抽筋,但是这抽筋的力道却刚好把他打得笔直的手弯曲了过来,手掌按在了自己的面部。他原本还想和这突然我行我素起来的手臂抗争,但是无奈身体里最后一点力量都已经转化成了魔法力,于是他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毕生的修为是如何倾斜到自己脸上的。

  一阵奇怪的哗啦声,魔法师背后的半片树林在这一眨眼的时间里就从初夏飞奔进了极地的严冬。

  一个扇型的地域中,所有的树木,花草,虫子都成了冰雕,最后剩下的两三剑士,追击剑士的那两具尸体也在瞬间僵硬,有的还保持着原来奔跑的形状定在那里,有的则石像一样直挺挺地倒在冰冻了的地上,发出硬邦邦的声音。

  山德鲁看着那已经凝在了一大坨冰块中的魔法师的脸,那只手依然还按在自己脸上,表情全是不甘和惊愕。他摇头喃喃地说:“能有这么精深的魔法修为,还能够想到这样不要命的战术,应该是圣骑士团的人吧。不过至少你应该先用个魔法防御一下,或者也给自己留点力气啊。”

  转眼间,这十多个圣骑士团的战士,帝国军队精英中的精英就已经各自以希奇古怪的方式都死完了。

  “为什么不早点出手?我差点就真死了。”阿萨给自己用上治疗术,终于缓过口气来,指着正连滚带爬地逃跑的摩多叫喊。“哪里还有个逃跑的。”

  刚才魔法师大喊跑的时候,摩多的反应几乎比那些身经百站的剑士还要快。只是他转身的时候刚刚看见那具尸体张口把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剑士咬得脑浆迸裂,他的腿立刻就软了,只有爬在地上像瘫了的狗一样手脚并用地拼命往前挪,挪过的地方留下一大股臭味。他跑的方向是和剑士们相反的,那阵冻气没波及到他,而山德鲁好象也完全没理会他。他挪得远些了,大概是觉得危险已经不大,终于直起了腰和腿开始跑了。

  山德鲁弯腰拾起地上的一个剑士的头颅,扳开嘴,像从面包上捏下一小块面团一样轻轻地用两个手指一夹一扯取下了一枚牙齿,放在食拇二指中间一弹,牙齿飞了出去。

  牙齿在空中飞得并不快,而且像根羽毛一样忽忽悠悠的还转了个圈,而且也很不精准,飘了一下,居然只打在了摩多的屁股上,钻进了他的身体。

  摩多还是在叫喊着逃跑,但是脚下一踉跄,好象拌到了什么东西似的跌了下去。他本能地用手去撑,但是那双手竟然完全不能够支撑身体的重量,脆饼干似的一下就碎了,散了。

  惯性之下他继续朝前面翻滚,刚翻过一圈来的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上半个身体了,从腹部开始他下面的肢体已经像是被水泡过的面包,这摔的一下震动就全散了架,到处飞散。再滚了一圈那上半身也没有了,只剩下个脑袋往前滚,直到撞在一棵树根上,像最劣等的泥匠做出的瓦罐一样发出一声小得可怜的声音成了一摊稀泥样的东西,连骨头都没。

  山德鲁看着这个大活人在吐口唾沫的时间里就成了一团比唾沫还烂的血肉,有点遗憾地摇了摇头,说:“多年不用,已经退步了。”

  阿萨坐在地上用治疗术给自己一身上下的伤口止血治疗。看着山德鲁似乎连手都没怎么动就把这十来个并不比自己差多少的剑士杀了精光,心里也很有点惊奇。虽然他也知道这老头应该能够对付得了这些人,但是想不到却是这样的轻松。

  山德鲁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了那边坐在地上的妓女璇。刚才发生的这一幕诡异之极的景象已经把她吓傻了。

  “喔,我怎么把小姐你忘记了呢?”山德鲁再从那颗脑袋上取下了一颗牙齿,手指一弹,牙齿在空中又打了个旋飞过去。

  阿萨大惊,跳上前一把把璇推开。牙齿擦着她的肩膀飞过,没进后面的一棵树身上。

  那棵树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只是立刻以比自然进程快万倍的速度枯萎,然后无声无息地崩坏,倒下化做一堆木渣子。

  阿萨对山德鲁解释:“其实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被人骗了所以才来骗我而已。”

  “哦,原来如此,然后呢?”山德鲁木然地点了点头。 “你不会说要放了她吧。”

  阿萨楞了,他当然就是这个意思。

  山德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讥嘲地盯着阿萨,问:“让他出去告诉别人,你这个神官大人其实暗地里和一个会变尸体的老头有勾结,杀掉了一小队圣骑士?然后我们就等着整个圣骑士团的人来围攻我们,你的主教大人也落人口实。你是这样的意思吗?”

