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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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宽茶对掖着双手有意敲缸沿,“啧,这世上最大的圆满就是郎才女貌,看看,咱们主上和魇后多般配!像他们这种长相,其他人光看看就行了,可别掺合,免得自讨没趣。”说完瞥一眼明玄,他只是眯着眼,嘴角带着恍惚的笑,谁也猜不透他的笑容里蕴含了什么。

  他们亲昵甜蜜,他也不言语,目光依旧平静如水。只是挺直了脊梁,他在等,等着麒麟向他低头,毕竟他才是真正的王者。谁知白准完全没有身为仁宠的觉悟,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把他回了个倒噎气——

  “你为啥要穿和我一模一样的衣裳?”

  大家都呆住了,一种尴尬的气氛在彼此间蔓延,肩头的无方连坐着都有罪恶感了,悄悄滑了下来。

  明玄脸色不大好看,但他还是极力周全,“小妙拂洲到处都是罗刹鬼,我穿黑衣,是为了便于隐藏。”

  “那为什么连款式都一样?”

  明玄也有些来气了,生硬道:“因为你的本来就是大众款。”

  原先在罗刹王的镜像里看见他模仿自己,令主觉得怒不可遏。现在未婚妻在身边了,他也就没那么斤斤计较了。他说好吧,抚了抚身上的锦衣,“反正本大王已经不喜欢穿黑色了,你要是中意,你就继续穿着吧。现在来谈谈正事,这小妙拂洲已经化为乌有,你也得救了,既然你是意生身,那就回去登基称帝吧。我护送你,你可以举行仪式昭告天下,到时候我会现身,助你开创盛世,名垂青史。但我也有条件,你答应了,我们再谈底下的事。”

  他的条件……明玄低垂着眼,长出了一口气,“你可以说来听听。”

  令主带着温和的笑意和他商谈,“我不行跪礼,不当坐骑,不与你称君臣,这样你有意见吗?”

  麒麟这种神兽,生来很骄傲,他们和君王并非主仆,如果无法驯服,自始至终只能保持一种良好的合作关系。君王在位短短几十年,麒麟不需要死守,但乾坤一旦出现混乱,那么出面平衡四方、止息干戈,就是麒麟的责任。

  明玄倒也没有表示异议,“其实我们之间不需要见外,先前我和师父被困小世界时,我已经同她解释了来龙去脉。我隐瞒身份入刹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你和普通的麒麟不一样。你被贬万年,心高气傲,让你入世为我效力,我担心你会心生抵触。原本我是想找个机会好好和你谈谈的,可惜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就被罗刹王掳到这里来了。”言罢他笑了笑,“有什么误会,今日解开就好,毕竟成就万世基业,还有赖你的协助。这世道人鬼错杂,远的不说,就说眼前的罗刹王,已经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这江山没有你的佐治,恐怕是不行的。”

  令主静静听他说完,发觉他避重就轻很有一套。既然如此,深入的话题暂且就不谈了,走一步看一步比较适合他们。

  “认真说,我们之间的误会都算不上是误会。你没有对我造成太大损害,不过害我白办了一场婚礼而已。”

  他立刻接了话,笑道:“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等天下大定了,我一定重新为二位筹备一场婚礼,风风光光送师父出阁。”

  令主摆了摆手,婚礼不婚礼的,都是小事情。娶媳妇还要他插手?他算哪根葱!他摸了摸下巴,笑得有些含糊,“我现在很好奇,罗刹王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缕恶魄,吹口气就散了,虽然蛰伏了两万年,可要从莲师手下超生,没那么容易,除非有人助他一臂之力。等回到中土,我非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不可。先挖出他身后的人,再送他回钨金刹土,问问莲师是怎么管教手下的。”

  他是敲山震虎,明玄心底即便有波澜,表情也依旧从容自矜。毕竟皇帝,喜怒不形于色是入门功夫,他尚且可以感慨:“或者做皇帝就像取真经一样,也要经历诸多磨难吧。也许这是上天给我的考验,罗刹王本就是奉命行事……谁知道呢。”

  他的话说得模棱两可,看似看破,却又顺水推舟把莲师拉了进来。仿佛他也对人生毫无把握,一切全看老天的安排。

  论心机和城府,妖界混日子的几位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令主时而精明时而糊涂,璃宽茶的脑子基本都在怎么找姑娘上。唯一一个保持清醒的念了千年的佛,就算有忌惮,也始终不愿意把人想得那么坏,因此他并未费太多的力气就搪塞过去了。

  璃宽茶手搭凉棚四下看,“漫山都是罗刹灰啊,又脏又臭,咱们还留在这里干啥?”

  于是大家拉扯拉扯,一块儿起飞了。腾上云头之后无方才终于有了踏实感,从高处看下去,等活山的山体果然是中空的,就像一个巨大的白蚁堆。通向外面的路有很多,可是身在此山中却像入了迷宫似的,无论如何找不到出路。所幸现在出来了,这回的经历于自身虽没有损害,但可惜了她的金钢圈,下落不明了。

  她怅惘地抚抚手腕,有些感伤。令主发现了,小声问:“莲师给的那件法宝弄丢了?”

  她点点头,“我担心不好向师父交代。”

  令主却高兴得很,那个金钢圈他早就觉得多余了,钻进去就能从世界的这头跑到那一头,实在方便过头了。她一直戴在身上,万一哪天忽然生了闷气,抬脚就走,那他就算肋下生翅也追不上她。

  当然心下庆幸,嘴上不敢表现出来,他一径安慰她:“丢了就丢了,莲师是宽宏大量的人,知道你经历了一劫,不会怪你的。”

  同乘一朵云头的明玄却更懂得讨好,他说:“师父别着急,回去之后我就派人来搜山,一定把师父的法器找回来。”

  无方思量一番,终是摇头,“法器和人之间也讲究缘分,是你的,丢不了。不是你的,就算把山翻个底朝天,也没有用。”

  她的这种态度,其实并不是大彻大悟后的放下,而是得偿所愿后的不思进取。有了爱情,什么才是值得她去计较的呢?她在等活山里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明玄收回视,知道现在有再多的想法也得先放一放。他和那些精怪们不一样,他来世上走一遭,有他的大业要完成。不像他们,活着的重心如果偏离了修行,剩下的就只有食和色。

  令主的藏臣箭射穿了小妙拂洲的天顶,罗刹王后方失守,这头崩塌,那头应当也有感应。据说大殿之上就现了原形,蓬头垢面的一个丑八怪,脸是绿色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四颗獠牙有扁担那么长,人站着,牙都撑到地上了……这是明玄还朝后,朝里的大臣经过一顿混乱和辨别真伪,最终确定了他的身份,对他进行的描述。

  他静静地听,全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回身问令主,“罗刹王眼下不知所踪,朕害怕他还潜伏在皇宫里,万一卷土重来,那朕应当怎么办?”

  他说他的,令主的注意力似乎没放在这上面。他迟迟唔了声,“这罗刹王这么体贴,弄得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明玄听后神色难辨,拱了拱手道:“还请护国想想办法。”

  护国?护国国军师吗?令主斟酌了下,觉得这头衔扛的责任太重大,他一点都不喜欢。如果非要找个称呼,他笑了笑,“你可以像小鸟一样管我叫师娘。”

  一句话说得堂上众人面面相觑,明玄的脸都憋红了,郁塞道:“男人怎么能称师娘!”

  “那你是打算和艳无方断绝师徒关系了吗?”令主脸上笑意全消,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还是这一直就是你的愿望?”

  不知是不是言中了他的心事,他缄默下来,没有再说话。

  令主轻轻一哂,背着手,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踱了一圈,边踱边道:“小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她要是得知你当了皇帝,一定会很高兴的。至于罗刹王,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去而复返。你怕的话,可以上丽水边上住两天,或者等小鸟到了,让她进宫陪你。”

  明玄悚然,很快说不必,“这两天宫中加强戒备就行了,不必劳烦瞿如。”

  令主哦了声,“也好,那你先忙着吧。”说话就要走。

  明玄忙叫住他,“师……师娘,这朝纲尚且动荡,你不留下,助朕一臂之力吗?”