  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璇已经吓得涕不成声了,眼泪鼻涕和原本脸上的妆混在了一起头发也乱了,显得狼狈又难看。她哆嗦着说:“我保证不会出去说的,我发誓……求你们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山德鲁很遗憾地摇头,用很温柔的语气对她说:“对不起,我们不敢冒险。圣骑士团死了人,这么大的事情肯定闹翻天了。查起来就会知道你和那个笨蛋接触过,然后自然会把你抓起来严加拷问,灌辣椒水,滚丁板,切手指,剥皮……哎呀,那可惨了,难道还有什么誓言可抵挡得住那些厉害的东西,到时候你还能不说吗?与其那样受罪,你还不如就这样痛痛快快地死了,顺便替我们保守秘密吧。”他这次扯下头颅上的一只耳朵,嘴里依然在念叨着。“死这种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都只是迟早的时间问题而已,与其以后变得又老又丑在床上等着发臭,还不如趁现在这么漂亮可爱一下就干干净净地死了的好。你放心,绝对不会痛的……”他两颗指头一扔,那只耳朵飞了过去。

  阿萨拉起了璇躲开。耳朵掉在地上,那一团地面立刻凹了下去,变成了一小滩粥一样的臭泥。

  山德鲁这次没说话,只斜眼看着他。

  “求求你,放了她好么?”憋了一会,阿萨才说了一句。“我让她保密,不说出来不就行了?”

  “求我?”山德鲁听了突然嗤啦一笑。“关我鸟事,其实这本来就是你的问题,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己看着办吧。”他转身朝树林外走去,看也没看阿萨一眼,只说:“你只要知道,自己的选择永远都要自己来承受就行了。反正我是不怕别人找我麻烦,也不怕给别人添麻烦的。”

  看着山德鲁离开,阿萨叹了口气。说老实话,他知道山德鲁说的大概没错。但是要他看着她被杀却也绝办不到。

  如果说这王都里他还有几个朋友的话,她必定就是其中一个,也许还是最重要的一个。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绝对是他觉得最轻松最快乐的时候。也许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她是个轻贱的人,但是阿萨不知道这些,只知道她就是她。一个俗气肤浅,但是很纯粹,也俗气的很可爱的人。他甚至还很有点喜欢她。

  不过现在这发生的一切很明显已经超出了她接受和应付的范围,就如同一只小母鸡突然被扯进了狼群间的撕杀恶斗,即便是可以生还,但是要她坦然面对,以后还想办法周旋在这些恶狼间那是不可能的了。这些离她原本的生活太远,她接受不了。确实如山德鲁所说,她真要保守得住秘密那是绝无可能的。

  璇在他的怀里依然还是哆嗦着哭成一团,连头也不敢抬起来。阿萨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等到她的情绪平服一点了,阿萨把全身上下的钱都掏了出来,又拣起刚才地上散落的金币一起塞进璇的手里,对她说:“你听好了。现在你回去收拾好东西,立刻买上一匹马离开王都,有多远走多远,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你一定要记住,如果你让人知道了我们的事,你自己也会很危险的。你听明白了吗?”

  璇带着满脸的鼻涕眼泪点了点头。确认她已经完全清楚了自己的意思,阿萨终于松了口气,把她送出了树林,然后自己悄悄地摸到王都城外的水渠边把身上和衣服上的血迹洗掉,这才回到了山德鲁的大屋。

  山德鲁正站在大屋的门口,似乎他也是刚刚才走回来,却没有走进屋去。

  阿萨走近,却看到山德鲁的脸上全是一片寒意。他看着大屋的里面,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露出的寒意让阿萨也打了个冷战。

  大屋的正中央空出了一大片。一处重达数百斤的石台已经被人不知用什么办法挪开了,露出下面不大的一小块空间,几具焦黑的尸体四散着倒在旁边。

  “那个偷袭你的家伙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偷袭你?”山德鲁沉声问。阿萨第一次听见他这样说话,他现在的声音低沉得像一面鼓,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可以让听者心旌动摇。

  “一个骚扰过我很多次的家伙,想不到这次居然动用了圣骑士团。”阿萨看着大屋里面的情景,问。“这里是怎么了?”