  令主回身一顾,殿中的雕龙画凤都不及他分毫。他眼梢含春,眉角带笑,大概对他的那句师娘很满意,慢吞吞道:“朝中大事我也不懂,就不插手了。等陛下登基大典那天我再来吧,这两天我也忙,打算把我和你师父的婚事办了。到时候给你发喜帖,还请陛下屈尊驾临。”

  他说完,不待他发话,悠哉悠哉走出了太极殿。殿里大臣因他的桀骜不驯纳罕不已,追问这究竟是什么人。皇帝的目光追随他走出去好远,待他消失在殿前的长街上,才转过身一笑,“他是朕的爱将,说话冲了点……没什么,朕容得了他现在的小脾气。”

第63章

  大事没有,未婚妻又回到自己身边了,令主觉得自己的幸福生活出过一点小岔子,算是通往成功必经的波折。既然克服了,接下来应该可以和他的无方过没羞没臊的日子了。

  之前到达长安上空,四个人就分了道,他送明玄回宫,璃宽茶带着魇后先去丽水。他站在太极殿上时,心里猫抓似的,觉得这些大臣话多,皇帝也婆婆妈妈,害得他不能立刻飞奔回去,和他娘子卿卿我我。

  不就是当个皇帝吗,古来皇帝百余位,一朝又一代的兴衰更替,九成以上没有麒麟护佑。说得直接点,不过是个名头,麒麟现世,这皇帝就光芒万丈,天命所归。所以会出现一些弄虚作假的,牵只麋鹿来蒙混,仿佛麒麟就是适合做皇帝的通行证。当然了,遇上那些使命感超强的麒麟,也会出现皆大欢喜的场面。但遇上令主这样满脑子只想娶媳妇的,不得不说,和他组搭子的皇帝也算倒霉。

  从皇宫大内出来,令主就化成了一道光,直扑自己建造的行宫。未婚妻不在的这几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了。一刻不停地想她,恨不能一脚就迈到她身边。拿出他日行八万里的本事来,可惜忽略了两地之间的距离,还没发力就发现到了,脚下刹不住,轰地一声撞进了楼里。动静有点大,屋里的人都回头看他,他尴尬地拍了拍身上的灰,“我是想检查一下这楼结不结实,听说中原地动比较多,万一塌了会压到底下经过的人……”然后咦了声,“小鸟你这么快就到了?刚才你师弟还在念叨你呢。”

  和无方抱在一起的瞿如两眼立刻就亮了,“师娘,你说我师弟想念我吗?”

  “当然。”令主认真地点点头,“贫贱之交不能忘,有的人是非常念旧情的。”

  瞿如脸盘红红,感慨地看了她师父一眼,“上次只听说中土有新君登基,没想到这个皇帝就是振衣。我之前看他挺好欺负的,对他动手动脚过两次。来的路上还在担心,恐怕他升发之后,就和我一刀两断了呢。”

  无方觉得挺意外,“你想占他便宜我一直知道,只是我小看了你,原来你真敢动手!什么时候?”

  瞿如扭捏了下,连耳朵尖都红起来,“一次是在碱海上,遇到蛀铁虫袭击,我强抱了他。还有一次是在九阴山上,我趁黑掐了他屁股一把……”

  在座的人都拿鄙夷的目光看她,心说这三足鸟丢尽禽类的脸,都这么赤裸裸了,最后也没能把人拿下,真是枉有一身妖骨。

  瞿如的目光怯怯地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璃宽茶问:“我们想知道后续,他有什么表示没有?”

  说起这个瞿如就想哭,“他以为是师父干的,还给师父暗送秋波。可师父没接着,他才知道那人是我。”

  令主怔愣着两眼,心里长长哦了一声,可算让他抓到明玄暗恋他娘子的有力证据了。

  无方的思路却完全没往自己身上发展,她得出个结论:“这样都没打你,我觉得他可能对你也有点意思。”

  “真的吗?”被她这么一解读,瞿如忽然发现自己又有了动力。说实话,当初师父不主张救他,是自己坚持不懈地游说,才让师父改变了主意。难道缘分不是因她而起吗?别人救的一般是落难书生,她们救了个落难皇帝。这下好了,到他报恩的时候了,接她进宫当个娘娘,应该不过分吧。

  令主当然也想到了这个克敌制胜的好办法,对付情敌的最佳手段,就是给他个难缠的女人,让他无暇他顾。从刚才明玄断然拒绝瞿如进宫陪他,就能看出他对瞿如是很头疼的。世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骚扰过自己的人,整天在自己面前转悠,所以令主决定扇阴风点鬼火,把瞿如忽悠到明玄身边去。

  他挤出了和善的微笑,“小鸟啊……”

  瞿如两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师娘,你不能这么对我笑,我会喘不上来气的。”任何一个女人看见这张脸,都会呼吸困难吧!谁能想到魇都玩泥巴的万年老妖怪,长得这么风华绝代。好看的人就得有自知之明,不要随便对人家笑,会引人犯罪的他知不知道!

  令主当然理解她的心情,但这都不是重点,“不要在意本大王的脸,我是你师父的。我们现在来谈谈你和你师弟,你知道同门之间是最容易产生感情的吗,就算打打闹闹,心里也还是很在意对方。尤其你这样流氓的,摸过人家的屁股,你在他的心底烙下了烙印,其不可磨灭的程度,说出来你都怕。他当时可能怨怪你,但他更有可能已经芳心暗许。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毛色又好,他有什么道理嫌弃你?你得拿出百折不挠的韧劲来,对他体贴,在他面前刷存在感,这样他就会慢慢敞开心扉让你筑巢了。另外有一点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皇帝可是能娶很多老婆的。如果你对他有意,别等他三宫六院都塞满了再去找他。趁现在后宫空虚,正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以你们的交情,就算不能当皇后,弄个贵妃当当总可以。爱情嘛,要脸就俗了。因为要脸打光棍,那也是活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瞿如豁然开朗,边上的璃宽茶和大管家都摸了摸自己的脸。最后那句是对他们的总结吗?大管家心无尘埃,绝对没毛病。璃宽茶和瞿如一样,醍醐灌顶后四肢百骸都通透了。原来过去的几百年间没找到合适的伴侣,原因就出在他还不够不要脸上。不过说起令主追求魇后的经历,确实充满了各种羞耻感。所以他是最好的教材,时刻提醒大众晚节都可以不保,脸这种东西,留着也只能用来充当高尚者的墓志铭。

  瞿如点点头,咬牙切齿嗯了一声,“我去找他,我不当妾,我要当皇后。”

  鸟儿还是只有志向的鸟儿,令主慈祥地说:“去吧去吧,告诉他你很想他。他可能会装模作样拒绝,别害怕,迎难而上,拿出你不服输的精神来,毕竟人家是人皇,身份非同一般嘛。”

  瞿如说好,鼓起两翅打算起飞,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如果他不从,我可以用强制手段吗?”

  这下问住令主了,无方愕着两眼看他,他想了又想,“我觉得,还是先爱后上比较好。姑娘家,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瞿如说知道了,拍着两翅飞走了。无方这才松口气,抚胸道:“我真怕你教坏她,瞿如年纪虽不小了,可脑子一直很单纯。”

  连人家的屁股都敢摸还单纯?她是不是对单纯这个词有什么误会?反正打发走瞿如,终于可以共渡二人时光了。令主拿眼睛一扫那两个多余的家伙,璃宽茶和大管家立刻识相地滚了出去。令主旋即献媚笑着,慢慢把手伸过来,“娘子吓着了?心跳得很快吧?我来帮你拍……”被她一瞪眼,又讪讪缩了回去,抠着指甲说,“我是一片好意……而已。”

  其实这些都是情侣间的小情趣,无方知道。看他吃了瘪,萎靡不振的样子,她又觉得有点心疼,招手说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令主立刻靠到她身边,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小声道:“不要这么痴迷我的脸,我的内在才最闪耀。”

  是啊,最先让她心动的并不是他的长相,那时候他甚至连脸都没有。她的手指轻轻刮过他的眉,“就算你长得很丑,我也还是一样喜欢你。”

  令主倒吸一口凉气,未婚妻的耿直让他猝不及防,“我可以把这句话当成表白吗?”