  “有公会里的小家伙来偷了我的东西,哼,还包括那本笔记和那件斗篷。干得好啊……”山德鲁的声音开始沉闷得弥漫出丝丝的杀气。他慢慢地走进了大屋顺手带上了门,眼睛一眨不眨地扫视着石台移开后的地方。“你被那女人拉走后没多久,就有一个乞丐被人叫来送信,说你在城外被人埋伏快被人杀死了。哼,原来是想把我引开。”

  “公会……”阿萨怔了一下,猛然醒悟过来。“你说是死灵公会的人?你怎么知道的?”

  山德鲁指着石台说:“那里有一个‘死亡之云’的魔法机关。但是机关确实触发了,东西却也被偷走了。能够化解亡灵系魔法的除了教会的高级牧师,就只有死灵法师了。”他又指了指地上几具焦黑的尸体。“而高级牧师对付我的尸体绝不会用火焰。所以只能是公会的家伙了。”

  阿萨说:“但是那个暗杀我的家伙应该和死灵公会没关系,大概是他的计划被人知道了利用的吧。”像摩多这样狗屎般的家伙大概听到死灵公会的名字都会吓得屁滚尿流的吧。“罗尼斯主教也说了,王都里可能有一个死灵法师。但是我们还不知道是谁。”

  “哼,居然能够忍到现在这样的机会,确定我在一段时间里不会回来才动手,还真是好谨慎,好耐性啊。”山德鲁坐到了一边的石台上,闭上了眼睛。沉默了半晌后长叹一口气,声音和表情又恢复到了平时那样的有气无力,甚至更萎靡不振,连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都浑浊了一点,好象转眼间又老了十多岁一样。“算啦,偷就偷吧。该来的总是会来。反正我也不再插手那些什么大事了,想做的人让他去做好了。”

  第二篇 人间世 第四十九章 线索

  克劳维斯小心翼翼地跟在罗兰德团长的背后走进那片小树林。先到的王都近卫军奉命守在外面。

  估计摩多那蠢货怎么也该完事了,但是却一直没见自己的手下回来。克劳维斯立刻叫王都近卫军四处搜查,但是结果却完全出乎意料。

  他早就已经编好了一套天衣无缝合情合理的遗失印章的故事,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用合适的方式说出来。配合宰相公子早无人不知的脾气德行,任何人听了这样的故事都会自然而然地联想起这个纨绔子弟为报私仇而偷盗印章伪造文书的恶劣行径。对于这样的意外,一般来说确实是难以怪罪的。克劳维斯在这些小招数上已经很得到姆拉克公爵的真传的。

  但是精神修养方面他很明显就还差得远。圣骑士团成立以来几乎是最大的,最莫名其妙的伤亡就出在自己的手上,自己的队伍中,关键是自己最大的真实目的似乎没有得逞,他现在的表情又惊又怒又是羞愧又是不安。

  幸好罗兰德团长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弟子的复杂情绪,他仔细地查看着地上所有痕迹和那些尸体。

  圣骑士团作为帝国军队的最中坚的力量,平时间派上用场的时候非常少,但是一旦需要他们出手的都是最紧要的关头或者最惨烈艰苦的战事。但是即使如此,这个不到千人的部队在与上万人的敌军和异教徒的战斗中从来没有过什么重大的死伤。曾经有人做过一项统计,在面对这个精锐无比的部队时,异教徒和敌军平均要送出一千一百多个头颅才能换来一位团员英勇无比的生命。

  而这里就有十二具尸体,不过却没有一万名敌人死在这里,甚至敌人似乎连指甲都没掉一小块。罗兰德团长的脸色很难看。

  大概是出于对圣骑士们的尊敬,先到达这里的部队把剑士们的残缺分离的尸体都小心地收拢来拼凑好,盖上白布。罗兰德团长看着这些整整齐齐的尸体,还有地上被踩得一塌糊涂的脚印,皱眉问:“到这里的第一支部队是哪里的?”