  她认真思考,点了点头,“可以啊,我就是在向你表白呢。”

  令主的唇开始哆嗦,眼里浮起泪雾,哽咽着说:“娘子,我敬你有眼光。”

  她仰头笑起来,“可能是我运气好。如果当初守灯小仙勉为其难接纳了你,现在你们恐怕已经儿女成群,也没我什么事了。”

  令主立刻抱住她,看准了时机把脸往她怀里凑。未婚妻真香啊,他使劲嗅了嗅,含含糊糊道:“我才不要那个添灯油的,我娘子比她美一万倍……”

  满眼的琼脂,那细腻的肌理,几乎连一个毛孔都看不见。令主陶醉不已,他以脸代手,朝他最向往的地方蹭去。高楼上撞开的那个洞,在他抬指之间修补好了。窗扉半开,窗外有微风、有飞鸟,立夏的阳光照进来,在地板上铺起了一片金芒……小别重逢的情人要做点什么,才不负这初夏的好时光呢?玉山就在眼前,令主的心跳得杂乱无章。他知道这时候说话是大忌,所以他憋住了,虽然他很想夸一夸未婚妻的胸型。

  煞的躯体真不是白修炼的,一千年用来精雕细琢,连每一根汗毛都矫正过好几遍,哪是那些随便长长的妖能够比拟的。一千年的硕果落到他手上,令主时刻有种捡了大便宜的感觉。要不是未婚妻现在很放任他,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悄悄捏一下,她立刻红了脸,“不许乱动!”

  有什么关系,上次在中阴镜海上不是都摸过吗。令主理解为时机不对,可能做那种事要在晚上才比较有情调。既然不能上手那就换别的,他拱啊拱,拱起了她的抹胸,哎呀呀,徐隆渐起……他把一只眼睛凑进去,打算看见点什么。可还没等他定睛,就被她揪着耳朵拉出来了。

  “我这辈子没见过比你更傻的人。”

  她娇嗔一声,令主的骨头都快酥了。然而为什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呢?他仔细回忆了下,后悔不迭,“你快放开我,我有一件事要做。”

  他手脚乱划拉,无方真以为他想起了什么要紧事,赶忙撒开他。结果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下头,在那白腻腻的山坡上亲了一下,用力之大,把那片皮肤都嘬红了。

  “你……”她气不打一处来,“穷凶极恶做什么!”

  令主很无辜,摊手道:“靠上去我就忍不住了。”

  实话实说还是可爱的,她便不怎么恼了,低下头,浓密的眼睫,把颊上的红晕虚虚掩住了。令主看着那小模样,不知怎么想的,忽然伸舌舔了她一下,在她脸上留下了湿漉漉的一道痕迹。然后未婚妻就真的炸毛了,她跳起来狠狠揍了他的脑袋,“白准,你是不是傻了!”

  令主抱住头,哭丧着脸说:“不能舔吗?你又没擦胭脂……”

  就算不擦胭脂,也不喜欢脸上被他弄得全是口水。她狠狠瞪着他,恨不得把他瞪穿孔。最后发现拿他没办法时,终于哀嚎起来:“我倒了八辈子的霉遇上你……”

  这话说了好几遍了,但凡不顺心就吐槽他们的相遇。令主觉得这可能也是一种表达爱的方式,八辈子了,好与不好,都有了深厚的积淀,毕竟孽缘也是缘嘛。

  他靦脸笑,伸手在她颊上抹了两把,“娘子可能不知道,喜欢就舔一下,是我们这族的爱好。”

  她斜眼看他,“我以为只有狗才这样。”

  他语塞,支吾了下才道:“地面上的走兽都以麒麟为首,狗也归我管……反正我以前就一直想舔你,可是因为交情不够,不敢贸然动嘴。”

  她渐渐也没了脾气,只是挤兑他,“现在交情算够了?”

  “当然,我们都快成亲了。”他一面说着,把脸探过来,“你要是气不过,舔回去就是了。”

  她错着牙说:“我又不是走兽,舔就不必了,咬一口还说得过去。”

  令主有点慌神,要在他俊俏的脸上咬一口么?不会破相吧!可是她不高兴了,他还能怎么样,她想咬,那就让她咬一口好了。他委委屈屈地,抬起袖子擦了擦,“咬吧,如果能留下牙印更好,明天我就送去给明玄看。”

  说他傻,其实很多时候他精明得很。明玄对她的那点心思,她没有向他透露,他早就看出来了。

  看看这光洁细腻的脸,很难和真身时的凶悍联系起来。他视死如归,她磨牙霍霍凑过去,到底没有咬,舍不得,不过轻轻吻了下,靠进他怀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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