  克劳维斯回答:“王都近卫军第四小队。”

  “撤了队长的职。”罗兰德团长的语气没有愤怒或者不满的情绪,冷静平淡,好象只是在宣读文书。“发现了这样的大事居然不保护现场,还让部队进来把所有痕迹破坏得一塌糊涂。他既然这么喜欢表达自己的尊敬,那就让他去守宫门天天行礼好了。”

  克劳维斯低头回答道:“是。”

  罗兰德看着地上的尸体,问。“那个偷你印章伪造文书的人为什么只调来了十二个人?”

  “因为当时我队里只有这些人在总部里,大概他也不敢多逗留去召集更多的人吧。”克劳维斯回答。不过实际情况当然是他的暗中操作所至,过多的人参与其中并不方便。何况十二个圣骑士团的剑士还有一个魔法师,即便是杀一头双足飞龙都绰绰有余了。

  “幸好。”罗兰德团长那一双很文雅的眼睛里闪出的鹰鹫的寒光,冷冷地说。 “如果他把你的人全带走了,那你也就用不着再当队长了。”

  克劳维斯额头冒出了冷汗。

  罗兰德看向那一片已经开始解冻的森林。现在是初夏,所有被冰冻的物体都在慢慢地开始解冻了,空气中的水汽被凝结起来,和融化的冰水一起汇成了一条条细细的涓流流淌出来,在这片魔法制造出的冰寒天地的余威前还是可以让人感觉到丝丝寒意。

  “对手应该是个很厉害的魔法师。”罗兰德的声音比面前的这片树林还冷。

  “魔法师?”克劳维斯不相信,那家伙的虽然应该也会用点魔法,但是绝轮不到帝国第一高手评价“很厉害”。

  罗兰德团长指着那一片冰雕森林。“你知道什么样的魔法才能够这样纯粹只是冰冻住一片树林而没有伤害到什么东西吗?”

  克劳维斯也仔细看着那片树林,思考了一下,才犹豫着摇头说:“好象……没有任何魔法。”

  他身为圣骑士团的小队长,帝国第一剑士的徒弟,即便是自己不会用魔法但也对每个系统中每个魔法的等级,施放时间,攻击能力和攻击效果都了如指掌。任何攻击魔法中冰封的效果再强烈都只是附加效果,最重要的应该是用冰制造出来的伤害,而面前的这片树林就只是纯粹地冰冻住了,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在他的记忆中,好象确实没有任何魔法能够造成这样奇怪的场面。

  “有的。”罗兰德团长淡淡说。“拼命的魔法。”

  “拼命的魔法?”克劳维斯不解。

  “没有施法技巧,甚至没有使用任何法术,只有一个水系魔法师把自己连最本源的魔法力都一次性的倾泄出来才能够造成这样的后果。”罗兰德团长指着那具魔法师的尸体问克劳维斯。“你知道你的这个手下的魔法水平有多高吗?”

  “调到我队里之前曾经是魔法学院的高级水系魔法教师,也就是说……帝国中怎么也要算在前五十位之内。”

  “什么样的对手才能够让一个帝国前五十位的高级魔法师放弃使用法术,而单纯地把所有魔法力用来孤注一掷呢?”罗兰德团长看着魔法师的尸体。尸体手还冰结在自己的脸上,脸上的表情依然全是惊骇,慌张,不甘,绝望。 “只能是一个等级相差太大,让他连用法术去对攻的自信都没有的魔法师。而最后这个对手也根本不和他这数十年的修为硬碰,而是举重若轻的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他自己打中了自己。这个对手虽然自己有着绝对优势却丝毫不骄不躁,而是避重就轻用最有效率最取巧的办法……”罗兰德团长长叹一口气。他的脸很有书生气,但是现在却露出一头狩猎的豹子般的神情。“这是真正的高手。”

  高手。这个词完全超越了“很厉害”的评价。一条龙或者一只比蒙巨兽可以很厉害,但是却绝对不会是“高手”。而且这是帝国第一剑士口中的“高手”。

  克劳维斯知道自己这十几个手下死得绝对不算冤了。

  “你说那个人调遣部队是因为要对付一个人?”罗兰德团长看向克劳维斯问。

  “这……纯粹只是猜测而已。”克劳维斯低头回答。“那个人和这个偷取我印章的表弟的矛盾王都是无人不知的,而我表弟原本就心胸狭窄任性妄为,上次围猎的时候他就曾经带着皇家卫队去偷袭他,所以我才会做这个猜测。”

  罗兰德团长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徒弟,说:“你说的是那个人就罗尼斯主教手下的神官吧?”

  “是。”克劳维斯的头抬也不敢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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